------------ 冤家易结不易解 ------------ 001 翻墙潜入 星子寥落,华灯初上 a市最大最豪华的娱乐会所中心--九重宫阙,紫宵宫 “来,为了庆祝韩少和齐少‘假释’归来,我提议,大家敬他们一杯。”一名身着charvet花衬衫的俊美男子,微举起手中晶莹剔透的高脚水晶杯,朝坐在半圆形真皮沙发中央的男子微微颔首,语带调侃道。 “哈哈。”屋内其他人闻言,也被逗乐了。 “唐二公子这嘴损的老毛病还是没变啊。”沙发右侧,被称为齐少的男子,举杯笑应道。 “什么二不二的,叫唐爷。”漂亮的桃花眼不悦地瞪了齐名扬一眼,开口道。 “什么唐爷,看你那风骚劲,兔爷还差不多。”s市最富有的富二代,勾家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勾子铭立即回击道。 “你小子煤矿经营权不想要了是吧。”唐俊浓眉一挑,恐吓道。 唐俊是名副其实的官三代,本市响当当的执绔子弟,爷爷是省委书记,老头子是市委书记,妈妈还是奥巴马的学妹,这样的家庭背景,不牛逼也难。 不过这个房间里的人,全都非富则贵,一个个的身家都浑厚得让人咂舌,倒没人把他这句话当回事。 勾子铭正想反击,坐在中央一直没说话的韩熠昊终于开口了,低沉醇厚的声音缓缓响起:“今天不是来听你们吵架的,先把酒喝了。” “别管这两个家伙,没事就互掐。来,大家干一杯,祝贺韩少荣升上校。”a市最大金融银行巨头的独生子,钱少杰举杯提议道。 “cheers!” “82年的lafite,滑润醇厚,还有一股清新的果香,果然是好酒。”仔细品尝着杯中的美酒,齐名扬称赞道。 “酒是好酒,却不如latour雄浑刚劲,少了股味道。”韩熠昊搁下酒杯,淡淡说道。 “早知道韩少会这么说,那这瓶69年的latour够劲了吧。”唐俊笑着从身后拿出一瓶包装奢侈的名贵红酒,放到了桌上。 “你这家伙,有好酒也不早点拿出来。”偏爱红酒的勾子铭一把抢过,打开瓶塞,闻了闻扑鼻而来的香气,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 唐俊鄙夷地瞥了他一眼,“你这暴发户懂个屁,酒就好比女人,有所比较才能凸显价值。” “说到女人,唐二公子今晚做东,不会吝啬到连美女都不叫过来作陪吧。”钱少杰暧昧地笑笑。 “商人啊,果然急功近利。”唐俊故作遗憾地摇摇头,“酒,要喝最好的。女人,自然也要找最漂亮的。各位兄弟放心,等会过来的绝对是‘九宫’里最漂亮的妞。” “照我说,女人的用处就一样,穿上衣服也是要脱的,何必那么浪费时间。”勾子铭说道。 “你就是个禽兽。”唐俊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 “照我说,女人讲究的是手感,摸上去就要像钞票一样光滑有质感。”钱少杰接口道。 “果然是开银行的。”齐名扬笑着摇摇头。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勾子铭问道。 “当然是对眼的。”齐名扬简单答道。 “齐大少还是这么‘质朴’啊。”几人哄笑。 齐名扬也不和他们一般见识,笑着喝酒。 “最后该韩少回答了,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入我们上校大人的法眼呢?”唐俊不怀好意地问道,众人的目光落在了沉默少言的男人身上。 韩熠昊,军人世家出身,标准的红三代,爷爷那辈跟过十大将军,上过抗日、解放、抗美援朝等战场,是在尸山血海中跌打滚爬活下来的革命老英雄,前s军区总长。 韩老爷子有六个儿子,三个女儿,儿子全都参了军入了伍,女儿都嫁给了军人,到了韩熠昊这一代,韩家已经出了一个上将、两个中将,其余大小军职更是不计其数。 若论背景实力,在场没有人敢否认,韩家绝对是最牛叉的存在,但这个将门之家,却有一条家规铁律,那就是韩家男人绝对不能仰仗家里的裙带关系而谋上一官半职,所以韩熠昊成为s军区最年轻的上校,凭的全是自己的实力。 抛去家庭因素不谈,韩熠昊也绝对是走到哪都是视线焦点的人物,这一屋子的名门公子,个个仪表非凡,俊美如唐俊,潇洒如钱少杰,硬朗如齐名扬,风流如勾子铭。 而韩熠昊却是集男人的阳刚和女人的貌美于一身,由于奶奶是苏联人,他的五官比一般东方人深邃得多,很难想象,一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的铁血军人却拥有一张堪比维纳斯的脸孔,无暇的五官和轮廓分明的线条完美地融合,再加上那无形自彰的君王霸气,足以令世上任何一个女人为之疯狂。 “女人嘛,就像一把好枪。”轻晃着酒杯,韩熠昊品味着嘴里那微苦的液体,不急不缓地说道,“既要精巧,也不能失了应有的威力。” “哈哈。”唐俊拍手笑道,“这理论倒也新颖,头一次听见把女人比作枪的。” “精巧那是必须的,但后面那句我就不赞同了,女人就该像林黛玉般弱柳迎风,要什么威力。”钱少杰不赞同道。 “韩少这脾性你们还不知道吗?”齐名扬笑着调侃道,“没点挑战性的事物他可提不起兴趣,女人也是一样,越呛口越对味。” “得了,别把我说得像个受虐狂。”韩熠昊淡淡反驳。 “那枪的口径最好还是5。45mm的,对吧。”勾子铭大笑道。 “那可真够紧的。”唐俊接话,男人们哄然大笑。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随着唐俊的一声令下,房门打开,几名穿着性感,打扮时尚的绝色女子走了进来。 “诸位,‘点心’到了,好好享用吧。” 夜,才刚刚开始。 此时,“九宫”门口 “拜托,我真的是进去找人的,你们就通融通融行吗?”一名面容清秀的长发女子,低声请求道。 “小姐,我们已经说过了,除非您是我们这里的会员或者有别的会员引荐,否则您不能进去。”穿着黑白制服的接待员礼貌却态度冰冷地拒绝。 “我真的是进去找个很重要的人,找到我就出来,绝对不会耽误太多时间,求你们帮帮忙。”沈从善心里那叫一个窝火,作为一名警察,要进入这些娱乐会所竟然还要低声下气地求看门的,而且对方还摆出一副棺材脸的模样。 “抱歉。”不管沈从善怎么说,对方只冰冷冷地扔出这两个字,摆明没得商量。 “你。”沈从善真想直接把他撂倒,但她也明白,这个地方不是普通的夜总会,据说幕后老板正是省委书记的嫡亲孙子,别说申请搜查令了,就算普通的例行检查这里也统统“豁免”。她今天要是在这里闹起来了,绝对讨不到好处。 这条路行不通,只能另辟蹊径了。沈从善眼角余光瞥到“九宫”四周茂密的灌木丛,心里已经有了办法。 “算了,不让进就不进,这破地方真当谁稀罕。”憋了一肚子火,沈从善狠狠瞪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接待生,转身离开。 墙角处,踩着光线的死角,摸近九宫侧面的沈从善,猫儿一般清亮的眼睛快速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看了一眼比普通楼层高出许多的二楼窗户,视线落在了外墙上为了营造视觉美感而凸出的立体浮雕上,她抓住一侧玫瑰型的花雕,身手敏捷地朝上攀爬而去。 沈从善,a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一大队一中队中队长 ,24岁,虽然年纪不大,但她拥有极其慎密的心思以及对犯罪超乎寻常的敏锐嗅觉,在4年的警察生涯中,她以娴熟的业务本领和高超的警务技能参与侦破大案要案3件,一级任务5起,获得嘉奖无数,是警队里出了名的“敢拼敢做铁娘子”。 在加入刑侦队之前,沈从善曾是女子特警队的一员,在一次缉毒追捕中,从七楼跌落,受了重伤,之后才被转入刑侦大队,因此她的身手比普通干警好上很多,徒手攀岩只是小菜一碟。 只不过这一次混入“九重宫阙”,不是为了查案,而是为了找人。 利落地爬上二楼,沈从善像泥鳅般滑入窗户,厚厚的手工地毯极大降低了她落地的声音。 刚站稳,转角处便走来几名看似保安的男人,沈从善立即躲进一间房,轻轻关上房门。 这里竟然是一间更衣室,幸运的是,里面不仅没人,还挂着许多漂亮的小礼服。 她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穿的这身t恤牛仔裤,这一身装备只要被人撞见,用脚趾头猜也猜得到她是混进来的。 从衣橱里随便找了条浅绿色的小礼裙套上,换上高跟鞋,将马尾放下,沈从善飞快整理了下头发,照了照镜子,自己除了未施粉黛外,乍一看并不会让人产生怀疑。 换好了装备,沈从善迅速关上房间离开。 “砰!”唱得正嗨的包间,门突然被打开,一名女子跌跌撞撞地闯进来,目光快速地在每个人的脸上扫视一圈。 没有。 不等里面的人发问,沈从善快速地笑道:“不好意思,走错了。” 说完,迅速关上房门。 用这种办法撞开了几个包间后,沈从善还是没有找到沈从如,她心里默默计算,这里至少有四层楼高,每层包间不下二十个,以这种速度找人,还没找到估计就被保安员发现了。 想得太入神,在一个圆形拐角处,她不经意和迎面走来的一名男子撞了个满怀。 ------题外话------ 求收藏~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02 泼酒 “咚”虽然及时调整身形,但腿部被长裙包裹住,脚下十寸高的高跟鞋让她重心不稳,猛地摔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小姐,你没事吧。”高大的男子立刻俯下身来,歉意地问道。 “没事。”没有拉男子伸过来的手臂,沈从善扶着墙刚想站起来,突然感到脚踝一阵钻心地疼。 “嘶。”剧痛让她差点又倒下去,男子见状,适时地拉住了她。 “我看是把脚给扭了吧。”齐名扬赶紧扶住她,视线落在她动作极不自然的脚踝上。 “没事。”沈从善不着痕迹地和他拉开距离,这点痛她还能忍。 “小姐,你真的没事?”齐名扬不确定地询问道。 “真的。”沈从善抬头对他笑笑,她可不想节外生枝。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吧。”见她坚持,齐名扬也不好多说什么。 “我真的没什么事,先生,你先走吧,我还行。”沈从善礼貌地拒绝,对这名帅哥的絮叨已有不耐,她必须得赶紧找到沈从如,要是她真出了什么事,她怎么回去向舅舅交代。 “名扬,怎么接个电话这么久。”这时,旁边一间包厢门打开,另一名高大帅气的男子走了出来。 “原来有美女作陪,难怪舍不得进来了。”唐俊视线在两人之间流转,暧昧地取笑道。 “我不小心撞到了这位小姐。”齐名扬开口解释。 沈从善的脸色忽然变了,她一把推开身旁的齐名扬,朝着唐俊的方向就冲了过去。 两人皆是一愣,还没等他们反映过来,沈从善已经如同旋风般冲进了包房,径直向着最中央的位置跑去。 屋内的男男女女齐刷刷看向了门口,没等大家明白发生了何事,沈从善已经冲到了大厅中央,二话不说拉起正举杯向韩熠昊敬酒的女子,低喝道:“走!” “放开我。”被拉住的女子一头漂亮的波浪长发,凹凸有致的身材被酒红色的小洋装衬托得淋漓尽致,开口极低的v字领让她傲人的双胸呼之欲出,再加上那艳丽的妆容,真可谓是名尤物。她一把甩开沈从善,也是一脸怒气。 “你今天是自己跟我走,还是让我绑了你回去见舅舅。”踩着高跟鞋,让沈从善的脚踝更痛,她盯着沈从如,冷冷丢给她两个选择。 没错,她要找的人正是眼前这个妹妹,要不是今天舅舅打电话给她,她还不知道沈从如竟然在这里当“公主”,她答应了舅舅要将沈从如完好无损地带回去,所以才想法设法潜入进来。 “笑话,我做什么关你什么事,我劝你赶紧离开,免得被人丢出去。”被沈从善这么一闹,沈从如只觉得脸面都丢尽了,本来对这个表姐就没有好感,现在更是无比讨厌。 看戏看了半天,稍微有点头脑的人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唐俊打量着沈从善,虽然好奇她是怎么混进来的,但这里是他的地盘,他是不会任由她闹事的。 “小姐,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但显然你不是这里的会员,请你离开。”唐俊冷冷下着逐客令。 沈从善理都没理他,再次对沈从如问道:“走还是不走?” “不走。”沈从如梗着脖子答道,她知道沈从善的身手,也看出了她此时眼里的怒气,但有了唐俊的撑腰,她说话的声音也有了底气。 沈从善也不废话,出手迅速地扣住沈从如的手腕,将她往外拉。 “放开我!沈从善!”被如此不堪地拉扯,沈从如气得跳脚,然而,她的另一只手却突然被人拉住了。 “本少说可以走人吗?”低沉磁性的男声缓缓响起,让屋内顿时变得更加安静。 沈从善这时才注意到沈从如旁边的这个男人,漂亮的杏眼不由得半眯起来。 斜飞入鬓的浓眉,高挺笔直的鼻梁,凉薄微抿的红唇,完美的轮廓线条,宛如天神之手最杰出的作品,那一双深邃的眼睛仿佛千年古潭,冰冷、危险、引人溺毙。 他的长相比东方人更立体深邃,也比一般男性精致细腻,然而散发出的却是宛如狮子般的压迫和霸气。 此时处于屋内光线的中心,令他整个人更加耀眼得无法直视。 沈从善倒不是惊讶于男人的出色,她盯着的是他拉住沈从如的大掌。 “放手。”她微蹙眉头,冷冷开口。 “小姐,你再闹事,我只好叫保安过来带你出去。”唐俊威胁道,他并不喜欢为难女人,但若是她太过分,他绝对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随便。”沈从善掏出身上的警官证,开口道:“我现在怀疑这里有不正当性jiao易行为,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条例》,我有权将当事人带回警局处理,先生,你再不合作,我可以告你妨碍公务。” “警察?”韩熠昊从鼻翼里发出一声嗤笑,他之所以出手阻拦,并不是看上沈从如了,只是想要从他眼皮底下带人走,他不同意谁都别想造次,“既然你怀疑这里有不正当交易,大可以将所有人都带走,小警察,你有这个胆子吗?” “唐二公子,你的‘九宫’不是有‘豁免权’吗,怎么今儿个还被漂亮的女警同志搜查盘问了?”勾子铭搂着身侧的美女,嘲笑道。 唐俊脸色也变了,他正想朝不识时务的沈从善走去,却被齐名扬拦住了。 “既然你这么想当嫖客,那我就成全你。”被韩熠昊挑衅的话激怒,沈从善端起桌上的酒杯,猛地就朝他泼去。 沈从善出手迅捷,又毫无预警,即使以韩熠昊的反应速度,也来不及躲避,就被泼了一头一脸。 “啊!”众人齐齐吸了一口冷气,一刹那,房间里安静得听不到任何声音。 鲜艳亮泽的红色液体从碎发上滴落,在如大理石雕塑般完美的轮廓上蜿蜒流下几道沟壑,再落在他身着的gucci黑色衬衫上,留下触目惊心的大片污渍。 “轰!”韩熠昊猛地站起来,高大昂藏的身躯让屋内空间瞬间变得狭小,他居高临下地俯视沈从善,虽未勃然大怒,散发出的气息却完全变了。 有一秒,屋内的光线黯淡了下去,交叉的暗色光投在他的身后,似幻化出的一双巨大黑色翅膀,让韩熠昊如同撒旦化身,危险而可怕。 ------题外话------ 求收藏~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03 交手 ------------ 004 责怪 ------------ 005 降职 ------------ 006 重逢 ------------ 007 反抗 ------------ 008 威胁 ------------ 009 维和人选 ------------ 010 主教官是他 ------------ 011 格斗训练 ------------ 012 处罚 ------------ 013 教官示范 之后,在分为两人一组的对抗练习中,绝大部分的学员都得到了很大提高,然而接下来他们被要求和教练们单打独斗,实力强悍的军方教官下手毫不留情,学员们吃尽了苦头。但正因为这样,更激发起了学员们旺盛的斗志,整个训练场上空飘荡的都是声嘶力竭的呐喊和厮打声。 很不幸,沈从善的“练习对象”正是韩熠昊。 韩熠昊以“维和部队没有性别之分”的理由,丝毫不对女性学员特殊关照,而他更是亲自下场训练沈从善。 一开始,他完全是以猫戏弄老鼠的姿态,并不全力发招,而是等沈从善体力快要耗尽时,才骤然出击,一击致命。 被韩熠昊“羞辱”了好几次之后,沈从善终于扳回了一局。 她佯装体力下降,暗中保存实力,等韩熠昊出招,露出空门的瞬间,她猛然如一直灵活的山猫,扑向了他的软肋。 “你输了。”扼腕、折肱、擒拿转身,沈从善四指并拢,做匕首状,抵在了韩熠昊的后颈窝处。 “不错,有进步。”韩熠昊不吝啬地夸奖道。 “哼,骄傲轻敌。”沈从善训斥道。 见她不松手,韩熠昊忍不住调侃道:“沈警官,你准备保持这个姿势到什么时候?舍不得放手了吗?” 闻言,沈从善脸色微红,竟然忘了这是训练场。 她猛地甩开韩熠昊,左脚后撤,摆出格斗姿势,朝韩熠昊喊道:“再来!” 太阳渐渐下山了,夕阳的余晖照耀在这片大地上,格外绚烂。 白天的训练结束,沈从善本来以为折磨到头了,结果夜间驾驶的时候,又遇到了这个“瘟神”。 韩熠昊宣布,由于学员们的实力急需加强,因此接下来几天的训练都由他接管。 听到这个消息,大部分学员的脸都拉成了苦瓜,而对于沈从善来说,心情沉重得好比美国听到本拉登从棺材里跳出来一样。 果然,同样的项目,韩熠昊训练的时候难度系数拔高了好几个指数级。 “从地图上看,你们将被派遣去到的任务区70%为山地,道路状况复杂,没有过硬的驾驶本领,在那里可以说寸步难行。”韩熠昊站在训练场中心,作训帽别在肩膀上,精力依然十分旺盛。 他的身后,有数十个高5米、呈45°角的“双驼峰”陡坡,看来就是今晚的训练项目了。 然而,他接下来的话,让学员们的心再次沉入了深渊。  “四人一组,先进行三个小时的场地训练,速度不得低于40迈。明天早上四点,准时在这里集合,开车到盘山拉练。不合格和迟到的人自动退出。现在开始训练!” 一声令下,学员们自动分组,坐上越野车,丝毫不敢懈怠开始了紧张的练习。 白天加夜晚下来,不下百人退出集训,淘汰率高达30%,创了维和警察受训以来单日淘汰率最高纪录,也为韩熠昊赢得了“魔鬼教头”的称号。 巧合的是,沈从善的车上坐着的教官又是韩熠昊,这让她极为火大,因为某人一直不断批评她犯的各种错误,简直比苍蝇还惹人厌。 “踩离合、换挡、加速、拐弯!速度太慢!扣五分!”韩熠昊眉头紧皱,冷冷说道。 沈从善真想把他扔下去,再用不低于140迈的速度从他身上碾压过去。 “呲!”沈从善突然停车,一本正经地说道:“报告长官,本人资质愚钝,请您先做个示范,好让我们明白应该怎么做。当然作为教官,您应该以更高更严的标准来要求自己。我们的速度不低于40迈,您的就应该不低于80迈,对吗?” 车上另外三人脸色都变了,这两人又杠上了,这种路况还开80迈,他们可不敢坐。 “小沈....”同车的人刚想劝解。 韩熠昊却欣然接受了她的挑衅,“好,你坐到副驾驶上。其他人下车,从外面观摩学习。” 叫她留下,却让其他人下车,说什么从外面观摩,摆明就是整她。 其他人听到,松了口气,他们才不想陪这两人疯。 “好。”沈从善答应得也爽快,两人迅速交换位置。 “抓紧。”韩熠昊“好心”地提醒道。 沈从善却冷哼一声,“我会严格督促你的速度,请长官不要让我们失望。” 韩熠昊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也不再说话,大脚轰下油门,越野车以高速度瞬间冲向陡坡。 车下的人齐齐捏了把冷汗,看着绿色的车辆像脱缰的野马般,在s型陡坡上疾驰,每在大型转角处,似乎都有翻车的危险。 然而,车辆还是在众目睽睽下安全着陆了。 “16秒。”韩熠昊看了看时间,淡淡说道。 沈从善不说话了,她的右手还拉着把手,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她刚才用的时间是1分6秒,这家伙比她快了不止一倍,由此可以想象,刚才沈从善坐在上面,简直就和坐云霄飞车没两样。 “你赢了。”憋了半天,沈从善不得不承认他的驾驶技术的确高超。 “我要的不是你的服输,而是认真练习,你的水平还太差。”韩熠昊毫不留情地训斥道。 “姓韩的,我说你够了吧,你摆明就是公报私仇。我的水平差?那其他人算什么?再说了,我的速度也算达标了,你开得快又显摆什么?你以为开赛车啊,小心早晚翻车。”沈从善看也不看他,嘴里却争锋相对。 “注意你的语气,就凭你对教官这种态度,我就可以立马让你走人。”韩熠昊转头看着她,目露威胁。 “你也要值得尊重才行。”沈从善才不怕他,“你要敢滥用职权,我就去军区投诉你。” “投诉我什么?开除一个不合格的学员?还是”他突然俯身拉近两人距离,语气轻佻,“那天轻薄了沈警官?” 想起那天的事,沈从善又气又恼。 她扭过头来,正欲发飙,却突然发觉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呼吸可闻。 男人浓烈的阳刚气息灌入鼻腔,她惊得瞬间贴向车门,条件反射就喊出:“离我远点!” ------题外话------ 不涨收的日子真的好绝望~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14 对你有兴趣 韩熠昊顿时发出一阵低笑,他颀长的身躯微探,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他的目光深邃而炙热,在沈从善的脸上、身上放肆地打量,好似在他面前的女人身无寸缕一般。 “你看什么看!”他的眼神让她想起了那晚的情景,不由自主地就开始紧张,然而很快她就清醒过来,现在是在训练场上,人来人往,他敢做什么? “你说呢?”他慢慢拉近彼此距离,嘴角噙着笑,轻浮而邪魅。 他停的位置,车头朝向的空旷的一侧,所以不凑近看,根本没人会发觉车里现在这怪异而暧昧的一幕。 “我警告你,你别再靠过来!”沈从善有些气短,她暗暗骂自己的不争气,然而每次一遇到这个男人,她总是克制不住心慌。 他突然一把抓住她开车门的手,粗糙的指腹有意无意地摩挲她光洁的手背,薄唇轻启,气息灼热:“你不是我的对手。” 沈从善真想揍他,但怕把其他学员引来,逃不掉,避不开,她干脆也挺直了腰杆,故作严肃地说道:“姓韩的,你现在还穿着军装,请你庄重点!” 韩熠昊终于忍不住大笑,车身随着他的笑声不停颤动。 沈从善更怒了,她从后视镜里看到先前下车的几名学员正走过来,真想捂住韩熠昊的大嘴巴。 她气得下车,然而韩熠昊却突然甩过来一句话,“小女警,本少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 “那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沈从善咬牙切齿地回敬道。 望着她怒气冲冲的背影,韩熠昊心里却觉得无比畅快。 第四日,依照韩熠昊的命令,凌晨4点,学员们就在操场上集合了,等到了目的地,看到那些悬崖峭壁和万丈深渊,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这里稍不注意,等着你们的就是尸骨无存。那些不认真对待的,趁早滚蛋!”照例,又是一顿吼骂。相同的睡眠时间,韩熠昊看上去却依然精神抖擞,和那些睡眼惺忪的学员们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两人一组,上车!” 随着一声令下,浩浩荡荡的车队开始像悬崖进发。 不出乎意料,半天下来,又有几十人被剔除。 到了下午,韩熠昊丝毫不给他们放松的机会,开始了射击训练。 当大家看到训练场上密布的铁丝网和前方各种障碍时,齐齐在心里哀悼。 这哪是选维和警察,这tmd简直就是在选特种兵! 简单介绍了规则后,韩熠昊就开始让他们训练了。 好在剩余下来的人都是精英分子,勉强还能通过750内的7个障碍,但当他们气喘吁吁到达靶场时,韩熠昊却要求不停歇地进行实弹射击,不准有丝毫休息时间。 “叭叭叭”密集的枪响声过后,开始读靶。 “一号靶命中3发。” “二号靶命中5发。” “三号靶命中1发。” ...... 韩熠昊的脸色越来越黑。 “七号靶命中10发。” “是谁?”韩熠昊问向同样穿着军装的齐名扬,后者也是此次训练的教官,只不过一直负责的是军方人员的筛选,才没和沈从善他们碰上。 “是个名叫沈从善的初级警员。”齐名扬翻翻资料,“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像在哪里听过。” “别想了,就是在‘九宫’泼我酒的那个小女警。”韩熠昊替他解开了疑惑。 “哦。”齐名扬点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不会借机报复吧。” “我是那种人吗?”韩熠昊睨了他一眼,不悦地说道。 “也对,你韩少是出了名的惜才。”齐名扬笑道。 韩熠昊却没搭理他,亲自走上前去察看靶子,越看心情越糟。 “通通不合格!”臭着一张脸,韩熠昊大吼道。 训练场上顿时鸦雀无声,等着这个黑面神责骂。 果然,韩熠昊一个个劈头痛骂:“10发子弹中3发?连一个没拿过枪的新兵都打得比你好!堂堂一名副所长,我都替你感到脸红!” ..... “还有你!”韩熠昊骂了一圈,走到了沈从善的面前。 “报告长官!我的成绩是10发!”沈从善觉得自己的成绩不算差,也不想听他乱骂人,因此抢言道。 “你好意思说10发?看看你打的什么破靶,5环、6环?这样的成绩在我眼里,屁都不算!”韩熠昊怒骂道。 “报告长官!我们根本连瞄准的时间都没!”沈从善争辩道,这混蛋也太不讲理了,要求跑完障碍后必须在5s内射出子弹,这么短的时间装弹夹还差不多。 “战场上敌人会给你时间休息吗?会给你时间瞄准吗?”韩熠昊瞪着她,本来就大的眼睛看上去格外吓人。 “但现在不是战场,而且一开始就设置这么难的项目,我觉得不合理!”沈从善据理力争。 “这种程度就叫难?”韩熠昊突然转过身后,对着齐名扬说道,“齐教官,请你给他们示范什么才叫做有难度。” “是!”齐名扬朝他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迅速跑步到位,从起点出发。 “换靶!”随着韩熠昊的口令,刚才的圆形靶通通倒下,取而代之的是四个更远更小的环形靶。 换靶刚刚完成,齐名扬就已经来到了靶场。 掏枪、上膛、瞄准、射击,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啪啪啪啪”四声枪响之后,齐名扬将还冒着青烟的手枪放回了原处。 “10。9环!” “10。9环!” “10。9环!” “10。9环!” 连续报出的四个数字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他打的靶竟然是10。9环的靶子,也就是说他在5s内连续打中了500米外四个直径不足5cm的小圆片! 而且齐名扬的脸上丝毫没有任何激动或者喜悦的表情,似乎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都看清楚了吗?明晚之前,达不到这个水平的人通通不合格!”“魔鬼教头”下达了最后通牒,冷酷无情。 “是!”震耳欲聋的回答声。 韩熠昊深深看了沈从善一眼,“尤其是你。” “我一定会做到!”沈从善毫不示弱地回答道。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15 假装遇上 ------------ 016 被狗咬了 “原来韩教官和从善是熟人啊。”路嘉仪甜甜地笑着,画着精致妆容的脸蛋仰望着韩熠昊,眼睛里闪烁着崇拜景仰的光芒,“那就好,我有些问题想请教韩教官,可以吗?” 沈从善怎么不知道路嘉仪是想借机找话题,问题是她不想呆在这,于是打断道:“其实我们一点都不熟,所以你别麻烦韩教官了。” “怎么不熟,沈警官,你难道忘了,曾经我们有多‘熟’。”故意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韩熠昊嘴角噙着邪魅放肆的笑,炙热洞彻的目光落在她未施粉黛的娇小脸蛋上,话中有话地提醒道。 这混蛋,老是用这件事来激怒她,现在还当着别人的面说,沈从善清澈的大眼含着火,牙关紧咬,真想扑过去揍他一顿。 “不记得了,只记得被条狗给咬了。”她咬牙切齿地回敬道。 “那下次可得注意点,毕竟有了一次,还可能会有第二次。”对于她的“伶牙俐齿”,韩熠昊似乎已有了免疫力,看着她气得脸蛋微红、樱唇紧抿的模样,他只觉得无比开心。 听着他不怀好意的暗示,沈从善突然发觉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看清他贲张结实的肌肉上淌下的汗珠,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反击道:“韩教官放心,下次再遇到疯狗,我会用打狗棒对付他。” “呵呵,小心反伤其手。”邪气的眸微眯,他不喜欢她潜意识地就与他拉开距离,心里有股冲动,想把避他如蛇蝎的女人狠狠抓入怀里,死死禁锢,让她不能逃脱。 然而,一道清丽的女声恰如其分地插了进来,“你们在说什么啊?” 一头雾水的路嘉仪不解地看着这两人,一个一脸愠色,一个嘴角带笑,说的话也简直莫名其妙,她完全弄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 齐名扬倒是能猜出几分,听韩少暧昧的语气,两人之间大概发生过什么吧,不过显然对于沈从善来说“不堪回首”。 齐名扬本来就是个极有绅士风度的人,也见不得女人受欺负,于是主动打圆场:“对了,你不是有问题要问韩教官吗?” “是啊。”闻言,路嘉仪这才想起继续刚才的话题,“韩教官,明天就是联合国甄选考试了,那个我的驾驶技术还不太好,还有体能.....” 韩熠昊却懒得听她说完,就出声打断道:“你是军医,除了医术,其他方面要求都不高。” 路嘉仪却不泄气地继续问道:“那国际礼仪方面,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呢?” 韩熠昊皱起了眉头,他又不是百科全书,这女人一直缠着问什么,况且他感兴趣的根本就是陪她一起来的沈从善,不然他都懒得搭理这个花痴女人。 “路小姐是吧?我想与其现在问这些问题,当初上课的时候就应该好好听讲。” 他话里的不耐烦,任聋子都听得出。 “熠昊。”气氛瞬间有点难堪,齐名扬忍不住提醒他客气点,虽然他和韩熠昊从小一起长大,知道韩熠昊从来就不是个爱好“助人为乐”的人,对女性也不会特别尊重,但他这么说,也实在是很失礼。 “喂,你什么语气啊。不说就不说,用得着这种态度吗。”沈从善立即替好友打抱不平道,什么玩意,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嘉仪眼睛瞎了才会看上这种人。 韩熠昊鹰鸷地盯着沈从善,冷声开口道:“轮得到你教训我吗?” 沈从善张嘴,还想顶回去,然而路嘉仪却拉住了她。 她丝毫不介意地甜甜笑着,声音似银铃般清脆:“韩教官教训得对,确实怪我上课不认真,以后我会注意的。” 沈从善再也受不了了,受不了这死“瘟神”,更受不了好友死皮赖脸的模样,她拉住路嘉仪的手,二话不说转身就走:“我们走!” “轰隆隆!”一道响雷突然降下。 “喂,从善,等等,别拉我啊。”路嘉仪还不死心,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能见到韩熠昊,她不想这么快就放弃。 “路大小姐,我拜托你有点骨气行不行,非要用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啊。”背对着韩熠昊和齐名扬,沈从善拉着路嘉仪走得飞快,一边走,一边说教道。 见挣不脱,路嘉仪只好回头抱歉地朝韩熠昊两人说道:“韩教官,齐教官,不好意思,我们先走了。” 天边的雷声越发密集,一道道白光接连劈下,一场大雨就快来了。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17 吵架 “你们怎么回事?”见韩熠昊的目光一直盯着沈从善的背影,齐名扬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只是突然发现了有趣的猎物。”望着前方那抹纤细的背影,韩熠昊的脸上露出了狩猎般的笑容。 “西塘警局名额那事也是因为她?”齐名扬想起沈从善是被“特招”的,于是问道。 “嗯。”韩熠昊爽快承认。 “你不会真看上她了吧?”齐名扬忍不住挑眉。 “这种姿色还入不了本少的眼。”韩熠昊冷哼一声,“不过就是想看看猫儿的爪子有多利。” “那就好,看人家那态度,也是瞧不上你的。”齐名扬哈哈大笑。 韩熠昊没有理他,听着头顶上滚滚雷声,抬脚离开:“走了。” 不一会儿,倾盆大雨就落了下来。 “快走。”沈从善拉着路嘉仪就急急朝前方奔去。 “哎呀。”忽然,穿着高跟鞋的路嘉仪脚踝崴了,身子迅速就朝一侧倒去。 被她拉住的沈从善想稳住身子,但地面太滑,一个失衡,两人一起摔向结实的水泥地面。 然而,一双大手却适时搂住了沈从善的腰,紧接着一个旋转,就落入了某人的怀里。 “看来沈警官的身手也不过如此。”帮了她,却依旧冷嘲热讽。 雨水落下打湿了她的视线,沈从善有些看不清眼前那骤然放大的俊脸,但听到那讨厌的声音时,立即一把推开他:“不用你多管闲事。” “这种反应速度,看来明天是没戏了。”环抱着双臂,韩熠昊嘲笑道。 “那你给我睁大眼睛看着,明天我一定能选上!”沈从善近乎置气地大声喊道。 “拭目以待。”仍然是这四个字,说完,韩熠昊大步走开。 沈从善瞪了他的背影几眼,转身拉着被齐名扬扶住的路嘉仪就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翌日,联合国维和警察甄选考试正式开始。 考试按照英语考试、汽车驾驶、枪械拆装、5米速射、7米慢射的顺序进行,采取“突然死亡淘汰法”,有一门不及格就会被立即淘汰出局。 或许是平日训练的难度太高,以至于常规的考核项目对于这些从韩熠昊手里“幸存”下来的考生们来说,都显得游刃有余。 当然也有极少数的人员因为临场发挥失误,被淘汰出局。 最后,由于通过人数超出了名额,考官们不得不按照成绩高低来宣读入选人员名单。 而沈从善以综合排名第三的优异成绩毫无悬念地进选,取得了联合国维和民事警察资格证书。 当她的名字从金发碧眼的法国籍考官口中念出来时,沈从善和其他所有当选人员一样,感到无比兴奋和自豪。 毕竟这是经过几日“非人”集训,用她的辛勤和汗水换来的,喜悦感太强烈以至于她都忘了最初的目的。 第一时间,她就打电话给梁司翰,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然而,手机另一端是长时间的沉默和安静。 “司翰,你怎么了?”就算她再迟钝,也明白男友此刻的反应为何,想起最初她告诉他自己不会入选的话,沈从善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从善,如果我说不想你去,你会不会放弃当维和警察?”他直接问道。 “司翰,你也是警察,你应该明白能这是种荣耀。”沈从善希望他能从警察的角度来理解这件事情。 “但我也是你的男朋友,萨莫斯是个什么样的国家,你难道不知道?那里随时都可能有爆炸袭击和武装冲突,这么危险的地方,我不同意你去。”他态度坚决。 “司翰,我希望你能支持我的工作。”他有些蛮横的态度,让沈从善也来了气,“去萨莫斯的不止我一个人,其他人也有亲人家庭,难道就因为有危险,大家都不去了吗?你这种想法真的太自私了。” “好,就算我自私。”梁司翰忽然放软了语气,他试图说服她,“从善,替我想想。你到了那里,万一真出了事,我该怎么办?” 听到这话,沈从善心也软了,然而,她还是不想放弃,“司翰,你也知道我现在的状况。我被调到西塘分局,降职成小小的警员。这次维和对我来说,是个提升的很好机会,我真的不想错过。” “从善,你怎么这么固执?”见说不通她,梁司翰的声音里隐含着怒气。 “司翰,对不起,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已经决定了。”话毕,沈从善决绝地挂断电话。 “态度这么差,小心男朋友不要你。”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带笑的调侃声。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18 抵达非洲 沈从善猛地回头,看见一身迷彩服的韩熠昊正斜靠在墙上,嘴角微微上扬,挂着一丝痞笑地看着她。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她怒视着他,质问道。 “够久了,全程听完。”他刀锋般的剑眉挑起,坏坏笑道。 “无耻!你竟然偷听我打电话!”沈从善拳头紧握,真想一拳打掉他脸上得意的笑容。 “你能在这里打电话,我为什么就不能‘碰巧’在这里‘休息’。再说,你讲得那么大声,我根本不用偷听。”站直了身,韩熠昊回答得“坦坦荡荡”。 “我懒得和你说,你以后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虽然憋了一肚子火,但一想到集训结束后再也不用见到这个“小人”,沈从善也懒得和他纠缠,狠狠瞪了他一眼之后,她转身离开。 “那你很快就会失望了。”望着她的背影,韩熠昊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熠昊,原来你在这里。”从远处走来同穿迷彩服的齐名扬,他看见韩熠昊,出声唤道。 “怎么了?”韩熠昊收起脸上笑意,面向齐名扬。 “名单上面的人员,他们的资料你都看了吗?”扬了扬手中厚厚的一沓资料,齐名扬问道。 “不止看了,还进一步了解了。”韩熠昊意有所指地说道,想起刚才听到的吵架,他的心里十分愉悦。 “什么?”齐名扬有些不明白。 “我的意思是,作为上司,要懂得关心下属。”某人一本正经地说道。 齐名扬虽然觉得从韩熠昊口中听到这句话有些奇怪,不过他不想深究,他翻了翻资料,忽然开口说道:“那个叫沈从善的女警也入选了。” “我知道。”韩熠昊淡淡说道。 “她的档案还真是丰富,不过有些奇怪,她参与破获了这么多起案子,却一直升不上去。”齐名扬边看边说。 “这种团体破案,本来就只有一个功臣。”韩熠昊懒洋洋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她一直在为他人做嫁衣,自己却不知道?”齐名扬皱着眉头问道。 “或许她知道,不过心甘情愿。”视线落在远处,韩熠昊不知所以地丢出这么一句,在撞上齐名扬等着他解释的目光后,岔开了话题,“走,该回军区了。” 鉴于萨莫斯严峻的形势,应联合国维和总部的要求,中国维和部队出发的时间提前了。 当沈从善得到这一通知时,她正前往梁司翰工作的地方,然而当她赶到那里时,却被告知梁司翰去了市厅开会。 给他打了几个电话都没通,她只得给他留了一则消息,告知他今晚她就要离开,到了非洲再给他电话。 回家匆匆收拾了几件衣物,和舅舅一家人告别后,沈从善轻装从简就赶到了集合地点。 傍晚时分,从考核中甄选出来的三十余名维和警察坐上了军用飞机,开始了非洲维和之旅。 在历经了二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中途三次燃油补给后,飞机降落到了耶莫里首都机场。 走出机场,已有两辆大巴在外等候了。本来都已经疲乏困倦的维和警察们,一坐上汽车又都纷纷来了精神,好奇地观看沿路的景色。 耶莫里虽然是萨莫斯的首都兼第一大城市,但是看在众人眼里只有破旧和寒酸的印象。在没有进入市区中心之前,大都数建筑都是单层的木板房,来接机的同志介绍说,这些都是普通的居民聚居区。 沈从善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闪过的景色,心里猜测梁司翰收到她的留言会是什么反应,一想到走得这么匆忙来道别都来不及,而且距离下一次见面不知道要多长时间,她就越发后悔那天和他吵架。 很快,车子就到了市中心。在众人的惊讶里,沈从善也发现了这里与刚才所经之处的重大区别。宽距是刚才土路的两倍。两侧的独栋房子无论使用的建材还是整体设计合理的结构都更与国内的两层公寓相似,看上去就很舒服。 然后就出现了一幢外墙全部由铝合金板装饰的现代化七层楼。 不等众人发问,接机的那位同志就笑了,略微压低了声音说:“奇怪吧?我们刚来这里的时候也很惊讶。这个建筑就是政府办公大楼。它周围的高级住宅都是政府官员的府邸。这个国家的腐败程度恐怕与它在国际上的经济名声成反比。不过,这些是它的内政问题,和我们无关。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足够了。” 众人纷纷点头,不多做评论。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19 长官VS兵 ------------ 020 意见不合 ------------ 021 外出任务 ------------ 022 豹口脱险 “老李,把车开到前方路边停下,树林里好像躺着个人,我下去看看情况。”沈从善立即说道。 “好。”老李将车开到她所说的地方停下。 沈从善跳下车门就朝树林跑去。 “真的有人,还受了伤,嘉仪,你过来看看。”沈从善看到一名黑人少年面朝下扑在地面上,腰部、腿部的衣裳被撕碎,暗红的血液正从伤口涌出。 路嘉仪急忙提着白色的急救药箱就冲了过来,来到伤者旁边,她蹲下察看伤情。 “伤口呈撕裂状,有利齿啃噬的痕迹,应该是受到了野兽的攻击。我先帮他止血。”路嘉仪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急救箱,开始进行包扎。 “有生命危险吗?”沈从善问道。 “他的伤口并不深,也没有伤到要害,但是估计受伤的时间长了,失血过多,生命迹象有些微弱。我看要输血才行。”路嘉仪先给他做了简单的救治,专业地说道。 “那我们先把他带回军营。”沈从善当机立断。 这时,老李也过来了,他听到沈从善的话,马上用对讲机联系总部,说明这边的情况和请求回军营。 然而那边却拒绝了他们的请求,并告诉他们,患病的酋长情况不容乐观,要求他们立即出发。 沈从善一把抢过对讲机,大声质问他们,是不是看到有人死在树林里也不闻不问。 对方说请示上级。 等了片刻,对讲机里面传来了齐名扬的声音。 在问清了情况之后,齐名扬说自己就在附近,会立即赶过来,但酋长那边的病情不能耽误,要求他们即刻动身。 沈从善让老李载路嘉仪过去,自己留下来守着这名少年,等待救援。 两人离开后,沈从善按着少年的伤口,减少他的出血。 “水....水....”忽然,极其微弱的呼喊从少年的口中传出。 沈从善把耳朵凑过去想听他说什么,然而少年说的应该是当地语言,她听不懂。 但凭猜测,她想应该是想喝水。 她立即打开水壶,凑近少年的嘴边,慢慢喂进去。 下意识地少年开始吞咽,沈从善悬着的心稍微落下了一点,还能喝水,说明短时间内,他还能撑下去。 但喜悦感还没有维持多久,沈从善忽然感到身后像被什么东西注视着,让她下意识地就转头看去。 看到的东西却让她周身开始冒出凉意。 一头健壮的成年猎豹站在不远处的树干上,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沈从善立即拔出配枪,指向危险的侵入者。 然而,很快,她的视线里又出现了另一头非洲豹,它踩着落叶,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他们。 脸色开始泛白,沈从善看着两头明显饥饿的野兽,猜测它们应该是被血腥味吸引过来的。 枪头在两头垂涎的野兽之间轮转,沈从善握着手枪的手掌冒出冷汗,头皮发麻,不敢移动半分。 两头豹子似乎也明白自方的优势,它们目露凶光,绷直了身体,一起朝沈从善扑了过来。 非洲豹以速度闻名,沈从善脸色大骇,立即扣动扳机,“砰砰砰”放了几枪。 子弹擦着它们的皮毛而过,两头野兽也受了惊吓,停下了攻势。 但沈从善知道这种对峙情况维持不了太久,因为时间长了,在饥饿的驱使下,它们还会发动攻击,而她枪中的子弹所剩无几了。 四周变得异常安静,静得沈从善能听到自己心脏“砰砰”乱跳的声音。 灼热的阳光从叶子的缝隙间直射而下,渐渐地,她的额头泌出颗颗汗珠,顺着光洁无瑕的脸庞滴落下来。 脚边的少年已然又陷入昏迷,水壶被打翻在一侧,水流淌了一地。 沈从善不知道援兵什么时候才会到来,但她明显感觉得到,少年身上浓浓的血腥味让两头野兽越发狂躁,兽目血红,利齿外露,低低发出咆哮声。 她不动声色地挡住少年,黑洞洞的枪口充满威慑力地指向两头非洲豹。 突然,对讲机里传来一阵“沙沙”的电流声,让全神贯注警惕着两头非洲豹的沈从善忍不住心中一惊。 她条件反射就看向扔在地上的对讲机,而两头野兽,也狡猾地看出了这一瞬间的破绽。 它们嘶吼着同时发动进攻,朝沈从善扑来。 她立即抬头,对着两头飞驰如闪电的非洲豹,根本瞄准不了就只能开枪。 所幸她手法精准,电光火石间,打中一头非洲豹的头部,“轰”地一声,庞大的身躯倒下。 而另一头,却只有小腿被击中。 眼看同伴被击毙,受伤的非洲豹发出愤怒的嘶吼,不仅不再畏惧沈从善手中的枪,反而更加狂暴地朝她冲过来。 她急忙扣动扳机,然而子弹却已经用光了。 瞬刹间,非洲豹已经冲到眼前,张开血盆大口就要一口咬下。 沈从善立即扔出手中的枪支,枪托打中豹眼,趁着它吃痛一偏,她就地一滚,躲开了轰然落下的豹爪,然而手臂却仍然被它撕开了一道口子。 脸色苍白如雪,没了枪,沈从善只能抽出腰间的皮带,当做武器。 眼角淌血,腿部中枪,疼痛和鲜血更加刺激得非洲豹狂性大发。 它猛地扑向沈从善,她脸色一变,用力挥动皮带,狠狠抽中它。 然而,它不仅没后退,反而死死咬住皮带,将沈从善拖了过来。 沈从善见状,立即丢开皮带,但还没跑出几步,就被非洲豹追上,扑到在地。 情急之下,她双腿猛地蹬起,死死抵住豹身,两手抓住豹爪,用尽全力不让它扑下来。 野兽发出恐怖的吼叫,然而大嘴却咬不到身下的猎物,它疯狂地摆动,锋利的铁爪在她的四肢上划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万分危险的时刻总能让人迸发出可怕的潜能,沈从善咬紧牙关,拼尽全身每一处关节、每一块肌肉的力量,硬生生地撑住了身上野兽沉重的身躯。 然而很快,全身都被汗水和鲜血打湿,视线模糊,心跳如擂鼓,她渐渐支撑不住了。 大脑一片空白,疼痛让她的意识也开始涣散。 她知道,再过几秒,她的抵抗就会彻底崩溃,而到时,等着她的,就是被拆骨入腹。 “砰!”蓦然,一道响亮的枪声响起。 沈从善瞪大双眼,还来不及反应,身上的猛兽就已经轰然倒下,压在了她的双腿上。 “起来。”一阵脚步声走来,紧接着醇厚低沉的男声响起。 ------题外话------ 给大家说件搞笑的事,昨天是5。20号,传说中的表白日。俺和朋友三人去吃鱼,朋友上网说“我们三个单身女人5。20孤零零地在吃鱼,好凄凉”,不久,有人留言“我们七个单身男人正在孤零零地喝啤酒吃花生米…”接着有人果断回复:还是楼下的比较凄凉~呵呵,昨天,宝贝们表白了吗?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23 他的怒气 被沉重的豹身砸重,沈从善发出一声闷哼,然而下一秒,身上的重量骤然一轻,死去的豹尸被扔到了一边。 得到喘息空间的她,立即张大着嘴,用力呼吸,每一口空气吸入肺里,都带来刀割般的疼痛。 “起来。”高大的男子长身而立,阴骘的双眼紧紧盯着满身血迹的她,薄唇紧抿,他伸出一只手,再次说道。   失血加上头昏,一时间,她有些看不出头顶上的男子。 下意识地,她朝他伸出手,他一把抓住,将她拉了起来。 “嘶!”牵扯到了手臂上的伤口,她不由得发出一声痛呼。 “你怎么样?”韩熠昊面色铁青,视线落在她被豹爪撕裂的手臂上,沉声问道。 “没事。”这时,她才看清,救她的竟然是韩熠昊。 然而刚走了两步,她的身子却忽然往下一滑。 他眼疾手快地接住她,低声再次问道:“你确定没事?” 她逞强地咬紧牙关,摇摇头。 然而双腿却早已因为疼痛和体力透支而微微轻颤。 他看着她惨白无一丝血色的脸,忽然二话不说,一把将她抱起。 “喂,放我下来。”她有些虚弱地喊道,虽然她受了伤,但还没严重到走不了路的地步,更何况抱她的那人还是韩熠昊。 “闭嘴!”他简洁扼要地低吼道,眉头拧得紧紧的。 她微皱着眉头,望着一脸怒容的男人,实在不明白他在气什么,但她的注意力马上就被伤口的一阵撕痛转移了。 算了,她现在没力气和他争。 将她抱上车,取出急救箱对她进行简单的包扎,整个过程中,韩熠昊没有说过一句话。 “痛。”他略有些粗鲁的手法让她忍不住低呼出声。 “这都是你自找的。”他冷哼一声,下手的力气却轻了许多。 “谢谢。”望着他专注的面容,她忽然启唇,轻声道谢。 “哼。”他却从鼻翼里发出一个字节,作为回答。 他还记得当他赶到时,看到她被一头猛兽扑在地上撕咬,他的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他飞速地拔枪射击,当豹身倒下去时,他急忙走近察看她的情况,当看到她平安无事时,慌乱的心才稍微平复了一些。 沈从善自然不知道他的心情,连他自己都不明白,刚才那恐惧害怕的情绪为何来得如此猛烈,像冰川崩塌般,瞬间便砸中他的心脏,沉重得让他的呼吸都为之一滞,直到现在,他的心跳还隐隐有些紊乱。 一想到,若是刚才齐名扬的车子抛锚时,他不在附近,没有听到请求支援的呼叫,或者他没有及时赶过来,也许现在她早已变成了一具破烂的尸体,他就不由得后怕。 沈从善偷偷看了一眼韩熠昊,她看得出来韩熠昊的情绪不是很好,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她明智地保持着沉默。 很快,手上的伤口包扎好了,他的手移向她的腿部,她赶紧开口道:“长官,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好。” 他抬头看着她,眸子是深不见底的暗沉。 她以为他没听清楚,还想再说一遍。 他忽然有些烦躁地将药箱扔给她,起身下车。 “长官。”她忽然叫住他,“树林里还躺着一名受伤的黑人少年,请你把他也带上车。” 闻言,他侧头,沉声问道:“刚才你就是为了保护他?” 沈从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她点点头,说道:“是啊。” 他忽然转身,锋锐的视线定定落在她的脸上,浓浓的怒气不显自彰,“你为了一个根本就不认识的陌生人,可以让自己落入如此危险的境地。沈从善,你有没有一点脑子?” 刚才在树林里,看到被她击毙的豹尸,再看到地上那名满身血迹的男子,他心中就已经明白了大概。 她手中有枪,猛兽轻易不敢袭击她,若不是她执意留下守护那个少年,刚才那万分惊险的一幕就根本不会上演。 想到这,他就觉得这个女人简直蠢不可耐。 被他莫名其妙地骂了一通,沈从善也有些生气,“难道我自己逃命,扔下他让他被豹子吃掉?” “当你没有能力保护别人时,这就是唯一明智的选择。”他斩钉截铁地答道。 “现在不是都没事吗。”她不服气地说道。 “如果没人赶来救你,你就只有留着你那些自以为是的同情心和正义感到下面去说给阎罗王听!”见她丝毫不以为然,他气得低吼道。 “我是警察,保护百姓的生命安全是我的天职!”她也吼回去。 “你现在是我的兵。”他气得想掐死这个冥顽不灵的女人,“服从命令才是你的天职!” “你!”动了气,让她忍不住一阵晕眩。 她定了定,从车里走下,懒得再和他吵。 “你去哪里。”他皱眉问道。 “既然你不肯帮忙,那我就自己去。”沈从善从他身边绕过,多耽误一秒,那少年就危险一分。 他瞪着她的背影,看着她有些蹒跚却仍然坚持的步伐,眉头越皱越紧。 他是军人,他的职责是守卫自己国家的领土和人民,对于这些非祖国人民的异族们,他从来就没有多大的善心,更何况那少年还害得沈从善差点丧命。 然而,她忽然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他薄唇抿得紧紧的,终于大步走了过去。 沈从善诧异地看着他越过她,将少年扛起。 他抱着少年走向车子,经过她身边,却看也没看她一眼。 她也什么话都没说,跟了上去。 “砰!”忽然,一道枪声破空响起,一颗子弹堪堪擦过韩熠昊的手臂,打在了军车的防弹玻璃上。 ------题外话------ 感谢宝贝【1346997706】送的美丽花花~狂吻个~mua╭(╯3╰)╮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24 被绑一室 两人脸色齐齐一变,迅速转身,一群持枪男子迅速冲了过来,将他们包围。 来人都穿着当地部落服装,黑洞洞的枪口瞄准包围圈内的两人,满脸凶恶。 为首的黑人男子端着手枪,指着韩熠昊,凶神恶煞地大吼大叫。 沈从善眉头微皱,男子说的应该是当地方言,她听不懂他说的什么,但从语气也感觉得出,他们现在的处境不妙。 韩熠昊却沉着冷静地看着对方,嘴里说着沈从善听不懂的语言。 她略微有些诧异,她不知道韩熠昊还会非洲本地语言,但无疑这很有帮助。 突然,韩熠昊将手中的少年交给对方。 沈从善伸手想阻止,韩熠昊却迅速拉住她的手,低声说道:“他们和这个少年来自同一个部落,正是出来找他的。” “他们说的?”她问道。 韩熠昊点点头。 “他们说你就信?”沈从善心存戒心,这群人看上去就面色不善,若真是不安好心,那少年交给他们等于死路一条。 “你看他们身上的图腾,和这少年手臂上的图案是一样的。”韩熠昊解释道。 沈从善顺着看过去,才注意到少年袖子挽起的地方的确有个图形,只是被鲜血和泥土遮盖了大半,而她刚才只关注他的伤口,才忽略了。 然而,贸贸然将一个毫无抵抗力的伤者交给一群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沈从善还是有些不放心。 对方却已经不耐烦了,为首的男人嘴里唧唧歪歪骂着什么,举起手中的枪托就朝沈从善打去。 电光火石间,他的手却在半空中被另一只大掌制止住。 韩熠昊鹰眸微眯,一手将少年举起,一手抓住对方欲施暴的手,一脸冷酷。 周围的人见状,齐齐瞄准韩熠昊,为首之人更是勃然大怒,但韩熠昊却快速开口,大声斥责对方。 沈从善的脸色有些苍白,她虽然不知道韩熠昊为何这么做,但看得出对方已经被激怒了。 事到如此,没有别的办法,沈从善正准备先发制人擒住对方首领时,却见黑人男子慢慢收回了枪。 而韩熠昊也将少年交给了对方。 “他们....”沈从善还想说什么,韩熠昊却看出她的担忧,打断道,“他们不会害他。刚才我告诉他们是你救了这男孩,对方听了才放下枪,若他们不是说的真话,大可将我们都杀了。” “那你告诉他们,他现在急需输血,问他们愿不愿意让我们把这少年带到军营去接受救治。”沈从善赶紧说道,非洲当地的医疗条件很差,不知道这少年所在的部落有没有为他输血的条件,安全起见,还是让他们把这男孩带回军营妥当,毕竟她从豹口救下了他,不希望最后他死于救助延误。 “你大可放心,他们更紧张他的伤情。”他淡淡说道,“再说,与其担心他,不如担心下我们现在的处境。” 果然,他的话一落下,刚才放下的枪又举起了,为首的人噼里啪啦说了一串,韩熠昊不慌不忙地回答着。 对方的脸上迟疑了片刻,但马上恢复了凶狠的表情,他一挥手,其他人立即上前,将韩熠昊和沈从善的双手绑住。 沈从善望向韩熠昊,完全弄不清状况。 韩熠昊示意她别反抗:“你救的这名少年,他们称呼他为少爷,现在他受了重伤,还昏迷不醒,我们说的话只是一面之词,所以他们要将我们带回部落,等他醒了再决定怎么处置我们。” “如果不相信我们,可以同我们一起去军营啊。”沈从善有些恼怒,没想到救了人,却被对方像犯人一样对待。 韩熠昊却出声警告道:“别在他们面前提军营。” “为什么?”被枪指着,沈从善只能窝着一肚子火跟着这群人走,所幸对方比刚才客气了一些,并没有因为她动作的慢腾腾而发怒。 “以我对这个国家的了解,拥有枪支的部落都不会太闭塞,他们不会看不出我们是属于维和部队的。但他们似乎并不忌惮我们的身份,所以在没弄清他们究竟属于哪方势力的情况下,最好别暴露身份。”韩熠昊解释道。 沈从善默默点头,她的身份还好,但韩熠昊是高级军官,如果对方真属于反政府武装,那麻烦就很大了。 穿过这片树林,走了一段路,两人忽然被蒙住了眼睛,被带上了一辆车,等到了目的地之后,他们被关进了一间茅草屋。 看守的人大概是觉得两人被捆着,上面又没交代他们要严加看管,因此很快就出去了。 黑暗中,沈从善听着屋外的吵闹,犹豫了一会,开口说道:“韩熠昊,抱歉连累你了。” 虽然她对韩熠昊曾经做过的事还有些耿耿于怀,但害他一起被绑来,她心里也很愧疚。 韩熠昊却没有回答,他忽然站起身子,走向沈从善。 她虽然看不见,但是能听见动静,她听着他走近的声音,正想发问,他却蹲了下来,磁性的声音接着响起:“靠过来。” “怎么了。”她不解。 “先把脸上的布解开。”他沉声答道。 “怎么解?”她下意识脱口而出。 “用嘴。”男声淡淡说道,平静无澜。 ------题外话------ 继续感谢宝贝【1346997706】送的美丽花花~连续三天收到花花,俺小小的激动下\(≧▽≦)/~么么哒 ps:下两章有点小小暧昧,两人之间的感情也会因此这一段经历得到升华哦~某桃继续求支持,宝贝们,让收藏啥的都砸过来吧~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25 暧昧的解眼 ------------ 026 救命之恩 ------------ 027 唇枪舌战 ------------ 028 逃跑 ------------ 029 坠入山谷 ------------ 030 杀蟒(一) ------------ 031 杀蟒(二) ------------ 032 真情一吻 ------------ 033 中蛇毒 ------------ 034 不会放弃他(二更) ------------ 035 转机OR危机 时间忽然像被放慢了一万倍,每一秒对于从善来说都是那么的漫长,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每跨一步都要用尽全身的力量。 光线越来越近了,她能听到汽车急速驶来的声音。 奔跑!奔跑! 她的脑海中只剩这一个念头。 终于,赶到了路中央,她将韩熠昊放下,伸开双臂拦车。 这时,她看清了这群车队是清一色的军用越野,看样子应该是一支武装力量,只是不知道是属于哪个势力的。 但现在,她只能赌一把了。 领头的军用越野在她的面前停下,后面的车也跟着停下。 她刚想开口,却只见后面的车里迅速跑出几名黑人男子,他们端着ak,将从善包围。 她赶紧举高双手,用英语快速地说道:“别紧张,我是维和警察,我的朋友被蛇咬伤了,想请你们帮帮忙送我们回军营。” 将自己的职业和求助原因说完,从善祈祷他们能听懂英语。 对方显然听懂了,但反应却是用英语叫她滚开,一名男子还试图将她推倒在地上。 粗壮的手臂朝着从善毫不留情地打来,她却眼尖地瞅见男子黝黑的胳膊上纹着的狰狞图腾。 她一把抓住对方的手,不等他发怒,大声说道:“你们是莱姆族的!我今天救过你们的少爷,你们必须帮助我!” 黑人不知道她在胡说些什么,手臂被她死死抓住,更是生气,举起枪托就朝她砸来。 从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硬生生地接住枪托,两只手抓住不放开。 “我要见你们的首领!”她顾不得十几把枪对着她,高声大喊。 一名瘦高个从车里下来了。 “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把她赶走!”他恼怒地吼道,说的是土著语。 从善没听懂他的话,却认出了这个人,她一把推开黑人喽喽 ,上前一步说道,“等等,我认得你,我今天救过你们的少爷!” 对方果然看向她,只是脸上满是疑惑和不耐烦。 “树林里,我和我同事从豹口下救了你们的少爷,是你把我们抓走的。”她赶紧提醒道。 瘦高个终于认出她了,也不能怪他记忆太差,而是从善现在这个模样,狼狈不堪,脸上全是伤痕和污渍,和白天简直判若两人。 “乌拉。”这时,一道浑厚低沉的声音从打开的后车门传出,一双锃亮的军靴从里面踏了出来。 被唤做乌拉的男子立即小跑步过去。 高大魁梧的军装男子走了下来,他的视线落在从善身上,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车前灯照进了从善的眼睛,她看不清男子的模样,但那双明亮锋锐的眼睛却好似天空中的雄鹰般,冷漠又睥睨万物。 知道他应该就是这群人的首领,从善也顾不得乌拉在他面前说着什么,抢言道:“我们是维和警察,我没有恶意,只想请你救救我的同事,请你看在我救过你们部落人的份上,帮帮忙。” “乌拉?”男子却没有理她,他稍稍扬高声线,等着乌拉解释。他正是莱姆族的掌权者,酋长阿斯法。他之所以连夜从塞西尔的府邸赶回,正是因为乌拉通知他,他的弟弟--安古斯被找到了,但同时受了重伤,生命垂危。 “陛下,他们就是我说的那两名维和警察。”乌拉小心翼翼地说道,“不过少爷当时已经昏迷,所以我们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叫人把他们先关起来,想等少爷醒了再问清楚。看样子他们是自己逃跑出来的。” 听到这里,阿斯法抬起手,示意乌拉退下。 他往前走了几步,看着狼藉不堪的女子,厚重如金属乐器般的声音再度开口:“是你救了我的弟弟安古斯?” 一边说着,他那洞察透彻的眼睛一边将从善从头到脚扫视了遍,不管这女人是不是救过安古斯,单凭她能活着从毒蛇谷出来就已经很不简单了。不用说,前方的森林大火应该就是这两人放的。 此时从善看清了男子的脸,他的身材颀长,肤色是深棕色的,比一般黑人的要浅一些,五官也比土著居民立体很多,轮廓鲜明的脸上一双蓝紫色的眼睛,如大海般澄澈深邃。 不过她没有心思去看他的长相,她不知道安古斯是谁,但也能猜到,她急忙点头,着急地说道:“是的,你旁边这位先生可以为我作证。阁下,我知道非洲人民是很友好善良的,请您念在救命之恩,帮帮我们。” 阿斯法略微沉思,若真如她所说,安古斯的命是她救的,那他就不能把她扔在这里。 “带他们上车。”阿斯法开口吩咐道。 “谢谢!”从善大松了口气,立即道谢,“谢谢您肯救我的朋友。” 然而,对方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如坠冰窟。 “我只是让你们上车,但没说会救你的朋友。” “什么意思?”她脸上的笑容褪去。 “既然你们选择逃跑,那么就该承担后果。”阿斯法冷酷地说道,虽然莱姆族不会薄待有恩之人,但他们擅自逃跑,其中一定有蹊跷,这件事等回了部落再做审问,至于中毒之人的死活,全凭天意。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36 不会独活 ------------ 037 清醒 ------------ 038 莱姆族 ------------ 039 你在意吗 ------------ 040 晚宴(一) ------------ 041 晚宴(二) ------------ 042 一样重要 ------------ 043 势在必得 ------------ 044 非洲割礼(一) ------------ 045 非洲割礼(二) ------------ 046 心结(一) ------------ 047 心结(二) “我被绑在椅子上。”她的声音如此低哑,似极幽地府里慭慭作响的冤魂哭泣,每发出一个字节都带出深入骨髓的寒意和最深最痛的绝望,“亲眼看着我的母亲,用刀一刀一刀地割下身体上的肉。我吓得拼命哭,拼命喊她,可她却像发了疯一样大笑,一刀、一刀、又一刀......” 头顶如遭亟,韩熠昊的心脏骤然紧缩,心痛得无以复加,他无法想象,什么样的母亲会选择以如此惨烈的方式死在女儿面前,他也无法想象,一个六岁的孩子亲眼看着母亲渐渐变成一堆碎肉,那种恐怖那种害怕有多么撕心裂肺! “从善,不想说就别说了。”他抚上她的颊,不忍地开口制止道。 从善却恍若未闻,她的目光失去了焦点,面色惨白,身如冰窖,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一幕,“血从她的脚下蔓延到我的脚下,浓得像墨,把整个房间都染成了暗红,我从来没这么害怕过,我放声大哭,可是屋里的音乐把我的哭喊都掩盖住了,外面的人听不到,没人进来救她,我也不能。韩熠昊,你能想象吗,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变得不成人形,看着她血肉模糊,在身上生生割了六百七十一刀。” “都过去了。”他紧紧搂着她,深深自责,恨自己为什么要让她说出过去的事,如果他早知道她都经历了什么,他永远都不会逼她再想起。 “尽管后来尸检报告说只有五百八十七刀,可是我知道那不是准确数字,因为六百七十一是她认识那男人到外公自杀的天数,她是要以这样决绝、无可救赎的方式来向天国里的外公忏悔!”泪如雨下,可是她的脸上却没有半点沉痛,那是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那是心脏忽然空出了一块,被绝望腐蚀的苍白麻木。 他浑身僵硬,外公自尽、母亲自残,天呐,她的心底到底还隐藏着多少无法想象的悲惨过往。 她的眼是最亮的星辰,她的心却比最暗最深的夜还要无光,“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再聪明一点,能察觉到那天母亲的异常,不那么贪吃,就不会被被药到,就不会被她绑在椅子上,就不会看着她死在我的面前却无能为力。” “这不是你的错。”他喑哑的声音带着沉痛,心疼她的遭遇,更心疼她的自责,“那时你只是个孩子,不管什么原因,一位母亲都不应该做出这样的事。” “我来告诉你原因。”她望着他,眸底是心如死灰的黯淡,“因为,我的母亲恨我。如果没有我,她不会嫁给那个男人,更不会被他一步步吞掉沈氏,最后逼得外公从三十六楼跳下。” “你说什么?”他已经无法形容内心的震撼。 “那个男人是我的父亲。”她的话宛如一枚重磅炸弹,瞬间令天地倒转,无星无光,“他是这世上最肮脏最令人作呕的小人,可是他却是我的亲生父亲。他千方百计接近我的母亲,目的不过是进入庞大的沈氏集团。他利用我的出生,转移外公的注意力,再以各种不可告人的手段,一步步蚕食掉外公的股份。等到外公察觉时,沈氏早就已经被他收入囊中。” “归根到底,我根本就不应该出生,因为我,外公、妈妈相继死去,沈氏破产,舅舅一家也失去了养尊处优的生活。”压积多年的愧疚感此刻如山洪般轰然爆发,让她顷刻间失去了所有力气,软在他的怀里,像具没有生命的破布娃娃,“我,才是一切不幸的根源。” “和你无关。”他捏住她的肩,看着她了无生气的面庞,沉痛从心脏蔓延至全身,眼前这个正义凛然、坚强勇敢的她,竟然独自背负着这么多苦难,如若可以,他真想替她承担,“你什么都没做错,不要总把别人的过错背在自己身上。” “可那不是别人,是我生物学上的父亲。”她忽然觉得好累,无论她怎么拼了命想补偿舅舅,亦或是补偿早已不存在的沈家,那份愧疚感却丝毫不减,更因岁月的递增,让她越发觉得身体里流着那人的血肮脏污秽。 “这种人不配称为父亲,更不值得让你背负他的罪过。”他大海般深湛的眸暗涌翻滚,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会为一个女人心疼致斯,更不知道,看着她流泪,会比子弹贯穿心脏还痛侧心扉,“沈从善,你是我见过最固执、最愚蠢、最隐忍、最坚强也是最善良的女人,以前我只当你不知天高地厚,现在我才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没有人在经历了你所经历的一切之后,还能做到你这么好。你不是不幸的根源,你是名好警察,你做了那么多好事,救了那么多人的命,理应得到更好的对待。如果你不懂得好好照顾自己,我会照顾你,如果你不懂得好好保护自己,我会保护你,如果谁再伤害你,我以韩家历代英魂的名义发誓,定会让他百倍奉还!” 然而,当他低头望去,怀中的人儿却因为哭累了,缓缓睡着了。 当晚,韩熠昊找到阿斯法,开门见山地说道:“阁下,我和从善明天就离开。” 阿斯法面色平静地道:“韩先生,如果你执意离开,我定不会阻拦,不过沈小姐,我还想请她再呆一段时间。” “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看上了沈从善,我也一样。”韩熠昊丝毫不拐弯抹角,“说实话,我和她只是上司下属的关系,不是男女朋友,所以我们大可公平竞争。” “韩先生凭什么以为我会答应?”阿斯法冷冷一笑,公平竞争?只要沈从善继续留在这里,韩熠昊就永远没有胜算。 “阁下不妨听听我说的条件,再做定夺。”韩熠昊唇瓣勾起自信的弧度,本就俊美非常的他越发显得光彩异人,“我知道莱姆族目前面临的站队形势,虽说反政府武装和你们出自同一血脉,但从各方面来说,他们都远远落后于政府军。孰优孰劣,以阁下的聪明,不可能分辨不出。莱姆村很美丽,相信阁下也并不想让战火毁灭她,阁下所求的,不过是个在乱世中得以生存的靠山。” “你说下去。”阿斯法脸上的表情变得严峻,虽然他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但他说的每句话,都字字攻心。 “我的条件就是,我帮你从中牵线搭桥,让政府军确保莱姆族的安全。同时,以个人名字,援助莱姆族五年包括食物、药品、饮用水在内的全部生活物资。” ------题外话------ 每天看这收藏,真心蛋疼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48 条件 ------------ 049 身份暴露 ------------ 050 黎明破晓(一) ------------ 051 黎明破晓(二) 枪炮声越发密集,整座村子都被惊醒了,屋外的喊叫和脚步声像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从善来到门口,听着屋外的动静,脸色越发凝重。 她的手放在门闩上,心里在挣扎要不要出去。外面传来的声音里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幼儿的哭喊和男人们的嘶吼,从善知道,来的人绝不会是维和军方,至于是哪路人马,她根本就猜测不到。 想起韩熠昊的话,他似乎早就对今晚会遭遇到的军事行动有所了解,才会叮嘱她呆在屋内,只是藏在这里就会安全了吗? 火光照亮了半壁天空,渐渐地,从善能从门缝里看清外面的场景。 男人们端着枪冲向敌人,女人们带着孩子疯狂地向后方撤退,路上不时有人绊倒,后面人踩着他们的身体跑过,哀嚎被歇斯底里的惊喊彻底掩埋。 孩子! 一道白光在从善脑海劈下,她猛然想起了纳姆琳达。 她知道,阿斯法离开的时候带走了装备最精良的武装力量,依照目前的局势,剩下的军火根本就不可能抵挡外来侵略者,被攻陷只是早晚问题。趁现在还来得及,她要出去找到纳姆琳达,还有把韩熠昊从牢里解救出来。 然而,门外落了锁,从善怎么撞都撞不开。 “开门!”她焦急地向外面呼喊,然而只顾逃命的人们根本无暇停下将她放出。 她抬起屋内唯一的桌子,狠狠砸向门口,然而桌子在门上裂成了碎片,铁锁却依然没有被砸开。 她试着砸开窗子,却依旧徒劳而返。 站在屋子中央,从善听着外面军靴落在地面的声音,知道那股夜倾莱姆村的不知名武装力量已经攻破了外围防线,打进村里内部了。 女人凄厉的哭喊和男人兽性的狂笑陡然放大变响,一扇扇门被强行破开,老人、小孩临死前的喊叫划破天空,屋外的声音越发凄惨杂乱。 门口传来了脚步声,从善立即躲在门后,等外面的人用枪打烂门锁,冲进来的瞬间,她蓦然出击,凶狠的冲拳打中来人的鼻子,夺过他的枪,再用枪托狠狠砸向他的脑袋。 “咚”地一声,来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倒下,从善手脚利落地将他拖进来,换上他的衣服,揣着枪就冲了出去。 眼前赫然是一副人间炼狱的景象,白日里的美丽村落已然不在,到处都是燃烧的房屋,倒下的尸体,蜿蜒成河的鲜血,还有男人压在女人身上起伏的身影。 从善紧咬着唇,脸色惨白如雪,她真的很想把这些禽兽都杀了,可是她清楚地知道,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韩熠昊和纳姆琳达。 她把帽檐压下,充耳不闻所经之路的求救声,朝着关押韩熠昊的牢房跑去。 突然,一阵熟悉的哭声传入她的耳畔。 从善扭头望去,只见纳姆琳达正被姆妈抱着,她们的后面,仅剩的几名保镖正尽着最后的忠诚,以身躯形成围墙,拼死为她们争取逃跑时间。 从善心中一惊,立即朝她们跑去。 冒着枪林弹雨冲过层层人群,从善凭着对这村子仅有的印象,从屋子后面绕到了姆妈和纳姆琳达的背后。 她还来不及发出喊声,随着一声扣动扳机的声音,一颗子弹打入了姆妈的身体。 臃肿的身躯倒了下来,从善脸色大变,举枪就将打死姆妈的男人射杀。 几发子弹向她射来,她立即扑倒在地,躲开子弹,就势在地上几个翻滚,来到姆妈尸体的位置。 从善想将纳姆琳达从姆妈身下抱出,然而这个已经死去的黑人妇女却用身躯铸成了一道堡垒,她跪在地上,身子半拱,四肢如铁柱般难以撼动,庞大的身体将孩子密密地藏在身下,既不伤到孩子半分,旁人也无法将孩子从她尚留余温的怀抱里拉出。 难以想象,究竟什么样的毅力才能令这个大字都不识一个的中年妇女在临死之际还能拼尽所有力气,为昏迷的孩子创造出一个安全无比的存活空间。 从善无法去深究,也容不得她去思考,拉不出纳姆琳达,恐慌渐渐袭上心头,她不能一人跑开,但留下来,她也只有死路一条。 精准地扣动扳机,将冲过来的人一一击倒,弹匣空了,从善利落地将枪支砸向一名男子,趁他吃痛的瞬间,冲近他的身边,四肢如锁链般扣住他的手脚,陡然向后一倒,如陀螺般带着他滚向地面,用他的身体抵挡住子弹的攻势。 身上的男人被子弹打中,发出痛苦的大吼,如猿猴般健壮的手臂猛地一甩,从善猝不及防,被他扔向了一旁。 头部撞上石头,眼前景色飞速旋转,从善想强撑着站起来,手臂却徒然一软,昏了过去。 失去了反抗能力的从善,很快被一群男人包围。 有人狠狠踢了她几脚,本想毙了她,却被人拦住。 “这臭婊子这么泼辣,杀了我们好几名弟兄,不能让她死得太容易。”一个如猩猩般壮硕的丑陋男人,狞笑着解开皮带,如熊掌般的大手瞬间就将从善外面的衣物撕得粉碎。 其余人见状,望着从善裸露在外的雪白肌肤,纷纷露出了淫邪之色,恶心的大掌向她伸去。 “砰砰砰!”突然,几枚子弹从远处射来,精准地将枪枪爆头,猩猩男人和几名最靠近从善的黑人瞬间变成了几具尸体。 几名男子狂怒地回头,却只见他们的头正带着一名东方男子朝这边驱车过来,而子弹正是从男子手中的枪发出的。 “韩上校!”今晚夜袭的负责人,苏哈大惊失色地望向韩熠昊,想阻止他,一脸肃杀的男人却毫不留情地将剩下几人射杀。 “你们今晚杀人也好,屠村也罢,我阻拦不了。但伤害了我的女人,就只有死路一条!”面色生铁如铁,韩熠昊从车上跳下,踏过尸体,将昏迷的女子抱起,看着她受伤的额角,心疼地低语,“从善,我来晚了。”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52 回归 ------------ 053 一起吃饭 ------------ 054 不一样的对待 ------------ 055 我喜欢你! ------------ 056 不许再躲避! ------------ 057 哄她 ------------ 058 定情礼物 ------------ 059 爱情之光 “你又耍我!”从善恼怒地将篮子塞回他怀里,转身就走。 这混蛋,以后绝不相信他了,每次都坑她! “开个玩笑而已。”韩熠昊紧紧跟着她的身边,怀里还抱着一个篮子,不停地想逗从善开心,看上去哪还有半点长官的威严在。 生气归生气,但知道他今天来的目的后,从善也不再拦着他买东西了,反而还不时帮着挑选。 不过萨莫斯的货币不值钱,买这么多东西不知道要带多少手提箱来装钱才够,从善又不好意思压价,只好让韩熠昊开订单,况且他也是绝不可能让她掏钱的。 他买的都是些不容易卖出的货品,不过其中也不乏一些很奇特的小玩意。 从善正对着几个用泥捏出的虽然粗糙但表情丰富搞笑的人偶看得起劲,韩熠昊交代了句去上厕所就离开了。 百无聊奈的从善东逛逛、西瞧瞧,等了很久也没见韩熠昊回来,她忽然看到有卖黄泥饼的摊位,有几人正在那里买午餐。 泥饼是用一种可以食用的泥土做的,是当地穷人的吃食,从善想尝尝它的味道,于是也要了一个。 吃了一点就咽不下去了,真的是泥巴的味道,一股土腥味。 她将泥饼给了旁边一个小孩,转身却遇到了韩熠昊。 “饿了吗?走,我们去吃饭。”韩熠昊牵着她就朝车辆走去。 “去哪?”从善问道。 “这里离首都不太远,我们去那里找餐厅。”韩熠昊腿长,他跨一步从善就要走两步,因此他特意放缓了脚步。 从善却拉着他停下,“吃点干粮就好了啊。” “不行,你的身体还没完全复原,吃什么干粮。”韩熠昊一口拒绝。 “我哪有那么娇弱。”从善抗议,说得她跟林黛玉似的,吃点干粮就能要她命吗? “我不准!”韩熠昊英眉微敛,霸道地说道。 “你凭什么不准!”从善呛声道。 “凭我是你的长官!”韩熠昊摆出了上司的威严。 “长官也无权干涉我的吃饭问题!”从善和他杠上了。 知道她吃软不吃硬,韩熠昊立即改变了战术,压低了声音道:“我是为你的身体着想,听我一次好不好。” “长官,我的身体自己会着想,不牢你费心。”从善毫无表情地回道。 韩熠昊忽然俯身到她耳边低声威胁道:“你再和我闹,我就当着这么多人面大声说我喜欢你。” “你敢!”从善瞪着他。 “有什么我不敢的?”韩熠昊邪气一笑,挑眉看着她。 知道他真的敢,从善只能气呼呼地怒视着他,却什么都不敢做。 “走了。”计谋得逞,韩熠昊笑着说道。 不清不愿地跟着他上了车,韩熠昊调侃道:“怎么这么爱生气,像个火药桶。” “你才火药桶。”从善回敬道。 “从善,你现在这个样子真像和男朋友吵了架的小女生。”他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笑意更深。 一把拂开他的“爪子”,从善冷哼一声,“你做梦。” “是啊,我做梦都想让你接受我。”他深情款款地说道。 这男人,怎么变得这么恶心肉麻,从善不屑道:“你的花言巧语留着哄其她女人吧。” “除了你,我从来没对别人说过这些话。”嘴角噙笑,但他的眸却无比认真。 “哼。”不知道怎么反驳他,从善只能以一声轻蔑的冷哼来表达自己的怀疑。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知道她的不信,韩熠昊坚定地说道。 感觉耳根又红了,从善别过脸不去看他,岔开了话题:“你要去首都吃饭是你的事,我不会去,你等会找个地方让我下去。” “为什么不肯去?”韩熠昊询问道。 “我是人民公仆,不会去浪费公共资源,开车几十公里去豪华餐厅吃饭,只有你这种大少爷才做得出。”从善教训道。 “你怎么知道是去豪华餐厅?”他问道。 “那不然呢?”从善反问道。 “我是让你和我去那里替难民拿食物。”他揭开谜底。 “什么?”她诧异地瞪大眼睛。 “你不是很同情难民吗?今天我们和他们一起吃午饭,如何?”他温柔地问道。 从善发觉自己越发不了解韩熠昊了,他真的是以前那个她认为的冷血无情的男人吗? 但不管怎么说,他这个安排真真猜中了她的心意,于是,她点头同意。 接下来,他们如韩熠昊计划的那样,驱车到了首都附近一处难民聚居点,那里韩熠昊早就安排人将几车食物送了过来,除了大量的干粮,还有热气腾腾的饭菜。 韩熠昊先强迫从善吃了一个盒饭,才允许她去帮忙分发物资。 一直到傍晚才算忙完,有人留两人吃晚饭,在简陋的临时搭建的棚窝里,虽然饭菜很简单,谈不上可口,但韩熠昊第一件见从善笑得这么开心,让他觉得做的这一切都很值得。 回程时,韩熠昊却没有带她回军营,而是到了一处僻静的庄园。 从善不肯进去,他保证没有别的意图,只是想让她看一些东西,她才下了车。 绕过装潢精致的大厅,他带她走到花园,那里早已摆着一张长桌,上面用鲜花点缀,摆放着各式精致的盛器,中央的灯支上燃着的六根蜡烛,散发出的光芒将一切都笼上了一层梦幻。 从善愣住了,韩熠昊却从身后搂住了她,柔声说道,“今晚本打算带你来这里吃晚饭的。” “韩熠昊,我。”他“早有预谋”的安排,让从善一时无错,等她反应过来,才意识到他早已抱住了她。 “等等。”他打断了她,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忽然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在她的面前打开。 “这是什么?”从善下意识地问道。 “嘘,别说话。”他轻声在她耳边说道,“一会就来了。” 从善还想问什么要来了,然而很快她说不出话了! 一点、两点......漆黑的夜里惊现无数流萤,越来越多,越来越亮,它们闪烁着,舞动着,朝着他们的方向飞了过来! ------题外话------ 感谢宝贝【萍水相逢_2007】和宝贝【1346997706】送的花花钻钻,狂么么╭(╯3╰)╮ 本书由情人阁(QRGE.COM)首发,请勿转载! ------------ 060 拥吻 ------------ 061 情难自禁 ------------ 062 裂痕 ------------ 063 暴民 ------------ 064 新的发现 ------------ 065 套话 ------------ 066 真相 ------------ 067 爱就是一个准心 ------------ 068 质问 ------------ 069 心冷 ------------ 070 利用 ------------ 071 决裂 ------------ 001 韩少归来 一缕阳光透过厚厚的窗帘,从缝隙里射了进来。 床上人儿似乎也感受到了这恼人的光度,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脑袋,好梦继续。 直到天光大亮,卷翘长睫才慢慢掀起,水晶珠子般的眼眸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意识到已临近中午,从善才决定起床。 又是一个睡到自然醒的上午,从善一边漱口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脸蛋,发觉气色看上去比刚回国时好了不少。 由于回到国内已春节将至,局里又考虑她刚从非洲返回,需要一段时间调整时差,干脆就给她放了半个月大假,让她在家好好休息。 所以她每天除了睡觉就是买菜做饭,打扫卫生,很是清闲。 家里经常只剩她一个,舅舅喜欢逛花鸟市场,舅妈成天在外打麻将,而放了假的沈从如更是人影都见不到,不过她也乐得清静,至少不用听那些夹枪带棍的冷嘲热讽。 而梁司翰由于年末工作量大增,更是没时间陪她,自从在机场一见,两人也有三、四天没见面了。 想起那天“求婚”的话,从善的脸微微有些发烫,不知道是因为太久没见很是想念亦或是寻到熟悉的怀抱软弱一瞬间迸发,她竟然当着那么多人面说出那句话,现在想一想,实在太大胆了。 不过幸好这几天两人只打了几通电话,不然从善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梁司翰。 吃过了早午饭,从善将家里彻头彻尾做了一次清洁,累得满头大汗,正坐在房里休息。 “砰!”这时,大门忽然被人推开了,门页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音,从善吓了一跳,不过立即就知道是谁回来了。 “咚咚咚!”踩着十寸高跟鞋,画着精致妆容、身着时髦服饰的沈从如走了进来。 “拿来!”她径直走向从善,伸出手,开口就是这句。 “什么?”这个妹妹自小就对她态度就很不友善,从善早就习以为常了,不过她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还是让从善皱起了眉头。 “钱!你这个月给我的零花钱这么少,买瓶issdior就没了,你叫我还怎么和朋友出去玩?”毫不客气地说出这番话,沈从如一脸理直气壮。 “我没钱,这个月的家供都给舅妈了。”沈从善拒绝道,她怎么不清楚沈从如花钱有多大手大脚,就算给她再多钱,她也能立马用光,而且都是和些不三不四的人出去鬼混,所以就算有钱也不能给她。 “少给我来这套,我知道你藏着私房钱,你最好马上给我,不然我和你没完!”沈从如柳眉一拧,蛮横之气彰显无遗,她一把将从善从椅子上拉起推开,开始翻抽屉。 “你别翻我的东西。”从善有些生气,她拉住沈从如的手,却被后者用力甩开。 “在我家白吃白住,每个月才给那么一点点钱,你好意思我都替你害臊。”一边骂着一边到处乱翻,屋里很快都被沈从如弄得一团糟。 从善气得发抖,然而却只能坐在床上看着,心想她找不到也就离开了。 “这是什么?”突然,沈从如发出大惊小怪的叫唤声。 从善顺势望去,看见她竟然翻出了一个盒子。 瞬间想起了什么,从善赶紧去抢,同时大声喊道:“给我!” 沈从如却抢先一步打开了盒子,里面竟然是一条闪闪发亮的钻石项链! 大概没想到会在从善屋内翻出钻石,更没想到还是这样一条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精美钻链,沈从如一时间愣住了,等她反应过来时,项链已经被从善夺了过去。 “不许碰我的东西!”难得一次,从善发了脾气。 沈从如心思却满满都被这条钻石项链占据,她微眯着眼,看着从善,疑惑地问道:“梁司翰送给你的?” 从善把项链藏在身后,冷冷道:“和你无关。” “不对。”沈从如想了想,又说道,“这条项链至少几百万,他那点破工资能买得了?要不是假的要不就是别人送的!” “说了和你无关。”从善不想和她再纠缠,从裤兜里取出几百块钱,递给沈从如,说道,“我只有这么多。” “干什么?打发要饭的?”沈从如一看那么薄薄的几张,脸一下就拉长了,刻薄地说道,“是不是心虚了,所以想拿钱来堵我的嘴?告诉你,要拿就多拿点,不然别怪我把你的这些烂事告诉梁司翰!”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烂事?”从善看着她把钱洒在地上,只觉气愤难耐。 “什么烂事?”沈从如冷冷一笑,大声说道,“傻子都看得出来这条项链有多贵,你是不是被哪个有钱的老男人包养了?还是去了趟非洲,和那里的黑鬼有一腿,所以别人才送你一条钻石项链!” “你给我闭嘴!”从善怒不可遏,朝沈从如吼道,“你不要凭空捏造!” “我捏造?”沈从如突然走近从善,就想抢她身后的项链,“既然没人送你,那就拿给我!” “走开!”从善生气地推开沈从如,想朝门外走去。 从善本就是特警出身,力气自然比一般的女子大些,一怒之下,力道有些失控,沈从如被她推得撞在书桌上,疼得呲牙咧嘴。 这下,沈从如更不会善罢甘休了,她冲向从善,从背后使劲推了一把,从善重心不稳,趴在了地上。 沈从如见机赶紧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项链,就想跑出去。 从善飞快地跳起,将沈从如一下抵在墙上,话语中满满都是怒意:“你最好别太过分了!” 沈从如挑衅道,“只要你敢碰我一根寒毛,我妈一定把你赶出去!” “东西还我!”从善不想和她废话,然而沈从如将项链死死拽在手心里,就不归还。 “不还!”沈从如大声答道。 “别逼我发火!”从善真的生气了,她扬起手,威胁道。 “你敢!”沈从如比从善更凶地喊道,她就不信了,这个丧门星今天能把她怎么样。 “你!”从善捏紧了拳头,真的想揍她。 然而这时,门又打开了,进来的是张淑贤,她一看见屋内的场景,顿时惊叫一声,二话不说上来就将从善拉开,紧接着,“啪!”地一声脆响,从善的头被打偏在了一侧。 “你刚才想做什么?你个丧门星,还敢动手打人了!”张淑贤怒气冲冲,不仅打了从善一巴掌,还一顿恶骂。 骂完,她立即去查看沈从如的情况,一惊一乍地问道:“女儿,你有没有怎么样?她刚才打你哪了?” “妈,她把我的手捏得好痛!”毫发无伤的沈从如举起连一点红痕都没有的手腕,诉苦道。 “让妈看看。”仔细检查了又检查,除了沈从如一直喊痛外,张淑贤没有看到她身上有什么明显的伤痕。 张淑贤又将头转向从善,怒吼道:“你给我滚!” 从善本就已怒火中烧,她放下捂住脸的手,忽然冲过去强行抢走沈从如手中的项链,然后离开了这个家。 沈从如猝不及防,钻石项链就这样被夺走了,等母女二人反应过来时,从善早就已经下了楼。 “妈!”这下,沈从如气得跳脚,对着母亲又哭又闹,“叫她把那条钻石项链给我!” “什么钻石项链?”张淑贤不明白了,开口问道。 “就是有个老男人送了她一条啊....” 就在沈从如对张淑贤添油加醋描述着从善被某个又老又恶心的有钱男人“包养”时,一辆低调的黑色宝马开进了小区。 到了街上,从善才发觉自己没带手机、钱包,连钥匙都没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一条僻静的小巷。 巷口刮出的风吹在她单薄的外套上,从善忍不住一个冷颤,她转头望向青石小道,犹豫了再三,还是往里走了进去。 高大粗壮的梧桐树早已褪去了夏日的繁茂葳蕤,只剩光秃秃的枝丫,在寒风中摇摆、颤抖。 偶尔踩上几片干枯的树叶,脚下传来咔嚓咔嚓的声响,在寂静的小巷里回荡飘远。 两侧的灰墙早已斑驳,矮墙上的藤蔓蒙上了厚厚的灰尘,如同这阴霾的天空般,透出一股荒凉之感。 偶有一阵阴冷寒风吹过,破旧窗户随之发出吱呀呀的声响,脆弱得好似随时都会从高处坠落,摔得粉碎。 很多年没到这里了,在这座繁花似锦的城市里,这里像被人遗忘的废墟般,几十年如一日,在岁月的缝隙中慢慢蹉跎,不曾改变它萧条残败的面貌。 “哗!”忽然有人从二楼泼下一盆水,拦住了从善的脚步。 她从回忆中清醒,望着前方逼仄凹凸的小道,突然之间,没了再走下去的勇气。 她咬了咬唇,蓦然转身,原路返回。 而这时,一声惊叫划破天空:“抢劫啊!” 从善猛地回头,只见一个男人快速从巷底跑过,手里抓着个女式挎包。 她立即拔腿追去,这里属于a市的贫民区,房屋布局错综复杂,小巷也枝节横生,从善厉声喊道“站住”,追着抢劫犯七弯八拐就来到一处死角。 男人立即踩着墙壁上凸起的石砖就往上攀爬,从善眉眼一冽,冲上去扣住他的小腿,一个用力,将他从墙上摔了下来。 男人发了狠,从地上爬起,举起手中的西瓜刀,大喊一声就朝从善劈来。 从善侧身一闪,一个小擒拿手,扣住对方的手腕,再旋身后折,狠狠将他的手反压在身后,膝盖顶住他的背部,一用力,将对方死死压制在地上。 “我是警察!放老实点!”从善低喝一声,只几个瞬息,就抓住了抢劫犯。 然而,突然有两人冲了过来,持刀向从善砍来。 从善知道这三人一定是一伙,这里刁民恶霸很多,逞凶斗狠,一向很猖狂。 她只好放开压着的男人,转头对付另外两人。 显然对方的目的是为了替同伙争取逃跑时间,那两人一来,抢劫的男子立即抓起地上的挎包就打算翻墙逃跑。 “想跑!”从善冷哼一声,一脚踢中一名男子的手臂,快速转身,锁住抢劫犯的后颈,将他再次从墙上拖了下来。 三人火了,一起攻向从善,从善的身手虽然了得,但空手对利刃,难免吃亏,一个不留神,手臂便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一人掷来一块石头,从善急忙躲避,三人赶紧趁机逃跑。 “站住!”从善怒喝,想追赶,一人挥刀砍来,险些劈中她的肩膀。 这么一停顿,三人就和从善拉开了距离。 手捂着出血的伤口,从善还要追上去,突然,几名黑衣人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几下就将三名歹徒制服。 “你们?”从善愣住了,不明白这群黑衣人的身份,她开口问道,却见一名男子正缓缓从后面走来。 他有着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不笑却自显含情脉脉,一身裁剪得体的精致衬衫将浑身慵懒性感的气息彰显无遗。 他优雅地走向从善,倏地站定,视线移至她手臂上的伤口,玫瑰般色泽的薄唇微掀,淡淡说道:“跟我上车。” “你是谁?”从善发问道。 “唐俊。”报上姓名,唐俊双手插在裤兜里,面无表情,但从善明显感觉得到这男人在不动声色地打量她。 “我不认识你。”和这男人站在一起,就感到一股莫名其妙的压迫感,从善下意识地就后退一步,说道。 “沈小姐,我们可是见过面的。”唐俊红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很少有女人在见过他俊美的长相后,还能忘记。不过也难怪,那晚灯光又暗,局面又乱,她没印象也是情有可原的。 想到这,他不介意地说道,“你不认识我没关系,我认识你就行。你的伤口再不处理可是会感染的。” 鲜血顺着指缝流出,在她的衣服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滴落在地上,瞬间化开成如墨般的暗沉。 从善想了想,这附近既没医院也没诊所,眼前这男人虽然看不透,但应该不会有什么企图,因此点点头,在经过三名歹徒旁边时,刚想开口,唐俊看出了他的心思,出声打消她的顾虑:“我会叫人把他们送到公安局。” “有劳了。”从善道谢道。 唐俊微微颔首,举步带路。 坐在豪华轿车内,从善有些不自在,因为血污弄脏了真皮座椅,她有些抱歉地转头对稳坐如泰山的男人说道:“不好意思,把你的车弄脏了。” “无妨,换了便是。”眼眸都没抬,修长的手指交叉着,唐俊~138~~看书~~网~~道。 闻言,从善眼眸圆睁,望向一脸平静的男子。 就因为她弄了一点血,他就要换车?有钱也不是这么浪费的吧。 唐俊感觉到她的视线,却不解释,开口吩咐司机道:“去皇后医院。” 从善一听,急忙打断:“不用了,随便找个公立医院就行。” 皇后医院可是这一区最出名也是最贵的私人医院,为了包扎个伤口,她还不至于去那里。 “这里离皇后医院最近,还是你想去公立医院慢慢排队?”唐俊轻轻瞥了她一眼,只一瞬,却也流光溢彩,美艳无方。 从善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没钱,只能去公立医院。” “没事,我有。”唇角上扬,唐俊似笑非笑地说道。 从善一愣,“我怎么能用你的钱。” 这人真的很奇怪,不仅见义勇为,还这么热心送她去医院,他究竟是谁? “我一项乐于助人。”唐俊脸不红心不跳夸奖自己,心里却冷哼一声,要不是那人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好好看着沈从善,他才不会吃饱了撑的去多管闲事,今天要不是刚好派人去送东西给她,他还不知道她从沈家跑了出去,害得他到处找人。而且才一会功夫,就把自己弄得受伤,真是个不省心的角色。 两人说话间,司机就已经平稳地开到了皇后医院,立即有人来开车门,唐俊长腿一跨,走了下来,看了一眼楞在车里的女子,挑眉问道:“真不下来?” 既然来了,那她就下来吧,反正包扎个伤口也要不了几个钱吧,到时再把钱还给这男子。 思及此,从善也跟着下来,入眼即是“皇后医院”四个气派非常的烫金大字,宽敞明亮的大厅里人很少,一看就是只有有钱人才会来的医院。 立即有护士推着轮椅过来,让从善坐下,她急忙说道:“我能走。” “来了医院,就要听医生护士的话。”唐俊见她表情局促,忍不住提醒道,看她的嘴唇都变白了,万一真失血过多出了什么意外,那家伙估计会马上从南沙群岛飞回来。 从善只好坐在轮椅上,任护士推着她从vip通道进入,缝合了伤口,又照了x光,乱七八糟的检查之后,医生终于宣布她没有大碍。 从善相当无语,就一个小刀伤至于这么大动干戈么,这么算下来,医疗费该多贵啊。 然而唐俊根本就没拿账单给她看,尽管从善再三说明自己会还他钱,对方都只用简简单单两个字“不用”来回答。 回去的路上,唐俊礼貌地询问从善要不要吃点东西,从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她身无分文,怎么好意思再让他出钱。 唐俊也没有多说什么,两人沉默地坐着,各自看着窗外。 飞速闪过的霓虹灯在从善的眼里幻化出一道道炫丽的光圈,玻璃上映出唐俊俊逸的侧脸,五彩斑斓的光线让气氛平添了一种梦幻以及不真切。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场景,从善瞬间错愕了,她猛地转头看着唐俊,试探着问道:“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 “你想起来了么?”唐俊眸光微澜,扯动嘴角,笑容妖娆。 听他这么一说,从善肯定了:“在九宫!你当时也在那个包间里!” “没错,我是韩熠昊的朋友。”唐俊大大方方地承认道。 从善脸色忽然变了,她对司机喊道:“停车。” 司机显然有些犹豫,少爷没喊停,他是不敢停的。 “叫他停车。”从善转头对唐俊说道。 唐俊打了个眼神让司机继续开,他迎上从善的视线,平静地说道:“沈小姐,这可是在高架桥上。” “下去就停车。”从善说道。 唐俊不置可否,他起了好奇心,问道:“为什么一提到熠昊你就变得这么激动?” 这两人之间的瓜葛他还当真有兴趣听,当他接到韩熠昊打来的电话时,真的只能用“诧异”两字来形容。 要是他没记错,沈从善当时在包间里不仅泼了熠昊一杯酒还大打出手,第二天熠昊就给市厅施压,说要让她彻底失业。 虽然他不知道后来她为什么没有丢掉饭碗,还同熠昊一起去了非洲维和,但他最感兴趣的是,为什么一趟非洲之行,竟然让一向视女人如无物的韩大少这么紧张她,远在南沙群岛,还不忘交代他替他好好看着沈从善。 而且熠昊没有动用韩家和齐家的人马,唐俊估计是怕让“太后”知道沈从善的存在,如此想来,熠昊对这女人还不是一般的在乎。 “谢谢你今天帮我,医药费我会还给你的。”从善态度变得客气却也冷淡,“但其他事和你无关。” “好。”唐俊见她不愿说,也不勉强,反正等熠昊回来,什么都清楚了。 他又说道:“你和熠昊之间的事我不再多问。但现在天色这么晚了,你似乎也没带钱出来,就让我送你回去,也好有始有终。” 从善本想有骨气地拒绝,但又想到他说的也没错,自己现在这个样子,难道真走回去吗?而且他毕竟帮了她,她也不好太不识好歹。 “那麻烦你了。”从善声音有些不自然地道谢道。 离小区还有一段距离时,从善就坚决要求下车了,毕竟让人看到她从一辆豪车上下来,对于她警察的身份是有影响的。 唐俊也不勉强,他递给从善一张名片,说道:“上面有我的电话号码,有什么事你可以找我。” “我没有什么事,谢谢关心。”从善没有接他的名片,客气地拒绝道。 “我指的是若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你至少不用在街上‘闲逛’。”他委婉地提醒道。 熠昊曾提起过她的舅母一家人待她并不好,今天将她赶出家门虽然有些突然却也并不如何让人吃惊。当然这种情况最好别再发生,要是他再去晚一步,沈从善出了什么岔子,用名扬的话来说,熠昊指不定要把他的“窝”都给踹了。 “是他让你这么做的?”静默了半晌,从善忽然问道。 “他在国外,目前不能回来,所以让我替他照顾你。”唐俊原封不动地将韩熠昊的话说给她听,想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没想到从善什么表情都没有,眼眸半垂,浓密的长睫将她眼底的情绪掩住,她淡淡说了一句:“以后你不用再这么做了。”就下了车,头也不回地离开。 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唐俊不怒,嘴角反而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还真是有个性啊,真不知道韩大少挑了个这么棘手的,能不能吃得消。” “少爷,要不从明天起,我叫人在这附近多转转,有什么情况好立即通知您。”司机说道。 “她本身就是警察,能出什么事?”唐俊笑了笑,轻哼一声,“不过为了避免某人回来找我麻烦,就照你说的做吧。” “是,少爷。”司机点头答道。 从善回到家,敲了敲门,沈从义开的门,一看见她,立即将她拉了进来,着急地开口询问道:“从善,怎么现在才回来?舅舅到处找你都找不到,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脸上怎么回事?手上怎么还缠着绷带?” “舅舅,我没事。我遇到有人抢劫,抓贼的时候弄伤的。”从善对着这个家唯一关心她的人笑笑,宽慰道。 “去医院检查过没?有没有大碍?”沈从义赶紧让她坐下,关心地问道。 “检查过没事。”从善摇摇头,让他不用担心。 “哼,又不是没受过伤,哪有这么娇贵。”张淑贤冷哼一声,尖酸刻薄地挖苦道。 “你还敢说!要不是你,从善怎么会跑出去,不用说,她脸上也是你打的。”沈从义气得指着张淑贤骂道,“你怎么当人舅妈的?外甥女不见了,你还和这死丫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你激动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她要走早就走了。”张淑贤满不在乎地说道。 “爸,你又扯我干什么。”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视的沈从如抗议道。 “你还敢问!”沈从义一听,更是来气,“要不是你,会惹这么多事?” “你别什么都怪如儿,我亲眼看到,是她想打如儿,我才打的她。”张淑贤立即站起来,指着从善,理直气壮地说道。 “肯定是这死丫头又做什么事了,你这当妈的,不知道好好管教女儿,就只会袒护她,看看把她都惯成什么样子了。”沈从义大骂道,老婆女儿的性格他怎么不清楚,哪一次不是她们惹事,却让从善背黑锅。 “我还说你怎么当人爸爸的,胳膊肘老是往外拐,亲生女儿不帮,老是帮一个外人。”张淑贤比沈从义吼得更大声。 “就是。”沈从如也来了劲,她从沙发上跳起来,指着从善,对沈从义说道,“有不三不四的男人送她钻石项链,你怎么不管管她?” 沈从义还在气张淑贤说的“外人”两个字,听到沈从如的话,他愣了楞,不明白地问道:“什么钻石项链?” “不就是有人送你那宝贝外甥女一条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么?难怪越来越不把我们这家人放在眼里了,原来是傍上大款了。”张淑贤冷嘲热讽道。 “那项链一定还在她身上。”沈从如忽然从沙发上跳下来,冲到从善面前,二话不说就动手搜她的身。 “你。”从善脸色陡变,刚想发作,沈从义一把拉开沈从如,呵斥道:“你还有没有一点规矩?她是你姐姐,不是犯人!” “那你叫她把那条钻石项链拿出来,你就知道我有没有说谎。”沈从如不依不饶道。 “是啊,叫她拿出来。”张淑贤也帮腔道。 “都给我闭嘴!”沈从义面红耳赤地怒吼道,沈从如却不肯罢休地说道:“你就是偏心!” 从善听不下去了,她站起来,制止几人的争吵:“别吵了,项链在这里。” 她从外套里面的口袋拿出钻石项链,拿给沈从义看:“舅舅,她们说的就是这条项链。” 三人一看,脸色齐刷刷都变了。 沈从如是被钻石璀璨的光芒闪了眼,张淑贤是看到这么一长串钻石惊得目瞪口呆,沈从义则是皱着眉头问道:“从善,这是谁送的?” 从善轻声道:“这是在非洲一个朋友送的。” “哼,朋友,鬼才信你的话。”沈从如立即反驳道,“这值好几百万了,你认识哪个朋友这么大方?不是野男人送的就是你贪污受贿!” “你闭嘴!”听见沈从如说出这么过分的话,沈从义气得想打她。 “怎么,敢做不敢让别人说啊。”张淑贤见状拦住沈从义,护着沈从如说道。 “舅舅,我很累,想休息了。”被他们吵得头疼欲裂,从善打断他们的争吵,说道。 “那你快回房吧。”沈从义立即说道,“受了伤小心伤口碰到水。” “知道了,舅舅。”从善点点头,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张淑贤越发刻薄的话,从善充耳不闻,因为她们的话已经不能影响她的心情了。 关上房门,阻绝外面的吵杂,从善坐在床上,月光从窗外射来,将手心里的钻石照耀得越发璀璨夺目。 她打开吊坠的盖子,看着里面那流淌着紫红色液体,久久移不开视线。 还记得那晚他亲手将它戴在她脖子上的温热触感,还记得那晚漫天飞舞的点点流萤,还记得他的拥抱,他的每一句话语。 然而一想起纳姆琳达惨死的场景,从善的心倏地像被钢针刺入,疼得她不能呼吸。 多少次在梦里,她听到孩子软软糯糯的声音唤她:“妈妈”。 多少次在回忆里,她看到安古斯向她绽开如朝阳般绚烂的笑容。 多少次想起那双蓝紫色的冰眸,他用毫无温度的声音一遍遍重复道:“是你和韩熠昊,害死了我们。” 那些如花般的生命,那些鲜活如昨的人们,一次又一次,在她的脑海里,渐渐枯萎,裂成碎片。 “咚!”隔壁传来门扉被用力关上的声音,从善被这声响惊醒,才想起自己要把这项链藏个更隐蔽的地方,让沈从如找不到。 当时回国太匆忙,她来不及将项链还给韩熠昊,刚才她也没有让那个叫唐俊的男子转交,是不是因为潜意识里她想亲手交给他,再见他一面? 飞快地摇摇头,将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开,她决定,下次再见到唐俊,就将这项链交给他,她和韩熠昊之间就算彻底断了。 殊不知此时,a市一处高档别墅,一驾直升机正稳稳落到了草坪上。 舱门打开,一身军装的高大男子弯腰走了出来,螺旋桨带起的风卷起地面细小的砂石,击打在他的军靴上,发出清脆的“嗑嗑”声。 “少爷!”立即有人躬身走了过来,毕恭毕敬地喊道。 韩熠昊挺拔的身躯站在草坪上,一身威严军装英挺无双,他淡淡扫了一眼老管家,出声吩咐道:“七叔,帮我接通唐二少的电话。” “是!”管家跟在他的身后,电话打通后,将电话交给韩熠昊。 “喂。”电话那头传来性感慵懒的声音,隐隐夹杂着声声娇喘。 “我回来了。”听见那头的动静,不用问就知道他是打扰了什么好事,韩熠昊却不觉得有何不妥,他一边大步走向室内,磁性醇厚的声音一边开口问道:“让你照顾的人呢?这段时间,她有没有出什么事?” “真是重色轻友啊,一回来就只知道问小女警的事。”唐俊轻笑道,略带着鼻音的声音听来格外诱惑。 “不知节制,小心精尽人亡。”“关心”地奉上一句话,韩熠昊接过管家递来的水杯,继续刚才的问题,“她还好吗?” “挺好的,就是今天受了点刀伤,不过没有性命危险。”故意添油加醋地“回禀”道,以报“好事”被打断之仇。 “我叫你好好看着她,她怎么还受伤了!”某人一听,果然急了。 “你亲自不就行了。”低低笑着,唐俊不忘附加了一句,“对了,人家一听到你的名字就变脸,估计应该是不会想见到你吧。” 语毕,果断地挂断电话,唐俊能猜测到韩熠昊现在是何种表情,不由得心情大好。 身下的妖娆女子媚眼如丝,红唇微启,如蛇般的柔软身体缠绕上精壮的男子,酥软的声音柔媚得能让人骨头化掉,“唐少,人家还要嘛。” “小妖精。”眼眸一黯,男子身下一沉,继续着刚才未完的事情.... 另一端,得到“不好消息”的韩熠昊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开车来到了从善楼下。 她住几层、哪个房间,他早已打听得一清二楚,当他抬头望向那扇还亮着灯的窗户时,心中思绪万千。 同一片天空,同一方土地,从善,我回来了。 可是你还是不愿见我么? 他拿起电话拨打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却迟迟按不下通话键。 这时,窗户上倒映出女子拉窗帘的身影,韩熠昊深湛的眸闪过一丝光芒,终于忍不住拨打了过去。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从善走过去,看见一个陌生的号码,有些奇怪,她接了起来,说道:“喂,哪位?”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清越女声,韩熠昊压抑住满腔的思念之情,沉声回道:“从善,是我。” 女声立即沉默了,韩熠昊怕她挂掉电话,急忙说道:“从善,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能不能给我一次解释的机会?” “有这个必要吗?你不用向我解释什么,我们没什么可说的。”从善冷冷说道,就想挂线。 “好好,我不解释。”韩熠昊立即转移话题,“我打来是想问问,你受伤还疼不疼?有没有按时吃药?明天还要复诊吗?” “谢谢你的关心,我的身体自己会注意,请别再打来了。”顿了顿,从善无情地吐出了这句话,“因为我要结婚了。” 语毕,她快速关掉了手机。 如被闪电击中,韩熠昊因为她的话瞬间楞住了,等他反应过来,再打过去,已是语音提示关机的声音。 狠狠捶向方向盘,韩熠昊只觉得胸腔中有一团烈火在燃烧。 她要结婚了?和那个梁司翰? 做梦!他不允许,她谁都不能嫁。 他拿出另一个手机,拨了一个内部号,接通后沉声下令道:“今晚叫人调查a市一个名叫梁司翰的警察,明早八点钟以前,我要收到有关他的所有资料。” “团座,您这是怎么了?”另一端的人一头雾水。 “不用问,照我的话做,要晚一秒,下次野外生存训练,就先拿你们组的人开刀。”冷冷撂下话,韩熠昊不想多解释。 “是!”对方一听,立即大声答道,谁不知道韩熠昊的“非人手段”,他可不敢犯浑。 收了线,韩熠昊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从善的窗户,心里默念道:既然我回来了,就绝不让你再次离开我! 同一片星空下,背靠着窗户站立的从善还沉浸在刚才那通电话中,心隐隐抽痛:韩熠昊,我已经决定放下你了,请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扰乱我的心! ------题外话------ ------------ 002 替我看着 “梁司翰,28岁,东区警局副局长。中国人民公安大学侦查系硕士,曾赴法国进行为期两年的犯罪心理学进修。两年前回国,因超强的工作能力多次受到嘉奖.....” “先后参与破获命案等重特大刑事案件50余起,荣立个人二等功1次,三等功1次......” “被授予‘全市优秀人民警察’、‘全市公安技侦工作先进个人’......” 宽敞明亮的书房内,身着宽松舒适睡袍的俊逸男子正飞快地翻看书桌上那厚厚一沓资料,不过短短几分钟,就将所有信息输入了脑海中。 总参二部不愧是王牌情报总局,不到五小时,就将梁司翰所有资料传了过来,家庭背景、学识学历、感情经历,连身体哪出受过枪伤、长了胎记,都记录得一清二楚。 韩熠昊长睫半掩,如大理石雕塑般深邃的轮廓染上淡淡剪影,山峰般挺直的鼻梁下,拥有完美唇形的薄唇微抿,高档真丝睡袍微敞,露出大片古铜色的性感肌肉,远远望去,如一副大师绘制的油画般赏心悦目。 不消片刻,韩熠昊翻完了手中的资料,轻轻合上,深眸微抬,眼底已有精光闪过。 果然不出预料,梁司翰能以一介毫无背景的穷家小子爬到现在这个位置,并不完全靠的真本事,纵观他的整个“奋斗”史,里面出现了太多各种各样女人的名字,沈从善不过是其中之一。 嘴角轻扬,韩熠昊拨通了内线,对着话筒说道:“七叔,今晚帮我约陈局长吃饭。” “是,少爷!” ...... “咚咚” 房内,从善正在网上查找最新的犯罪学资料,听到敲门声,走过去开门,看到的竟然是沈从如,她脸上还画着浓妆,一看又是晚上通宵才刚回来。 “给你。”沈从如递给她一封信,语气一如既往不友善。 从善有些诧异,自己的信怎么会在她的手里,不过仍然是接住,礼貌地道谢:“谢谢。” 见从善要关门,沈从如赶紧抵住门,闪身进来,又将门关上。 “你想做什么?”因为昨天的事,从善起了警觉,防备地盯着她,问道。 沈从如却拉着她坐在床边,一脸热络:“我问你啊,你是不是真的认识有钱人了?” “没有。”早料到她有目的,从善否认道。 “你少骗我。”沈从如大眼一横,但立即又扬起了笑脸,“好歹我们也是表姐妹,你真认识了有钱人别忘了我啊。” “我真没认识什么有钱人。那串项链是替别人保管,要还的。”从善耐着性子说道。 “你真当我是傻子啊。”见软的不行,沈从如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恢复了蛮横的模样,大声说道,“昨天你跑出去,就有一个男人送了个包裹给你,一个跑腿的开的都是宝马760li!你以前那些朋友都是些穷酸相,谁有那么大手笔还送那么大个珊瑚玛瑙......” “什么玛瑙?”从善听出了不对劲,也站了起来,问道沈从如。 惊觉自己说溜了嘴,沈从如眼神有些飘忽,口气却仍然很强硬:“我什么都没说。” 从善走近她,质问道:“是不是昨天那个包裹里除了这封信还有别的东西?是不是你拿了?” “什么啊!”沈从如继续犟嘴,死不承认,“证据呢?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拿你东西了?” 从善冷笑一声,说道:“你不拿出来是吧。” 边说边逼近沈从如,从善毕竟是警察,如今两人同处一室,沈从如还是有些害怕,她一步步后退,直到背抵在门上,才意识到这个家里她干嘛怕沈从善啊,因此厉声喊道:“你想干嘛!”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从善笑容更深,眸子里却比寒冰还冰,“只不过你那几个吸毒的朋友最好小心点,难保哪天我心情不好刚好撞上他们‘拍针’,我会告诉他们是你给我的消息。” “你敢!”沈从如怒喝道,那几个人都是各大夜总会的“熟客”,既能给她介绍“好工作”,而且耳目又多,万一得罪他们了,她以后还怎么出去玩。 “你试试。”从善语气轻柔,却比沈从如的虚张声势更具威胁性,“看我敢不敢。” “你!”沈从如被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她本来是进来套沈从善话的,结果反被其恐吓,这如何叫她不气。 “现在能说那个玛瑙怎么回事了吗?”满意地看着沈从如的表情,从善追问道。 “那个玛瑙....我卖了!”知道瞒不过从善,沈从如脖子一梗,干脆说了实话。 “卖了?”闻言,从善脸色瞬间变得冰冷,问道,“你卖给谁了?玛瑙是谁送的?”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沈从如翻翻白眼,“我是托朋友卖的,不知道他卖给谁了。” 从善想起手中的信,立即打开,看到落款那熟悉的字迹时,明白自己刚才的猜测是对的。 除了韩熠昊,谁还会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给她? 但正因为是他送的,她更要找沈从如要回来。 “把你朋友的电话给我。”从善开口问道。 “都给你说了,卖都卖了,你还怎么要回去?”沈从如不耐烦地说道。 “卖的钱呢?拿来!”从善摊开手,让沈从如归还钱,至少要有钱才能向买主赎回来。 “用了。”沈从如理直气壮地答道。 “用了多少?”从善接着问道。 “2。”沈从如回答得干干脆脆。 “你!一晚上你用了2?”从善气得拳头捏紧了。 “我警告你,你别乱来。你敢打人,就是知法犯法!我会去投诉你!”沈从如见她面色难看,急忙呛声道,同时转身就想开门出去。 从善却一把将门按住,压抑住心中的怒火,又说道:“还有没有剩下的钱?” “我们急着出手,你以为能卖多少?”沈从如不怕死地继续说道。 也就是说,他们把卖的钱全部用光了! “沈从如,你实在太过分!”从善真的很想教训她,但还是生生忍了下来,“把买主电话给我,我去找他。” “你有钱赎回来吗?”浑然不觉是自己惹出的祸,沈从如这时还不忘挖苦道。 “你最好祈祷我能赎回来,不然你就等着坐牢吧。”从善故意说着狠话。 “你才不敢!你在我家白吃白住这么多年,现在翅膀硬了......”沈从如学着张淑贤那一套,训斥从善。 “你也知道我翅膀硬了,那我还有什么不敢的!”眉眼一冷,凌厉之气彰显无遗,从善怒喝道。 沈从如毕竟只是个刁蛮任性的小姑娘,从善对付犯人这一套她怎么可能不怕,这下也有些慌了,怕从善打她,立即说道:“我马上帮你问!” 问到了地址,从善立即出发去找买主,到了那里,却被告知已经被卖给了一个古玩店,从善接着问古玩店在哪,买主听了从善讲的来龙去脉,倒也热心,把她带到了古玩店。 然而,店里的伙计却说掌柜看到那珊瑚玛瑙晶莹剔透,是难得的珍品,心想大小姐或许喜欢,因此刚刚才从店里离开,亲自给大小姐送了过去。 从善急忙问走了多久,对方回答大概二十分钟,是开车去的,她现在不一定能追上,不如直接去大小姐家里问问。 从善一喜,又问他们老板的家,却在听到那个地址时,瞬间如被一盆冰水兜头泼下,愣在了原地。 “小姐,你怎么了?”伙计见她神色不对,赶紧问道,其实像她这种情况,家里人偷偷把值钱的东西拿来卖,他也是见过不少的,所以心里还是挺同情这位小姐,如今看她的表情像受了重大打击,可千万别在店里出事啊。 回过了神,看见伙计担忧的眼神,淡淡说了句:“我没事”就转身走出了古玩店。 今天天气难得的格外晴朗,也没有出太阳,但从善却觉得眼皮被阳光刺得发痛,忍不住抬手遮了遮,定了定,才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算了,韩熠昊也不会讨回,那玛瑙就不要了。 她却不知,在她离开之后,立即有人进了古玩店,之后一个电话打到了唐俊的手机上。 “知道了,你们继续跟着。”切断了线,唐俊优雅地端起咖啡啜了一口,眼睛似笑非笑地看向对面丰神俊朗的男子,说道,“关于你的小女警的。” “说。”喝着不加糖的黑咖啡,韩熠昊一反刚才的慵懒,沉声说道。 “什么小女警?”包间里另外两人一听立即来了兴趣,微探着身子,勾子铭问道。 “什么情况?”钱少杰也跟着问,毫不掩饰眼里浓浓的好奇。 “别打岔。”韩熠昊不动声色地打断两人,让唐俊继续说,“她怎么了?” “就你送她的那座专程从南沙群岛寄回来的珊瑚玛瑙。”唐俊不急不缓地开口道,“她那个妹妹把玛瑙拿去卖了,你的小女警就想找买家赎回来,不过进了那家古玩店,据说又被转送给了老板,当她听了老板的地址之后就变得不大对劲,也没有追上去,反而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家了。” “那家老板姓什么?”韩熠昊放下咖啡杯,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但眸底却闪过一丝冷冽,他送的东西也敢卖?敢收? “安。安道宁。”唐俊轻轻吐出这几个字。 韩熠昊倏地扬起一抹冷笑,“原来如此。” 钱少杰说话了,“他的公司和我的银行有不少业务往来,韩少要取回东西的话,我打个电话过去,应该很容易。” “不用,玛瑙没了,我还可以再买,不要让人以为我韩熠昊连尊玛瑙都要斤斤计较。”韩熠昊唇角微勾,转向钱少杰,说道,“既然你和安道宁很熟,那抽个时间为我引见下。” “你不是对商界的人不敢兴趣么?”勾子铭躺回了沙发,翘着二郎腿问道。 “他是例外。”意味深长地说了句,韩熠昊没有多做解释。 “没问题,但是我有个交换条件。”钱少杰趁机说道。 “想问我的小女警?”一眼看穿钱少杰的心思,韩熠昊挑明道。 “说吧。”钱少杰和勾子铭都扬起兴趣盎然的笑容,等他开口。 “其实你们见过她。”韩熠昊本来就不打算瞒他们,这三人商界政界都布满眼线,有他们替他看着从善,他也放心。 “不会吧,你韩少什么时候带了个女警出来?我怎么没印象。”勾子铭怀疑地说道。 “他没带,是那小女警自己找来的。”唐俊慵懒地插话道,“在我的九宫,泼了他一杯酒。” 这么一说,另外两人立即想起来了,勾子铭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她!韩少的口味果然不一般。” 韩熠昊冷冷瞪了他一眼,接着说道:“长话短说,我今天约你们的目的,就是想让你们替我看着她。南海那边局势不稳,我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回去,我不在a市的时间,你们帮我照顾她。” “你韩少的女人还要我们照顾?今天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吗?”钱少杰调侃道。 “还不是他的女人,人家小女警看不上他。”唐俊不客气地揭短道。 他的话语一落,果然惹来两道幸灾乐祸的笑声,“你也有今天。” 某人也笑了,露出的整齐白牙却透着一股森寒:“你们要想我把你们每天详尽的行踪披露给那群狂热的粉丝团,尽管再笑。” ?经他一说,三人才想起韩家在军情处是有人的,韩熠昊一道命令,指不定就把他们家的屋顶摆到谷歌地图上,让全世界的人搜索浏览。 ?三人异口同声怒斥道:“卑鄙!” ?“还行。”韩熠昊“谦虚”地笑道,“实话告诉你们,沈从善这女人我要定了。你们的任务就是协助我扫清那些碍脚的小石头,事成之后,条件随你们开。” ?“这么大方?”钱少杰摩挲着下巴,似乎在计算怎么获取“最大利益”。 ?“你玩真的?”勾子铭浓眉一挑,有些“痞气”地问道。 ?“不然你以为?”骨节分明的长指轻轻敲击桌面,韩熠昊也浓眉半挑,回答。 ?“你先告诉我们,你和她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要是有趣,我就决定帮你。”唐俊十指交叉,支在下巴下,优雅地问道。 ?“名扬今晚就回来了,他一定很乐意告诉你们。”嘴角扬起无懈可击的笑,韩熠昊滴水不漏地回答道。 ?“肯定没啥好事,不然怎么不说。”勾子铭哼了一声说道。 ?韩熠昊低头看看腕表,忽然站起身来,对三个好友说道:“我约了陈局吃饭,先走了。从善对我而言,是很特别的人,所以暂时还不能让我母亲知道她的存在。阿俊,从善那边你还帮我盯着,但不要让她察觉到。少杰,安道宁那边你帮我衔接。” ?唐俊、钱少杰都点点头,勾子铭不甘被冷落,指着自己问道:“那我呢?” ?“这顿你买单。”韩熠昊拍了拍他的肩膀,撂下一句玩笑话。 ?“臭小子!”勾子铭挥开他的手,骂道。 ?“有需要我会找你的。”韩熠昊正儿八经补充了句,若要动安氏,韩家军方人不好直接插手商界的事,有勾家和钱家做幌子,他背地里也好操作些。 ?“走了。”朝三人颔首,韩熠昊大步走了出去。 ?“你们觉得韩少这次是不是动真心了?”待韩熠昊走了,钱少杰忍不住询问另两人的看法。 ?“我从来没看过他提起哪个女人的名字时,眼神会变得这么温柔。”勾子铭想了想,肯定道,“多半不是假的。” ?“是真的又如何?韩家太后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熠昊要是动真心了那才麻烦。”唐俊接腔道。 ?“不管怎么说,我对能收服韩少的女人极度感兴趣,什么时候再去观摩观摩这个叫沈从善的女警。”勾子铭坏坏笑道。 ?“觊觎韩少的女人,小心他韩家军饶不了你。”钱少杰挪揄道。 ?“就算他现在对这个女人感兴趣,也难保能持续多久。”勾子铭不以为然道。 ?“那我们三个打个赌,赌韩少这次的新鲜感能维持多久。”钱少杰提议道。 ?“我赌半个月,不不,看他这么‘认真’,就长点好了,一个月。”勾子铭说道。 ?“我赌三个月。”钱少杰接口道。 ?“那我就半年好了。”唐俊淡淡开口,“赌注是什么?” ?“一座马场。”钱少杰说道。 ?“好。”三人对视一眼,同意。 ?要是韩熠昊知道这几个损友认定他的“真心”只值一座马场,一定会将他们统统绑起来,运到伊拉克去“度假”。 ?不过他没听到,所以半个小时后,坐在高档餐厅的包间内,韩熠昊心情大好,他举杯敬向对面坐着的中年秃顶男人,说道:“陈世伯,我有点小事想请您帮忙......” ------------ 003 被绑架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沈家还没消停一阵,沈从如又失踪了。从善刚和同学喝了下午茶出来,打算买点年货回去,结果接到沈从义的电话,说沈从如从昨天一直到今天都没有回家,她妈打电话也不接,打电话去她那些朋友家都说没见过。 从善立即安慰舅舅,说沈从如一向贪玩,在外玩通宵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让他们在家里等,她去找找。 虽然这么说,从善却并没有放在心上,沈从如一定拿着卖玛瑙的钱出去和朋友疯去了,等钱用光自然会回家。 然而等晚上从善回了家,沈从如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沈从义急得团团转,直说以前沈从如再怎么不听话,都不会连着两天音讯全无,更不会一通电话都不打回来。 从善一边安慰沈从义和张淑贤,一边拨打沈从如的电话,却被告知那边已经关机。 沈从义说刚开始打还能打通,就是没人接听,现在已经打不通了。 等到11点半,还是没电话,没短信。 从善坐不住了,心想就算沈从如再怎么过分,都应该打个电话回来,不该让父母这么担心,她正准备去沈从如常去的几个地方找人,这时,她的电话却响了。 看着陌生的号码,从善有些犹豫,她怕又是韩熠昊打来的,但思索了片刻,还是接起来了。 “姐姐,救我!”带着哭腔的女声顿时响起,从善一惊,从沙发上站起来,这不是沈从如的声音是谁? “从如,你现在在哪?”从善听着求救声,立即问道。 沈从义和张淑贤一听,也急急忙忙靠了过来,想接电话。 “是如儿吗?让我接!”张淑贤刚想抢电话,从善用手制止她,同时将声音开成了免提。 另一端已经换成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他说道:“沈从如现在在我们手上,要想她没事,就准备五百万赎金,不然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抓如儿。”听到男人的话,沈氏夫妇慌了,沈从义急忙问道。 “不要伤害我女儿。”张淑贤吓得哭了出来,抓着电话恳求对方。 “五百万!一毛都不能少!我知道你们家有人是警察,但如果想让她缺只手少条腿什么的,尽管报警试试!”对方凶狠地吼道,还夹杂着沈从如的哭声。 “五百万太多,我们一时筹不到这么多钱。”沈从如示意舅舅先不要说话,对方知道她是警察,显然是有备而来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问出沈从如的下落。 “废话少说!你们家的情况我们早就打听清楚了,前两天她还拿了座价值不菲的玛瑙出来卖。你妹妹刚才也招了,说是你傍了个有钱人,沈家筹不到,你就叫你男人给!五百万一个子都不能少!给你一晚上时间筹钱,不然就留着买棺材吧!”对方恶狠狠地撂下话,电话挂了。 “喂!”从善还来不及再问,那端就传来了盲音。 张淑贤立即把电话抢过去,拨打那个号码,却已提示关机。 “这是一次性电话卡,没用。”从善说道,她想打电话报警,却被张淑贤死死拦住,她哭着说道:“你刚才没听他们说吗?要是我们报警,他们就要砍如儿的手!” “从善,到底是怎么回事?”沈从义还有一丝理智,那些绑匪不会无缘无故绑架沈从如,一定还有什么事,从善没有告诉他们。 知道舅舅问的是玛瑙的事,但现在也解释不清,从善说道:“他们知道我的身份,还敢犯案,很有可能是亡命之徒。舅舅,舅妈,你们先不要担心,在家里等电话,他们说不定还会打来。我会叫同事暗地里搜查,不会打草惊蛇。” “不行!不能拿如儿冒险。”张淑贤一口否决从善的提议。 “她是警察,你又不是!现在不听从善的难道听你的!”沈从义也急得冒汗,但只有听从善的话。 “我不管,反正如儿不能有任何闪失。”张淑贤忽然一把抓住从善的手,声泪俱下地说道,“从善,我知道舅妈以前对你不好,但这一次你无论如何也要救如儿,你就看在你舅舅一直这么疼你的份上,答应舅妈,好不好!” 说着,张淑贤就要给从善跪下。 从善惊得一把拉起她,说道:“舅妈,从如也是我的妹妹,我怎么可能不救她。但是现在我们不清楚绑匪究竟在哪,报警是唯一的选择。” “不行!说了不能报警。”张淑贤厉声说道。 “可是不报警我们到哪去筹五百万啊!”沈从义唉声叹气,也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从善,舅妈知道你有办法。”张淑贤死死抓着从善的手,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根本没有察觉自己有多用力,她哀求道,“有人送了你一条钻石项链,又送了那么贵重的珊瑚玛瑙,你一定是认识有钱人,你帮舅妈向他先借五百万好不好!舅妈一定会还的!” “舅妈,你听我说!”从善拉住她的手,解释道,“这群绑匪现在开价五百万,如果我们真的拿了钱给他们,他们说不定还会狮子大开口。你要相信警方,只有找到从如现在的位置,我们才能安然无恙把她救回来!” “是啊!那群人这么丧心病狂,如果不放如儿怎么办?从善是警察,她知道这种事该怎么处理。你就不要再多说了,耽误了时间,万一如儿真受到伤害怎么办?”沈从义硬把张淑贤拉了过来,劝道。 张淑贤也稍微冷静了一点,她抽噎着对从善哭求道:“那你一定要把如儿平安地带回来啊!” “我会的。”从善保证道。 出了门,她首先就给梁司翰打电话说明情况,让他派人手暗地里排查,不要惊动对方。 梁司翰一口答应,说会立即联系各分局的同事,全城搜查,并且派人去沈家,监听可疑来电。 叮嘱他一定要小心行事,从善收了线,自己去了沈从如经常去的夜店询问情况。 她分析,那伙人这么快就知道玛瑙的事,不排除就是她熟人做的可能性,而沈从如最近一直在夜店厮混,那里应该会查到线索。 但同时,她又考虑到,夜店龙蛇混杂,对方说不定也布了眼线,而且很可能见过她的长相,她这样贸然去问,万一被对方知道,就麻烦了。 思及此,从善又找了个面生的师弟来,装作场上的人去套话,就说前几日见过沈从如,很有好感,想请她喝两杯,而从善自己则到那些可能藏人的房间搜查。 没多久,师弟就探听到有人看到沈从如是跟她那群吸毒的朋友离开了,当时一群人都喝得有点醉,笑嘻嘻的,也没人在意。 和从善猜测的大致吻合,她早已经叫梁司翰派人找沈从如那几个有吸毒史的朋友,但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 过了一个小时,从善又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那头还是刚才那男人的声音,不过口吻很生气,大骂从善敢报警,说要让她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从善脸色变了,保证立即叫所有警察停止调查,对方却听也不听就挂断了电话。 很快,从善就收到一条彩信,上面是沈从如遍体鳞伤的裸照。 从善脸色刷白,赶紧打电话叫梁司翰停止行动,不要再激怒对方。 她的额头冒出冷汗,心想一定是哪个环节出错了,对方能这么快就做出反应,看来一定遍布耳目,沈从如那几个朋友她曾调查过,不过是普通混混,应该不会有这么广的人脉。 事情比她想象的复杂。 从善还在思索下一步行动时,对方又打来了电话,将赎金提高到了一千万,并且要她一个小时内筹到钱,否则每过半小时就砍沈从如一根手指。 从善现在明白了,对方与其说针对沈从如,不如说是在针对她,一定是沈从如胡言乱语说了什么,让对方相信她真认识了有钱人,否则不会这么急切。 但一个小时,她上哪去找这么多钱? 一千万,就算是找警署借,一个小时也来不及,沈家这些年根本没有什么存款,家里唯一值钱的就只剩那条钻石项链了,可就算要卖,大半夜的又去找谁收? 电话又响了,是沈从义打来的,一接通,那头就传来张淑贤撕心裂肺的哭声,让她无论如何也要筹到钱,接着沈从义也说话了,他们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真的不能失去她。最后,沈从义停顿了半天,终于开口说道:“从善,你实话告诉舅舅,你是不是真认识人?能不能借到这一千万?” “我。”从善沉默了会儿,说道,“舅舅,不是我不肯借钱,而是我现在没有那人的电话,不知道怎么找到他。” 她说的是实话,那天韩熠昊打来的号码她已经删掉了,而且那个号码显示的是国外的号段,韩熠昊应该不在国内,就算打他的电话,也没什么用。 至于那个叫唐俊的男人,那天她根本就没接名片,自然也不可能找到人的。 “从善,那你能不能去安家借?”沈从义也是挣扎了很久才说出这句话的,他知道这个要求过分了,但到了现在这一步,除了找安道宁他们没有别的办法。 “舅舅,我。”从善愣住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从善,算舅舅求你!”沈从义的声音如同苍老了十岁般,带着阵阵凄凉,“我和你舅妈只有如儿这么一个孩子,如果她真出了什么事,我们也活不下去了。我知道你心里的苦,但那人怎么也是你的爸爸,你就为舅舅求他一次,好不好?” “从善。”换成了张淑贤哭泣的声音,“你就念在我们家好歹养了你十几年,看在当年你舅舅将你从孤儿院带回来的恩情上,去找安道宁借钱行吗?算舅妈求你了!” “舅妈,你别哭了。能救从如我一定救。”从善咬了咬唇,承诺道。 挂了电话,从善又接到了梁司翰的消息,他告诉从善,他们初步怀疑沈从如是和她那群朋友一起被人绑架了,至于作案的人,有可能是当地地头蛇和外地流窜人员勾结,目前还找不到任何可能的藏身地点。 坏消息接踵而来,从善捏着电话,心里像被石头般压着般呼吸不畅,她真的要去找那人借钱吗?安家又会不会借给她? 然而,时间已经不多了,容不得她再三犹豫,从善最终决定去找安家,无论如何也要把赎金借到。 她挥别了师弟,打车又走了一段距离,才到了安家大门外,鼓起勇气按了门铃,等了一会,才有声音传来,问她有什么事。 从善对着对讲器里说自己是安家的亲戚,有事想找安道宁。 对方却回答现在这么晚了,让她明天再来。 从善急了,怎么可能等到明天,她脱口说出自己是安道宁的女儿,现在务必要见他一眼。 对方不信,从善再三恳求,那人才答应帮她通传。 站在门外,山上的寒风吹进她的衣领、袖口,冻得她忍不住搓手取暖,心里忐忑地等着大门打开,她在思索,等真见到了安道宁,她该怎么说。 二十分钟后,终于有人来了,不过来的却不是安道宁,而是苏蕊荷。 雍容华贵的贵妇人施施然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几名下人,她手一挥,示意那些人别跟上,自己走到从善面前,也不开门,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扬起一丝冷笑,开口说道:“这是吹的什么风?沈家大小姐也来了。” “他呢?”对于这个女人,从善打心底厌恶,看都不想看她,只想见安道宁。 苏蕊荷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谁,不过既然她来了,就没打算让从善见安道宁。 “他睡了,说不想叫无关紧要的人打扰休息。”苏蕊荷说着伤人的话,和她那一身修养了半生才培养出的贵族气质完全不符。 “我今天来是有事求你们。”从善放软了态度,低声下气地说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要不是有事怎么会来这里?”苏蕊荷藐笑道,“说吧,什么事?” “我想借一千万。”硬着头皮,从善恳求道。 苏蕊荷一听,讽刺地笑了几声,斜睨着从善,说道:“好大的口气,你凭什么来借一千万?” “我舅舅的女儿被人绑架了,一个小时内我必须筹到这么多钱,否则他们就会撕票。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会来求你们。这钱只是为了骗那些歹徒,我一定会还给你们的。”从善哀求道。 “笑话,沈从义的女儿我凭什么要救?”苏蕊荷狭长的凤眼满是讥讽,口气冷得像冰。 “从如只有十八岁,你难道忍心看她被歹徒伤害吗?”从善希望她能念着同为人母的份上,帮帮忙。 “你们沈家不总说我和道宁是卑鄙无耻的小人吗?那卑鄙的人又为什么来帮助你们这些高尚的人?”苏蕊荷冷声道,“沈从善,你既然连姓都改了,你以为道宁还会当你是他的女儿,来帮沈家?你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她转身就走。 “我求你!”见苏蕊荷要走,从善真的没办法了,她忽然跪下,求道,“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你让我见见他,求求你!” “求我?二十年前沈从心跪着求我,我都没看一眼。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答应你?”冷哼一声,苏蕊荷眼底闪过恶毒,吩咐一侧的下人道,“泼水赶她走!” “苏姨!”从善还在哀求,一盆冷水却兜头扑下,伴随着一道呵斥:“快滚!” 苏蕊荷头也不回地走了,从善知道见不到安道宁,她站了起来,满头满身都是水,寒风吹过,冷得她浑身颤抖。 像行尸走肉般往山下走着,她忽然不知道现在究竟该去哪了,筹不到钱,沈从如不知道会遭遇到什么样的非人对待,她又该如何去面对舅舅。 忽然,山下闪现两道光柱,从善下意识就举起冻僵的手去遮挡视线,车却停在了她的面前,车门打开,高大的男人长腿一跨,从车里走了下来。 逆光让从善一时看不清,她还没反应过来,一件大衣倏地盖在了她的头上,随之手臂一紧,被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同时,低沉醇厚的男声夹杂着不容忽视的怒气,骤然响起:“安家的人泼你?” 如遭雷亟,从善愣住了,她缓缓转头,当看到那熟悉的人时,一时间竟然呆住了。 韩熠昊!他怎么出现了? “韩熠昊?”她喃喃唤他的名字,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否则怎么会在这里看到他? “从善,是我。”叹了口气,韩熠昊将她搂得更紧,轻声道,“我回来了。” ------------ 004 韩少出手 ?感受到四面八方传来的温暖,从善终于意识到这不是幻觉,她立即想挣脱他的怀抱,身子却陡然一轻,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韩熠昊,放我下来!”从善惊呼。 ?“你不是要去救沈从如吗?难道打算走着去?”韩熠昊无视她的反抗,抱着她大步走向跑车。 ?听他这么一说,从善错愕了,她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从如出事了?” ?“还记得唐俊吗?”韩熠昊一踩油门,车辆“轰”地一声往前跑动,他说道,“警察到各大夜场盘问,不难打听到发生了什么事。他知道后就立刻通知了我。” ?“难怪那群绑匪知道警察在查,都怪我,不该报警的。”从善懊恼地自责道,早知道人多了口风难免不紧,她刚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也不尽然,他们慌了,才会露出破绽。”韩熠昊淡淡说道,他已经让军部的人参与进来了,现在满城都在找沈从如,那伙人只要还在a市,就一定逃不了。 ?从善点点头,忽然又想起另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在公安厅有熟人,一问就清楚了。”韩熠昊笑道。 ?事实上,他确实叫公安厅的人向他汇报情况,不过不是关于她的,而是梁司翰的,所以这么大的阵仗,他怎么可能收不到风声。 ?当他听到她去找安家时,就料到她会受气,但没想到,这么冷的天,他们竟然还往她身上泼凉水,要是她有个伤风感冒,安家别想太平了! ?“韩熠昊,我。”从善张了张嘴,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怎么了?”韩熠昊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出声问道。 ?“我想。”她咬了咬下唇,指尖用力抓着披在身上的大衣,微微有些泛白,挣扎了半晌,她终于说道:“我想向你借钱。” ?“一千万是么?”出乎意料的,他竟然知道数目。 ?“你怎么知道?”从善脱口问出。 ?“我不是说了在警局有熟人吗,基本情况我都知道。”他笑笑,望着她的目光柔得似水。 ?“那你能借给我吗?”到了这一步,她也不管合不合适了。 ?“我已经准备好了,待会你和我去拿钱。”他的话一出,顿时让从善惊讶得目瞪口呆。 ?“你......”从善瞪大了眼,他竟然都已经准备好了? ?“我先带你去换身衣服,你这样很容易感冒。”韩熠昊看了缩在大衣里的她一眼,不放心地说道。 ?“我没事。”从善立即摇摇头,“找从如要紧。” ?“歹徒还没打电话过来,我们现在也只是在瞎转。”他不容反驳地说道,“我先带你去换衣服。” ?“去哪?”从善眼睛睁得大大的,尾音还没说完,他就加大油门,冲了出去。 ?不多久,就来到一间二十小时营业的精品服饰店,韩熠昊不顾从善的不愿,硬将她拖了进来。 ?年轻漂亮的导购员立即走了过来,微笑着询问有什么需要。 ?“要换衣服我回家换。”从善扭头想走。 ?“别浪费时间。”二话不说,韩熠昊一边将着她走,一边对导购员说道,“立刻替她选一套衣服,不要裙子,干净利落的。” ?“好的。”导购员迅速地走开,不一会儿就找来了一套米色的衣裤,恭敬地递给从善。 ?从善明亮的大眼盯着韩熠昊,还来不及拒绝,就被他推进了更衣室:“赶紧换好,快到时间了。” ?经他提醒,从善不敢耽搁了,她快速地换好衣服,刚走出来,韩熠昊就给她批上一件同色的大衣,然后拉着她就往外走。 ?“衣服的钱我会还你。”从善还不忘说这句话。 ?“一千万我都不在乎了,还在乎几件衣服吗?”韩熠昊轻笑道,让她坐进了车。 ?从善不说话了,是啊,真要还,那座玛瑙她都赔不起了。 ?可她不想欠他太多,还想说什么,电话响了。 ?两人互看一眼,韩熠昊沉声道:“接。” ?从善接了,是绑匪打来的,问她钱准备好没有。 ?韩熠昊朝从善点头,她立即回答对方,已经准备好了。 ?电话另一头给她说了一个地址,让她半小时内送钱来,并且要一个人,要是她敢耍花样,就把沈从如丢进海里喂鱼。 ?“我送你过去。”韩熠昊说道。 ?“他们指明要我一个人去,为了从如的安全,我只能听他们的话。”从善摇摇头。 ?“我明白,我只是在旁边看着,确保你没有危险。”韩熠昊解释道。 ?“好吧。”有他在,如果真发生什么事,以他的身手也能应付。想到这,从善同意了。 ?五分钟后,有人送来了装钱的皮箱,韩熠昊载着从善来到绑匪指定的地方,隔了一段距离,就停下了。 ?他忽然贴了一个小东西在她的耳后,又将她的头发放下,遮挡住,他说道:“这是窃听器,你和绑匪谈判时,我好及时知道情况。一有不对劲,我马上就来。” ?“恩。”她朝他点点头,然后下车了。 ?这是一个偏僻的码头,堆满了废弃的木箱,从善提着钱箱,警惕地走着,直到有人吹了声口哨,几个头戴黑色面罩的男人举着枪从暗处走了出来。 ?“去看她后面有没有人跟着。”带头之人声线粗哑浑浊,像喉咙里有东西堵着似的,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其余人立即跑到从善后面察看情况,等查清了她真是独自前来,那人又说话了:“钱带齐了?” ?从善举高提着的皮箱,开口说道:“全在这里,换成了美金。” ?对方立即走近,从善后退两步,大声问道:“我妹妹呢?我要先见她。” ?男人倏地一扬手,举起一部手机,上面正播放着沈从如被绑在椅子上哭喊的画面。 ?“你们!”从善怒了,然而她刚一动作,前后左右都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寸步难移,她压住怒火,清声说道,“钱我已经带来了,你们却不把人带来?究竟是什么意思?” ?男人立即发出一阵难听的笑声,他逼近从善说道:“谁知道你们警方会耍什么鬼心眼,我们这么做不过是以防万一。你放心,沈从如我们藏在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收了钱,等我们安全离开a市,自然会告诉你。”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即使处于劣势,从善的气势也不输给他们。 ?“你没有选择!”男人低喝一声,就动手来抢钱箱。 ?从善紧紧抓着,不肯松开:“钱给你们可以,但我要见我妹妹。” ?“放手!臭婆娘!”有人一脚向从善揣来,她眼角余光扫到,以右脚脚尖为轴点,迅速侧身闪过,同时用力将箱子另一头的男人甩到刚才的位置,让他替她挨上这一脚。 ?“你个蠢货!”被踢中的头目用力甩了同伙一巴掌,后者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你们也只是求财,并不是真的想弄出人命。如果你们肯放了我妹妹,我可以替你们向法官求情。”从善双眼盯着头目,采取“攻心”。 ?“臭娘们!老子知道你是警察,少唬我!”男人用枪抵住从善的脑门,怒吼道,“再不放手,老子马上崩了你!” ?“从善,放手。”这时,耳朵里忽然传来韩熠昊的声音。 ?从善牙关紧咬,犹豫了。 ?“听我的话,放手,箱子里面有跟踪器。”耳机里再次传来韩熠昊的声音。 ?听到韩熠昊这么说,从善紧握的手慢慢松开了。 ?对方一见,立即抢了过来,狠狠瞪了从善一眼,撂下一句话:“明天一早你就会知道你妹妹的下落。” ?几人立即往码头跑去,上了一艘快艇,开走了。 ?很快,韩熠昊开车也过来了,他让从善上车,从善正想问他,却听见他对着电话另一端的人说道:“现在开始定位!发现目标后,突击队负责解救人质,狙击手负责掩护及清除障碍!直升机、快艇海空两路做好接应!” ?“你!”从善惊讶了,他是早就部署好了么? ?“你放心,他们都是我从军区里调来的尖刀,我保证还给你一个完完整整的沈从如。”韩熠昊收了线,安慰从善道。 ?“谢谢你。”有他的保证,从善松了口气,她顿了顿,道谢道。 ?“从善。”韩熠昊看见她眼底的疲惫,还有手腕上还包扎着的纱布,心里一紧,就朝她伸出手。 ?从善立即避开他的手,头看向窗外,没有说话。 ?知道她一时间还不能面对他,他此次回来本就打算跟她解释清楚,也不急在一时,因此他也不勉强她,轻声说道:“我先送你回家,剩下的事交给我。” ?“不行。”从善转头望向他,坚决道,“我要跟你一起去。” ?韩熠昊思索了下,同意道:“可以,但是你必须呆在车里,不能下去。” ?“我是警察....”从善辩驳道,她怎么可以贪生怕死。 ?“如果你不听我的,我不会带你去。”韩熠昊也认了真,她的性格他清楚得很,他绝不允许她再拿自己冒险。 ?从善瞧见他眼底的认真,知道现在不答应,他真的不会允许,因此只好先应承着:“好吧。” ?没多久,军部那边就传来了消息,通过钱箱里的定位仪,他们找到了那群绑匪的藏身地。 ?从善一听,立即催促韩熠昊赶过去。 ?到了目的地,那里早有突击队员和狙击手待命了。 ?藏身在车子里,从善屏气凝神,静待目标的出现。 ?很快就有人从躲藏的铁皮屋里出来了,从善挺直了脊背,韩熠昊按住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紧接着,一群人走了出来,从善一眼就看清,中间被围着的正是披头散发的沈从如。 ?“他们不守信用!”从善生气地低斥道。 ?“这群歹徒应该是怕警方追缉,所以才把沈从如也带走。”韩熠昊带着无限耳脉,瞧准时机,突然发出命令:“行动!” ?几乎是同一秒,狙击手行动了!几声惨叫顿时响起,外围的人全都被击毙! ?突击队也从藏身之地飞速冲了出来,借着火力掩护,将这群歹徒围拢包抄。 ?天上的直升机也飞过来,探照灯打出的巨大灯光让这群歹徒变得无比慌乱,他们惊慌失措朝四周开枪,却还没抬起手臂,就被狙击子弹射中肩膀,疼得乱叫。 ?其余人知道大势已去,都四散跑开,突击队趁机一拥而上,将歹徒一一制服。 ?即使是从善,也没有见过如此高效迅捷的人质解救行动,不过十分钟左右,歹徒就弃械逃跑,让她看得目瞪口呆!但很快她就脸色大变,打开车门冲了出去:“从如!” ?一名歹徒抓住了沈从如,想以此威胁突击队,沈从如吓得哇哇大哭,看见从善出现,立即大喊道:“姐姐,救我!” ?从善还没踏出两步,一枚子弹就自她的后方发出,在漆黑的夜空划出一道冰冷的弧度,最后在歹徒的眉间爆开一朵血花。 ?随着歹徒的倒下,沈从如拼了命似地向这边跑来,从善见状也立即跑了过去。 ?突然,从善的双目圆睁,看着沈从如的身后有人朝她的背部开枪了! ?“趴下!”从善大喊,却感到一股猛力的冲击力自身后而来,自己朝地面倒了下去。 ?等她反应过来,身子已被韩熠昊护在身下,他的手揽在她的腰上,避免了她直接撞击在地面上。 ?“没事吧。”韩熠昊开口问道,刚才看到一颗流弹射向她,幸亏他反应迅速,不然现在她肯定受伤了。 ?从善却一心只顾沈从如,她推开韩熠昊,望向沈从如的方向,却见她被一名突击队员救了。 ?从善从地上爬起,想跑过去,却被韩熠昊拦腰搂住,制止她的动作。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从善不断挣扎,高大的男人却岿然不动。 ?“刚才你答应我什么?早知道你这么不听话,我决不会带你来。”韩熠昊面色冷峻地说道。 ?“我要去救从如!”跟他解释不清楚,从善气得吼他。 ?“你去只会添乱!”韩熠昊也吼回去,“他们个个身手都比你好,都比你更懂营救,你这么冲进去,你叫狙击手怎么开枪,叫突击队怎么行动!” ?被他一吼,从善终于冷静了,是啊,虽然她是特警出身,但显然这里的每个人都比她优秀,如今,只能眼睁睁看着了。 ?战斗比她相像中结束得更快,歹徒面对训练有素的特种兵,完全就变成了白菜般任砍任切。 ?当沈从如被突击队员安全送出时,从善立即从韩熠昊的怀里挣脱出来,抱住沈从如,急急问道:“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沈从如却一直嚎啕大哭,情绪相当崩溃。 ?韩熠昊走了过来,他将从善拉起,说道:“她现在需要治疗,我会派人将她送去医院,也会通知沈家的人,你不用担心。” ?“恩。”看着沈从如被人带上了车,从善点点头。 ?剩下来就是收网工作了,海陆空三方齐齐行动,不到半小时就告破了这起令a市警局束手无策的案件,以至于当警方闻讯赶来时,只来得及从突击队员手里接过绑匪份子。 ?在韩熠昊的坚持下,从善坐上了他的车,由他送她去医院。 ?到了医院门口,韩熠昊要和她一起进去,从善想了想,拒绝道:“谢谢你今晚救了从如,真的很感谢!但是你不必和我一同进去。” ?“你还在气我?”韩熠昊比黑曜石还耀眼的眸盯着她,轻声开口问道。 ?“韩上校,你言重了。”从善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语气里有些疏离,“我根本没有立场气你。” ?“在萨莫斯,我没有时间跟你解释,所以我回来是想专程说清楚那件事。从善,别对我这么冷漠,好吗?”说到最后,他的语气里已有一丝恳求意味。 ?心抽动了下,然而一听他提起那天的事,从善却不愿意听,不是因为责怪他,而是她还没有勇气去回想,害怕每想一次,就越发觉得是自己害死了纳姆琳达,她,现在还无法承受。 ?“我的家人都在里面,我要进去看他们了。”从善用平淡的语气说道,眼神却不看向他。 ?心想她今晚承受得够多了,他也不想在这时候逼她,因此退步道:“明晚,能和我一起吃饭吗?” ?“我想这不合适。”从善淡淡道。 ?“你还记得,在蛇谷,你背着我,说回国要请你去最豪华的饭店吃最贵的菜吗?”韩熠昊轻笑道提起她说过的话。 ?从善想起来了,也觉得有些好笑,“我那时说的是玩笑话。” ?“可我一直记在心里。”他望着她,认真地说道,“就当给我机会履行诺言,好吗?” ?从善沉默了,他们两人之间的事不可能就当完全没发生,该说清楚的始终要说清楚,就当明天是个了断吧。 ?想到这,她开口道:“你救了从如,应该是我请你吃饭。” ?“无所谓。”见她答应了,韩熠昊笑了,一笑流光溢彩,满目生辉,“我明晚来接你。” ?“恩。”不同于他的喜悦,从善淡淡地应了句,就下车离开了。 ?赶到了抢救室,沈从义和张淑贤早就等在外面了,沈从义焦急地来回踱步,张淑贤就一直哭。 ?“舅舅,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从善走过去,揽着沈从义的肩膀,安慰道。 ?“哎。”沈从义边叹气边摇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半个小时之后,抢救室的灯灭了,沈从如被推了出来,张淑贤立即跑到医生面前,焦急地问道:“医生,我女儿情况怎么样?” ?“身体上都只是皮外伤,没有生命危险,不过病人的情绪很不稳定,我们给她打了镇定剂才能让她安静下来,所以我们会请心理医生对她做心理评估,有没有创伤后遗症到时才知道。”主治大夫陈述道。 ?闻言,张淑贤抽噎着去摸沈从如布满伤痕的脸,沈从义眼眶也有些泛红,从善赶紧安慰道:“舅舅,舅妈,你们别担心,从如一直都很乐观,不会有事的。” ?护士将沈从如推入了病房,沈从义和张淑贤都跟了过去,这时,有警察走了过来,对从善说道:“师姐,程序上我要通知你一声,等沈小姐醒了,我们就会替她做笔录。” ?“我明白。”从善点点头,说道。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从善坐在病房外面的椅子上等着,没有进去。 ?刚才她看到沈从如的模样时,尽管对这个妹妹有太多的不满、太多的埋怨,可是真当她出事时,从善的心里也很不好过。 ?眼睛缓缓闭上,回想起6岁时,妈妈牵着她的手,带她来到婴儿室的玻璃窗外,指着一个吮着手指睡着的小宝宝,对她说:“看,那就是你的妹妹,她叫从如,你要疼爱她、保护她,知道吗?” ?7岁,当她被沈从义领回沈家时,刚刚学会走路的沈从如睁着好奇的大眼睛,扭着小屁股来到从善的面前,歪着头盯了她半晌,倏地一笑,就向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 ?刚到沈家的日子,从善对谁都不说话,即使张淑贤再怎么破口大骂,她也无动于衷,每当她一个人静静地呆在房里盯着窗外发呆时,“蹬蹬”的脚步声就会响起,小小的孩子抱着破破烂烂的洋娃娃,递给从善,软软的嗓音糯糯地说道:“姐姐,玩!” ?再大一点,沈从如就变了,她变得跟张淑贤一样讨厌从善,只要沈从义不在,她对从善就如对待仆人般发号施令。但这些从善都不计较,有一次,在学校里,沈从如被初中部的女生欺负,她们撕烂了沈从如的书包,将她的书本全都扔进了厕所里,揪她的头发,扇她的耳光,骂她像狐狸精一样,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不知道想勾引谁。 ?这时,从善冲了过来,她像一头被激怒的小狮子般狠狠扑向那群比她高了整整一个头的女生,发疯般地骑在她们身上厮打,嘴里大喊道:“不准欺负我妹妹!” ?她的狂劲吓坏了那群女生,她们嘴里惊叫着“疯子”齐齐落跑。 ?从善将沈从如背回了家,张淑贤不问缘由就将从善打了一顿,责怪她为什么没好好保护沈从如。她咬着唇一言不发,默默地承受责打。 ?半夜伤口疼得睡不着,门却被轻轻推开了,沈从如拿着药膏走了进来,有些别扭地递给从善,说道:“给你,擦了就不疼了。” ?从那件事之后,两人的关系缓和了不少,在学校里,沈从如也会要求她新交的男朋友警告周围人,不许欺负从善。 ?若不是有次争吵,张淑贤失口说出是从善的父亲害得沈家破产,或许到现在她与沈从如还是偶尔会相互打声招呼的关系。 ?想起这些,从善站起了身,她想进沈从如,但站在门口,几次欲敲门,却没有这个勇气。 ?电话响起了,她立即接起来,是梁司翰打来的,他已经到医院了,从善到下面去接他,风尘仆仆赶来的他看上去也是一脸疲惫,手里还提着慰问品。 ?两人一边上楼,梁司翰一边告诉她案情:“我们初步审问出,沈从如是因为横财外露,说溜了嘴,又因为和那群朋友喝多了,得罪了黑道上的人。正巧这伙人犯了事想离开a市,索性就绑架了他们,想以此要笔巨额赎金。除了你妹妹之外,另外几人受伤都比较严重,目前还在抢救,等他们醒了我们才能做进一步调查。” ?从善想到一点,急忙问道:“当时他们拍了从如的裸照,没有流露出去吧?” ?“他们的手机已经被警方没收了,到时会作为罪证呈送给法庭。我们也查了他们的通信记录,应该是没有外传,但至于他们有没有拷贝这批裸照,警方还在彻查,一旦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梁司翰说道。 ?这个案子自己不方便插手,从善点点头,说道:“司翰,麻烦你了。” ?“这是我的职责,有什么麻不麻烦的。”梁司翰轻笑道,他想起了什么,又问道,“对了,关于那座玛瑙的事,还需要你的口供,等医院这边安顿好了,你再去吧。” ?“我待会和你一起去局里。”听他提起玛瑙的事,从善心里咯噔一跳,然而梁司翰却没有继续问下去。 ?“今晚军方的人也出动了?听说是韩熠昊上校出的面?你和他认识?”一边走着,梁司翰一边和从善闲聊。 ?“恩。”从善不动声色地解释道,“去萨莫斯维和的时候,韩上校是我的长官。” ?“哦,难怪他会帮忙。”梁司翰了解地点点头,说道,“这次他帮了我们这么大一个人情,改天看能否请他出来吃个饭,好当面感谢。” ?听见他口中说出的“我们”,从善心里觉得又感动又愧疚,梁司翰对她这么好,她怎么还能有其他想法? ?说着说着,就已经走到了病房,梁司翰敲门进去,张淑贤虽然看从善不顺眼,但自从梁司翰升上副局后,她的态度也变得客气很多。 ?见他进来,沈从义立即走过来,寒暄了几句,从善劝舅舅舅妈吃点东西,但张淑贤还沉浸在悲痛中,根本没有听他们说话。 ?沈从义也表示没有胃口,从善也不好勉强他们,坐了一会,她告诉舅舅,她还要去局里录口供,所以就先和梁司翰走了。 ?回了局里录完口供,天已经开始放亮了,梁司翰劝从善回家休息,有什么事再通知她,她打了个电话到医院,沈从如还没有醒,从善实在有些累了,就听梁司翰的话回家了。 ?这么一睡,就到了下午,她是被韩熠昊的电话吵醒了。 ?“喂。”有些头疼地接起电话,从善出声说道。 ?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还带着刚醒的迷糊和无力,韩熠昊关切地问道:“从善,你还在睡觉吗?” ?“现在几点了?”听见韩熠昊的声音,从善才想起和他约好了出去吃饭,不由得去抓床头的闹钟,看看时间。 ?“快五点半了。”韩熠昊告诉她时间,“你睡醒了吗?饿不饿?我买点东西到你家吧。” ?“不用了。”从善浑身一个激灵,虽然今天舅舅他们不会回来,但要是被邻居看到了,会被人说闲话,“我已经起来了。” ?“那我在你家楼下等你。”韩熠昊又说道。 ?“不要!”从善急忙回绝,要是他开着那辆骚包的敞篷跑车进小区,估计马上就被人围观了,“你就在十字路口那等我,我马上就到。” ?说着,不给他回答的时间,从善就挂断了电话。 ?匆匆忙忙洗漱完,从善穿了身便装就出门了。 ?赶到十字路口,也过了半小时,亚光黑的兰博基尼跑车早就到了,见从善走来,韩熠昊从车上下来,绅士地为她打开车门。 ?“谢谢。”礼貌地道了句谢,从善坐上了车。 ?“想吃什么?”流线型的跑车一溜烟就跑出了一条街,韩熠昊扭头问了句。 ?“随便。”从善答道,忽然又想了什么,转头看着韩熠昊,说道:“说了是我请吃饭,应该我问你想吃什么。” ?韩熠昊唇角微扬,今天他穿了件黑色的大衣,款式做工看上去都很讲究,不过从善却发觉到,除了军装,他的衣服似乎就只有黑色和灰色两种颜色。 ?“谁请谁都无所谓。”他笑道,重要的是她肯出来见他,当然后面这句话,他没有说。 ?“不行,我说了我请就我请。”从善认真地说道,“虽然我不能请你吃山珍海味,但一般的餐厅我还是请得起的。” ?“那你安排吧。”韩熠昊顺着她的意思说道,“这几年我回a市的时间不多,我听你的推荐。” ?“就去德西夫人吧。”从善想了想,这个是在她能力范围内最上档次的西餐厅了,不至于太寒酸。 ?韩熠昊却说道:“西餐我吃腻了,不如换种口味。你平时都吃些什么?” ?“我们这种平常百姓去的地方,你吃不惯的。”从善说这句话,并没有讽刺的意思,而是实事求是。 ?“就算像我们‘这种人’,偶尔也要体察民情,感悟民间‘疾苦’是吧?”韩熠昊开了个玩笑。 ?从善也轻笑道:“怕你身娇体贵,没有体察到民情,反而上吐下泻。” ?“开玩笑!我可是特种兵出身,什么苦没吃过,就算活虫生肉我都能吃得下去,更别说老百姓的食物了。”韩熠昊嗔怒道。 ?“可是。”从善正想说那样未免太没有诚意了。 ?韩熠昊打断她的话,抢言道:“那不然回你家,你做饭给我吃,我也算吃了‘民间’的食物。” ?这怎么可能!从善刚想驳斥,转念一想,今晚是来跟他说清楚的,何必纠结在这个问题上。 ?“快说,你平常都是去哪吃?是不是喜欢吃咸的辣的?”韩熠昊催促道。 ?“你怎么知道?”从善惊讶了,她的口味他是如何得知的。 ?“每次和你吃饭,你都只吃几样菜,我怎么会不知道?”他扬眉低声笑道。 ?“哦。”经他提起,她才想到在萨莫斯她的确喜欢吃比较“重口味”的菜,不过韩熠昊不知道,她之所以喜欢吃辣的咸的,是因为这样吃饭的时候可以少吃点菜。 ?“去吃火锅好不好?”他又提议道。 ?“你能吃吗?”从善有些不确定地问向他,韩熠昊的皮肤虽然不白,但底子很好,他就不怕吃了火锅上火吗。 ?“当兵的人还能不吃辣?”韩熠昊侃笑道。 ?“那好吧,我带你去个老店,那里环境还可以,火锅的味道也很正宗而且口感不错。”从善提议道。 ?“你说怎么走。”依照她的“指示”,两人开车到了一家堂子看上去还比较干净明亮的火锅店,跟着泊车小弟将车停到了地下车库。 ?两人一走进店里,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们看了过来。 ?从善知道他们都是在看韩熠昊,这也难怪,他穿着一袭裁剪合体的毛呢大衣,围着同色系的围巾,完美无瑕的长相仿佛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这种贵公子到这样的小店,自然让人感到意外。 再低头打量自己这身装扮,灰色的羽绒服配上牛仔裤,头发扎成了马尾,走在他的旁边,就像中学生一样不起眼。 想到这,她下意识地就与他拉开一段距离。 跟着店员走到楼上的包间,两人坐了下来,点好了菜,店员关了门就出去了。 从善解释道:“因为这里的锅底偏辣,本地人多半吃不惯,所以客人不是很多。” “我相信你的眼光。”韩熠昊看着她,目光轻柔似水。 从善尴尬地移开视线,低着头,有些不自然地说道:“从如的事真的很感谢你。” “你知道的,只要你开口,我不会不帮忙。”韩熠昊真心地说道,最怕她什么都不告诉他,非要出事他才知晓。 从善沉默了,隔了一会,才说道:“其实我不想麻烦你。” “我知道。”韩熠昊无声地叹气,开口道,“阿斯法那件事你一直耿耿于怀,所以你还不肯原谅我。” “我不是怪你。”从善抬起头,望着他,表情很平静,“作为中国人,我能理解你的做法,只是......” “只是你觉得我利用了你?”韩熠昊忽然这么问道。 从善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关于追踪器的事,那是在我们从莱姆村回来之后,我就在你的制服里安上了,我是怕你又去犯险,来不及阻止你。我真的没有想利用你找到阿斯法的下落。事实上,纳姆琳达的身上装有追踪仪,就算你不跟去,我们也会找到阿斯法的下落。”韩熠昊缓缓叙说,“当时萨莫斯的环境已经很不稳定了,政府军承诺,如果我肯帮忙引出阿斯法,他们可以保障所有中国维和人员安全返回国内,而且国内一半矿产开采权会优先考虑与中国公司合作。我承认,私底下,我还支援了他们一批军火,但这些都是为了大局考虑。” 从善安静地听着,等他说完,忽然启唇,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房间里:“你说谎。” “从善,我。”韩熠昊一愣,想出声,她却抬起手,阻止道:“你先听我说完。” “恩。”韩熠昊点头道。 “韩熠昊,其实你不用骗我,在萨莫斯的时候我可能想不明白,但回国之后,我有那么多时间回想,自然能看出那天的破绽。你说你在纳姆琳达身上安了跟踪器,可你我都清楚,以阿斯法的性格,他不可能检查不到。当他从我肩章上撕下那枚金属装置时,他说他想不到你连我也利用。他疏忽了,这就是他犯的第一个错。你去维和总署开会,齐中校很照顾我,他跟我谈了很多,他说你曾经有一段时间过得很荒唐,但是事出有因,如果我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就会理解你。他还告诉我你那几天的行程,我知道你没有时间去和政府军完成这一个局。你那天匆匆赶来,只有一种可能--你担心我的安危。”从善的声音清越通透,像纯净的水晶般不含一丝杂质。 韩熠昊听着心里像打翻五味瓶,她果真很聪明,什么都瞒不过她。 “阿斯法不该带走我,激怒你。你曾经为了我,可以放任莱姆村被屠,那时自然能再次为了我,带着政府军围剿阿斯法。这是他犯的第二个错误,也是最致命的。你知道,阿斯法不会这么简单就被擒,他一定会拆除纳姆琳达身上的装置,所以你表面上是顺手推舟送科菲政府一个人情,实际上,你是想趁机将纳姆琳达送回阿斯法的身边。”从善一字一句分析得无比透彻清晰,看着他的眸子也清澈如冰,似乎在说着无关痛痒的风华月雪。 “不是你想的那样,和你没有半点关系。”韩熠昊截断她的话,反驳道。 “有关系。”从善摇头,“自始自终,你都是在完成国家交给你的任务。而你不把实情告诉我,是怕我知道真相后发现,真的是我害死了他们,如果我没有跟去,你们就不会找到阿斯法,纳姆琳达不会死,阿斯法也不会失踪。其实我知道,我才是罪魁祸首,你是不想我内疚自责,所以才把一切扛上身,对不对?” ------------ 005 博取欢心 “你的推测通通都是错的!”韩熠昊断然否认道。 “你这么说就是怀疑我的专业,意思是指我的推理能力不过关?”从善黛青色的眉梢微挑,有些挑衅意味地望着他说道。 “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韩熠昊立即反驳她的话。 ?从善比他更快速地说道:“那就是了。韩熠昊,我在刑侦这个岗位上做了两年多了,分析能力并不比你差多少。你能考虑到的事,我也能慢慢想到。所以不要再欺骗我了,你这么做,不是在保护我,而是当我是傻瓜。” ?这时,包间的门打开了,服务员端着菜进来,打断了两人之间的谈话。 ?布好了菜,店员礼貌地说了句“请慢用”就和上门离开了。 ?韩熠昊才开口说道:“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当你是傻瓜。你的责任心太强,什么都告诉你不仅不利于行动,对你自身而言也很可能接受不了。” ?“我全都懂。”从善点头道,“所以事情就当过去了吧。” ?她的意思是指放下萨莫斯发生的所有事,而韩熠昊自然理解成了她看开了阿斯法的事,于是心情大好,赶紧说道:“好,我们不提了,先吃东西。” ?瞧见他下菜的时候,笨手笨脚差点把盘子也一块扔锅里,从善忍笑着说道:“我来吧。” ?“这里的服务态度怎么这么差,还要客人亲自动手。你等着,我去叫店员来。”韩熠昊脸上隐现出一丝尴尬,接着怪罪于人地就要起身去找店方麻烦。 ?“你坐下!”从善摁住他,不让他胡来,“都给你说了这是小店,自然不能和那些五星级饭店相比,你大少爷就将就点,我来弄菜。” ?说着,手脚利落地就把菜倒入锅里,一点油星子都没溅出来。 ?“还真是好手法。”韩熠昊赞扬道。 ?“那是。”从善开玩笑地回道,“以后要是我失业了,还可以到火锅店打杂。” ?“国家不会让这么一个好警察失业的。”韩熠昊半是挪揄半是认真地说道。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假公济私么?”从善撇了撇嘴,不给面子地说道。 ?“要是人人都像我,这世界就完美了。”某个自恋的男人不会放过任何机会来褒扬自己。 ?“脸皮太厚,真受不了。”从善笑出了声,“鄙夷”地瞪了他一眼。 ?“从善,我真想每天都看到你的笑容。”韩熠昊发自内心地说道,每一次,她对着他展露笑颜,顿时便如有千万缕阳光般骤然在他眼前敞亮,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了,满满只余她。 ?从善却微微抿了抿唇,有些不自在地收敛起笑颜,将火调到最大,让锅里的东西快点煮好。 ?两人之间的气氛好不容易转好了,韩熠昊不想太快逼她,因此换了个话题,问道:“你妹妹没事吧?” ?“身体上没有大碍。”从善轻声说道,“至于精神上,还要等评估报告出来才知道。” ?“我认识一个很有名的精神科医生,如果有需要,我可以请他来替你妹妹治疗。”韩熠昊诚恳地说道。 ?从善心里想着,这还真像电视里面演的,每一个成功人士都会对那些倒霉朋友说的固定台词,不过她还是很感谢韩熠昊的用心,她说道:“应该不会那么麻烦,我会多抽点时间开导她。” ?菜煮好了,韩熠昊一边给她夹菜一边闲聊道:“你这个妹妹是不是在‘九宫’里见到的那个?” ?他虽然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除了从善,他一向对女人不太注意,尤其沈从如那天又化了浓妆,卸妆之后对她没有印象也是很合情合理的。 ?“你还敢提?”一想起以前的事,从善故意板着脸说道,“告诉那个叫唐俊的,虽然我很感谢他帮过我。但是他要是再敢让沈从如去他那里‘上班’,我一定搅得他鸡犬不宁!” ?“放心。”韩熠昊眉目含笑,说道,“不止‘九宫’,a市所有的娱乐场所我都下‘通缉令’,行吗?” ?“这还差不多。”从善满意地点点头,“那种地方只会教坏小女孩。” ?“你很关心这个妹妹?”韩熠昊好奇地问道,根据他调查的情况,沈家除了沈从义,那一对母女对待从善的态度简直堪比“害虫”,她又为什么为了这个妹妹一次次犯险? ?“当然,我只有这么一个妹妹。”从善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那次见她对你的态度很不好,你都不恨她?”韩熠昊又试探着问道,他对她的事总是无比关心,先弄清她周围的人、她的喜恶,他才好逐一攻破。 ?“说到底,她只是个小女孩,我又怎么会真的恨她。”从善淡淡说道, ?“那你舅舅一家人呢?”韩熠昊继续追问道。 ?从善咬到个辣椒,辣得直哈气,韩熠昊立即把水杯递给她,她喝了几口,说道:“我舅舅对我很好,只是舅妈......不过我不怪她,她嘴里虽然说话伤人,但我相信她内心还是关心我的,否则就不会把我养这么大了。” ?说完,她反应过来了,盯着韩熠昊,疑惑地问道:“你做户口调查还是咋的?” ?“随口问问。”韩熠昊笑笑,打消她的疑虑,“你要问我家里的情况,我也会如实告诉你。” ?“你就不怕我把你家的地址卖给恐怖分子?”从善状似认真地说道。 ?“他们要敢来,还省了我不少麻烦。来一个抓一个,来两个抓一双!”韩熠昊自信地夸下海口。 ?从善一直都知道这个男人的“自负”,因此皱皱鼻子,没有接话。 ?一顿饭就在东拉西扯中吃完了,从善注意到韩熠昊光顾着给她夹菜,自己却吃得不多,想来,他这种大少爷或许真吃不惯这种“粗食”吧,因此问道:“你真吃饱了吗?要不再去吃点西餐吧。” ?“我下午的时候就已经用过餐了。”韩熠昊解释道。 ?结账的时候,韩熠昊自然不可能让从善给,豪气地甩下一叠钱,在几乎整个店的欢送声中,硬拉着从善离开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知道你有钱,可我还没穷到连顿饭都请不起的地步吧?而且你刚才扔那么多钱干什么?想显摆么?你有钱怎么不捐给灾区、捐给孤儿院?你这种行为就叫铺张浪费,该受到谴责!”一路上,从善碎碎念个不停,韩熠昊几乎是连拽带拖,才把她哄上车。 ?“是,沈从善指导员!”某人一脸严肃地敬了个军礼,并深刻检讨自己犯下的“错误”,表示以后坚决听从指导员的指示,绝不再犯。 ?“你。”被他气得想笑,从善觉得这男人怎么这么无赖,跟他认真的话,只会把自己呕死。 ?“好了,不气了。”韩熠昊又说起了软话,他说道,“我们现在去医院看你妹妹好不好?” ?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怪异?我们?从善立即拒绝道:“不用了,我回去洗个澡再去。” ?韩熠昊想了想也是,这一身火锅味到了医院,怕也不太好,因此他说道:“那我在你家楼下等你。” ?“真的不用,我。”从善还想拒绝。 ?只听韩熠昊说出了她无法反驳的理由:“再怎么说,我也算是沈从如的救命恩人,自己解救出来的人质,确保她的安然无恙都不行吗?” ?“但我舅舅、舅妈都在医院,你去恐怕不太合适。”从善还在努力“说服”他。 ?“就说我是你的上司,上司探望下属的家人,很奇怪吗?”韩熠昊反问道。 ?“你现在又不是我的上司了。”从善固执地说道。 ?“你非要我成为你的上司才肯听话是不?”韩熠昊又摆起了长官的架势,“你信不信明天我就把你调到军区去?” ?“你敢!”这男人,动不动就威胁人,从善才不会怕他。 ?“我说着玩呢。”怕她又生气,韩熠昊又笑着说道,“就算你不告诉我,难道我查不到吗?你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去。” ?气鼓鼓地瞪着他,从善知道他说得出就做得到,因此除了怒视着那张“小人得志”的俊脸外,她还真的什么都不能做。 ?“好了,我们去医院,就这么决定了。”不由分说,韩熠昊就向医院开去。 ?去医院的路上,从善回了趟家,换了身衣服,身上就没味道了,而韩熠昊的衣服大概是不沾味的,竟然一丝火锅味都没闻到。 ?到了医院,韩熠昊两手提着满满的高档营养品,就领着从善往三楼而去。 ?跟在他的身后,从善闷闷地想,看他走得这么快,连路都不用问,肯定早就查过了,每次都还装作不知情,真让人窝火。 ?还没走到门外,过道上就传出一阵疯狂的哭喊,从善脸色一变,就朝沈从如的病房跑去。 ?推开门,看到床上的沈从如已经醒了,正在歇斯底里地哭喊,张淑贤已经去叫医生了,沈从义想压住沈从如,不让她乱挣扎弄断针头,但却有些力不从心。 ?“让我来。”韩熠昊也进来了,他将手里的东西丢在角落,就过去将沈从如的双手压住。 ?他的力量自然比沈从义大很多,沈从如双手被控制住,动都动不了分毫,很快,医生来了,给沈从如打镇定剂。 ?这时,从善和韩熠昊退了出来,看着从善脸上的担忧之色,韩熠昊出声问道:“她受到侵犯没有?” ?从善摇头说道:“据那些歹徒交代,他们本来是想不轨的,不过那时从如喝醉了吐了一地,他们觉得恶心就没有碰她。” ?“那她应该只是受了惊吓,不会有大问题。”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韩熠昊安慰地说道。 ?“恩。”两人在外面等了一会,见医生出来,从善才进去。 ?“舅舅,从如的情况怎么样?”从善走到舅舅身边,关心地问道。 ?“还是老样子。”沈从义唉声叹气地说道,“心理医生说如儿受了很大刺激,要慢慢调养。” ?他的视线落在从善身后那个一出现,房间就显得狭小很多的高大男子身上,沈从义疑惑地问道:“他是?” ?“舅舅,他是韩熠昊上校,正是他派人救了从如。”从善赶紧做起了介绍。 ?她的话音一落,就连一直低头垂泪的张淑贤也看了过来,沈从义立即站起身,走到韩熠昊面前,连连道谢:“谢谢您,谢谢!” ?说着说着,就欲朝韩熠昊下跪。 ?“沈叔叔,您这是做什么?”韩熠昊眼疾手快拉住沈从义,不让他有进一步动作,“快坐下。” ?“舅舅,你干什么?”几乎同一时刻,从善的嘴里也冒出这声惊呼,她赶紧和韩熠昊一道,将沈从义压在椅子上。 ?“韩长官,真的是你救了我女儿吗?”张淑贤也站了起来,眼睛红红地问道。 ?“谈不上救,这都是人民子弟兵的职责。”韩熠昊客客气气地回答道。 ?“你对我们家的大恩大德,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忘的!”说着说着,张淑贤也哭着想下跪。 ?从善立刻制止她,把她也摁住,低声提醒道:“舅舅,舅妈,你们这都是做什么?从如刚打了针,你们这么吵,万一她又被吵醒了,该怎么办?” ?被她这么一说,两人立刻不敢动了。 ?韩熠昊把刚才丢到地上的慰问品提到沈从义的面前,礼貌地说道:“叔叔,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这。”沈从义老脸有些发红,他赶紧摆手,不肯接,“您怎么还带东西来,您的东西我们不能要。” ?“沈叔叔,您就叫我‘小韩’吧,别什么您不您的,这会折煞我的。”韩熠昊很有“家教”地说道。 ?他的话一说出口,沈从义和张淑贤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他可是高级军官,怎么敢这么称呼他。 ?从善也投去了一个很复杂的眼神,“小韩”,听着怎么别扭得慌。 ?感受到从善那意味深长的眼神,韩熠昊轻咳了一声,对着从善,平静地说道:“刚才我听护士说叫人等会去拿药,现在你去把药给领了。” ?“护士自己会送过来。”从善干干脆脆地回答道。 ?“你不去盯着,不怕他们把药弄混了吗?”韩熠昊一本正经地开口问道。 ?“怎么会?”从善不明白他的意图,有些傻傻地反问道。 ?“怎么不会!**教育我们,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不去看清楚怎么知道不会出差错,快去。”韩熠昊一边凛然地说着,一边半强迫地将从善推出了门。 ?“喂!”望着在她面前紧紧关上的房门,从善被韩熠昊莫名其妙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 ?这家伙,发什么神经? ?然而当从善从护士那领了药回来时,推开门,竟然看到刚才还一脸沉痛的沈从义和张淑贤,现在竟然在笑。 ?从善立刻就好奇了,韩熠昊说了什么,能把他们在病房里都逗笑? ?将药放在床头上,从善压低声音问向韩熠昊:“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军事秘密。”某人嘴角带笑,很神秘地不肯吐露半句。 ?切!从善棱了他一眼,他不说,等会她问舅舅。 ?“对了,从善,等如儿出院后,一定要请韩长官到家里来坐坐,我们要好好谢谢人家。”沈从义笑着对从善说道。 ?“是啊。”张淑贤也附和道,“到时我亲自下厨,做几个拿手小菜,请韩长官尝尝。对了,还不知道韩长官喜欢吃什么口味的?” ?从善一听,瞪大了眼,她诧异地望着韩熠昊,这家伙,到底说了些什么,这么快就被邀请到家了? ?“阿姨太客气了,其实我常年呆在部队,不挑食。”某人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客套话。 ?从善忍不住在心底反驳:才怪!这家伙又挑食又挑剔,还真好意思说。 ?“那就好,韩长官,不瞒你说,我的岳丈曾是国家一级厨师,我老婆也可谓是名师出高徒,她的手艺啊,很多人都赞不绝口。”沈从义呵呵笑着。 ?“那我可真是有口福了。”韩熠昊拉了张椅子坐在沈从义的对面,有说有笑的样子,还真让人误以为他们相识了多年。 ?从善站在一旁,完全插不上话,反而被韩熠昊指挥着一直端茶送水,活像个受气小媳妇。 ?后来,韩熠昊还叫了外送过来,这两天都茶饭不思的沈从义和张淑贤竟然被他说动,开开心心地吃起了饭。 ?从善坐在一边,闷闷地看着其乐融融的三个人,不知道情况的人,肯定会以为他们才是一家人。 ?“来,多喝点汤,你今晚吃那么咸,都没见你喝什么水。”韩熠昊还不忘被冷落的从善,说着就要拉她过来。 ?“我又不渴。”从善闷闷地拒绝道,他今晚究竟来干嘛的?现在都几点了,还不走? ?“从善,韩长官叫你喝你就喝,别拂了别人的一片好意。”沈从义出声“教训”从善道。 ?沈从义都说话了,从善自然不敢不从,她颇有些不情愿地走过来,端起碗仰头喝了一碗汤。 ?“等等。”韩熠昊突然开口,手臂一伸,手指抹去了她嘴角残留的一丝汤渍,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酣畅自然。 ?从善愣住了,当她看到沈从义眼里的寻思意味时,才醒悟过来。 ?这混蛋!绝对是故意的! ?立刻后退一步,和他保持距离,从善看他们吃得差不多了,赶紧说道:“那个,时间不早了,韩上校还有其他事,舅舅、舅妈你们就不要拉着他说个不停了。” ?“也对。”沈从义看看时间,说道,“确实不早了,那今天就不久留了,韩长官,下次你一定要多陪我这个老人家聊聊啊。” ?张淑贤也交代从善:“好好送送韩长官,记得一定要邀请韩长官来家里坐坐。”说着,她又转头对着韩熠昊笑道,“韩长官,你会来的吧?” ?“一定,一定。”韩熠昊笑着点头道。 ?从善彻底无语了,赶紧拉着他就走了出去。 ?“你给我舅舅他们灌了**汤还是下了蛊,看那样子,恨不得收你当干儿子。”到了走道上,从善还是很不解沈从义两人的反应。 ?“早给你说过了,本少人见人爱,你就是不信。”韩熠昊斜斜睨视着她,一脸得意。 ?从善嗤之以鼻,“才怪!不就是看你是个军官,不然鬼才巴结你。” ?“那你呢?为什么不肯巴结我?”半认真半玩笑地说道,韩熠昊深湛的眸一直没离开过她。 ?“因为我是公正无私的人民警察,凭什么要巴结你?”从善故意装作没听懂他的弦外之音。 ?“那我能不能巴结你?”韩熠昊见她要曲解意思,也顺着她的话头说下去。 ?“行啊,等你作奸犯科,被人民警察抓的时候,我可以考虑让你巴结巴结。”从善故意板着个脸说道。 ?“你这女人太毒了,巴不得我被抓!”韩熠昊“沉痛”地指控道。 ?“没听过最毒妇人心么?”从善驳斥道。 ?“你现在已经是妇人了?怎么没看出来?”韩熠昊反问道。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到了地下停车库,看了看四周没人,从善忽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韩熠昊也停了下来,问道。 ?从善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韩熠昊,说道:“这条项链我早就该还给你了。” ?“我送给你了,就是你了。”韩熠昊不肯接。 ?“你听我说,我今天和你出来,是想把话说清楚。你对我好,我真的知道,只是我们之间隔了太多人、太多事,不是说能跨过就能跨过的。我觉得对大家都好的办法,就是以后......”从善下定了决心,飞快地说道。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韩熠昊却不给她说完的机会,声音扬高,盖过了她的声音,“我今天来看你妹妹,纯粹出于关心。你舅舅、舅妈的反应你也看到了,我是唯一能让他们开心的人。你非要和我断绝往来,让大家都不高兴么?” ?“我这么做是不想让大家都难堪。”从善执着地说完心里的话,“萨莫斯发生的事情我真的不是想说忘记就能忘记,看到你,我就会想起很多不愿回想的事情。我会觉得对不起司翰,对不起嘉仪,对不起莱姆族所有的人。韩熠昊,你的条件这么优秀,何必对一个都快结婚的女人念念不忘?” ?“所以你宁愿对不起我?让我难过?”韩熠昊定定望着她,平静地问道。 ?从善顿了顿,仍然硬着心肠说道:“是!感情本来就分先来后到,我对你确实有过一时意乱情迷,但这是每个女人面对像你这样的男人时都会产生的自然反应。在异国,我觉得无依无靠,所以对你有所回应。但回了国,见到司翰,我才知道心里最爱的还是他。所以,我觉得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韩熠昊安静地听她说完,她的眼睛像星辰般明亮,嘴里像背台词般说个不停,他注意到她握着项链盒子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他知道那是她每次说谎就会产生的动作,他也知道,跟这个固执的女人硬说下去,她也打死不会承认自己的心,因此,他决定退让一步,等他把梁司翰和路嘉仪的事情调查清楚再来和她扯清楚。 ?“你舅舅刚才都发话了,让我去陪他聊天,如果我不让我去你家,你怎么跟他解释?”韩熠昊浓眉半挑,咄咄逼人地问道。他早调查清楚了,沈从善最尊敬也最听沈从义的话,所以他今晚才故意过来“挣表现”,先从沈老爷子身上打开缺口,他才好光明正大地登堂入室。 ?“我就跟他说你出国了。”从善早就想好了理由。 ?“可是我刚才跟他们说了,过年期间我都不会离开a市。”扬起狡黠的笑,韩熠昊毫不留情地打破她的谎话。 ?“你!”从善这下敢肯定了,“你就是故意的!你今晚来看沈从如是假,你其实是来接近我舅舅的!” ?“从善,就算你不接受我,那我们当普通朋友不行吗?这都大过年了,我只是想感受一点家的温暖。”某人“可怜兮兮”地说道,“这几年我之所以都在部队过年,那是因为回到家,没一个人在,那种孤零零的感觉实在很不好受。刚才我见到你舅舅,觉得和他老人家很有眼缘,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单纯想同你家人做朋友。一来,我能感受到家庭的温暖,二来我也能逗你舅舅开心。一举两得的事又有什么不对?” ?“反正每次你都有一大堆理由,我不信你。”不能怪从善铁石心肠,实在是韩熠昊记录太不良,每次对着她,就能说一大堆歪理来掩盖真实目的。 ?“那好,这项链我接下了,这下你信了吧?”韩熠昊接过她手中的盒子,一脸诚恳。 ?“还是不信你。”从善皱着眉看着他装可怜的模样,越发警惕。 ?“好吧,你不相信我,我也没办法。只有趁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再上门拜访了。”叹了口气,韩熠昊转身欲走。 ?从善赶紧叫住他,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许你去我家!” ?“你舅舅似乎不是这么说的,不然我打个电话问问他老人家,确认一下?”韩熠昊苦着一张脸,说着就拿出手机。 ?“你怎么知道我舅舅的电话?”从善脱口问道,不过很快就想到,这家伙估计早就把沈家每个人查遍了,怎么每次一遇到他,她的智商就急剧下降。 ?“刚才你舅舅自己告诉我的。”韩熠昊“无辜”地说道,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对了,你舅舅也知道我的手机号,说是有空就找我出来喝茶。” ?鬼才信他的话!从善气鼓鼓地瞪着他,却丝毫不能拿他怎么样。对啊,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赢,这混蛋生来就是克她的! ?“你就是居心不良!”从善指控道。 ?“我很纯良的。”他睁大眼睛,反驳她的话。 ?“我懒得理你,慢走,不送!”从善气得转身就走。 ?韩熠昊也没有追上去,他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愉悦的笑,心想道来日方长,他再慢慢收服她。 ?电话响起来了,是齐名扬打来的。 ?“喂。”他接通电话,听见齐名扬说道,“熠昊,你母亲回来了。” ?“恩,知道了。”韩熠昊淡淡说道,挂了电话,驱车回了家。 ?到了家门口,看到门外那两列面无表情的西装男,韩熠昊的脸色不由自主变得阴沉了下来。 走进大厅,沙发上早已坐着个人,听见开门的声音,那人只轻轻摆手,示意屋里的人都出去。 “母亲!”韩熠昊走到岳青菱的面前,恭恭敬敬地喊道。 雍容华贵的贵妇人一身干练的职业装,头发盘在脑后,完全看不出年龄的脸上一脸冷漠,似乎没听到韩熠昊的话,她低头抿了抿杯中的参茶,眼皮都没抬,语气冷冽地说道:“你还真是长本事了,连我这个当妈的要见你,都还要借外人传话。” “我刚换了号码,还没来得及通知您。”韩熠昊沉声答道,他休假的时候一般都会用另一个号,这一次他故意不告诉岳青菱,就是免得她烦他。 “怎么,听七叔说你最近很忙?忙着和什么人见面?”美丽的丹凤眼眼梢微挑,冷冷问道。 韩熠昊眉头微微皱了皱,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他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我在a市没几个朋友,不就是和唐俊他们见面。” “那就最好。”岳青菱将茶杯搁在茶几上,修长的脖子高傲地扬起,虽然坐着,但气势却宛如俯视韩熠昊般,带着命令的口吻说道,“不要去认识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我们韩家不是一般人能高攀上的。” “您回来是审问我的?”韩熠昊扬起一抹笑容,笑意却未传至眼底。 “你怎么跟我说话!”岳青菱噌的一声站起来,语气里有一丝薄怒。 韩熠昊不想同她吵,因此转身朝楼上走去:“没别的事,我回房了。” “你听着,明天我要你同我去见个人。”岳青菱对着他的背影说道。 不用问,又是让他去见某某大财团的女儿,不过韩熠昊对岳青菱介绍的对象毫无兴趣,能入她法眼的,也绝对不是什么正常人,他敷衍地应了句:“明天再说。”就径直走开了。 留下岳青菱站在大厅里,瞪着楼梯生闷气。 送走了韩熠昊,从善又回到了病房,陪沈从义和张淑贤坐了一会,因为受不了张淑贤一直打听韩熠昊的消息,从善没呆多久就离开了。 晚上十点多,从善接到了路嘉仪的电话。 中间隔着韩熠昊,从善以为路嘉仪不会再找她了,没想到电话里的声音十分热情,还约她明天下午去逛街。 从善不知道两人见面会不会尴尬,但既然路嘉仪都主动找她了,她也不好拒绝,因此就答应了。 到医院给舅舅、舅妈送了饭,从善就去赴路嘉仪的约了,在一家咖啡馆见了面,路嘉仪还是那副甜美的笑容,妆容精致,服饰入时,整个人靓丽得像一道风景线。 “从善!”她见从善出现在店门口,立即笑着走过去,热情把她拉过来,嘴里说道:“坐!” 从善也笑道:“今天这么有空啊。” “这不是好久没见,想你了么?”路嘉仪嗔怪道,“你都不够意思,回来了这么久都不联系我。” “我家里出了点事。”从善扯了个幌子,她怎么可能说她觉得尴尬,所以才不联系。 “出什么事了?”闻言,路嘉仪关切地问道。 从善将沈从如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路嘉仪立即热心地说道:“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叫我爸爸介绍几个好医生给你舅舅。” 从善知道她父亲是院长,不过她不想再欠她的人情,委婉地拒绝道:“她没有什么大碍,快康复了。” ?“那就好。”路嘉仪接着说道,“这段时间你应该都没放松吧,等下我们去逛街,散散心情。” ?“快过年了,你们医院不忙吗?”从善笑着问道。 ?“给我爸请个假就行了。”路嘉仪满不在乎地说道。 ?两人闲聊了一会,从善问起了那天被袭击的事:“那天没有吓坏你吧?” ?“没有,去萨莫斯之前,我就已经预料到危险了。”路嘉仪笑笑,“幸好那天那些叛乱分子没有伤害我,话说倒是你,听说是韩长官亲自去救的呢,是吗?” ?话题终于绕到韩熠昊身上了,从善清了清嗓子,解释道:“其实那天是早就布好的一个局,就是为了引叛乱分子上钩,韩熠.....韩长官也是那次行动的负责人之一,所以他不算是亲自来救我,只能算凑巧救了我。” ?“总之,韩长官对你很特别呢。”路嘉仪纯美地笑着。 ?“哪有,你别乱想。”从善赶紧澄清道,“我都快结婚了,你可别乱说哦。” ?“真的?”路嘉仪的眼睛一亮,激动地问道,“你要和梁司翰结婚了?那可真是要恭喜你。” ?“谢谢。”从善报以微笑。 ?“你们婚礼定在哪一天?”路嘉仪接着问道。 ?“现在还不确定。再快也要等过年春节吧。”从善说道,结婚这个问题,她与梁司翰还没正式讨论过,男方那边没有亲人,而沈家遭遇了这么大的创伤,他们再怎么也要等沈从如完全康复才可能真的结婚。 ?“也对,你妹妹都还在医院里,你们肯定没心思考虑这些。”路嘉仪想了想,又说道,“不过我听说结婚可以冲喜,说不定你和梁司翰一结婚,沈家的霉运就自动散掉了。你们考虑过先领证没有?” ?“我也想啊,可是最近他真的忙得抽不开身,听说局里还有意让他去国外考察学习一段时间,想多栽培他。所以结婚的事只能暂时缓了缓了。”从善笑了笑,要是事情能告一段落,她真的不想再拖下去。 ?“也是,男人要以事业为重嘛。”路嘉仪呵呵笑着,不忘提醒从善,“先说好,你结婚的时候我可要当伴娘,我最先说,不许放我鸽子,听到没?” ?“你都不嫌累我还犹豫什么。”从善答应了,其实她感觉得到,当她说出要结婚的事时,路嘉仪表情有多惊喜,她知道,不管两人中学时关系有多好,一旦遇到感情问题,多多少少都会有所芥蒂。 ?“那今天下午我一定要去买件礼品,就当送给你和梁司翰的结婚礼物!”路嘉仪主动说道,整个人沉浸在喜悦里。 ?看着她那么激动的表情,从善的心不知道为何忽然刺痛了一下,看来,她的决定是没错的,和梁司翰结婚,对谁都好,至于韩熠昊,他那样的人中龙凤,对于她的痴恋也只是一时,他是因为得不到,所以才不肯放手罢了。等时间长了,他一定会遇到一个家世样貌学识都能匹配他的女子,到那时,他就能体会到她现在这么做的苦心了。 ?“恩。”从善不忍打断她的喜悦,点头应承道。 ?下午逛街的时候,路嘉仪的兴致明显很高,她拉着从善不停地试衣服,还去了一家婚纱店,但从善看了看里面的婚纱价格,都贵的离谱,她本来不愿意试,路嘉仪硬把她推进了更衣室,过了一会,当从善穿着洁白华丽的低胸露肩婚纱出来时,整个人美得让店员都惊叹不已。 ?从善的长相偏精致清秀,属于很耐看的型,而且由于常年锻炼,身材很好,该凸的凸,该翘的翘,不该有赘肉的地方犹如平地,这条婚纱将她所有的优点都凸显出来,如果再化上一点淡妆,一定美不胜收! ?“从善,你穿这条裙子真的好好看!”路嘉仪惊叹道,相识这么多年,她第一次觉得从善比她更美,当然对于一个即将嫁为人妇的女人,她是一点都不会嫉妒的。 ?“我替你拍张照。”趁店员走开的空挡,路嘉仪赶紧用手机替从善照了一张相,高兴地说道,“你一定要把照片拿给梁司翰看,说不定啊,他恨不得立刻就娶你。” ?“哪有那么夸张。”从善有些羞涩地说道,看着镜子里的人儿,也不敢相信那真的是自己。 ?不过转念一想,这么贵的婚纱,她是买不起的,这辈子估计也就穿这一次吧。? ------------ 006 除夕(一) 本书下载请登录四库书-?韩熠昊动作很快,第三天就专程从国外请了个名医来给沈从如治病,沈家人自然是欢喜无比,再加上他没事就来医院探病唠嗑,沈从义和张淑贤对他的态度热情得简直像待亲生儿子。 ?所以,韩熠昊很自然就成了沈家的座上宾,更是获得沈从义的邀请来家里过年。 ?“叮咚!”门铃响了,从善走过去开门,当看到那张溢满笑容的俊脸时,脸顿时跨下来了,很不客气地问道:“怎么你又来了?” ?那让她不高兴的人自然是--韩熠昊。 ?他还没说话,只听身后传来了沈从义的声音:“从善,是谁?” ?“沈叔叔,是我。”韩熠昊大声回道。 ?立即,沈从义就从厨房里小跑了过来,一脸笑容,高兴地说道:“是小韩啊,快进来坐!” ?小韩?从善瞪大了眼,这是在叫韩熠昊么? ?韩熠昊笑着看向从善,说道:“听到了么?快让我进去。” ?“今天可是除夕,你不回你自己家跑我家来干嘛?”从善才不会轻易放他进来,她手撑在门框上,压低声音问道。 ?“当然是你舅舅邀请我来过年的。”韩熠昊也压低声音,挤眉弄眼回道。 ?“从善,你还不让开,快请客人进屋啊。”沈从义见两人在门口僵着,催促道。 ?韩熠昊笑着推开从善的手,登堂入室。 ?从善不情不愿跟在他的后面,看他犹如在自己家里一样,脱鞋、换鞋,坐在沙发上,和沈从义聊天。 ?“你张姨出去买东西了,很快就回来,我先去把汤给炖上。”沈从义笑着在围裙上抹了两把,然后对从善说道,“从善,你陪小韩说说话。” ?“哦。”毕竟是春节,从善也不好发作,只好走过来,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趁沈从义进厨房的期间,质问韩熠昊道,“你干啥又跑我家来了?说,你到底有啥目的?” ?“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我家人都不在国内,一个人在家过节太冷清了,你舅舅可怜我,就主动邀请我来了。”韩熠昊自顾自地拿了个苹果就吃了起来。 ?“你可怜?”从善诧异地瞪着他,这男人说起谎话来怎么脸一点都不红的,“你家人不在,你可以和你那群狐朋....朋友过啊,哪里冷清了?” ?“你也说他们是群狐朋狗友,当然不和他们过了。”用她的话堵回去,韩熠昊大咧咧地躺在沙发上,看上去相当惬意。 ?反正也说不过他,从善干脆看都不看他,看电视去。 ?“今晚你们家还有客人要来吗?”韩熠昊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没有。”从善没好气地回道。 ?“你男朋友也不来?”某腹黑男明知故问道。 ?“他前几天去国外参加一个交流会,春节赶不回来。”从善想起梁司翰,还觉得有些庆幸,这段时间他都没来家里,要是不小心碰上韩熠昊了,她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然而她却不知道,梁司翰这时候出国完全是对面那条“大尾巴狼”特意安排的,他才好填补空缺,来沈家过年。 ?“还真是辛苦。”韩熠昊假意赞扬了句。 ?“是啊,谁都没你闲。”从善意有所指地说道。 ?“谁说的?要不我带你去军区见识下我有多忙?”韩熠昊诚恳地提议道。 ?“我凭什么要跟你去军区啊?”从善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反问道。 ?“什么军区?你们在讨论军队里的事吗?”这时,沈从义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坐在沙发上,和两人聊起了天。 ?“是啊,沈叔叔,我在给从善说军区的事其实挺多的。”面对沈从义,韩熠昊立即就换上了一副“好好青年”的模样,与面对从善时那副慵懒邪肆的表情完全不同,不得不让从善惊叹他变脸之快,脸皮之厚,无人能敌。 ?“听你说,你父亲也是军官吧?”沈从义关心起韩熠昊的家人来了。 ?“是啊,他基本上都呆在部队里,我和他见面的机会很少。”韩熠昊答道。 ?“那你母亲呢?”沈从义又问道。 ?“舅舅,你什么时候变得爱打听别人家的情况了?”从善忍不住插嘴打断,问韩熠昊那么多干嘛,反正很快就不会有联系了。 ?“就拉拉家常。”沈从义呵呵笑着。 ?“我母亲在航空公司上班,也很忙,从小我都是一个人在家。”韩熠昊避重就轻地说道。 ?“那还真是可怜。”沈从义叹了口气说道。 ?从善这下终于明白舅舅为什么会同情韩熠昊了,这家伙故意扮可怜,什么爸爸不在家,妈妈工作忙,他家仆人一大堆,他会一个人呆在家? ?她刚想拆穿韩熠昊的谎言,只听沈从义又说道:“那你的自理能力一定很强吧?” ?韩熠昊点点头,一副“老实”模样:“我的父亲经常教育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所以家里的事我也都会一点。” ?“那你会做菜吗?”沈从义接着问道。 ?“不是经常做,但吃过的人都说还行。”韩熠昊一脸“谦虚”,想了想,提议道,“不如今晚我下厨弄几个拿手菜,让叔叔阿姨尝尝。” ?“好啊!”沈从义一拍大腿,高兴地站了起来,说道,“我正好要出去买瓶酱油,顺便孩子妈怎么还没回来。” ?“正好我带了些食材过来,那我就去厨房做菜了。”韩熠昊主动站了起来。 ?“好,好,其实我家从善手艺也很不错,就让她给你打打下手。”沈从义好不热情地说道。 ?“舅舅,他要做菜,我进去干嘛啊?”从善抗议道。 ?“小韩是客人,你好意思让人家忙活吗?”沈从义板着脸,“教训”道。 ?从善无语了,这不是他自己挑起的话题,韩熠昊自己主动提出来的么?关她什么事。 ?“快去!快去!你们动作不快点,到晚上都吃不上饭。”沈从义一手拉着韩熠昊,一手扯着从善,将两人推进了厨房,还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舅舅,你关什么门啊。”从善想去开门,却被韩熠昊拉了回来,只听他用命令的口吻说道:“你舅舅是不想打扰我们,快去洗菜。” ?这厮一没人了,就变回了霸王。 ?从善恨得牙痒痒,却还是只有老老实实去洗菜,舅舅的做法她再笨都看得出来,这不仅是想做菜,还想煮饭,生米煮成熟饭! ?韩熠昊倒是称了心,她可不会如他们所愿。 ?没想到,进了厨房,韩熠昊倒还真像模像样地切起了菜,从善见他没有故意找茬,也就专心打起了下手。 ?“帮我把围裙系上。”忽然,韩熠昊扭头对从善说道。 ?“你自己不会系吗?”从善不客气地反问道。 ?“我的手不干净,快帮忙。”韩熠昊举着两只湿漉漉的“爪子”,“威胁”道,“你不合作,我等会告诉你舅舅。” ?从善惊讶得小嘴微张,怒斥道:“你不要脸,只会拿我舅舅压我!” ?“只要有效就行。”某男露出一口白牙,催促道,“快点!” ?从善咬牙切齿地踱过来,从门上取下围裙,不清不愿地替他系上。 ?韩熠昊比从善高很多,她要踮起脚尖才能将围裙挂在他的脖子上,接着,她想绕到他的身后把带子系上,但他高大的身躯占据了一大半厨房空间,从善只能贴着他的身躯挤过去。 ?“你好肥!”好不容易系好了,从善忍不住抱怨了句。 ?“我哪里肥了,全身只有肌肉,没有赘肉。”韩熠昊斜睨了她一眼,开口道,“你穿那么多,当然挤了,去把羽绒服脱了。” ?“我凭什么听你的?”从善当场拒绝。 ?却不料他突然转身,“爪子”上的脏水就这么滴到了她白色羽绒服上! ?“你!”从善气得推开他。 ?“喂,后面可是油锅!”韩熠昊漂亮的眼睛微眯,提醒道。 ?“你赔我的衣服!”从善指着胸口位置的污渍,大声吼道。 ?“好啊,赔十件够不够?”韩熠昊十分“阔气”地答应道。 ?“有钱了不起啊。”从善见他没有半点歉意,就知道他又是故意的。 ?“那我到底是赔还是不赔?”韩熠昊好为难地问道。 ?厨房里的温度已经变高了,穿着羽绒服确实有点热,从善狠狠瞪了他一眼,冲出去将衣服脱了扔在沙发上,自己围了条围裙,才再进来。 ?紧身毛衣和牛仔裤将她玲珑有致的曲线勾勒得无比清晰,再加上披在肩上的浓密长发,整个人显得女人味十足。 ?从善自然没有发觉有人的神情变了变,她利落地将水槽里的菜洗干净,放入盆里备用。 ?“胡椒粉没了,家里还有吗?”韩熠昊指着空了的调料盒问从善。 ?“橱柜里还有。”从善说着就走到韩熠昊身后的橱柜,打开最顶层,伸手进去摸。 ?但位置太高,她看不到,摸了一会没找到,她稍微挪动了下位置,惦着脚尖往更里面摸索。 ?翻找的时候,两人的身体避免不了有些接触,然而找得太专心的从善,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俏臀正有意无意地摩擦上韩熠昊相同的部位。 ?敏感部位感受到那轻柔的摩挲,身体某处自然起了变化,韩熠昊怕自己控制不住,不敢让她继续找下去。 ?长臂一伸,轻松就把她好不容易摸到的调料包拿了出来。 ?指尖上的东西被抢,从善下意识就扭头望去,却不料差点撞上他的下巴,心里一惊,她猛地侧头,只听“咚”的一声,额头撞在了橱柜上。 ?“怎么样?”韩熠昊急忙搂着她,察看她的额头。 ?“没事。”被他密实的怀抱抱着,鼻翼里都是他的气息,从善脸有些发烫,想推开他。 ?“还说没事,都红了。”他吹了吹她的额头,关切地问道,“痛不痛?” ?“不痛。”从善急忙摇头。 ?他取了点清油擦在她的额头上,轻声责怪道:“怎么还像个孩子,一天不是这受伤就那受伤。” ?从善想说什么,却看到锅里着火了,她惊叫一声:“着火了!” ?韩熠昊急忙松开她,两人手忙脚乱把火扑灭,额头上都起了薄薄一层汗。 ?“你到底会不会做菜啊?”看到锅里那团黑黑的不知什么玩意的东西,从善怀疑地问道。 ?“前天师傅还夸我......”某人一不小心说溜了嘴,立刻不说话了。 ?“前天?师傅?你专程去学的这道菜?”从善抓住了重点,逼问道。 ?“是。”既然被拆穿了,他也就索性承认,“我是去上的速成班,每次都让你舅舅舅妈下厨,我怎么好意思,所以就想着学一两道菜表示心意。” ?“可你差点把厨房给烧了。”听他动机不坏,从善也不生气了,她夺过他手里的锅铲,说道:“还是我来吧,不然你菜没煮熟,倒把房子给烧了。” ?“可这是道法国菜,你会做吗?”韩熠昊有点为难地看着她。 ?“你在旁边告诉我怎么做,就行了。”不由分说,她取代他的位置,让他到一旁去打下手。 ?某人嘴角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听话地退到了一旁。 ?狭小的厨房内,两个忙碌的身影不时碰撞到一起,手忙脚乱倒也进行得很顺利。 ?“从善,尝尝这汁。”负责调汁的韩熠昊用筷子蘸了一点,喂到从善的嘴边。 ?“还不错。”从善试了试,下评论道。 ?他看到她嘴唇上沾了一点酱汁,想也不想就用手指擦了,含入嘴里吮吸,带笑道:“恩,是挺不错的。” ?被他的举动弄得有些尴尬,从善急忙转头,却看到这时窗外飘起了雪。 ?“下雪了,我去楼顶把衣服收下来。你看着火。”从善交代了句,就立即走了出去。 ?很快韩熠昊也上了楼顶,从善看着他,不解地问道:“你上来干什么?” ?“帮你啊。现在只需要用小火炖小羊肉,厨房没什么事了我就上来了。”韩熠昊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几件床单。 ?两人正打算下去,一阵疾风出来,楼顶上的铁门“轰”的一声关上了。 ?“糟了!”从善急忙去开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我来。”韩熠昊用力也拉不开。 ?“这门一直都有问题,只能从外面用钥匙打开,里面是打不开的。”从善叫韩熠昊别白费力气了。 ?“那就等你舅舅回来,从外面开门。”韩熠昊不慌不忙地说道。 ?“只能这样了。”从善有些懊恼,“我手机也没带,不知道舅舅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没带手机。”韩熠昊耸耸肩,又说道,“现在这样很好啊,可以在楼顶看雪。” ?“也对,a市好几年没下雪了。”从善忽又露出了笑容,看着从天空中飘落下来如片片羽毛的雪花,心情变得开朗了。 ?雪渐渐变大了,她伸出手任雪花飘落在手心里,慢慢融化,只余下掌心的一阵微凉。 ?韩熠昊看见她的笑容,也笑了,他拉她来到阳台边,望着下面说道:“这样看就更美了。” ?“是啊,好漂亮。”从高处望下去,那漫天飘落的冰晶,在空中打着旋,跳着舞,渐渐覆盖住那绿瓦红墙,将整座城市染上一层如糖霜般的银白。 ?“用床单裹着,这样就不会冷了。”韩熠昊用手中的床单紧紧裹住她,怕她冻着。 ?“你不冷吗?”从善转头望着他,问道。 ?“当年我在西伯利亚可是顶着零下4o°看雪,现在这点温度还受得了。”韩熠昊不在意地笑笑。 ?“去西伯利亚做什么?”第一次,她对他的事情起了好奇心。 ?“和俄罗斯联合军演。”韩熠昊双手撑在阳台上,回忆起往事,“我还记得,那个地方最低温度是零下7o°,比北极都要冷上大概2o°,滴水成冰,连上厕所都不能去户外,很多弟兄的手脚都被冻坏了。” ?从善美丽的大眼望着他,轻轻问道:“那你呢?” ?“我的身体这么壮,能出什么问题?”韩熠昊拍拍胸膛,炫耀这一身结实的肌肉。 ?“你其实和我认识的那些富家子不一样。”从善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有什么不一样?”韩熠昊看着他,问道。 ?“我以前一直以为有钱人家的孩子都是温室里养大的,根本不知道人间疾苦。但遇到你和齐中校,我才知道,即使是有钱人家的公子,也有能吃苦,能为社会做贡献的。”从善客观地评价道。 ?“你对有钱人抱有成见?”韩熠昊从中听出了另一层意思。 ?“不是。”她摇摇头,目光投向远处,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微微起伏,“只是我见到了太多不学无术的执绔子弟,他们自以为是,不为别人作想,以为有钱就拥有一切,也不把法纪放在眼里。” ?知道她又想起了不开心的事,韩熠昊转移话题道:“别说这些了,看你脸都冻红了。” ?说着,他连人连床单抱住,给她多一点温暖。 ?“你!”从善脸又开始发烫了,一阵风刮过,雪花飘在她的脸上,有些冷得发疼。 ?她的手不经意碰到他的指尖,冰凉凉的。 ?“韩熠昊,你很冷吗?”从善有些担心,他体格再好,这么冷的天,就穿着一件薄毛衣,也会冻坏的吧。 ?“不冷。”他摇摇头,抱着她,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肩窝处。 ?她忽然挣开,把床单一角递给他,说道:“你也进来吧。” ?韩熠昊自然不会拒绝这种机会,他立即挤了进来,长臂一伸,很自然地搂紧了她的腰。 ?“喂!”从善刚想警告他别得寸进尺。 ?头顶上忽然绽开一簇烟花,只听韩熠昊那带着笑意的磁性声音说道:“看,除夕夜正式开始了。” ?请搜索“四库书-”就能找到本站。下载本书请登录 ------------ 第一卷 ------------ 007 除夕(二) ------------ 008 保护小组 ------------ 009 见到安道宁 ------------ 010 诬陷 ------------ 011 冰释前嫌 ------------ 012 热恋 ------------ 013 第一次 ------------ 014 同住 ------------ 015 本少买你 ------------ 016 暴怒 ------------ 017 抓住他的胃 ------------ 018 新线索 ------------ 019 谁叫我爱你 ------------ 020 初尝云雨 ------------ 021 见韩家长辈 ------------ 022 终结 ------------ 023 爱情奴 ------------ 024 韩少打人 ------------ 025 报复 ------------ 026 孤儿院 第二天一早,从善就拉着韩熠昊做各种各样的检查,两人在走廊里,遇上了刚交完班的路嘉仪。 路嘉仪礼貌地同两人打招呼,从善很是热情地回应,但韩熠昊却仍旧是一副不冷不热的老样子。 韩熠昊在场,两人没有做过多的交谈,等路嘉仪离开之后,韩熠昊问向从善:“你和她一直都还有联系?” “恩。”从善点头,又反问道,“不可以吗?” “我不是想干预你和别人的交往,而是路嘉仪你就真的这么信得过?”韩熠昊意有所指地指出,回国之后,他曾经专门调查过路嘉仪,发现这些年来,她的生活轨迹竟然和他有着不同程度的重合,韩老爷子还住在军区大院时,两人其实就见过面了,之后他读军校,她也考军校,他在部队指挥演习,她就以军医的身份申请参加,就连非洲维和的名额,别人都是唯恐不及,她却十分积极地报名加入。从善遇袭之后,韩熠昊曾经也怀疑过她,不过她当时去了美国学习,可能性应该不大。但不管怎么说,韩熠昊打心底是不喜欢路嘉仪,要不是她,他和从善早就该在一起了,哪还会经历这么多坎坷。 “她做了什么吗?”从善望着他,不解地问道。 “没有。”韩熠昊实事求是地说道,虽然他并不希望从善和路嘉仪继续交往,但没有真凭实据之前,他不想再为了这个话题争吵。 “那我为什么不信她?”从善反问道,虽然韩熠昊和路嘉仪之前有过“过往”,但现在路嘉仪都已经往前迈进了,而韩熠昊根本就记不得那件事,又何必再耿耿于怀。 “总之,防人之心不可无。”韩熠昊交代道。 “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还是能分辨的。”从善摆摆手,有些“不满”地说道,他不要总当她没有是非能力好不好。 “是吗?”韩熠昊一听,眉头顿时挑得高高的,开始数落道,“是谁帮了沈从如?又是谁开始一直在误解我的?” “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啊。”从善也皱着眉头,瞪着他,回击道,“你怎么不说你以前干的那些破烂事,我怎么就是在‘误解’你了?还有沈从如,我是以为她经历了事情之后会变得成熟,我怎么知道她还是老样子?” “你还说我每次都有一大堆理由,我看你才是。”韩熠昊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气极反笑。 “韩少。”这时,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过来,看见韩熠昊,笑容满面地打招呼道。 “蒋医生。”韩熠昊看见对方,也客客气气地打了声招呼。 “怎么在这里看到你,我们的‘国防身体’怎么了?”蒋医生看上去六十多岁,对韩熠昊的态度很热情。 “没什么事,就是做个身体检查。”韩熠昊似乎不想多说,转移话题道,“那我们先过去了。” “去吧,去吧。”蒋医生笑容可掬地挥挥手,作别道。 “他是谁啊?”从善有些好奇地问道,怎么这医院能碰到这么多熟人。 “我爷爷的家庭医生。”韩熠昊淡淡答道。 “哦。”从善明了地点点头,明白了刚才韩熠昊客气却又疏远的态度,应该是不想和对方说多久,让对方猜到她的身份。只是不知为何,心里涌上一股淡淡的失落,她感觉自己就像个见不得光的情妇,可以去见朋友、见外人,却不能向家里人公布。 做完了检查,韩熠昊的身体一切正常,从善才放了心,回去的路上,从善忽然看到一条熟悉的路,目光不由得停留了很久。 见从善一直盯着那个路口,韩熠昊开口问道:“怎么了?那里是什么地方?” “没什么。”从善回过头来,说道,“是我曾经呆过的孤儿院,好多年没有回去看过了,今天经过这里,所以多看了两眼。” 韩熠昊听了,思索了一下,提议道:“不如今天我陪你看看吧。” “你要去?”从善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却有些不确定地询问道。 “刚好我也从来没去过孤儿院,探望探望孩子们也好。”韩熠昊笑笑,调转车头,开了回去。 这里没有专门的停车场,两人走了一段路才到孤儿院,这是一条残旧的小路,和道路两旁的高楼大厦形成鲜明对比。 “这里变化了好多,要不是那个标志,我估计也认不出来了。”从善指着一个小房子上面的鸽子标志说道。 “你在这里呆了一年?”韩熠昊打量着四周,对所有她成长过的地方都充满好奇。 “恩,我妈妈自杀后,就被送到了这里,如果不是舅舅接我回家,我也许会一直呆在这吧。”从善缓缓说道,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悲凉,对于以前的事,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那你在这里的时候过得好吗?”韩熠昊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没什么好不好的,我几乎都没和他们说过话。看,里面还有人。”从善有些兴奋地说道,拉着他走到大门口,拍了拍紧闭的铁门。 铁门上有铁锈落下来,落在长有青苔的青砖上,有一股萧索之感。 立即就有一个佝偻的老太爷一颠一跛地走过来,看见门外的两人,浑浊的双眼有些疑惑,他问道:“你们要找谁?” “瘸伯!”从善看见老人,高兴地喊道。 老人一愣,像破锣嗓子的声音缓缓问道:“你认识我?” “院长奶奶还在吗?我曾经在这里呆过,可以让我们进来吗?”从善解释道。 “院长?”老人似乎脑筋不太好使,不知道该不该让从善两人进来。 这时,一个年轻女孩子扶着一个年老的太婆走了过来。 从善一见,立即挥手喊道:“院长奶奶。” 太婆走近了,盯着从善的脸看了半天,迷糊地问道:“你是谁?” “我是安宁。”从善说出了以前的名字,她的名字是沈从心从安道宁的名字中取的,但自从沈家家变,沈从心死了之后,从善就自己把名字改了,不想和那人有半点关系。 “哦。”太婆先是没反应,过了半晌,突然想起了什么,指着从善,很高兴地说道,“安宁!我想起来了!当初是警察把你送过来的。” “是啊,是我。”从善笑着应道。 “都长这么大了啊。”院长奶奶惊喜地说道。 “外婆,你先让别人进来再说吧 。”一旁的年轻女孩笑着提醒道。 “对,对,瘸伯,把门打开吧。”院长奶奶呵呵笑着,让看门的老人把门打开。 铁门“吱呀”地开了,从善牵着韩熠昊的手走了进去。 “院长奶奶,你身体还好吗?”从善扶着太婆的另一边,关心地问道。当年她还在这孤儿院时,院长就已经五十多了,现在只怕有七八十岁吧,回来能再看到老人,从善也觉得很惊喜。 “好,好。”太婆点点头,没剩几颗牙的嘴瘪瘪地问道,“你旁边的是?” “我是她的男朋友。”韩熠昊主动回答道,对老人报以微笑。 “小雅长大了,都有男朋友了。”太婆欣慰地说道。 “你们好,我是院长的外孙女,请里面坐吧。”年轻女孩长着一张圆乎乎的脸,气色像苹果一样好,样子和年轻时的院长很像,都随时是笑眯眯的。 “好。”从善笑着应道。 韩熠昊在身后扯住她,低声问道:“小雅?” “那是院长给我取的名字,我来这里的时候,和谁都不说话,于是就被取了个‘小哑巴’的绰号。院长知道后,不准别人叫我哑巴,就叫我小雅了。”从善也压低声音解释道。 “哦。”韩熠昊明了了,调侃道,“这名字听着还不错,小哑。” “小六子更不错!”从善回击道。 “伶牙俐齿!”韩熠昊“瞪”了她一眼,拉着她跟上了前面几人的脚步。 从善看到在院子里玩耍的小孩不多,也就三五个,不由得出声问道:“其他的孩子们呢?” 年轻女孩转过头来,代替外婆说道:“全都在这里了。” 从善怔了怔,又问道:“为什么只有这几个孩子了?” “哦,安小姐你有所不知。”年轻女孩以为从善还姓安,所以叫她安小姐,“这里很快就会关闭了,所以很多孩子都被领养走了。” “关闭了?”从善一愣,打量了下四周,发觉和当初离开时并没有明显的变化,四处都透露出残破之感,关闭应该是迟早的事吧。但她还是觉得有些遗憾,忍不住说道:“那还真是可惜。” 院长奶奶听到,停下脚步,忍不住叹气道:“是啊,这么多年了,要不是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一定不会让它关闭的。” “外婆,这一片要旧区改造,孤儿院的地已经被卖出去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别难过了。”年轻女孩很有耐心地解释道。 “地卖了,那这里什么时候会被拆呢?”从善继续问道。 “下个礼拜吧。”年轻女孩回答道。 “那这几个孩子们呢?”从善指了指还在玩耍的几个孩子,他们明显是带着残疾的,有的坐在轮椅上,有点边玩泥巴边笑,都或多或少有些身体或智力上的缺陷。 “如果没人领养的话,估计会转去别的福利院吧。”年轻女孩说道。 “开饭了。”一道浑浊嘶哑的声音响起,原来是刚才那个瘸伯在喊。 “小雅,留下来吃饭吧。”院长奶奶热情地说道。 “我们。”从善本想拒绝,因为她知道孤儿院的财政一直都不好,而且伙食估计韩熠昊会不喜欢。 没想到,韩熠昊却率先答应了:“那打扰了。” 院长奶奶立即高高兴兴地去准备饭菜了,留下从善疑惑地望着韩熠昊,不解地问道:“你怎么答应了。” “我想体验这里的生活不幸吗?”他笑着回答道。 “我是怕你吃不下。”从善不客气地说道。 “怎么会?我什么苦没吃过?”韩熠昊不相信了,“在丛林里没东西吃的时候,不也虫啊蛇啊都吃的。” “你别说了,待会更吃不下了。”从善制止道,一脸嫌弃。 她带他来到小小的餐室,帮忙分好盘子,当韩熠昊看到桶里那毫无油水可言的水煮白菜时,脸色顿时黯淡了下来。 “还真的没胃口了。”韩熠昊小声地在从善耳边说道。 “是你自找的。”从善好笑地瞪了他一眼,拉着他坐下。 “院长,你们平时都吃这些吗?”韩熠昊确实吃不下,其他人包括从善却吃得津津有味,他忍不住问道。 “不好意思。”年轻女孩见韩熠昊没动筷子,有些歉意地说道,“因为这只是私人性质的孤儿院,靠的都是街坊邻居的资助。现在这里走的走,搬的搬,政府也不记得我们,所以......” “就你事多。”从善赶紧打断道,不想韩熠昊伤了别人自尊。 韩熠昊忽然站起来,说道:“我出去打个电话。” “小雅,你男朋友是不是觉得我们的饭不好吃啊。”院长奶奶询问道。 “没有。他早上吃了很多,现在不饿。”从善撒谎道。 “哦。”院长奶奶似乎相信了,瓮声瓮气地说起了以前的事,“我还记得,你当年在这里的时候,和其他孩子都不同。又不哭不闹,也不肯和别人讲话,我还带你去看过医生,医生说什么....我不记得了。” “院长奶奶,你怎么还会记得我?”从善询问道,看得出,院长已经上了年纪,思维虽然不混乱,但也显得不太清晰,能记得十几年前的事真的有些惊讶。 “当年你妈妈自杀那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不记得。”老院长缓缓说道。 “外婆!”年轻女孩急忙制止道,不想老院长提起从善的难过往事。 “没事的。来这里的孩子都有一段故事,我早就放下了。”从善不介意地笑笑,难怪老院长对她的记忆这么深刻,原来是因为当年的案子,那么轰动,只怕还有很多老人没有忘记吧。 这时,韩熠昊走了进来,坐在从善身边,忽然叫孩子们不要吃了:“院长,小孩子不能光吃这些,对他们的身体发育会不好的。我已经叫了外卖,马上就到。” “你出去是叫外卖?”从善看着他,还以为他刚才是出去“躲避”了。 “不然呢?”韩熠昊暗暗捏了捏她的手背,说道。 “有肉吃吗?”一个瘦瘦小小的孩子充满渴望地问道。 “当然有。”难得地,韩熠昊对小孩子也这么和颜悦色。 “耶!”孩子立即发出欢呼,其他几个孩子也跟着傻笑。 “真是谢谢你了。”老院长道谢道。 “一顿饭而已,院长不用客气。”韩熠昊回道,他本来是想“体验”从善过过的日子的,结果自己率先放弃了,他看到这里的人,除了那个微胖的年轻女孩,其他人都很瘦,估计就是餐餐“水煮菜”造成的吧。 很快,外送就到了,当饭盒被掀开时,孩子们顿时发出一阵欢呼,急忙夹菜往嘴里塞,生怕吃不到。 “他们已经好久没吃过肉了。”年轻女孩解释道。 “看,他们吃得多香。”从善露出笑容,回想起自己小时候,偶尔沈从心做顿有肉的饭菜,她也是这么开心。 “院长奶奶吃菜,瘸爷爷吃菜,婷姐姐吃菜。”一个小女孩忽然站起来,她不同于其他孩子的争抢,先给其他人夹起了菜。 从善一见,眼里顿时溢出笑容,王婷见状,指着小女孩介绍道:“她叫小可,一直都是个很懂事的孩子。” 孩子见从善盯着她笑,愣了愣,夹了一个鸡腿,递给从善,有些怯生生地说道:“大姐姐,吃菜。” “谢谢。”从善也回了个鸡腿给她,笑着说道,“小可,你要多吃点。” 这一顿饭菜是孤儿院很少有过的丰富大餐,所有人有说有笑很开心,吃过了饭,韩熠昊主动提议道:“今天带孩子们去游乐场玩一次吧。” 从善又惊奇又惊喜,难得韩熠昊会愿意和孤儿院的人呆在一起,她高兴地问道:“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他看得出从善很舍不得这里的人,反正两个人呆在一起和一群人呆在一起也没多大分别,倒不如带着孩子们和从善好好玩一天。 “谢谢你。”从善抱了抱他,开心地说道。 “傻瓜。”他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看到周围人都很兴奋的神情,忽然觉得原来一件很简单的事就能让很多人开心,又何乐而不为呢? ------题外话------ 5―10号我要去外地,争取不断更,所以这几天字数只能这么多了,等文的亲再忍忍吧,而且貌似不管我写甜蜜的或是虐心的都有读者抗议,弄得俺也纠结万分,思绪混乱啊,再理理,再理理~ ------------ 027 游玩 ------------ 028 生个孩子来玩 ------------ 029 又遇安家的人 “从善,舅舅找你帮个忙。”上班的时候,从善接到沈从义的电话,立即请了假,从警局赶到了沈从如所在的学校。 “舅舅,她这次又怎么了?”从善在大门口找到沈从义,不做多想,就知道又是沈从如出问题了。 沈从义呵呵笑了两声,一边走一边对从善说道:“我也是今天早上接到老师的电话,他说从如有几门课重修没过,学校让她降级。你也知道,这几个月家里发生那么多事,她学习下降也是有理由的,你能不能去帮我向杜校长求求情?” “舅舅,就算这学期她情有可原,那为什么以前不好好学习?而且她进度跟不上,学校让她降级复读也是为她考虑。”从善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要不是沈从义在电话里语气很急,让她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她一定不会来。每次沈从如在学校惹了岔子,沈从义就叫从善来解决,因为这所学校校长的儿子曾经被从善救过,所以杜校长对她一直都很客气。 “回去我一定会教训她的!”沈从义有些急切地说道,“其实我也不想每次都去麻烦杜校长,可是从如说要是降级她就不读书了,你也知道我和你舅妈一向都拿她没办法,所以只好找你来。而且,她专业课程分数还是不错的,只是文化课不行,她说她很多同学都这样。” “她说的你还信?”从善反驳道,“那为什么别人不降级,学校非要让她降级?” “从善,我也知道从如是贪玩了点,可是你看她最近经历了那么多事,你就当帮舅舅,再去求求杜校长,她说了,这一定是最后一次。”沈从义保证道。 从善不想再和他争论沈从如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性,但她既然来了,也不可能真的什么事都不做。 “舅舅,你先回去吧,我去找她,让她和我一起去见杜校长。”从善不想让沈从义跟去,他都这把年纪了,为了女儿的事一再去求人,她也于心不忍。 “那我在这里等你们。”沈从义说道。 “好吧。”从善点点头,打电话给沈从如,问她在哪,她说了个咖啡店的名字,让从善过去找她。 从善有些窝火,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情喝咖啡,让沈从义一个人着急。 进了那家店,从善看到沈从如正和几个男生有说有笑,那几个男生穿着打扮都还挺讲究,沈从如只喜欢和这种类型的人混在一起。 从善走过去,面无表情地说道:“走不走?” 几人都向她看来,有个男生正在讲笑话,被从善打断,有些不高兴地问道:“你找谁?” “她找我的。”沈从如赶紧站起来,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你还有这种level(水平)的朋友?”一个穿着格子背心的男生扫了一眼素面朝天的从善,轻蔑地说道。 “那请问你又是什么level?”从善不客气地回击道,果真是物以类聚,沈从如的这些所谓“朋友”一个个都是这幅德行,“学女人打耳洞画眉毛就叫高level?” 对方一听,果然生气了,沈从如赶紧拉着从善,说了句:“不好意思,我们先走了。” 就飞快地和从善离开。 “你究竟有没有素质啊?说话这么没礼貌。”从善还没开口,沈从如倒先开口教训从善了。 “我没素质?到底是谁先开口的?”从善冷冷看了她一眼,不想和她多废话。 沈从如被从善的眼神吓到,立即就不说话了,不知道为何,现在她打骨子里有点惧怕从善,或许是因为她背后那个男人的缘故,一想起韩熠昊的眼神,她就觉得浑身发冷。 这时,一个女孩冲了进来,还没走近,浓郁的香水味就扑鼻而来。 “安贝贝?”从善看到来人,发觉她竟然是安贝贝,怎么会在这里碰到她,她不是在国外念书吗? “贱人!”安贝贝径直冲过来,看到沈从如,二话不说,先就一巴掌招呼过来。 “啪!”清脆的响声让整个咖啡馆都安静了。 安贝贝还不解气,抓起吧台上的装饰品就欲砸向沈从如。 从善手一伸,制止住,冷冷问道:“你想干什么?” “是你?”安贝贝此时才注意到从善,一把甩开她,还来不及说下一句话,沈从如又一巴掌招呼回来了。 “啪!” “安贝贝,不要以为我怕你。”沈从如也一副横眉冷目的模样,气势一点都不输安贝贝。 “你这贱人,竟然敢打我!”安贝贝不敢置信地瞪着沈从如,忽然像发疯一样扑向沈从如,大喊大叫着就往沈从如的脸上乱抓。 “你这个泼妇!”沈从如也大骂着和安贝贝纠缠厮打在一起。 咖啡店里的服务员赶紧过来劝架,但没想到两个疯狂的女人力气太大,别人分不开,反而还被误伤。 “住手!”从善出声制止,看着眼前这一出闹剧,顿时觉得头疼,这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还杠上了? 两人却根本不把她的话听进去,仍然打个不停,还把咖啡馆里不少东西打破了。 从善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制止,反而像个看客般无动于衷地站在一旁,这两个人,她都不想帮,尤其是安家的人。 等了一会,两人都挂了彩,从善不想陪她们在这里耗时间了,所以走上前,拉住安贝贝,用力一甩,后者差点摔倒在地。 “沈从善!”安贝贝恼怒地瞪着从善,大骂道,“你和沈从如这个贱人是一伙的,你给我记住,我一定要你们好看!” “你知不知道威胁警务人员的罪很大的?”从善轻轻说道,却比安贝贝的话更具威慑力,“还是要我把你们两个都抓进警察局,让你爸爸再来保你?” “你一个小警察拽什么拽,我爸爸随时都能让你被革职!”安贝贝威胁道。 “随便。”从善无所谓地说道。 “好,你等着!”安贝贝知道现在占不了任何便宜,所以瞪了从善一眼,就打算离开。 “站住!”从善伸手拦住她,指着这一地的碎渣说道,“破坏了别人店里的东西,拍拍屁股就想走人?” 安贝贝本想直接甩一沓钱在桌子上,但转念一想,指着沈从如说道:“我赔她也得赔,一人一半。” “赔就赔!”沈从如是个在外面很要面子的人,见安贝贝赔偿了,自己也很爽快地取出钱包,扔出一叠钱。 等安贝贝离开了,从善转头问向沈从如:“你和她是怎么回事?” 沈从如撇撇嘴,满不在乎地说道:“抢男人呗。” “沈从如!”从善一听,怒视着她,教训道,“我以为你会收敛一点,结果还是这幅德行,你是不是还想再进一次医院?” 难怪她钱包里有那么多钱,原来又不知榜上了哪个男人。 “你懂什么?她男人喜欢我又不是我的错。”沈从如颇有些得意地说道,客观来讲,她的确比安贝贝长得漂亮,而且人又瘦又高,又学得是化妆系,这么一打扮下来,确实比长期生活在国外洋快餐吃太多而导致微胖的安贝贝抢眼很多。 “你最好不要招惹她。”从善知道沈从如的“道德观”偏差太大,也懒得和她争论,只是让她注意点,毕竟安家和沈家的渊源太深,闹开了对大家都没好处。 “我知道她爸爸有钱,那又怎么样?”沈从如轻哼道,“还不是被国外学校开除,只有灰溜溜回来读这所大学。” 被开除?从善想了想,安贝贝确实也不是什么好学生,被开除也 不是什么稀奇事,难怪会在这里看到她,还和沈从如争风吃醋。 “我警告你,你要是再在学校惹出什么岔子,以后我不会再帮你去求情。”从善冷睨了她一眼,威胁道。 沈从如心中来了气,想以前都是她欺负从善,哪会反被威胁,想发作,但又想起韩熠昊,顿时气焰熄了大半,却嘴硬地嘀咕道:“你不也一样,还不是靠男人。” “你说什么?”从善停下脚步,转身挡在她面前,让她再说一次。 “没什么。”沈从如不敢造次了,又催促道,“快去校长办公室啊,我去找爸爸。” 见她借机想溜,从善叫住了她,没有恐吓,没有威胁,很平静地说道:“我知道你那天为什么会被韩熠昊赶走,我不是警告你,而是劝你一句。韩熠昊和我不一样,我也许会看在舅舅的面子上,一次次饶过你,宽恕你,但韩熠昊会怎么对你,我也阻拦不了,所以,如果你再做什么说什么让我们大家都不开心的话,我难保他会不会真的生气。你好自为之。” 这些话,从善早就想说给沈从如听了,不过她一直没有回沈家,所以没机会,现在正好说清楚,免得有人还存着非分之想。 沈从如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当然怕韩熠昊,那天他大吼的模样把她吓坏了,怎么还敢去找他,所以一句话都没有回,就小跑着离开了。 从善看着她的背影,不明白为什么舅舅会有这种女儿,而且她相信,这绝不是沈从如最后一次惹麻烦,这个烂摊子她真想撂手不干了。 不过想归想,她还是转身走去了校长办公室。 ------------ 030 谁逼谁退学 果然,没两天,从善又接到了沈家打来的电话,只不过这次不是沈从义,而是张淑贤。 “喂,舅舅。”从善看到熟悉的号码,接起来问道。 “我是舅妈。”那头传来声音,听上去很焦急,“从善,你现在马上到从如学校来。” “出什么事?”一听又是沈从如,从善就想随便找个理由推脱掉。 “她被别人打了!”张淑贤大声喊道,又气又急,“是安道宁的女儿找人打她!学校把两家家长都叫了过去,安道宁不知道对校长说了什么,现在学校不仅不追究安贝贝的责任,还要开除从如!” “那带从如来警局验伤吧。”从善不太上心地说道,早就警告过沈从如别去招惹安家的人,她偏不听,现在出事了能怪谁。 “我叫你别打电话给从善!”这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电话那头传来了争夺手机的动静。 “沈从义,我今天不仅要让你女儿失学,还要让你全家失业!”一道嚣张跋扈的女声响起,从善一听,就知道是出自苏蕊荷的声音。 “安道宁!”沈从义发出一声怒吼,接着从善听到“干什么!你想干什么!”,然后就是沈从义发出“哎呀”的痛呼声。 “舅舅!”从善一惊,顿时起身,给同事交代了几句,说出去办点事就直奔向了沈从如的学校。 到了校长办公室,安家和沈家的人还僵持在那里,张淑贤拦着安道宁和苏蕊荷不让走,校长正威胁着要报警,从善大步跨了进来,出声打破僵局:“杜校长,要报警吗?” 即使她不穿着这一身警服,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她是警察,杜校长看到她进来,脸色有些尴尬,一直他对从善都很客气,也帮过沈从如很多次,但这一次不一样,自从安贝贝读了这所大学之后,安氏资助了大笔钱,所以他不敢得罪安道宁。 “怎么,想来帮你舅舅的忙?”苏蕊荷冷眼斜睨了从善一眼,讥讽道。 从善看都没看她一眼,走到沈从如的面前,看到她浑身青紫的伤痕,淡淡问道:“谁打的?” “她。”张淑贤立即指着站在安道宁旁边的安贝贝,急切地说道,似乎希望从善打回去一样。 从善扫了沈从如全身一眼,然后走到坐在椅子上直喘气的沈从义面前,蹲下来,关心地问道:“舅舅,你有没有事?” 沈从义摇摇头,却因为刚才的推搡扭到了脚,现在还有点痛。 “杜校长,那我们先走了。贝贝这次多蒙你关照,以后我们也会回报学校的。”当着沈家人的面,苏蕊荷毫不避讳地说道,她就是要让沈家人知道他们钱多,多得足以轻易砸死沈家的人。 说完,她趾高气昂带着安贝贝就想走。 “站住!”一声厉喝响起,从善缓缓站起身来,盯着苏蕊荷,气息陡然变冷,“我说你们可以走了吗?” “你算什么东西?我们要需要你批准?”苏蕊荷好笑地说道。 “伤人,辱警,公然行贿,随便哪一条我都可以现在带你们回警局接受调查!”从善走过来,挡在安家人的面前,一条一条毫不含糊地说道。 “你以为我怕你!闪开!”苏蕊荷不怕死地想推开从善。 安道宁赶紧拉住她,从善指着苏蕊荷的手说道:“碰我一下,就是袭警,就算我之后在‘逮捕’你的过程中,对你做了什么事,也是由于你‘拘捕’造成的。” “你敢威胁我?”苏蕊荷恨恨地甩开安道宁的手,却真的不敢碰从善了,她盛气凌人地说道,“信不信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陈厅长,让他革你的职!” “看来有些人真的长的是人头猪脑。”从善忍不住发出一阵轻笑,提醒道,“不记得上一次是谁想陷害我?却反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要我现在说出来吗?” 从善指的当然是苏蕊荷找人绑架自己女儿的事,不知道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告诉安贝贝,她会有什么反应? 从善的话音一落,在场的两个人果真变了脸色,一个是苏蕊荷,一个就是安道宁。 “其实这件事也不是没有回旋余地。”安道宁想起从善和韩熠昊以及唐俊等人的关系,又怕她真的把苏蕊荷干的事情抖出来,所以想息事宁人地说道。 “没有吗?”从善看着他,冷冷一笑,“现在又说有回旋余地了?告诉你晚了。本来两个学生打架我也不想闹上警局,可这当家长还这么不懂事,那就没办法了。从如,待会跟我回警局验伤,控告安贝贝蓄意伤人!” “你唬谁!”安贝贝一听,顿时大声说道,“你一个小警察,想吓谁?” “我唬谁?根据《刑法》第17条第1款的规定,已满16周岁的公民,就已经要负完全刑事责任。如果我没记错,你上个月就已经满十八岁了。”从善危险地盯着安贝贝,接着说道,“又根据《刑法》第234条,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可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你买凶伤人,导致他人身体受到伤害,还毫无悔过之心,且通过行贿等不正当手段,进一步迫害受害人及其家人,这种情节完全可以申请从重处罚,你是想进拘留所呢还是蹲牢房呢?” “沈警官,其实不用闹这么大的。”杜校长赶紧过来打起了圆场。 “对了,杜校长,你可以当人证。”从善“温和”地笑着,说道,“你也看到了,我妹妹遍体鳞伤,我舅舅刚才不知道是被谁推了或是打了,我想回了警局可以一并追究。” 她这话是说给安道宁听的,动了沈从义,就是触碰到了她的底线,她一定追究到底! “就算到了警察局,你又能怎么样?照样得乖乖送我们出来,到时反倒会被你的上司骂!”安贝贝自以为家里有钱有关系,根本不把从善的威胁当回事。 从善却不屑和安贝贝这种小角色“纠缠”,她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绕过她,来到苏蕊荷的面前,拿出手机,作势要拨号:“你刚才不是要打电话给陈厅长吗?要不我现在替你拨号?” “你怎么会有陈厅长的电话?”苏蕊荷狐疑地问道。 “我怎么会有,不需要向你交代。”从善不客气地说道,“这个电话你打还是不打?” 安道宁想起那天见到她和韩熠昊在一起的场景,忽然觉得从善越发变得不简单,连唐俊、韩熠昊等人都站着她这边,也难怪她现在这么强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等会还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开,所以说道:“不过是两个孩子闹了点矛盾,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杜校长,我们私底下解决就行了,刚才的事就当没发生。” 他说的是从善没来之前,他们要求学校开除沈从如的事。 “解决?你说说你的方案,我听听有没有和谈的必要。”从善在心里冷哼,这家人果真都是一种德行,欺软怕硬,她知道,安道宁之所以这么好说话,是因为上次见到她和韩熠昊在一起,这个老狐狸,以为圆滑世故就行了?今天她偏不如他的愿。 “医药费、生活费、精神赔偿,我们全部负责。”安道宁“大方”地说道。 “爹地!”安贝贝不满父亲这么快就“低声下气”,不满地大吼道,安道宁却叫她不要出声。 “不好意思,医疗费、生活费、精神赔偿,都不需要你们出。”从善摇摇头,一副“歉意”的表情,“我们不缺钱。” 苏蕊荷闻言,眼睛眯了起来,这死野种什么时候变得有钱了?难道真是被上次见到的那个浑身上下充满贵族气息的男人包养了?“ 不等对方接口,从善又说道:”我现在只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个是回警局,公事公办。“ 她一字一句说得异常清晰,掷地有声,”另一个选择,安贝贝退学!“ ”你说什么!“苏蕊荷和安贝贝一起发出诧异的声音,就连沈家人都惊讶了。 ”这。“杜校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开始不是让沈从如退学吗?现在怎么变成安贝贝了? ”杜校长,我不会为难你。“从善宽慰杜校长道,”我是要安贝贝自动退学。“ ”你不要太过分了!“苏蕊荷尖声喊道,这死野种是不是疯了,让贝贝退学? ”你们刚才不过分我现在会过分吗?“从善冷笑一声,说道,”二选一,如果今天没看到安贝贝走出学校,我马上抓人,顺便告诉你们一句,要找陈厅长可以,但我可以保证你们找了他也没用。“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加威胁,连安道宁都忍不住眯起了眼,盯着从善吗,想叫她别这么咄咄逼人,”除了这两个选择,其他要求我都可以答应。“ ”没了,就这两个。“从善寸步不让。 ”沈从善!“苏蕊荷刚想大骂。 只听从善淡淡说道:”关于安贝贝被绑架那件事......“ ”好,我们答应。“安道宁出声打断她的话,不想让她继续说下去。 ”这个烂学校,我们家还不稀罕。“苏蕊荷立即也变了态度,拉着安贝贝的手,轻蔑地说道,”贝贝,爹地妈咪一定给你找一所比这好一百倍的学校,我们走!“ 安贝贝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转眼间,变成她要退学了?然而不管她怎么哭闹,苏蕊荷拉着她就快速走了出去,安道宁也紧随其后。 ”杜校长,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了。“从善转身对杜校长笑笑,不用明说,相信他也知道该怎么做。 ”没关系。“杜校长也是”人精“,连安道宁都被沈从善给逼走了,自然知道她不是好惹的主,反正这件事错也在安贝贝,叫沈从如退学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好了。 ”就这么放他们走了?“人在时不敢说话,现在人都走了,张淑贤还忿忿不平地说道,”至少医药费他们要承担啊。“ ”我出行了吗?“从善不想她继续闹下去,这件事沈从如本来就该受点教训,都吃了这么多苦头还学不乖,都是这个当妈的给惯的。 ”舅舅,你怎么样了?我送你们去医院。“从善来到沈从义的面前,扶起他说道。 ”从善。“沈从义唉声叹气,他本来不想叫从善来的,可要不是她,估计从如真的会被退学吧。 ”先别说了,去医院。“从善一边说道,一边让张淑贤和沈从如也跟上来,她不是故意放安家人一马,而是这种小事就算闹上了警局,最多也不过是民事赔偿,刚才她说的不过是在吓安贝贝和苏蕊荷。对于这个结果从善还是挺满意的,沈从如她不同情,安贝贝更是咎由自取。 ------------ 031 起疑心 ------------ 032 盘问 ------------ 033 是你! ------------ 034 有故事 ------------ 035 诋毁 ------------ 036 怀yun了? ------------ 037 压力 ------------ 038 瞒着他 ------------ 039 内部号 ------------ 040 交易 ------------ 041 约见 ------------ 042 谈不拢 ------------ 043 嫌你脏 ------------ 044 寻短见 ------------ 045 施压 ------------ v46 放手 仍旧是上次那间咖啡馆,从善被人领至顶楼,岳青菱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了。 从善走到岳青菱面前,一股馥郁的咖啡香气飘来,还是上次那种极品蓝山。 “伯母。”从善恭恭敬敬地问候道。 “请坐。”岳青菱仍然是那副既不热络也不疏远的表情,她示意从善坐下。 “我想请问.......”从善也不多说废话,她开门见山就想问清楚事情是不是她指使人做的。 “你是想问我,你家人失业失学的事情是不是我做的是吗?”岳青菱打断从善的话,抢先开口道。 听到这句话,从善明白岳青菱等于是变相承认了。 她隔了半晌,问道:“为什么这么做?” “沈小姐,我早说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其中的缘由。”岳青菱轻轻扯动嘴角,一双清冷的眸盯着从善,淡淡说道。 “您是想迫使我离开熠昊。”从善缓缓答道。 “没错。”岳青菱优雅地抬起手肘,抿了一小口咖啡,微笑着点点头,似乎她们所说的只是些无关痛痒的风月之事,而不是她耍手段害得一家人没了经济来源。 “伯母,您觉不觉得这些做法有损于您的身份。”从善暗暗吸了口气,平静地说道。 “我是个商人,商人为达目的本就会使用各种手段,我这么说你应该早就料想到了,只不过却心存侥幸,以为我不会这么快动手,能让你们还有思考对策的时间,对吗?”岳青菱早就将从善的心理因素考虑在内,她一针见血地指出道。 从善怔了怔,看来她真的是太大意了,岳青菱显然不止调查过她的身家背景,而且还掌握了她的心理特点,所以才会以出乎她意料的速度做出反应。 “伯母,我也说过,我爱熠昊是真心的,所以即使您让我的家人没了工作,我也不会离开他的。”从善识人无数,也明白对付眼前这位贵夫人光是低声下气是没用的,既然岳青菱不肯放弃,那她也会坚持到底。 “你是在向我宣战?”岳青菱将咖啡杯放下,睥睨地盯着从善,问道。 “不是。”从善摇摇头,说道,“我只是在争取我和熠昊应有的权利。” “那就可巧了。”岳青菱微微一笑,笑意却丝毫未传达至眸底,“我也是在替熠昊争取他该有的权利。我是他的母亲,知道怎样做会对自己的儿子最有益。” “伯母,我知道短时间内您不会承认我,我只恳求您,给我一次机会,也给熠昊一次机会,来证明他的选择没有错。虽然我不能给他带来什么仕途上的帮助,但是他和我在一起很快乐。每个母亲最愿意见到的,不就是孩子幸福快乐吗?”从善动之以情地说道。 无奈岳青菱早就是一座坚冰,她怎会被从善的三言两语就打动,她反驳道:“一时的愉悦不代表一世的幸福。” “那总比永远都生活在不开心之中好啊。”从善继续说道,“不瞒您说,和熠昊初识的日子里,他是个性情暴戾,不懂得为他人思考的人,虽然贵家族有权有势,但他丝毫不觉得快乐。直到从萨莫斯回来,他真的变了很多,会关心人、体贴人,也乐于帮助人。您不觉得现在的他比起从前,更加富有人情味,而且笑容更多了吗?” 岳青菱听到这几句话,心里冷笑道,她的儿子她都没见到过几面,怎知道究竟变成了何样? “熠昊并不需要成为那样的人。”岳青菱冷淡地说道,“他的大哥曾经就是你口中那样乐于帮助、又懂得体贴的人,可他最终并没有‘幸福安康’一辈子,反而早早就离开了我们,这都归咎于他选择了一条不适合他的道路。” “可是熠昊却告诉我,他的大哥曾经告诉过他,他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因为他找到了真爱。”从善不懈地说道。 岳青菱没想到,韩熠昊原来早就把他大哥的故事告诉了沈从善,她知道,熠辉是他心中永远的痛,能告诉沈从善,足以见她在熠昊心中的地位已经举足轻重了。 “可这‘真爱’最终害死了他。”岳青菱表情没有变,口气却越发变冷,“如今我只有熠昊这一个儿子了,绝不允许他重复他大哥的路。” 如果不是你的紧逼,韩熠昊的大哥也不会死。当然这句话还不能说出口,否则只会是撕破脸。从善明白再继续这个话题也是没有任何用处的,虽然只见过两次面,但岳青菱却处处透露出她是个不会轻易改变的人,既然她已认定从善不适合她的儿子,从善再说下去,反而会让她认为从善是一心想嫁入豪门,攀龙附凤。 “我和伯母对感情的定义确实不大相同。”从善礼貌地笑笑,‘委婉’地提醒道,“但正如伯母所说,熠昊是您唯一的儿子了,相信您也不想把关系弄得不太愉快,您现在的做法如果被熠昊知道了,相信伯母也清楚熠昊会有何种反应。” 这句话倒有些像“威胁”了,从善知道韩熠昊和岳青菱一直以来关系都并不和睦,如果他知道他母亲又像以前干涉他大哥那样来干涉他,一定会大发雷霆。虽然她也并不想让韩熠昊知道这些事,不想破坏他们母子感情,但现在今非昔比,她有了孩子,没有那么多精力去与岳青菱周旋,所以,如果岳青菱做得太过火了,她就只有让韩熠昊自己来处理。 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岳青菱又怎会不懂从善的那点“小心思”,她自信地一笑,宛如女王般掌控一切的笑容,“熠昊是我生养的,血浓于水的感情永远都不可能会变。就算他会恼我、气我,都只是一时的,而至于沈家,我却可以轻易让你的家人失去所有。对了,忘了告诉你,熠昊给你的那张银行卡,短期内你是不能从上面提取出现金了。” 从善终于怒了,她调查得这么仔细是真想赶尽杀绝? “你的工作、沈家的房子,我只需要一个电话,就能让你们彻底失去,等到熠昊知道,也晚了。”岳青菱气度仍然是雍容的,却显得越发咄咄逼人。她不让熠昊知道的方法有很多种,只要将他困在军区就行了,韩家老六未必会听她的话,但熠昊父亲的话却不得不听。 “我真的就这么碍你的眼吗?”从善盯着岳青菱,问道。 “沈小姐,我并不是说你不是好女孩。”岳青菱‘公正’地说道,“但你并不适合熠昊,我这么做也只是提前结束你们的错误。如果你肯听我的话,我保证你和沈家后半辈子都会过得很好。” “伯母,你是不是知道了?”岳青菱这么急着要她离开,几次谈话还有意无意瞟向她的腹部,从善再傻,也猜到岳青菱话中有话。 “是,我知道你怀了熠昊的孩子。”岳青菱坦白承认,“所以我才专程从美国回来,处理这件‘事故’。” “事故”?从善笑了,“伯母果然是航空公司的ceo,连自己的孙子也可以定义为‘事故’。” “坦白说,你有没有孩子,对我都构不成威胁。”岳青菱也不妨挑明了,“熠昊有过很多女人,帮他处理这种‘事故’也不是头一次,以沈小姐这么聪慧的头脑,应该懂我的意思。这年头,妄想母凭子贵,跃入龙门的年轻女孩很多,我也见过不少,我奉劝一句,想拿孩子作为要挟筹码,不仅得不到任何好处,到时还会身心受损,适得其反。因为这种事情毕竟是女性吃亏。” 从善终于明白韩熠昊为什么和岳青菱关系这么僵,即使她也曾劝过他母子没有隔夜仇,但韩熠昊却根本听不进去。岳青菱确实血都是冷的,孙子可以不要,连儿子也是可以利用的筹码。为了离间从善和韩熠昊之间的感情,她不惜抹黑自己的儿子,说什么不是头一次“事故”,如果换做以前,从善或许还会心里生根刺,但现在,她百分百信任韩熠昊。 见从善没有说话,岳青菱轻轻搅动手中的咖啡棒,缓缓开口,声音像夜间的风般,带来并不凌冽却让人忍不住轻颤的寒意,“曾经莫茜也有过孩子。” 从善一时间对这个名字没有反应过来,但很快就想起这是韩熠昊未过门的大嫂的名字,也就是韩熠辉的妻子。 她不知道岳青菱为什么突然提起莫茜,但她知道接下来的话是说给她听的。 “她以为有了孩子,就可以和熠辉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韩家就不得不承认她,于是她教唆熠辉搬出去和她同住。”岳青菱的声音平平淡淡的,似乎说的是别人的故事,“我去找过她,劝她打掉孩子,熠辉当时正值事业最高峰,如果娶了她,他只会不进反退。可她没有听我的,执意要生下孩子,于是我别无他法,只好另外找人去‘劝服’她,没想到,她与那些人起了争执,推搡中孩子流掉了。结果她受不了打击,当着熠辉的面跳楼自杀,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熠辉中她的毒太深,竟抛下我和他父亲,在那女人的灵堂饮弹自尽。熠辉的事情是个教训,告诉我做事千万不能拖延,如果我早点‘劝’莫茜放手,我也不会失去一个儿子。” 沈从善的事她之所以姑息,不过是因为父亲的警告,然而这女人一旦怀孕了,情况就立即变得不同,所以这一次她要快速解决,不留后患。 听了这些,从善觉得自己周身血液都变冷了,同样身为女人,岳青菱找人害得莫茜流产,竟然丝毫不觉得有愧疚,反而把一切过错都推在别人身上,这个女人,真的太可怕,太恐怖了。 她忽然深深同情起韩熠昊来,有这样一个母亲,难怪他活得这么不开心。 “我岳青菱纵横商界几十载,最痛恨的就是有人自以为聪明,拿捏住我的‘软肋’,以为就此能威胁我了。对付这种人,我一向不会手软。有前车之鉴和我的敦敦告诫,沈小姐,如果你还执迷不悟的话,那就真的怨不得我了。”岳青菱掷下狠话,软硬皆施,不信从善不妥协。 从善怎会不明白岳青菱的意思是,如果她再不离开韩熠昊,就会像对付莫茜一样对付她,让她保不住腹中胎儿。 “我明白了,我回去会好好考虑您的话。”从善知道,为今之计,只有假装顺从,再思考对策了。 “相信你会做出一个让大家都满意的决定的。”岳青菱满意地笑笑,“最近熠昊会去执行秘密任务,我想时间应该足够让你做出决定了。” 从善心里咯噔一跳,原来岳青菱早就算计好支开韩熠昊来对付她,城府之深、心机之重,果然不是一般人。 “那先告辞了。”从善站起身来,对岳青菱点点头,转身离开。 几天,还有几天,她能不能撑到韩熠昊回来那天呢? 还有,怀孕的事,就连她自己都是几天前才知道的,岳青菱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了?难道她身边一直布着岳青菱的眼线,而她自己却毫不知情? 回了家,沈家人已经睡下了,但房间里的灯光却没有熄灭,从善知道,舅舅一定还在烦恼,可她该怎么做呢?难道真要假意离开a市,避开岳青菱吗? 为什么她和他要走得这么辛苦,在萨莫斯是这样,到现在还是这样,无数阻碍隔在他们中间,似乎怎么跨都跨不完,下一步她究竟该怎么走? 手抚上腹部,感受着那还太脆弱的生命,她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不会放弃这个孩子,即使天要作对,她也会拼尽全力用生命护住它。 夜已深了,王婷觉得口渴,想出去接杯水,当她来到一楼厨房时,隔着窗户看到花园里有个小木屋还亮着灯,那里还传来一些不正常的声音。 她环顾四周,大房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自从勾子铭撂下狠话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房子里本来人就少,如今除了做饭的厨娘,估计就只剩她了。 “求求你们.....不要.....”小木屋里传来的哭泣声变大了,让王婷听清楚了内容。 她的脸色陡然一变,在这屋子里见过的女人,除了厨娘和她,就只剩那天见到的据说是秦柯的情妇了。 想起勾子铭说过要把那女人关起来引秦柯现身,现在又听到这些不对劲的声音,王婷心中一惊,下意识就往后花园走去。 距离近了,王婷也听得更清楚,除了女人的求饶,还有男人粗犷的笑声,她有些害怕,本想打电话报警,但这屋里的电话线都被拔掉了,她的手机也被没收,除了勾子铭能和外界沟通外,她根本就不能通知任何人来。 思索了片刻,王婷折返到厨房里,拿了刀为自己壮胆,她深吸一口气,跑到小木屋外面,一脚将门踢开,看到一个粗犷的男人正压在一个女人的身上,那女人正是秦柯的情妇。 “放开她!”王婷历喝一声,手握紧了菜刀,指着那男人。 男人抬起头来,双目血红,浑身酒气,一看就是喝醉了,他看见王婷,顿时露出一丝淫笑,慢慢站起来,大笑道:“又来了个小美人,本大爷今晚真有福气!” 王婷心一惊,被男人口中喷出的酒气熏得倒退一步,她把刀举得更高,壮着胆子继续说道:“你这个醉鬼,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 “不客气吗?”男人猥琐地笑着,目光放肆地在王婷身上打量,那邪恶的表情让王婷忍不住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他根本不把她手里的“小刀”放在眼里,熊腿一跨,靠近王婷,哈哈大笑,“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 说着,粗壮的胳膊一伸,就向着王婷抓来,王婷发出一声惊叫,条件反射就拿刀劈下去,却不料男人另一只手飞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一个用力,她发出一声哀嚎,手中的刀就落了地。 “小美人,现在你跑不了了。”男人大笑着将王婷扯进怀里,粗糙的大掌在她身上胡乱摸着。 “放开我!”王婷剧烈挣扎,力气却怎敌一个大男人,她忽然死命咬住男人的胳膊,用力撕扯,男人吃痛,想甩开她,却被她一个膝撞撞到他的鼠蹊之处,处于兴奋之中的男人怎堪这种力道,痛得大吼一声,“啪”的一耳光扇向王婷的脸,将她击倒在地。 “臭娘们,敢撞老子的命根子,老子非废了你不可!”男人涨红了脸,呀呀的叫着,一把抓住王婷的双腿,用力分开,只听“撕拉”一声,她的外衣就被撕裂了。 “放开!”被那一巴掌打得昏头脑涨,王婷还没反应过来,衣服就被他撕开了,她厉声大喊,一只手抓住木屋里堆放着的木头,用力砸向逞凶男人的脑袋。 “咚!”的一声,猝不及防的男人被砸得脑袋冒血,他更怒火冲天,又给了王婷狠狠一巴掌。 王婷嘴角喷出一口鲜血,眼睛也被打肿了,周身神经疼得叫嚣,她已经没了力气反抗。 “臭婆娘!”男人又一脚踩在王婷的肚子上,狠狠压下去。 她疼得直冒冷汗,抓着男人的腿,又怎么也移不开,房间里的另一个女人吓得大哭,哭声让男人更恼怒,他一脚将那女人踹翻,口中嚷着收拾了王婷再来收拾她。 王婷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她剧烈喘气,四肢百骸像要裂掉般疼痛,她挣脱不了,以为自己今天要死在这里时,一道灰色的影子飞快地移了过来,紧接着她身上的重量骤然一轻,男人大叫了一声,被人甩飞了出去! 勾子铭脸色阴沉如铁,他今晚有事外出,没想到一回来就看到花园的落地玻璃被打开,要不是听到声响,知道这里不对劲,他没有及时跟过来,王婷说不定就给这混账给踩死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勾子铭更觉怒火冲天,他咬着牙,阴测测地说道:“把他打断四肢,扔到海里去喂鱼!” 跟着他过来的人不敢多说一句,急忙依照吩咐将吓得屁滚尿流的男人拖出去,这个样子的少爷他们从来没见过,浑身戾气比砍人时更甚,看来一定是和躺在地上的受伤女子有关。也怪这家伙活该,秦柯这情妇被他们之中的很多人都上过了,这家伙一定是喝了酒想找点乐子,却不料好死不死动了老大的女人,死一百次都足够了。 王婷此时已经昏迷过去了,勾子铭抱起她,看着她浑身的伤痕,嘴角抿得紧紧的,他大步跨出走出小木屋,浑身充满了暴怒之气。 “少爷,我不知道她是你的女人啊,求你饶我一次。”男人已经被打断了双手双腿,浑身鲜血被拖着往后门走,他看见勾子铭过来,大声求道。 “再挖掉他的眼睛,割掉舌头,拿去喂狗!”勾子铭头也不回,扔下话就朝屋里走去,身后传来的凄厉叫声划破长空。 将王婷抱回房间,家庭医生来给她看了病,忍不住提醒了句:“少爷,这姑娘身子本来就弱,可经不起三番几次的折腾。” “你下去吧。”勾子铭没有回答,坐在窗边抽烟,等医生走了,他掐灭了烟头,走到王婷身边,见她脸上虽然上了药,却仍然红肿不堪,不由得眉头越发紧锁。 这个笨女人,为什么总喜欢给自己找一身伤,今晚要不是他回来得及时,说不定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该死的,就非得要让他提心吊胆一次又一次? 然而,当大掌落下去时,却是从未有过的轻柔,当他不小心触碰到她的伤口时,她秀气的黛眉下意识地收拢,他立即移开,以为她快醒了,立即询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然而她却没有丝毫反应,看来还是没有醒,他发现,即使在睡梦中,她都睡得很不踏实,包括受伤的这两晚。 或许是忧郁症导致的后遗症状吧,想起初看到她那厚厚的病历时,他觉得很心疼,原来她发胖不是因为过得好,而是因为长期服用抗抑郁药导致不正常的虚胖,但心疼没维持多久,当他看到她做引产手术的那一页时,满腔都被怒火侵袭,以至于忽略了她是个病人的事实。 而现在看到她遍体鳞伤,旧伤未褪又添新伤,勾子铭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了,她说得对,他带给她的只有伤痛,与其再像以前那样彼此折磨,倒不如放手吧,对他们都会是最好的。 想到这,他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 047 找上门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听筒里传来的还是关机的提示音,从善合上手机,不再试图联系韩熠昊了,她知道,岳青菱不是在骗她,她短时间内确实无法联系上他了。 思来想去,她决定把唐俊等人叫出来问问,毕竟他们认识韩熠昊这么多年了,对岳青菱应该也有所了解,倒不如问问他们该怎么应付岳青菱的逼迫。 “喂,唐俊吗?”从善拨通了唐俊的电话。 “沈警官?”唐俊心里有些诧异从善怎么会主动找到她,不过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客气。 “今晚你们有空吗?我有些事情想请教你们。”从善询问道。 “我们?”唐俊问道,“你是让我把子铭、少杰都叫出来吗?” “恩。”从善应道。 “发生什么事了?”唐俊心细如丝,觉得沈从善突然约他们出来很不寻常,所以问道。 “熠昊的母亲找过我了。”从善坦白说道。 “我明白了,今晚我派人来接你。”唐俊立即就领会到了从善的意思,他一口答应道,同时表示会将勾子铭和钱少杰也会在场。 挂断了电话,从善微微松了口气,当初韩熠昊叫他们三人帮忙照顾她,是不是就是预料到会有今日之事? “咚咚”敲门声传来,从善应了声“进来”之后,小柯走了进来。 “头,你没事吧?”自从小柯知道从善怀孕之后,一直主动帮她做这做那,粗重活不让她碰,细心得就像个老妈子一样。今天一早小柯就发觉从善心不在焉,所以现在进来看看情况。 “没事啊,你怎么会以为我有事?”从善笑笑。 “我今早见你精神不太好,有点担心。你刚怀孕,心情肯定有些起伏,所以我男朋友叫我多关心关心你,免得你胡思乱想啊。”小柯回答道。 “可能是容易疲惫吧。”从善敷衍道,转移开话题,“你现在怎么不忙?重案组那边不需要人吗?” “你不知道吗?”小柯看了从善一眼,觉得她果然有些不对劲,整个警觉都传开了的事,她竟然还不知道,“枪击案快结案了。” “怎么?”从善愣了愣,她最近的注意力不在公事上,所以对情况了解得很不及时,没想到一个不留心,这都快结案了?“你们找到勾子铭和秦柯了?” 没理由啊,秦柯她不知道,勾子铭如果被带回了警局,她不可能会不知道。 “没有。”小柯摇摇头,拉着椅子坐下,她在从善面前一直都很随意,“这两个老大也不知是买通上面的人了还是真的无辜,那些被抓回警局的人分别供认出他们是受两名高层干部的指使,和他们的少爷无关。如今那两人被抓了,也都各自招供了,所以上面准备落案,该起诉的起诉,该索赔的索赔,该偿命的偿命。” “就这样?”从善轻轻皱了皱眉,“那两人不露面,事情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解决了?” “我们没有理由逮人啊,就算警局内部都说新抓的那两人是顶罪的,可是人证物证俱在,我们也无可奈何,只能依章办事。”小柯耸耸肩,上面都决定了的事,他们能怎么办呢。 “那死伤警察的赔偿款?”从善又问道。 “这方面,他们还真耿直,主动提出一边各自赔付五百万,如今家属那边都说不追究了,所以这案子再查下去也没意义。”小柯撇撇嘴,说道。 摆明是拿钱压人,不过两方各自损失一名高级干部,相信也是迫于警方这边的压力,从善想了想,这样或许也算是比较好的结局,至少警眷今后的生活不成问题了,如果真告得秦柯和勾子铭坐牢,说不定麻烦还接连不断。 “对了,小柯,明天下了班你陪我去趟医院吧,有些怀孕的注意事项我还不太明白。”从善说道,本来她是可以一个人去的,但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叫上小柯一起,毕竟岳青菱还在监视她,如果派人途中对付她,有小柯在场,至少有份保障。 “好啊。”小柯爽快地答应了,她这个人,一向都很好说话,“头,现在那边快结案了,借调的人应该几天就会回组里报到,那个儿童失踪案要不要继续查下去?” 经小柯一提醒,从善顿时想起了还有这一件事,难怪她这两天觉得心里不踏实,像遗漏了什么似的,原来是忘了这事,只是有些奇怪,她的记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见从善眉头皱了皱又舒展开,似乎恍然大悟的样子,一向天资“愚钝”的小柯难得聪明了一回,她笑着打趣道:“是不是怀孕让你的智商下降了啊。” 从善嗔怪地瞪了她一眼,“我要变笨了,吃苦的可是你们。” “也对。”小柯呵呵笑着,又追问道,“你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韩上校了没?” “还没,他最近公务繁忙,我想等他回来亲口告诉他。”从善回答道。 “那可真是个大大的惊喜。”小柯夸张地做了个动作,笑嘻嘻地说道,“我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哦。” 喜酒?孩子能不能保住还是个问题,喜酒太遥远了。从善又有些焦心,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所以朝门外走去,“等人齐了,我们开个小组会议,研究下儿童失踪案的案情。” “好。”一听到工作的事情,小柯顿时恢复了严肃,她跟着从善走了出去。 就在从善这边忙着开会的时候,沈家来了个意料不到的客人。 “你是?”开门的张淑贤看到门外那雍容华贵的贵妇人,有些惊讶。 岳青菱仍然穿着干练简洁的高级套装,她是个生意人,不是养尊处优从未做过事的全职太太,所以她的装扮比起豪门圈内的其他贵妇倒显得“朴素”很多,只不过戴着的宝石首饰,却闪耀着刺瞎眼的光泽,一点都不“低调”。 “沈太太,你好,我是韩熠昊的母亲。”岳青菱客套地自报家门。 张淑贤一听,顿时变得激动了,韩太太啊,据说那个身家过千亿的超级总裁,今天突然出现在她的家门口,还有比这更能让人激动的事情吗? “请进,请进!”张淑贤笑得好不灿烂,弓着腰连忙让岳青菱进屋。 岳青菱独自一人进了屋,没有带别的人前来。 “妈,谁来了,你这么激动。”刚起床的沈从如揉揉眼睛,打算到厨房找些吃的,就看到张淑贤哈着腰对着一个女人笑,顿时有些迷糊。 “是韩夫人,你快去叫你爸爸出来泡茶。”张淑贤激动地说道,连忙指使女儿去把呆在房里的沈从义叫出来。 “韩夫人?”沈从如歪着头,想了一会,顿时明白了什么,神情也为之一变,“韩少爷的母亲?” “这不可是。”张淑贤乐呵呵地说道,活像岳青菱是财神一般,当她看到沈从如衣裳不整地站在那里时,立即呵斥道,“还不快回屋换身衣服,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沈从如立即一溜烟地回了房间。 等沈家人聚齐了,嘴角一直保持着三十度微笑、默不作声的岳青菱开口说话了,“你们好,我是韩熠昊的母亲。” 贵妇就是贵妇,说话的气场都不一样,沈从如羡慕地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变成这样呢? “韩夫人,你好。”倒是沈从义比较镇定,他礼貌地向岳青菱点头。 “韩夫人,请喝茶。”张淑贤从厨房里端出茶具,将泡好的上等铁观音递给岳青菱,一脸笑容。 “不好意思,我不喝茶。”岳青菱婉拒道,连接都没有伸手接茶杯。 张淑贤立即将茶具放到一边,又殷勤地问道:“那请问韩夫人平时喝点什么,我立即去买!” “不用了,我其实是来说几句话,说完我就走。”岳青菱高贵地端坐着,从一进门她就暗中打量这里的环境,果然很--差,也印证了她的猜测,沈家人失去了经济来源必定很快就会潦倒。 “有什么事情,您说,您说。”张淑贤笑容满面地说道,以为岳青菱是来谈从善和韩熠昊的婚事,这样一来他们家就有救了,想到这里,怎么能不激动。 岳青菱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从真皮挽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放在桌上,移给对面的沈从义。 “韩夫人,你这是?”沈从义迷惑了,看着那支票上夸张的一串零,很不解。 “哎呀,韩夫人,这是你们家给从善的聘礼么?”张淑贤一见支票,双眼顿时放光,以为自己还真猜对了。 岳青菱却淡淡一笑,开口道:“我是让沈小姐离开熠昊。” “什么?”对面的三人齐齐发出同样的惊讶问句,原来这韩夫人是这个目的? 沈从义有些生气,韩夫人当他们是什么人,把从善的感情拿来买卖吗?他从张淑贤手中抢过支票,递还给岳青菱,口中保持着客气:“韩夫人,这是年轻人自己的事,我想当长辈的不好干涉。” “是啊,是啊,韩少爷和我们家从善感情很好的。”张淑贤急了,虽然这张支票很诱人,但再怎么诱人也比不上从善嫁入韩家,母凭子贵来的诱人,韩家就韩熠昊这么一个儿子,以后财产都是留给韩熠昊和从善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来继承,张淑贤说什么都不会同意从善和韩熠昊分手。 倒是沈从如比两个大人看得更明白,这出摆明就是八点档里面演的狗血剧情嘛,男方的家人嫌弃女方,这个准“恶”婆婆就想拿钱像打发乞丐一样打发家境不好的女方家人,想以外力拆散他们。 不过她对从善和韩熠昊都没有好感,所以乐得看戏。 “恕我直言,沈小姐是不可能嫁进我们家门的,我是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上才愿意拿出这一笔钱来帮助你们渡过‘难关’。”岳青菱毫不婉转地说道。 “你知道从善有孩子了?还想要他们分手?”张淑贤还正准备拿孩子要挟岳青菱,没想到对方却抢先说出了,堵回了她的话。只是这岳青菱的反应和她意料之中的差距也太大了,知道自己快抱孙子了,不仅一点喜悦之情都没有,还冷得像块冰一样。 沈从义还没说话,沈从如倒先开口了,她的脑子转得比父母快,听到“难关”这两个字顿时觉得不对头了,她皱着眉,有些不客气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家有‘难关’?难道那些事是你找人做的?” “如儿,不得无礼!”沈从义低喝道,经沈从如这么一说,他也觉得不正常了,从岳青菱进门,他们就没有提过家里的现状,她又是怎么知道他们正面临难关的? 岳青菱见惯了大风大浪,怎么会被一个小姑娘逼得破了功,她淡淡一笑,也不否认:“我这么做是希望你们能举家迁离a市。两位放心,你们的工作和令千金的学校我都已经联系好了,只要你们点头,带上沈从善小姐一起离开,我保证你们会生活得比现在更好。” 三人一听,齐齐变脸,这害得他们一家人失业失学的罪魁祸首竟然是韩熠昊的妈妈,而且对方还表现得很理所当然,摆明是想以钱压人。 “韩夫人,你不觉得你这样做,有点过分?”沈从义努力表现得得体,平静地说道。 “韩夫人,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你这样干涉儿女私事的长辈吗?”张淑贤不客气了,脸上的笑容也没了,这个穿得人模人样的女人,竟然手段这么毒,二话不说先断了他们的经济来源,然后再上门谈判,这不是摆明的恐吓是什么? “你们先别激动。”岳青菱面色不改,继续说道,“沈先生、沈夫人,你们也都是为人父母的,相信日后也不会对令千金的婚事毫不干预。韩家不是普通人家,所以我们对儿媳的要求自然要比一般人更高。熠昊和沈小姐从小在两个截然不同的环境中长大,生活观、价值观都有很大的出入,现在一时情迷或许能相安无事,等到日子长了,他们之间的摩擦会渐渐增多,到时吃苦绝对不会是我家熠昊。我这么说你们也许会觉得反感,但我所说的却是亘古不变的真理。门不当则户不对,退一步来讲,就算沈小姐嫁入了韩家,她懂得豪门生活?懂得上流生活的各种规则?我见过她,知道她的性格直爽正直,我本人很欣赏这一点,但这一点却恰恰是韩家最不需要的。从古至今,有太多的例子证明了,得不到家族承认的婚约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你们难道非要让沈小姐不顾一切,用自己全部去赌一个不肯定?” “就算是普通人恋爱结婚,也不能保证不会离婚。嫁入豪门也没说不让离啊。要都不敢去赌了谁还敢结婚?”沈从如不服气地顶了一句,现在倒有些一家人同仇敌忾的意思了。 “可是我们韩家不允许离婚,军婚也不允许离婚。”岳青菱看了看阳台外面挂着的鸟笼,说道,“一旦嫁入韩家,就好比失去自由的鸟儿,要么乐于享受当金丝雀的生活,要么失去自我困在牢笼中渐渐凋零。正因为韩家男人一生只能结一次婚,所以我们家的规格苛刻得让人难以想象。我说这些是希望你们能再考虑考虑,如果你们坚持,我也不会多说什么,但你们的情况很有可能会比现在还糟糕得多。反之,你们若接受我的提议,让沈小姐打掉孩子,离开a市,我可以保证,你们会得到一笔足以让后半辈子过得十分舒坦的钱。” “我们不会答应的!”张淑贤率先开口表态道,想当年,她也是豪门媳妇,也没见像岳青菱这般嚣张,沈从善就是要嫁入韩家,气死这个老妖婆! “我还是那句,这是晚辈之间的事,做长辈的不方便插手。”沈从义的意思也很明确,他们绝不会帮忙劝从善离开韩熠昊。虽然他并不赞成从善怀孕,但韩熠昊他是打心底喜欢的,就算岳青菱让他们一家人留宿街头,他也绝不可能做出让从善伤心痛苦一辈子的决定。 “是啊,慢走不送!”沈从如才不把岳青菱的威胁放在眼里,反正这学她早就不想上了,要不是怕父母唠叨,她早就退学去做自己的“事业”了,现在倒遂了她的意,每天不用上学,睡到自然醒,晚上去兼职赚点零花钱,有什么不好,她才不要离开a市。 “既然如此,那我先告辞了。”被三人冷面相对,岳青菱还能保持三十度微笑面不改色,城府确实不是一般的深,她见沈家人这么固执,也不再多言,站起身来,往大门走去,临走前仍不忘提醒道,“希望你们能再考虑考虑我的提议,对你们有百利而无一害。” 如果沈家人真的要“硬气”到底的话,她只好动用非常手段了,她深韵商战之道,知道要让对方完全屈服的话,只有赶尽杀绝、逼之进入绝路才最管用,只是她暂时还不想做得这么绝。 “砰”的一声关上门,张淑贤气得发抖,大骂道:“这臭婆娘以为自己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她要做得这么绝,我们就去找她儿子,让她母子反目!” “早就知道会有今天了。”沈从如凉凉地搭了一句,反正“敌人”走了,她也不用做出团结的样子了,“韩熠昊是什么样的人,他们两人哪有那么容易就在一起,我以前说的果然没错。” “你住嘴。”沈从义训斥道,“她是你姐姐,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话吗?” “是啊,如儿,如今我们家就靠从善了,那个恶婆娘再狠,我不相信她真的连孙子都不要了。等从善把孩子生下来,我们就把孩子抱到韩家大门口,看他们认不认!”张淑贤“恶狠狠”地说道,她一直都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失去了沈家少奶奶的地位,让她念叨记恨了一辈子,如今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要让她现在退出死都不可能!韩家不肯娶从善没关系,她就让从善把孩子生下来,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越是大户人家越怕丑闻,到时就算从善嫁不进豪门,那笔赡养费也足够他们吃喝几辈子了。 沈从义不知道自家老婆打的是什么主意,以为她只是替从善打抱不平,所以劝道:“现在孩子都才多大,想那些事也没用。从善回来之后,千万不要提起今天这件事,我不想她难过。” “那当然,从现在开始,从善就是我们家的‘皇后’,谁都不能惹她生一点气,要是影响胎儿就遭了。”张淑贤果断地说道,幸好他们家还有一点积蓄,没有到真正山穷水尽的地步,总之现在的头等大事就是帮从善安好胎,有孩子在手,她就不信那个老妖婆真敢做出什么事情来。 “妈,你也太夸张了。”沈从如受不了地说道,她怎么会不晓得张淑贤心里打的那些如意算盘,拜托她的思想“与时俱进”一点,现在有孩子算什么,对方耍点手段就能让孩子无声无息地流掉,到时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住嘴!”张淑贤瞪了女儿一眼,不忘提醒道,“尤其是你,这段时间不许惹你姐姐生气,女人怀头胎,前三个月很容易流产,你要是再像以前那么不懂事,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沈从如懒得理她,起身走回了自己房间。 张淑贤嘴里念叨着要给从善补身体,早早就去菜市场了,留下沈从义坐在客厅里,思绪复杂。 韩熠昊有这样一位母亲,从善往后的日子真的很难预料了,岳青菱说了那么多话,却有一句让他记忆深刻,“得不到家族承认的婚约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当年沈从心不顾沈从仁的执意反对,先斩后奏嫁给了安道宁,才导致了今后的悲剧。 如今从善要重复走上这条不受祝福的老路吗?对于婚事,其实沈从义也是不赞成的,沈家三代都有母系遗传病,从善现在还健康,是因为没有诱因,而曾经医生告诉过他,这种病最大的诱因就是怀孕生产,他怕到时,从善生下孩子,却引发了和她母亲一样的病,韩熠昊现在纵然对她千般好,到时又会真的不离不弃吗? 再加上这样一个“婆家”,沈从义觉得自己的头都要大了,姐姐和从善都是那么好的女人,为何老天偏偏要让她们经历这么多磨难? “头,你在想什么?”开着小组会议,小柯见从善心神不宁,好奇地询问道。 “没事。”从善摇摇头,不知怎么的,刚才心里觉得有些难过,莫名其妙的,难道是孕期综合症? “头,我们汇报完了,你有什么指示?”一人问道,他们刚才将儿童失踪案收集到的资料摆上了台面,分析了半天,然后等着从善做出进一步行动指示。 “照现有的资料看来,当地福利院涉嫌拐卖儿童的嫌疑很大,当地派出所也涉嫌渎职和不作为,我需要更多一点资料,然后向上级申请‘介入’权,接管这起案子。老k、小鸥,你们负责统计这几年所有失踪儿童的详细资料,特别是照片。师姐、后妈,你们查当地派出所所有人员和福利院之间有何来往和联系,并且我要他们最近几年的破案情况。但记住,这些事情目前都不要声张,以免打草惊蛇。”从善总结道,分派了具体任务之后,她宣布散会,然后叫小柯帮忙把资料整理好。 “小柯,待会你和我去问问a市的‘人蛇’,看看他们听说过安康福利院的事情没有。”从善说道。 “沈姐,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就不要这么拼了。”小柯劝道,工作狂果然就是工作狂,前几天没事情做闷坏了,组员刚回归,她就布置了任务,生怕大家能好好休息一样。 “你和他们不熟,他们怎么会给你真消息?”从善摇摇头,坚持道。 “不说实话那就恐吓啊,反正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招数。”小柯在从善面前佯装挥拳头,她的拳头可不是一般人吃得起的,那几个小瘪三敢欺骗她,那就等于找死! “最多我答应你,不拼,不累,你负责主问,我负责观察。”从善妥协了,再这么争执下去,估计下班之前都别想出门。 “那好吧。”小柯想了想,点头答应道。 小柯开着车,依照从善的指示,找到了当地最臭名昭著的几名蛇头,从善的言语诱导加上小柯的武力恐吓,有一人说出了一条关键的信息,“我们这一带的蛇头只负责出海的事,至于被贩卖到别的城市还真不知道。不过我听说过,曾经有泰国的杂技团来过a市,不过他们带走的都是些身染重病、奇形异肢的残疾儿童,没有你们所说的孤儿啊。” “杂技团?”从善不解地问道。 “是啊,他们带走奇形异肢的残疾儿童做什么?”小柯也皱着眉,想不明白。 “他们是畸形杂技团啊。”蛇头解释道,“就是专门‘收集’世界上长得奇怪,特别是缺胳膊少腿,总之要多惨有多惨的那种人,然后把他们关在笼子里,让游客参观,利用游客的同情心赚钱。” “还有这种杂技团?”小柯听了一脸恶心地问道。 “我倒是听说过,泰国是旅游大国,各种各样的杂技团很多,只要不特别过分就不会触犯法律。”从善也觉得有些反胃,她曾经接触过一点有关这方面的资料。 “是啊,长官。那些‘怪胎’连政府都不管,被带走也没人会在意,去了泰国反而还有口饭吃。”蛇头附和道。 “被带走了多少人?”从善又问道。 “这个倒不太清楚,好像有几个吧。”蛇头不肯定地说道。 “沈姐,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小柯皱眉问道。 “他们来了几次?”从善继续问道。 “两、三次吧,我也不肯定。长官,你也知道,这些事谁会去留意呢?”蛇头苦着一张脸,他知道的全都说了。 “你走吧。”从善知道从他这里再也问不出新的线索了,所以干脆让他离开。 “沈姐,你怀疑?”跟着从善的时间久了,所以一看到她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小柯就知道她有头绪了。 “这个畸形团不对劲。”从善抬起头,看着窗外,从这里能看到宽广的码头,不时有健壮的男子在搬货卸货,“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畸形儿童,我曾经在网上查过,很多所谓的‘畸形秀’都是事先把人弄残,来骗取同情。” “你是说他们是在a市找孤儿然后弄残?”小柯眼睛大睁,接口问道。 “找孤儿是最安全的,因为没亲人不会有人报警。”从善分析道,“这件案子或许还涉及跨国犯罪团伙。” “要是是真的,这伙人简直胆大忘形!”小柯唾骂一声,义愤填膺。 “再去寻找目击人,必要时申请国际刑警协助。”从善淡淡说道,抬头一看,天有些晚了,想起和唐俊等人还有约,又对小柯说道,“今天晚了,我们明天再查,先回警局吧,把收集到的资料记录下来。” “好。”小柯点头道,她们已经出来几个小时了,她怕从善的身体不舒服。 回到了警局,唐俊派来的车子已经停在了警局外面,从善随便找了个理由,就让小柯先离开了。 坐上了车,司机将她带到了一处僻静的山庄,有人将她带进去,到了客厅,唐俊已经等在那里了,钱少杰和勾子铭还没到。 “唐少爷!”从善朝唐俊笑笑,打了声招呼。 “沈小姐,你太客气了,像熠昊那样叫我唐俊吧。”唐俊绅士地站起身来,请从善坐下。 “那你也别叫我沈小姐了,叫我从善吧。”从善坐下来,环顾了四周一眼,装修虽然不如何豪华,但给人很温馨清雅的感觉,应该是座避暑山庄,“他们什么时候过来呢?” 唐俊低头看了一眼腕表,说道:“少杰要处理点账目问题,子铭应该就快过来了。” 提到勾子铭,从善就想起王婷,这两天她给王婷打电话一直都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而王婷也没有主动联系过她,所以她想打听下这两人的情况,“对了,勾子铭的伤好了吗?” “差不多了。”唐俊看了从善一眼,回答道。 “哦,那他还需要人照顾?”从善试探着问道。 “你应该不是问子铭的情况吧。”唐俊聪明地猜测出从善“别有意图”,笑着问道。 “呵呵。”从善一笑,坦承道,“是的,我其实是想问王婷的情况。” “王婷?”唐俊思索了一下,“这名字有些熟悉。” “他没告诉你吗?王婷在照顾他。”从善愣了愣,唐俊也不知道? “这两天的事?”唐俊挑眉,问道。 “恩。”从善点点头。 “那我不太清楚,他在别墅疗养,这两天没和他见过面,只是有电话联系。”唐俊回答道。 “哦。”从善有些失望,还以为这“五人党”无所不知。 “王婷是你朋友?”唐俊见她面色有些不妥,询问道。 “恩。我待会自己去他吧。”从善说道。 隔了几秒,唐俊忽然想起了什么,出声问道:“王婷?是不是两年前救过子铭那个王婷?” “没错。”从善急忙点头。 “她在照顾他?”唐俊又问道。 “恩,勾子铭要求的。”从善答道。 唐俊点点头,却不说话了。 “你觉得奇怪吗?”敏锐地捕捉到他眉宇间的疑惑,从善发问。 “没有。”唐俊摇摇头,不愿多言。他们几人之间都有默契,不对其余人的“私事”乱发表评论。 从善也不再问了,安静地坐着等另两人前来。 ------------ 048 失踪 ------------ 089 遗传病 ------------ 051 逃避 ------------ 052 脱险后的小小温馨(一) ------------ 053 脱险后的小小温馨(二) ------------ 054 小心 ------------ 055 冒出个未婚妻 ------------ 056 枪伤 ------------ 057 洗澡 ------------ 058 旧情复燃 ------------ 059 各自的悲伤 ------------ 060 沈从义之死 ------------ 061 真凶 ------------ 062 善意的欺骗 ------------ 063 他很失望 ------------ 064 从善不见了 勾子铭仅下半身围着一条浴巾就出来了,削薄的黑发还滴着水珠,沿着棱角分明的俊脸轮廓滴落到肌理分明的臂膀、胸膛之上,那双眼角微微上扬的邪肆双眸尤显得“风情万种”。 然而,王婷看都没看他一眼,见他出来,赶紧站起身来,想和他保持距离。 勾子铭却不让,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里,问道:“想看我手机?” “不是。”王婷不喜欢这种亲昵,她想推开他,腰间的手臂却蓦然收紧。 “不许动。”好不容易“平熄”了欲火,他不想又被她挑起,低沉的声音制止道。 “你放开我,我们才能好好说话。”王婷生气地说道。 “不放,你以后要习惯。”勾子铭鸭霸地拒绝道。 “你!”王婷见和这人说不清,只好转移他的注意力,“韩先生刚才发了短信过来。” “哦?”他修长的眉挑起,伸手取过床头的手机,仍然没有放开她,他看了一眼,说道,“他叫我出去喝酒。” “现在这个时候他还喝酒?”王婷不满地皱着眉,有些气愤地说道,“从善还躺在医院里,他竟然不闻不问,跑去喝酒!” 勾子铭认识的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人。 “你是不是又在心里骂我?”被她嫌弃地瞪了一眼,勾子铭“不满”地捏了一下她的腰,虽然这两年她长胖了不少,不过该细的地方仍然那么“不堪一握”,其他地方长些肉反而更让他爱不释手。他客观地说道:“虽然我不知道沈从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她瞒着熠昊打掉孩子却是不争的事实,无论出于什么理由,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都是不可原谅的。” “什么不可原谅?不管怎么说,受苦受伤害的都是女人,从善现在是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他不应该就这么丢下她。”王婷据理力争。 “你干嘛这么操心沈从善的事?”不想同她争辩,勾子铭有些好奇她和沈从善之间的“友谊”,两人应该没认识多长时间吧。 “她是我朋友。”王婷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哦。”勾子铭明了地点点头,突然放开她,走到衣帽间,动手穿衣,“我先出去一趟,你晚上要吃什么告诉管家,或者叫外送。” “我也要出去。”王婷赶紧要求道。 勾子铭侧头看向她,问道:“你想去医院陪沈从善?” “恩。”王婷立即点头道,“她现在需要人照顾,我要去陪着她。” 勾子铭思索了一下,忽然扬起邪魅的笑,勾勾手指,让王婷过来。 “你做什么?”王婷警惕地看着他,不解地问道。 “你亲我一下我就让你去。”勾子铭趁机“占便宜”。 “凭什么?我又不是你的犯人,你不让我去我自己去。”王婷耳根微烫,不想和这个不正经的男人多说,自己就朝门外走去。 勾子铭几个箭步追上她,将她压在门板上,居高临下地说道:“我都肯为你‘禁欲’三年了,你连亲我一下都不肯?” “你禁不禁欲关我什么事?”王婷恼怒地望着他,她还巴不得他立马就“破戒”,她才好现在就离开他。 “不管,你不亲我,你就别想出去。”勾子铭耍起了无赖,指指俊脸,说道。 “不亲!”王婷斩钉截铁地拒绝道。 “那好,我们就在这里耗着。”勾子铭也不急,高大的身子笼罩着她,悠闲地拂了拂额间的碎发。 “你让开!”被他逼在小小的角落里,王婷觉得压抑得慌,推他也推不动,被他惹急了,想踢他一脚。 勾子铭比她速度更快地做出反应,长腿一伸,挤入她两腿间,往外一拐,让她没办法踢她,“现在变得这么泼辣了?还想动手?” “是啊,你再不放我,我会更泼!”王婷瞪着他,说道。 “我很乐意驯服‘小野猫’。”勾子铭低下头,在她耳边暧昧地呵气,每次一看到她倔强的眼神,比看到赤身裸体的她,还让他容易“冲动”。 “放开我!”王婷头一偏,避开他的“挑逗”。 “亲我一下,我就放开你。”勾子铭坚持道。 “不亲!”王婷也很固执。 “那我们今晚就保持这个姿势。”勾子铭暧昧地说道,“你身上怎么总是散发出一股香味,真好闻。” 他挑起她的发丝,“贪婪”地嗅着,同时还邪肆地睨视着她。 王婷脸颊越来越红,他浓浓的男性气息灌入她的鼻尖,让她渐渐喘不过去来。 “我怕闻着闻着,我又‘冲动’了。”勾子铭得寸进尺地贴近她,让她感受他身体的变化。 “别!”王婷吓了一跳,脸红心跳地制止他。 “亲不亲?”他又问道。 王婷陷入了人神交战,她知道,这男人有多恶劣,她要是不答应他的话,他真的有可能一晚就把她这么“压”着,不过要她亲他,她宁愿去亲一头猪! “你也说,沈从善在医院需要人照顾,你忍心让她一个人呆在那里?”勾子铭“循循善诱”道。 王婷咬了咬唇,似乎下了很大决心,终于从牙缝里迸出一个字:“好!” 看着她“视死如归”的表情,勾子铭只觉得更乐,他主动凑过脸切,说道:“那快亲。” 王婷嘴角抽了抽,不清不愿地踮起脚尖,将唇移过去。 他却突然侧头,用嘴堵上她的唇,在她的惊呼声中,按着她的脑袋,将蜻蜓点水式的吻加深成法式长吻。 “呜~”王婷气得捶他,他又骗她! 勾子铭也不制止她不痛不痒的“攻击”,长舌撬开她的牙关,霸道地缠住她的香软小舌,深入地吸吮。 王婷被他吻得头脑发昏,肺中的空气渐渐稀薄,脸蛋因为缺氧变得酡红,小手也慢慢没了反抗的力气。 他不安分的手从她的腰间移至他最爱的丰满,隔着衣物肆意揉捏。 王婷发出一声嘤咛,他的力道再加上内衣的束缚,让她觉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他的长腿在她的大腿内侧缓缓蹭着,空气中的温度渐渐升高。 王婷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在他的掌心触碰到她的娇柔时,浑身如电流窜过,骤然清醒,牙关用力一合,将他逼退。 他终于放开她,她靠在门板上急促喘气,双腿有些微微颤抖。 勾子铭也很不好受,该死的,早知道就不“调戏”她了,现在他又起了反应,只能再去冲一次冷水澡了。 “你太过分了!”王婷双眸含火,生气地喊道。 “要是哪个男人抱着喜欢的女人都安安分分,那才不正常。”勾子铭舔掉嘴角的血丝,理所当然地答道。 懒得和他说,王婷摸上门把手,就想离开。 勾子铭撑住门,不让她打开门。 “你想说话不算话?”见他阻拦,王婷瞪着他,恼火地问道。 “我是说,让司机送你过去。”他替她整理了下头发,看上去不那么“凌乱”,“记得晚上早点回来。” “我要陪――”王婷才不想见他,刚想说要在医院陪从善。 勾子铭打断道:“晚上自然有人陪她,你要是不回来,我就亲自去逮人,你想再被我扛回来一次,就尽管试试。” 王婷讨厌他的威胁,恨恨瞪了他一眼,说道:“放手。” 勾子铭忍不住又亲了亲她的额头,才放行。 见她逃也似地离开,勾子铭的嘴角勾出一抹弧度,她真的越来越有趣了。 然而,低头看了看那撑起的布料,懊恼地低咒一声,转身走向浴室。 等他到了酒吧,四人包括刚刚回a市的齐名扬都到齐了,众人看了一眼姗姗来迟的勾子铭,只有唐俊心领神会地调侃道:“怎么,很忙?” 勾子铭痞气地挑挑眉,不置可否。 几人都坐在吧台上,不时有打扮火辣的美女过来搭讪,却被韩熠昊一个眼神吓走,渐渐的,这里空荡荡的只剩他们几人了。 “别喝了。”听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齐名扬皱了皱眉,他不喜欢这种环境,更对韩熠昊一杯接一杯灌酒的举动看不下去了,出手扣住他的手腕,制止道。 韩熠昊推开他的手,也不出声,继续闷声喝酒。 “你想喝死啊?”勾子铭也看不过去了,说道,“就算你喝死了又能起什么作用?” “你们不懂。”韩熠昊闷声答了句,心情很烦躁。 “我说,你也不能全怪沈从善,发生了这么多事,她一时‘想不通’也情有可原。”唐俊劝道。 “她什么事都不告诉我,究竟当我是什么?”韩熠昊压抑住内心的怒火,皱眉说道。 “她是不想你担心,你母亲找她麻烦的时候,她也只给我们几个说了,要不是你母亲逼人太甚,我想她连我们几个都不会告诉。”唐俊说道。 “是啊,我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你要不回去问问你母亲?”钱少杰提醒道,旁观者清,岳青菱回来就发生这么多事,要说她没有从中参一脚,他可不信。 “我知道我母亲一定做过什么,可是就算她真的被逼得走投无路了,她也应该选择告诉我,而不是一声不响就把孩子打掉。我是气她,我也气我自己,是不是和我在一起她真的没有安全感,所以她什么事都要瞒着我!”韩熠昊一怒,狠狠一拳砸在吧台上,坚硬的实木桌子顿时陷进去了一小块。 酒保连制止都不敢制止,只能不停地给他倒酒。 齐名扬还在劝着,勾子铭的电话响起来了,是王婷打来的。 “从善不见了!” ------------ v65 再给一次机会 “沈从善不见了?”勾子铭重复了一遍,立即引来其余几人的目光,尤其某人的视线简直如x射线般穿透。 “我们都找不到她,也联系不上,麻烦你转告一下韩先生。”王婷焦急地说道,她没有韩熠昊的电话,只好打给他。 勾子铭还来不及说话,电话就被韩熠昊抢过去了。 “她什么时候不见的?”韩熠昊的声音低沉醇厚,听不出情绪,然而那双好看的凤眸却眯紧了。 “我也不知道,我到医院就没见着她了,护士也不知道她去哪了。”王婷回答道,她到了医院只见到同样焦急的小柯,如今联系不上从善,她才想到找韩熠昊。 韩熠昊不再多说,高大的身躯站起来,大步朝门外走去。 “我陪你去。”勾子铭也站起来,跟着韩熠昊离开。 其余三人见状,也跟着离开。 到了外面,韩熠昊招呼也不打,就开着车离开了。 “这家伙。”钱少杰不满地说了句,韩熠昊就这么离开了,他们该去哪里找人? “算了,我们分开找吧,a市这么大,沈从善若存心躲的话,熠昊也不容易找到。”勾子铭说道。 “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齐名扬摇摇头。 “其实我们早就猜到会有今天了,我敢断定,整出事件,韩家太后一定‘功不可没’。”唐俊淡淡道。 “知道她做的又能怎么样?熠昊父亲对她可谓是百依百顺,难不成熠昊真跟他父母决裂?要是那样,韩老爷子都不会放过沈从善。”钱少杰理性地说道。韩家的关系很奇妙,韩熠昊的父亲在外人看来很冷酷,但是却是出了名的爱老婆,即使发生了韩熠辉那样的事故,他不仅对岳青菱没有责骂一句,反而在韩家人的面前极力偏袒她,更挡下了韩老爷子的所有火气。可以说,岳青菱到现在还这么嚣张跋扈,和韩长轩的纵容分不开。而韩家老爷子那边,虽然比较明事理,也没有特别严重的门户观念,但很重视忠孝节义,如果韩熠昊为了沈从善公然和父母对抗,吃不了兜着走的一定是韩熠昊。 “别说了,找人吧。”勾子铭打断道,走向自己的车。 几人也纷纷开着车离开。 然而,找到从善的还是韩熠昊。 “咚!”一扇老旧的门被外力推开,顿时激起一阵飞扬的尘土。 坚硬的皮鞋“咚咚咚”地走了进来,屋里没有灯,只有月光透过破烂的窗户穿透进来,洒在来人高大的身躯上。 蹲在角落里的女子被惊动,询问道:“谁?” “从善?”韩熠昊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即大步走了过来。 韩熠昊!从善心中一惊,他怎么找来了? “你果然在这里。”韩熠昊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抱着膝盖蹲坐在地上,那双如子夜星辰般的眸子如水一般清亮,红红的眼皮看得出她刚哭过。他泛起一阵心疼,将她拉起来,“跟我走。” 从善甩开他,问道:“你怎么找到我的?” 韩熠昊没有告诉她,为了找她,他几乎把整个a市都快掀起来了,沈家、他家、医院、警局,还有各个她可能去的地方,他都一一找遍,最后才想起她有可能来了老房子,所以才在这里找到了她。 “因为想找,就一定找得到。”韩熠昊轻声说道,在寻找她的路上,他突然想通了,他爱她,所以他应该相信她,至少要给她和自己一次机会,先把事情调查清楚再说。 他将她搂进怀里,醇厚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心疼,问道:“为什么来这里?” 感受到那熟悉的温暖怀抱,从善的心泛起一丝丝痛楚,她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当年她在这里失去了最重要的人,时隔多年之后,她又失去了最敬重的舅舅,今晚她走了很多地方,不知不觉来到了老房子的下面,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上来了,在这里,她感受到了妈妈当年的绝望和痛苦,那股复仇的强烈恨意像藤蔓般牢牢缠上了她的心。只有强迫自己活在仇恨中,她才能缓解离开韩熠昊的痛苦。 “不为什么。”不想自己再贪恋这份温暖,从善轻轻地推开他。 韩熠昊定定看着她,想看到她的心底去,他知道,她心里装载了很多痛苦,可是她不告诉他,他又如何分担。 “从善,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现在的你根本不是真正的你,你并不想真正地推开我,对不对?”韩熠昊不放弃地抓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 “今天在医院不是都说清楚了么?”从善硬着心肠说道。 “我那是一时气话。”韩熠昊否认道,“我知道,你也是一时气话,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因为我母亲?” 从善偏过头去,眼睛看着另一方,不回答。 “你不回答,那就是默认了。”韩熠昊基本可以断定了,“我母亲逼你打掉孩子?” 从善低下头去,她的心里藏着太多秘密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同他讲,她有病啊,她不能生孩子,这样的她本来就没有资格爱他了。 “不是。”她否认道。 “我不相信,你不说话,我自己去问她。”韩熠昊说着就拉着她往门外走。 从善不让,她制止他,问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会不会同你母亲翻脸?” “会。”韩熠昊毫不犹豫回答道。如果她真的逼从善打胎,他绝对不会原谅她。 那她更不会告诉他实情了,虽然她也恨岳青菱,可是她不想害他母子反目,更不想耽误他的前程。 “你母亲没有逼我打胎,她给了我一笔钱,让我离开你。”从善说道。 “我不相信你会拿那笔钱。”韩熠昊干脆地说道,“你要钱,我也可以给你。” “以前我是不会要,那是我不知道你有未婚妻,我无意中竟然成了别人的‘小三’,你知道吗,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多大的耻辱?”从善冷声道。 “你不要这么无理取闹,芝兰在美国,而且我和她之间根本就没什么,你要觉得心里不痛快,我明天就飞去美国同她解除婚约。”韩熠昊说道,他之所以会和上官芝兰订婚,那是为了安老爷子的心,也免得岳青菱总是找一大堆不知所谓的女人来,而上官芝兰也是个很独立的女人,不会缠着他,所以他才会选择和她演这样一处戏。 “还没有解除婚约,那我还是‘第三者’了?”听他亲热的叫着“芝兰”,从善心里升起一丝醋意。 “好,这件事瞒着你算我不对。”韩熠昊不想为了这件事和她扯,他们之间存在着这么多问题,一个小小的上官芝兰根本不足挂齿,“那你呢?你又瞒了我多少事?” 从善沉默不语。 她越不说话,韩熠昊越火大,他突然将她拉着往外走:“你不说是吗?那我就带着你去我母亲那里对质。” “我不去!”从善用力地甩开他的手,退后几步,背部贴在冰冷的墙上,望着他。 “为什么不去?是怕揭穿她还是被揭穿?”韩熠昊深邃的眸牢牢锁住她,真想进到她的心里去,看看她究竟在怕什么。 “韩熠昊,我连你的孩子都打掉了,你难道就不恨我?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从善变得有些激动,她忍不住质问道,她都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了,他为何不扭头就走,再也别来找他。他知不知道,每一次面对他,她有多难受?多想不顾一切扑进他怀里痛哭,将这些日子以来受到的委屈都哭诉出来,可是她不能! “你也知道你打掉了我的孩子,做的事有多过分?”韩熠昊深吸了一口气,一想到他连孩子的存在都不知晓就彻底失去了它,他不气不怒是假的,可是他愿意再给她机会,她难道不知道吗?“所以我要你给我一个解释,不要你那些敷衍的借口,我要知道事实!” “事实就是我们根本就不配!”从善提高了音量,大声说道,“你是高高上在的天之骄子,我不过是一个挣扎在社会底层的平凡人。你是最年轻的上校,你有着无限光明的前途,而我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女警。我们之间何止是云与泥的差别,你就当是我配不上你,别再问了。” “我不准你这么妄自菲薄!”韩熠昊捏住她尖细的下巴,喝止道。 “这才是事实,我根本配不上――”从善激动的话戛然而止,余音消失在他蓦然袭下的薄唇里。 他吻住她,又移开,低喝道:“不准说了!” “我偏要说――”从善不肯屈服,然而她刚一出声,又被他深深地吻住。 “呜~”她捶打他,不让他亲她,她害怕他的拥抱、害怕他的亲吻,那会让她变得软弱。 “韩熠――”她挣扎着偏过头,想叫他停止。 他跟着侧头,堵住这张让他又爱又恨的小嘴。 “如果你再说这样的话,我就让你没办法开口。”吻到她的身子软下去了,他才恋恋不舍地移开,用粗粝的指腹来回抚着她娇嫩的唇瓣,低哑地说出“威胁”的话。 ------------ 066 怎么才不生气 “你――”从善发出一个单音节。 韩熠昊二话不说又吻住她,他现在不想听她说任何话,不想她的小嘴里继续吐出伤人的字句。 唇舌交缠着,像以往一样缠绵悱恻,然而从善却尝到了苦涩的滋味。 她用力推开他,气息不稳地依靠着墙壁,硬着心肠,她大声喊道:“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跟我走!”韩熠昊脸部的线条绷紧了,剑眉如刀锋般拢起,紧紧拉住她,往自己怀里拖。 从善拉着墙角破破烂烂的衣橱,不肯松开,“我不会跟你走的。” “沈从善,你最好适可而止!”韩熠昊动了怒,这女人怎么就固执得让人头疼,他要把她带到母亲那里去问话,把事情都说清楚。 “韩熠昊,我们这么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就算是你母亲逼了我,但是我这么轻易屈服了,只能说明我不够爱你,也不值得你爱,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不懂吗?”从善几乎歇斯底里地吼道。 韩熠昊停下了,深邃幽湛的眸像北冰洋上漂浮着的冰山般那么冷冽凌寒,他盯着从善,一字一句从牙缝里迸出来般说道:“你说得对,你如果真的爱我,就不会轻易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所以,我问你最后一次,跟不跟我走?” 从善张了张嘴,想坚定地吐出回答,然而她像突然失去了言语功能般,发出的却是支离破碎的单音节。 她看到了他眼里的愤怒、失望、难过、痛苦,她又何尝不是,没人比她的心更痛,她突然无比憎恨自己,如果一开始就坚定地拒绝他,从始至终都不动摇,现在也就不会陷入这么痛苦的抉择了。 “不说话了?因为你的心里也舍不得,对吗?”韩熠昊怎会看不到她的犹豫和挣扎,语气放缓了些,厚实的大掌抚摸上她整整瘦了一圈的脸庞,继续说道,“你警局那个同事告诉我,当你得知自己怀孕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从来没有那么灿烂过,你是个工作狂,忙起来常常忘记吃饭,可是自从怀孕以后,不管再忙再累,你都会按时吃饭,因为你怕饿着肚子里的孩子。你还主动申请调去轻松一点的部门,不想从事高危工作,因为你很重视我们的孩子,怕有危险失去它。唐俊他们也说,我母亲找过你之后,你去寻求他们帮助,目的是想拖延到我回来,以同我母亲抗争。所以,我不相信你一夕之间就完全变了。从善,你告诉我原因好吗?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他的温柔是最致命的毒药,总会轻易地腐蚀掉她好不容易才搭建起来的心墙。 “你别对我这样好,我不值得――”眼眶里有苦涩在涌动,她吸了吸鼻子,强忍住心酸说道。 “我说值得,就没有人敢说不值得。”他霸道地宣布道,猿臂一伸,重新将她搂入怀中,“我知道你一定隐藏着秘密,如果你一直不说,我就一直缠着你,直到你说出来为止。” “呜~”她再也忍不住,伏在他宽广厚实的胸膛上小声地哭了出来。 韩熠昊,求求你别再追问了,我已经快崩溃了! “你不说,我就去查,上天入地,我不信查不出真相!”韩熠昊坚定如铁地说道,他一定要知道真相,他不能让他的孩子死得不明不白。 从善疯狂地摇头,想阻止他,却说不出话来。 他心疼地搂紧她,任她哭了一会,才说道:“先跟我回去,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告诉我,我不逼你,我自己去查。” 稍稍发泄了些许,能在他怀里哭最后一次也值得了,从善抬起头来,缓慢坚定地推开他,说道:“我不会跟你走的。” “你这女人!”韩熠昊又动怒了,他都这么让步了,她还想怎么样? “我今天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我们在一起没有未来,我不想再去赌了,你可以得到更好的女人,请不要再纠缠不放,算我求你了。”从善的眼睛还是红红的,可脸上已没了悲伤的表情,她冷淡平静地说道。 “这是你的真心话?”韩熠昊薄唇抿成了薄刃般的弧线,高大的身躯散发出浓浓的暴戾之气,他真想掐死她。 “没错。”从善毫不犹豫点头道,“我回答了你刚才那个问题,我不会跟你走的,你走吧。” 韩熠昊死死盯着她,黑曜石般的眸底有怒火窜动,既然她这么坚决,他也不会再厚着脸皮缠着她了。 不再留恋地转头,韩熠昊宛如维纳斯般完美的俊逸轮廓染上浓浓的阴郁之色,比周围浓浓的夜色还要暗沉。 突然,墙角早已腐蚀枯朽的木架垮塌,朝着两人砸下来! “小心!”从善发出一声惊呼,用力朝韩熠昊推去,想把他推出危险范围。 韩熠昊的反应更加敏捷,陡然转身,一把将她圈住怀里,身子往地上一扑,用自己的身躯替她挡住了轰然跨下的木头支架。 “咳咳!”被灰尘呛得发出一阵咳嗽,从善赶紧询问身上之人的情况:“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韩熠昊没有回答,仿佛根本就没有被砸中,他一声不吭地站起身来,将从善拉起来,就自己转身离开。 从善伸向他的背部,惊觉摸到一片温热,她慌忙唤住他,喊道:“等等,你受伤了。” 韩熠昊脚步却没有停下,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话,道:“我没事。” 从善想也不想就冲到他面前,将他拦住,说:“你去医院吧。” “不牢你费心,我自己知道处理。”韩熠昊冷声道,看也不看她。 从善知道他在和她赌气,怕他生气到不肯处理伤口,二话不说就拉住他,将他往门外拖:“先去医院。” 韩熠昊却岿然不动,任她拉着,却像山一般不肯移动,“说了我没事,不用你关心。” “你别和我赌气,这是你自己的身体。”从善也很固执,她不能眼睁睁看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你现在知道关心我了?”韩熠昊冷哼一声。 “我。”一直都很关心你。 然而后半段从善却没有说出来,她抱住韩熠昊的手臂,使劲往门外推:“我送你去医院。” “不去。”韩熠昊这时耍起了小孩子脾气,这点伤痛和他心里的伤痛比起来算什么。 “必须去!”从善不会任由他耍脾气,无奈这男人怎么拖都拖不动。 “你是我的什么人?凭什么命令我?”韩熠昊冷冷睨视着她,看她做无用功。 从善有些气结,这个时候他还闹什么脾气,但又怕再激怒他,他甩手就走,只好轻声细语地劝道:“你先处理伤口好不好?” “不好。”他一口拒绝。 “你!你到底要怎样才去医院!”从善怒了,他怎么油盐不进。 “我不会去医院的,你死了这心。”韩熠昊固执地说道。 “好,你不去我就拖你去!”从善咬牙说道,她使出吃奶的劲使劲拽他。 她这点力气在他眼里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可是又不忍心推开她让她跌倒,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从善拽了半天,就拽出了几步路远,自己倒累得气喘吁吁。 她停下来,边喘气边说道:“算我求你了,你先去包扎伤口好不好?” “既然你都让我走了,又何必做出现在这种姿态。我们没有关系,你也就别管我的事。”韩熠昊说着就大步往外走去。 从善突然一把搂住他的腰,不肯放手,她说道:“我知道你气我、恨我,你如果要惩罚,就惩罚我,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韩熠昊英挺的眉皱了皱,寒声说道:“放手。” “不放!”从善比他的声音还大,她知道她要是放手了,他一定不会去医院。 “我叫你放开!”韩熠昊声音又冷了几分,想去掰她的手,从善却搂得更紧。 “不放!不放!你不听我的,我就不放!”从善抬头望着他,大声回答道。 “你!”气得想掐死她,可怎么也舍不得,韩熠昊只能生自己的气,他把头偏向一边,既不拉开她也不说话。 从善怕耽误时间,焦急地说道:“先去医院吧,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我受伤你心疼吗?”韩熠昊突然问出了这样一句。 “我。”从善生生忍住了滑至嘴角的话,她心疼,可是却不能说出来。 见她还敢犹豫,韩熠昊的火气更大,生气地想推开她。 “我心疼!”从善不肯放手,死死抱住他,几乎是用吼的喊出了这三个字。 “那你还犹豫?”韩熠昊仍是不满。 “我。”从善咬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说我就走了。”韩熠昊逼问道。 “别!”从善急忙阻止他道,“刚才说了那样的话,所以我――” “你也知道刚才说了些什么话!”韩熠昊冷冷道。 “就算我错了。”从善认错道,“你别生气了,至少也别和自己过意不去啊。” “我怎么可能不生气?”韩熠昊冷声问道。 “那你要怎么样才不生气,才肯去包扎伤口?”从善心底叹了口气,就算她嘴上说得再强硬,心里却还是狠不下半毫。 ------题外话------ 有亲问俺为啥一直不回留言,俺能不能卖个萌,欠拍地说一句:“因为俺在忧国忧民啊,该死的小日本,弄得俺心情一蹶不振啊~”好吧,认真地说,俺这段时间很迷茫,木有爱了,所以人就很懒~俺也很纠结,大概是到更年期了吧~原谅俺吧,俺遁了~ ------------ 067 无题 韩熠昊仍旧不回答她。 从善心急,哀求道:“你说句话啊。” “我要你替我包扎。”韩熠昊半晌才冒出一句来。 “我又不是医生。”从善愣了愣,下意识拒绝道。 “那你就别管我。”韩熠昊说着又要推开她。 “你!”从善搂得紧紧的,却被他连带着往前走。 拗不过他,从善只好答应道:“好!我替你包扎!” 闻言,韩熠昊突然将她打横抱起,就往门外大步走去。 “你放我下来啊,你的伤口!”从善发出一声惊呼,提醒道。 “不碍事。”韩熠昊满不在乎地答了一句,脚下的步伐未停。 飞快地下了楼,走到路旁停着的跑车旁边,韩熠昊打开车门,让从善先坐上去。 “我来开车吧。”从善却不肯进去,她考虑到韩熠昊的“伤情”,坚持要由她来开。 “好吧。”韩熠昊也不反对,坐到了副驾驶位上。 从善生怕他“失血过多”,一路上开得很快,连红灯也不顾。 “你以前不是不准我闯红灯吗?怎么自己还要闯?”韩熠昊见她一脸焦虑之色,心中的怒气稍稍平熄了些,忍不住说道。 “你别说话!保存体力!”从善没好气地提醒道,她的手上还有他凝固的血渍,也不知道他伤情如何,想到这,她的心情就很烦躁,别说闯红灯了,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得闯过去。 韩熠昊知道她是在担心他的“伤情”,也不说话,就任由她去胡思乱想。 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家,韩熠昊心想着明天要打电话去交警支队说一声了,也不知道吃了多少张罚单。 “我来扶你。”从善先下了车,将韩熠昊那边的车门打开,朝他伸出手去。 韩熠昊深邃的眸闪过一丝光芒,配合地将“虚弱”的身子靠在从善肩膀上。 吃力地扶着他,从善坐直达电梯上了楼,刚一打开房门,将他扶到床边坐下,就急忙去翻找医药箱。 “你别找了。”韩熠昊见她累得满头大汗,才出声阻止道。 从善却像没听到他的话,执意在衣柜里翻找医药箱,她记得是放在里面的啊,怎么不见了。 见她不听,韩熠昊干脆起身,长臂横在她的腰间,将她抱离地面。 “喂,你放我下来!”冷不丁地被他抱起,从善挥舞着四肢喊道。 “我没有受伤。”韩熠昊附在她耳畔,轻声说道。 从善怔了怔,却不相信:“我明明摸到你流血了。” “那是番茄酱。”韩熠昊“好心”地揭开谜底,“那点烂木头怎么会砸得我流血,我是趁那个时机,抹了点番茄酱在背上,你才以为我受伤了。” 从善楞住了,下意识就去看自己的手,又凑到鼻尖闻了闻,果然是一股酸甜的味道。 明白自己被骗了,从善气得蹦下来,一拳砸向韩熠昊的胸膛,怒气冲冲地说道:“你混蛋,你竟然拿这种事开玩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我不这么做,你怎么知道你还担心我?”接住她不痛不痒的拳头,韩熠昊毫无悔意地冷哼一声,事实上,他来找她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苦肉计,因为从小柯和唐俊那里听来的消息,和从善自身的说法有很大的出入,他知道其中一定有问题,所以才想到用这个办法来让从善卸下心房。 “放开我!”既然他没事,那她也就不用再留下来了,她捶打他,想叫他放手。 “不放!”他干脆将她抱起,一个箭步将她压倒在柔软的床铺上,高大的身子牢牢圈住她,居高临下俯视着她,霸道地说道,“我今天不会放你走的!” 从善知道反抗不过,干脆也不理他了,把头偏向一边,不说话。 韩熠昊捏住她精巧的小巴,强迫她盯着她,逼问道:“为什么就是不肯告诉我实话?你真当我没脑子么?你舅舅前一天自杀,你第二天就去打掉孩子,谁会相信这两件事情没有联系?” “知道真相对你有什么好处?”从善反问道。 “至少不能让我的孩子死得不明不白!”他对她大吼,手下不自觉地用力,她白嫩的肌肤上顿时留下两道红痕。 从善闭上了眼,这也是她心底永远都无法愈合的痛。 “怎么,不敢看我了?”韩熠昊冷声道,“你知不知道你是个多么狠心的女人,你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他不是你一个人的,他还是我的血脉,你有什么权利擅自拿掉他!” “是,我是狠心!”从善骤然睁眼,眼眸里充满了浓浓的嘲讽,她大声说道,“就是因为是你的孩子,我才不要!要不是你母亲――” 话音戛然而止。 韩熠昊却因为她的这几句话气得想掐死她,是他的孩子,所以她才不要? 然而他也没有忽略她后半段话,他锋锐的眸微眯,一字一句冷声问道:“我母亲怎么了?” 从善不语。 “我叫你说!”韩熠昊忍住掐她脖子的冲动,暴烈的声音在她的头顶炸开。 被他的怒气震得心里一颤,从善一咬牙,也豁出去了,她对上韩熠昊的眸子,清晰地告诉他道:“我舅舅的死都是你母亲一手策划的!她亲口跟我承认,是她故意使计,让安道宁对付沈家,是她推波助澜,冷眼旁观看着安道宁一步步逼死我舅舅!安道宁和你母亲都是我的仇人,你说,我又怎么会生下仇人的孙子!” 韩熠昊的眼睛眯得更紧了,浑身散发出来的是磅礴的致命气息,他盯着从善,声音如北极圈中的风暴般,带来呼啸的刺骨之寒,“因为我母亲是你的仇人,所以你就亲手扼杀了我和你之间的孩子?” 从善的掌心攥紧了,指甲深深陷入肉中毫无知觉,她缓慢却坚定地点头道:“是!” 韩熠昊的脸色变了变,松开她,俯看着她,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陌生和令人恐惧,他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我一直在给你机会,是因为我相信你拿掉孩子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有可能是我母亲逼你,也有可能是其他一些我不知道的原因。可我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理由!因为他是你仇人的孙子?所以你不给他来到这世上的机会。那你想过没有,他更是我的孩子!流着你我骨血的孩子!你明明知道,如果你告诉我我母亲的所作所为,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可你没有,你做出了一个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的决定!沈从善,我对你彻底绝望了,你从来没有尊重过我们之间的感情,根本不值得我对你的爱!” 最后一个音节如石头般砸下,空气里顿时变得如死一般安静,韩熠昊愤怒地盯着她,却仍然在等她解释。 从善知道是彻底伤了他,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待下去了,她强撑着站了起来,张了张嘴。 韩熠昊的心微微一跳,以为她会说出值得他原谅的话来,却只得到三个让他的心彻底沉下去的字句:“对不起!” 从善说完这三个字,头也不回地离开,身后却传来“咚”的一声,拳头砸进墙壁的声音。 她顿了顿,却没有转身,眼眶却不争气地红了,她知道他们应该就这样结束了,当她踏出这房门时,他们的生命将再也没有交集。 韩熠昊,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么爱你,你总是说我在乎别人多过于你,可你不明白,我对你的爱从来都是放在心里,而不习惯说出来。 因为爱你,所以不愿让你承担和我一样的痛苦,不愿你知道真相后如雷轰顶。 我注定不能成为你的妻子,不能为你生儿育女,我不会拖累于你,我只希望,你能尽快忘了我! 心里默默地说完这句话,从善逃也似地离开了。 见她连头也没回就转身离开,韩熠昊又一拳砸向坚实的墙壁,任拳头涌出温热的鲜血,滴落在床头,将他们曾经同枕过的鹅绒枕渲染开点点刺目的红色。 是不是他一开始就错了?错在不该一厢情愿,不该死缠不放,明明知道她不可能像他爱她一样付出同等的感情,可是他也甘之若饴,以为他的真心迟早会打动她,他会成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可是,他终究失败了,她还是不够爱他,所以她能轻易地放下。 那他呢?心里的伤口还会愈合吗? 一路跑下了楼,从善扶着墙角蹲了下来,现在四下无人,连月亮都被乌云遮住了,她不怕被人看到、被人嘲笑,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哭,用泪水来洗刷心中的痛苦! 就这样吧,今晚哭过明天开始就要变得坚强了,她还有仇没有报,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完成,她的前方注定是荆棘一片,会走得异常艰辛,可是她必须得走下去,决不能有丝毫犹豫! 夜空仍然是一如既往的灰蒙,这座城市的天空,似总笼罩着淡淡的阴霾,无论灯光再盛,夜景再繁华,也冲不破头顶这三寸天。 ------------ 067 谁是仇人 “熠昊又走了?”酒吧里,三人喝着人头马,勾子铭挑了挑眉,问道。 “是啊,小日本那边又不安分了,熠昊和名扬他们全体取消休假,据说几大军区都要搞军事演习。”唐俊轻轻晃了晃酒杯,浓密的睫毛在美丽的眼眸下形成两道淡淡的弧度。 “小日本真是群不省心的货,干脆核平算了。”勾子铭喝了一口,咒骂道,“要不是勾家漂白了,一定暗杀了野田佳彦。” “你少看点岛国爱情动作片就算‘爱国’了。”钱少杰挪揄道。 勾子铭闻言咧唇一笑:“这你就不懂了,钓鱼岛是中国的,苍老师可是世界的。” 唐俊慵懒地抬起眼睑,调侃道:“怎么,你屋子里那个满足不了你,你还需要看爱情动作片?” “网上看来的,我有需求不知道找女人么?”勾子铭冷哼一声道。 “是么,看你这样子,是一身‘火气’啊,多久没发泄了?”钱少杰一语拆穿他,一点都不含蓄地问道。 “关你屁事啊。”勾子铭“火大”地瞪了他一眼,果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自从答应王婷那该死的“三年禁欲之约”之后,他就后悔死了,尤其是每晚温香软玉在怀,却只能看着,不敢动手,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不用问了,他这语气就告诉我们答案了。”唐俊暧昧地一笑。 “你别告诉我,你这次也是来真的了?”钱少杰询问道。 “我的事不需要你们操心,有那闲情逸致不如帮帮熠昊。”勾子铭拒绝他们的打探。 “我是好心提醒你,女人就是麻烦的代名词,玩玩也就算了,不要轻易付出真心。熠昊就是最好的例子。”钱少杰不以为然地说道,他们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子,什么都比别人优越,唯独感情不能自主,他就不会像熠昊这么想不通,女人不都一样,干嘛为了个女人这么折磨自己。 “其实我真想不通,沈从善那女人在想什么?”勾子铭说道,“她要有委屈,熠昊一定会为她做主,可她却不声不响把孩子做掉了,也亏得那人是熠昊,如果是我,一定饶不了这女人。” “熠昊以前的脾气可不是这样,为了沈从善,他确实改变了好多。”唐俊撇撇嘴,客观地说道。 “所以我说女人是麻烦啊,你们偏偏要自找麻烦。”钱少杰哼了一声,不屑道。 “你别把我和这两个家伙扯到一块,我可是很明智的。”唐俊急忙撇清道。 “那两个家伙”之一的某人不乐意了,这不是变相说他不明智么? 他斜睨着“事不关己”的唐俊,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出声说道:“对了,我姐要回来了。” 话音一落,某人端着酒杯的手果然僵了僵。 “你姐?你姐不是‘常驻’南非吗?”钱少杰一听,好奇地问道。 “她回国‘探亲’啊。”勾子铭特意将“探亲”两字咬得很重,笑着观察唐俊的反应。 “你盯着我看做什么?”唐俊怎会不知道勾子铭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他扫了后者一眼,面无表情地问道。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勾子铭笑得如狐狸般狡黠,继续“好心”地爆料道,“她和她未婚夫分手了,所以特地回国散心。” “那个珠宝商人?他们在一起不是六年了吗?怎么分手了?”钱少杰“配合”地问下去。 “不就是前段时间有华人在南非遭到绑架杀害,那个男的还继续同绑匪做生意,我姐怒斥他是卖国贼,一气之下就和他分手了。”勾子铭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姐姐,果然还是这么雷厉风行啊。”钱少杰慨叹道,勾书萱名字倒取得婉约,性子却如同烈火般鲜明果断,敢爱敢恨,极有个性。十五岁以前,她还提着刀跟着意大利黑手党上街砍人,却在一夕之间性情大变,赫然宣布脱离黑道,要将慈善作为自己的终身事业。自此之后,这个信念她从未动摇过,十六岁就加入国际红十字协会,地球上哪里有灾难,她就飞去哪里扶危济难。 这大小姐的性子从来没被人摸透过,常常一句话都不交代就失踪大半年不见人,莫说勾子铭了,就连勾家二老要见她一面,也不是那么容易。 “她一直都这样。”勾子铭颇有些“无奈”地说道,眼角余光还不忘观察唐俊的反应。 “别再看了啊。”唐俊警告道,冷冷扫了勾子铭一眼。 “书萱回来了,你不就有机会了吗?”钱少杰也不怕死地拍拍唐俊的肩膀,调笑道。 “一边去!”唐俊挥开搁在肩膀上的“爪子”,瞪了钱少杰一眼。 “反正我知道的都说了,看你懂不懂把握机会了。”勾子铭耸耸肩,“好心”地说道。 “这都哪年头的陈芝麻烂谷子事儿了,你不会以为我对你姐还有感觉吧?”唐俊浓眉半挑,冷眸说道。 “我怎么觉得某人这些年交的女友都是同一个类型的啊?”勾子铭摸摸下巴,状似思索。 “你一提我还真觉得了,都是大眼睛、短头发,身材高挑,御姐‘范儿’啊。”钱少杰默契地接话道。 “我说有你什么事啊?”唐俊不悦地瞄了钱少杰一眼,又对勾子铭扬眉冷笑道,“我看你是闲得蛋疼了是么?‘后院’太平了?需不需要我帮你散点火种,告诉你家里那女人你今晚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你少诽谤我,我可什么都没做。”勾子铭“义正言辞”地警告道。 “不需要你做什么,只需要王婷相不相信你。”一见勾子铭的反应,唐俊乐了,他就知道,这家伙也是中毒了,拿王婷威胁他准没错。 “卑鄙!”勾子铭恨恨地骂道。虽然窝火,可是不得不承认,王婷确实不相信他,要是唐俊这“大嘴巴”去胡说八道了什么,估计她立马收拾包袱又跑路了。 “彼此彼此。”唐俊“谦虚”地回敬道。 此时,城市的另一端,小柯租住的套间内,从善正专注地在电脑面前打字,连小柯回来,都没有转头。 “沈姐,这份报告是怎么回事?”小柯的脸色不太好看,一进门,她就出声问向全神贯注的从善。 从善这时才转过头来,看到小柯正提着一袋东西,想起她今天是帮她回沈家拿东西去了,当看到小柯手上捏着的那张纸时,她的心里涌上不妙的预感,站起身来,说道:“没什么,你把报告给我。” 小柯却将报告藏在身后,盯着从善,开门见山地说道:“你别瞒我了,今天要不是去拿你的东西,刚好你的包被沈从如扔了出来,里面的东西全都散了,我还看不到这份报告!我问赵翔了,他说这是一种遗传病,你怎么会有遗传病?你又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你怎么能擅自看我的东西?你知不知道侵犯了我的隐私权?”从善不想回答她,只想把报告拿回来。 “你别转移话题,你这几天都不对劲,我就知道有问题,是不是和这个病有关?”小柯追问道。 “没有。”从善平静地说道。 “沈姐!”小柯急了,大声说道,“你究竟怎么了?什么事都要瞒着我们,我们是真心为你好,担心你,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从善回答道,“但这些都是我个人的事,我想自己处理。” “我早就知道你不会告诉我,所以我叫赵翔去问专家了,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知道真相。”小柯难得“聪明”了一次,先斩后奏道。 “你。”从善有些生气了,为什么所有人都对她的隐私这么感兴趣。 “沈姐啊,我求你告诉我实情吧,你知不知道这两天我都要被你折磨得疯了,你的心里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才让你做出这么多反常举动。你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啊。”小柯哀求道。 “谁也帮不了我。”从善走到沙发上坐下,面色沉静。 小柯走过来坐在她的对面,继续问道:“你不说怎么就知道我们帮不了你?” 从善犹豫了,就算她不告诉小柯,小柯迟早也会从赵翔那里知道实情,所以她也不想再隐瞒了,她看着小柯说道:“小柯,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保证,绝不向任何人透露半分,包括赵翔。” “好。”小柯想了想,答应道。 从善也相信她,毕竟当警察的人基本的保密能力还是有的,她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正如你所看到的那样,我有遗传病,是一种无法治愈的母系遗传病。我不敢要孩子,因为我怕孩子生下来也会得这种病。而且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要替我舅舅讨回公道。所以,为了专心对付仇人,我才拿掉孩子。” 小柯听着眉头皱得更紧了,“害死你舅舅的人是谁?” 从善的眸清亮如子夜星辰,语气却如坚冰般森冷,她一字一顿地吐出三个字:“安道宁!” ------题外话------ 感谢【1346997706】、【曹小桃】、【hujinfeng123】、【feimaoguoguo】、【370126】、【13801085347】的花花钻钻,和所有投月票的亲们,么么╭(╯3╰)╮ ------------ v69 亲一下 “安道宁?”小柯愣了愣,“安氏国际的总裁?我们以前保护的那个安贝贝就是他的女儿?” “是。”从善点头道,如果她真要报复安道宁,凭她一己之力是不够的,小柯是个完全值得信任的人,有她帮忙,事情会好办一点。 “怎么会是他?”小柯完全弄不懂了,怎么会和安道宁扯上关系。 “来源我不方便透露,但他是最有嫌疑的一个,而且从抓回来的绑匪口中也套不出任何消息,他们肯定是被收买了,能花重金收买他们,以至于他们连坐牢都不怕,幕后黑手一定很有钱。安道宁恰恰是这样的人。”从善说道,她没有提及岳青菱,多多少少是因为韩熠昊的关系,她并不想真正地和韩家撕破脸。 “他为什么要害死你舅舅?”小柯更糊涂了。 “小柯,如果我告诉你了,你就会被牵扯进来,你明白吗?”从善有些犹豫地说道。 “沈姐,你当我小柯是什么人啊,你是我最敬重的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别再说这样的话,否则我可真生气了。”小柯不满地说道,要退出她早就退出了,还会花这么多心思去查从善的事情吗。 “那好,接下来你看到的,会让你很吃惊,我希望,你看完之后能保持冷静。”从善事先提醒道,她了解小柯的性情,知道她是真正的一身正气,如果知道安家和沈家的渊源了,一定会很气愤。 “好,我答应你,我不会冲动的。”小柯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她接下来看到的一定是个大秘密,所以从善才一直都不告诉任何人。 “你过来。”从善站起身来,将小柯带到电脑面前,指着里面的文档说道,“这是我刚才在写的资料,揭示了沈家和安家的渊源。你看了就会明白。” “恩。”小柯立即从第一页看起,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捏着鼠标的手也握紧了。 “混蛋!”小柯发出一声咒骂,原来安道宁竟然是沈姐的亲生父亲,这畜生吞并了沈家的财产,逼得老丈人跳楼自杀,之后还将小三迎进门,将从善母女赶了出去。 从善坐在一边,没有说话,刚才写这些东西的时候,她的心情是很愤怒的,仿佛事件又重演了一遍,不过现在她平静下来了,自己再气都没用,她要得是安道宁暴跳如雷。 “沈姐,这些都是真的吗?”小柯看完了,转过头来,看着从善,一脸震惊。 “是真的,安道宁确实是我的亲生父亲,安氏国际的启动资金都是我沈家的家产,他是踩着我外公的尸体发的家。”从善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坏蛋?”小柯难以置信地说道,“连家里人都要算计,而且还逼死岳父,逼走妻儿,这种混蛋应该天打雷劈!” “如果老天真有眼的话,他早就该遭天谴了。”从善冷声道,“可是这些年来,他活得一天比一天好,反而是沈家,被他弄得家破人亡。” “这一次,你舅舅出事也是他指使人做的?”小柯有些头绪了,问道。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指向他,但是我知道是他。前段时间,韩熠昊为了替我出气,让钱氏银行摆了安氏一道,安氏国际在英国上市的计划落空了,还损失了一个亿。”从善说出她所知道的,“后来安道宁知道韩熠昊和钱氏之间的交易,大为光火。他得知我和韩熠昊之间的关系,害怕我真嫁入韩家,那样的话,我会利用韩家的权势打压他。所以他派人绑架沈从如,逼我舅舅发话,让我离开韩熠昊。这就是他的动机。” “我明白了,难怪会有那条短信。”小柯明了地点点头,从善要是不说出这些,警方还只会去调查韩熠昊的那些旧情人,“不过我们抓回来的那些人,他们都不肯供出幕后之人,我们又该怎么定他的罪。” “只要做过,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他以为他坏事做尽,还能像几年前那样逍遥法外?”从善眸光冰冷如霜,“就这样让他坐牢太便宜他了,我要他身败名裂,妻离子散!” “沈姐,你打算怎么做?”小柯认真地问道。 “这几天安道宁行事很低调,应该是怕被人翻出沈家那些陈年旧账,我就让他先安稳几天,半个月之后,在安氏国际新楼盘的新闻发布会上,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安道宁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从善眼眸微眯,拳头骤然捏紧。 “所以,你写这些资料,是想给媒体?”和从善呆久了,小柯也有了一些推理能力,她指着电脑屏幕,问道。 “没错。”从善承认道,“但是先不能打草惊蛇,尤其不能让他察觉到我在调查他。” 安道宁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有一个原因就是认定从善不想旧事重提,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更不想家丑外扬,让沈家人遭到别人的指指点点。 而现在,沈从义死了,从善什么都不顾忌了,就算要丢掉工作,她也要揭穿安道宁的真面目。 “沈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全力帮助你。安道宁这种人渣,早就该让天收了!”小柯义愤填膺地骂道,“他一定是日本人杂交生出来的东西,不然怎么和小日本一个德行。” 从善听着有些想发笑。 小柯一说完,突然意识到这么说有点不对,又赶紧解释道:“沈姐,我没有说你啊。” “没事,我从来都不认为我和安道宁有任何关系。”从善淡淡道,就连无法改变的血缘事实,她也根本不想承认。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从善和小柯对视一眼,关掉了文档,把那份报告收好,才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王婷,手中提着外卖。 “你们都还没吃饭吧,我带了吃的来,趁热吃。”王婷温柔地笑道。 “快进来吧。”小柯立即让开,让王婷进来。 “王婷,不用这么麻烦的,我饿了会出去买东西吃的。”从善心领她的好意。 “我不监督你,你才不会按时吃。”王婷嗔怪地说道。 “坐吧。”小柯热情地招呼道,虽然她和王婷认识时间很短,但是却很喜欢这个个子小小,脸上却总洋溢着浅浅笑容的女孩。 “楼下有人监视你们。”王婷见门关上了,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什么?”小柯一听,顿时火了,“你在哪里看到的?” “我没看到。”王婷摇摇头,老实地说道,“刚才勾子铭的司机送我过来,在楼下他指着一辆面包车这么说的,我本来想过去看看,结果那车里的人看到我们过去,就立即开走了。” “沈姐,是不是――”小柯本想说出安道宁的名字。 从善立即打断她道:“我也不清楚。” 监视她的无非是安道宁或者岳青菱,其实她也不觉得奇怪,他们一定都想看她会做出何种反应,所以她呆在这里不出门,做出悲痛欲绝的模样,就是想麻痹他们的神经。 “难道你们有怀疑的对象?”王婷其实是个很聪明的人,她看见小柯的表情,所以好奇地问道。 “没有。”小柯明白从善是提醒她不要在王婷面前泄露口风,立即否认道。 王婷却不信,如水的眸光在从善和小柯之间流转,追问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不想告诉我?” “王婷,你别多想了。”从善笑笑,拉着她坐下。 “从善,你不要瞒我了。”王婷看着她,语气很轻柔却很坚定,“我不是傻瓜,不会不懂这段时间在你身上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肯定不正常。我知道有人想对付你,刚才在楼下看到那辆监视你的车辆,就更坚定我这个想法。从善,我是真的想帮助你,虽然我的能力很微弱,可是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多一个脑袋,并不是坏事。” “王婷,我知道你的好意,可是我的事想自己解决,而且你不是要去美国照顾你外婆吗?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照顾你外婆,其他事你不需要操心。”从善拍拍王婷的手说道。她和小柯不一样,小柯是警察,身手和能力都不错,而王婷是典型的“良家妇女”,这些阴暗的事情她最好不要参与。 “从善,我暂时不去美国了。”王婷对从善说道。 “因为勾子铭?”从善想起那天在医院,勾子铭把王婷带走了,不做多想,就知道又是勾子铭从中作梗。 “恩。”王婷点点头,怕从善误会,接着说道,“是我自愿留下来的,他答应我会派最好的医疗团队照顾我外婆,而且也不会骚扰我,所以我也就不急着出国了。” 王婷自然不会告诉从善实情,和勾子铭那个口头协议太丢人,她说不出口。况且,她也想留下来帮助从善,所以就拿勾子铭做挡箭牌了。 “你相信他?”从善问道,她还记得王婷来找她的时候,说得有多么坚决,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不过不会言而无信的。”王婷回答道。 “好吧。”从善也不多问了,她的事情都一团乱麻,怎么还有资格过问别人的。 “所以。”王婷趁势赶紧说道,“从善,让我帮助你吧,你不要怕会连累我,我真的很想出一份力。或者你不告诉我真相也没关系,你只需要交代我需要做什么,我一定会尽量去完成。” “沈姐,我看王婷是真心的,要不――”小柯也动摇了。 从善看了小柯一眼,示意她不要说话,又转头对王婷说道:“王婷,如果有需要我会告诉你的。” 王婷见从善不肯透露,知道怎么问也没用了,也只好笑笑,不再继续追问了。 等十点多勾子铭回到了家,看到王婷正坐在梳妆台边上,似有心思。 他悄悄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她,轻声问道:“在想什么?” 陷入沉思中的王婷吓了一条,反应过来就想推开他。 勾子铭搂得更紧,低沉地发出威胁:“再推我亲你了。” 王婷只好生着闷气,把头扭到一边。 从镜子里看到她气鼓鼓的模样,白嫩的皮肤像苹果般诱人想咬一口,勾子铭忍不住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颊。 “你!”被他“偷袭”,王婷恼怒地推开他,站起身来,瞪着他,小手还嫌弃地擦了擦他刚才亲过的地方。 “还敢擦?”勾子铭不悦地眯起眼,将她拉入怀中,“报复”性地又在她脸上落下好几个吻。 “你走开!”闻着他一身酒气,王婷没好气地推拒道。 “休想!”勾子铭干脆堵住她恼人的小嘴,长舌趁机窜进去,执意地缠绕上香软小舌。 王婷又羞又恼,这男人总喜欢搂搂抱抱,真烦人。 她的粉拳被他的大掌抓住,摁在梳妆台的两边,身体被他压迫着向后倾倒,后腰咯在坚硬的桌台上,惹得她细致的眉头一皱,发出一声嘤咛。 明白再亲下去自己会控制不住,勾子铭停下了吻,又恋恋不舍地啄了啄她粉嫩的唇,才放开她。 一呼吸到自由空气,王婷立即一把推开他,美眸含火地瞪着他。 “这么就生气了?”勾子铭厚脸皮地又靠上来,自己坐在软椅上,强迫她坐在他的腿上。 “你不要这么过分!”王婷指控道,总是毛手毛脚的,当她是什么人。 “我们现在可是在同居,我都已经很大牺牲地不碰你了,连亲亲你、抱抱你都不行?”勾子铭挑眉问道,她不知道他忍得有多痛苦吗?要是连亲她都不许,他一定会疯掉。 王婷点点头,很严肃地说道:“我和你不是在同居,是你威胁我不住这里,你就不让我见我外婆。” 她一本正经的模样逗乐了他,勾子铭故意含住她软软的耳珠,暧昧地说道:“你难道不知道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意味着什么?”王婷被他轻佻的话惹得微微一颤,瞬间又燃气了怒火,她气愤地斥责道:“你保证过的!” 发出一阵轻笑,勾子铭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语气中带着丝丝宠溺:“我又没说不守信,你激动什么。” 明白她又被他耍了,王婷不想理他,站起身来,走到床边坐下,不说话也不看他。 “刚才我见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在想什么?”牛皮糖似地跟过来,勾子铭揽着她的腰,问道。 “没什么。”王婷冷淡地回答道,刨开他的“爪子”,他又不死心地继续贴过来。 “不说话别怪我使用非常手段了?”勾子铭俊眸一眯,就欲将她压在大床上。 “你!”王婷瞪着眼前这个“无赖”,奈何怎么也不能从他身下挣脱。 “说不说!”勾子铭的“魔掌”恐吓意味十足地从她纤细的腰肢缓缓摩挲至高挺的峰峦,逼问道。 “不要脸!”王婷怒斥道。 “我还有更不要脸的,你不说我就当你默认我继续了。”他邪肆一笑,隔着衣物揉捏着那一方令他爱不释手的柔软。 王婷的脸瞬间红得像苹果一样,赶紧制止住他,挫败地说道:“好吧,我告诉你。” “哎,我倒希望你能坚持到底。”勾子铭“遗憾”地说道,大掌却没继续揉下去了。 王婷当没瞧见他眸底的暗火,不情愿地回答道:“我是担心从善。” “你担心她什么?”勾子铭单手支着脑袋,问道。 “她有心事,却不肯告诉我。”一想起吃过了饭,从善就示意小柯“送客”,王婷就觉得不对劲,她们一定在瞒着她做什么。 “为什么会觉得她有心事?”勾子铭接着问道,自己却不发表意见。 “我又不是傻瓜,发生那么多事情怎么会看不出来其中有古怪,我猜有人想对付从善,从善应该也知道些什么,可是她就是不肯说出来。”王婷有些担忧地说道。 勾子铭一听,才知道王婷原来挺聪明的,没人告诉她,她也能猜到这么多,看来以前他确实没有认真地了解她。 “其实我猜想应该和韩先生有关,你和他是好友,你应该知道一些吧?”王婷试探着问道,既然勾子铭要她讲出来,她不如趁机打探下口风。 “我是知道一些事。”勾子铭勾勾手指,勾引道,“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不说就算了。”王婷才不稀罕。 “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想对付沈从善?不想知道她究竟有没有危险?”勾子铭继续“诱惑”道。 “你知道?”王婷有些不信任地反问道。 “你说呢?”勾子铭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我觉得你才不会这么好心。”王婷撇嘴道。 “我没说我好心啊,你肯亲我一下我马上就告诉你。”勾子铭见她松动了,笑得更是“奸诈”。 “我还是不相信你。”王婷聪明地没有上他的当。 “那我再加个条件,你亲我一下,我不仅告诉你我所知道的,还替你帮助沈从善?”勾子铭继续“加码”。 “你说真的?”这个条件让王婷动摇了,她的能力有限,但是如果勾子铭肯插手的话,事情说不定会不同。 “我像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吗?”勾子铭正色道。 “像!”王婷毫不犹豫点头。 “你!”勾子铭一“怒”,又低下头吻住她,直到她气喘吁吁才放开她,“再胡说,我可就‘不客气’了。” 王婷敢怒不敢言,只能狠狠瞪了一眼勾子铭。 “考虑得如何了?”勾子铭继续说道,“沈从善不肯让你帮她,是因为你又能为她做什么?但是我就不一样了,我至少能保证她的安全。如今她和熠昊分了手,还有人想对付她,情势凶险不用我多说你也该明白。如今只是区区的一个吻,就能换她的安然无恙,这等好事你上哪去找?” 王婷心里还真打起了算盘,这么说来,她吃一点亏也不要紧,重要的是从善平安。 “你真的会帮助从善?”王婷确认道。 “当然。”勾子铭“信誓旦旦”地说道。 王婷咬了咬唇,下了很大决心才说道:“好吧。” 勾子铭立即将脸凑过来,还把眼睛闭上,催促道:“快亲。” 王婷极其不情愿地在他脸颊上碰了碰。 勾子铭不干了,他不满地说道:“为什么亲我的脸?我要舌吻。” 听他不要脸地提出这等要求,王婷也不干了:“你刚才只说让我亲一下。” “我也没说亲哪里啊,你当我小学生啊,亲亲脸蛋就算了?”勾子铭沉着脸说道,“不管,要是不舌吻,我不仅不会帮助沈从善,还要禁止你去见她!” “你凭什么啊,我有人身自由!”王婷恼了,这个混账。 “好,我不威胁你了,我同你讲道理。”勾子铭不想真的惹怒她,赶紧搂着她,在她耳边一条条分析道,“沈从善的身世很复杂,而且因为熠昊得罪了不少人,所以自从他俩在一起后,她接二连三遭遇危险。这绝不会是一方势力在暗中捣鬼,至少也有两三股,所以她的处境才异常危险。这女人还不知死活地打掉熠昊的孩子,如今熠昊生她的气,而且因为钓鱼岛那边的事,短期内都不会回a市,可以说沈从善如今孤立无援。如果对方要对付她,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王婷被他说得更紧张了,拉着他的手臂,问道:“那怎么办?” “你亲我我就告诉你。”勾子铭又变得不正经了。 “你能不能认真点!”王婷气愤地摧他,使劲推开他,坐起身来,瞪着他。 “我很认真啊。”勾子铭靠在她的身上,可怜兮兮地说道,“就连旁人都看出我有多么‘欲求不满’,你要再不给我一点‘福利’,我真的要憋死了。” “你活该,我又没叫你答应。”王婷不为所动。 ------题外话------ 明天争取就让男主回来~ ------------ 070 得知真相(一) “狠心的女人!”勾子铭本想用强,转念一想,继续循循善诱道,“你难道不想知道今晚在沈从善楼下监视她的究竟是些什么人?” “你难道知道?”王婷一听,有些迫切地询问道,知道这伙人是谁了,就知道究竟是谁想对付她了。 “条件。”勾子铭指指嘴,暧昧地示意道。 王婷把脸扭过去,不想理他。 “哎,你不关心沈从善的死活就算了。”勾子铭长叹一声,仰躺在床上,故意说道,“本来我还打算派点人在她楼下守着,以防万一。既然你都不关心了,我又何必操心。” “谁说我不关心了。”王婷急了,这男人怎么自说自话。 “那你为了朋友一点小小的牺牲都不肯,算哪门子的关心。”勾子铭斜睨着她,哼了一声。 “你是故意的。”故意激她。王婷瞪着他指控道。 “没错。”勾子铭大大方方地承认,“‘好处’我说了这么多,肯不肯你就自己决定了。” 王婷犹豫了,从从善那里她得不到任何情报,如今大概也只有勾子铭会告诉她一些实情了。 亲不亲呢?亲他她宁愿去亲头猪! 可不亲呢,这家伙很可能说到做到,甩手不管了。 就在王婷天人交战之时,勾子铭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知道她的内心很是挣扎,于是接着“下猛料”道:“你难道不想让沈从善和熠昊从归于好吗?我可以帮忙哦。” “真的?”王婷狐疑地看着他,要是真能如他所说,两人从归于好,那就最好不过了。 “虽然我不能百分百保证,不过我了解熠昊,熠昊外表看似多情,其实最专情的就是他。而且沈从善又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让他付出真感情的女人。只要你能从沈从善那里问出真正的原因,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勾子铭剖析道。 “你也觉得从善离开韩先生的理由不成立?”王婷赶紧询问道。 “我可没这么说。”勾子铭棱模两可地回答道,“不过曾经听熠昊提起过她的一些事,她应该是个不畏强权而且心地很好的人,要说因为熠昊的母亲做了些什么,她就能狠心杀死自己的孩子,仔细想想,确实有些不符合常理。” “你真这么觉得?”王婷面露喜色,其实她也是这么觉得的,要是勾子铭也这么认为,那更证明她的直觉没错。 勾子铭却不回答她了,只邪魅地盯着她,点点自己的嘴,提醒着。 王婷气鼓鼓地看着他,这混蛋! “不愿意啊?”勾子铭作势要起身,“不愿意就算了,我也不想没事找事做。” “别!”王婷赶紧压住他的胸膛,不让他起身,似乎他一起来,就不会答应帮助从善了。 “条件可是有时限的,十秒钟,你不回答,我刚才所说的通通作废。”勾子铭沉着脸,似乎耐心已用尽。 “你当真会派人保护从善,还会帮助她和韩先生和好?”王婷不放心地确认道。 “我有必要骗你吗?”勾子铭挑眉回道,事实上,唐俊一直认为事有太多蹊跷,所以整件事都没结束,就算王婷不提要求,他也不可能真的袖手旁观。 王婷捏紧了身下的床单,豁出去了,反正也没被他亲少,大不了再当被狗咬了一口。 想到这,她把心一横,“视死如归”地俯身下去,粉唇贴上他的薄唇。 “舌头伸进来。”勾子铭命令道。 “别太过――”她刚一张嘴,他火热的长舌乘虚而入,缠绕上她的丁香小舌就往他炽热的口腔里带。 小舌被他含住,她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没有察觉到他的手移到了她的俏臀上,隔着牛仔裤用力揉捏着。 等她意识到她又被他占尽了便宜时,两腿间那坚挺的物什让她瞬间又惊得不敢乱动。 “呜――放――”小嘴被他给堵上,她只能断断续续地发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骨节分明的长指在她股间来回滑动,王婷的身子更紧绷得不得自已,她撑在他厚实的胸膛上,狠狠捶打他。 他终于放开了她,双眼却染上了一丝赤色。 王婷赶紧从他身上爬起来,却被他拉住。 “我去冲冷水澡。”勾子铭低哑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长腿一跨,就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王婷坐在床边生闷气,果然不应该相信他。可是,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流声,王婷又陷入了沉思,他如果真的有生理需要,何必强忍着,去找别的女人不就行了,不要以为他这么做,就能打动她! 次日 “哎呀!”商场厕所内,里面的人一开门,就和外面的人撞到了一起。 苏蕊荷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一沉,当看清撞了自己的是沈从善时,脸拉得更长了:“是你!” “不好意思。”扶着从善的小柯赶紧陪着笑脸说道,“原来你们认识啊。” 苏蕊荷冷哼一声,高傲地斜睨着从善,涂着亮丽唇彩的红唇勾起一丝冷笑,缓缓吐出:“谁和她认识,一只丧家犬罢了。” 小柯一听,顿时火了,她看着苏蕊荷说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没教养啊!” “小柯,别和这种人多说。”从善的脸色有些苍白,似很疲惫,想转身离开。 苏蕊荷却笑了,唤住她,问道:“怎么,沈从义刚死,你就有心思来逛商场了?还来这么高级的楼层,难道韩少爷还没把你给甩了?” 这所商场楼层越高,卖的价格越贵,所以这一层来的人较少,现在厕所里也没人,所以苏蕊荷才想和从善多“说”两句。 “我说你这人没漱口啊,嘴巴这么臭。”小柯代替从善骂道,看着苏蕊荷,又觉得很眼熟,“你是安夫人?” “怎么,要道歉吗?”苏蕊荷以为小柯吃惊她的“身份”,盛气凌人地说道。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那个指使别人绑架自己女儿的安夫人。”小柯斜着眼,讥讽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苏蕊荷登时怒了,一脸怒色地瞪着小柯道。 “我哪有胡说,安夫人,难道您不记得了,当初我可是安贝贝保护小组的成员啊。”小柯冷笑着提醒道。 难怪看她觉得有点眼熟,苏蕊荷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四周,幸好厕所里没人,她威胁道:“你再胡言乱语,小心我让你连工作都没了。” “您威胁谁呢?你以为警局内部不知道那件案子是谁做的么?要不是陈厅长下了指示,让我们不再追究,绑架、报假案、妨碍司法公正,这些事要是都曝光出来,你觉得媒体会怎么写?”小柯也不怕她,针锋相对道。 苏蕊荷被她堵得气结,将矛盾对准从善,怒斥道:“你要是再敢散播这些流言蜚语,我一定要你好看!” 从善也怒了,她的脸色不太好,唇瓣也有些苍白,不过却不畏惧地与苏蕊荷对视,说道:“既然敢做,你还怕别人说?” 苏蕊荷发生一声讥讽的笑,颇有些得意地说道:“没错,是我做的,我也不怕你说,你当你是什么东西?还有韩熠昊给你撑腰吗?也不怕实话告诉你,韩夫人根本就不会准你进门!麻雀永远都是麻雀,休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没了韩家,你以为谁还会护着你?就算你把贝贝那件事曝光出来,谁又会相信你的话?我还可以说你存心污蔑,为你自己的失职找借口,还心存不轨想抹黑我们安家。事情闹大了,你以为警局还容得下你?所以,你最好给我放聪明点,别再惹恼了我,否则我连你一块收拾了!” “安夫人,你当现在在拍‘古惑仔’啊,你敢恐吓警察?”小柯气得想上前,却被从善拉住了。 “安夫人手段狠辣,为了嫁祸我,连亲生女儿都可以绑架利用,而且还能大大方方地承认。小柯,我们和她相比差太多了,不要和她多说。”从善制止道。 “算你识相。”苏蕊荷胜了一局,轻蔑地扫了从善一眼,走到从善面前,像看害虫般盯着从善,说道,“我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你现在安然无恙,是因为我允许,你最好给我记清楚了。” 说着,推开小柯,趾高气昂地走了出去。 “沈姐,这老女人也太嚣张了,我要是你,早就几耳光给她抽过去了!”小柯对着门口做了个挥巴掌的动作。 “苏蕊荷心胸狭窄,嫉妒心很重,做事却又有勇无谋,常常要安道宁替她善后,不足为患。”从善从兜里拿出录音笔,对小柯说道,“有这段语音就行了,让安家人自己闹去吧。” “安贝贝那种自小被呵护长大的‘小公主’,要是得知她的母亲害她受了那么大一个惊吓,一定会气得暴跳如雷。”小柯接口道。 “安家见不得光的秘密太多了,我们现在就是要让它们一步步展现在世人面前!”从善掷地有声地说道。 此时,她的电话响起来,是个熟悉的号码,她接了起来,“司翰?” 一个月后 s军区 “熠昊,你一个月没休过假了,这次回来也不打算回a市?”操练场上,齐名扬看着正在挥汗如雨做着腹部绕杆的韩熠昊,问道。 大滴大滴的汗水滚落在地上,瞬间被泥土吸收,韩熠昊停也没停,似乎没听到齐名扬的话。 这时,齐名扬的手机响了,是勾子铭打来的。 “子铭,怎么了?”齐名扬问道。 “你们回军区了吧?什么时候回来?”勾子铭问道。 齐名扬看了一眼“很忙”的韩熠昊,说道:“我看短期内不会回来,你有什么事?” “不是我有事,是沈从善有事,叫熠昊接电话。”勾子铭没好气地说道,打他的手机一直不接,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你告诉我吧,我转告他。”这一个月,韩熠昊禁止齐名扬在他面前提及任何有关沈从善的讯息,所以齐名扬只好这么说道。 “你问他,沈从善要结婚了,他是不是还无动于衷?”勾子铭扔下一枚重磅炸弹。 “什么?沈从善要结婚?和谁?”齐名扬的声音不自觉地放大了,某人悬在半空的身子突然顿了顿。 “和一个叫梁司翰的家伙,婚礼就在下个礼拜,你问熠昊回不回来?”勾子铭继续问道。 齐名扬也有些急了,走过去将韩熠昊从单杠上拽下来,对他说道:“沈从善要结婚了?你就真的不闻不问?” “我是她什么人?和我有什么关系?”韩熠昊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冷冷说道。心里却揪紧了,一个月不到,她就迫不及待要嫁人,那他还需要说什么吗? “你这家伙,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齐名扬瞪着他说道。 “我没有赌气,我和她已经结束了。”韩熠昊淡淡说道,就想离开。 “让他听电话!”此时,勾子铭大声在电话里说道。 齐名扬挡住韩熠昊,将电话递给他,说:“你自己讲。” 韩熠昊接过手机,本想叫勾子铭以后不要再拿这些无聊事来烦他,电话那头却换了个声音。 “韩先生,从善离开你是有原因的,她有遗传病,不想拖累你。”王婷接过勾子铭的电话,说道。 “你说什么?”韩熠昊愣住了,从善有遗传病,他怎么不知道? “本来我也不知道的,是小柯劝不住从善,才对我说了实话。而且从善的孩子没有打掉,她还怀着你的孩子!” ------题外话------ 俺也不忍心虐下去了,后面还有很多磨难,就让男主陪女主一起渡过吧~ ------------ 071 得知真相(二) 韩熠昊高大的身躯瞬间僵住了,孩子还没打掉?那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齐名扬见他的脸色变了几变,以为出事了,赶紧问道。 然而,话音还没落下,他的手机就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齐名扬赶紧上前接住,而韩熠昊已大步离开! 连夜赶回a市,韩熠昊没有直接去找从善,而是先去了勾子铭的家。 “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韩熠昊不是对勾子铭说,而是对着后者身后的王婷问道。 见韩熠昊脸色不善,勾子铭赶紧将王婷挡住,“你冷静点,先听我们把话说完。” “说。”韩熠昊只吐出一个字,他的耐心所剩无几。 “韩先生,其实是这样的。”王婷示意勾子铭让开,她看着韩熠昊,将自己不久前才得知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他道,“从善一直没有告诉我们,她有遗传病。是那次小柯去她家里替她收拾东西,无意间看到诊断报告,才知道的。从善这才告诉她,自己有遗传病,她怕孩子也得这个病,才打掉孩子。而且从善还告诉她,她要专心对付安道宁,所以不能让自己分心。” “她是什么病?”韩熠昊现在最关心这个。 “我也不清楚,小柯只说是一种很罕见的母系遗传病,她自己也解释不清楚。”王婷答道。 韩熠昊听到这里,突然转身,就往门外走。 “你要去哪?”勾子铭赶紧问道。 “去找她。”韩熠昊头也不回扔下一句话,他要得到答案。 “韩先生,请等等。”王婷叫住他,奔到他面前,挡住,说道,“请你现在不要去找从善,从善自己都不知道孩子还在,你要是去找她了,说不定她还会去打掉孩子。” “她不知道?”韩熠昊皱了皱眉,问道。 “是小柯找医生说了谎,让从善以为自己做了人流手术,因为怕从善反应过激,所以他们一直瞒着她。”王婷解释道。 “熠昊,实情就是这样,沈从善有遗传病,不想拖累你和孩子,所以她故意做得很绝情,逼你离开她。”勾子铭接话道,“我觉得你现在先把她的病情弄清楚,再去找她,稳妥一点。” 韩熠昊久久没有说话,从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拳头捏得很紧。 王婷赶紧碰碰勾子铭,示意他快说些安慰的话。 勾子铭心领神会地继续说道:“你也不能怪她,她不告诉你,是不想你跟着担心。” “我不怪她。”韩熠昊的声音缓缓扬起,带着压抑和懊恼,“我是怪我自己,连她得病了都不知道。她不要孩子,一味推开我,我早该想到情况不会像她所说的那样简单。可我还是误会了她,还说那些话来伤害她。她说得对,我当男朋友确实很不称职!” “韩先生,亡羊补牢,为时不晚。”王婷提醒道,“从善要嫁给梁司翰,是想彻底断了你们之间的关系,逼得自己没有退路。但好在你现在知道了真相,你可以去挽回她了!” “我觉得不妥。”勾子铭不赞成地说道,“沈从善是个很倔强的人,如果你现在去找她,说不定她明天就和梁司翰去把证给领了。” 听勾子铭这么一说,王婷也着急了,是啊,从善有多固执,她再清楚不过,要是韩熠昊现在去找她,事情很有可能如勾子铭所说的那样发展。 “你有没有小柯的电话?”韩熠昊问向王婷。 王婷立即明白了他的意图,赶紧翻找自己的手机,“哦,有,请等等。” 得到小柯的电话之后,韩熠昊说了句:“我知道怎么处理。” 就离开了。 “从善太可怜了,希望他们能重归于好。”想起从善的种种遭遇,王婷红了眼眶,老天爷如果真的在看的话,请一定要给从善幸福啊! “放心吧,熠昊一听到你的话就立即赶回来了,足以证明他的心里从没放下过沈从善。”勾子铭顺势将王婷揽入怀里,安慰道。 王婷第一次没有推开他,反而在他的怀里流下了眼泪。 “怎么了?”见她哭了,勾子铭赶紧问道。 “我想起从善,她的亲生父亲是个大坏蛋,连一手抚养她长大的舅舅也被逼死了,而且现在还被告知有遗传病,连孩子都不得不放弃。我真的好替她心疼。”泪水滑落脸庞,她又想起了自己失去孩子时的心碎,从善接连受到这么多打击,心里一定比她难受得多。 “我明白。”勾子铭叹了口气,他不是心疼沈从善,他是心疼自己女人的眼泪,“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以后只能看他们的造化了。” 半个小时后,某咖啡馆 “韩上校!”匆匆赶来的小柯见到韩熠昊,赶紧小跑过来。 这个地方被韩熠昊包了场,如今只有他们两人。 “坐。”韩熠昊示意小柯坐下。 “韩上校,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从善的事情了?”小柯是个急性子,开门见山就问道,自从从善决定要嫁给梁司翰之后,小柯简直要急疯了,她又联系不到韩熠昊,只要让王婷转告他的朋友,叫他快点回来。 “大概的我已经听他们说了。”韩熠昊点点头,说道,“我请你过来,是想问从善究竟是什么病?” “这个病很复杂,我也是让我男朋友替我查的,他是从国外专家那里才得到一些资料,好像是说是一种精神方面的遗传病,平时很正常,不会发病,但是一旦有诱因了,就可能会表现出来。”小柯绞尽脑汁想表达得清楚些。 “诱因是什么?”韩熠昊接着问道。 “我听着好像是和怀孕有关,什么激素发生了异常,会刺激到大脑皮层,如果这种刺激长期存在的话,就很有可能病变。”小柯一口气说道,她竟然说清楚了! 怀孕?韩熠昊的脸色沉了沉,难怪从善要打掉孩子,他整理了至今得到的所有讯息,连贯着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从善一旦怀孕,会诱发她的遗传病,所以她为了能专心地对付安道宁,才在她舅舅死后的第二天就打掉孩子?” “对,就是这样!”小柯用力地点点头。 “那她现在有没有表现出异常?”韩熠昊问道。 “没有。”小柯想了想,才说道,“虽然她偶尔心情不好,有些暴躁,但我觉得这是因为她要承受其他压力才变得焦躁。” “她还有什么压力?”韩熠昊又问道。 “自从她把她和安道宁的关系公诸于众之后,警局那些人看她的眼光连我都受不了,更别提她了。”小柯气愤地说道。 “她公诸于众?”韩熠昊深眸一凝,看来他一月没回来,漏掉了很多事。 “沈姐是为了打击安道宁,所以故意选择在安氏国际开新闻发布会的时候闯进会场,将自己是安道宁亲生女儿的事实说了出来,还控诉安道宁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现场立即就炸开了锅,可想而知,接下来的半个月,头版头条全是沈姐和安家的那些瓜葛。安氏国际的股价也因此狂跌,安家人气到不行,沈姐经常接到匿名恐吓电话,就连警局里的那些人,也私底下议论纷纷,哎,那么多压力接踵而来,沈姐心情不好也很正常。”小柯说道。 “安家人对付她了?”韩熠昊的气息变了,沉声问道。 “明面上还没有,因为沈姐当着很多媒体的面,将苏蕊荷陷害她的事情讲了出来,暗示安家在警察厅有关系,会用手段迫害她。如果在这个风头上,沈姐被免职了,不就坐实了那些话?所以安家人才不会这么笨,安道宁还装出一副慈父嘴脸,痛心疾首地说自己也很后悔这么多年没有照顾从善,很想要‘弥补’,请求沈姐给他一次机会。”小柯嗤之以鼻道。 先发制人,利用媒体作为眼睛,监督安家的举动,所以安家不仅不敢动从善,反而还要“保护”她,免得落人口实。这一招,确实干得漂亮。 韩熠昊想到,从善都这么“豁出脸面了”,安家人更不敢轻举妄动,短期内从善的安全不会有问题。 “那她为什么又要嫁给梁司翰?”韩熠昊问出了这个问题,等着小柯解释。 “我也不知道,梁局这段时间很照顾沈姐,公事私事上都帮衬不少,沈姐估计是被感动了吧,不过我觉得她应该是怕自己回心转意。”小柯看着韩熠昊,真心说道,“韩上校,其实沈姐一直都放不下你,我常常看到她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发呆,手还无意识地抚摸上肚子,她是在想念你和你们的孩子。” 韩熠昊听到这里,脑海中浮现出从善一个人呆坐望着夜空的场景,心脏不由得抽痛了下,肚子背负着这么多秘密,她一定忍得很辛苦吧。 “我明白了,谢谢你这段时间对她的照顾。”韩熠昊说了句,站起身来,就打算离开。 从善的病和与梁司翰之间的关系,他会查清楚,而现在,他很想很想见她一面! ------题外话------ 首先为昨天的断更向各位等文的亲们表示歉意!这两天家里确实很不安宁,为了我那不争气的弟弟,家里都快变天了,我的父母几十岁了还为了这事打架,我去拉架手都摔青了,总之,很多事不想发生却发生了,我只想快点雨过天晴。这几天,尽量不断更,请大家体谅下! ------------ 072 见面就火爆 “那女人相信你了?”奢靡昏暗的总统套房内,安芮衣裳半褪,依靠在梁司翰的肩膀上,涂着opi亮丽指甲油的纤白手指挑逗地在他的胸膛上画着圈,徐徐问道。 “当然。”梁司翰轻轻一笑,反握住她的无骨小手,凑到唇边,烙下一吻。 安芮鲜亮的唇角露出一丝冷笑,浓密纤长的睫毛下一双美瞳闪着比冰霜还冷的幽光,她恨恨地说道:“沈从善,你让我们家沦为笑柄,我也要让你颜面尽失!” ...... “叮咚” 在屋内的从善听到门铃声,以为是粗心大意的小柯又忘了带钥匙,赶紧走过来开门。 然而,当大门打开的一瞬间,看清门外站着的那人时,从善愣住了。 “从善。”一眼看到从善,韩熠昊惊觉她瘦了好大一圈,心脏微微一痛,脱口唤道。 而从善第一反应则是――关门! 见从善想合上门,韩熠昊长腿一伸,挡在门口,大掌微微用力,推门进来了。 “你来做什么?”从善努力表现得平静,不冷不热地问道。 “我来见你。”韩熠昊丝毫不隐瞒自己灼热的目光,他想拉住从善的手,却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 “那你见到了,可以走了。”从善下达了逐客令。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冷漠?”韩熠昊眉头皱了皱,反手将门关上。 “那我该怎样对你?”从善反问道。 “我是你的男朋友!”韩熠昊靠近她,从善却跟着后退两步,和他保持距离。 “一个月前就不是了。”从善冷冷道,“是你自己说的,我不值得你的爱。” “我那时是生气。”韩熠昊赶紧解释道,不准她再退后,长臂一伸,将她拉住。 从善一把甩开他,讥讽道:“那你现在是气消了?” 韩熠昊深深吸了口气,深邃的眸牢牢盯着她,说道:“我知道,那时我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你气我也好,打我也罢,我这次来是想请你原谅我。” “韩大少,这世上的事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从善收起冷笑,平静地说道,“我和你早就分手了,以后也没有瓜葛,我即将成为梁夫人,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就因为气我,所以你要嫁给梁司翰?”韩熠昊隐隐夹着一丝怒气,他知道从善有怨,可是就算要气他,也不应该这么匆忙就结婚,更何况那人还是梁司翰! “梁司翰怎么了?”从善也扬高了声音,说道,“至少他不会在我需要的时候丢下我,反而一直陪在我身边,支持我。” 虽然离开韩熠昊是她做出的决定,可一想到他那么干脆就走了,连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她的心里还是凉了几分。 况且他一走就是一个月,期间一个电话、一条短信都没有,不就是决定放弃两人之间的感情了吗?那何必现在还来找她。 知道从善指的是什么,韩熠昊耀亮的眸染上一丝懊恼,解释道:“我知道你最脆弱的时候我没有陪在你身边,是我不对,可当时是有公务――” “我知道,钓鱼岛事件么。”从善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打断道,“你是个大忙人,操心的应该是军国大事,而不是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你走吧。” “从善,你听我说完!”韩熠昊一激动,本想抓她过来,但想到她有孕在身,怕伤害到她,手在半空落下了,他接着说道,“我不否认我是在气头上,所以一个月没有联系你,我也不否认我曾经想过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可是当听到你要结婚的消息,我才惊觉我根本无法放下你,我知道你也是一样的,否则你不会这么快就订婚,更不会选择嫁给梁司翰!” “说到底,你只是不想前女友这么快就结婚,因为这会显得我比你先走出去,你会很没有面子。”从善冷笑道。 “不是这样!”韩熠昊眉头紧锁,想强硬又不敢,想温柔她又不买账,“从善,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这一点从没变过。” “你不是说我不配吗?”从善用他的话回敬道,“你现在这么说,是不恨我擅自打掉你的孩子了?” 韩熠昊自然不会告诉她孩子还在,他说道:“我相信你打掉孩子一定有万不得已为之的理由,你是孩子的母亲,你的痛苦不会比我少,我又怎么会恨你?” “你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从善觉得没有必要和他多说,都过去了,又何必纠缠,“算了,再说这些也没有意义。孩子没了,我们也分手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彼此不要再――” 韩熠昊猜到她要说什么,他不想听也听腻了!一个大步上前,他将她搂进怀里,将她的头按在坚实的胸膛上,制止她说完,“不许你说了!我不允许,你永远也别想离开我!” 从善一下子就来了气,他以为他是谁?要走要留是她的决定,他凭什么不允许! 她用力捶打着他的胸膛,气愤地喊道:“韩熠昊,我不是你的兵,不需要听你的命令!你给我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我不走!”韩熠昊的声音醇厚磁性,从善爱钻牛角尖,和她说再多也无益,他只能用这么霸道的方式来留住她,他斩钉截铁地说道,“你是我的女人,这一辈子都是,你休想嫁给别的男人!” “我偏要嫁!”从善气急,想也不想地,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韩熠昊却像毫无知觉般,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她吼道,“我爱的是梁司翰,不是你!” “你胡说!”韩熠昊比她声音更大,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炸响。 “我没有胡说!”被他搂得这么紧,从善觉得头有些昏,音量上却没有认输,“他比你更值得我爱!” “梁司翰对你不是真心――”韩熠昊刚想说出梁司翰和安芮之间的事。 从善却一个膝撞毫不留情地往他的“命根子”撞去。 “你!”脸色顿时变得铁青,韩熠昊咬着牙,硬气地没有弯腰,双眼却冒出了火。 “他对我是不是真心不用你管!”趁机挣脱他的怀抱,从善火大地说道,“总之,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沈从善!”韩熠昊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被她这么一“撞”,终于忍不住火了,连名带姓地吼她。 他如洪钟般的声音震得她一阵耳鸣,从善指着门口,也大吼回去:“这是我的地方,你别在这里耍横,给我出去!” “我就不走了!”韩熠昊瞪着她,干脆地说道。 从善只觉得心里有一团火蹭蹭冒高,她又不欠他什么,凭什么还要受他的威胁。 想到这,气急败坏的她抓起茶几上的不锈钢水杯就朝他砸去:“你给我走!” 韩熠昊偏头躲过,水杯落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你敢丢东西砸我?”韩熠昊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激烈,恼怒地朝她走来,一脸怒气。 从善一不做二不休,将凡是手边能够到的东西通通朝他“招呼”过去。 饶是以韩熠昊的身手,在这么密集的“攻击”下,也差点被一柄小刀划过。 见她都“动刀子”了,韩熠昊更是火冒三丈,铁拳一挥,将一个迎面飞来的瓷杯打得粉碎。 从善一路扔一路退后,很快就被他逼到了角落里。 手边没有东西可扔了,她只好瞪着韩熠昊,不怕死地说道:“你再不离开,我就告你私闯民宅!” “你告啊,看哪家法院敢受理!”韩熠昊铁青着一张脸,将她困在角落,拳头举至她面前。 从善以为他要打她,条件反射又是一记直拳招呼而来。 韩熠昊深眸顿时一黯,健壮的身躯猛然突进,将她死死压在墙壁上,令她不能动弹。 受到冲力,从善吃痛,黛眉一皱,发出一声轻微的痛呼。 怕真压疼了她,韩熠昊稍稍挪开一点,但两人仍紧密地“贴”在一起,不留给她出手的空间。 “你是不是疯了,什么东西都敢扔!”韩熠昊晃了晃沙包大的拳头,让她看清楚自己的杰作。 从善看到他古铜色的手背上,有一丝鲜血蜿蜒留下,应该是刚才打碎杯子被划伤的。 然而她却不认为自己有错:“谁叫你不走。” “沈从善!”韩熠昊吼她。 从善把头偏向一边,理也不理他。 骂又舍不得,打更不舍得,韩熠昊只好生自己的气,无奈地长叹了一声,低头望着一脸倔强的女子,说道:“我该拿你怎么办?” 从善仍然不理他,心里也在生自己的气,谁叫自己技不如人,暴力手段赶不走,只好用冷暴力对付他。 “说话!”最不喜欢她什么话都不说的模样,韩熠昊低喝道。 “我和你没话可说!”从善憋着一肚子气,虽然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你是不是非要嫁给梁司翰!”韩熠昊皱眉问道。 “没错!”从善梗着脖子,回答道。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动摇,绝对不能回头! “我告诉你梁司翰不是什么好东西。”韩熠昊简直想捏住她的肩膀摇醒她。 “他对我好就行了。”从善固执地答道,她对梁司翰本来就没有感情,结婚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以及避开他。 ------------ v73 不许任何人伤害! ------------ v74 不插手的条件 和岳青菱不欢而散之后,韩熠昊得到了最新情报,军部的人通过梁司翰的通话记录查到,他与安芮还保持着密切联系。 韩熠昊突然想明白了,为何梁司翰要和从善结婚,看来安芮才是真正的“幕后策划者”。不过他不急于拆穿,如今从善和安家的关系大白于天下,安家人对她可谓是恨之入骨,而这时候,安芮让自己的“男朋友”去娶从善,一定别有居心。 “想办法在梁司翰的手机里安装窃听器,我要知道他和安芮的通话内容。”韩熠昊低沉下令道。 “团座,这似乎不合规矩吧。”电话那头的人为难了下,梁司翰再怎么也是个局长,要是监听他的事被发现了,军部的人也不好解释。 “有什么问题我一个人扛。”韩熠昊不容置喙地说道,当初为了追从善,他故意让上面的人多“关照”梁司翰,就是想让后者爬上高位后暴露出真实面孔。他能让梁司翰爬上去,自然就能让他摔下来。更何况警察厅的人难道会因为区区一个梁司翰得罪他韩熠昊? “是!”对方也不再多言,韩熠昊这样做自然有他的理由,他们这些做下属的只能听命办事。 交代完这些事情之后,韩熠昊又接到了美国那边打来的电话,根据赵翔提供的病症名,那边给出了详细的阐述。 韩熠昊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听完了,突然一拳用力击打在墙壁上,“咚”的一声闷响,墙体甚至向内凹进了一块。 “从善,为什么你不告诉我这些?”韩熠昊跌坐在椅子上,揉了揉眉骨,心烦意乱。 难怪她要打掉孩子,原来她会像她的母亲一样,产后发疯。 而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竟然还说了那么多伤害她的话,她的心里一定伤上加伤,他真的很混账! 然而,没让他沉浸在震惊中太久,一个很久没有联络过的号码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 韩熠昊盯着屏幕,不用接听就知道对方打来的目的。 因为,那是他父亲的号码。 等了片刻,韩熠昊才按下了通话键。 “父亲。” “你母亲都把事情告诉我了。”韩长轩的声音低沉浑厚,宛如音质极好的洪钟般,带着无法忽视的威严,他用对待下属的口气简明扼要地说道,“我命令你离开那女人。” “办不到。”韩熠昊也干脆直接地回答,对于父亲,他更多的是一种敬重而不是亲情,如同下级服从上级般,以往韩长轩的话他不会不听,不过唯有这件事上,就算整个韩家反对,他也不会妥协。 “她叫沈从善是吗?”韩长轩并未发怒,语气如常,不过韩熠昊知道,就算他很生气,也是这副语气。 “父亲,如果你想对付她,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她。”韩熠昊表明态度,毫不迟疑。 “你就用这种口气同我说话?”韩长轩沉声问道,也听不出喜怒。 “抱歉,父亲。”韩熠昊放低了声音,说道,“我只是想请求你不要插手这件事。” 那头沉默了一阵,韩长轩说道:“后天我会去s军区视察,你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同我解释。” “明白。”韩熠昊应道,他知道父亲的意思是只给他两个小时,如果他不能说服他,那么父亲就会插手了。 另一头 “沈姐,你别生气了好吗?我叫韩上校来,是希望你能考虑清楚。”小柯向从善解释道。 “小柯,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考虑得很清楚,而且我要同谁结婚根本不关韩熠昊的事,我和他已经分手了!”从善再次申明道。 “沈姐啊,你们不要赌气了好不好?我看得出来,韩上校还是很在乎你的,你就多给他一次机会不行吗?”小柯急了。 “不行!”从善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我和他再也不可能了。” 见小柯张嘴想插话,从善伸手制止她,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我身上发生的事你也都知道,他是一个好人,可是我和他在一起会有很多很多的磨难,我不想耽误他,也不想耽误我自己了,小柯,我只想自己活得没有那么辛苦,轻松一点,难道不对吗?” “我明白的。”小柯不知道该怎么劝了,实际上从善确实也受了很多苦,她也不忍心她再遭受身心双重折磨,不过,“但不管怎么说,我都觉得韩上校比梁局好。” 我自然也知道!不过这句话从善没有说出口,“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小柯,你要相信我,我不会冲动行事的。” 说着,拍了拍小柯的手,意有所指道。 小柯盯着从善看了好一会儿,才极不情愿地说道:“好吧,沈姐,我相信你。” “这就对了。”从善笑了。 两天后 一身笔挺军装的韩熠昊走到韩长浩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一道威严低沉的声音。 韩熠昊走了进去,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坐着的不是韩长浩,而是一名气度不凡的英俊男子。 “父亲。”韩熠昊关上了门,向自己的父亲也是首长敬了个礼。 伟岸的男子看着桌上的简报,头也没抬,只简短地吐出一个字:“坐。” 韩熠昊坐在父亲对面,韩长轩才抬眸看向他。 从长相来说,韩熠昊和韩长轩有着八分相似,同样是俊美无涛的面容,完美无瑕的轮廓,就连两道斜飞入鬓的浓眉都同样如刀锋般锋锐。 只不过,常年的军旅生活,让韩长轩的脸上多多少少被风霜刻下了印记,但丝毫不损他的英挺,反而增添了成熟男人的沧桑魅力。 “父亲,我有话对你说。”韩熠昊主动说道。 “我听着。”韩长轩靠在真皮椅背上,淡淡点头,示意他可以说下去。 “我是真的爱沈从善,不是你们所认为的肤浅的迷恋,我想和她结婚,想和她组织家庭,像你和母亲那样。”韩熠昊认真地说道。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韩长轩不置可否,一双微微泛着褐色的眸看着韩熠昊,语气无波无澜,可是如大理石雕塑般的脸部线条即使没有发怒,也显得略有些冰冷,不怒自威。 韩熠昊将他与从善之间的经历大致说了一遍。 韩长轩安静地听着,久久没有说话。 “父亲,我和她之间历经了很多,能走在一起真的不容易,所以我很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我也希望你们能尊重我的决定,从善是个好女人,她绝对配得上我。”韩熠昊总结道。 “我并不如你母亲般看重门户。”韩长轩顿了顿,说出自己的意见,“不过,我也认为成长环境差异过大,会对你们以后的生活带来不小的摩擦,你真的觉得你们在一起会幸福?就算得不到身边人的祝福?” “我有信心会带给她幸福!”韩熠昊掷地有声地回答道。 韩长轩看着儿子,虽然和这个儿子相处的时间不多,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两个儿子,性格就像他一样,下定了决心就不会改变。 这一刻,他想起了自己的大儿子,当年对他说要和那名护士结婚时,也是同样坚定的眼神。 “那她会如你一般坚定吗?”韩长轩平静地问道。 韩熠昊知道父亲一定知道了什么,也不想隐瞒,坦白说道:“父亲,我不想欺骗你,她的确要结婚了,不过我不会放弃她,因为她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 “同你母亲有关?”韩长轩直接问道。 “是。”韩熠昊点头,说道,“母亲背着我做了一些伤害她的事,促使了她的离开。” 韩长轩并不意外,他其实比任何人都更了解自己的妻子,他说道:“如果她对你也是真心的,就不会轻易受外界影响,无论你母亲做过什么事,她都会毫不动摇。” “父亲,我知道你会站在母亲那一边。”韩熠昊说道,“我这次来,不是想求你支持我们,而是请求你不要插手,让我自己处理。” “你的处理方式我不认同,就算你是真的喜欢那个叫沈从善的女子,都不应该顶撞你的母亲。”韩熠昊口气变得严厉。 “我很抱歉。”韩熠昊也认为自己那天的语气确实有些不妥,“我确实是有些生气,因为从善怀了我的孩子,母亲却逼她放弃这个孩子。父亲,你也是为人父的人,这种心情你应该能体谅。” 韩长轩没有回答,过了一会才缓缓说道:“你应该庆幸这不是七年前,否则我对你不会这么‘宽容’。” “在经历了大哥的事件之后,父亲你应该也有所顿悟了。”韩熠昊不避忌地提起了当年的事,“我们同样都是您的儿子,身上流着同样的血,当年大哥能做到的事,我同样也能为从善做到。” “你现在是在威胁我?”韩长轩语气一沉,怎么会听不出韩熠昊是在暗示韩熠辉自杀的事。 “不是威胁。”韩熠昊不卑不亢地表明心迹,“以前我同你们一样,想不明白大哥为什么会走上绝路。直到遇到从善,我才明白,这世上真的有一个人能带给你从未有过的快乐,同样的,当她离开你时,也能带走你生命中所有的阳光。你会变得不知道该怎么开心,怎么笑,仿佛活着就是活着,已经变得毫无意义了。大嫂当年离开大哥之后,大哥一定是有着同样的心境,所以他选择随她而去。而我现在也是一样,我不能离开从善,没有了她,我不过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你是个军人,不应该像那些市井儿女一样沉迷感情。”韩长轩沉声提醒道。 “当军人和有感情并不矛盾。”韩熠昊据理力争道,“就如同您,您是个优秀的军人,但您对母亲同样怀着深厚的感情。” 听他提到岳青菱,韩长轩钢铁一般的心脏忽然涌上了一丝柔情,妻子确实是他最在乎的人。 不过,他却并不认为两者能相提并论,“我仍然认为你所谓的感情不过是儿戏。” “那请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同你证明。”韩熠昊目光灼灼地说道。 “你要如何证明?据我所知,她这个星期就会举办婚礼。”韩长轩反问道。 “我不会将我所爱的女人拱手让人的!”韩熠昊意有所指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韩长轩沉默了,因为他想起很多很多年前,他似乎也说过同样的一句话,也是同样的表情,同样的语气,现在想来,大概也是韩熠昊这样的年纪吧。 “父亲。”见韩长轩没有说话,韩熠昊大胆说道,“整个韩家,只有你和母亲不是纯粹因为利益结合,你爱母亲,比谁都爱,这一点我一直都知道。所以这么多年,即使你们聚少离多,即使母亲对你仍然冷冷淡淡,但每一次回家,你脸上的笑容都很真实。请你试想一下,如果你没有娶一个自己所爱的女人,你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 韩长轩没有想到韩熠昊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心中虽有不悦,但想到这么多年来,父子之间还没有这么坦诚地说过话,所以没有生气,反问道:“你觉得沈从善能同你母亲相提并论?” “她是一个值得我爱的女人,就如同母亲值得你爱一样。”韩熠昊有技巧地回答道。 听出了儿子的小心思,韩长轩反而笑了,“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说沈从善和你不配,就相当于说我同你母亲不配?” “我可没说。”韩熠昊很“严肃”地说道,“不过父亲,我已经长大了,这也不是民国时代,什么门当户对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难得找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这句话别的人可能不会理解,但我相信您一定懂得。” 韩长轩缓缓点头,似在思索什么,良久之后,看着韩熠昊,做出决定:“我可以给一次机会。” 韩熠昊心中一喜,然而喜悦之色还没溢上眉梢,只听韩长轩又说道。 “不是给你,而是给沈从善。” “什么?”韩熠昊愣了愣,有些不太明白。 “一个星期,我给她一个星期时间考虑,如果她还坚持嫁给别人,只能说明你们之间的感情是经不起考验的,也证明了你母亲的观点是正确的。而你必须听从你母亲的安排,同你的未婚妻完婚,并且承诺永不提起这名叫沈从善的女子。如果她没有结婚。”韩长轩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我就如你所愿,不会插手你和她之间的事。” “好,一言为定!”韩熠昊自信满满地说道。 “前提条件是你这几天不能和她有任何联系,一旦你说了什么话或者做了什么事,才令她改变主意,我刚才所说的通通作废,并且会用你所想象不到的高压手段来迫使你们分开!” ------------ v75 婚礼闹剧 ------------ v76 久违的激情 ------------ 077 意外惊喜 从善盯着他,璀璨的眸微微眯起,开口问道:“小柯是不是全都告诉你了?” “恩。”韩熠昊坦白承认道,又忍不住在她略微红肿的粉唇上啄了一口。 从善一手推拒着他,因为身后的拉链被他拉开,她只能一手环胸将衣领固定住,她恨恨地骂了一句:“不守信用的小柯!” “你还说别人。”韩熠昊握住她的手腕,将其拉下,又一用力,将她抱至他的腿上,“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告诉我?”从善不语,头偏向一侧,又用沉默招数对付他。 韩熠昊可不会吃这一套了,他压低声音,半暧昧半威胁地说道:“你再不说话,我就‘逼供’了。” 脖子上被他啃了口,从善边躲边回答道:“告诉你能有什么用?” 韩熠昊抬起头来,捏住她的小脸,强迫她与他对视,语气里有一丝不满:“那你一味推开我又能有什么用?” 从善盯着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这是遗传病,不是伤风感冒,不是看几次医生就能好的,你明不明白?” “所以你就决定自己一个人扛着,瞒我一辈子?”韩熠昊反问道。 如果真能瞒他一辈子就好了,到了这一步,从善索性和盘托出,希望他能理性地想透彻:“我曾经告诉过你,我的妈妈是怎么死的,直到一个月前,我才知道她真正的死因。她有遗传病,精神方面的,受了很大刺激所以她才能做出那么疯狂的举动。而我和她一样,我的dna里也携带着这种会致人疯癫的遗传物质。也许你现在不在乎,那一年以后?两年以后?十年以后呢?你能容忍自己的妻子是个精神病患者,忍受她无休止的发病,拖累整个家庭?” 韩熠昊张了张嘴,想说话,从善伸出小手捂住他的嘴,说道:“你先不要说,听我说完。我的外婆和母亲都没能活过三十岁,我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病,说句难听点的,说不定哪天我在街上摔一跤,撞到了头部,我就会像我妈妈那样在自己身上割下几百刀。我就像个不定时的炸弹,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这样的女人你敢要吗?而且我不能生小孩,孩子也会携带致病基因,你那么喜欢小孩子,你真能忍受没有子女,到晚年孤零零的一个人生活?”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沈从善了,我满心都只想着报仇,为了整垮安家,杀人放火我都会去做。我还可以放弃和你的感情,拿你来做交易,利用你,背叛你,这样的女人你还会爱吗?你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韩熠昊等她说完,才缓缓拉下她的手,用大掌包裹住,掌心的温度穿透她的皮肤,直达她的心脏,他的眼似最深广的海,里面包含了太多太多浓郁的感情,似海枯石烂也永不覆灭,他嘴角噙着浅笑,声音比金石还要坚定:“你所说的正是我要更爱你的理由。沈从善,如果我能放下你,我早就放下了。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这辈子我都会和一个倔强固执有时候犟得让人头疼的女人绑在一起。和你在一起,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事情,是老天的馈赠,是我活了二十几年唯一觉得自己幸运的地方。不管你有遗传病,还是今后会变成别的模样,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那个最初的沈从善,那个一颦一笑都能夺去我呼吸的女人。你不能阻止我继续爱你,因为这是我这辈子唯一做不到的事情。不能生孩子那就不生,我以前之所以那么说,是希望能用这个孩子逼母亲妥协。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在这个世上,你是我最在乎的人,没有你,所有的一切都将变得毫无意义。现在你可以不相信我,也可以怀疑我对你的爱持续不到多久。我会做给你看,用一生一世的时间来证明,你错得有多离谱!” 从善忽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他为什么要说得这么深情,这么感人,她明明都已经铁了心,可听到这番话,她仍然忍不住红了眼眶。 “我――”从善刚想反驳,可一张嘴,胃部突然涌上强烈的不适,她急忙趴在床边,干呕了起来。 “怎么了?”韩熠昊吓了一跳,轻拍着她的背部,想缓解她的呕吐,脸色浮现出一丝凝重,不会吧,他说的这些都快把自己感动了,她听了竟然想吐? 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从善根本吐不出什么来,吐了一阵,她才稍微缓过点气来。 韩熠昊拿了湿毛巾过来,将她嘴角残留的污渍擦干净,二话不说就抱起她,说道:“去医院。” “不去!”从善抗拒道,要她穿着婚纱被他抱来抱去,她脸皮还没那么厚,“我只是这两天没按时吃饭,估计胃病又犯了。” “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韩熠昊微怒道,他坚持要带她去医院,从善却说自己头昏,想休息。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韩熠昊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立即将从善放在大床上,立即接听起来。 从善的胃部仍有些不舒服,她轻轻按摩起来,头还有些昏沉,只好躺在床上休息。 “真的?”不知听到了什么,韩熠昊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目光看向从善,眼神复杂。 他全程用英语交谈,从善听着更觉得头昏,所以没有留意他的话。 “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弃。”韩熠昊对电话那头说道,“我会说服她,来美国一趟。” 美国?谁要去美国?从善微微撑起身子,思考该怎么“逃”出去。 然而,韩熠昊的下一句话顿时让她瞬间呆住了。 “感谢你,阿斯法阁下!” 阿斯法?她是不是听错了,韩熠昊说的是阿斯法? 萨莫斯的那个阿斯法?他还没死?不可能啊! 她太震惊,以至于韩熠昊后面说的话她都没听到。 “对了。”在挂断电话前,韩熠昊问了阿斯法一个问题,“她刚才吐得厉害,有没有治疗胃部的特效药?” “吐?”对方沉思了一会,突然问道,“她怀孕几个月了?” “快三个月。”韩熠昊回答道。 “那应该是孕吐,不要乱吃药,注意饮食,为了稳妥起见,你还是带她去医院看看。”阿斯法提醒道。 听阿斯法这么一说,韩熠昊才反应过来,从善可能是害喜,那他就不用太担心了。 “韩熠昊,和你通话的人是谁?”韩熠昊一挂断电话,从善立即询问道。 “阿斯法。”韩熠昊坐回她的身边,搂着她,柔声说道。 “阿斯法?那个阿斯法?”从善睁大了眼,急切地问道。 韩熠昊轻笑道:“我们还认识几个阿斯法?没错,就是莱姆族的族长,阿斯法。恩古瓦比。” “他不是死了吗?”从善惊讶地抓住他的手臂,无法置信地问道。 “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就这么激动?”韩熠昊吃味地说道,一脸不悦。 “你别这么小心眼。”从善责怪地说道,“阿斯法究竟怎么回事,他不是死在萨莫斯政府军的枪下了吗?” “他没死。”韩熠昊解开她的疑惑,“那一天,在和萨莫斯政府军的交火中,他失踪了,之后又传出他被政府军打死的消息,其实都是我的安排。” “你是说,你帮他逃跑了?”从善反应过来,询问道。 “也可以这么说。”韩熠昊说出这个瞒了她很久的秘密,“一开始,阿斯法并不信任我,他不可能会配合行动。所以我买通了政府军的一些中层军官,给了他逃跑的机会。之后我单独见了他一次,承诺会将他和其余的族人安全送去美国,他才勉强接受我的提议,假死在政府军的枪口下。在我们回国之后没多久,他就平安到达了美国。” “那你为什么要隐瞒我?”从善想不明白韩熠昊为什么不告诉她实情,为此她内疚了好久,而且还因为这事和他差点决裂! “因为我不想让你再想起那里发生的一切,阿斯法虽然没事,可纳姆琳达是真的死了,你的心里一定很难过,我不告诉你,就是希望你能尽早淡忘。”韩熠昊说出良苦用心。 “我。”他一提起纳姆琳达,从善就觉得难受了,她又想起了那个可爱的孩子。 “你看你,我一说起,你就又伤心了。”韩熠昊揉着她的手背,安慰道,“如今,阿斯法都已经想通了,你就别再多想了。” “恩。”从善点点头,他说得对,她再怎么难过,也换不回纳姆琳达的一条命。 “你想吃点什么?”见她平静了,韩熠昊开口问道。 “我不想吃。”从善摇摇头,她没胃口,“那刚才你和阿斯法说了什么?” “平常的联络罢了。”韩熠昊又强硬地说道,“不吃不行,看你瘦了好大一圈,再这么下去,连风都吹得走,我以后岂不是要把你栓在家里,免得你飞上天去?” “哪有那么夸张!”从善气得想笑,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好,不夸张了。你想吃点什么,我立即叫人买过来。”韩熠昊温柔地搂着她,大掌小心翼翼地覆在她仍然平坦的小腹上,想着那里孕育着他们两人的孩子,唇角不自觉地溢出一丝笑容。 虽然孩子对他来说,并不如何重要,为了她,他也宁愿不要孩子。但刚才阿斯法打来电话告诉他,从善的病也许不是不可医治,或许就连这个孩子都能保住。 如果阿斯法所说的是真的,那他就即将成为父亲,和从善组织成完整的家庭,所以现下他的心里充满了激动和期待。 ------------ 078 温柔又霸道 “我什么都不想吃。”从善摇头拒绝,她是真的没有胃口,当她低头看到所穿婚纱上的“痕迹”时,才想起这套婚纱还是租的,她气得狠狠掐了韩熠昊一下,喊道,“我这婚纱还怎么还!” “还不了那就买下来好了。”韩熠昊满不在乎地说道,“然后拿去扔掉!” 买东西然后扔掉?从善懒得和这个“败家子”说话,她推了推他,说道:“我喘不过气来了,你松开。” 韩熠昊依言将手从她的腹部移开,大掌将她的小手包住,说道:“我叫人把你平常喜欢吃的都买一份过来,你再决定吃什么,好不好?” “不好。”从善不想这么麻烦,而且她也不想呆在这里。 然而韩熠昊虽然说的是问句,但已经拿起电话开始了拨号,摆明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听着韩熠昊把几乎她所有喜欢吃的食物都念了一遍,从善的心里起了一丝涟漪,他竟然全都记得? “你先躺一会,很快就送来了。”韩熠昊吻了吻她的脸颊,将她平放在枕头上,自己下床,从厨房拿了拖把过来,将从善刚才吐的地方清理干净。 见他这么“勤劳”,从善的心情有一瞬间很复杂,他能不能不要这么好,每一次和他相处她的心就动摇几分,可越是爱他,她知道越不应该拖累她。现在的她,真的好矛盾,好难受。 整理干净了,韩熠昊想帮她把婚纱换下来。 “你做什么?”从善一惊,慌忙拉住裙摆,和他“拉锯”着。 “帮你把这身‘累赘’换下来。”韩熠昊浓眉微挑,看她这么排斥的动作,面露不悦。 “不用,我回去自己换。”从善赶紧拒绝。 “回去?你还想回哪去?”韩熠昊盯着她,霸道地宣布道,“今天你就得搬回来,你的东西我会叫人去给你收拾。”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从善生气了,他总是自作主张,她又没有必要非得听他的。 “总之我在,你就不能离开我半步。”韩熠昊不容置喙地说道,对付从善,就得先发制人,不然她老会制造些“惊喜”出来。 从善恼怒地瞪着他,想发火又觉得现在自己这么“虚弱”,吵也吵不过,隔了半晌,她才忿忿地说道:“那上厕所呢?” 韩熠昊一听,顿时乐了,爆发出一阵笑声。 混蛋,笑得这么可恶,从善大声命令道:“不许笑!” “好,不笑。”韩熠昊俯身下来,揉了揉她的脸蛋,唇角带笑地说道,“小傻瓜。” “你才傻。”从善反唇相讥。 “好,我傻,不过你更傻。”韩熠昊“同意”她的话。 “你最傻!” 就在两人进行着毫无营养的“你傻我傻”的“辩论赛”时,某一处掀起了轩然大波。 “长轩,我去美国的时候,不是叮嘱过你,一定要让熠昊和那女人分开吗?为什么今天他还在媒体面前,说出那样一番话!”岳青菱给丈夫打着电话,语气里难掩怒火。 “我跟他谈过一次话。”韩长轩知道妻子现在很生气,不过他仍然客观地说道,“或许熠昊并不如我们所认为的那样年轻不懂分寸,我觉得你们可以好好谈谈。” “谈?”岳青菱听丈夫似乎都动摇了,更觉火大,“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接到多少个电话?就连父亲都问我,熠昊是不是在别人的婚礼上抢了别人的新娘?你叫我怎么回答?” “青菱,你冷静一点。”韩长轩沉声道。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岳青菱打断他的话,说道,“你是不是以后真想有个这样的‘儿媳妇’?算了,这件事你别管了,我会处理。” “青菱,熠昊是个成年人,他做事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应该尊重他。”韩长轩希望她不要再做出熠辉那样的事情,他们只有这一个儿子了,他不想母子又反目成仇。 “我自有分寸。”岳青菱敷衍道,挂了电话。 丈夫帮不上忙,那她就靠自己,她就不信了,区区一个沈从善,她岳青菱还对付不了! “叮咚!”门铃响了,韩熠昊走去开门。 从善呆在屋里,听着客厅一阵声响,过了一会,韩熠昊进来抱她出去吃饭。 “我自己有脚。”从善抗议道,不习惯被他当成洋娃娃抱来抱去。 “有脚我也抱,还要抱一辈子。”韩熠昊笑着看向她,目光如三月暖春。 从善被“肉麻”到了,干脆扭过脸不理他。 客厅的长形大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外送盒子,一走进,浓郁的饭菜香气扑鼻而来。 然而,从善却捂住了嘴,胃部泛起一阵恶心。 “怎么了?”韩熠昊停下来,看她脸色又变白了,赶紧问道。 从善紧紧捂住嘴,手指向卧室,示意韩熠昊将她抱回去。 她受不了这味! 韩熠昊立即明白了,可能是味道太“复杂”,她又害喜了。 立即将她抱回卧室,将落地玻璃打开,新鲜空气涌进来,从善才觉得好受了点。 “还难受吗?”韩熠昊摸摸她的额头,心疼地问道。他知道孕妇会害喜,但从善的反应看来还不轻,他开始担心了。 从善摇摇头,嘴唇有些苍白,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天好像胃特别容易难受。 “那这样,我把菜一盒盒端进来,你看看你要吃什么,不吃什么。”韩熠昊提议道,他也没照顾过孕妇,只能用这种“蠢”方法。 “我想吃粥。”从善突然说道,她现在真的觉得饿了,很想念粥的味道。 “我端进来。”韩熠昊说着就起身,想把餐桌上好几种粥都端进来。 从善却拉住他,说道:“我想吃红薯粥。” 韩熠昊愣住了,红薯粥,他没叫啊,他坐下来,想劝从善先吃点别的:“我买了很多别的粥,你要不要先尝点其他的,我再叫人买红薯粥过来。” “不要,我只想喝红薯粥,像小时候妈妈给我做的那样,只要红薯和大米,别的都不要。”从善半是为难半是认真地说道,她确实只想喝小时候喝的那种普普通通的粥,白米加点红薯熬好,其他的都不要。 “但那样营养不够。”韩熠昊劝道。 “别的我闻着就反胃。”从善皱了皱眉,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像在害喜?可是孩子不是已经打掉了吗,而且她还去医院复查过,医生告诉她,人流之后的两三个月月事可能不会来,而且身体和平时也会有些不同,那她现在这情况究竟属于什么? “那好,我马上叫人去买。”韩熠昊立即叫人以最快的速度去买一碗最简单的红薯粥过来,并且警告对方,速度一定要快! “你怎么那么凶。”从善打抱不平地说道,这男人永远都是这少爷脾气,对别人都一副颐指气使的态度。 “是啊,除了你,我对别人都这么凶。”面对着从善,韩熠昊马上就换了张“柔情似水”的脸。 从善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谁说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男人照样能青出于蓝。 感觉身上有点黏黏的,从善现在也走不了,她说道:“我想洗个澡。” “等吃了饭再洗,我怕你昏倒在浴缸里了。”韩熠昊周全地说道,看着她,又忍不住搂着她亲来亲去。 “你好烦人!”从善躲来躲去,发了火,一口咬住他的下巴。 等她松了口,韩熠昊摸了摸那浅浅的牙印,戏谑道:“原来你是想‘吃’我啊。” “懒得理你。”从善翻了个身,不看他。 韩熠昊跟着侧躺在她身边,将她拉到怀里,下巴放在她的头顶上,四肢缠着她的四肢,高大的身躯刚好将她从头到尾罩得密密实实的,他说道:“从善,我们不要再闹了,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你舅舅的仇我会替你报,你就安心地呆在家里,什么都不要做。” 想起舅舅的仇,从善的身子又变得紧绷了,她的仇人不止安道宁一个,岳青菱也是帮凶,甚至可以说是怂恿着,难道他能去对付他母亲? “那是我自己的事,我要自己解决。”从善冷冷道。 “不行,安道宁老奸巨猾,他会找人对付你,我不会让你再去冒险。”韩熠昊坚决说道。 和他也说不清,从善干脆不说话了,闭上眼假寐。 韩熠昊见她合上眼,心知她是不想谈论这个话题,所以顺着她说道:“你先睡一会,等会我叫你。” 从善没有回答,她的心里很乱,胡思乱想了一阵,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她渐渐睡着了。 睡醒了,睁眼看到的还是韩熠昊。 “醒了,来把粥喝了。”韩熠昊打开外套,将里面的保温盒取出,里面的粥还冒着热气。 “我睡了多久?”从善睡眼惺忪地问道。 “三、四个小时吧。”将她扶靠在自己身上,韩熠昊小心地一口一口喂她。 粥还是热乎乎的,这温度从她的胃部一直窜上心脏,三、四个小时,他就一直用体温暖着这粥? 大概是真的饿了,从善吞咽得很快,没一会儿,一大碗粥就见了底。 “我还想吃。”从善舔了舔嘴角,要求道。 他的唇突然凑过来,将她唇瓣上的汤渍吸掉,在她面红耳赤中抬起头来,说道:“好,你换身衣服我们出去吃。” ------------ 079 她不会也有了吧 在韩熠昊软磨硬泡了许久之后,从善才洗了澡换了身衣服,被他牵着往外走。 从善试图甩开他,却被他捏得更紧,无奈几乎被他拖着走着。 刚刚上车,勾子铭就打了电话过来,说要请他们吃饭,其实是被王婷烦得不行,才打个电话过来“探听情况”。 “王婷想见你。”韩熠昊询问从善道。 从善想了想,似乎是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王婷了,她犹豫了下,点点头,说道:“好吧。” 两边约定了地点,等韩熠昊和从善到时,勾子铭和王婷已经坐在雅间等他们了。 “从善!”一见从善进来,王婷惊喜地喊道。 “王婷。”从善也很开心,两人本想坐在一边,却一人被一只手臂拉开。 “不要当‘电灯泡’。”勾子铭将王婷“压”下来,不满地提醒道。她对着沈从善就又激动又兴奋,对着他,从来舍不得施舍个笑脸,他很“吃醋”。 “坐。”韩熠昊温柔又坚定地将从善拉过来,柔声问道,“你想吃点什么?” 被这两人“拆散”,从善瞪了韩熠昊一眼,不满地拿过菜单,随便点了几道菜。 “你吃什么?”勾子铭问向王婷,王婷也老大不高兴,胡乱指了几个菜,又兴奋地和从善聊起来。 被这两个女人彻底无视的男人们不高兴了,早知道会是这种情形,他们绝对不允许她们见面! “好了,别聊了,该吃饭了。”菜送过来了,韩熠昊体贴地夹了一筷子菜,送到从善嘴边。 “你也是,少说话,多吃菜。”勾子铭拿过王婷的碗,乘得满满的,递给她,催促道。 “我不吃。”从善“嫌弃”地偏过头去,不想吃韩熠昊挑的菜,王婷也把面前的碗推开,觉得这些东西都“好恶心”。 “我们自己会挑。”从善“不识好”地说道,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吃得津津有味。 王婷也不碰勾子铭选的菜,她舀了一勺麻婆豆腐。 “你不是不吃酸的吗?”韩熠昊微微挑眉,询问道。 “你不怕辣了吗?”勾子铭也好奇王婷的口味怎么变得不一样了。 “人都会变,口味怎么不会变。”从善翻了翻白眼,这两人真“无知”。 “是啊,我最近很想吃火锅,从善,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去吃吧。”王婷一想起那麻辣的滋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我最近胃不太舒服,不想吃辣的。”从善委婉地拒绝道。 “哦,那好吧。”王婷有些失望。 “你想吃火锅?”勾子铭“献殷勤”道,“明天我们去吃火锅。” 王婷却不太领他的情,哼了一声,不理他。 勾子铭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一抬头,撞见韩熠昊若有所思的目光,挑高眉,无声地询问他想说什么。 韩熠昊撇撇嘴,示意等会同他说。 一顿饭下来,男人们都没怎么吃,倒是从善和王婷吃了不少,有人作陪,从善的胃口好了很多,也没有出现害喜的症状。 韩熠昊和勾子铭出去结账的时候,韩熠昊将勾子铭拉到一侧,询问道:“王婷是不是怀孕了?” 勾子铭愣住了,摇摇头,回答道:“你怎么会这么问?” “从善怀孕之后,口味变了,而且脾气也不太好。我看王婷的情况有点类似。”韩熠昊推测道。 勾子铭一听,脸上涌现出一丝狂喜,连忙确认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韩熠昊白了他一眼,真是个比他还迟钝的男人,“你们天天睡在一起,她有没有怀孕你会察觉不到?” 勾子铭摩挲着下巴,思索道:“她最近确实有些反常,明天我叫医生来确认下。” “如果她真有了,就别再犯以前那种错误了。”韩熠昊拍拍他的肩膀,提醒道。 “我哪还敢啊。”勾子铭一副“苦瓜脸”,现在他是被她吃得死死的,欲求不满不说,她一不高兴,还把他赶去睡客房,他现在可是活得“胆颤心惊”。 遇见“同道中人”,韩熠昊很是幸灾乐祸,活该勾子铭以前嘲笑他为了一株“小草”放弃整座森林,现在风水轮流转,他也要取笑他:“你这种人就是该!” “你少得意,你也好不到哪去。”勾子铭反击道,“沈从善一个眼神,某人连筷子都拿不稳了,真是丢男人的脸。” “王婷出来了。”韩熠昊看向勾子铭的身后,点头提醒道。 勾子铭立即一个转身,看清身后空无一物时,气得狠狠瞪了韩熠昊一眼。 “哈哈,不知道谁丢脸。”韩熠昊不客气地哈哈大笑道。 外面两人男人互相调侃,里面两个女人也聊到了这个话题。 “王婷,你吃这么多,没问题吗?”从善见王婷还吃个不停,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一个礼拜就觉得胃口大增,辣的食物又开胃,我就吃得更多了。”王婷也不解。 从善想了想,突然问道:“你是不是有了?” 王婷差点被噎住,她赶紧喝了口汤,咽下去才说道:“怎么可能。” “你们同居了这么久,难道没有发生过男女关系?”从善很直接地问道。 王婷的脸顿时红了,支支吾吾地想转移话题。 见她的反应,从善更坚定了心中的猜测,再接再厉问道:“你真的和他那个了?” 王婷涨红了脸,想敷衍过去:“他答应过我要禁欲三年――” “那包不包括和你?”从善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勾子铭这种人说的话也能信,王婷真是单纯。 “我。”王婷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么羞人的话。 “我看你还是去医院检查下。”从善提醒道。 “应该不会吧。”王婷不相信,他们虽然不是真的完完全全没做过,可是次数也就那么两三次,不会这么“幸运”吧。 “你月事多久没来了?”从善追问道。 “好像。”王婷这才开始推算,好像这个月推迟了快两个礼拜了,想到这,她的脸色顿时一白,手中的筷子也掉了。 难道她真的―― “也有可能是紊乱罢了,明天去医院检查清楚就知道了,你别瞎想。”从善见她表情如遭雷击,又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勾子铭?”否则听到自己有可能怀孕,表情不是喜悦,而是震惊。 “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王婷有些激动,千万不要被从善说中了,她不想怀他的孩子!不喜欢他还和他住在一起,从善有些搞不懂王婷的想法了,而且从刚才吃饭的情形来看,王婷对勾子铭也并不排斥,究竟是王婷没看清楚自己的心,还是勾子铭真的在强迫她? “你先冷静。”从善劝道,“有什么事,等验孕结果出来再说。” 王婷深吸了口气,答道:“好吧。” 过了一阵,两个男人回来了,从善和王婷被强迫着“分别”,各自被“拎”上了车。 “我要回家。”面对着韩熠昊,从善又恢复了冷冰冰的口气。 韩熠昊也不介意,孕妇最大嘛,他问道:“你想不想见一个故人?” “谁?”从善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阿斯法。”韩熠昊对她一笑,如阳光般炫目。 从善一听,有些激动,赶紧点头:“想!” “那你先睡一觉,睡醒了就会见到他。”韩熠昊故作神秘地说道,要从a市开飞机去美国,还要几个小时,他不想她这么劳累。 “我们现在要去美国吗?”从善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恩。”韩熠昊点头道,“我们乘直升飞机过去,你先养足精神,我知道你有很多话要同阿斯法说。” 从善的心情顿时变好了,缠绕了她那么久的梦魇,就快要解开,能再见到阿斯法,她真的很期待。 虽然她表示不想睡,可是在韩熠昊的车上,她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睡得很沉也很安稳,等她被韩熠昊抱着下了直升机时,她才缓缓醒过来。 “恩,我们要上飞机吗?”从善迷糊地问道。 “傻瓜,我们都已经下飞机了。”韩熠昊笑着捏捏她的鼻头。 从善看了一眼无人的驾驶室,好奇地问道:“那驾驶员呢?” “就是我。”韩熠昊好笑她还不明状况。 “你会开直升机?”从善有些惊讶,从来不知道他有这项“绝活”啊。 “我可是全能王。”韩熠昊很不客气地自吹自擂,“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形象又高大了不少?” “我看你是臭屁王。”从善受不了地讽刺道。 “欢迎!”两人还在斗嘴,一道醇厚的声音插了进来。 从善转头一看,骤然撞见一双罕有的紫蓝色眼睛,眼前这个一身白大褂,高大英俊的男子不是阿斯法是谁! 韩熠昊把从善放下来,走过去同阿斯法握手,寒暄了几句。 从善还沉浸在惊讶中,如今看到阿斯法恍如隔世,萨莫斯的那些片段像潮水般涌入脑海中,直到阿斯法走向她,从善还没清醒过来。 “沈小姐,好久不见。”阿斯法右手放在胸口位置,对从善行了个非洲礼。 “阿斯法阁下。”从善回过神来,有那么多话想亲口问他,但却不知该从何问起,千言万语只汇聚成两个字,“你好。” ------------ 080 一线希望 ------------ 081 去登记 ------------ 082 报纸 从善吓得差点蹦起来,他是指“结婚”? 韩熠昊见她反应异常,不由得挑高眉,盯着她,问道:“怎么,不愿意?” 当然不愿意了!别说她现在没有结婚的心理准备,就说他随随便便说一句话,她就要嫁给他吗? “我觉得太突然了。”从善婉转地拒绝道。 “突然?”韩熠昊有些不高兴了,“你连孩子都有了,还算突然吗?” “有孩子不代表要结婚啊。”从善一不留神就说出了心里话。 韩熠昊深眸微眯,质问道:“你难道是想孩子生下来当私生子?” “我没这么说。”从善躲闪着他的目光,闷闷说道,“只不过我觉得――” “觉得什么?”韩熠昊继续问道。 “你的家庭一定不会同意的。”从善说出最大的顾虑。 “是我娶你又不是他们。”韩熠昊满不在乎地答道。 “话是这么说,但得不到祝福的婚姻都不会长久的。”从善不愿他从此和家人决裂。 “你的朋友和我的朋友不会祝福吗?”韩熠昊反驳道。 “那不一样。”从善摇摇头,说道,“父母的祝福是不同的,我不想孩子以后没有爷爷奶奶。更何况,我还不能原谅你母亲,我们现在结婚,只会令家里更鸡犬不宁。” “你如果真的恨我母亲,我不会强迫你去见她。但是这婚一定要结,我不想你和孩子遭人指指点点。”韩熠昊坚决道,要不是她心里藏着那么多顾忌,他早就强拉她上民政局了。 是啊,如果她要生下孩子,自然要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韩熠昊说的没错,可是要她现在就答应,她确实做不到,如果结了婚,就是一辈子的事,她以后出了什么问题,就会拖累他一生,她要再考虑考虑才行。 “你还敢犹豫?”韩熠昊更加不悦了,嫁给他她还要想这么久? 从善被他逼急了,胡乱说了个理由:“我不想大着肚子穿婚纱!” “谁说要穿婚纱?”韩熠昊反问道。 “什么?还不穿婚纱?”从善怒了,他当她是什么啊,她生气地喊道,“我不嫁!” 韩熠昊见她气得把头扭到一边去,竟然还发出一阵轻笑。 从善更气了,她虽然不是出生什么大户人家,但她还不至于这么廉价,求婚没有,鲜花、下跪没有,连婚礼他都不打算办,虽然如果真要结婚,她也想低调完事,但办不办和他想没想是两码事。他这么敷衍,休想她会答应。 “真生气了?”韩熠昊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逗她道,“是不是气我一点‘诚意’都没有?” 从善继续不理他。 “好了,小笨蛋。这么容易生气,会影响肚子里的孩子。”韩熠昊提醒道。 从善压下心中怒火,瞪了他一眼,说道:“别和我说话。” “我是说我们先登记,等孩子生下来,再办婚礼。怎么老是话听一半,就生气了?自己和自己过不去。”韩熠昊嗔怪道。 “那就等孩子生下来再说。”从善还没消气,耍起了小性子。 “不行。”韩熠昊一口拒绝,“我的儿子一天私生子都不能当。” “孩子在我肚子里,嫁不嫁我说了算。”从善摸着小腹,“挟天子以令诸侯”。 “没有我,孩子怎么来的?”韩熠昊提醒她,“功劳”他有一半。 “那我不管。”从善“蛮横”地回答道,“我只知道我现在不想嫁。” 韩熠昊瞪着她,问道:“你什么时候才想嫁?” “还没答应嫁给你,你就这么凶了。”从善不满意他的态度,瞪回去,质问道,“我要真的嫁给你了,你还不得‘欺负’、‘虐待’我?” “你这女人。”韩熠昊头疼了,和孕妇果然不能讲理,“你不‘欺负虐待’我就不错了,我还敢‘欺负虐待’你?” “那可说不准,论身手,我不如你,论狡诈,我也不如你。”从善掰着指头,一一数落道,“你以前还经常算计我,我觉得你不值得信任。” “我什么时候算计你了?”韩熠昊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女人越说越离谱。 “你害我去非洲维和的事怎么算?”从善翻起了旧账。 “都那么久的事了,你还要提。”韩熠昊很是无奈,好吧,他承认,他确实“算计”过她,尤其是追她的时候,不过这些“小秘密”他打算永远都不让她知道。 “为什么不提?你对我做过那么多可恶的事,我还没和你一一算账。”从善恨恨地说道,这家伙开始害得他那么惨,后面他喜欢上她了,就想尽办法“逼”她和他在一起,凭什么他想怎样就怎样啊。 “好,等我们结了婚,你就有一辈子的时间来‘报复’我了。”韩熠昊三句不离主题。 “我才没那么傻,万一是你‘报复’我呢。”从善哼了一声,逃避地说道,“我困了,想睡一会。” “你别以为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们就不用结婚了。”韩熠昊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强调道。 从善不理他,爬到后面柔软的座椅上躺着,闭上眼睛休憩。 一时半会却还睡不着,他这么突然就说要结婚,韩家那边真的就不管不顾了?还有,她的病―― 哎,算了,想这么多也没用,走一步算一步吧,孩子平安无恙才最重要。 回到a市,果然如韩熠昊所说已经四点多了,他抱着她回到家,从善睡醒了。 “现在几点了?”从善揉揉惺忪的睡眼,拉过他的手,察看手表上的时间。 “快到五点了。”韩熠昊温柔地将她放在床上,说道。 “那你不是快要走了。”从善翻坐起来,问道。 “恩,等你睡着了我就走。”韩熠昊去浴室洗了个脸,又拿着一条湿毛巾出来,替她擦了擦脸和手。 “你要不要先睡一会。”从善担心他太疲惫了。 “不用,我回军区休息。”韩熠昊又把她的睡衣取来,让她换上,“飞机上睡得不太好,你补个眠,等睡醒了想吃什么就叫外卖,你要记住,你现在是两个人,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不好好照顾自己。” “恩。”从善点点头,躺在床上。 韩熠昊替她掖好了被角,见她明亮的大眼睛直盯盯望着他,忍不住亲了亲她的眼睛,笑着说道:“晚上我就回来,你不要太想我。” “我才不会想你。”从善口是心非地说道。 “小笨蛋。”他吻住她,龙舌撬开她的玉齿,长驱直入卷上香软小舌。 从善没有反抗,还笨拙地有了回应。 韩熠昊的手钻进被窝里,揉了揉她挺立的凝脂,那里的触感比她没怀孕前还要好。 从善浑浑噩噩的,每一次他亲她,她的脑袋就像一团浆糊,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韩熠昊知道自己定力有限,恋恋不舍地从她唇上移开,声音喑哑地说道:“我从来没有觉得上班时间这么难熬。” 从善微微红了脸,有些羞涩地催促道:“你快走吧。” 深吸了口气,韩熠昊狠狠抓了一把丰凝,在她的面红耳赤中,才站起身来,取了衣物,往浴室走去:“我洗个澡就走。” 韩熠昊离开后,从善小睡了一会,被饿醒了。 她走到厨房,翻出极少的食材,做了简单的早餐。 还没有梳洗,她的电话突然响起了。 “王婷?”从善有些诧异,这么早王婷就给她打电话。 “从善,你在哪里?”王婷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焦急。 “韩熠昊的家里,出什么事了吗?”从善以为王婷那边有什么事。 “没事。”王婷否认,接着又说道,“韩先生离开了吗?我想来你家里看看你。” “这么早?”从善不解了,不过她也没理由拒绝,“那好吧。” “我马上就过来。”王婷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从善盯着手机,越发迷惑,王婷怎么了。 然而,她还没困惑多久,一个接一个的电话就打来了。 首先是小柯的。 “沈姐,你今天请假了是吧?我今天也休假,我来你家里陪你吧。” “你怎么也要来?”从善怔了怔,怎么一大早两个人都要过来。 “我想你了呗。”小柯“油嘴滑舌”地说道,“你别出门啊,我马上就过来。” 说完,电话挂断了。 “今天怎么了?”从善微微皱了皱眉,觉得有点不对劲。 没过多久,警局的上司打了电话过来。 从善听了对方的话,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一片。 “叮咚!”门口响起了门铃声,王婷已经过来了。 门铃响了半天,都没人来开门,小柯这时也到了。 “小柯,你怎么来了?”王婷看见她,询问道。 “我担心她因为报纸的事想不开。”小柯说道。 “原来你也看到了。”王婷焦急了,这么久里面没动静,从善难道出去了? “每份报纸头版头条都是这起新闻,我不想看到都难。”小柯皱着眉说道。 “我们一定不能让从善看到。”王婷用力拍门,转头对小柯说着,“能拖一时是一时。” “恩。”小柯点点头,也帮着拍门。 又过了一会儿,门终于打开了。 ------------ 083 颠倒黑白 ------------ 084 惊动了韩老爷子 ------------ 085 停职了 ------------ 086 安心养胎 ------------ 087 另一个幕后黑手 “你怎么会来这里?”从善盯着沈从如,皱着眉头,问道。 “我有事找你。”沈从如扫了从善一眼,推开她,径自走了进来。 从善犹豫了一下,将门关上了。 “有事你就说,别浪费我时间。”从善跟着她走到客厅,冷冷开口道。 沈从如不急不缓地打量了这房子,吹了声口哨,像个小太妹一样痞气笑道:“房子装得不错,不过我还以为你嫁入豪门了呢,没想到还是窝在这种‘小’房子里。” “你少说这些有的没的,谁告诉你我的地址?”从善发问道。 “这个不重要。”沈从如像在自己家里面一样,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向从善,嘴角勾起一丝让人不快的笑,她说道,“我有事找你‘帮忙’。” “我记得你和你妈可是说和我断绝了关系。”从善坐在她对面,语气冷冷的,说道,“我现在没有必要帮你。” “哎呀,你也知道,我爸死了,我妈是气疯了才这么说。”沈从如满不在乎地说道,“再怎么讲,我们都有点血缘关系,你不会真的见死不救吧。” “我说过了,你们的事以后都和我无关。”从善毫不动摇,沈从如的那些破事她是懒得管也不会管了,她就像个填不满的无底洞,从善不想再把自己搭进去了。 “你说无关就无关?”沈从如冷冷一笑,“你要是不帮我,我就去媒体面前爆料你的丑事,让你的名声臭上加臭!” “你以为能威胁到我?”从善盯着她,眸光一寒。 沈从如玩弄着自己的指甲,不怕死地继续说道:“你以为你演一出婚礼闹剧,就能把自己伪装得像个受害人了?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你还没和梁司翰分手时,就勾搭上了韩熠昊,他送你的什么珊瑚玛瑙还是我拿去卖的。说穿了,你和韩熠昊才是真正的‘奸夫淫妇’,你先背着梁司翰劈腿,所以他才把你给甩了。你说,要是这些事被媒体知道了,他们会怎么写?” “你最好别挑战我的容忍度!”从善有些火了,自己被怎么描黑她都无所谓,但沈从如要是敢把韩熠昊牵扯进来,她一定饶不了她!“怎么,心虚了?”沈从如不怕死地继续挑衅道,“要是怕了,就帮我把我的事摆平,不然我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我劝你现在马上离开,否则等韩熠昊回来――”从善想吓她离开。 “你少唬我,我知道韩熠昊去了军区,除非你现在给他打电话,否则他才不会回来。”沈从如有恃无恐地冷笑道。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打电话?”从善冷睨着她,寒声道。 “你不是不敢,是不会。”沈从如自信满满地说道,“你不会让他烦心的,而且他要是敢动我,你对得起我爸爸么?” “你别拿舅舅来压我。”从善眯了眯眼,克制住心中的怒气。 “就算你再怎么得意忘形,你也别忘了,是谁把你养大的。”沈从如笑得像条毒蛇,“即使我妈对你再不好,也是她和我爸养育了你,你要是做白眼狼,我爸在下面一定死不瞑目。” “沈从如,你别以为我是怕你,如果我要对付你,你早就死了一百次了。”一想起舅舅死时的模样,从善的心脏就狠狠抽痛了一下,她提醒道,“你和你妈是怎么对待我的,我想不需要我多说,你比谁都清楚。如果我不是念在舅舅的恩情上,不会每个月都给你们打生活费,以你妈烂赌的个性,你们现在还会有个栖身之所?所以,我劝你做人不要太过分,否则吃亏的一定是你们。” “韩家少爷那么有钱,你给我们点生活费算什么?”沈从如没有丝毫感恩之情,她见硬的不行,只好站起身来,故意说道,“算了,你要是不帮我,我只好去我爸坟前哭诉,我要被人给逼死了,他生前最宠爱的外甥女却见死不救,我没办法只好吊死在他坟前,去陪他了。” 从善的眉头越皱越紧,她的确很不想管沈从如的事,不过想起舅舅的死,沈家沦落到现在这个局面,其实也是她间接造成的。 “等等。”从善闭上眼睛,复又睁开,唤住沈从如。 沈从如背向着她,嘴角露出得逞的笑容,她施施然转过身来,偏着头看向从善,故意装作吃惊的模样,说道:“怎么,改变主意了?” “你说,有什么事要我帮忙。”从善无视她得意的表情,问道。 “关于我的裸照。”沈从如很自然地说出这一句话,并不觉得有何羞耻。 “你什么时候又被人拍了裸照?”从善冷哼一声,沈从如也太不知廉耻了,要是舅舅还在,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 “什么时候?不就是很久以前。”沈从如走回来,居高临下盯着从善,敛去了笑容,冷冷说道,“就是有人用来逼我爸跳楼的裸照!” 从善一惊,从沙发上站起来,盯着沈从如的眼睛,冷声问道:“那人是谁?” “反应倒挺大的。”沈从如倒显得“平静”很多,她讥讽道,“你是警察还查不出究竟是谁害死了我爸爸,还真是没用!” “我问你那人是谁!”从善又问了一遍,沈从义死的时候,警方查不到发短信的那个号码,之后也没有人再发来短信提裸照的事情,从善一度以为,只是安道宁为了逼沈从义就范,故意派人刺激沈从义,没想到,裸照还真的存在,“是不是安道宁?” “不是他,我见过那人。”没想到,沈从如竟然冒出这么一句。 “你见过他?”从善立即问道,“他是谁?” “我也不认识,她和我见面的时候戴着口罩,是个女人。”沈从如回答道。 “女人?”从善愣住了,如果不是安道宁,那,“是不是苏蕊荷或者安芮?”“你觉得安家那几个婆娘有这么高的智商?”沈从如嗤之以鼻。 “既然连人是谁都不知道,我怎么帮你摆平?”从善冷声道。 “她偶尔会联系我。”沈从如坐到从善的位置上,冷笑道,“应该说是会逼我替她办事。” “她要你做什么?”从善继续问道。 “对付你。”沈从如缓缓答道。 “对付我?”从善怔了怔,接着又问道,“你说清楚点。” “其实我爸还没死之前,那女人就联系我了。”沈从如从头开始叙说,“她发了一张我的裸照给我,威胁我要是不听她的话,就把我的裸照发给所有人以及散布在网络上,让我这辈子都没脸见人。她让我想办法弄掉你的孩子,但那时你可以说是我家的‘福星’,我怎么可能傻到帮她办事而得罪韩熠昊,如果我害你流了产,别说韩熠昊了,我妈第一个就不放过我。所以我就敷衍她,拖延时间。没想到没过两天,她就发了短信给我爸,还害得他跳楼。” “你早就知道是谁害死了舅舅,你却不告诉我?”从善难掩愤怒,原来沈从如早就知道其中另有隐情,但竟然一直隐瞒着。 “她每次都换新的号码,我怎么能确定一定是她?再说当时你也认为是安道宁搞的鬼,我当然也这么认为了。”沈从如不以为然地说道,“直到我爸的丧事办完,你和韩熠昊又和好了,那女人才又联系我,叫我想办法透露你和韩熠昊的消息给她,我都和你决裂了,哪来的情报?而且我觉得这女人很奇怪,所以就想方设法约她见了一面,我还露了她的声音,你要不要听听。” “录音在哪?”从善立即问道。 沈从如倒也不卖关子,拿出手机,找出一段录音,按下了播放键。 “你很恨沈从善?”这是沈从如的声音。 “呵呵。”一阵女人的笑声传来,从善顿时警觉起来。 “我是很恨她,恨不得她死!要不是她,韩熠昊怎么会连多看我一眼都不肯!我做这么多事,就是为了拆散他们,可是这女人就算把孩子都打掉了,韩熠昊也对她不离不弃,你教我如何不恨!” 后面的话从善已经听不下去了,因为她实在太震惊了,震惊得脑袋轰然一片空白,容不下别的声音,只剩下那淬了毒的回音在脑中不断回荡。 这女人竟然是路嘉仪! 从善脚下一个不稳,立即扶住沙发。 沈从如一副不解的模样,问道:“你认识这女人?” 从善从震惊中舒缓过来,她回答道:“是,我是认识她。” “我就说吧,还是你害死我爸的。”沈从如斜睨着从善,这女人一天到晚得罪仇家,还利用她当报复工具,真的是个丧门星! 从善死死盯着她,大有她再多说一句,就掐死她的意味。 “好了,我不和你多说。”沈从如怕她真的动手,准备撤退了,“既然你认识那女人就好办了,你要负责帮我把裸照通通销毁,不然传出去对你也没有好处。” 从善没有理她,心里的愤怒如滔天骇浪般怒卷,她一定要找路嘉仪问清楚! ------------ 088 毒妇脸孔 “从善,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找我?”办公室内,路嘉仪甜甜地笑着,殷勤地给从善端茶倒水,“我看报纸了,本来想找你出来散散心的,又怕影响到你――” “我们就省掉这一套,开门见山说好了。”从善打断她,脸色平静,看不出情绪,“你是不是有沈从如的裸照?”“哐当!”路嘉仪手中的茶杯顷刻间摔碎在地,滚烫的开水泼在她的手上,她发出一声痛呼,赶紧冲到洗手间去冲冷水。 从善动也没动,等她敷好了药膏,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等她回答。 “从善,你在说什么呀。”路嘉仪握着手指,又惊又怒,“我怎么会有沈从如的裸照?”“她把你们之间的事情全都告诉我了,包括你叫她想办法让我流产还有离间我和韩熠昊的感情。”从善说着缓缓站了起来,紧紧盯着路嘉仪,微微皱眉,一字一句说道,“我知道你对韩熠昊的感情很深,我也想过你所谓的男朋友不过是为了宽我的心才故意找了个人假装。一直以来,我对你心怀愧疚,即使韩熠昊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即使你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可是我觉得我抢了你的心上人,我很对不住你。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所以尽可能避开你,我以为时间久了,你自然就会相通。可是你没有,我被绑架那一次,差一点被人侮辱,韩熠昊查遍了所有人,他告诉我他怀疑你,我不相信。可是由不得我不信,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看到了你那个所谓男朋友的照片出现在麻省理工大学的主页上,他是计算机系的名誉教授,也任职于美国国防部。而买凶伤害我的人,也刚好是通过黑客侵入了别人在瑞士银行的账户转账给的那群匪徒。你说,事情会有这么巧?我查到那男人和你有表亲关系,这样一来,整件事情都能说得通了。是你叫你表哥用了这样一个迂回的办法来布这个局,这样即使那群匪徒被抓了,也查不到和你们有任何关系。你说我说得对吗,嘉仪?” “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路嘉仪急急辩解道,“从善,你一定是误会了。” “你先别急,听我说完。”从善举起手,打断她,接着说道,“其实就算是被我查到你有重大嫌疑,可到那时我都是同情你的,我知道,如果被韩熠昊知道这件事了,他一定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不想你下场太悲惨,我为你辩解说是因为你太爱韩熠昊了,但凡女人,都是嫉妒心很重的生物,你对付情敌也是人之常情。况且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你并没有做出过分的举动,我也就认为,你只是一时冲动。” 听到这里,路嘉仪安静下来,没有搭话,静静地听从善说着。 “我对你一片善意,却没想到一次又一次被你陷害!你恨我不要紧,但是你害死了我舅舅,今天我来这里,就是要向你讨一个说法!你为什么这么恶毒,非要逼死我最亲的人!”从善激动地喊道。 “从善,我真的没有!”路嘉仪死不承认。 “你不承认也行,沈从如那里有你的录音,你就向法官解释吧。”从善寒声道。 路嘉仪的脸色微微一变,录音? “如果你非要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我就把所有事情告诉韩熠昊,他会查出你做过的事,不过到时候,你是在监狱度过余生,还是横尸荒野,就不是我说了算。”从善冷冷威胁道,路嘉仪做了这么多坏事,就算韩熠昊真要弄死她,从善也不会阻拦了。 “从善,你听我说。”路嘉仪突然哭了,她走向从善,却被从善一把推开。 “你别靠近我,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从善怒喝道,路嘉仪这个反应,也就等于承认所有事情都是她做的,从善很愤怒,她真想剖开路嘉仪的心,看看究竟有多恶毒!“从善,对不起!”路嘉仪哭倒在地,哭喊道,“是我被鬼迷了心窍,我也不想变成这样的,我是嫉妒你,我想让你离开韩熠昊,那一次失败之后,我想过收手的,可是我害过你,被韩熠昊查到了,他一定不会放过我,我害怕啊,所以我只能一直做下去,只要你离开他了,我就安全了。但是我也没想到会害死你舅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求求你原谅我!” “原谅你?”从善红了眼眶,她盯着痛哭流涕的路嘉仪,怒不可遏地说道,“你让我舅舅死而复生我就原谅你!” 说完,从善大步朝门外走去。 “从善!从善!”路嘉仪哭着喊着,拉住她的脚踝,哀求道,“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会去自首的!” “等你――”从善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觉得背上一麻,她吃力地转过头,看见路嘉仪正从地上站起来,从袖子里取出暗藏的针筒,冷笑着注视着她。 “咚――”眼前一暗,从善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从善发觉自己被绑着,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 她用力挣扎了下,绳子很结实,挣脱不开。 “醒了?”身后传来凉凉的女声,从善侧过头去,见路嘉仪正走过来。 “你绑架我?”从善微怒,她又上了路嘉仪的当。 “呵呵。”路嘉仪拉了张椅子在对面坐下,看着从善,笑得人蓄无害,“你觉得呢?” “你想怎么样?”从善冷冷问道。 路嘉仪手上把玩着一把手术刀,笑得好不灿烂,“沈从善啊沈从善,本来我也不想这么快就撕破脸皮的,谁知道你竟然跑来找我兴师问罪。没错,我承认你所说的都是真的,我找人绑架你,还从沈从如男朋友的电脑里面找到她的裸照,以此来威胁她。你怀孕之后,我还买通了一个退役军人伏击你,不过却被人从中坏事。之后我无意中发觉安道宁也在暗中对付你,所以我将计就计,趁你舅舅住院的时候,发了威胁短信,想逼他劝你离开韩熠昊。不过那死老头竟然宁愿自己死,也不肯伤害你。呵呵,有这样的舅舅,也难怪你想替他报仇了。” “你觉得伤害了我,你就能得到韩熠昊?”从善冷声问道。 “不,我没想过要得到他,他那么爱你,估计就算你死了,也会记着你好几年。”路嘉仪笑笑,眸光却比冰雪还冰,比毒蛇还毒,“况且就如你所说的,他一开始就怀疑我,你要是出事了,他头一个就会来找我算账,你觉得我还会抱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吗?” “就算他不找你算账,我今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进了医院,你觉得你脱得了干系?”从善提醒道。 “忘了告诉你,我今天休假。”路嘉仪冷笑着说道,“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所以我骗你我在医院,等你过来。我的办公室改造过,能从后门直接通往,所以我来医院的事没人知道。更‘巧合’的是,医院的监控系统最近在升级,摄像头根本没起作用,所以你要是在医院失踪了,警方也只会认为你是找不到我所以离开了。” “你早就算计好了?”从善这时才彻底明白路嘉仪的心计有多深,盘算好了这一切,所以才有恃无恐约她来。 “要是这点心计都没,我怎么敢做那么多事?”路嘉仪呵呵笑着,像看穿了从善的心思。 “你要敢动手,就算没证据,韩熠昊也不会放过你。”从善搬出韩熠昊。 “等他发现了你尸体的时候,我早就在国外了。”路嘉仪丝毫不惧,她说道,“发生了这么多事,我知道迟早会被你们查到,所以我就想乘早离开,免得被你们抓住把柄。更何况,韩熠昊的母亲也在对付你,所以我根本不用担心你们会走得长久。对了,忘了告诉你,你怀孕的消息也是我通知岳青菱的,她要是不回来对付你,我可是独木难撑啊。” “你真的想杀我?”从善并未流露出害怕,盯着路嘉仪,问道。 “其实我不想弄脏自己的手的。”路嘉仪欣赏地看着自己这双洁白光滑的玉手,似遗憾地说道,“不过要是放了你,死的就是我,你觉得我会这么笨?” “你别再执迷不悟了。”从善说道,“你要是杀了我,你就真的回不了头。” “怎么,你害怕了?”路嘉仪笑得更开怀了,她走近从善,冰凉的刀刃在从善的肌肤上像蛇信一样滑过,她温柔的声音里饱含阴毒,“你要知道,这怨不得我,我早告诉过你了,不要同我争,你偏不听,现在你知道害怕了?可惜晚了!” “我不是怕你。”从善警惕地盯着刀锋,拖延时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是不是你故意让沈从如来找我?骗我上当?” “提到沈从如那个婊子。”路嘉仪眼睛眯了眯,恨恨地说道,“她竟敢阴我,我一定也不会放过她!” “你现在除了杀人还会做什么?”从善有些痛心地问道,“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 089 谁算计了谁 ------------ 090 胎动 ------------ 091 认错 韩熠昊被她吼得一怔,正想说谁认错的态度会有这么凶,掌心突然感觉到一股不强劲却很清晰的跳动。 “是宝宝在踢?”他先是愣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唇角笑容扩大,高兴地问道。 “是啊,他又踢我了。”从善惊喜地说道,眉目眼梢里满是喜悦。 韩熠昊立即将她扶起来,靠在软垫上,有些激动地问道:“以前有没有这种情况?” “没有。”从善摇摇头,回答道,“今天是第一次,不过我听医生说,胎动一般4、5个月才感觉得到,我们的宝宝还不到三个月就会‘踢’人了。” “我的儿子当然和别人不一样。”韩熠昊有些得意,不过一想到孩子这么小就会“闹腾”了,从善以后不知道会有多辛苦,他又关切地询问道,“你饿不饿?想吃点什么?我现在去买回来。” “我想吃――”从善想了想,大大的眼睛骨碌碌地转了转,才说道,“你做的菜,就是过年的时候你在舅舅家里做的那几道。” “那几道菜很费时间――”韩熠昊说道。 “你是不是不想做?”从善一听,顿时不高兴了,“算了,我也不为难你,我自己出去买菜。” 韩熠昊不让她起身,好言好语解释道:“我不是不想做,我是说你饿了,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我准备食材也要一段时间不是?” 从善坚持道:“可是别的我都不想吃。” “好,如果你非要吃那几道菜,我带你去法国餐厅吃好不好?”韩熠昊提议道。 “不好。”从善睨着他,不依不饶,“我只想吃你做的。” “你是不是故意的?”韩熠昊察觉到她眸子里闪过的一丝狡黠,明白了她这么固执为哪般,“你想报复我刚才对你生气?” “我可没这么说。”从善才不会承认,“你不想下厨就明说,别找这些有的没的理由。我知道现在不同以往了,有了宝宝,人变得又肿又难看,你当然不会像追我时那样殷勤了。算了,我出去随便吃点。” 韩熠昊被她“幽怨”的指责弄得哭笑不得,他长臂一伸,将她轻轻压在床上,不让她下床,挺直的鼻尖蹭了蹭她小小的鼻头,长睫遮掩下的深眸带着丝丝无奈,好笑又好气地说道:“还说不是故意的,连宝宝都拿出来说事了,你吃准了我拿你没法是吧?” “那你想怎样?”从善下巴一抬,刚才的怨妇气息荡然无存,倒是显得比韩熠昊还霸道。 “我能怎样?”韩熠昊无可奈何,早知道刚才就不表现得那么强硬了,每次吵架到头来“吃亏”的一定是他。 “哼。”从善冷哼一声,用力推开他,“起开,我要出去。” “我做还不行吗?”韩熠昊妥协了,“你乖乖躺好,我开车出去买菜,很快就回来。” “我现在又不想吃你做的了。”从善又改变主意了,“我要一个人出去吃。” “别闹。”韩熠昊从身后圈住她的腰,将她拉到自己的腿上,搂着,不许她出去,“我都依你了,怎么还不听话?” “你不知道,善变是女人的天性吗?”从善掰他的手臂,说道,“孕妇还是女人中最善变的,你刚才不答应我,所以我就改变主意了。” “好了,就算你跟我置气,也要先顾着身体。”韩熠昊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力道掌握得刚好,既不弄疼她,也让她不能挣脱。 “我才懒得和你置气。”从善见甩不开他,转过头来,不太高兴地说道,“放开我。” “不放。”韩熠昊突然吻住她,大掌按住她的后脑勺,长舌强迫撬开她的牙关,深深吮吸。 “呜~”被他的“突袭”吓了一跳,从善捏起拳头捶他,打在他身上,却像毫无反应似的,反倒弄疼了自己的手。 他厚实的大掌包住她的拳头,温柔地揉搓。 他富有技巧的热吻渐渐让她头昏目眩,身体里的力气抽丝剥茧般流逝,直到她快喘不过气来了,他才恋恋不舍地移开薄唇。 “你不要脸!每次都这样!”从善气喘吁吁,脸蛋有些微红,气愤地指责他的“无耻”。 “这是最直接也最有效的说服方法。”粗粝的指腹流连在她甜美粉嫩的唇瓣之上,韩熠昊的眸色有些变深,声音喑哑了几分。 “你这个小人!”从善怎么看不懂他的眼神,太熟悉了,每一次他想要她都是这样令人脸红心跳般炽热,她侧过头去,低声骂道。 他的眸微眯,突然舔上她敏感的后颈,顿时惹得她浑身一僵。 “韩熠昊!”从善怒了,转头狠狠瞪着他。 “你说我小人,那我当然要做点小人之事了。”韩熠昊笑得好不无辜,亲了亲她的脸颊,说道,“乖,别闹了,我带你出去吃饭。” “哼。”从善白了他一眼,心里还窝着火。 “好了,刚才算我不对,不该对你生气。以后都不会了,好不好?”韩熠昊轻声哄道。 “是我做错了,怎么敢要你道歉。”从善说着反话。 “真是个小心眼。”韩熠昊轻笑道,“就许你发火,不许我偶尔生气了?” “我刚才都认错了,你还甩脸子给我看。”从善“委屈”地说道,“我心里本来就不好受了,回到家你还对我爱理不理,一点都不顾及我的心情,你对我根本就不好!” “我那不是在气头上吗?再说,我哪有甩脸子给你看,我是不想和你吵架,才不说话的,是你――”说到这,韩熠昊赶紧住了嘴,怕一说错话,自己又得哄半天。 “那你的意思是,我认错也是我不对了?”从善果然钻进了牛角尖。 “我是说,就算我再生气也不敢对你发火。”韩熠昊解释道,“我是想先冷静下来,再好好同你谈,我又不是圣人,也需要点缓冲时间是不?” “要不是宝宝,你到现在还不会理我。”从善吃味地说道。 “傻瓜,怎么又扯到宝宝了。”韩熠昊有些头疼,是不是怀了孕的女人都这么难搞,以前同她说话不是这样的啊,“我爱你才会爱我们的宝宝,这叫‘子凭母贵’。” “嘴长在你身上,你怎么说都行,我又不知道你心里真正的想法。”从善撇撇嘴,说道。 “口是心非。”韩熠昊宠溺地捏捏她的鼻尖,说道,“宝宝饿了,你就看在他的份上,先不和我生气了,好不好?” 一想到宝宝,从善的气也就没了,她知道本来是自己不对,只是韩熠昊不肯理她,才让她发火,如今,先喂饱了自己和宝宝,再慢慢同他“算账”。 见她表情松动了,韩熠昊接着说道:“对了,忘了告诉你,阿斯法今天打了电话给我。”从善一听,马上转过身来,急忙问道:“他说了什么?” “瞧你这心急的模样。”韩熠昊故意卖起了关子,笑道。 从善掐了掐他,催促道:“快说!” “他说,你的检查报告出来了,他和遗传医学领域的专家也开了好几次研讨会,你目前的情况算比较乐观的,突变因子不算太多,而且美国新出了一种药物,是抑制基因转变的,不过目前还处于临床试验阶段,有没有副作用还要等一段时间才知道。他说,专家们都表示,只要你不受到重大刺激,短时间内不会有问题,他叫我们放心。”韩熠昊转述道。 从善听了,却不觉得有任何安慰,“短时间内没问题,那以后呢?”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韩熠昊宽慰道,“你只要听医生的话,不要出现大的情绪波动,随时保持心情愉悦,你和宝宝都不会有事的。” “哦。”从善闷闷地应了一声,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失望。 “尤其是不能和我吵架,就算是普通孕妇,经常生气都对胎儿不好,你难道想宝宝一生下来就鼓着腮帮子,变成个‘受气包’?”韩熠昊皱眉瞪眼鼓起脸颊,做了个很丑的鬼脸。 “哈哈,宝宝才不会这么丑。”从善被他逗乐了,哈哈笑道。 “那是当然,我这么帅,儿子当然也差不到哪去。”韩熠昊自恋地说道。 “儿子才不会像你这么厚脸皮!”从善嗔骂道。 看着眼前那一张如花般的笑靥,韩熠昊的眼里涌上丝丝柔情,爱恋地说道:“从善,你笑起来很美。” 从善耳根子红了,他太过深情专注的眼神总是让她无法抗拒,有些羞涩地移开视线,她转移话题道:“我们出去吃饭吧。” “好。”韩熠昊拉着她站起来。 “对了,把王婷他们也叫上吧。”从善提议道。 韩熠昊并不想多两个“灯泡”,他说道:“他们可能已经吃了饭。” 从善看了看床头的闹钟,说道:“还不到八点,没这么早吧。就算他们吃了,王婷多吃一点也没关系。” “嗯?”韩熠昊有些不明白。 “勾子铭没说吗,王婷也怀孕了。”从善笑着说道。 “真的?”韩熠昊倒有些惊讶,“他没有告诉我们。” “他们也是前两天才知道。”从善高兴地说道,“王婷有不明白的地方我还可以教教她。” “你自己都不明白多少。”见她一脸兴奋,韩熠昊轻笑道。 “好了,快换衣服,走了。” ------------ 092 劝架 ------------ 093 勾家大小姐回来了 “王婷,发生什么事了?”一打开门,从善冲到王婷身边,急忙问道。 王婷红肿的眼睛明显哭了很久,她摇摇头,呜咽着似乎不想说话。 “是勾子铭欺负你?”从善询问道,脸色染上薄怒。 王婷沉默不语,不承认也不否认。 从善二话不说,转身就走,想去楼下找勾子铭算账。 王婷赶紧拉住她,问道:“从善,你想做什么?” “你不肯说,我就只有去找勾子铭问清楚。”从善答道,“他真的太过分了,你怀孕了他还这么对你。” “从善,别去了。”王婷不肯放手,她止住哭泣,擦了擦眼角,说道,“我不想你和韩先生为难。” “那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从善拉着她坐下来,问道。 王婷停顿了一会,才说道:“我吃打胎药被他看见了。” 从善一惊,“你吃打胎药?为什么?” “我不想要这孩子。”王婷没有看向从善,她低头垂眸望着地面,声音低低的,却毫不犹豫地说道。 “王婷。”从善握住她的手,再次问道,“是不是勾子铭又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 “没有。”王婷摇摇头。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从善追问道。 “就是不想要这孩子。”王婷咬了咬唇,固执地说道。 “你就是没办法原谅勾子铭是不?”从善猜测道。 王婷顿了顿,慢慢点头。 从善明白了,王婷心里那根刺一直没拔除掉,意外怀孕更让她的情绪变得很不稳定,所以她对勾子铭才恶言恶语,孩子也不想要了。 “王婷,你听我说。”从善拍拍她的手,看着她明显瘦了一圈的脸蛋,说道,“不管怎么说,孩子都是无辜的,我们都体会过失去孩子的感受,我不相信你还愿意再经历一次。这次怀孕或许是老天故意安排的,是想弥补你失去第一个孩子的遗憾。所以,你就当给这个孩子一个机会,好吗?” “从善,我做不到。”王婷看向从善,红红的眼眶里又溢满了泪水,做出这样的决定,她的心比谁都痛,所以只是想想没了这孩子,她都想哭,可是权衡再三之后,她还是坚持己见,“这几天我想了很多,都快要疯掉了。我想离开,勾子铭却怎么也不让,我不想和他有任何纠缠,我要是生下这孩子了,以后都摆脱不了他了。从善,你不是我,你体会不到我心里的痛苦。我爱小孩,可是一想到他是勾子铭的骨肉,我就觉得自己根本无法爱他。一个连自己孩子都不爱的女人,怎么配做一个好妈妈?” “那我问你,你和勾子铭在一起也有一两个月了,他对你如何?现在的他还和以前一样吗?”从善问道。 王婷移开视线,冷淡地说道:“不知道。” “你不是不知道,你是在逃避。”从善叹了口气说道,“他伤害你至深,你不肯轻易原谅他也是人之常情。不过我认为,只要他有心悔改,你不妨给他一次机会。再说了,这段时间,他对你如何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这一次,他是认真的,对你对孩子都是。所以他发现你要打掉孩子,很生气,才把你锁在房间里。王婷,做人有时候不能太固执了,你不妨换个角度想想。某种意义上,他也是你外婆的救命恩人,对你也算是有恩的,你这么草率就打掉孩子,对他和你都是不公平的。” “从善,我们的境遇相似,你也曾经做出过不要孩子的决定,你应该支持我的。”王婷有些受伤,现在的她其实很脆弱彷徨,只想寻求一丝半点安慰。 “就是因为我也做过傻事,所以我才劝你一定不能不要孩子。而且,我和你的情况有些不同,我有遗传病,生孩子对我来说是种冒险。但当我知道孩子还在的那一刻,我真的感谢上苍带给我这样大的一个惊喜,我感谢你们瞒着我,阻止我做这样一个后悔终身的决定。”从善推心置腹地说道,“我不知道你每天晚上会不会梦到将来的孩子,当时我以为我没了孩子的时候,每一个夜晚都难以入睡,因为我一闭眼,梦境里就会出现一个孩子在跳在笑,在叫我妈妈。在梦境里我都会因为内疚而泪流满面。而且每次在街上看到大人牵着小孩,我都不敢看,因为看一眼心都会痛,会觉得自己像魔鬼般歹毒,连亲生骨肉都舍弃。” 回想起那时的心情,从善的呼吸也变得有些窒息了,那样的感受她不愿再经历一次,也不愿王婷重蹈覆辙。 她接着说道:“不幸流产和做妈妈的不要孩子其实感觉完全不同,前者是悲痛是难过,而后一种,不仅痛苦还有自责、愧疚、悔恨。你听我说,你要真这么做了,一定肯定以及确定会后悔万分的!” “那我该怎么办?”王婷犹豫了,从善说的没错,其实她拿起药瓶子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后悔了,不过,“我真的不想和勾子铭有任何牵连!一点都不想!” “你是不是担心勾子铭会同你争这孩子?”从善反问道,她算明白了,王婷潜意识里还是想要这宝宝的,不过是担心以后会和勾子铭有纠纷。 王婷点点头。 “那这样,你们心平气和坐下来谈谈。”从善提议道,“我们是外人,不能帮你们做决定。孩子是你们两个人的,是去是留应该由你们商量。” “你要我同勾子铭商量?”王婷睁大了眼睛,要是能和他商量,她又何必偷偷吃打胎药。 “那不然呢?”从善问道,“你也知道他的势力,如果他要找你,你是根本藏不了的。” 王婷拽紧了衣裳,内心很挣扎。 突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王婷变得有些紧张,从善宽慰地拍拍她的手,走过去开了门。 出乎意料的,门外站着的不是勾子铭也不是韩熠昊,而是一名高挑漂亮的美人。 美人的五官并不十分出色,但那双眼角微微上挑的丹凤眼极有韵味,像黑钻石般闪耀璀璨,教人一眼就沉沦在那无边的涟漪绚烂之中。 她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穿着一袭精致的黑色小皮裙,将匀称有致的身体曲线显露无遗。 她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奇特的气质,像野玫瑰般,性感火热又带着一丝野性,又像罂粟般,带着致命的诱惑。 第一眼,从善觉得,这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 “你好。”美人棱角分明的菱唇微启,见从善一副惊讶的模样,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笑意更深,她率先做起了自我介绍,“我叫勾书萱,是勾子铭的姐姐。” 从善更惊讶了,但立即反应过来,打起了招呼:“你好!” “我想找王婷。”勾书萱微笑着说道。 王婷也听到她们的对话了,也很错愕,她知道勾子铭还有个姐姐,只是不知道勾书萱怎么突然就出现了。 “请进来吧。”从善请她进屋。 勾书萱浅笑着向从善点点头,修长的美腿走到王婷面前。 王婷站起身来,看着这个素未谋面的“姐姐”,有些紧张地说道:“你好!” “你就是王婷?”勾书萱毫不掩饰眼里的好奇,将王婷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才赞赏地说道,“比子铭描述的更漂亮。” 王婷的脸顿时红了,她哪称得上漂亮,尤其是现在穿着睡衣还哭得红肿的样子,跟眼前这个大美人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请坐!”王婷指着椅子说道,却没意识到,比起她来,勾书萱才是主人。 勾书萱却拉着王婷坐在床边,近距离地看着王婷,温柔地笑道:“你有了孩子才需要坐着。” 她又转头看着从善,声音很好听,如瓷器般清脆悦耳,“沈小姐,熠昊在下面很着急,你下去安抚他吧,这里我会处理。” 从善听得出,这勾家大小姐是委婉地在赶人,想独自和王婷谈谈。 她思索了片刻,勾书萱看上去很和善,应该不会有问题,而且这大小姐的来历,她不妨下去问问韩熠昊。 “好吧,有事就叫我。”从善笑笑,这句话是说给王婷听的。 王婷点点头,看着从善离开了。 韩熠昊和勾子铭还坐在沙发上,看见从善下楼,韩熠昊立即走过来,拉她坐下。 “那个――”从善指指楼上,想问。 “他姐是刚才回来的。”韩熠昊明白她想问什么,回答道,“看见这一地‘战场’,就问发生了什么事。子铭告诉她了,她就说上楼想去看看王婷。” “他姐知道王婷的存在吗?”从善有些不放心,担心勾书萱会用大户人家那种眼光来看待王婷。 “她知道。”勾子铭插话道,又补充一句,“你放心,我姐没有门户观念,她还很喜欢王婷。” “哦。”从善点点头,看着韩熠昊,他对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管。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楼上两人下来了。 “都过来。”勾书萱发话了,面对着勾子铭,她变得多了几分强势,像女王般发号施令。 ------------ 094 下泻药 ------------ 095 两种人 “安道宁这段时间有没有异常?”停靠在闹市路旁的一辆面包车里,从善问向小柯。 “没有。”小柯回答道,“兄弟们有时间就来轮流监视他,但安道宁这段时间比以前还要规矩,基本上都是两点一线,下班就回家,应该是怕被我们抓住把柄。” 虽然韩熠昊承诺会将安道宁绳之以法,不过他却不许从善插手,说自己会安排人手,从善当然不肯,所以才委托弟兄们帮她调查,因为她目前被停职,所以调查行动都只能偷偷摸摸进行,不能被发现。 “越本分越说明他心里有鬼。”从善冷冷道,安道宁做了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她就不信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来将他治罪。 小柯点点头,表示赞同,她看了一眼从善越发明显的小腹,忍不住提醒道:“沈姐,你还是回家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等会吃饭的时候,老李会来接我的班。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们大家的事,弟兄们都说,不把安道宁这个伪君子送进监狱,绝不罢休。” 自从从善和安家的渊源曝光之后,警局里出现了两种截然相反的声音,有人觉得既然沈从心有病,那就怪不得安道宁另觅新欢。当然,这些人多半都是受过安家好处的。另一种就是从善的一干下属,得知安道宁干的那些坏事后,大家一致表示要帮从善报仇。他们成立了一个秘密行动小组,随时随地监控着安道宁。这个小组流动性很大,小组成员在工作之余才有空参与,所以这个时间段就只有小柯蹲守着。 “安道宁老奸巨猾,平日里不可能会被我们发现破绽,小柯,你也休息下,不要太辛苦了。”从善比他们更了解安道宁的为人,光天化日之下,他是不会做出出格的举动的。 “虽然现在是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不过我相信,时间长了,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小柯啃了一口面包,不在意地说道,“他狡猾,我们就从他身边的人下手。” “其实韩熠昊也派了人监视他,你们真的没必要二十四小时蹲守着。”从善想劝他们不要太搏了,平时要上班,空余时间还要监视安道宁,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受不了。 “沈姐,你别管我们了。”小柯拍拍从善的手,说道,“这是我们对你的一番心意,不管能不能成功抓住安道宁的把柄,只要为你做了一点事,我们的心里都会好过一点。而且,明面上有我们监视安道宁,也会帮韩上校他们吸引注意力。” 听到这番话,从善觉得很感动,有这一群朋友,她真的觉得很满足了。 “这几天也不是一无所获。”小柯又说道,“昨天和前天都有一个男人来安氏大厦门口徘徊,似乎是想找里面的人。每次都是安道宁那个助手下来,对那个男人说了几句话,那男人才走了。” “调查了那个男人吗?”从善也升起了一丝警觉,问道。 “查过了。”小柯答道,“一个无业游民,目前还没发现他和安道宁之间有何联系。” “无业游民?”从善皱了皱眉,思索道,“如果是普通的无业游民,用不着安道宁的助手亲自打发,这个男人身上应该有线索,不要放过。” “明白。”小柯点点头。 “叩叩!”突然,有人敲了敲车门。 从善和小柯对视一眼,拉开了车门。 门外站着一名西装革履的陌生男人,他看着从善,彬彬有礼地说道:“沈小姐,我家夫人想见你。” “你家夫人是谁?”小柯不解地问道。 “我家夫人姓岳。”男人脸上像带了副面具,看不到丝毫表情。 后视镜里,一辆加长型劳斯莱斯静静地停泊在路旁,从善立即就明白是岳青菱要找她了。 “告诉你家夫人,我们没空。”小柯一听见姓岳,就知道是韩家那个“老妖婆”,语气不善地代替从善拒绝道。 男人却没有反应,等着从善的回答。 “好,我去。”没想到,从善没有多加犹豫,就站了起来。 “沈姐。”小柯拉住她,不解地问道,“你真要去见这个老――她?” “如果我不去,就显得是我害怕了。”从善淡淡说道,让小柯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小柯皱了皱眉,本想跟着从善一起去,却被那男人挡住。 “不好意思,我家夫人只见沈小姐。”男人客气却语气很坚决。 “小柯,你不用跟着我。”从善转过头,对小柯说道,“不会有事的。” “可是――”小柯还想说些什么,从善就已经走向了那辆车。 从善走到车门,门就自动打开了。 “进来吧。”一身浅色套装的岳青菱还在阅览手中的公文,连头也没抬一下,对从善说道。 从善坐了进来,车门合上了。 “有什么事?”从善开门见山问道。 “开车。”岳青菱没有回答她,对司机吩咐道。 从善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想着反正来了,就再容忍一下。 到了目的地,从善发现这是个很偏僻的地方,她刚想问岳青菱,却听见岳青菱叫司机下车。 “到这里来,是避开熠昊那些耳目。”岳青菱合上公文夹,才面对着从善,说道。 “那你可以说了。”从善冷冷回道。 岳青菱不避忌地将视线落在从善的肚子上,精致的唇型扬起刻薄的笑,冷声说道:“看来,我真是低估了你,没想到你演了这样一出好戏来蒙蔽我。” 从善懒得跟她解释孩子的问题,她不着痕迹地护住腹部,回道:“你找我来就是说这个?” “当然不止。”岳青菱抬眸望着她,目光透彻,似要看进从善的灵魂,她缓缓扬唇,问道,“找出了害死你舅舅真正的凶手,感觉如何?” “你怎么知道?”从善心中一怔,更加警惕。 “因为是我让沈从如去找的你。”岳青菱仍然是那副优雅高贵的笑,但从善知道,在这幅表象下,隐藏着多么深沉的城府。 “原来是你策划的?”从善瞬间明白了,她就觉得沈从如突然来找她是有些不对劲,可一直也想不明白哪里不对劲。如果说沈从如是被岳青菱“指使”来的,那么就可以说明为什么沈从如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要那个时候才选择抖露出来。 “说‘策划’并不贴切。”岳青菱冷漠地笑道,“我也是出于一片‘好心’,想帮助你报仇罢了。” “是吗?”从善才不信她的鬼话,也冷笑道,“你是想帮我报仇,还是想借路嘉仪的手除掉我?其实你早就算计好了,当我得知路嘉仪才是害死我舅舅的真正凶手时,我一开始会很震惊,然后愤怒,接着还会丧失理智去找她理论。如果我笨一点的话,上了路嘉仪的当,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碍你的眼了。可惜,我还没气得发疯,你的计谋也就不能得逞了。” “你的心里怎么看我不重要。”岳青菱既不否认也不承认,从善对她的印象无足轻重,“但你否认不了,我帮了你一个大忙。” “你也否认不了,你是帮凶之一。”从善不客气地回敬道。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的儿子。”岳青菱眉梢微挑,不觉有任何不对。 “究竟是为了谁,大家心照不宣。”从善冷哼一声。 岳青菱不在意从善的不敬,她找从善来,只是要重申自己的态度:“无论你们怎么看我,我的态度都不会改变,你是不可能嫁入韩家的。” “不管你信或不信,其实我也是不屑嫁入你们家的。”从善针锋相对道。 “你如果不想嫁入韩家,那为何连自身的安危都不顾,非要生下这个孩子?”岳青菱轻蔑地说道,像沈从善这样的女人,她见得太多饿了,把自己标榜得清高无比,其实骨子里都只是视财如命的拜金女罢了。 “因为我爱这个孩子。”从善清楚地回答道。 “爱这个孩子还是爱嫁入韩家之后的财富地位?”岳青菱质问道,“一开始,你的确真心想打掉这个孩子,因为你担心自己一旦发病,就不能对付安道宁了。可是熠昊一回来,承诺会帮你报仇,你立刻就安心了。说到底,你不是为了韩家的权势是为了什么?” “不是所有人,都同你一样功利。”从善反驳道,“我真弄不懂你的心态,是不是要把所有人弄得和你一样不开心,你就满意了?你看不起我,没关系。我当你是老人家,思想顽固,我可以忍受你三番几次的挑衅。你对我做了那么多事,我并不想告诉熠昊,因为我也是快要做母亲的人了,不想弄得你们母子反目。可你从来没有反省过,总觉得全天下都是错的,就你是对的。你一直说是为了熠昊好,可他会感激你吗?你的所作所为,只会令你们之间的关系更加疏远。我奉劝你一句,你再这么执迷不悟下去,不仅会失去儿子,连孙子你也没有!” ------------ 096 失控 ------------ 097 瘀伤 ------------ 098 非常规大胆(一) ------------ 非常规大胆(二) ------------ 撮合  “沈小姐吗?”第二天,从善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还没等她发问,对方就主动自报家门,“你好,我是勾书萱,勾子铭的姐姐。” “勾小姐,你好。”从善立即礼貌地问候道,“找我有事吗?” “其实没什么大事,我想去逛街买衣服,不过我对A市不熟悉,所以想请问你能当我的导游吗?”对方的声音很好听,像一杯散发奶香的咖啡,余韵悠长。 “当然可以。”从善答应下来。 “那好,下午两点在银丰大厦碰面吧。”对方发出轻轻的笑声,提议道。 “好。”从善收了线,将电话放到床头柜上,那里还压着一张韩熠昊临走前写给她的小字条“好好休息,认真吃饭。爱你”。 虽说接到勾书萱的电话有些意外,不过从善大概猜到了对方的意图,绝不会是逛街这么简单,因为是和王婷有关。 果然,下午两点从善在银丰大厦的楼下见到了勾书萱和王婷两人。 “从善。”一见从善走来,前一秒还显得闷闷不乐的王婷立即漾开了一抹浅笑。 她穿着一条宽松的蕾丝花边白裙,长长的秀发整齐地梳散在脑后,脸上不施粉黛,但她的皮肤是极好的,又白又细,在阳光下,泛出如珍珠般的光泽,白皮肤衬得那一双乌黑的大眼越加有神,菱唇也水光润泽,这一两月由于以前服用的抗抑郁药效衰减,她的瓜子脸也显露出了轮廓,虽然下巴还有些圆润,不过不损她清新脱俗的美貌。 而站在她身侧的勾书萱则穿着宽松的露肩T恤和同色的短裤,那一双修长的美腿不知道羡煞多少女性,一头清爽的短发将她的气质凸显得简洁大方,姣好的身材比T台上的模特还略胜几分。 “你们等了很久了吗?”从善笑着打招呼。 “我们也是刚下车。”勾书萱回答道,“我们进去吧。” 三人步入大厦,坐升降机来到女装部,勾书萱似乎真的很想买衣服,所以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王婷和从善两人喝着店员送来的果汁,坐在沙发上聊天。 “对了,那天你没事吧?”从善想起王婷被勾子铭抱去了医院,开口问道。 “没事,医生说我只是肠胃不舒服。”王婷摇摇头,“我想可能是这一两个星期吃得太多把胃给撑坏了。” “那你要多注意了,孕妇可是不能乱吃的。”从善笑笑,没有告诉她实情,就让王婷这么认为也好,免得她“百无禁忌”。 “恩。”王婷点点头。 “这么看来,你现在对这个孩子不排斥了?”从善瞧着她的反应,好奇地问道。 “说实话,那天我真担心自己会小产,心里很怕。”王婷回想起那天的场景,都还有些心惊胆颤,“那时我才觉得要是这孩子不在了,我会有多难过,多伤心。从善,你说得对,无论大人做过什么,孩子是无辜的,我不应该因为自己一些不愉快的经历就抹杀掉孩子降生的机会,这样太不公平了。” “你能想通就最好了。”从善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下了,看来勾书萱的法子还真有效,比她磨破嘴皮要强。 “不过孩子是孩子,大人是大人。”王婷见勾书萱没在,才对从善说道,“不怕直说,就算我决定生下这孩子,我也不会和勾子铭在一起。可是他姐姐……” “她怎么了?”从善追问道。 “她的意思是叫我们结婚,还说要把在加拿大的父母叫回来。”王婷苦着一张脸,天知道,勾书萱口才有多好,她根本说不过,又不好明着拒绝,每次都纠结得要死。 “勾子铭也这么说?”从善觉得最重要的还是勾子铭和王婷两人的想法,照韩熠昊的说法,勾家当然是想保住这个孙子,想叫王婷尽快嫁进勾家,只不过如果这不是勾子铭的想法的话,那根本就没意义了。 “我不知道。”一提起勾子铭,王婷就一肚子火,她冷着一张脸,说道。 “怎么会不知道?”从善有些不明白了。 “我没和他说话了。”王婷表示自己一看到他就火大,为了胎儿的健康,勾书萱就把他赶到另一间房去了。 “这。”从善怔了怔,这两人怎么这么别扭,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解封也还需些时日,难怪勾书萱想搬勾家二老回来“坐镇”了。 “从善,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王婷的小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和无力,询问道,“我该怎么摆脱他们?” “你现在不要多想。”从善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既然决定要这孩子了,那你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生个健健康康的宝宝,妈妈经常愁眉苦脸是会影响孩子的。” “我也不想的。”王婷叹了口气,说道,“不过一想到那人,我的心情就好不了。” 从善自然知道“那人”指的是谁,她转移王婷的注意力道:“对了,老院长的病情怎么样了?还要留在国外疗养吗?” “外婆的病情好多了。”王婷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医生说,只要再观察一段时间,没有不良情况就可以接回国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孩子的事?老院长那么喜欢孩子,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从善笑道。 “我不知道。要是外婆回来了,知道我没结婚就怀孕,一定会生气的。”王婷又担心起了这个问题,一方面她希望外婆早些回国,自己好照顾她,另一方面,她又怕外婆知道她发生的事情后,会不高兴。她真的很矛盾。 丛善还来不及回答她,换好了衣服的勾书萱就走了出来,笑着询问她们的意见。 这两人当然是默契一致地点头,勾书萱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不过勾书萱对这件衣服的某些细节不太满意,没有买,去了别的店。 逛着逛着,到了男装部,从那一头走过来两个英俊挺拔的男人,正是勾子铭和唐俊。 正和从善聊得眉飞色舞的王婷一见到对方,脸色顿时一沉。 勾书萱似乎也有些意外,笑着同唐俊打招呼:“阿俊,好久不见。” “书萱,好久不见。”唐俊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穿着做工精良的银白衬衫,一如既往的俊美高贵,他看着勾书萱,说道,“听子铭说你回来了,我倒想哪时有空就请你吃个饭,没想到今天这么巧,在这里碰上了。” 勾子铭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什么叫“好巧”,他打电话给这家伙叫他陪他去买衣服,唐俊直接撂回一句“没空”,但一听到他说会见到他姐姐,这家伙立马以光速出现在了他面前。这大尾巴狼安的什么心,他会不知道?只不过现在要装出偶遇的假象,好蒙骗王婷,所以他就任由这家伙去“作”了。 “相请不如偶遇,不如一起去喝个咖啡吧。逛了这么久,我也有些口渴了。”勾书萱提议道。 “好啊。”唐俊当然答应,对对面三位女士邀请道,“这楼上有一家不错的咖啡厅,我们就去那里吧。” “我不去,我不渴,我想和从善再逛逛。”王婷快速地拒绝道,看也不看勾子铭一眼,对勾书萱说道。 “逛什么逛,有什么好逛的,逛了半天也没见你买一件衣服。”勾子铭冷冷插话道。 “关你什么事。”王婷瞪着他,反击道,“你又好得到哪去。” 他本来就不是买衣服的,勾子铭挑眉说道:“怎么不关我事,你累着我儿子了就关我事。” “子铭,说话语气好一点。”勾书萱站在王婷这一边,制止勾子铭惹怒王婷。 唐俊如玫瑰般美丽的唇角微微上扬,也帮着“教训”好友道:“你稍微有点风度行不?人家可还辛苦地怀着你的孩子。” 王婷不想多说,拉着从善就想走。 勾子铭怎肯让她走,一个箭步跨过来,抓住她的手臂,皱眉说道:“给我安分点。” 王婷用力挥开他,小手撑住他的胸膛,死命一推。 这里毕竟是商场,来来往往的人不少,见一男一女在这里拉扯,都好奇地驻足观望。 从善忍不住打起了圆场,拉着王婷,小声劝道:“我们去喝咖啡吧,我渴了,而且就算你不想休息,肚子里的宝宝也经不起劳累啊。你看,周围人这么多,我们先走吧。” “子铭,你究竟怎么回事?”勾书萱皱着一双精致的柳眉,训斥道,“跟小婷好好说话。” 勾子铭才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反正和这女人说再多也没用,他干脆一把抱起她,在她的惊呼声中往电梯走去。 “小两口吵架。”唐俊优雅地朝围观人群笑笑,顿时引来无数少女桃心。 “沈小姐,我们也去吧。”勾书萱似根本不担心勾子铭会怎么对待从善,微笑着说道。 从善点点头,同他们一起离开,心里却起了一股猜测,只怕今天勾书萱叫她们二人来逛街就是为了能“碰巧”撞见勾子铭吧。 也难怪了,王婷不肯理人家,就只好用这么迂回的方式了。 ------------ 打了他  勾子铭一直把王婷抱到咖啡厅里的包间才放下,一放下她,王婷立即变了脸,狠狠推开他,站到了从善身边。 “你有病啊,那么多人!”王婷又羞又恼。 “谁叫你不肯配合。”勾子铭抱着双手,斜睨着她说道。 “好了,坐下来喝点东西吧。”勾书萱拉着王婷和从善的手,笑着将她们拉到座位上坐下。 勾子铭和唐俊坐在了对面。 王婷还是一副不情愿的模样,不过不好在勾书萱的面前发作。 点好了饮品,几人闲聊,基本上都是唐俊和勾书萱在说话,王婷沉着张脸,勾子铭也不搭腔,从善觉得气氛也怪异,目光经常移向窗外,看着一排排的摩天大楼,心思飘远了。 “从善?”突然,勾书萱叫她。 “啊?”从善回过神来,赶紧问怎么了。 “我们刚才在讨论要送你什么结婚礼物。”勾书萱微笑着询问,“你喜欢什么?”“结婚礼物?”从善赶紧摇摇头,委婉地拒绝道,“不用了。” 她还没下定决心要结婚呢。 “这怎么可以。”勾书萱见从善不肯接受,又说道,“那我就凭自己的猜测选礼物了,希望能给你一个惊喜。” “真的不用。”从善解释道,“我还和没他商量好。” “商量?”唐俊那双魅惑的桃花眼露出一丝好奇,开口道,“难道你不想结婚?” “不是。”从善又否认,她本来不想提这件事,不过这里坐着的都是他们的朋友,也没有什么说不得的,她讲出自己的想法,“我是觉得这么贸然就领证不见得好,毕竟他的家里人……” “你顾忌他的家里人?”勾书萱见从善欲言又止的表情,她对韩熠昊和从善两人之间的事情不太了解,不过从她的话语中也大概能猜测出一些,她转头问勾子铭和唐俊道,“我出国这么久了,对你们几个的事还真不太了解。熠昊父母的态度还是和以前一样?” “简直比石头还强硬。”唐俊回答她的疑惑,啜饮了一口咖啡,姿势优美高贵。 “老人家难免顽固了点。”勾书萱笑着劝从善,“不过孩子都有了,韩家应该不会让这孩子成为私生子的。你们耐心一点,就算先斩后奏也未尝不可,只要你们真心相爱就行了。” “我就是不想因为孩子才结婚。”从善纠结地说道,“我觉得现在这样子挺好的。” “你是担心自己的病情?”勾子铭敏锐地看穿了她的心思,这还是他坐下来说的第一句话。 从善哑口无言,他说的没错,她最大的担忧就是怕拖累韩熠昊。 “从善,没事的。”王婷将手放在她的手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闪烁着如水晶般的光彩,“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你的病就算不能根治也能控制住的。你不要怕连累韩先生,我们都看得出,他根本就不在意你的病,他只是想名正言顺地照顾你,让你过得好。” “你说的我都明白。”从善扯动唇角,露出浅浅的笑。 勾书萱聪明地止住了这个话题,笑着对从善和王婷说道:“我说,当妈妈的人要高兴一点,不然孩子生下来变成苦瓜脸了可怎么办?那些烦心的事就丢给男人们去处理吧。”这话也是说给勾子铭听的。 从善点点头,王婷这时站了起来,想去洗手间。 勾书萱给勾子铭一个眼神示意,让他跟去,勾子铭也跟着出去了。 “这两人也是对活宝。”唐俊调侃道。 “一个固执,一个别扭。”勾书萱轻轻摇了摇头,语气里透出一丝无奈。 “我看这是子铭以前流连花丛的‘报应’。”唐俊毫无义气地评价道。 “那你呢?”勾书萱笑着询问道,漂亮的凤眸闪烁着灵动的光芒。 “我比他可好多了。”唐俊有些不自然地回答道,嘴角仍然挂着笑容,不过却显得有些生硬和“心虚”。 他的反应怎么瞒得过聪慧的勾子铭和刑侦出身的从善,只不过两人都没有拆穿他。 突然,外面传来“啪”的一声脆响,随之而来的还是女子一声愤怒的喊叫:“放开我!” 从善和勾书萱对视了一眼,赶紧出去察看情况,只见长长的走廊尽头,王婷正气急败坏地往门外冲去,而刚被她扇了一耳光的勾子铭还愣在原地,看样子气得不轻。 “怎么回事?”两人走过去问道。 勾子铭阴沉着脸,没有回答。 “快说啊。”勾书萱推了推他,追问道。 “我去把王婷追回来。”从善说着想往门外跑去,却被勾书萱拉住。 “你怀了孕不要乱跑,谁闯的祸谁就去。”勾书萱冷冷对勾子铭说道,“路上那么多车辆,你要是不怕她出事就尽管站在这。我们也不管。” 说着,拉着从善往包间走去。 “可是……”从善有些担心,王婷情绪那么不稳,不会有问题吧。 勾书萱拍拍她的手,示意她不用急,口中轻轻数道“一、二”。 “三”还没说出来,只见勾子铭如旋风般冲了出去。 从善明白了勾书萱的意思,惊讶果然还是当姐姐的最了解弟弟,不过有些地方她还是想问:“如果勾子铭不去追王婷呢?” “两个人在一起,总有一方要迁就妥协,如果子铭不去追小婷,只能说明他不重视她。那我们又何必费心思撮合他们。”勾书萱风轻云淡地说道。 “恩。”从善点点头,赞同这个说法。 两人转过身,同时看到了不远处站在的一个脸上还带着诧异的性感女子,勾书萱和从善倒颇有默契,走过去询问那女子:“你认识子铭?” “你是?”那女子皱着一双画得精致的柳眉,看着眼前这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子,还未从刚刚的惊讶中缓过神来。 “子铭的姐姐。”勾书萱挑动唇角,她的反应已经告诉她答案了,她又接着问道,“刚才他们发生争执是因为你?” 一听对方是勾大少的姐姐,女子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讨好地说道:“当然不是,我刚才看勾少爷过来,本想打声招呼,没想到那女人就给了勾少爷一巴掌,我也被吓到了。” “是吗?”勾书萱摆明不信她的话,她微笑着问道,“你和子铭是什么关系?” 女子顿时露出一丝羞涩,不过显得很做作,她娇笑着说道:“我和勾少爷是‘朋友’。” “不用问了,子铭的女性‘朋友’可不是什么纯洁的男女关系。”唐俊这时也过来了,暧昧地提醒道。 “看来是王婷误会了。”从善说道。 “误会?”勾书萱笑容转冷,看着这女子,轻声说道,“如果再让我看见你出现在子铭一百米范围内,那你就小心点了。你也知道,我们勾家以前是做什么的。” 那女人一听,吓得花容失色地赶紧跑了。 “书萱,你这么做,不会惹子铭不高兴吧?”笑得像只狐狸般的唐俊善意提点道。 “以前他胡来我管不着,如果他现在还这么混,那我就拨了他的皮!”勾书萱毫不含糊地说道。 从善看得出来勾书萱是真心在帮王婷,心想着有这样一个“大姑子”,王婷真嫁入勾家了日子应该不会难过。 还没到家,从善接到了韩熠昊的电话,他告诉从善,阿斯法已经到了中国,他已经派人去机场接到了他们,正往酒店去,今晚他回来不了,让她替他替阿斯法接风洗尘。 从善当然愿意,高兴地到了酒店,阿斯法穿着西装的模样倒让她有些认不出来。 在她的印象中,阿斯法除了穿民族服装和白大褂之外,她还真没见他穿过别的。 现在他穿着一身做工精良、裁剪合体的黑色西装,整个人显得尤为英俊挺拔,难怪站在大厅里,吸引了无数女性的目光。 “阿斯法阁下。”从善走上前,微笑着打招呼。 “沈小姐。”阿斯法同她握了握手,完全是西方的礼仪。 “现在快到晚餐时间了,我们先去用餐吧。”从善提议道。 “好。”阿斯法笑着点头,跟她坐上了车,从善本想带他去一家法国餐厅用餐,不过阿斯法却说自己好久没来中国了,想吃中餐。 于是从善绕道去了一家当地很出名的中餐馆,阿斯法在中国游学过,识得中国字,他看着菜谱点了几个菜,笑着对从善说道:“很久没吃过中国菜了。” “那今晚这顿一定不要客气。”从善笑道。 期间,两人聊了很多,都是围绕着中国文化,从善惊讶他懂得之多,某方面甚至比她这个正宗的中国人还了解,果然是名副其实的“中国女婿”。 阿斯法喜欢热闹,两人坐在大厅里,他异常俊美的混血长相自然格外引人注目,一顿饭下来,至少有五个美女过来搭讪,就连老板娘都额外送了他们两道菜。 “你的魅力可真大。”从善笑道。 “中国人民很热情。”阿斯法不在意地笑笑。 “吃完了饭,你想去哪?我开车带你逛逛A市吧。”从善提议道。 “不用了,我坐了很长时间的飞机,有点时间。”阿斯法感谢她的好意。 “那好吧,我送你回酒店,你好好休息。”于是,从善往酒店方向开去。 到了门口,阿斯法留住从善,说道:“沈小姐,如果你不赶时间的话,我想请你上去坐坐,这次我带了仪器来,顺便可以检查你的身体状况。” “好。”这正如从善的意,最近这段时间她总觉得心慌,还会莫名其妙地生闷气,正想问问阿斯法,刚才吃饭不想扫兴,现在倒是个好机会。 ------------ 小产  还是和上次的步骤一样,从善只感到指尖一阵锐痛过后,阿斯法就拿着细针到了器皿前面,小心翼翼地操作仪器。 在等待结果的时间里,从善打量了这房间的装潢,果然是五星级总统套房,梦幻的水晶吊灯,厚实的手工地毯,还有蓝白基调彷如浩瀚海洋般的室内装潢,怎么看怎么觉得气派。 不知道蜜月旅行的套房是什么样呢? “好了,这次的结果会出来得很快,我只看看突变因子,所以不会耗费太长时间。”阿斯法摆好了仪器,走过来,对从善说道。 “真的麻烦你了。”从善由衷地感谢道,难得他大老远来还带着这些沉重的仪器。 “既然是朋友,就不需多加言谢。”阿斯法笑着回敬道。 “对了,你打算在中国呆多长时间?”从善热情地邀请道,“不如你多呆几天,等韩熠昊有空带你去四处转转?” “不用了。”阿斯法礼貌地婉拒道,“其实我很喜欢中国的山川湖海,等我有时间一定会回到中国,那时再去游览也不迟。但现在还不行,科研所刚上轨道,我不能离开太久。这次是专程来参加你们的婚礼和受韩先生所托,为你检查身体情况的。” 突然,从善觉得腹部有一丝绞痛,她的手按在小腹上,眉头轻轻皱了皱。 “怎么了?”阿斯法见她表情有异,立即询问道。 “没事。”疼痛只持续了一会,从善笑着摇头,说道,“大概是胃不太舒服。” “这种情况常见吗?”阿斯法继续问道。 “这几天偶尔会有一两次吧。”从善不太在意地说道。 “那你最近情绪有没有出现过比较强烈的波动。”阿斯法像个医师般不断询问从善的身心状况。 从善想起那一天差点闹出人命,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有一次我失控了。” 阿斯法让她详细地叙述一遍。 于是,从善从同岳青菱的谈话说起,当提到她失控打人时,阿斯法那双如瑰丽宝石般的眸闪过一丝诧异,转瞬即逝。 “韩先生知道这件事情吗?”听完了,阿斯法若有所思。 “我没有告诉他。”从善解释道,“我想那时是被他的母亲刺激到了,而且我的脾气本来就不太好,所以我想这只是个别事例,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最后几个字,她也说得极没有信心,等着阿斯法回答。 “如果他的母亲再刺激你,你会不会出现同样的举动?”阿斯法不答反问道。 “我不知道。”从善很没底气,她是真的不知道,不知道未来等着她的是什么,不知道以后该如何同他的家人相处,“说实话,有时候我自己都感觉得到,情绪不受大脑控制。” “你一定要克服这种情况。”阿斯法提醒道,“你患有这种病,本身就要比常人更具备控制能力,如果任由心情绪发作,情况会变得很不乐观。” “我明白。”从善点点头,“但是做起来就很困难。” “是的,你的情绪波动不像普通人,等你意识到时,大脑皮层就已经做出了反应。”阿斯法点点头,说道,“所以你要时刻提醒自己保持平常心,所有事情都不要往心里去,保持好心情才是关键。” “我会尽力的。”从善答应道。 “我去看看结果。”估计时间差不多了,阿斯法走回大书桌,查看样本情况。 从善坐在原处,看他转动精密复杂的仪器。 只见阿斯法的眉头慢慢皱陇,情况似乎并不乐观。 从善还来不及询问,又觉得胃部不舒服了,这一次的感觉很强烈,她冲进洗手间干呕起来。 “呕!”一阵翻江倒海之后,从善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她用清水漱了漱口,才走出去。 “结果怎么样?”她走到阿斯法的面前,问道。 “比起上次检查时,突变了五倍左右。”阿斯法据实相告,“情况并不好。” 从善的脸色变得更白了,她有些慌乱,又有些不解,“怎么会,这么短的时间?” “这也是我所担心的。”阿斯法皱了皱眉头,说道,“回美国之后,我会再同几位专家商量,争取用最短的时间内研发出那种新药。” 见从善忧心忡忡,阿斯法又安慰道:“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只要不到‘临界点’,理论上就还没有发病。记住,保持好心情。” 从善一听,知道自己再忧心也没用,于是调整心态,露出一丝笑容:“好,我听你的。” “对了,上次我寄给你的嗅药没效果吗?”阿斯法见她害喜症状似乎还没减轻,又追问道。 “开始挺有效的。”从善回答道,“不过这两天似乎没起什么作用了。” 阿斯法想了想,说道:“如果没效你就不用闻了,去咨询专业的妇产科医生,他们一定能有好的建议。” “我会的。”从善点点头,不想妨碍他休息了,于是说道,“那我就先回去了,请你早些休息。” “好。”阿斯法送她出去,从善只让他送到房门口就挥手作别。 开出了酒店,从善往家的方向开去。 到了家,保姆还没离开,因为韩熠昊特意交代过她让她晚上留下来陪从善,她见从善回来了,立即从厨房端了碗汤出来,让从善喝下。 喝了汤,从善就回房间洗澡睡觉,期间她又吐了一次,整个人变得有些虚脱,只好匆匆冲掉了泡沫就出去了。 到了半夜的时候,她却突然被腹部的绞痛惊醒了。 额头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她疼得捂住小腹,剧烈的疼痛吓得她大声呼叫,隔壁房间的保姆听到,很快冲了进来,见从善已经痛得昏过去了,很是害怕,手哆嗦着赶紧叫了救护车。 再次醒来,是白茫茫的一片,从善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她吃力地撑起身子,第一反应就是察看自己的肚子,摸到肚子还是鼓鼓的,她稍微安了一点心。 这时,从洗手间出来的保姆见从善醒了,赶紧走过来让她躺下。 “赵姐,我怎么了?”从善打着点滴,嘴唇发白,说话也是有气无力。 “医生说你差一点。”一想起刚才的场景,保姆到现在还心惊胆颤,要是从善真出了什么事,她可怎么办。 “那孩子呢?”从善焦急地问道。 “幸亏送得及时,孩子才没事。”保姆心有余悸地说道。 “我怎么会?”从善稍微松了口气,但想不明白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以前做检查的时候没说她怀胎不稳啊。 “医生说你可能吃坏了东西。”保姆犹豫着回答道。 “嗑”门此时被人打开了,走进来的是一身军装,脸色阴沉的韩熠昊。 他见从善醒了,赶紧走到病床旁,关切地问道:“有没有觉得不舒服?肚子还痛不痛?” 从善摇摇头,抓着韩熠昊的手,问道:“医生怎么说?我是吃坏了肚子?” “应该是说有人将打胎药加进了食物中,故意让你吃下。”韩熠昊俊眸微眯,一接到保姆电话,他立即连夜赶回来,忙了整夜,医院才查出从善的血液中有一种强效打胎药的成分。 如果不是人为的,普通膳食中怎么可能会混有打胎药? “你说有人故意让我?”从善睁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晚上你除了和阿斯法吃过饭之外,还有没有吃过其他的食物?”韩熠昊询问道。 从善认真想了想,回答道:“回到家喝了一碗鸡汤,别的都没吃过。” 保姆一听,拼命摇头,害怕被人以为是她做了手脚,她急急说道:“先生,小姐,我真的没做过这种事情,你们不要冤枉我啊!” “赵姐,我们没怀疑你。”从善还不忘安慰保姆。 “我马上叫人去化验鸡汤。”韩熠昊说着,大步走出了房间。 “小姐,你要相信我啊。”保姆害怕地说道,她可不敢得罪这些有钱人。 “赵姐,我说了没有怀疑你。”从善好脾气地解释道,“要真是你做的,你怎么会及时送我来医院。而且,你是赵翔的亲戚,我当然会相信你啊。” 当然选她做保姆,一是看她淳朴老实,二就是赵翔的介绍,说这个亲戚心眼实,做事又勤快,总比请外面的人来得放心。 会针对她,下药害她落胎的,细想之下又有几人呢? 没过一会,韩熠昊又回到了房间,他告诉从善道:“我已经叫人去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恩。”从善点点头,半靠在床上,有些疲惫。 韩熠昊叫保姆先走了,自己留下来照顾从善。 他坐在从善身边,大掌从被子里钻进去,包住她微凉的柔荑,一夜未睡却丝毫不损他的英挺,看着从善尖尖的小脸,韩熠昊很是心疼:“从善,你又受苦了。” “只要孩子没事就好。”从善对他宽慰地笑笑。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再这件事再次发生!”韩熠昊保证道,天晓得在他赶往医院的路上时,心里有多忐忑、多害怕,他怕的不是孩子出事,而是担心从善的状况。要是被他查出来下药之人,他绝对不会放过他! ------------ 接连出手  () 一验之下,果然是那锅鸡汤出了问题,当韩熠昊询问保姆时,保姆吓得脸色惨白,连连摇头否认和自己有关。【八戒中文网高品质更新】 “我们不是怀疑你啊,赵姐。”从善重申道,“是想问你鸡和配料是在哪里买的,有没有经过别人的手。” 听见从善这么说,赵姐才稍微冷静了点,她仔细思索了很久,啰啰嗦嗦从挑菜开始讲起,韩熠昊渐渐没了耐心,问道:“你把你接触过的人列个单子出来,我一一去盘问。”“哦。”赵姐点点头,照韩熠昊的吩咐,去了别间房仔细想。 “连家里的菜都不安全了。”从善叹了口气,有了这次惊吓,她以后吃东西都会有心理阴影。 “如果你担心,以后就只吃我做的菜。”韩熠昊抚上她有些冰凉的小脸,心疼地说道。 “你会做几个菜啊?”从善绽放出美丽的笑容,心里变得暖暖的,“我可不想因为食物中毒又进次医院。” “说得我很差似的。”韩熠昊有些不满,他说道,“不会我可以学,为了你,要我变成‘家庭煮男’都没问题。” “你要是十全十美了,那我岂不是压力很大?”从善开玩笑地说道。 “你老公我本来就十全十美。”某人臭屁地夸奖自己。 “厚脸皮。”从善掐了他一下,“儿子以后千万不要像你。” “像我才好,又高又帅!”韩熠昊一向又自信又自恋,早就认定儿子一定会继承他的优良基因,一双俊眸尤为笃定。 “太帅的男人靠不住。”从善皱皱小巧的鼻头,泼冷水道。 “谁说的?”韩熠昊很不赞同,他不就是个很好的绝世好男人么? “这是社会公认的。”从善底气十足地回答道。 “胡说八道!”韩熠昊掐了掐她的脸蛋,从善怀孕之后喝的汤水很足,原本偏瘦的身型终于长了些肉,皮肤变得越来越好,像橘子般捏捏似乎都要出水来,他俊眸一挑,魅惑邪肆,“你眼前不就有个又帅又靠得住的绝种好男人么?” “你以前干了那么多荒唐事,还好意思往脸上贴金。”从善嘟起了嘴,故意拿以前的事来堵他。 “这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你还要提。”韩熠昊说着,“生气”地在她的嘴唇上“啃”了一口,却又舍不得真的用力。 “谁叫你做过。”从善白了他一眼,就想灭点他的“威风”。 “可是我也做过——”韩熠昊突然凑到她耳边,低沉醇厚的好听男声带着一丝暧昧、一丝挑逗,“你,你怎么不提?” “韩熠昊!”从善又羞又怒,苍白的小脸上浮现出两团酡红,她羞愤地捶打他的肩膀,然而他坚硬结实的肌肉弄疼的反而是她。 “好了,好了,跟你闹着玩。”韩熠昊爽朗地大笑,将她搂进怀里,像呵护珍宝般在她的额头、眼眸、鼻尖、樱唇落下密集的吻,见她脸色越来越红,才放开说道,“现在看着总算有点生气了。” 也不管这生气是名词还是动词。 “你再欺负我,小心我教儿子不认你。”从善恨恨地“威胁”道,这个臭流氓,总是以欺负她为乐。 这时,她的腹部动了动。 “宝宝动了!”从善立即把不愉快丢在脑后,高兴地拉过韩熠昊的手,放在肚子上,想同他一起分享喜悦。 刚刚才差点流产,现在感觉到宝宝还在动,从善此时的喜悦比以往更甚,不停地问道:“你感觉到了没?” 韩熠昊笑她的激动,心想着胎动哪那么频繁,正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却清清楚楚感受到了一次胎动。 “他又动了。” “是的,宝宝的生命力很顽强。”韩熠昊隔着衣物亲了亲她微微凸起的小腹,像同宝宝对话般告诫道,“儿子,不要再闹你妈了,让她好好休息,不然出来看你爹我怎么收拾你。” “坏人!”从善推开他,相当不满,“每次都这么凶,万一宝宝生出来胆子很小怎么办?” “都还没生出来,就这么心疼。”韩熠昊吃醋了,厚脸皮地蹭过去,追问心爱的女人,“你爱宝宝多一点还是爱我多一点?” “当然是宝宝。”从善毫不犹豫地说道,他这么个大男人了还好意思和宝宝争宠。 “不行,你最爱的男人必须是我!”韩熠昊不干了,小子还没出生就比他更“受宠”,这绝不允许!被他铁臂圈着,从善看着这个像讨糖吃的男人哭笑不得,“你怎么这么小心眼。” “原则问题绝不妥协!”韩熠昊死皮赖脸地贴着她,孩子气地诱哄道,“宝贝,告诉我你最爱的男人是我!” 从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男人在外面雷厉风行、冷酷决断,在她面前就“厚颜无耻”、甜言蜜语,而且怎么恶心怎么说,让她简直驾驭不了,“你得了啊,别害我反胃。” 就在两人嬉闹的时候,外门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从善赶紧推开他,窝进被子里躺好。 还没抱够的韩熠昊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却惹来从善一记“眼刀”,马上变得安分了,正襟危坐面无表情。 是护士进来了,要给从善打针。 “等等。”韩熠昊出声制止,那一双如深潭的冰眸盯着护士,问道,“你确定拿的是正确的药?若出了一丝纰漏,后果你可担当不起!” “你怎么回事。”从善见小护士一下子慌了,似乎是被吓到了,赶紧推了推他,让他不要恐吓别人。 “哦,我再检查检查。”小护士有些怕这个很帅很帅的男人,虽然他又英俊又高大,可那浑身散发出来的凛冽气息却让人不由得心生颤抖,为了怕出事,她只好当着他的面拿起药瓶仔细查看。 而韩熠昊的顾虑很明白,既然有人能在食物里下药,那么在医院中换药也不是不可能的,为了谨慎起见,他才故意吓唬小护士。 这么一检查,倒还真让这个细心的小护士看出点不对劲了。 这标签怎么看上去像被撕过又重新沾上去的? “不好意思,这药可能,我拿出去换换。”小护士不敢冒险,觉得换一瓶稳妥点。 韩熠昊长臂一伸,拿过那个小瓶子,他的目光何其犀利,一看就看到了小护士看出的疑点。 “这瓶身上的标签有问题。”韩熠昊冷着脸,下了结论。 “有问题?”从善怔了怔,难道这药还真不对了? “给我个解释。”韩熠昊冷冷注视着小护士,气息变得越发冷峻。 “我不太清楚啊。”小护士慌乱地说道,她怎么会知道药会出问题,“应该是药房那边弄错了吧。” “弄错?这标签是新贴上去的,分明是有人故意换药,这里面装的是什么?”韩熠昊站起身来,高大的身躯顿时让室内面积变得狭小,充满了压迫感。 “我真的不知道,我去问问药房。”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男人,小护士脸变白了,想退后又怕惹怒眼前的男人。 “跟着她去问问吧。”从善提议道,看样子,这小护士不像说谎。 “我很快就回来。”韩熠昊低头对从善说道,面对她时,神情顿时柔和很多。 跟着护士离开的韩熠昊没过多久回来了,脸色相当不好。 “那药是什么?”从善好奇地问道。 “是打胎药。”韩熠昊的声音低低的,如同飓风形成之前的低气压,听得出他是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怒气。 “怎么会?”从善惊住了,连在医院都—— “你在医院等我,在我回来之前,最好什么东西都不要碰。”韩熠昊交代道。 “你要去哪?”从善立即问道。 “去证实猜测。”韩熠昊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走出了房间。 猜测?他猜到做这些事的人了? 其实不用说他,就连从善也隐隐怀疑到了某人,只有她才这么处心积虑要谋害这个宝宝,只有她才敢这么肆无忌惮,一次又一次地施加毒手。 从善的仇人并不多,能有这等心机的人更少,不是岳青菱就是安道宁,可后者早就明白了,无论这孩子保不保得住,韩熠昊势必会帮从善对付安家,所以他再做这些事也就没有了意义。 所以,答案呼之欲出了。 “是你想害死我的孩子?”径直冲回了韩家大宅,韩熠昊毫不意外地在花园里见到了正在悠闲喝咖啡的岳青菱。他笔挺的身躯站在那,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你是越来越没点规矩了。”岳青菱没有表现出一丝诧异,似乎早就料到韩熠昊会来,她优雅地放下杯子,头也不回,望着碧蓝的水在阳光下折射出熠熠光泽,声音如清风般淡然,风轻云淡。 韩熠昊却不理睬她,继续质问道:“那碗鸡汤,还有指使人在医院换药,都是你做的吧。你不想让从善生下孩子,所以千方百计用恶毒的方法来加害于她。要不是她害喜,昨晚吐了一次,或者今天我们粗心一点,没有想到药有问题,你的目的就会得逞!我说的对不对!” 请牢记本站域名: 长官,矜持一点103_更新完毕! ------------ 正式求婚 (.) 岳青菱微微侧头,那完美的侧脸线条显得异常生硬冰冷,精心描绘的红唇饱满光鲜,如同她整体的妆容,一样无懈可击,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比湖底冰封千年的寒冰还要冷上几分,“凡事要讲证据,你所说的只是你的凭空猜测,有几人会信?” “就算你把所有为你做事的人都买通,让我查不到实际证据,我也能断定是你做的。【八戒中文网高品质更新.】”韩熠昊寒声说道,“事到如今,我们也不用打哑谜了,你究竟怎样才肯放过从善?” “那你究竟怎样才肯离开她?”岳青菱反问道。 “永远都不可能!”韩熠昊斩金断玉地回答道,向她表明自己的决心,“就算我死,也不会离开从善!” “那好。”岳青菱站起来,转过身,那双修长明亮的漂亮眼眸不带一丝温暖,她也清清楚楚地申明道,“我也告诉你,除非我死,否认她休想踏进韩家大门一步!” “你不肯接受她没关系,我本来就没打算要取得你们的认可。”韩熠昊的眼睛遗传自岳青菱,都是那样澄澈通透,如世间最美丽的钻石般,比那天空中悬挂的星辰还要炫目几分,然而两双相似的眼,一双如结冰的湖水般寒冷刺骨,一双如燃烧的火焰般热烈激昂,他已经对自己的母亲彻底绝望了,和她多呆一秒他都觉得不愿,他简洁快速地说道,“我会和从善结婚,和她有自己的家庭,就算你不承认,韩家所有人都不承认都没关系,因为我要的只有她,任何‘旁人’我都可以不在乎。” 听儿子将自己称之为“旁人”,岳青菱的眼微微眯了眯,她警告道:“生在这个家里,你没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婚姻。我最后警告你,如果我的‘规劝’没有用的话,我很怀疑沈从善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平安。” 这是她赤裸裸的威胁,儿子不听话,她这个当妈的有义务替他铲除一切“杂草”。 “你不喜欢从善没关系,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亲孙子,你也能说得这么冷血?”韩熠昊愤怒地瞪着自己的母亲,那高大挺拔的身躯紧绷得成了一条直线,她的心真是石头做的吗? “我不承认,这孩子就什么都不是!”岳青菱昂着头,**冷酷地说道。只要赶走了沈从善,儿子自然会同别的女人结婚,到时她想要多少个孙子都行,“不止我,连老爷子都不会承认这孩子!” “如果老爷子知道这是父亲唯一一个孙子呢?”韩熠昊深深看了岳青菱一眼,嘴角突然扬起一丝冷笑,问道。 “什么意思?”岳青菱质问道,她很讨厌韩熠昊此时的笑容。 韩熠昊慢慢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张纸,将其展开,大手一扬,那张纸被风吹至半空,又缓缓落到岳青菱的脚下。 当看清那上面的字时,她的脸色变了,睁大了眼,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儿子,还没等她发出质问。 韩熠昊开口了:“这是结扎手术的报告,在我来找你之前,就已经做了这个手术,如果你不信没关系,你可以问你最‘信赖’的钟医生,正是他亲自操刀的。” “他敢!”岳青菱怒气沉沉,她不相信!“他是不敢,不过我当用枪指着他的时候,他就不能不敢了。”韩熠昊冷冷说道,“至于他为什么会受我的胁迫,我想大概是和他帮你‘换药’这件事是分不开的。” “我要你马上去做恢复手术!”岳青菱的身躯微微颤抖,万万想不到儿子竟敢这么“大逆不道”。 “既然我做了这手术,就没想过要恢复。”韩熠昊跨前一步,高大的身躯携带着不容质疑的决心,“沈从善是我唯一认定的妻,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会是我唯一的孩子。如果你想父亲无后,成为这个家的‘罪人’,你大可无所顾忌地对付她。我是念在你是我母亲的份上,到现在还对你百般忍让,但凡事都有个底线,你不要让我对你仅存的一丝亲情都破灭掉。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站住!”见韩熠昊转身离开,岳青菱良好的修养瞬间无存,她快速走到他的面前,将他挡住,扬起手,用力挥下! “啪!” “混账东西!”她愤恨地骂道,胸脯激烈起伏,怒不可遏。 韩熠昊甚至连脸都没偏一下,他冷冷注视着岳青菱,问道:“打完了?那我走了。” 岳青菱还想再给他一巴掌,然而她的手机却响了。 “不看看吗?说不定是外公打来的。”韩熠昊讥讽提醒道。 岳青菱一看,果然是自己父亲打来的,她冷冷看着韩熠昊,质问道:“你做了什么?” “我不过是把这份报告复制了两份,一份寄给了老爷子,一份传真给了外公。”韩熠昊看着岳青菱那逐渐被怒火染色的脸庞,心中竟然觉得畅快无比,他知道,唯一一个说的话能让她听进去的人,只有外公。所以他炮制了这出戏,先斩后奏让两位老人知道这件事,他们虽然都不见得对从善有好感,但对子嗣都很重视,如果他们知晓再也不会有孙子了,相信会知道该怎么选择的。 “你!”岳青菱想不到他竟敢先通知了她父亲,然而还没等她发火,客厅里响起了管家的喊话:“太太,老爷打电话找您!” “母亲,这个烂摊子您慢慢收拾吧。”韩熠昊最后看了她一眼,不再停留大步离开。 虽然这个代价有些大,不过只要从善和孩子平安,他觉得很值! 当他回到医院,从善已经睡着了,赵婶说她吃了粥才睡下的,还再三保证粥是她亲手熬制,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韩熠昊挥手让她退下,自己拉了张椅子过来,坐在从善的旁边,看着她恬静安宁的睡颜,嘴角漾出一丝满足的笑。 他关了手机,任何人都无法再打乱他们的平静。 在这静谧的空间,时间都已经停止了,他多想就这样一眼万年,永远这样凝望着她,直到慢慢老去。 睡梦中感觉到两道浓烈的视线,从善醒了。 看见韩熠昊回来了,她好奇地问道:“你去哪了?” “办了一些事。”他温柔地笑笑,大手钻进被子里,握住她的柔荑,问道,“睡得好吗?” “还好,感觉睡了好长时间。”从善想坐起来,韩熠昊立即用枕头垫在她的背后,“现在几点了?” “快三点了。”韩熠昊看了看时间,说道,“离民政局下班还有三个小时。” “啊?”从善小嘴惊讶地张大了,他真要今天结婚啊?可是她真的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啊,她有些结巴地问道,“我躺在医院里,还要去民政局吗?” 他笑着亲亲她,说道:“我问了医生,她说你要明天才能出院,虽然我真的很想快点和你领证,不过考虑到你的身体,我还是会等到下周。” “哦。”从善松了口气,她可不想被他推着去领证。 “你倒是很高兴啊?”瞧见从善的反应,韩熠昊不开心了,这小妮子是在庆幸不用结婚? “哪有。”从善立即绽放出灿烂的笑,安抚他“受伤”的心灵,“我很期待的。” “是吗?”韩熠昊明显怀疑她的口不对心,见她信誓旦旦地再三点头,才又展开笑容,说道,“虽然结不成婚,但我们可以先预演一次。” “预演?”从善愣了愣,这还能预演。 然而,韩熠昊的下一步动作立即粉碎了她的猜测。 他站起身来,后退半步,右膝慢慢跪地,掌心托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他的目光温柔似最暖的春风,让这满室冰冷都温暖起来,那英俊的眉眼,那高挺的鼻梁,那棱角分明的薄唇,都不足以炫耀她的眼,然而他的话,却让她彻底昏眩了。 “沈从善,嫁给我,好吗?”他一字一顿,清晰地吐出,眉眼带笑,声若暖水。 从善惊住了,她的头脑轰地一下炸开,一时间忘了该如何反应。 她以为他这么霸道的男人是不会下跪求婚的,她以为他像将军一样“指示”她该何时领证、何时办酒,是不会记得还有求婚这个步骤的。 连她自己都忘了,他还没正式求过婚,她也没有正式答应他。 直到他将那闪烁耀眼的巨大钻戒套在她的无名指上,那霸道惯了的男子不等她点头或者摇头,就径直宣布道:“我就当你答应了。戴上了我的戒指,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从善顿时哭笑不得,这个男人啊,都肯下跪了,却连几秒钟的点头时间都不给她,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其实我是打算在民政局,当众向你下跪求婚的。阿斯法、唐俊、子铭、少杰、名扬他们都会到场。”韩熠昊站起身来,搂着她,说道,“不过我等不及了,要是不把这戒指套在你手上,我又有几个晚上睡不安稳了。” 从善抚摸着左手无名指的戒指,满眼都是幸福满足,那完美的切割、璀璨的光芒简直快要刺瞎她的眼,不过在韩熠昊的眼中,她的眼睛比最最珍贵的珠宝还要绚烂夺目。 不过,还没高兴太长时间,从善注意到了不寻常的地方。 “怎么了?”见她皱眉,韩熠昊询问道。 “你怎么还有钱买这么贵重的钻戒?”从善举起沉重的左手,这钻戒至少有8克拉,就算他是高级军官,也是没这么多钱买这么贵的戒指的,她疑惑地问道,“你家里人难道没有停你的信用卡?” 长官,矜持一点104_更新完毕! ------------ 闲杂人等 (.) “我的财产都被他们冻结了。【八戒中文网高品质更新.】”韩熠昊淡淡宣告道。 “那这个戒指?”从善愣住了,他不会是贪污什么得来的钱吧。 “傻瓜。”韩熠昊笑笑,捏了捏她的鼻头,说道,“我名下还有个信托基金,是我外婆生钱为我创立的,写的是我的名字,所以他们碰不了。” “哦。”从善松了口气,她可不想自己的“罪过”太大,不过她又很好奇这么大颗的钻戒要花多少钱,“那个,韩熠昊,它花了多少钱啊?” “我不告诉你。”韩熠昊故作神秘地说道,其实他是怕她被吓到,“不过花光了我基金上面的每一分钱,现在我变成穷人了,你可不能嫌弃我。” “我又不是为了你的钱。”从善嗔怪道,听到他的话,她既吃惊又有些心疼,为了一个戒指不至于花这么多钱吧。不过更多的是浓浓的幸福满足,他肯为了她耗尽全部,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啊。 “那是为了什么?”韩熠昊笑着追问道。 “不为了什么。”从善故意不说他想听的话。 “那什么都不为就肯跟我啊。”韩熠昊逗她。 “我头脑发热呗。”从善打趣道。 “有多热,让我感觉下。”韩熠昊说着就去蹭她的额头,两个人像孩子一样嬉闹。 “咳咳。”不知何时,门口站了一男两女,看见韩熠昊和从善亲昵的举动,尴尬地出声提醒道。 两人回头一看,见齐名扬、王婷和勾书萱三人正面带笑容地看着他们,从善立即缩进被子里,笑着打招呼:“你们怎么来了?” 齐名扬举起手中的保温桶,回答道:“她们是来送汤的,我是来看你的,刚好在下面碰上了。” “从善,你感觉怎么样了?”王婷走到她身边,关切地问道。 从善示意韩熠昊给王婷挪出位置来,“失宠”的男人一脸不乐意地移到了床尾,让王婷坐在凳子上。 “我没什么大碍。”从善笑笑,“医生说幸亏喝得不多,送医又及时,不会有大问题。” “那就好。”王婷拍拍胸脯,长长松了口气。 “她啊,一听到你进了医院,着急得魂都没了。”勾书萱站在一边,笑着搭话道,“你睡着的时候我们就来过一次了,不过没叫醒你。她见你没事才回家熬汤,你看,这汤还是热腾腾的。” “王婷,谢谢你。”从善很感激她的一份心意。 “没什么,是我应该做的。”王婷温柔地说道,又转头对勾书萱说,“也要谢谢书萱姐开车送我来。” “没关系。”勾书萱淡淡笑道,其实子铭提议他开车送王婷来,不过王婷到现在还在和他冷战,所以她就主动接下了这个任务。 “熠昊,出来下。”齐名扬递了个眼神给韩熠昊,示意有话对他说。 韩熠昊看了一眼正和王婷聊得开心的从善,径直跟着齐名扬走了出去。 在走廊里。 “什么事?”韩熠昊不拐弯抹角地问道。 “我今天来,一是看看你们怎么样了,二来是你六叔说想找你说说话。”齐名扬看着他,回答道。 “六叔还要来当说客?”韩熠昊哼了一声,韩长浩打过电话给他,说是想和他“谈谈心”,傻子都明白他想谈什么。韩熠昊知道自己结扎的事必定已经在韩家和岳家掀起轩然大波了,所以连六叔这个“边缘人物”都坐不住了。 “什么说客?”齐名扬问道,韩长浩只让他转达下谈话的“意愿”,并没有说明究竟。 “我做了结扎手术。”韩熠昊也不隐瞒,反正齐名扬迟早会知道。 “什么!你做了结——”齐名扬震惊了,失声大喊出。 “小声点!我不想让从善知道。”韩熠昊赶紧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提醒道。 齐名扬对他点点头,示意他可以放开了。 韩熠昊松开手,齐名扬仍然是一脸惊讶,他追问道:“为什么?” “这是能保从善和孩子安全的最稳妥办法。”韩熠昊慢慢说道,“我母亲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很清楚。她一次又一次对从善出手,次次都想置这个孩子于死地。只有让她明白这是我唯一的儿子,外公唯一的外孙,她才可能有所顾忌。” “哎。”齐名扬叹了口气,说道,“这也太‘伤身’了。” “为了从善,就算没有子嗣我也无所谓。”韩熠昊坚定如铁地说道。 “你这么做,难道不怕适得其反?逼老爷子下‘封杀令’?”齐名扬有所担心。 “我已经做了最坏的决定。”韩熠昊看向窗外的天空,那么蓝、那么澄澈,似乎永远都不会被玷污,“如果事无转机,我会选择脱离韩家。” 病房里。 “哇,从善,这枚戒指好漂亮!”王婷喂从善喝鸡汤,从善用手接了接,让她隐藏起来的钻戒“曝光了”。 “是熠昊的求婚戒指?”勾书萱聪明地猜中了。 “恩。”被她们抓着手看来看去,从善有些不好意思了。 “完美,真是完美。”懂珠宝的勾书萱细细打量,发出赞不绝口的声音,“Harryinston,独一无二的精选钻石,非凡精致的设计,极美的线条比例,还有那精湛绝伦的切割工艺。你看,这枚戒指还通过蝴蝶造型巧妙构造出皇冠的外部轮廓,赋予了精美钻石更多的高贵气质和奢华感。不得不说,这是一枚让所有女人都为之嫉妒的求婚戒指。沈小姐,你真的是个幸运儿。” 从善被她像广告词一般的评论弄得更不好意思了,她微笑着说道:“勾小姐,你别叫我沈小姐了,感觉很生疏,你和王婷他们一样,叫我从善吧。” “那好,你也要叫我书萱姐才行。”勾书萱对她眨眨眼,笑道。 “好的,书萱姐。”从善立即就改口了。 勾书萱也在床头坐下,半真半假地用羡慕的口吻说道:“熠昊果然很爱你。” “他对我是不错,不过也不是一直这样。”从善呵呵笑着,边喝汤边说道,“我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他倒是比很多人对我还差。” “哦?”勾书萱似乎来了兴趣,好奇地打探道,“怎么对你差了?” “是啊,从善,我也想听。”王婷也替从善开心,她已经有好几天没笑过了,“我听说你和韩先生之间发生的故事很传奇又很浪漫,不过我还从来没听你提起过,不如今天,你就告诉我们听好不好?” “根本一点都不传奇。”从善反驳这些“流言蜚语”,“更谈不上丝毫浪漫。我和他以前真的是水火不容,相看两相厌的那种。” “那你是怎么对他改观的?”勾书萱笑着追问道。 从善见两个女人很是好奇的模样,于是就将他们二人从第一次见面,到她被他算计去了萨莫斯维和,在非洲丛林里经历的那些险境一一大概描述了一遍。 直到最后,她讲到她解开心结,愿意接纳他时,多愁善感的王婷眼眶都红了。 “从善,这还不叫浪漫啊。”王婷感动地说道。 “可以出本书了。”勾书萱调侃道,“名字就叫做《打不倒的上校大人》,我保证一定会大卖。” “哈哈,这是什么名字。”从善和王婷都笑了,不过书名倒有几分贴切,追她的时候,韩熠昊确实刀枪不入,怎么打都打不倒,脸皮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你们在说我什么坏话?”刚好听到“上校大人”几个字,韩熠昊“敏感”地发觉这几个女人在议论他。 “在说这枚戒指,实在是太美了。”勾书萱转移话题道。 韩熠昊摆明不信她的“忽悠”,想坐到从善旁边,却发现被这两个女人霸占了位置,他只好站在床尾,看着从善笑靥如花的模样,询问道:“你饿了没有,想不想吃东西?” “我不是正在喝汤吗?”从善举起手中的汤匙,回答道。 “这些汤汤水水哪够。”韩熠昊“看不起”这些没有“分量”的汤水,他又问道,“我去买水晶虾饺、八宝鸭、醋溜丸子回来?” “听得我们都饿了。”勾书萱打趣道,她想带王婷离开,毕竟她也是孕妇,在医院呆久了不太好。 “反正他要去买,干脆你们留下一起吃吧。”从善热情地提议道,“王婷怀孕之后食欲大增,现在是时候吃下午茶了吧。” “这怎么好意思。”王婷赶紧摇头拒绝道,她不想继续当灯泡了,所以站起身来,笑着说道,“我们还是先回去了,下次再过来看你。” “别走啊,我一个人很闷的。”从善完全忽视了另一个人,她就想人多点热闹一些。 “咳。”韩熠昊“阴阳怪气”地发出声音,提醒她不是“一个人”。 从善望着他,似不懂他的提醒,吩咐道:“你去买吧,买三人份的。” 韩熠昊不高兴了,他说从善肚子饿了就是想把这群闲杂人等“赶”走,免得她们占用他宝贵的二人时间,结果从善不仅看不出他的意图,还想把他指走,这怎么行! 还没等他们决定好谁走谁留,医生进来检查从善的身体情况,将这一屋子的“闲人”通通赶了出去。 长官,矜持一点105_更新完毕! ------------ 得不到的爱 (.) 从善出院后,韩熠昊由于临时离开军区还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回去处理,所以就将她一个人留在家。//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看最新章节// 没想到他前脚刚走,韩熠昊的六叔——韩长浩就找到了这里。 从善打开门,看清站着的是谁时,顿时一愣,问道:“韩叔叔,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叫六叔?”韩长浩穿得很休闲,一双漂亮深邃的棕色眼眸带笑地看着从善,打趣道。 “哦,六叔。”从善笑着,赶紧让开,请他进屋,“您来找熠昊的吗?可真不巧,他刚刚离开。” “我是来找你的。”进了屋,韩长浩打量了这个屋子,然后转身对着从善说道。 “找我?”正在泡茶的从善怔了怔,不明白韩长浩找她能有什么事。 “其实我是受我哥哥,也是就小六子父亲的嘱托,来找你的。”韩长浩说的话让从善更不明白了,他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径直坐在了沙发上。 从善恭敬地将茶杯递给他,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呢?” 韩熠昊的父亲没有亲自出面,而是找弟弟代劳,似乎真的有些奇怪。难道他是派韩长浩来当说客,劝她离开韩熠昊的?可是如果真是这个目的,他亲自出马不是更有说服力吗。 “谢谢。”韩长浩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赞许道,“泡的不错。” 从善有些不好意思,她的手艺和他比起来简直差远了。 “说正题吧。”韩长浩将茶杯放下,看着从善,目光很温和,既似长辈又似朋友,他开口道,“熠昊做的那件事让我们家简直要掀翻天了,鉴于他和他父母之间的关系,我觉得有必要说些什么。” “他做了什么?”从善轻轻皱了皱眉,询问道。 “他没告诉你吗?”韩长浩反问道。 “没有。”从善摇摇头,说道,“六叔,请你告诉我,他做了什么?” “他为你做了结扎手术。”韩长浩低低说道。 “什么?”从善愣住了,韩熠昊做手术她怎么不知道,不过仔细想来,“是不是昨天——” 韩长浩点点头,证实她的疑问。 从善明白了,他一定是趁她睡着了去的,她的心里很是震惊,追问道:“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因为你。”韩长浩漂亮的眼睛低了低,落在从善凸起来的小腹上,“还有这个孩子。” “难道他以为这样就能令他母亲不再对付我了?”从善聪明地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只是还是有些不明白,就算他结扎了,岳青菱要对付她还是会对付她,因为岳青菱不是曾经说过不会承认这是韩家的子嗣吗。 “他昨天去找了他母亲,警告她不要再对你下手,否则他就让他父亲再也没有孙子。”韩长浩轻笑道,“我倒还真欣赏这小子的魄力,你不知道,他父亲得知这个消息时,脸色有多难看。” 从善看着有些“幸灾乐祸”的韩长浩,颇为无语,他不是来当传话人的吗,怎么自己先损起了自己的哥哥。 “这小子更绝的就是,还第一时间通知了他爷爷和外公。”韩长浩接着说道,“你也知道,老人家对子嗣的重视程度,尤其是他外公,只有他母亲这么一个女儿,岳家偌大的家产以后都是会传给小六子的,再由小六子传给他的儿子。要是就这样‘断代’了,那岳老辛苦经营几十来的努力不就是白白送给了外人?所以他外公这一关,他母亲就过不了。” 从善点点头,明白了,韩熠昊之所以做得这么决绝,其实更多的是在向老人家施加压力,岳青菱不想要这个孙子,可是岳老想要唯一的重孙,而韩老爷子也想在有生之年再添一个重孙。所以这两位老人就会发话,就算岳青菱还想对付从善,也只能等孩子出生以后。 “小六子的做法当然惹得老爷子暴跳如雷,但老爷子也不是真的那么蛮不讲理。他发过脾气冷静下来,觉得在这两个孙子身上发生的事情,做长辈的也不是没有责任。说实话,小五自杀一直都在老爷子的心里留有阴影,某种程度上,他也怕小六子步上他哥哥的后尘。”韩长浩缓缓说道,“所以,他告诫小六子的父亲,做法不要太强硬,自己好好反省,不要太不把儿子当回事。” “老爷子怎么会这样说?”从善敏感地察觉到这句话有“歧义”,从她得知的情况看来,韩熠昊的父亲似乎并没有太反对他们在一起,一直都是岳青菱在“搞破坏”,怎么说韩长轩不把儿子当回事呢? “这就是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似乎前面说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废话,韩长浩此时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他说道,“一切事情的‘罪魁祸首’应该算是小六子的父亲。三十五年前,他做过一件错事,而那个‘受害人’正是小六子的母亲——岳青菱。” 从善没有说话,安静地听着。 韩长浩接着说道:“其实这件事在韩家不算是秘密,因为岳青菱刚嫁入韩家时,吵闹得很厉害,甚至寻过短见,所以韩家我这一辈的人都知道。只不过小五和小六子并不知情。” “她是被逼嫁入韩家的?”从善小心翼翼地揣度道。 韩长浩点点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韩家的男人似乎感情都不顺利。我上头几个哥哥都是包办婚姻,过得并不幸福。而长轩是唯一一个和自己所爱的女人结合的。只不过,他爱的女人并不爱他。三十五年前,在美国上流社会的一次宴会上,长轩遇见了当时还是少女的岳青菱。他对她一见钟情。所以他决定无论如何要追到这名女孩。然而那时岳青菱已经有了心上人,他们本打算过了圣诞节就结婚的。长轩查出了她的心上人,下了圈套害那男人的公司差点破产,逼迫那男人离开岳青菱。之后,他还找到岳老,表明自己的身份,还说要是岳老肯将女儿嫁给他,他会动用韩家的关系让当时还只是一个小公司的东方航空在五年内发展成跨国大公司,并承诺会让他们的业务越做越大。岳老当然动心了,其实每一个做父亲的面对这样一个乘龙快婿都会动心,所以他不顾女儿的反对,答应了这门亲事。岳青菱和上流社会的一般女孩不同,她有思想有主见,向往自由,她也不想嫁给一个自己根本不了解的男人。所以在美国举办婚礼的头一天,她逃跑了。” 现在听到的这一番话,是从善绝对不可能猜得到的,她没想到,原来上一辈还有这么多恩怨。 “长轩知道后,动怒了。”韩长浩眸光黯了黯,他也曾年少轻狂过,认为自己看上的女人就必须得爱自己,必须依从自己,所以他能理解哥哥的做法,只是从女人的角度来看,之后发生的事情未免有些残忍了,他叹了口气才继续说道,“他在夏威夷找到了她,一怒之下,他强暴了她。” 从善捂住嘴,美丽的大眼因为吃惊睁得大大的,韩熠昊的父亲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我不是想为自己的哥哥辩解。”韩长浩见从善的反应,不想让她对“未来公公”印象太坏,所以解释道,“像我们这种**,本就比普通人心高气傲,专横霸道。尤其长轩这种,年纪轻轻就立军功无数,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升至少将的男人,更加容不得别人反抗他。所以他用最残忍最直接的办法,撕裂了岳青菱的‘羽翼’,强行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婚礼终究还是举行了,那一场旷世婚礼令全世界都为之瞩目。不过在婚礼上,蒙在面纱下的新娘却全程没有一个笑容。其实岳青菱那时已经怀孕了,所以她才被迫着嫁给了长轩。婚后,长轩的工作很忙,但一有假期,就回来陪她。但他显然并不懂该如何表达爱意。婚后第三个月,岳青菱流产了。” “怎么会这样?”从善脱口问道。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没人清楚。流产之后,岳青菱脾气变得更怪异,她吵闹着要离婚,可这是军婚,怎么会由她想离就离。于是她和长轩冷战,不肯和他说一句话,任谁都看得出来,她的心里是恨他的。”韩长浩回忆道,“然而她越不肯妥协,长轩就越不会放开她。就在岳青菱流产过后的第二个月,她又怀上了孩子,那个孩子就是小五,长轩是在拿孩子绑住岳青菱。” 从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中复杂的情绪,刚刚流产,就被迫又怀上他的孩子,这种身心受创的感觉放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大概都是崩溃的。 “那时岳青菱的情绪很不稳定,听佣人们说,她哭着大骂长轩不把她当人对待。她试着不要这个孩子,她绝食抗议,却被长轩捏着她的下巴一勺一勺将食物喂进她的嘴里。她还试图从楼上跳下来,长轩就将她绑在床上,不让她动弹。之后,长轩把岳老请到家里,让他去劝岳青菱。我们都不知道岳老说了些什么,只知道他从屋里子出来的时候,那个坚强的老人都忍不住泪流满面。从那之后,岳青菱变得安静了,她不哭不闹,逆来顺受地扮演起妻子和母亲的角色。直到生下小五之后,她才提出要求,说自己的父亲年纪大了,她想去帮忙分担他的工作。当时长轩的工作更忙了,他听从医生的建议,给了岳青菱一定的自由,不过他警告她,如果她打算不回来了,整个岳家都会为她陪葬。” “熠昊的父亲究竟爱不爱她?”从善忍不住发出质疑,韩长轩的所作所为真的让人难以理解。想尽办法得到她,却又弄得她一身伤痕,这样的爱太可怕了。 “爱,比谁都爱。”韩长浩毫不犹豫地说道,“甚至比岳老还爱得深。长轩说,为了岳青菱,就算把韩家、把他自己的命拱手相送,他都觉得值得。但他得不到同等的爱,所以他只能用这样沉重、残忍的办法来留住她。他爱她胜过爱自己的儿子,小五和小六都只是他用来捆绑岳青菱的手段,从某种意义来说,要不是这两个儿子身上流着岳青菱的血,他根本就不会注意到他们。” “这样的爱好可悲。”从善心里揪紧了,不知道该同情哪一方,岳青菱是可悲的,她被迫嫁给了自己不爱的男人,被迫孕育他的孩子,被迫“囚禁”在他的身边。 韩长轩是可悲的,他得不到心爱女人的心,他用尽手段来证明对她的重视,甚至连儿子都可以牺牲,可是他的所作所为换来的不是爱,而是更深的仇恨。 长官,矜持一点106_更新完毕! ------------ 复杂的人心 (.) “最可悲的是当事人过了很多年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或许是做错了。八戒中文网.”韩长浩轻轻叹了口气,“爱的方式有很多种,可他却选择了一种最让人窒息的方式。这三十五年来,岳青菱过得很不开心。她认为长轩剥夺了她很多,所以她要从别的地方夺取回来。她变得越来越强势,控制欲望越来越强,尤其是对身边的人。” “所以她才那么痛恨我,想法设法赶我走,是因为她觉得我令她儿子不听她的话了?”从善有些理解了,岳青菱能丢下两个儿子常年居住国外不闻不问,可对他们的婚事却异常关注,大概是因为太想操作别人的人生了吧。 “或许她不是恨你,她只是学不会爱别人,就连唯一的儿子,她也不在乎他会受伤害。”韩长浩意味深长地说道,“长轩和她做了那么多年夫妻,其实也不明白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年轻的时候,岳青菱恨他,挖空心思想逃离这个家。可这几年,长轩想通了,既然岳青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爱他,那么他也许是时候放手了。所以他不再派人跟着她,随她想去世界各地,他都不再过问。以岳家今时今日的地位,岳青菱想离开是轻而易举的事。但她没有,反而变得很安分,一次离婚都没有提。还有,不管再忙,每年有三天她都一定会准时回到家里。一天是春节,一天是小五的忌日,还有一天是小六子的生日。” “照你这样说,她是爱自己的孩子的?”从善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这个问题,你应该比我有资格回答。”韩长浩笑道,“你即将成为一名母亲,当母亲的,会不会真的不爱自己的孩子呢?” “我不知道。”从善坦白地说道,“我相信每个母亲都是为了自己的子女好,可是她的做法让我难以接受,也不能轻易原谅。人不能总拿自己受过的伤当借口,而做出一些伤害身边人的举动。” “我不是叫你原谅她。”韩长浩深深地看着她,说道,“长轩叫我来,是想请求你们不要恨她。她是个可怜的女人,她不懂爱,或许在她看来,爱带来的只会是遍体鳞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在用她自己的方式来保护熠昊。我并不是说她没错,实际上她错得很离谱,但我请你尝试着从她的角度来看待问题,或许你就能体会到她真实的感受。” “六叔,我的心里很乱。”从善咬了咬唇,她真的理不清此刻的情绪,她需要时间,好好想想,岳青菱究竟值不值得原谅。 “我不会逼你做决定。”韩长浩看得出从善已经开始犹豫了,他也看得出她有多善良,即使岳青菱那样对她,她也没有下定决心要痛恨她,反而在听了这些往事后,变得有些同情岳青菱了。看来,小六子选女人的眼光的确比他们这些父辈要强得多。 “六叔,这些事你告诉熠昊了吗?”从善又问道。 “他一直躲着我,大概是以为我又想‘说教’吧。”韩长浩笑了笑,“而且我认为,找你比直接找他更有效,因为全世界都看得出,他有多么重视你。” “为什么这么多年熠昊都不知道他父母之间的事?”从善想不通地问道,“如果岳,如果他母亲真的恨他父亲的话,应该会告诉他这些事,争取他的支持,让他和他父亲产生间隙才对啊。” “有两种可能,一是岳青菱根本不在乎她在儿子心中的形象,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在保护他们,不想让两个儿子知晓他们的父亲曾经是个坏蛋。”韩长浩棱模两可地说道,“究竟是哪一种,我想你会是那个解开谜底的人。” “我?”从善苦笑道,“她或许自己都不了解自己,我又怎么会了解她?” “你说对了,人心本就是琢磨不透的东西,不能光凭一个人的表面作为就断定了她的内心。就当她是个病人吧,病入沉疴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异常。”韩长浩的表情变得凝重了几许,他说道,“这个家能维持到今天并不容易,每个人都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最沉痛的,莫过于熠辉的离开。他自杀之前,曾经对我说过,他并不恨自己的父母,他希望家里的每个人都能幸福快乐地活下去。这是他的心愿,我希望你和熠昊能替他达成。” “我。”从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知道韩长浩是在给她压力,希望她能劝韩熠昊和他父母重归于好,可是这个家里那么多的心结,该怎么解? “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韩长浩不再继续逼迫从善,他温和地笑着,站起身来,道别道,“我不会再去找熠昊了,今天的谈话只有我们两人知道,无论你做出何种决定,我都能理解。最后说一句,我很期待当六爷爷。” 送走了韩长浩,从善陷入了天人交战,说实话,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岳青菱是个可怜的女人,可是她把自身的不幸加诸于两个儿子身上,并且毫无愧疚之心,光这一点就让从善无法释怀。 可她毕竟是韩熠昊的母亲,这世上最亲的亲人,真要他同家里人决裂,从善也于心不忍。 或许岳青菱真的是个病人吧,不过从善自己难道就是医生吗?韩长浩,不,应该说韩长轩对她的期望未免有些过高了。 算了,还是等韩熠昊回来,先同他商量商量。 下午时分,勾书萱邀请从善到勾家喝茶,还专程派了司机接送。 弥漫着馥郁花香的花庭内,从善喝着加了冰的花茶,心情大好。 “从善,吃个绿豆糕,这家的绿豆糕超好吃。”王婷大方地分享道。 “谢谢。”从善试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她看了一眼四周,问道,“怎么只有我们两个人?书萱姐不在吗?” “她去接她的父母了。”王婷放下筷子,似乎不太高兴。 “你不想见到他们?”从善瞧着她的表情,询问道。 “我只是没有心理准备。”王婷摇摇头,说道,“我心里很乱,弄不清究竟该怎么做。我现在的身份这么尴尬,连应不应该继续呆在勾家都不知道,你说我会期待见到他们吗?” “你和勾子铭还没和好?”从善好奇地问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说喝咖啡那天?”王婷皱了皱眉,见从善点头,才回答道,“我一时生气才会打了他。” “你为什么要打他?那个女人是谁?”从善更好奇了,一向温柔的王婷即使对勾子铭态度不好,也不至于会动手打人吧。 “那个女人就是两年前,和勾子铭躺在床上被我撞见的人。”王婷余怒未消,“我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看到那女人在勾子铭身上蹭来蹭去。我觉得恶心,不想理这两个人。勾子铭却非要拉着我,我挣不脱,才打了他一巴掌。” “勾子铭没有解释吗?”从善追问道。 “有什么可解释的,他那种花花公子,女人有如过江之鲫,要是每一个都来澄清那他岂不是要忙死。”王婷哼了一声,冷声说道。 “或许是那女人想勾引他,其实勾子铭什么都没做。”从善分析道,勾子铭又不傻,怎么会当着王婷的面和别的女人勾来勾去。 “随便吧,反正两个都不是好东西。”王婷讽刺道。 “王婷,你真的讨厌勾子铭是吗?”从善看着王婷,想听她的心里话。 “是,我讨厌他。”王婷毫不犹豫承认道。 “那你离开吧。”出于意料的,从善竟然怂恿王婷离开,而不是像以前那样,让她多想想勾子铭的好。 “什么?”王婷显然也是楞了楞,如黑葡萄般的大眼望着从善,不是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我是说,要是你和勾子铭呆在一起真的很不开心,就不要勉强了,这样对孩子也不公平。”从善认真地说道,今天她从岳青菱的故事中学到,感情真的是勉强不来的,无论耍多少心机,用多少手段,不该你的爱再怎么强留也没用。她不想看到勾子铭和王婷成为又一对怨偶。 “其实我真的有想过。”王婷有些举棋不定,“可他家里人根本不让我离开。” “如果你想走,任何人都强求不了,我可以帮你。”从善握着她的手,诚恳地说道。 “从善,我不想给你添麻烦,你的事情已经够烦心了。”王婷感谢她的好意,可她的事情还是想自己处理。 “就是我自己的事情很烦心,所以我不想你陷入和我一样的境地。”从善说道,“你不爱勾子铭,勾子铭也不见得会为你洗心革面。你们要只是为了孩子而结合,这样的婚姻是不美好不长久的。与其长痛,倒不如现在快刀斩乱麻,离开这里,离开勾子铭,去过你自己想过的生活。” “从善,现在还不是时候。”王婷摇摇头,说出最大的顾虑,“我还没接到外婆,我怕我要是离开了,他们还是会利用外婆逼我回来。其实勾家想要的不是我做他们的媳妇,而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我很清楚,他们是为了孩子才愿意接纳我。” “你试着同他们沟通,告诉他们就算生下这孩子勾子铭也是有份的,可以共同抚养的。”从善说出一个解决办法。 “没用的,我曾经跟勾书萱说过,可是她告诉我,勾家是大家族,不允许第一个孙子出生就成为私生子。再说,她的母亲也是奉子成婚的,所以她的父母认为先结婚再发展感情也未尝不好。你也知道,老一辈总是喜欢按照他们的人生经历来规划子女的生活,因为勾家主母是这样嫁进来的,所以他们觉得我也会幸福。”王婷有苦难言,她也想反抗,可是她单薄的一个人,凭什么和偌大的勾家抗衡呢? 长官,矜持一点107_更新完毕! ------------ 优势逆转  听到这一番话,从善浑身一个激灵,勾家主母奉子成婚嫁得幸福,所以勾家人就理所当然认为王婷也能重复这条老路,那同样是奉子成婚的岳青菱这些年来却过得并不快乐,所以她也就会认为她的儿子因为孩子而结婚也会得不到幸福? 这样一想,从善就想通了,难怪岳青菱似乎痛恨孩子多过自己,她并没有做什么实质性的举动来伤害大人,反而处心积虑要打掉这个孩子,或许这就是岳青菱的心结所在。 “从善?”王婷说了一大通,却没听到任何回应,她转头一看,从善似乎在发愣,她伸手在她面前摇了摇,唤道。 “恩,怎么?”从善回过神来,询问道。 “你在想什么?”王婷好奇地问道。 “哦,没什么。”从善否认道,“可能太阳有点大,头有些昏了。” “那我们进去吧。”王婷立即说道。 “王婷,我有点事情,先走了,谢谢你的款待。”从善也站起来,不过却是道别。 “这么快?”王婷有些吃惊,刚才怎么没听她提及有事? “是啊,临时想起的,有些紧急,我先走了,下次再聚。”从善急匆匆地离开,勾家的司机把她送到山脚,她就自己打了个车去韩家大宅。 看门的人见到从善有些吃惊,听到她说要见太太更是惊讶,不过请示了管家之后,仍然打开了门,让从善进去。 从善等了一个钟头,岳青菱才姗姗来迟。 她冰冷的眸淬着寒芒,落在从善身上,棱角分明的红唇微掀,冷冷问道:“你来做什么?” “我有事找你。”从善无所畏惧地回视着她,平静地说道。 岳青菱的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她当从善是来耀武扬威的,于是开口道:“说出你的目的。” “我今天来不是和你吵架的。”从善吸了口气,既然自己已经来了,那么就先放软态度吧。 “哦,那可真是稀奇。”岳青菱毫不掩饰眼中的怀疑。自从韩熠昊通知韩家和岳家两老之后,她的父亲明确告诉她,不许再动沈从善这个女人,直到孩子降生。所以岳青菱理所当然地认为从善得意忘形,是来挑衅的。 “我真的是有事来找你商量,你这种态度我们还怎么谈下去?”从善皱了皱眉,保持平静。 岳青菱坐在沙发上,也不看从善,面无表情地说道:“说。” 从善也不等她发话,径直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开口说道:“我知道韩熠昊所做的事情了,他的做法一定让你很不愉快。” “不是你教唆的吗?”岳青菱睨视着她,嘲讽道。 “其实在今天之前,我并不知情。”从善耐着性子说道,“今天一早,韩熠昊的六叔来找我,并且告诉了我一些事情。” 岳青菱一听,神情立即变了,警惕地盯着从善,质问道:“他告诉了你什么?” “你紧张了?”从善挑眉说道,“其实是韩熠昊的父亲,你的丈夫叫他来的。” 岳青菱轰然站起身来,一脸愤怒地瞪着从善,似她说了多么大逆不道的话语一般,厉声喝道:“我警告你……” 从善也跟着站起身来,气势毫不输她,大声打断她的话:“不怕告诉你,该知道的事我都知道了,所以现在我才会来找你。” “你立刻给我滚!”岳青菱没了好修养,指着大门大声说道。 “你如果想让这栋房子里的人都听到我们的谈话,你尽可以再大声一点。”从善淡然说道。 岳青菱胸口剧烈起伏,似乎恨不得掐死从善,但她更气的是另一个人,她不敢置信他竟然会叫韩长浩去告诉沈从善那些事,他们是想逼她发怒吗!“你不用这么生气,我来不是为了刺激你的。”从善继续说道,“我是不想看你失去唯一的儿子。” “你说什么?”岳青菱眼睛眯了眯,以为从善在说反话。 “说老实话,我并不想破坏你的家庭,破坏你们的母子感情,所以我今天来,是想做最后一次努力,如果你还在乎韩熠昊,那么冷静下来听我说。”从善安抚道。 岳青菱稍微平静了一些,默不作声地看着从善,在等她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我并没有把你和熠昊父亲之间的事情告诉他,我想你不让他知道是有自己的理由,所以我尊重你的决定。”从善接着说道,“不过我听了你的故事后,我不禁问自己,究竟真正的岳青菱是什么样的?我见到的傲慢偏见、自以为是的豪门贵妇就是你的真面孔吗?还是一个处心积虑,连亲孙子都不放过的恶毒女人?” 从善故意停顿了几秒,观察岳青菱的反应,后者果然染上怒色,不过却强忍着没有发作。 “直到今天下午,我才突然意识到,你之所以这么不待见我,是因为你在我身上看到了你年轻时候的影子。”从善一字一顿慢慢说道。 “荒谬!”岳青菱冷哼一声,驳斥道。 从善却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我和你一样,和对方的差距都很大。我一开始也不喜欢韩熠昊,他想法设法追求我,不惜威逼利诱,这和当年伯父对你所做的事情颇有几分相似。最相似的是,我也是奉子成婚,和你当年一样。不过不同的是,你不爱伯父,你觉得是他剥夺了你的爱情和幸福,让你和你的孩子都得不到快乐,所以你不愿历史重演,你千方百计阻止我嫁入韩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是想弥补自己的遗憾。” “一派胡言!”岳青菱呵斥道,但明显气势弱了下去,她浑身克制不住地轻轻颤抖,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从善戳中了她的痛处。 “你又不是完全不爱自己的孩子,你是想保护他们,不让他们走上你的老路,不让孩子成为婚姻的枷锁同时又成为自由的终结。”从善带着一丝怜悯说道,“或许也可以这样说,你不想看到我成为第二个你。” “你真以为我会这么好心?”岳青菱笑了,嘲笑从善的天真和她总把人往好处看的愚蠢。 “当然不是。”从善否决道,“你的动机中有百分之九十九是为了报复伯父,但我不相信一个母亲为了报复任何人会甘愿牺牲自己的孩子,当年熠昊大哥……韩熠辉的事情,你一定也自责痛苦过。” “我不需要你来揣度我的想法!”岳青菱立即变了脸色,她不想听到熠辉的名字,那是她的禁忌,一生不许别人触碰! “你真的生气了。”从善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若说刚才岳青菱的反应是被“出卖”时的忿恨愤怒,那么此刻,从善是真正触碰到了她的燃点,眼前这个优雅高贵的女人,终究不是无懈可击,“听到韩熠辉的名字让你这么难受吗?那你当年派人对付大嫂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时,有没有想过亲生儿子会为之丧命?有没有想过你让这个家从此不会再完整?有没有想过本来会有一个孩子叫你奶奶,却被你无情扼杀,换来的只是两具冰冷的尸体?” “够了,不许再说了!”岳青菱想后退,却跌坐在沙发里,她怒不可遏地想阻止从善继续说下去。 门外垂手站立着的老管家听着里面大喊大叫的声音,犹豫着要不要进来看看,不过他想到太太是不会吃亏的,输的一定是那名年轻女孩,所以他不需要着急,只需要再耐心等待一会儿。 从善不仅没有停止,反而一步步逼近她,用更加尖锐的语气说质问道:“你还记不记得他们临死前的模样?记不记得那个大着肚子的女人七孔流血,身下也血流成河的模样?还记不记得你的儿子举枪在头顶开了一个洞,那鲜红温热的血浆就从那洞里流出来,把殡仪馆的地板都染红了?” “住嘴!”岳青菱很生气地举起手,想扇从善一巴掌。 却被从善敏捷地抓住,死死按住! 岳青菱又用另一只手打她,同样被从善抓住,被她紧紧摁在两侧。 从善俯低身子,恶意地在她耳边说道:“我想你永远都不会忘记,因为你害死的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是你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又抚养长大的儿子。他和你血脉相连,和你有着相似的眼睛、鼻子、嘴巴,他学会的第一个单词就是‘妈妈’,他叫了整整二十七年妈妈!他比谁都要爱你,他是上天赐给你的最珍贵礼物。可是你没有珍惜,你把他当做你的附属品,只要你开心,就可以不顾他的感受、他的死活!你这样一个没有心的女人,大概还把当年的事故当做你权威的又一次验证,我想,你应该到现在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不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儿子,不觉得他死的很无辜!” “我没有!”岳青菱痛苦地脱口否认道,她不想听了,真的不想了,她用力想挣脱,可从善的力气那样大,她怎么也推不开她。 “你没有?”从善冷笑道,“你不就把儿子当做复仇的工具吗,你以为这样就能报复韩长轩了,报复这个毁了一辈子的男人,所以你也要毁了他儿子的一生,即使是要他们死,也在所不惜!” ------------ 最善良的交易  “沈从善,我命令你闭嘴!闭嘴!不许再说了!”岳青菱变得很激动,从善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利刃尖刀般刺进了她的心脏,将她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筑起的无坚不摧的保护层一点一点刺穿、割碎,将隐藏在下面的伤口暴露出来,洒上盐,痛苦不堪。 从善停下了,将岳青菱声嘶力竭的大吼、双目通红的愤怒都清清楚楚印入心底,其实,眼前这个女人并不是真的那么铁石心肠,也不是真的那么无动于衷。 “夫人!”管家这时冲了进来,想询问发生了何事,当他看到从善将岳青菱摁在沙发上的场景时,顿时楞了楞,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只听岳青菱大声喝退他:“给我出去!” “可是。”管家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拉开从善。 “滚!”岳青菱更大声地怒喝道,她不能让下人看到她狼狈的模样。 管家不敢再停留,跌跌撞撞地奔了出去,将大门重新合上。 “怎么,不想让身边的人看到你失控的模样么?”从善松开了她,后退一步,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说道。 岳青菱蹭的一下站起来,指着大门说道:“你给我滚!” “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轻易离开。”从善淡淡说道,似乎看不到岳青菱发怒的模样。 岳青菱开口想叫保安,从善快她一步阻止道:“你不用急着赶我走,先听听我今天来的目的,我是为韩熠昊来的,我是想修复你们的母子关系。” 岳青菱像听到了某个天方夜谭般,发出阵阵冷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如果我说的是假的,今天大可不必来,反正韩熠昊也决定不认你这个母亲了,你说我有必要多此一举吗?”从善反问道。 岳青菱不说话了,她明白从善刚才是在故意激怒她,现在她平静下来,想看穿这个女人究竟想干什么。 从善很不喜欢岳青菱看她的眼神,活像她是只害虫或是什么害人的东西,不过这点程度她还能忍,她说道:“我承认我刚才说的话有些过分,我用韩熠昊大哥的死来刺激你,是想看你究竟还有没有一丝人性,如果没有,那么我也就不会再多费一分力气。不过你刚才反应告诉我,其实你是难过的,是内疚的。那么你为何不肯做一点让步,让事情能有转圜余地?” “我不需要你来教我怎么做。”岳青菱冷声道。 “你需要,因为你是个病人。”从善嘴角扬起一丝笑容,不过不是冷嘲热讽,而是善意的笑,“你有心病却不自知,你的心里住着一个魔鬼,它腐蚀着你的灵魂,控制你的思想,让你总是克制不住做出一些伤害身边人的举动。如果你选择与魔鬼为伍,而摒弃那些真正关心在意你的人的话,那么你真的无药可救。” “你真以为自己能读心?”岳青菱嘲笑从善的不自量力,她吃的盐比她吃的米还多,又怎么会被这样一个小丫头看穿了内心。 “那你呢?你能分得清自己是真的为韩熠昊好还是在报复你的丈夫?”从善质问道。 “我当然是为他好。”岳青菱昂着高傲的头颅,毫不犹豫断定道。 “你不是。”从善摇摇头,反驳道,“你真的为他好,就希望他幸福快乐,而不是一次又一次让他伤心难过。你也曾不幸过,你明白找到真爱有多么不容易,可是当你的儿子找到时,你却千方百计阻止,甚至不惜逼他和你决裂,你这样叫为他好?” “我阻止是因为你给不了他幸福快乐。”岳青菱一字一句地清楚提醒从善道,“你别忘了你是个潜在的精神病人,你随时会发病,甚至像你母亲那样弃孩子于不顾。这样的你能给他带来幸福吗?” “我知道我不能。”出乎岳青菱的意料,从善点点头,承认道,“能带给他幸福快乐的只有幸福完整的家庭,让他把他对我的爱转移到这个家上面,那么未来真当我离开他时,他才不会那么痛苦。” 岳青菱愣住了,不止为从善眼中的那一丝悲伤,更为她所说的话:“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从善笑了笑,那笑容苦涩酸楚,却又幸福甜蜜,正如她的内心般,那么复杂,永远猜不到下一秒会是什么样的情绪,“我如果选择不要这个孩子,那么我自然是没事的。可是我不想这么自私,我想给韩熠昊一个健健康康的宝宝,一个能代替我陪在他身边的孩子。但光有宝宝和我是不够的,他还需要你和伯父。虽然你对我有很多意见,但是我还是要说,没有你们,韩熠昊的生命将不再完整。你说得对,我是个精神病人,我随时会发病,谁都不知道我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所以趁着我还清醒,我要把韩熠昊的未来规划好,尤其是当我不在了,他该怎么办。” 岳青菱听着,从善说到最后一句时,眼眶抑制不住地红了,那一瞬间,她似乎也感染到了那深沉的悲哀。 “其实最近这几天,我的状况并不好,我不知道这是暂时性的阶段还是预示着以后会越来越糟。”从善笑着,眼眶渐渐有雾气凝结,“如果我现在就开始恶化,那我究竟还能陪伴韩熠昊多久?一年、两年还是十年?如果生下孩子后我就疯了,那是不是要拖累他一辈子?我不想拖累他,不想成为他的包袱他的累赘,所以我今天来找你,是想和你做个交易,如果你同意,我可以在两年后离开韩熠昊。” “你的条件是什么?”岳青菱紧紧盯着她,不太相信。 “你的认可。”从善轻轻吐出这几个字,笑如春阳。 “什么?”岳青菱皱着眉头,没听明白。 “如果在这两年内,我发病了,或者仍然没有得到你的认可和祝福,那么我会主动离开韩熠昊,把孩子留给韩家。”从善真诚地说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岳青菱越来越猜不透从善了,她不明白这种交易对沈从善有什么好处。 “为了韩熠昊和我的孩子。”从善认真地说道,“我想要他们拥有完整的家庭,完整的爱。我想要我的孩子不止有父爱、母爱,还有爷爷奶奶疼。我不想孩子长大之后,有人告诉他,他的奶奶有多么不喜欢他。我想他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孩子。所以,我做出让步,我会用两年的时间来证明,我是真心真意地爱着韩熠昊,为了他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两年之后,你真的会离开?”岳青菱仍然不能完全相信。 “如果我认为韩熠昊和孩子留在韩家是最好的选择,那么我会毫无怨言地离开。”从善保证道,“当然,如果你不是全心全意接纳我的孩子的话,那么我所说的都不会实现。” “就算你要离开,熠昊会放你走吗?”岳青菱不放心地问道。 “我会说服他。”从善承诺道,“他想尽快结婚,可我一直在犹豫,因为我害怕生下孩子后我的情况会恶化。但我又不想孩子变成私生子,所以我会和他协议结婚,当我想离开时,他不能强迫我。” “我怎么知道你现在所说的是不是真的?”岳青菱狐疑地看着她。 “如果我能说服韩熠昊和我协议结婚,那就是最好的证明。”从善回答道。 岳青菱沉默了,努力想找出其中的漏洞。 “你还犹豫什么?”从善继续说道,“这个交易对你是有百利而无一害,我也拿不走韩家一分钱,我反而是在帮你,帮你和你的儿子重归于好。对了,不止你儿子,还有你的父亲和韩家老爷子,我听说他们现在都是很想要这个重孙的。” “好,我答应。”岳青菱毕竟是生意人,这等“便宜事”答应得也很爽快,不过她追加道,“等你说服了熠昊,我才会真正相信你。” “好。”从善也应承道,“不过我说服了他,你也要说服你自己,从今往后,真心真意爱韩熠昊和我们的儿子。” “我会信守承诺。”岳青菱面无表情地许诺道。 从善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这是她能为韩熠昊所做的少数几件事情了,只要他能得到最好最完整的,她以前所受的委屈都不算什么。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病到不得不离开他了,那么她一定会想法设法将他还给韩家,那样至少他不会失去太多。 看着那个消瘦却依然挺直了脊背的背影,岳青菱陷入了沉思,从善跟她说过的话一遍遍在她脑海中回荡,她真的想不通,好不容易得到的“胜利”沈从善这么轻易就舍得放弃? 这个女人,是否和她想象中的有一些不同? 三个小时后。 “什么!协议结婚!”宽敞的卧室内,突然传出一阵“咆哮”声。 前一刻还柔情蜜意的男人瞬间变了脸色,瞪着身侧的女子,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或者说她的脑子出现了问题。 “你别吼啊。”从善被他的大嗓门震得“余音绕耳不绝”,白嫩的手安抚地在他胸口位置轻拍,生怕他突发“心脏病”,她轻言轻语地说道,“你先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再决定要不要生气好吗?” “不听!我很生气!”韩熠昊赌气地不肯听她说完,认定她又是那一套没准备好的烂借口,他才不听。 “不听也得听!”从善也扬大了嗓门,像在吵架般说道,“是关于你父母的!” “我父母?”韩熠昊那两道锋锐的剑眉轻轻拢在了一起,怎么又和他父母扯在一起了,他询问道,“是不是他们又来找你了?” “不是。”从善摇摇头,说道,“是他们三十五年前的往事。” 三十五年前?韩熠昊更迷惑了,那时他都还没出生,从善怎么可能知道他父母的事。 “其实今天你六叔来找过我了,他把你父母认识到结婚的过程都告诉了我,他说是你父亲授意的。”从善盯着韩熠昊,看他有何种反应。 果然,一听到他父亲叫六叔来找从善,韩熠昊变得认真起来,问道:“他说了些什么?” “你先向我保证,听完了这个故事,你不能去找韩家任何一个人,也不能去找你父母对质。”从善深深看了韩熠昊一眼,先要得到他的保证。 韩熠昊意识到了什么,试探着问道:“很严重?” “应该说听完了这些事,你会发觉你的父母和你心目中所想的有很大出入,可能会颠覆你的观念。”从善事前申明。 韩熠昊也深深看着她,见从善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才答应道:“好,我答应,你说吧。” 从善缓缓吸了口气,开始了述说:“三十五年前……” ------------ 想好了对策  沉默,如死一般的沉默。 从善说完了,却没有听到韩熠昊一丝半星回忆,她有些担心,抚上他英俊的侧脸轮廓,说道:“说句话吧。” “说什么?”韩熠昊终于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转头看着从善,双眸中的情绪复杂得可怕,他笑了一声,短促又夹杂着愤怒、失望,似乎无法相信从善刚刚告诉他的一切。 “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很不平静。”从善理解地说道,“不过知道事实总比一直蒙在鼓里好。” “我倒宁愿他们瞒我一辈子,而不是选择这个时候让我知道!”韩熠昊低低地咆哮着,他真的无法接受,他一直尊敬如神的父亲竟然是这样强行得到了他母亲,这些肮脏的秘密竟然瞒了他整整二十八年! “冷静下来。”从善靠在他身侧,轻拍着他的胸膛,轻声安抚道,“不管你有多么无法接受,这些都是既定事实,已经发生过了,不会因为你不承认就不存在了。” 可是这样的心里落差是任何人都不能轻易接受的,韩熠昊突然起身,往床下走去。 “你要去哪?”从善也跟着起来,拉住他,问道。 “我要去找我父亲问清楚,问清楚他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韩熠昊缓缓推开从善的手,刚抬脚走了一步,就被她从身后抱住了。 “你答应过我不会去找他的!”从善阻止道,“就算你去问了又能怎么样?你六叔亲口说的话难道会是假的吗?” “如果你是我,你会不会冷静得了?”韩熠昊低吼道,“你难道能接受自己的亲生父亲是个‘强奸犯’,能接受你只是他们用来互相折磨的工具!” 然而,他不加思索的话一说出口,立即就后悔了,因为他明显感觉到身后之人身体一僵。 “对不起,从善,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立即转过身来,握着她的肩膀,充满歉意地说道。 “没关系。”从善摇摇头,那双漆黑漂亮的星眸异常明亮,望着他,说道,“正因为我的出生也是充满目的性的,所以我能体会你的感受,我不是想阻止你去找你父亲问清楚,我明白这些事情迟早要当面说清楚的,我只是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去并不合适。你现在太激动,充满了愤怒,不可能会好好同你的父亲谈。无论他做过些什么,都始终是你的父亲,我不想你说出一些将来会后悔的话。” “可我真的难以接受……”韩熠昊的脸色还是阴沉得吓人,他在按捺着怒气,要不是怕惊吓到从善,他立即就会夺门而出。 从善站起来,刚好能和床下的他平视,她搂住他,温柔地劝慰道:“你父亲的做法确实有失偏妥,但换个角度想想,他也是太爱你母亲了才会不折手段。而且这么多年来,你母亲过着的都是衣食无忧的日子,物质上你父亲总算没有亏待她。他们之所以不告诉你,是在保护你,不让你和我一样,从小就过得很不开心。你父亲让你六叔来找我,选择在这个时候告诉我们真相,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希望你能体谅你母亲,同情她,可怜她,再给她一次机会。所以,你父亲宁愿你恨他也没关系,他对你母亲、对你的爱,你还看不出来吗?” 她温柔的声音像冰凉的泉水般将他内心腾烧的怒火稍稍熄灭了一点,不过就这样让他原谅他的父母,他做不到。 他轻轻推开她,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知道你是想让我同他们重归于好,不过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真的做不到完全释怀。我听你的,今晚不去找我父亲,但这不代表我可以原谅他们。以后那个家里的事情你不要插手了,我不想让他们影响到你。” “影响我的不是他们,是你。”从善认真地说道,“你过得不开心,我也就不开心。无论你怎么责怪他们都好,血缘关系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就像我们的儿子。” 从善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日益凸起的小腹上,将心比心地说道:“我也即将成为母亲,我比你更能明白一个母亲有多么爱她的孩子。如果有一天,我的儿子离开我了,我一定会痛不欲生。我爱你,所以爱你的家人,我不希望他们体验到那种痛苦的滋味。我今天去和你母亲谈过了,她答应我,会全心全意接纳我们的孩子,给他最好的一切,只要我们协议结婚。” “我绝对不会同意。”韩熠昊断然否决道,脸色很难看,“她有什么资格作出这样的要求?” “不是她提出来的,是我主动提出来的。”从善回答道。 “你提出来的?”韩熠昊皱着眉,很是不解。 “是我提出来的。”从善坚定地点头,说道,“我觉得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我作出退让,她也作出让步,僵持的局面才有可能被打破。” “你是不是疯了?”韩熠昊感觉自己快疯了,今晚听到了太多他无法消化的东西,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你听我解释给你听。”从善拉着他的手,接着说道,“你母亲是个可怜的女人,伤她最深的不是你父亲,而是所谓的‘爱’。你父亲爱她,却带给她无尽的痛苦,她爱别人,所以她给自己造了一座心牢,将自己困在里面。也因此,她不相信爱情,不相信她的儿子能找到真爱,在她的潜意识里,爱是会让人软弱受伤的东西,所以她做了很多错事,来阻止你们陷入她的‘困境’中。就像你六叔说的,把她当成一个病人吧,一个需要照顾需要有亲人呆在身边的病人。我之所以提出协议结婚,一是照顾她的情绪,让她觉得自己不是真的‘输得’彻底。二是为自己铺好后路,虽说我要嫁的人是你,不过你是不可能会脱离韩家的,你父亲不准老爷子也不准。不要说什么为了我可以离开韩家的话,我不傻,你也不傻,如果你真的要断绝关系,我想要对付我的不再是你母亲,而是韩老爷子。所以,我们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留一点转圜余地,对大家都好。现在的我和以前想法不一样了,我铁了心要和你结婚,不过我不知道自己的容忍底线在哪。我曾经说过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母亲,可是为了你,我还是原谅了。但有一天我也可能再也忍不下去,到那时我希望能选择自己的自由。” “不会有那一天的,你嫁给了我,就永远不可能离婚。”韩熠昊斩钉截铁地说道。 “就当我自私吧,你的家庭和军婚的性质让我很不安,我无法承诺一生一世,我也不希望像你母亲那样,戴着‘枷锁’生活。而且只需要两年,如果这两年不发生什么事情改变我们之间的爱,我就再也不会提离开两个字。”从善很努力地想说服他。 “我不会同意的。”韩熠昊看着她,目光坚决如铁。 “如果你不同意,我想我们没法结婚了。”从善松开他,态度也很坚决。 韩熠昊死死盯着她,像突然不认识她一样,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带着生气和难以置信,然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诘问道:“是不是因为你的病?你怕你生下孩子会发病,所以留一个漏洞让你到时可以离开我?” “这是一方面。”从善移开视线,回答道。 “看着我。”韩熠昊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他,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他肯定地说道,“这才是你真实目的!阿斯法告诉我,你身体里的突变因子转变很快,超出了他的预料。而你得知这个消息后,情绪也变得很不稳定。所以你知道我父母的事情之后,就将计就计,提出什么协议结婚,什么两年期限,其实你是怕拖累我,对不对!” “对!”反正阿斯法都已经告诉了他,从善也就索性承认了,“我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容乐观,所以我才不想你为我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我希望你和我们的孩子都能过得好!” “和你在一起,对我来说才是最好的!”韩熠昊简直想摇醒眼前这个该死的女人,她一天到晚脑袋里在想些什么,把他“送”回韩家就是为他好吗? “可是我不好!”从善红了眼眶,她的苦心为什么他就是体会不到,她推开他,对他吼道,“你不明白这种病,你没有经历过,你不知道当看着所爱的那个人神志不清,甚至伤害你时,那种感觉有多痛!我经历过,所以我不想你遭遇同样的事情,我不想你的后半辈子都活在我的阴影之中!韩熠昊,你就当我任性吧,就当我不安吧,我只是想求个心安理得,我不想亏欠你太多。你可以不在乎,可是我在乎!我不想毁了你!” “该死的女人!”他一把抓住她,拖到眼前,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离开我才会毁了我!” “韩熠昊,你爱我我知道,可爱情不会维持一辈子,我不想你现在所说的话会让你受累一生。而且你为我想想,一直生活在对你的愧疚之下,我又会过得开心吗?”眼泪颗颗滚落,怎么止也止不住,“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曾经害死纳姆林达的自责感差点让我崩溃,我不能忍受自己自私到还要毁了你。算我求你,答应我好不好,两年,只要两年,要是我不发病,那我们……” “不要再说了!”韩熠昊打断她的话,坚决地说道,“我不准,不准!” “这是我决定了的事情,你无法改变。”从善擦干了眼泪,看着他同样沉痛的眸,一字一句清晰地告知道。 “你别这么固执好不好?”韩熠昊有些生气,“你究竟有多么不信任我,才会觉得有一天我会嫌弃你?” “不是你嫌弃我,是我自己嫌弃自己。”从善一脸痛楚,就是他越对她好,她就越觉得亏欠他太多,她不想这样。 “为什么你就是非要这么想?”韩熠昊无法理解,“如果我来自普通家庭,你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顾虑?” “就算你家世普通,我也不能容忍自己成为你和家人决裂的理由,你明不明白?”从善很疲惫,她真的承受不了这么多压力。 “我不明白!”韩熠昊大声回答道。 “那好,等你想明白了我们再谈。”从善不想再吵下去了,她今天很累,想早点休息,所以她下床穿好拖鞋,绕过他。 拉住她的手腕,韩熠昊问道:“你要去哪?” “我去客房睡。”从善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觉得我们都需要冷静下。” 说完,她推开他的手,走了出去。 韩熠昊生气地一拳砸向墙壁,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们之间又怎么会闹得这么僵,难道在这个问题上他们就没法做到统一吗? 越想越觉得心烦,韩熠昊穿好了衣服,去了外面喝酒。 吵闹的酒吧里,韩熠昊独自喝着闷酒,不时有漂亮美眉过来搭讪,他只回一个字“滚”,立即吓得对方花容失色,落荒而逃。 不知道喝了多久,桌子上的空酒瓶越来越多,突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叫你们滚!”韩熠昊不耐烦地低吼道,以为又是那群花痴。 “喝酒也不叫我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韩熠昊侧头看见,站着的竟然是勾子铭和钱少杰。 两人一人拿着一支酒在他面前坐下,勾子铭那双邪肆的眼扫了满桌的空瓶,嘴角挂着坏笑,玩味地问道:“往常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家陪沈从善吗,怎么今天这么反常?” “你不也一样。”韩熠昊睨了他一眼,看勾子铭的模样,也知道他也喝了不少酒。 “哎,问世间情为何物,乃是一物降一物。两个当年无往不利的情场王子也会为了女人一次又一次喝闷酒。”钱少杰调笑道,他今晚是被勾子铭硬拉着出来喝酒的,转战了几个夜场,没想到竟然在这碰上了韩熠昊,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两人不理他,沉默地继续喝酒。 钱少杰忍不住提醒道:“喂,喂,你们等会要是喝醉了,我可不送你们回去啊。” “我没打算回去。”猛灌了一口啤酒,勾子铭满不在乎地说道。 “我说你也是,真吵架了,回去好好哄哄不就行了,你在这就算喝死,又能起个什么作用。”钱少杰“很铁不成钢”地说道,他陪他换了好几个场子了,也喝了不少,却连一个美眉都没泡到,今晚算白过了。 “不用你管。”勾子铭心情不好,口气也就不好,“你觉得闷就先走吧。” “我说你这人。”钱少杰不爽他“过河拆桥”,他是不想管的,不过看眼前这两人的状态,他怕他走了,他们还真会喝死。 这时,场内有几个美女认出了钱少杰,想过来打招呼,又有些害怕韩熠昊的“棺材脸”,只好挥挥手,邀请他过去。 钱少杰看到了,嘴角扬起风流倜傥的笑,转头对两位好友交代一句:“我过去打个招呼。” 两人也不搭理他,他摸摸鼻子,有些没趣地走开了。 韩熠昊叫了不少酒,红的、白的、黄的都有,勾子铭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出来喝酒?” “那你呢?”韩熠昊反问道,明显不愿说。 “我还能有什么事?”勾子铭冷笑一声,答道,“自从那天在咖啡馆,她给了我一耳光之后,就不肯和我说一句话,我怎么解释都没用,今天更是当着我父母的面拒绝结婚,我真不知道我在她心中是不是就这么不值得原谅?” “从善也不肯和我结婚。”韩熠昊自嘲地说道,喝着猛烈的伏特加,那刺激的呛辣液体才能让他觉得痛快。 “你们不是要领证了吗?她反悔了?”没想到他们烦的是同一件事情,勾子铭觉得好笑。 “一言难尽。”韩熠昊摇摇头,不想多提。 勾子铭也不问了,他知道韩熠昊和他一样,只想喝醉了就不用去想了。 过了一会儿,钱少杰回来了,脸上、脖子和衬衫上带回了不少鲜艳的口红印。 “你被她们轮了?”勾子铭戏谑道。 “你这人,说话真没素质。”钱少杰白了他一眼,得意地说道,“这叫魅力大,你没看那几个小妞有多么舍不得我走,人长得帅就是受欢迎。” “你这么多‘红粉知己’,不争风吃醋?”勾子铭好笑地问道,看那几个女人眼中的饥渴,似乎恨不得立刻过来扒光钱少杰,拖到自己的床上宣告“归属权”。 “女人嘛,都是听觉动物,说点好听的,让她们觉得开心就好了,至于要不要兑现承诺,后面再说了。”钱少杰在女人圈里打滚多年,别说这几个女人了,一百个他都能哄得服服帖帖,“我说你们两个,以前也不算什么‘良家妇男’,哄女人的功夫不比我差,怎么现在嘴变拙了,说不出好话了?” “外面的女人和家里的是两码事。”韩熠昊一语说中关键。 “我觉得没区别啊。”钱少杰耸耸肩,说道,“反正你们在她们面前也是说惯了甜言蜜语,再哄一次又如何?只要出发点是好的,又不是什么不可原谅的错误,时间长了,她们也就慢慢淡忘了。” “等她原谅我,估计要等一辈子。”勾子铭悲观地说道。 “你那是活该。”钱少杰丝毫不同情他,“要偷吃也要记得把嘴擦干净,被捉奸在床简直丢男人的脸。” 见勾子铭瞪着他,钱少杰赶紧话锋一转,又笑着说道:“不过呢,你当时只是把王婷当情妇看待,对她不忠也属于正常。” “可惜他现在不把别人当情妇了,别人又不肯给他机会。”韩熠昊颇有些刺他痛处的意味,虽然他说的话是实话,不过却让憋了一肚子火的勾子铭有些生气了。 “至少我的家人没有变态到想害死我的女人。”勾子铭回击道。 韩熠昊也被激怒了,他冷冷看着勾子铭,沉声说道:“你再说一次。” 两人都喝了很多,现在酒精冲脑,本就易怒,勾子铭想也不想就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啪”的一声脆响,韩熠昊将手中的酒瓶子摔碎在地上,碎渣溅得到处都是。 “我说你们都喝多了是不。”钱少杰站起来,挡在他们中间,也很生气,“一人少说一句,脑子不清醒就滚回家去睡觉,闹什么闹!” 勾子铭蹭的一下站起来,推开钱少杰,对韩熠昊大声说道:“难道我说错了?你一个大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简直就是个废物!” “咚!”的一声,韩熠昊动作快得惊人,在钱少杰还没反应过来时,就狠狠给了勾子铭一拳。 勾子铭反应也不输他,下一秒就回击给了他。 “你们两个!给我分开!”见这两人扭打在了一起,钱少杰想劝架,不过这两人拳脚功夫都了得,一掌一推就把他推得老远。 酒吧的工作人员很快过来了,不过拉架的人都被揍了,他们不敢近身只好报警。 警察来的同时唐俊和齐名扬也接到钱少杰的电话,赶了过来。 韩熠昊和勾子铭好不容易被分开,两人都挂了彩,韩熠昊的眼角、额头都有淤青,而勾子铭就要严重一些,嘴角都渗出了血丝,脸也肿了好大一块,更不要提他们身上的伤口了。 警察没有带他们回警局,因为都知道他们的身份,例行劝了几句,就离开了。 唐俊和齐名扬先后赶到,看着这满地狼藉,都皱起了眉。 “你们怎么回事?”唐俊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第一次染上了怒气,质问靠在沙发上的两个男人。 韩熠昊面无表情,勾子铭碰了碰嘴角的伤口,疼得呲牙咧嘴。 齐名扬闻着两人身上浓烈的酒味,眉头皱得更紧了:“你们喝了多少酒?发什么疯?” 钱少杰这时赔偿了酒吧老板的损失后走了过来,说道:“都喝了不少,像两个疯子,拦都拦不住。” 他揉了揉手腕,刚才被这两人误伤到了。 “把他们拉起来,出去吹冷风清醒下。”唐俊提议道,另外两人立即相应,死拉硬拽才把韩熠昊和勾子铭拖出去。 出了酒吧,韩熠昊甩开齐名扬的手,大步往前走去。 “你要去哪?”齐名扬几个箭步跟上他,挡在他面前,问道。 “回家。”言简意赅回答道,韩熠昊让他闪开。 “怎么,输了就跑?”身后传来冷嘲热讽的声音。 韩熠昊缓缓转身,看着鼻青脸肿的勾子铭,反问道:“到底是谁输了?” 他还算是手下留情了,否则勾子铭会伤得更严重。 “我看你们都只是想发泄,这下喝也喝过了,打也打过了,OK了吧?”钱少杰摊手,当和事老的说道。 “我看他们是还没发泄够,瞧这一身火气。”唐俊一人白了一眼,说道,“反正我们都来了,不如就去山顶喝酒,你们想喝到死我们也奉陪。” “这主意不错。”齐名扬同意道。 “那还愣着做什么,走啊。”钱少杰也附和道。 “去不去?”勾子铭挑眉望着韩熠昊,挑衅地问道。钱少杰说对了,他就是想发泄,打了一架,倒觉得通体畅快了,他知道,韩熠昊也是这么想的。 兄弟间不需要多言,一个眼神就够了,韩熠昊也不是真的生气,他爽快“应战”道:“那就看谁先喝挂。” A市的夜空很漂亮,尤其是站在山顶上,看着缀满繁星的天空,那会让人忘却所有烦恼。 地上的空罐子越来越多,五个人靠在栏杆边,灌着啤酒。 “喂,刚才为什么那么生气?”勾子铭锤了韩熠昊一拳,漫不经心地问起了刚才的事。 打了一架,心里的郁气排泄空了,韩熠昊的头脑反而变得更加清醒,在外人面前,他一直都很沉默寡言,不过在这几个死党面前,他也总是很坦白,他回答道:“你只是刚好戳中了我的软肋,今晚我才知道,我的家庭竟然藏着那么多秘密。” 勾子铭明白是“变态”两个字刺激到了他,道歉倒也爽快:“对不起,刚才的事情是我的错。” “其实你说得没错,他们做的事是挺‘变态’的。”韩熠昊自嘲地说道,“我父亲强迫我母亲同他结婚,我和大哥都被他当做束缚我母亲的工具。而我母亲则是挖空了心思要弄死我的儿子,这一家人还不叫变态么?” “你在说什么?”听到韩熠昊的话,几人都愣住了,他们刚才是不是听到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韩熠昊看了一眼发问的唐俊,回答道:“这些事是我六叔亲口说的,会有假吗?” “名扬,你知道这些事吗?”钱少杰仍然觉得难以置信,转头问向和韩家关系最密切的齐名扬。 “我怎么会知道。”齐名扬翻了翻白眼,他要知道早告诉韩熠昊了,还会等到今天。 “总之,我父亲和我母亲是一类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要自己高兴,就不会顾忌别人的感受。”韩熠昊讥讽道,“我以前还同情我父亲,觉得他对我母亲那样好,我母亲对他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我替他觉得不值,但我现在觉得,那是他咎由自取,这个家里的悲剧就是因他而起的。” “上一辈的恩怨谁也说不清。”唐俊客观地说道,“就算有错,那也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你没必要弄得自己这么不开心。” “心中偶像轰然倒塌的感觉不是挥挥手就可以不在意的。”韩熠昊苦笑道,他只是需要点时间来消化罢了。 “你这么大半夜不回去,不怕沈从善担心?”齐名扬好奇一向以“妻”为天的韩熠昊怎么会独自丢下家里的女人出来喝酒。 “才吵了一架,我回去也是惹她心烦。”韩熠昊淡淡说道。 “你们究竟吵什么?”钱少杰询问道,韩熠昊和勾子铭的对话他没听到,自然不知道韩熠昊和从善为了什么事情吵架。 韩熠昊把从善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协议结婚?什么玩意?”钱少杰皱着眉,不明白结婚就结婚,还协议什么。 “还不是她那可笑的自卑感作祟。”韩熠昊的眼睛一直盯着远处,冷静却不平静。 “其实她是处处为你考虑。”齐名扬叹了口气,“其实换个角度想想,如果你是她,也会这么做。” “你不是说爱她的正义善良吗?”唐俊接口道,“这才是她的作风,如果她不这么想,那就不是真正的沈从善了。” “你们说的,我都明白。”韩熠昊说道,“可是我怕我答应她了,她有一天真的会离开我。”“你也真是够笨的。”钱少杰忍不住骂道,“先骗她把结婚证领了,军婚是她想离就能离的吗?到时候就算她发现你骗她了,这婚也是铁一般的事实了,她想跑也跑不掉。” “我觉得这个办法虽然不是百分百完美,不过对付沈从善那么固执的人,只能先这样了。”唐俊赞同道,“再说她不是不想结婚,只是想给你留条退路,也让你母亲能比较容易接受。而且她这么得体的表现,也能在韩老爷子面前争取好的印象,反而是件好事。” “我也这么看。”齐名扬接口道,“老爷子一向嘴硬心软,你真逆着他的意做事,他就算再想要这个重孙,也能让沈从善过得不好。倒不如你们先做出让步,给韩家一个台阶下,时间长了,老爷子了解沈从善的为人了,自然就会接受她。” 听着他们的分析,韩熠昊也觉得很有几分道理,硬碰硬对谁都没有好处,最重要的是,他这么僵持着,从善也会一直难过下去。想起她的泪水,他觉得心脏被揪紧了,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你们说得对,只要做假了,谁也看不出是真的。”韩熠昊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这是他今晚第一次露出笑容。 见韩熠昊想通了,钱少杰松了口气,但转头看到另一边的勾子铭似乎心情不好,于是问道:“你又怎么了?” 见几人都投来询问的目光,勾子铭只好承认道:“我刚才听了熠昊父母的故事,我突然觉得,我对王婷所做的是不是也错了?” 韩熠昊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和我父亲不同,王婷对你是有感情的,你不是完全强迫。至于其他的,你还是多给她一些空间,不要逼得太紧,让她自己选择吧。” “不是还有你姐姐帮你吗?王婷和她的关系不错,多多少少会听她的话。”唐俊好心好意地安慰道。 然而勾子铭一听到唐俊提起勾书萱,立即出声“警告”道:“说到我姐姐了,你别一天没事去我家,你就一司马昭,存的啥心瞎子都看得出来。你就死了那心吧。” 被勾子铭糗了一顿,唐俊不乐意了,他说道:“我找书萱碍着你什么事儿了?老朋友叙叙旧还要经过你批准,你以为你还活在封建时代啊。” “你这种花花公子要活在封建时代,早被拉去侵猪笼了。” “你以为你好得到哪去?我要是花花公子,你就是一淫棍。” 听着这两人的拌嘴,其余三人无奈地笑了笑,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两个人活着的乐趣就是互相斗嘴。 韩熠昊回到家已经接近四点了,他一身酒气不想惊动从善,所以没有去客房睡觉,而是在主卧里躺了会,天亮前洗了澡就出门了。 从善等了一夜没见韩熠昊回来,以为他真的无法接受,心中很难过,她不知道怎么样才可以说服他,她是为他好。 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睡着了,直到被一阵香气唤醒,她睁眼看到韩熠昊正坐在她床边,无比深情地看着她。 “早安,老婆。” ------------ 隐藏条件 (.) 从善条件反射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他们不是昨晚才吵过架吗?怎么她会“梦”到他出现在自己床边。//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看最新章节// 然而睁开眼,韩熠昊并没有“消失”,从善这时才看清楚了他脸上的淤青,她吓了一跳,伸手去摸他的脸,急忙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在浴室里摔了一跤。”韩熠昊抓住她的手,亲了一口,说道。 “虽然我现在被停职了,但是还是分得清摔伤和打架造成的瘀伤。”从善不满他骗他,坐起身来,继续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韩熠昊立即把枕头垫在她的腰后,让她可以斜躺着,他见瞒不过她,只好老实交代道:“昨晚我出去喝酒了,和子铭打了一架。” “你和勾子铭打架?”从善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是喝得有多醉才会和勾子铭打架啊。 “我们昨天喝得都有点多。”韩熠昊解释道,“动手只是发泄的一种途径。” 从善有些无语,听这人说的话,难不成打架还有益于身心健康? “那你有没有打伤他?”从善不放心地问道,韩熠昊出手有多重,她不是不清楚,所以真怕他一冲动“重伤”了勾子铭。 “我都受伤了,你说他会没事吗?”韩熠昊浓眉一挑,不太满意她这么关心其他男人的“伤情”。 “你真打伤了他啊,你这人真是的,这么多年兄弟——”从善急了,她可不想他和勾子铭闹翻。 “你也知道我和他多年兄弟,怎么可能真的下重手。”韩熠昊抽了抽嘴角,说道,“他是伤得比我重一些,不过也就是破皮流了点血,没有大碍。” “哦。”从善放心了。 “你这么‘关心’他,不怕我吃醋?”韩熠昊吃味地说道。 “我不是关心他,我是关心王婷。”从善摇摇头,澄清道,“我不想王婷担心害怕。” “她会吗?”韩熠昊有些不相信,照勾子铭的说法,那个王婷不是对他爱理不理的吗。 “你又不是女人,你懂什么。”从善跟他解释不清楚,干脆打住这个话题。 “你就知道关心别人,我受伤了你都不问我痛不痛。”韩熠昊不依不饶,像个孩子般吵闹着。 从善哭笑不得,但看着他脸上的伤痕还真的有些心疼,她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和眼角,自责地说道:“对不起,都怪我,要不是我和你吵架,你也不会去和别人打架。” 他只想让她说些关心的话,可没想让她难过,赶紧搂着她,亲了亲她的脸颊,安慰道:“不关你的事,是我不该和你吵架。” “你不生我的气了?”从善仰头看着他,期待地询问道。 “我怎么可能生你的气,小傻瓜。”韩熠昊宠溺地捏了捏她的下巴,说道。 “那昨晚我同你所说的。”从善“得寸进尺”地追问道,她真的不想再惹恼他,但是他一天不答应,她就一天不安心。 “你就非要这么坚持吗?”韩熠昊声音低低的,听上去有些不高兴。 “是的。”从善咬了咬唇,在这个问题上,她不会妥协。 韩熠昊无奈地轻叹了口气,松开她,说道:“先吃早餐吧,其余的事等吃完再说。” “你去买的?”从善看了一眼那色香味俱全的餐盘,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韩熠昊做不出来。 “开了好长一段路才买到的,我去的时候别人还没开门。”韩熠昊邀功似地说道。 从善拉住他的手,想起身下床:“我去洗脸漱口。” “你躺着,我来。”韩熠昊一溜烟地跑去了洗漱间。 从善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背影,他来什么? 很快,韩熠昊就端着水杯,拿着牙刷出来了,殷勤地递到从善嘴边,说道:“来,给你。” 从善楞了楞,问道:“为什么要在床上漱口?” “怕你下床冷。”韩熠昊说着把垃圾桶拿过来,讨好地说道,“吐到这里面。” 从善颇有些无语,却“听话”地漱了口。 韩熠昊立即又去取了根毛巾过来,仔细地将从善的脸擦干净。 “你今天怎么不正常?”从善狐疑地看着他,他以前也没这么“伺候”过她啊。 “你以后习惯就好了。”韩熠昊露出一口白牙,他当然不会说,他要对从善好得不得了,让从善永远都舍不得离开他。 将早餐细细切碎了,韩熠昊用叉子喂了她一小块培根,等她咽下去了,赶紧问道:“好不好吃?” “恩。”从善满意地点点头。 韩熠昊一下子就开心了,边喂她边说道:“以后每天我都去买各式各样的早餐,让你吃着不腻。” 从善有些感动,不过越发觉得他不对劲,她斜睨着他,好奇地问道:“你真的不正常,以前巴不得躺在床上,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勤快了?” “以前可以做‘床上运动’,现在什么都不能做,我只好早起去买早餐了。”韩熠昊回答得到很坦然。 从善差点被噎住,这臭男人竟然这么回答。 韩熠昊赶紧端来果汁让她喝下,轻拍着她的背,调侃道:“这么大个人了,吃东西还噎着。” 从善愤恨地瞪了他一眼,骂道:“谁叫你老是说些不正经的话。” 韩熠昊嘿嘿一笑,又塞了块涂满果酱的面包到她嘴里。 “你不吃吗?”从善看着他问道。 “我吃过了。”韩熠昊看着她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沾在唇边的果酱,喉结滚了滚,他哪想吃这些东西,他想“吃”的是她。 “哦。”从善点点头,她还真的是饿了,这些食物又真的很好吃,在他的喂食下,她很快就吃了一大半。 “我吃不下了。”从善咽下最后一口果汁,摇摇头,不再吃了。 “吃饱了?”韩熠昊将盘子放在一旁。 “恩。”从善点点头,吃饱喝足,她又想睡了。 “别动,你嘴上有东西。”韩熠昊说着就低下头去,用嘴代替纸巾替她“清洁”。 “你。”从善脸有些红了,想让他不要这样,然而刚刚张开小嘴,他灵活的长舌就熟练地窜了进来。 火热的龙舌刷过她每一颗贝齿,再拖住她想躲闪的丁香小舌,贪婪地攫取她的味道。 “好甜。”他喃喃发出低语,从她口中品尝到了早餐的味道。 “别这样。”从善感觉到他的手伸入了自己的衣襟内,捏着她的丰腴,顿时害羞不已。 “从善,已经三个月了。”韩熠昊含住她圆润的耳珠,低沉的声音因为渴望而变得更加喑哑。天知道,他现在有多“饿”,要不是怕她不吃东西没体力,他刚才就忍不住将她扑倒了。 从善先是一愣,但立马就领会到他说三个月的“含义”。 她害怕他“乱来”,赶紧用小手抵着他的胸口,焦急地说道:“胎儿还不稳定,你别这样了。” “不会有问题的,我会尽量温柔。”韩熠昊诱哄道,不想两人之间再隔着东西,大手一杨,将被子扔到了地上去。 “不行!”衣服被他拉开了,整个人也被困在他身下,从善偏着头躲避他的亲吻,抗拒道,“孩子还小,你会伤到我的。” “我们试试好吗?要是你真的觉得疼我们就不做了。”韩熠昊讨价还价地说道。 “都说了不行!”从善害怕等会他一激动就克制不住力道了,根本不给他尝试的机会,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一把推开他,飞快地合拢自己的衣物,缩到角落里去“躲”着了。 “过来。”韩熠昊深邃的眸子微眯,一脸“欲求不满”。 “不!”从善斩钉截铁地拒绝,同时警告道,“你不许过来!” 韩熠昊伸手想去拉她,却被她毫不留情地踹了一脚。 “你!”韩熠昊有些生气了,瞧她缩得像只刺猬的模样,他又不是洪水猛兽,她至于这么抗拒吗。 “韩熠昊,等孩子再大点好吗?”从善不小心瞥见了那高高竖起的弧度,又见他脸色铁青,知道他真的忍得很难受,可她是真的害怕啊,“我真的怕,这孩子这么来之不易,我不想伤害到他。” 她眼泪汪汪柔弱可怜的模样瞬间就浇熄了他心中的火气,虽然他是真的很想很想要,不过她不愿意,他也不可能真的强迫她。 在心底叹了口气,韩熠昊朝她伸出手来,无可奈何地说道:“放心吧,我不碰你了。” 从善见他似乎没有骗她的意思,才小心翼翼地伸手过去。 他一把将她拉入怀里,又爱又恨地揉了揉她的秀发,才说道:“总有一天,你会要了我的命。” “哪有这么夸张。”从善擦了擦眼角,她刚才是故意挤的眼泪出来,她知道,这男人吃软不吃硬,用眼泪对付他往往能达到目的。 韩熠昊却以为她真的在哭,懊恼地劝慰道:“别哭了,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好不好?” 从善灵机一动,“乘胜追击”道:“那昨天我说的——” “为什么你会相信我母亲的话?”韩熠昊不答反问,“如果她永远都无法接纳我们的孩子,那你今天所做的一切不就白费了?” 其实他是清楚的,她完全是替他和孩子考虑才提出这么荒谬的提议,她不想他失去太多,也希望孩子能在一个没有仇恨的家庭里长大,只不过,他母亲还值得信任吗?“她会的。”从善柔弱的小脸无比坚定地说道,“这世上没有一个不爱孩子的母亲,她是爱你的,自然也会爱你的孩子。”韩熠昊不置可否,他根本不信岳青菱爱着他,不过从善相信,就让她信去吧。 “那她一直不接纳你呢?”韩熠昊追问道,如果他母亲的态度永远都不会改变,那这所谓的两年之约还有什么转圜余地? “我能为了她的儿子接纳她,她如果真爱我的孩子,也会做出同样的转变。”从善露出一丝狡黠的笑,说道,“否则她就不是全心全意地爱我们的孩子。” 从善的说法还真有些出乎韩熠昊的预料,原来她也不是真的那么“无私兼伟大”,她说的对,如果两年后,岳青菱还坚持要赶走从善的话,那她就没有真正做到交换条件,那么这个“交易”也就不必履行了。 “有时候,我发觉你比我还要聪明。”韩熠昊心情变好了,这么一想,这简直就是“空头支票”,根本不必兑现。 “什么叫有时候啊。”从善不满地皱皱眉头,说道,“我一直都很聪明。” “你是很聪明,不过还是赶不上我。”韩熠昊臭屁地说道。 “为什么?” “因为我把这么聪明的女人拐来当老婆了啊,我当然更聪明。” “厚脸皮。” “一点都不厚,不信你来摸摸。” “我才不摸,你皮肤又不滑。” “那让我摸摸你的,是不是很嫩很滑?” “不要 ̄ ̄哈哈 ̄ ̄不要摸我脖子啦 ̄ ̄” ...... 长官,矜持一点111_更新完毕! ------------ 死心了  正在客厅用早餐的勾书萱看见大门打开,一夜未归的勾子铭鼻青脸肿地走进来,手中的汤勺“哐当”一声掉进碟子里,她赶紧站起身来,问道:“子铭,你的脸怎么了?” 而坐在她对面的王婷听到勾书萱的话,不由自主地一愣,但是没有回头。 勾子铭走过来,见餐桌上只有她们两个,问道:“爸妈呢?” “他们有时差,还在房里休息。”勾书萱一边回答着,一边走过来,查看他的情况,“你和谁打架了?怎么弄成这样?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吧。” “没事,只是些皮外伤。”勾子铭不在意地说道,看了一眼背对他坐着似乎毫无反应的王婷,他问向勾书萱,“姐,你吃完了吗?” 勾书萱立即领会到了他的意思,配合地说道:“吃完了,我去看看爸妈起来没有。” “恩。”勾子铭点点头,见勾书萱把下人也一块叫走了,偌大的餐室只剩他和王婷两人。 “王婷。”他走过去,轻轻唤道。 王婷再装听不见就太假了,她不情愿地回过头来,却在见到他的模样时,差点发出一声惊呼。 他怎么弄成这样?嘴角还有干涸的血迹,眼角也淤青红肿了一大块,眼珠也布满了血丝,真的有些吓人。 然而他的下一个举动更是让她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突然单膝跪地,从衣兜里摸出一个小盒子,缓缓打开,那璀璨的钻石光芒瞬间让整个客厅都增色不少。 他看着她,那么认真、那么专注,仿佛全世界都只剩下她一个,所有的事物都不复存在了,他低沉的声音醇厚磁性,一字一顿清晰又坚定地说道:“王婷,我知道我曾经深深伤害过你,在你的心底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所以,你不肯原谅我,觉得我不值得信任,甚至不愿和我说一句话。这些我都能理解,能明白。我也知道,我是个自我又自私的男人,在感情的世界里,只懂掠夺,不懂付出,以为别人就该围着我转。所以,老天爷让我遇见了你,让我明白我曾经的生活过得有多荒唐,我的所作所为又错得有多离谱。两年前,我看不清对你的感情,导致错过了你一次,幸好上苍给了我第二次机会,让我又重遇了你。这一次,我不想再放手了,因为我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内心,看清了我有多爱你。你可以继续恨我、怨我,但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用后半辈子的时间来证明,我已经不再是从来那个勾子铭了。我爱你,很爱很爱,我想和你组织家庭、生儿育女,用最大的努力来照顾你、照顾你的家人,让你过得幸福快乐。所以,我请求你,给我也给自己一次机会,嫁给我好吗?” 王婷已经不知道该做出何种反应了,她的头脑一片空白,心跳如擂鼓狂跳不止。 她手边的豆浆还没喝完,她本打算吃完了早餐,回去卧室看书,假装自己还在睡觉,避开勾家的人。 可没想到,她的“如意算盘”还没打完,就被勾子铭“堵”在了餐桌旁,令人震惊地上演着一出求婚戏码。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是震惊、诧异、难以置信,还是生气、恼火、莫名其妙。 当昨天勾家二老笑容满面地提出要将她外婆接到这里来,商量两人结婚事宜时,她态度坚决地拒绝了这个提议,明确表示自己不想结婚。 而当时,勾子铭就静静坐在一边,除了脸色铁青,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所以,她根本想不到他会向她下跪求婚。 没有多加思索,她脱口而出道:“你的父母不在这。” 言下之意,是叫他不用再演戏了。 勾子铭的脸色果然变了变,有些受伤,也有些不悦,他问道:“你觉得我是因为我父母的意愿才向你求婚的?” “难道不是吗?”王婷冷冰冰地回答道,他这种花花公子,她根本不信他会愿意被婚姻绑死。 “如果我不想结婚,谁也逼迫不了我。”勾子铭深深吸了口气,才说道,“能让我结婚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爱你。” “这三个字不知道你对多少女人说过。”王婷不为所动,铁石心肠地回敬道。 “我只对一个女人说过,她的名字叫做王婷。”勾子铭申明道。 王婷摆明不信,她侧过头去,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这套还是用在别的女人身上吧,我不吃这一套。” 勾子铭叹了口气,问道:“你要怎样才肯给我一次机会?” “永远都不可能。”王婷不仅是说给他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她要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心软,不能动摇。 勾子铭不顾她的抗拒,执意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就算你不肯原谅我,也替孩子想想,你难道希望孩子出生在一个不健全的家庭之中?” 他果然还是因为孩子。王婷抽出手,坚决地说道:“即使不健全,也比让他生活在一个虚伪的家庭里来得好。” “说到底,你就是不相信我。”勾子铭说出重点。 “没错。”王婷很干脆地承认道,“我没办法相信你,也不会相信你,所以,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 “和我在一起,是不是真的让你很难受,很痛苦?”勾子铭的表情很严肃,他想听到她的真心话。 “是。”王婷清楚无误地告诉他,“你说你不是以前那个勾子铭了,其实你还是一点没变。你自以为是,把自身的想法强加于别人身上。你是不是认为你‘悔改’了,我就必须得原谅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了你的孩子,就不得不同你结婚?如果你真这样想,那我只能说你错估了我,现在的我不会再妥协了,不会再相信一个从来都言而无信的人。你问我是不是很难受、很痛苦?那你觉得我被你们强行留在勾家,可能会感到高兴吗?我痛恨这里的一切,尤其是你。我甚至不想看到你、听见你的声音,如果是你,被迫要和一个无比厌恶的人日日相对,你会是什么感受?” 王婷这番伤人的话像利剑般刺穿了他的心脏,让他从骨头到血液都冷得彻底,原来他所做的一切在她看来都是如此不堪,都是卑鄙的伎俩,她厌恶他、痛恨他,无论他怎么做都改变不了。 王婷不想和他呆在一起了,坐在他身边,感觉空气都是污秽的,她站起身来,就想离开。 一直半跪在地上的男人骤然起身,突然用力将她抱进怀里,无视她的反抗,嘶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说道:“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求你原谅我,最后一次,就一次,如果我再让你失望,你再离开我,好不好?” “勾子铭!”王婷怒了,像受伤的小兽般对着他拳打脚踢,他怎么能每次都用这一招,像个无赖般,以为这样她就会心软了?殊不知他越是缠着她,她就越反感。她用力转过身来,一怒之下,“啪”的一声甩了他一巴掌! 四周瞬间变得异常安静,连空气都静止了,花园里听不到鸟啼蝉鸣,连客厅里徐徐放着的钢琴乐曲也像被人突然中止,死寂一般的安静。 王婷打完也有些后悔了,她也没料到自己的反应会有这么激烈,她忍不住抬手看看掌心,那里因为用力还变得有些红肿,由此可想,刚才那一下她是用尽了力气了。 勾子铭没有发怒,反而笑了,只不过这笑容却让人从头冰到脚,正如他的心一般,已经彻底冰封了。 他松开她,后退两步,似自嘲般地发出两声低低的笑,没有再说一个字,也没有再看她一眼,转身上了楼。 王婷看着他有些踉跄的背影,心中突然涌上一股不知名的情绪,但很快她就恢复了常态,虽然她这么做有些残忍,但让他早点死心也好,免得再纠缠她了。 一直躲在二楼看着楼下发生这一切的勾书萱,抿紧了嘴唇,这两人之间的嫌隙看来比她所想的还要深,该怎么补救呢? 但见勾子铭上楼来了,她立即走回了自己的卧室,直到再次听到他出门,将门甩上的声音,她才走出来。 “子铭,你要去哪?”她见勾子铭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手上拿着的似乎是护照,她急忙走过去问道。 勾子铭却没有回答,他大步离开,没有跟任何人交代一句。 “书萱,发生什么事了?”被吵醒的勾家二老打开房门,还穿着睡衣,问道。 “没事。”勾书萱立即去安抚父母,将他们推进房间去,说道,“我会处理的,你们就别操心了,进去休息吧。” 勾太太有些不放心,她也听到了勾子铭甩门的声音,“子铭去哪了?” “他出去散心了。”勾书萱示意父亲将母亲拉进去,“年轻人的事你们就别管了,我会和他们好好谈谈的。” “是啊,我们就别掺和了。”勾健雄明白女儿的意思,拉住老婆,说道,“越掺和越乱,进去睡觉。” “你们就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勾书萱向父母保证道,见他们关上门,嘴角挂着的笑容消失不见了,这一次,似乎挺严重的,该怎么办呢? ------------ 打算  “咚咚”门口传来敲门声。 “进来。”端坐在太师椅上韩长浩立即出声道。 面无表情的韩熠昊走了进来,上体正直,右手快速抬起至帽檐右角前约2厘米处,行了个正式的军礼。 “首长,请问有什么指示!”他目视着韩长浩,如喊口令般大声说道。 “小六子来了啊,快坐,快坐。”韩长浩起身,一脸笑容灿烂,走过来将韩熠昊往椅子上拉。 “首长,我还是站着比较好。”韩熠昊像座石像般纹丝不动,目光直视前方,生硬地重复道,“请问有何指示?” “你看你,还在生六叔的气啊。”韩长浩脸也拉长了,指着韩熠昊,教训道,“一个大男人还这么小气,你嫌不嫌丢人!” 韩熠昊终于有反应了,他侧头盯着韩长浩,那表情怎么看都不像“大气”,“我就是在生你的气。” 韩长浩苦着一张脸,很是“委屈”地辩解道:“是你父亲叫我告诉你的啊,但是你又不肯接我电话,我就只好去找你未来老婆了。” “谁叫你去找她的。”一提到这点,韩熠昊就来气,要不是韩长浩“多此一举”,从善早就顺顺利利嫁给他了,哪还提什么狗屁契约。 “来来,先坐着喝杯茶。”韩长浩将他强行摁在椅子上,亲自泡茶给他,毫无长辈的架子。 韩熠昊正好口渴,端起茶杯灌了一大口。 “茶要慢慢喝,你以为白开水啊。”见侄儿这么不懂“欣赏”,韩长浩忍不住啰嗦了几句,但一见韩熠昊给了他一个白眼,他再心疼也不说话了。 解了渴,韩熠昊开始数落韩长浩的不是:“你不去找从善还好,你去找她把我父母的故事告诉她,她这下就变得于心不忍了,跑去找我母亲,还私自制定了什么‘协议结婚’,我真的是被你害惨了。” “咦,具体说说。”韩长浩坐回了太师椅,捧着心爱的茶杯,无比好奇地询问道。 韩熠昊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韩长浩立即收起八卦的嘴脸,轻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澄清道:“我是想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有没有需要我去协调的。” “你别添乱就不错了。”韩熠昊脸色不善地说道。 “那个‘协议结婚’是怎么回事?”韩长浩不死心地追问道。 韩熠昊把从善和他母亲之间所做的荒唐协约讲了一遍。 “这条件还真是奇特。”韩长浩摸了摸光洁的下巴,略有所思地说道,“不过这么一来,你们和你父母的关系应该比较好处理了。当晚辈的先让一步,那些老的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结婚本来就是我和从善之间的事,我不懂为什么要弄得这么复杂。”韩熠昊恼火地说道。 “臭小子,沈家那丫头是在替你考虑。”韩长浩点醒道,“她要是自私一点,或者说愚蠢一点,拿孩子要挟韩、岳两家,现在的局面又会变得不一样了。你在韩家长大,应该比她更了解和家族对立的后果,你大哥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吗?” “就是看到大哥身上发生的事情,我才不想让从善接触我母亲,如果韩家真的无法接纳从善和孩子,我们可以移民去国外。”韩熠昊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说出这个,他其实早就做好了脱离韩家的准备。 “那真的就太糟了。”韩长浩让他打消这个念头,“你爷爷是哪种人我比你清楚,曾经他对我做过的事情我不希望看到在你身上重演,所以你就听沈从善的话,能不闹僵就不要闹僵。” 韩熠昊起了好奇心,他只知道韩长浩年轻时候爱过一名女子,但无疾而终,自此之后,韩长浩就没有结婚也没有固定的女伴,其中的原委他从没听韩家人说过,不过听刚才那句话,当年是爷爷拆散他们的? “爷爷当年对你做过什么?”韩熠昊倒不是完全出于好奇,他是想“知己知彼”,先清楚了对方可能使用的“招数”,也才好有所防范。 “太久了,没必要再提了。”韩长浩摇摇头,敷衍地说道,“韩家的秘密太多了,你要是什么都清楚,只怕会让你更难受,所以还是不要问了。” “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韩熠昊耸耸肩,无所谓地答道。 “说到你爷爷,你带沈从善去看他没有?”韩长浩将话题重新转移了回来。 “还没,我不知道爷爷愿不愿意见我们。”韩熠昊不太确定。 “他既然没反对了那就是让步了。”韩长浩看着他,笑得像只狐狸,“也亏你这小子做得绝,拿‘无后’来威胁他。老爷子知道这次是没办法让你妥协了,又怕外人说韩家逼死亲骨肉,所以才不闹腾了。不过,你们最好趁他心情没变坏之前去看看他,哄哄他,表达出对他的尊重和重视,不然小心他随时‘变卦’。” 韩熠昊明白韩长浩的意思,韩老爷子年纪大了,却越来越像个孩子,在韩家“横行霸道”,哪家儿女的事情都想插一脚,生怕太空闲,如今更是把全部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他要是再不去“认错”,老爷子估计要“杀”上门来了。 “我会打电话给爷爷,选一天带从善去见他。”韩熠昊点点头,保证道。 “其实你爷爷那边还不算严重。”韩长浩宽他的心,说道,“他都活了快一百岁了,什么道理不懂?就像那天他对我说的,他随时都可能两腿一伸,躺进棺材里,所以还有什么事情看不淡呢?他只是希望趁他还活着,能多提点提点晚辈,让你们不要做错事,耽误自己。” 听到这番话,韩熠昊动容了,他点头说道:“我明白爷爷是为我好,他以为我年轻,不懂人情世故,不会分辨好坏,我会向他证明,我长大了,不再需要他操心了。” “你这么想就对了。”韩长浩满意地说道。 “爷爷和外公两边我都会带从善去见他们。”韩熠昊懂事地说道。 “岳老那边你确实需要去看看。”韩长浩客观地说道,“一个老人家这么大岁数了既要支撑起偌大的家业,还要操心家里的事情。他身体不好的消息,你父亲还是看报纸才得知的。这些年来,他一个人在美国生活,过得好不好都没人知道,这次要不是他发话,你母亲可能到现在还不会善罢甘休。” “外公确实很不容易。”韩熠昊自责地说道,“自从外婆死后,他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母亲忙,即使在美国也没几天能和他见面,而我这个唯一的孙子也很少去探望他,他有什么事情也从来不会告诉我们,连动手术都是事后才让我们知道。所以,我和从善领了结婚证之后,就请探亲假去美国探望他,好好陪他一段时间。” “你这么孝顺,也不枉他白疼你了。”韩长浩笑着说道。 不过,爷爷和外公都要去看,那父母亲这边呢? “你和你父亲谈过没有?”韩长浩询问道。 “没有。”韩熠昊的脸色立即就变了,冷冰冰地抛出两个字。 “你还在气他?”韩长浩试探着问道。 “我不是气他。”韩熠昊沉着一张脸说道,韩长浩刚松了口气,却听他接着说道,“我是根本不愿想起他。” “熠昊,六叔能明白你的感受。”韩长浩叹了口气,调解道。 “你怎么能明白?”韩熠昊冷哼一声,反问道,“活了二十八年,突然才看清亲生父亲的真面目,这种感受,你能明白?” “你不要这么说你父亲。”韩长浩严肃地说道,“你埋怨他,这也很正常,换做任何一个人,突然间听到这么大的秘密,都会愤怒。不过我还是要说,任何人都可以指责他,就你不行。” 韩熠昊沉重地吐出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 韩长浩换了柔和的口气,接着开解道:“你父亲当年确实强取豪夺,用了很多手段才得到你母亲。但那是因为他真的很爱很爱你母亲,这么多年来,他心目中最重要的人始终如一,从未改变过,试问有多少男人能真正做到?而且,就算你母亲当年嫁给了她的青梅竹马,也不见得会幸福,因为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比你父亲更爱她。曾经有一次,你母亲乘坐的飞机上被发现安置了炸弹,当时飞机还没起飞,你父亲又刚好在美国,他听到这个消息,立即赶过去,不顾所有人的劝阻,执意要亲自营救你母亲。因为那个炸弹是靠压力引爆,又安置在你母亲的座椅下面,所以你母亲根本不敢移动半分。连FBI的人都放弃了,他们不愿意为了别人的命牺牲自己。你父亲让所有人撤离了,只和你母亲留在飞机上,他是救不出你母亲就和她一起死的。他代替你母亲坐到座椅上去,他和你母亲的体重相差那么多,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他让你母亲先走,自己却等到快要爆炸时才逃命。最后他在医院整整躺了一个月才康复,他的背部至今还留有烧伤痕迹。” “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韩熠昊楞了半晌,才说道,“算了,这是他们之间的事,和我无关。” “你父亲是想亲口告诉你的,不过这段时间,国防部太忙,等他回来,会向你解释的。”韩长浩说道。 “到时再说吧,我先出去了。”韩熠昊敷衍地说道,站起来,大步离开。 ------------ 小三  “小柯,你在忙吗?”从善无聊时突然想起好久没有和小柯联系了,她打了个电话过去,想问问近期情况。 “沈姐?刚刚开完会,把工作布置下去了,现在不忙。”小柯那端传来忙碌的脚步声。 “现在还真有副组长的架势了。”从善笑道。 “还不是你不在,副组代替了你的职位,我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小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和从善通电话。 “说明你有本事啊,局里才这么快让你升上副组。”从善边修剪盆栽,边说道。 “哪啊。”小柯倒不这么想,“我资历浅,又刚调来这组没多久,这么快就升我的职,我怎么感觉有‘幕后黑手’啊。” 从善听明白了她的意思,赶紧说道:“你别胡思乱想,韩熠昊可没有插手,你要相信自己的实力。” 小柯也不纠结这么问题了,问道:“沈姐,你今天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啊?” “我天天都有空。”从善还是很不适应现在这种“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她说道,“什么事情都不做,都快变成猪了。倒是你,怎么好久不联系我了?” “你一个孕妇难道还想上前线抓歹徒啊?”小柯哭笑不得,“你目前的状态不知道多少女人都羡慕不来,你还嫌这嫌那,真是的。我最近忙啊,你不知道前几天……算了,不跟你提工作上的事情,免得你又‘心慌意乱’。” “我真的过不惯这种无所事事的日子啊。”从善根本不觉得这是享福,为了胎儿健康,她尽量不碰电视电脑,每天这么长的时间真不知道该怎么打发,“对了,安道宁那边情况如何?” 这才是她打电话的主要目的。 “没什么特别的。”小柯快速回答道。 “难道这几天他一点动静都没有?”从善皱了皱眉头,又问道,“那他做了些什么。” “额,就是上班啊、开会啊,然后回家。”小柯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怪怪的。 从善敏锐地察觉到了,她问道:“小柯,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说话这么不自然,你骗不了我的。” 小柯是个不擅长说谎的人,尤其对着朋友,一说谎声音都会变,所以她为难地说道:“沈姐,你别问我了,有什么情况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那这么说,就是有情况了?”从善一下子来了精神,追问道,“小柯,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查到了什么?你要是不说,我现在立马到警察局来。” “我也不想瞒着你,可是韩上校叫我不要告诉你,他说你怀着孩子,不让你操心其他的事情。”小柯吐露实情道。 果然是韩熠昊,从善可不会这么“听话”,她放下手中的剪刀,说道:“你是在电话里告诉我还是要我亲自上门来问你?” “好吧,我告诉你。”小柯犹豫了几秒,决定把这几天查到的告诉她,“是关于绑架你舅舅的那群凶徒,他们供出的幕后黑手潜逃到了秘鲁,因为秘鲁和中国没有建立引渡条约,所以对查案造成了很大的阻碍。警方这边已经派了秘密警察过去追捕这个人,但却在他的住所里发现了他的尸体。也就是说,这条线索断了。” “是谁做的?”从善神情凝重起来,竟然已经发展到了杀人灭口的地步,由此可见安道宁是下定了决心要和他们死磕到底了。 “查不出来,不过我们所想的应该是同一个人。”小柯回答道。 “好,情况我知道了,这件事应该是他做的。”从善又说道,“还要你和兄弟们再辛苦一段时日了,帮我好好盯着他,决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放心,抓捕罪犯本就是警察的职责。”小柯拍胸脯保证道,“不过沈姐,韩上校那边的情报应该比我的多,他不告诉你,就是不想让你操心,你就把事情交给他处理吧,你就算知道了也什么都做不了,只徒增烦恼罢了。” “我明白的,我只是不想真的一无所知。”从善让她放心,“我是有点心急,不过还是会耐心等待的。今天的事,我不会告诉他的。” “那就好。”小柯松了口气,说实话,她还是挺怕韩熠昊的,尤其是穿着军装一脸冷酷的模样,让她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也不知道沈姐是怎么“降服”他的。 “改天我请你吃饭。”从善说着就要收线。 “沈姐,等等。”小柯急忙出声唤道。 “怎么了?”从善询问道。 “王婷最近怎么样了?”小柯问起了王婷的情况。 “挺好的啊,和以前一样。”从善回答道,不过这两天她没有和王婷联系,应该没什么改变吧。 “是吗?”小柯有些不太确定。 “你想说什么?”从善听出了她的欲言又止,问道。 “其实昨晚我看见勾子铭了。”小柯告知道。 “在哪里看见的?”从善隐隐觉得不对劲,小柯这么说是在暗示什么吗? “酒吧,我看到他搂着一个打扮得性感妖艳的女人,在那里喝酒。”小柯有些气愤地说道,她昨晚临检刚好撞见了这一幕,本想叫住他,他却搂着那女人从后门出去了。 “你没看错吧?”从善觉得诧异,以勾子铭近期的表现,他应该不会将王婷扔在家里,自己又跑出来寻欢作乐吧。 “怎么可能,他穿的衣服鞋子我都能背出来。”小柯信誓旦旦地说道,“我觉得很奇怪,你不是说他改邪归正了吗?怎么又出来鬼混?他究竟把不把王婷当回事?” “我还真的不知情。”从善想了想,说道,“我下午去看看她,问清楚情况。” “你好好安慰安慰她吧,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王婷孩子都没生下来,他就原形毕露了,真是个混蛋。”小柯替王婷不值。 “现在还不好下结论,先问问吧。”从善仍然不太相信,她决定当面去问王婷。 中午,勾家一家人除了勾子铭,都围坐在餐桌上用餐,勾太太不停地给王婷夹菜,和蔼可亲地叫她多吃点。 “那混小子去哪了?”坐在主位上的勾健雄问向勾书萱。 “我不知道,打他电话不接。”勾书萱回答道。 “一天到晚不回家,不知道死哪去了。”勾健雄不满地说道。 “好好吃饭,说什么话呐。”勾太太怕王婷听了不高兴,急忙打断丈夫的话。 突然,门铃响起来了,佣人立即去开门,勾子铭此刻回家了,不过他还搂着一名年轻漂亮的女人。 “爸、妈。”勾子铭嘴角挂着慵懒的笑,毫不避讳地牵着那女人走到父母面前,还打起了招呼。 “子铭,她是?”勾太太愣住了,儿子怎么带了个女人回家? 勾子铭竟然做起了介绍,他指着那女子对父母说道:“她叫ANNA,我的新女友,是前几天我去意大利旅行时认识的。” 此话一出,屋内顿时安静了,所有人的脸色都为之一沉。 那女子似乎察觉不到屋内怪异的气氛,她大方地挥手打招呼:“伯父、伯母,你们好。” 火爆性子的勾健雄发火了,看也不看那ANNA一眼,对着儿子大声骂道:“臭小子,你带的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 “爸,ANNA是律师,你说话别这么难听。”勾子铭揉揉耳朵,似乎很听不惯勾健雄这么说话。 “我管她是什么东西,总之我不准你带别的女人回来!”勾健雄吼道。 “我只是回来收拾几件衣服,我打算和ANNA去瑞士旅行。”勾子铭满不在乎,说完就想往楼上走去。 “站住!”勾健雄一拍桌子,他又不是真的老糊涂,看不清楚儿子和这女人是什么关系,以前他不管,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可是很重视他的孙子,容不得这小子胡来。 “你别发这么大的火,小心身体。”勾太太立即安抚道,让他不要生气。 勾子铭脚步也不停,搂着那女人就往二楼走去。 “爸叫你站住你听不见吗?”勾书萱不再沉默了,她站起身,走过去,叫住勾子铭。 勾子铭转过身,看着勾书萱,冷冷丢下一句话:“我的事你别管。” 勾书萱的脾气丝毫不亚于勾健雄,她很少发火是因为能逼她动怒的事情不多,但现在勾子铭就是在挑战她,她的目光从勾子铭落到那女人身上,斜睨着她,冷声说道:“你叫ANNA是吧?还是名律师?你不知道当人是件很无耻的事情?你认识子铭才几天时间吧,知不知道他快有孩子了?他孩子的妈妈就坐在那里,你这么堂而皇之地走进来,不觉得羞愧吗?” 没想到那女子不仅不介意勾书萱的冷声质问,还笑着回答道:“你不也说只是他孩子的妈妈,又不是他老婆,只是一起生孩子而已,这种情况在国外很常见,我也不算,为什么要觉得羞愧?子铭,你说对吗?” “当然。”勾子铭在她脸上大大亲了一口,说道,“只是生孩子而已,你不也能替我生。” “讨厌。”那女人故作羞涩地推了他一下,笑得好不灿烂。 “我叫你立即把这女人给我赶出去!”勾健雄站起来,指着门口,命令道。 “是啊,子铭,王婷还在这,你还是顾及一点。”勾太太提醒道。 勾子铭淡淡扫了一眼从开始就一直埋着头当什么都听不见看不到的王婷,冷笑道:“她又不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顾及?你们只是想要孙子而已,我和别的女人也能替你们生孙子,不差她一个。算了,你们这么不欢迎我们,那我们还是走吧。” 说着,搂着那女人就往门外走去,不理父母的训斥声。 王婷缓缓站起身来,面无表情。 “小婷,你没生气,我会说说他的。”勾太太安抚道。 “伯母,我没事的。我和他本来就没有关系,不会生气的。”王婷温柔地笑着,似毫无异常,“我先上楼休息了。” “真的没事吗?”勾书萱不放心地追问道。 “没事。”王婷摇摇头,目光望向前方,绕过勾书萱上了楼。 ------------ 矛盾的心  勾子铭刚走,从善就到了,勾书萱给她开的门。 “书萱姐,我刚才看到勾子铭……”从善指着门外,皱着眉头说道。 “先进来再说吧。”勾书萱让她进来,勾家二老还坐在客厅里,她指着从善对他们介绍说从善是韩熠昊的未婚妻,从善向他们打了招呼就跟着勾书萱上了楼。 “勾子铭带了个女人回来?”一边走,从善一边压低声音问道。 “恩。”勾书萱点点头,又嘱咐道,“从善,你来得正好,有些话王婷不会对我说,她会对你说,你帮我问问她有没有事。” “恩,我明白。”从善说着敲了敲王婷卧室的门,唤道,“王婷,是我。” 听见从善的声音,王婷过来开了门,看上去与平常无异,仍然是笑容满面,“从善,进来坐吧。” “你们慢慢聊,我去和爸妈说说话。”勾书萱不妨碍两人聊天,走了下去。 “你在给孩子做衣服吗?”从善看见阳台那里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有缝纫机、布匹和针线,她笑着询问道。 “是啊,反正我一天空闲着,不找点事情来做会闷坏的。”王婷给从善抽了张椅子,让她坐下,自己拿起针线,边缝边同她说话。 “手艺不错啊。”从善拿起一顶小帽子仔细端详,做得和商店里卖的还真没有差别。 “小时候家里穷,衣服都是补了又补,后来外婆接管了孤儿院,那些孩子的衣服我也都帮忙修补,时间长了,这手艺也就练出来了。”王婷笑笑,手法看上去还真是相当熟练。 “那改天你教教我吧,我也想亲手做些孩子用的。”从善临时起了这念头,脱口而出道。 “好啊。不过韩先生会让你做这些‘粗活’吗?”王婷挪揄道。 “他工作那么忙,怎么会知道我在家做些什么。”从善不以为然地讲道,“再说,这哪算粗活啊,勾家不也让你做吗?” “我不是勾家人,他们当然管不了我。”王婷淡淡道。 “王婷。”从善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她开口问道,“其实我真的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住在勾家却不肯嫁给勾子铭,你以后是怎么打算的?” “我也不知道。”王婷摇摇头,手中的动作停顿下来,她看着从善,回答道,“我现在只想着走一步算一步,等外婆病好了,我会同书萱姐好好谈谈。” “你是希望她能帮你脱离勾家?”从善领悟到了她的意图。 “这个家里,只有她要公正一些。”王婷坦白说道,“我是希望她能说服她父母,让我带着孩子离开。” “这不可能。”从善虽然不想说这些话,不过王婷应该明白的,“你也知道他父亲的情况,勾家上下对这个孙子是抱着十二万分的期待的,他们是绝不可能让你带着孩子离开。”“我明白,可是情况不一样了。”王婷平静地说着,“勾子铭会成家立业,会有别的小孩,到那时候,我肚子里的孩子对勾家就不重要了。” “你是指他今天带回来的那女人?”从善询问道。 “不一定是她吧,还可能是别的女人。”王婷笑笑,只不过她越装作不在意,越说明她在意。 “你有没有想过是他故意气你。”从善想到另一种可能。 “没必要了吧。”王婷低下头,继续手中的动作,“我跟他说得很清楚,以后大家就是陌生人,不会再有任何瓜葛,他这么做,也是没有意义的。” “他又求你复合?”从善赶紧追问道。 王婷犹豫了几秒钟,虽然她不想告诉任何人,不过瞒着从善又有些不太好,于是她把勾子铭向她求婚的事情告诉了从善。 “他向你求婚?”果然从善扬高了声音,一脸惊讶。 “他只是心血来潮罢了。”王婷平静地答道,“大概是酒喝多了,那时候还没清醒吧。” “他那晚的确是喝了很多酒,喝得神志不清,还和韩熠昊打了一架。”从善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王婷的表情,见她略微有些诧异,又问道,“你难道没问他是怎么受伤的?” 王婷立即恢复了冷漠的表情,回答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从善不理会她冷淡的话,接着说道:“那晚我和韩熠昊也吵了一架,他出去喝了一晚上酒,在酒吧里,他遇见了勾子铭,据说勾子铭喝的比他还多,也是因为心情不好,是不是因为你?”“他心情不好怎么就一定和我有关了。”王婷不这么觉得。 “我认识勾子铭也有这么久了,还从来没听说过他也会借酒浇愁,韩熠昊也说,现在的勾子铭像完全变了个人,走到他身边,都会被他郁闷的气场所影响。”从善叹了口气,说道,“他是为了你才变得这么闷闷不乐,如果不是真的在乎你,你第一次拒绝他之后,他就会像以前那样,出去继续寻欢作乐,而不是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 “他现在不照样走出‘阴影’了吗?”王婷冷冷说道,“他那种人,总是习惯说一套做一套,在别人面前表现得自己专一又深情,博取大家的同情,但私底下,却和以前一样,丝毫没变。” “王婷,不是我站在他那边,而是你的态度,逼得他不得不放弃。”从善客观地说道。 “无所谓了,不管是谁逼谁的,都不重要了。”王婷打断道,不想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了。 “如果真无所谓,那你为什么要哭?”从善盯着她,缓缓吐出这句话。 王婷身体明显一僵,反驳道:“我没有。” “刚才你开门的时候,我就看到你眼睛有些红肿,只是没有提罢了。”从善轻轻说道。 “这里风大,刚才吹了沙子进去。”王婷说着揉揉眼,“现在还有些不舒服。” “你别不承认了,垃圾桶里还有这么多纸巾,你别说是因为你感冒了。”从善洞若观火地说道。 “从善,你能不能别说了。”王婷见瞒不过从善,把头侧向一边,不让她瞧见她眼底的情绪。 “王婷,你为什么这么傻。”从善握住她的手,像看穿了她的内心般剖析道,“你还在乎勾子铭,你放不下他,所以你留在勾家,并不是完全因为他们不让你走,而是你还爱着他。那么刻骨铭心爱过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说放下就能放下?你一直拒绝承认自己的心,是因为你怕再次受到伤害,你不相信他,所以你宁愿互相折磨。可当他真的像你所说的,放下了,继续了,你又觉得伤心难过。你总是把所有的情绪隐藏,总是不让身边的人看穿你的脆弱,总是想把自己伪装得很冷静很坚强,其实,你这么做,伤得最重的人是你自己啊!” “你说的都是错的!”王婷咬紧下唇,不肯承认。 “你可以否认,但是你怎么欺骗自己?如果有一天,勾子铭真的放下你了,不在乎你了,他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儿育女,剩你一个人活在回忆里,你就一点都不后悔吗?”从善接着逼问道。 “我不后悔!”长睫半掩,黑珍珠般的眼睛盯着地面,王婷固执地吐出这几个字。 从善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蹲下来,与她面对面说道:“不要一味伤害爱你的男人,他是做错了,可他是真心想悔改的,这几月他的表现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王婷,你不是真的铁石心肠,你也不是一个不肯原谅别人过失的人,你告诉我,你真实的想法好吗?” “从善,你别逼我了。”王婷冷静的面具轰然破碎,她闭上眼,表情痛苦,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你想想肚子里的孩子,你真的想让他没有爸爸疼吗?真的想让他生长在一个不健全的家庭?过我们以前那种日子吗?”从善虽然不忍,但还是硬着心肠逼问道。 “我不想的。”王婷捂住脸,一行清泪从指缝中流下,低声啜泣着说道。 “哭吧。”从善站起来,搂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说道,“我知道你压抑得很辛苦,伪装得很辛苦,你想哭就痛痛快快哭出来吧。” 王婷不再强装,抱着从善大声哭了出来,她真的忍得很辛苦,却什么都不能对别人讲,她快要崩溃了。 从善不再言语,耐心地等着她从放声大哭到低低哭泣,最后才止住哭声。 “我好恨自己的不争气,无论怎样被他伤害过,都没法真正放下他。越和他在一起,我越管不住自己的心。怀孕后,我虽然气愤他算计我,可是私底下我却觉得,有一个他的孩子,也许是老天在暗示我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所以我留下这个孩子,呆在勾家,想看他究竟会不会改变。你们都说我固执,说我心狠,其实我只是不敢轻易就原谅他。我心里真的好矛盾,矛盾到有时候我都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我一次次拒绝他,考验他,一方面是有报复的成分,另一方面我是想知道他究竟有多在乎我。每一次我都想着下一次,下一次他表现好的话,我说不定真的会原谅他。可是今天他却带着别的女人回家,把我的心又一次撕成碎片……” ------------ 错过  “这些话你为什么都不说出来?”从善拍着她的背,心疼地问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那么矛盾,有时候觉得自己都快要疯了!”王婷抽噎着说道,“或许是以前我付出得太多,总想着这一次一定要他付出同样多,我才肯原谅他。” “可是有些话不说出来,对方是不会明白的。”从善将心比心地说道,“勾子铭和你的成长环境不一样,他或许没有你想象得那样坚强,也没办法猜到你的想法。他受过的挫折很少,所以在他看来,你再三拒绝他就是很大的打击了,不一定比你所受的伤害轻。” “他才没有。他要是真的受到打击,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了别的女人。”王婷擦干眼泪,努力说服自己不要为这种人伤心,“他早点暴露本性也好,让我可以早点对他死心。” “或许现在还不算晚。”从善突然升起一股念头,如果王婷不肯说出口,那就让她来当这个和事老吧。 见从善要走,王婷立即拉住她,敏感地问道:“你想做什么?” 从善拍拍她的手,让她不要那么多顾虑:“你选择告诉我真心话,其实潜意识里是希望我代替你去告诉勾子铭的,就当最后一次机会吧,如果他不肯回来向你认错的话,那就真的结束。” 王婷摇摇头,拒绝道:“我不希望你去找他。” “这个时候,不能只顾面子了。”从善美丽的双眼闪烁着温柔又坚决的光,劝道,“想想他的好,想想他为你挡子弹那一瞬间的奋不顾身。” 听到这句话,王婷有些踟蹰了。 从善见她动摇了,拉开她的手,最后说道:“让我试一次,他如果回来,你们就开诚布公地好好谈一谈,如果他不回来,那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坚定不移站在你这一边。” 说完,她飞奔着离开了房间。 王婷站起身来,手还停留在半空,她并没有追出去,或许,正如从善所说的,潜意识里,她是希望这样的吧。 “书萱姐,请你马上联络勾子铭,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他说。”从善奔至楼下正等着她的勾书萱面前,焦急地说道。 “好,我马上打电话。”勾书萱也不啰嗦,立即拨打勾子铭的号码。 然而,一次又一次打过去都是关机的提示音。 “他关机了。”勾书萱合上电话,大步往门外走去,“我现在开车去找他,从善,你跟我一起去。” “好。”从善二话不说跟了上去。 勾书萱问了门口的佣人,还请唐俊替她调出公路监控录像,才查到勾子铭往机场的方向去了。 “他没有用家里的直升机,一定是不想让我们查到他的行踪。”一路疾驰着,勾书萱分析道。 “他这次是下了决心是吗?”从善有些担心,如果她们追不上勾子铭,那他和王婷真的就没戏了。 勾书萱没有回答,不过那表情已经告诉从善答案了。 “从善,你介意告诉我,你和王婷都说了些什么吗?”勾书萱想知道实情。 “书萱姐,不是我不肯说,而是如果我们追不上勾子铭,那么我跟你所讲的一切也都是废话了。”从善决定不泄露王婷的秘密,回答道。 “我明白了。”勾书萱善解人意地一笑,说道,“其实你叫我马上打电话给子铭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大概,如果王婷真如她所说的不在乎子铭,你是决计不会做这和事老的。” “书萱姐果然聪明。”从善真心地赞许道。 “如果我真的聪明,这姐姐就不会当得这么失败了。”勾书萱自嘲地说道。 “你别这么说,你为勾子铭和王婷所做的一切,我们都看在眼里,你确实是个很好的姐姐。”从善发自肺腑地说道。 勾书萱露出一丝苦笑,还没接话,唐俊又打了电话过来,告诉她飞往瑞士的班机还有十分钟就起飞了,问需不需要想办法拖延时间? “一定不能让他们走。”勾书萱交代道。 “没问题。”唐俊磁性优雅的嗓音带着一丝坏坏的笑意,说道,“我只好打匿名电话给航空公司报告‘安全问题’咯。” “谢谢。”勾书萱收了线,侧头对从善说道,“唐俊会帮忙不让飞机起飞,我们只要尽快赶到就可以了。” “恩。”从善点点头,平静下来。 等到了机场,原本已经起飞的瑞士航班因为被人警告放置了炸弹而被迫中止起飞计划,所有乘客在乘务人员的带领下,返回到了候机室,等候排查通知。 唐俊比从善她们还先到,见到她们,他的脸色却是一片凝重。 “找到子铭了吗?”勾书萱问向唐俊。 唐俊摇摇头,表示道:“出了一点状况,他们没有去瑞士,而是去了荷兰。而荷兰那班机已经飞走了。” “什么?你不是说乘客名单上有他们吗?”勾书萱愣住了。 “他们是买了机票,不过却没有登机。”唐俊解释道,“后来才知道他们上了另一架飞机。” 从善的心瞬间跌入了冰窟里,这么说来,她们还是没有拦下勾子铭。 “你有没有朋友在荷兰?能不能让人去机场接他?”勾书萱不死心地接着问道。 “我尽量。”唐俊那双性感迷人的桃花眼在两人失落的表情上停留几秒,好奇地打听道,“究竟有什么事情这么急着找他?” “现在没事了。”从善沮丧地转过身,往外走去。 “阿俊,麻烦你了。”勾书萱淡淡一笑,礼貌地说了一句,也跟着从善走了。 留下唐俊一人莫名其妙地站在那,有些郁闷,“好歹我也出了力,总该透露一点讯息给我吧。” 在回去的路上,从善显得闷闷不乐,勾书萱安慰道:“就算没有拦下他,也不代表事情就不能挽回了,我相信,子铭也只是在赌气,不会没有分寸的。” “书萱姐,你不用安慰我,你还是回去好好劝王婷吧。”从善回给她一个微笑,嘱托道,“她心情不太好,你别让她胡思乱想。” “我明白。”勾书萱保证道。 从善没有再去勾家,勾书萱将她送到了家,嘱咐她好好休息,奔波了一下午,她也该累了。 从善到家之后,赵婶正提着大包小包往厨房里去。 “赵姐,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从善放下钥匙,看着那摆得满满当当的桌子,好奇地问道。 “不是我买的。”赵婶一边说着,一边给从善盛汤水,“刚才有两批人来过,东西是他们送来的。” “是谁?”从善疑惑地问道。 “韩先生的家人。”赵婶又补充了一句,“我打电话问过他,他说可以收下,我才收的。” 韩熠昊的家人?难道是韩老爷子? “先来的那批人说是他们老爷叫送来的,后面那批人说是太太从美国寄回来的。”赵婶将汤搁在桌子上,让从善过来喝。 从善一愣,岳青菱还会送补品?会不会下毒? “从善,过来喝汤,刚刚熬好的。”见从善站在那里发愣,赵婶唤道。 从善回过神来,笑道:“每天都吃这么多,我真怕变成个大胖子。” “你还说,你看你,就只长肚子不长肉,先生还以为我没有让你吃饱。”赵婶嗔怪道,拉开她坐下。 “是你太会做了,营养丰富又不让人长胖。”从善夸奖道。 “我是按照营养师给我的单子做的。”赵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韩熠昊专门请了营养师每天为从善配餐,她只是照着单子做而已。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对我的照顾。”从善感激地说道。 “你千万别这么说。”赵婶急忙摆摆手,惶恐地说道,“你和先生对我这么照顾,给的薪水又高,应该是我要谢谢你们。” 从善笑笑,不再多言,此时此刻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希望今后的生活也能像这样吧。 晚上,韩熠昊回到家,从善边替他宽衣边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我可以查到那班机降落的时间和地点。”韩熠昊边洗手边说道。 “我怕耽误你工作。”从善回答着,因为他的工作性质,所以她几乎从来不在他上班时间打扰他,“唐俊说他会帮忙的。” 韩熠昊洗完又洗她的手,然后牵着她一起来到餐桌边,抱着她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询问道:“宝宝今天有没有乖?” “他这几天乖得不得了,基本上不闹我了。”从善怜爱地摸着凸起的小腹,充满着母性光辉。 “那就好。”韩熠昊覆盖住她的手,吻了吻她的脸颊,说道,“今天我爷爷和母亲送了东西过来。” “他们为什么要送?”从善好奇地问道,尤其是岳青菱,这个做法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怕你和孩子营养不够啊。”韩熠昊嗅着她的发香,温柔地说道,“既然决定要接纳你了,当然不能亏待你们。” “那我要不要专程去看看你爷爷?”从善提议道。 “这个星期六,我和爷爷约好了。”韩熠昊早就安排好了,他叮嘱道,“你表现乖一点,爷爷一定会对你留下好印象的。” “我什么时候不乖?”从善嘟了嘟嘴,透着孩子般的“小心眼”。 “是,你一直都很乖,我的乖女孩。”韩熠昊说着吻住她,以吻封缄。 ------------ 韩家的认可(一)  “……先帝爷下南阳御驾三请,算就了汉家的业鼎足三分,官封到武乡侯执掌帅印,东西战南北剿博古通今。周文王访姜尚周室大振,俺诸葛怎比得前辈的先生,闲无事在敌楼我亮一亮琴音,我面前缺少个知音的人……” 庄重并不奢华,大气多于精致,雕梁画栋,书香门第人家的家宅大邸,这是从善对于韩家大宅的印象。 此时,她和韩熠昊一同坐在客厅的红木椅子上,正忐忑不安地等着见韩家的家主。 “这是什么曲子啊?”宽敞的客厅里,只剩她和韩熠昊两个人,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过来,她透过背后那扇绘着“松鹤延年”的大围屏瞅了瞅,空荡荡的,似乎除了他们就没有别人了,为了缓和心中的紧张情绪,她漫无目的地和韩熠昊说着话。 “这曲子名叫《失空斩》,取材于《三国演义》,讲的是诸葛亮率军北伐的故事。”韩熠昊解答道,他摸了摸从善的手,发觉有些冰凉,立即握在掌心里搓着,关心地问道,“是不是觉得不舒服?” “不是。”从善摇摇头,坦白答道,“我只是有些紧张,等会见到你爷爷,万一他老人家不喜欢我怎么办?”“傻瓜,爷爷既然都主动提出要见你了,那就是想公正客观地了解你这个人,他不会存偏见之心的。”韩熠昊又笑道,“你放心,你这么人见人爱,老爷子怎么可能不喜欢?” “贫嘴。”从善白了他一眼,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怎么等了这么久了,还没人出来呢?” “老人家动作慢。”韩熠昊心里明白,爷爷是在给他们下马威,不过却不说出来,“要不我去催催他。” “别。”从善急忙拉住他,飞快地摇头,“等就等吧,没关系的。” 话刚说完,她突然捂住嘴,胃部泛起一阵恶心。 “又想吐了?”韩熠昊顺着她的背,说道,“我带你去洗手间。” 恶心的感觉稍纵即逝,从善很快就没事了,她摆摆手,答道:“我没事,有时候突然就会有这种感觉,但持续不了几秒。” “从善,你受苦了。”韩熠昊心疼地搂着她,“早知道你怀孕这么辛苦,我一定不让你受这份罪。” “这句话你说了很多遍了。”从善哭笑不得,每一次她害喜,他就紧张得不得了,尤其是她吐得翻天覆地的那段时日,他简直都要发狂了,隔着肚皮连声警告“臭小子”,不准再折磨她,不然以后一定好好收拾他,威胁完之后,又自责不已,不断“忏悔”不该让她怀孕,那模样说有多好笑就有多好笑。 “坐了这么久,连壶热茶都没人送来,再等十分钟,不来我们走了。”韩熠昊耐心快要耗尽了,让他等没关系,可他舍不得从善跟着受冷落。 “谁说要走啊。”突然,一道女声骤然响起,一名穿着深墨绿色织锦缎滚边旗袍的年长女性走了过来,那端庄典雅的形象和房子里的布局一样,都充满着古色古香。 “大伯母。”韩熠昊一见来人,立即恭敬地唤道。 原来这女子就是韩熠昊提到的留在大宅照顾老爷子的韩家长媳,韩熠昊的大伯母。 从善也微笑着跟着叫人:“大伯母,你好!” 大伯母却用冰冷的眸光淡淡扫了从善一眼,从头至脚,毫不掩饰地仔细打量,完全一副当家主母,盛气凌人的模样。 “你就是沈从善?”大伯母面无表情地开口,不等从善回答,略有些刻薄地说道,“今天来见家长,还穿得这么随便?” 从善怔了怔,为了今天的会面,她可是准备了一晚上,不停地缠着韩熠昊问,老爷子喜欢什么颜色,什么风格的打扮,是不是讨厌化妆的女人,说话音量要多大,事无巨细,她都记在心里。 因为她怀了孕,只能穿宽松的衣服,头发也只是简单地扎了个马尾而已,没有化妆也没有穿高跟鞋,她以为这样见老年人才算尊重吧。 “大伯母……”韩熠昊有些不高兴了,大伯母一来就批评从善,到底是谁失礼? 从善拉了拉韩熠昊的手,让他不要说话,自己直视着大伯母,不卑不吭地解释道:“大伯母,我知道我穿得不隆重,但因为我有了身孕,挑选服装方面就有了诸多限制。我不是不尊重您和老爷子,而是我觉得你们都是有学识有涵养的人,不太会喜欢那些浮夸的表象,而是更注重本质和真实。所以我的打扮可能是‘随便’了一点,但我对这次会面的重视是真心真意的。” “我才说了一句,你就回了我这么多句,性子似乎太过好强。”大伯母挑剔地评论道,又批评韩熠昊,“还有你,这么急着护短是不是因为太久没呆在家里,而忘了该有的规矩?” “大伯母,从善她还不是韩家人,不懂韩家的礼仪,请你包容一点。”韩熠昊并不怕她,对这个一向不多言多语的大伯母,他是出于对长辈的尊重,但她要是执意刁难从善的话,就算是长辈他也会不给面子。 “你的意思是说我故意为难她了?”大伯母的长相属于一般,不过骨子里却透出高贵典雅的气质,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当家主母的威严。 “他不是那个意思。”从善替韩熠昊回答道,“是我们考虑不周全,请大伯母包涵!这一次我准备得太匆忙,下一次一定会尽量做好的。” 大伯母似乎不想和他们多说了,冷淡地扔下一句话:“老爷子在后花园,你们快去吧。” “那我们先过去了。”从善笑着说道,大伯母只淡淡点点头,就坐在了椅子上,听起了戏曲,对他们没有多大的兴趣。 穿过九曲回廊,韩熠昊还对刚才的对话心生不悦,他说道:“大伯母平时对家里的人和事都不太过问,怎么今天要这样说话?” “她可能是想考验我吧。”从善不在意地笑笑,“大户人家规矩多,我见识到的恐怕还是九牛一毛吧。” “算了,等会见到爷爷,你要记着我告诉你的话。”韩熠昊叮嘱道。 “放心吧。”从善点点头,此时回廊里还放着《失空斩》的另一出曲目,她猜测大概是韩家各处都安置了喇叭,好让爱好戏曲的主人随时随地都能听到吧。 果然,当他们来到后花园,那坐在八角亭里的老人正和着节奏有模有样地跟唱着。 “骂声大胆小王平。临行再三嘱咐你,靠山近水扎大营。胆敢不听我的令,为何山顶扎大营?” “爷爷。”韩熠昊独自走上前去,唤着正唱到兴致处的老人。 老人很不高兴被人打断,瞪了韩熠昊一眼,中气十足地训斥道:“喊什么喊!没见我正唱曲儿啊!” “我不喊你,你就看不到我。”韩熠昊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韩老爷子也不是第一次被这“无礼小子”顶撞了,当下更不悦,沉着一张脸教训道:“看不到你,你就该继续给我站住那等着,直到让我看到为止!” 这句话在场的三人都明白是说给谁听的,韩熠昊受够了,压低声音对老爷子说道:“爷爷,凡事也该有个限度,你让我等没关系,从善身子本来就不好,要是影响到胎儿……” 韩老爷子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这点考验都受不了,看他把这女人宝贝成什么样了。 不过瞪归瞪,老爷子发话了:“扶我过去。” 见韩熠昊扶着老爷子过来,从善忍不住扯了扯衣服,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邋遢”。 眼前的老人虽然头发鬓白,背脊微弓,腿脚也不太利索,但精神看上去很好,连他教训韩熠昊的话,她都听得清清楚楚,看来韩老爷子的身体状况还真是不错。 “爷爷,您好!”从善弯了弯腰,本想鞠躬,但又觉得隆重了些,只好甜甜地唤道。 “过门了再叫。”老爷子哼了一声,态度不是很好。 从善也不介意,她本就知道韩老爷子对她有“偏见”,这种口气也是在预料之中。 “韩爷爷,您好!”从善马上改了称呼,心情不受影响。 “爷爷你……”韩熠昊脸拉长了,老爷子分明是故意找茬。 “你闭嘴!”拐杖“咚”的一声重重杵在地上,老爷子气势十足地低吼道。 “韩爷爷,您别生气,您口渴了吗?想不想喝茶?”从善不想韩熠昊因为帮她说话惹恼老爷子,于是打起了圆场。 “口渴了,你去泡杯茶过来。”老爷子毫不客气地使唤从善,又吩咐韩熠昊道,“扶我去假山那坐坐。” “爷爷,从善又不是佣人,你叫她去泡茶?”韩熠昊回绝道。 “怎么,给我老头子泡杯茶都不行?谁家的闺女这么精贵,连茶壶都端不起?”老爷子气势汹汹地反问道。 “没事,这是晚辈应该做的。”从善怕他们吵起来,赶紧说道,“我现在就去。” “从善!”见从善一溜烟跑了,韩熠昊转而不满地盯着老爷子,问道,“爷爷,你想考验到什么时候?先是让我们等了一个钟头,然后叫大伯母故意挑从善的毛病,现在你还摆出这副表情,你想干什么?” “哼。”老爷子懒得和他废话,以冷哼代替回答,甩开韩熠昊,“自力更生”地往目的地走去。 ------------ 韩家的认可(二)  韩家宅子很大,又是那种复式结构,曲曲折折像古代的宅院般,她好不容易才找到厨房,想问佣人,但都对她爱理不理的。 她只好自己动手,仿着印象中韩长浩泡茶的步骤,烫杯、冲水,放入茶叶,见茶叶徐徐下沉,在水中舒展开来,她才合上盖子,端着茶船往外走去。 边走着,边看着四周仿古的建筑,从善突生一股错觉,觉得自己像变成了古代的丫鬟,正在给老爷端茶送水。 韩家佣人不少,肯定不会让她一个“客人”来泡茶,看来老爷子是故意为之,想给个下马威吧。 不过无论他打算怎么刁难,从善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今天来她是为了挣个好印象的,不会让韩家人借题发挥。 这重重廊腰缦回让从善走得头昏,所幸她方向感比较好,所以还没有走迷路。 只不过一路走来,这宅子里的人似乎并不多,除了帮佣之人,韩家的主人她也就只见着了韩老爷子和那个大伯母,什么孙子、重孙都没见着。今天是周末,这家里似乎显得冷清了些。 “交给我吧。”远远见从善走来,韩熠昊就大步跨了过去,想接过从善手中的东西。 “不用了。”从善看着老爷子的方向说道,“不然你爷爷又会说你维护我了。” “我不维护你还维护谁?”韩熠昊不以为然,执意接过托盘,说道,“你是孕妇,万一摔倒烫伤了怎么办?” 拗不过他,从善只好跟着他走到正闭目休憩晒太阳的韩老爷子面前,轻声唤道:“韩爷爷,茶端来了。” “这么久?存心想渴死我么?”老爷子缓缓睁开一双精神奕奕的眼,那眼珠倒比一般年轻人还清明透彻。 “家里这么大,从善又不认识路,当然走得慢了。”韩熠昊帮腔道,暗指老爷子鸡蛋里挑骨头。 见老爷子脸又沉了下来,从善急忙缓和气氛,笑着将茶杯端到老爷子面前,恭敬地说道:“韩爷爷,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先喝杯茶解解渴吧。” 老爷子倒也没再说什么,接过茶杯,啜饮了一口,不冷不热地评价了句:“差强人意。” 对于这个评价,从善已经觉得很好了,她表示道:“我会向六叔多学习茶艺,不断进步的。” “只怕是一时殷勤,以后就嫌我老头子麻烦了。”韩老爷子垂下眼睑,挑刺道。 “不会的。”从善保证道,“只要您喜欢,以后我和熠昊会经常带孩子回来看您的。” “你真的有耐心伺候我这老人家?”韩老爷子锐利的眼睛盯着从善,那极具穿透性的目光颇有当年震慑敌军的气势,他逼问道。 “我很小的时候外公就仙去了,从来没尽过孝道,所以我是真心实意把您当做我自己的爷爷,想孝敬您的。”从善温柔地笑着,模样乖巧。 “我和你外公也有过一面之缘,确实是个好人啊。”韩老爷子赞许道,他还记得和沈老先生见面那一次,对方的谈吐和气质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所以时至今日,他都还没有忘记。 “外公虽然是个商人,却心系祖国,一心想为国家做些事情,最开始开设米行就是为了接济父老乡亲,那一段艰难岁月,也算救了不少人的性命。”提起外公,从善忍不住嘴角上扬,外公的一生虽然坎坷,但充满了传奇色彩,是她心目中的英雄,“就像韩爷爷您,抗日、剿匪、打游击、拨乱反正,一生戎马,为祖国人民立下无数汗马功劳,都是真正的英雄人物。” 将韩老爷子和外公相提并论,从善一来是想表达,在她心中,韩老爷子的地位等同外公,都是最最尊敬的长辈。既不溜须拍马,也不一味吹捧韩老爷子,不会给人留下阿谀奉承的念头。二来就是真正地想表达对两位老人的敬佩,说出真实的话。 “爷爷,从善以前就知道您的丰功伟绩,对您是真正的敬佩!”韩熠昊适时地插话补充道,帮从善争取好印象。 韩老爷子却明显不受用,从鄙夷里飘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声,不知道是对从善还是韩熠昊。 “韩爷爷拐杖上刻的图案是‘叶挺独立团’的标识吧?”从善装作惊讶的模样,盯着拐杖杖头的位置说道。 “是臭小子告诉你的吧。”韩老爷子一语中的,这标识普通人听都没听过,沈从善怎么可能有这眼力一眼看出。 从善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我只是想多了解您。”“了解是随随便便说几句话就能了解的吗?”韩老爷子不满地训斥道。 “我知道是不能,所以我想以后多抽点时间来看您,等孩子出生后,也经常带他过来。”从善笑着说道。 老爷子的眼睛果然亮了亮,不过转瞬即逝,又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说道:“只怕有些人是有了媳妇忘了爷爷,到时候又找一大堆借口搪塞。” “怎么会?”韩熠昊不用从善使眼色,就明白该怎么做了,他揽着老爷子的肩,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我工作这么忙,从善以后也是要上班的,其实我们商量过,要不每周带孩子在大宅住几天,只怕爷爷您不乐意,不想重孙过来。” “怎么会!”老爷子矢口否认,不过不想显得自己很心急,失了威严,轻咳了两声,说道,“家里空房间这么多,多你们几个也不嫌挤。” 从善和韩熠昊相视一笑,其实在过来的路上,从善就在思考这个问题,韩家家宅没有人气,韩老爷子住在这么空荡荡的大屋子里,平时一定很寂寞,也一定很渴望有亲人的陪伴,虽然不知道韩家其他人不回来的原因,但她很愿意经常带孩子过来陪陪老人家,以尽孝道。 “韩爷爷,天气热,您多喝点水。”从善说着将茶杯里已经微凉的茶水倒掉,重新添上,递给韩老爷子。 “不喝了。”老爷子站起来,边往屋里走边说道,“这么热,去吃点水果。” “东西就放着,一会儿有人来收拾。”韩熠昊让从善不要管石桌上的茶具,牵着她往里走去。 “去扶你爷爷吧。”见老人腿脚不是很利索,从善用手肘撞了撞韩熠昊,提醒道。 耳尖的老爷子听到从善的话,突然停下,转身使唤从善道:“丫头,你来扶我。” “好。”从善立即走过去,没有丝毫不愿。 韩熠昊也连忙跟上去,坐在老爷子的左边,听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训斥”。 韩熠昊也不发话,他知道爷爷一向嘴巴空闲不了,他又这么长日子没回家,少不了被抱怨被教训,只要不找从善麻烦就好了。 回到了客厅,大伯母已经离开了,周围还放着抑扬顿挫的戏曲声,也不知唱到第几出了。 老爷子心血来潮,要和韩熠昊下棋,大嗓门一喊,立即有人过来摆好了棋盘。 这一下就下了好几个小时,从善虽然懂些皮毛,不过这两人一看就是个中高手,她总是无法预料下一步会怎么走。 “卒五进一!” “车二平五,吃卒!” 两人“厮杀”个不停,从善又插不上嘴,只能耐心地等在一旁,吃着送来的水果,偶尔给把空了的茶杯添满。 时间一晃就到了傍晚,从善和韩熠昊自然是留下来吃饭的,老爷子坐在主位,大伯母坐在右侧,从善和韩熠昊坐在对面。 期间没有下人伺候,全是从善主动帮忙添饭舀汤,而老爷子和大伯母全程没有说过几个字,整个气氛都有些压抑。 从善本想说些笑话缓和下,韩熠昊却递给她一个眼神,叫她不开口,安静吃饭。 一顿饭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吃完了,大伯母指挥下人收拾桌子,有家庭医生来给老爷子的腿扎针灸,还给了草药让泡脚。 佣人很快端来了泡着草药的药桶,准备给老爷子洗脚兼按摩。 “你们回去吧。”老爷子泡完了脚就会休息,所以让韩熠昊两人先离开。 “爷爷,那我们改天来看你。”韩熠昊说着就牵起从善欲走。 从善却不愿离开,她走到老爷子面前,主动要求道:“韩爷爷,我帮你洗脚吧。我以前腿也受过伤,学过一些推拿按摩,不比专业人员逊色多少。” 她对下人说道:“我来就好,有劳了。” 老爷子有些勉强地同意了,他似乎不太相信从善能做好。 韩熠昊也不愿意,不过从善坚持,他也不能强行阻拦,只好坐在一边,安安静静地等着。 “这是解膝穴,能使血液流畅、改善体质……”从善认真地按压着,每到一处她记得的穴位,都不忘边按边解释。 见这丫头还做得有模有样的,韩老爷子那隐藏在书籍后面的嘴角忍不住上扬,看来这丫头还真和当初所想象的不一样,毕竟这年头,肯替老人家洗脚的也不多了,而且他看得出,刚才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诚恳的,不是故意装出乖巧的模样来博取他的欢心。今天他故意不给她好脸色看,还找机会刁难她,如果是心傲气盛的主,估计就算不当场翻脸,也会笑得很勉强。但这丫头不会,从头到尾都没生过气,尤其是那句常带孩子回来看看,更说到了他的心坎儿里,看来沈从善这丫头,还值得他多给次机会了解了解。 ------------ 好的开端  韩熠昊不想从善太辛苦,也过来帮忙。 “这还是你第一次替爷爷洗脚。”老爷子将报章扔开,低头看着孙子,心里暖洋洋的,不过口头上却还是要教训几句。 “他手劲大,不知轻重,当然不敢随便替您捏脚了。”从善笑着打圆场。 韩熠昊也不出声,捏着老爷子的脚,他才发觉记忆中那双健康粗壮的腿已经不复存在,腿疾加上常年的伤痛折磨,让老人的腿变得瘦若枯材,若不是今日摸到,他竟是丝毫未察。 三人都不再说话,捏脚的专心捏脚,看书的认真看书。 直到韩熠昊不小心捏到老爷子曾经被子弹贯穿的骨头位置,老爷子身躯突然一僵,但也仅维持了几秒,就恢复了常态,也没有说任何话。 “爷爷,对不起。”韩熠昊开口道。 “你说什么?”老爷子有些诧异地望向他,他也不抬头,只静静说着:“这些年,我很少回来看您,记忆中的您还是当年那个健步如飞的壮年人。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您已经老了,身子骨也不如以往,就连您的伤病旧疾我都甚少过问。您说得对,我确实不孝顺,自己的亲爷爷,竟然都没有伺候过。爷爷,你放心,今后我会常回家里来看望您,不会让您再一个人孤零零的。”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伤感,老爷子听到这番话,心中百感交集,韩家人多家旺,可越到他老年,陪在他身边的孩子们就越少。他不是不觉得孤单,只是倨傲古怪的脾气让他拉不下这脸,要求子孙们回家来看他。现在听到孙子内疚的话语,他也觉得很是感慨,孙子带着孙媳妇这么大老远来看他,他还故意为难,这样的做法,确实不是一个长辈该有的行为。 “谁说我孤零零的,这家里这么多人,我才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老爷子嘴里还在逞强。 “家里人虽多,却没有个能谈心的人,您一定觉得孤单。”韩熠昊手下动作不停,拆穿老爷子的谎话,“爷爷,我知道您爱面子,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不让我们知道。以后您别这样了,身体不好,想找人说说话的时候,记得要告诉我们。就算我忙,还有从善能陪陪你。” “是啊,韩爷爷,反正我空闲,天天来伺候您都可以。”从善笑着说道。 “丫头,你起来吧。”老爷子拉起从善,让她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你有身孕,不能蹲太久,让这小子替我洗脚。” 从善知道老爷子体谅她了,听话地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是这药味闻太久还是蹲久了头有些昏,胃部突然涌起一股不适,她急忙捣住嘴,强忍着想吐的冲动。 “洗手间在那边,丫头,快去!”老爷子发现了她的异常,急忙指着卫生间,说道。 从善立即奔了过去,干呕的声音随之响起。 韩熠昊也站起身来,不过却没有跟过去。 “这丫头害喜的情况很严重?”老爷子自己都没察觉询问的话语中带着关心之情。 “这段时间好多了,前段时间还要严重些。”韩熠昊摇摇头,心中焦虑,但从善把洗手间的门关上了,他想去看看她也不行。 “怎么不早点说。”老爷子责怪道,“你奶奶当年怀你父亲的时候,也是害喜得相当严重,吃什么吐什么,最后我让孙中医开了好几副调理的药,她才没有吐了。我马上给孙中医的儿子打电话,让他来替丫头把把脉。” 老爷子说风就是雨,自己擦干了脚就往外面走去。 “爷爷,今天都这么晚了,明天再说吧。”韩熠昊拦住老爷子,说道,从善不喜欢喝中药,所以他才没带她去看中医。 “晚什么晚!”老爷子一蹬脚,骂起了韩熠昊,“这可是你头一个孩子,都这么不上心,这么吐下去,大人小孩营养都不够,怎么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 说完,推开韩熠昊,就走到隔壁的书房,找出号码来,亲自给医馆打电话。 “爷爷,其实你愿意接纳从善了是吗?”等老爷子中气十足地对着电话吼完了,韩熠昊依靠在门口说道,虽然是疑问句,不过语气却很笃定,如果老爷子不重视这个孙媳妇,现在就不会这么交集了。 “哪有那么容易!”老爷子眼一瞪,否认道。 韩熠昊坐过去扶着他,边走边说道:“爷爷,从善真的是个很善良又孝顺的女子,时间长了,你就会知道,她和我母亲口中完全不一样,也根本不是那些八卦周刊乱写的那样。” “我人是老了,心还没老。”老爷子摆摆手,让他不要多讲,“她是什么样的人,我自会分辨。” 韩熠昊就不开口了,他相信,假以时日,爷爷定会喜欢上从善,现在不就是个吗? 等他们走回房,从善在佣人的搀扶下走了出来,脸色和嘴唇都有些苍白。 “去泡壶安神茶上来。”老人家对佣人说道。 “感觉怎么样了?”韩熠昊扶着从善坐在软椅上,心疼地擦干她嘴角的水渍,连声问道。 “我没事。”从善摇摇头,吐了这么久,真没事也没人会信,不过她强打起精神,不在老爷子面前露出虚弱。 “我叫了中医过来,等会让他替你把把脉,开几副药调理下。”老爷子走到她面前,告知道。 “谢谢韩爷爷。”从善道谢道。 老爷子嗯了一声,见她脸色确实不太好,想起刚才她明明觉得不适,还蹲着为他洗脚,心中对这个丫头感觉变了一些,瓮声瓮气地说道:“叫爷爷吧。” “爷爷!”从善心中一喜,老爷子的意思是接受她了吗?她高兴地喊道。 不过老爷子没有再说什么,扔下两个人,自己去书房听收音机去了。 “从善,今天让你受累了。”韩熠昊揉搓着她有些冰凉的小手,歉意地说道。 “你不要这么说,其实爷爷肯见我我就觉得很高兴了。他这么做也是想看看我的品性,试探试探我,我明白的。”从善毫不介意,韩家人这么做,反而说明有机会接纳她,比起冷冷冰冰、不理不睬要好得多。 “你总是把人想得这么好。”韩熠昊不知道该高兴还是生气,要不是对方是自己的家人,他早就发火了,根本不会让从善像只陀螺般任人使唤来使唤去,“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这些气。” “我真的不觉得这是受气。”从善认真地说道,“我只有一个外公,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经常在想,如果外公还健在,他会是什么模样,会同我说些什么话?今天见到你爷爷,我觉得很亲切,我想如果外公还在,大概也是他这般,头发发白,手脚不太利索,口头上又很爱教训人。实际上,我是把你爷爷当我外公来照顾,也算是种弥补遗憾的方式吧。” “如果你真这么想,我就放心了。”韩熠昊还一直在担心从善不高兴。 “如果你是怕我不高兴,那你就不用担心。”从善看穿他的心思,轻声说道,“你爷爷和你母亲不一样,他只是听到了些流言蜚语才对我心存芥蒂,我既然选择和你在一起,让你家人消除对我的误会也是我的工作之一,如果我连这个都做不到,那以后的日子,我该怎么在韩家生存呢?” “我不想你太累,消除成见之类的你让我去做,你安心怀胎就行了。”韩熠昊明白她的顾虑,她与他不同,他可以不顾一切同她在一起,可从善却不允许他因为自己而失去亲情,所以她近乎讨好地对待老爷子,希望能拉近彼此距离。既然他无法说服她释然,那就由他来做后续工作。 “对了,说到孩子。”从善想起一个问题来,“这里为什么这么冷清,只有你大伯母在照顾你爷爷?” “韩家内部太复杂了,以后你就会懂。”韩熠昊不愿多说,淡淡扫过。 从善也不多问了,韩老爷子子女众多,又分别是三个母亲生的,大概还是摆脱不了“不和”的俗套剧情吧。 “我看爷爷年纪也大了,一定也想享受天伦之乐,反正我也没有家人了,不如等我生下孩子,就常常带过来陪陪他,你觉得呢?”从善提议道。 “只要你受得了爷爷的怪脾气。”韩熠昊撇撇嘴,老爷子就是脾气太火爆,弄得一家人不愿和他相处,大家回家的次数才这么少。 “我忍耐力很强的。”从善不介意地笑着说道。 “那好,以后我也陪你经常过来。”韩熠昊亲亲她的额头,温柔地搂着她,其实他也不太放心爷爷一个人在家,从善能想到这一点,他真的觉得很感动,能遇上这样一个处处为别人着想的好女孩,一定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咳咳。”老爷子不知道何时站在了门口,发出咳嗽声,让两个抱在一起的人分开。 “爷爷。”从善脸颊微红,不知道老爷子听到了多少,也不知道他刚才看到韩熠昊亲她没有。 “医生到了,你们下去吧。”老爷子脸色如常,扔下一句话就转身走了。 两人跟着他来到楼下,已有一名中年医师等候在客厅里,替从善把了脉,开了几副调理的药,韩熠昊在旁提醒,从善对气味敏感,让医生不要开味道很浓的。医师点点头,开好了方子,说会每天熬好送去,就离开了。 见夜已深,韩熠昊提出要走了,两人同老爷子道了别,就离开了韩家。 “今天也不算太坏,是吗?”坐在车上,从善望着韩熠昊的侧脸,询问道。 “是啊,爷爷开始接纳你了,你以后就不用东想西想了。”韩熠昊笑着说道。 “这只是起步,以后我会努力做好,让他们真正喜欢我。”从善自信地说道。 “会有那一天的。”韩熠昊摸上她的脸颊,说道,“先眯一会儿,到家我叫你。” ------------ 婚前协议 (.) 第二天,岳青菱就找上门来了,当韩熠昊听到她是要他们签所谓的“婚前协议”时,脸色立即就变得铁青。【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 从善不想到了这一步还闹翻,于是将韩熠昊拉到房里,说道:“这是我同她事前就已经讲好的,签不签只是形式,我们就签吧。” “你不看看上面写些什么!”韩熠昊低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不满,他叙述那协议上的内容,“婚后两年内,如果你犯病或者因为别的原因不再适合家庭生活,我们的婚姻关系就可以解除,并且你无条件放弃孩子的抚养权以及不得带走韩家的一分一毫。什么叫不适合家庭生活?谁来判定?是她还是法官?这么明显的不平等协议你还想签字?我不同意!” “如果我真的犯病,那么就是真的不适合家庭生活,那时就算她不开口,我也会自动离开。”从善毫不含糊地告诉他,“我绝不会拖累你和孩子。” 韩熠昊气结,不过觉得在这个话题上两人也争论不出个结果来,所以他压下火气,又问道:“你不觉得很可笑吗?我们都还没有结婚,就先把离婚条件谈妥?天底下有哪对夫妻是这样的?” “韩熠昊,我们不是谈过这个问题吗。”从善望着他,很是坚定,“为了让我内心好过,让你家里人能接受我们,这是唯一的办法。而且就算不签这份协议,到时你家里人想让我离开也会有别的手段。昨天我才好不容易让你爷爷稍微接受我了,我不想今天又回到老样子,那样根本对事情毫无帮助。” “这是在牺牲你,你明不明白?”韩熠昊想发火又发不出,憋在心里让他快抓狂了。 “我明白。”从善叹了口气,说道,“如果牺牲我能让你和孩子好,我觉得很值得。” “我宁愿牺牲我和孩子,也不想牺牲你!”韩熠昊还是很难接受,虽然就算签了这份协议,他还是有办法让它变作一张废纸,不过一想到这是份“离婚协议”,他就觉得很生气,哪有这么荒唐的婚前协议的! 从善上前一步,搂着他,她的身材不算娇小,可在高大的他面前,高度也只及他的下巴,即使是怀孕胖了一圈,还是显得小鸟依人。她的声音很轻,似乎还不如他强健的心跳声响亮,不过那声音却带着斩金断玉的力量,她说道:“我这么做,也许你很难理解,不过我却一定要坚持。不为别的,只为证明我沈从善爱的是你韩熠昊这个人,不是你的钱和你的家世背景。我知道,有很多人不看好我们,觉得我高攀了你,韩家是迫于孩子不得不接纳我。所以我想以此告诉那些人,我究竟在乎的是什么!如果我们彼此坚定不移,那就算千难万阻隔在我们中间,也不能把我们分开!我不想再同你家里人斗了,我累了,我觉得继续下去,只会让彼此都更受伤,谁也讨不着好。你就听我一次,依他们一次,只要你还爱我,那谁也不能拆散我们,你说对吗?” 听到她最后一句,韩熠昊冷静下来了,她说得对,只要他对她的感情不动摇,那什么狗屁协议根本就不能作数!到时大不了就和家里人翻脸,他还不信,谁能帮他离婚! “你真的觉得不委屈?”韩熠昊粗粝的指腹抚上她水嫩光滑的脸颊,确认道。 “真的!”从善重重点头,回答道,“我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这个决定的,就当‘缓兵之计’好了,我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好环境能安心养胎。” “那好吧。”韩熠昊从牙缝中迸出了这几个字,说得极为勉强。 见他答应了,从善立即露出笑容,拉他往门外走去。 岳青菱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如同一尊雕塑般,似乎自他们进去后,就没有移动过。 “我们决定签字。”从善对她说道,很干脆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韩熠昊似乎不太情愿,从善将笔塞进他掌心,他才慢腾腾地签了字。 见两人都签好了,岳青菱那副冷若冰霜的表情开始“化冻”了,她优雅地站起身来,让律师收好文件先行离开,然后对着韩熠昊和从善说道:“我请了几个保姆和营养师,他们就在楼下,以后从善的饮食就全权由他们负责。” “不用了,我们有保姆。”从善客气地拒绝道。 “你们所请的保姆不专业,我不放心。”岳青菱不容置喙地宣布道,“你们是第一次当父母,很多细节不清楚,我挑选的人都是经过严格训练并且经验丰富,只有他们负责,我才能放心。” 说完,她挑剔的目光在屋内巡视了一圈,开始挑出毛病来:“屋子里这么多尖锐物品,地毯上面还有水渍,如果大人不小心滑了一跤,撞到了肚子,怎么办?我看这里太小,你们还是搬回家里去住,有那么多佣人看着,才不会出纰漏。” “这里我觉得挺宽敞的。”从善不是不领她的情,而是住这里习惯了,让她搬去别的地方,她怕不会习惯。 “以后进出的人多了,你就会觉得挤了。”岳青菱站在窗边听了一会儿,皱着眉头说道,“环境也不太安静,怎么适合孕妇住?” 韩熠昊忍着脾气听她嫌东嫌西,再也受不了了,反驳道:“那这么久了,从善是怎么住的?” “今时不同往日,要让外面的人知道韩家的媳妇是在这种地方安胎,你知道会有多少闲言碎语吗?”岳青菱转身看着他,冷声问道。 “说到底,你不过是介意别人的说法罢了。”韩熠昊冷笑道。 从善听见他们又吵起来了,突然捂住嘴,往厕所冲去。 “她怎么了?”岳青菱一愣,问道。 “孕吐。”韩熠昊没好气地回了两个字,就跟着过去了。 吐了一阵,从善好些了,韩熠昊拿纸巾擦了擦她的嘴角,抱着她出来。 “怎么还是吐?中药喝了吗?”韩熠昊将她放在软椅上,摸了摸她的额头,问道。 “喝不下,闻着那味道就反胃。”从善委屈地说道。 “中药不行就吃西药,你爷爷那套方法根本就不适合现在的年轻人。”岳青菱将他们的对话都听了去,插话道。 “我没事的。”从善摇摇头,说道。 “怀头胎都比较辛苦,所以更要小心。”岳青菱又把话题绕了回去,“专业的保姆团队不能少,好的养胎环境更是不能将就,你们就让我安排——” 韩熠昊打断她的话,不耐烦地说道:“孩子是我们的,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岳青菱似乎已经习惯了韩熠昊这种态度,也没有生气,反而说道:“你放心,今晚我就会回美国,这几个月都不会回来。” 言下之意是,他们不用担心要和她共处一室。 从善有些错愕,这句话真不像岳青菱会说的啊。 韩熠昊大概也没想到,没有接话。 “家里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你们随时都可以搬回去。”岳青菱告知道。 “让我们先想想。”从善不知该接受还是拒绝,只好这样回答。 岳青菱似乎也不再勉强了,转身欲走,不过临走前又想起了一件事,停下脚步,说道:“你外公一天到晚念叨你,你有空去看看他。” “我和从善领了证就会请假去看他。”韩熠昊不冷不热地回答道。 岳青菱不再多言,离开了。 “你母亲感觉有些不一样。”从善突然说出了这样一句。 “有什么不一样?还不是同以往一样专横。”韩熠昊不赞同地说道,虽然知道父母的故事之后,他曾经同情过母亲,不过今天她又来逼他签婚前协议,让他好不容易想缓和关系的想法瞬间消失,巴不得别见面了才好。 “总觉得语气啊、态度啊,有些微妙的变化,虽然具体我也说不上来,不过感觉没有以前那么冰冷和生硬了。还有虽然她确实有些**,不过她今天说的话出发点都是为我好,我们头一次当父母,好多事情的确不太明白。”从善客观地分析道。 “现在上心了,以前干什么去了?”韩熠昊不接受这样的说法,“她不过是见你怀着孩子,怕我们家断了香火才这样做。” “那至少说明她重视孩子啊。”从善抚摸着肚子,乐天地说道。 “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了。”韩熠昊不知该喜该恼,捏捏她的鼻子,摇头叹气。 很快,岳青菱提到的“专业保姆团队”就摁响了门铃,韩熠昊黑着一张脸开了门,见屋里突然来了这么多陌生人,火气一下子就上涌了,正想赶人,从善跑过来打圆场,让他先给别人一次机会,做得不好再赶人。 不过接下来却证明这些拿着证书领高薪的家伙也有些真才实学,从善那有些臃肿的小腿肚被按摩了一会儿,觉得没有那么酸肿了,而且屋子里很多他们没有注意到的“危险地段”都被迅速处理,就算从善蹦跳着走过去都不会发生危险。 然而韩熠昊却怎么都不领情,扔下这满屋子的保姆,拉着从善逛街去了。 长官,矜持一点120_更新完毕! ------------ 人缘  走在街上,韩熠昊非要带从善去买衣服,从善觉得自己大着肚子穿衣服不好看,死活不肯,硬拽着韩熠昊去了艺术馆看画展。 “你看这副图,气韵生动、笔法灵活,感染力十足,在整个画展里也算是佳作了。”从善对着一副山水花鸟图赞不绝口道。 韩熠昊打了个呵欠,没精打采地回答道:“我看和别的也没有区别。” “那是因为你不懂艺术。”从善剐了他一眼,示意他不懂就不要一直拉扯她,影响她看画。 “看了这么久,我们去喝点饮料吧。”韩熠昊实在不习惯呆在这种艺术氛围太重的地方,他又看不懂,好无聊的说。 “才十分钟而已。”从善翻了翻白眼,早知道他这么闹腾,就不带他来了。 “好了,十分钟也够长了,我们走了。”韩熠昊不由分说拉着她就往外面走去。 “哎呀,你放开我。”从善气得捶打了他两下,却惹来其余人不满的注视,只好噤声,不清不愿地走了出去。 “哼,以后我自己一个人来。”从善撅着嘴,忿恨地说道。 韩熠昊讨好地替她买来饮料,插上习惯,“服侍”她喝了一口,笑着说道:“别生气了,你说得对,我就是个‘大老粗’,完全没有艺术细胞,你让我呆在里面,不是折磨我么?” “我才不是为了折磨你,我是想进行胎教。”从善白了他一眼,摸着肚子说道,“我想孩子从小就受到艺术熏陶,长大了说不准还会成为一名艺术家。” “你想我儿子搞艺术?”韩熠昊表情古怪地看着她说道。 “有何不可?”从善理所当然地回答道,“我妈妈是艺术家,在我小时候大人们也都夸我有艺术天赋,以后我儿子成为艺术家有什么奇怪的?” “不是奇怪,是根本不可能。”韩熠昊摇摇头,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为什么?”从善不满地看着他,追问道,“什么叫不可能?你给我说清楚。” “你见过我家里出过医生、老师、艺术家或者别的职业吗?”韩熠昊摸摸她的背,让她不要生气,试图跟她“讲道理”。 “哦,因为韩家男人都是军人,所以我儿子以后也只能从军了?”从善瞪着他,逼问道。 “虽然理论上不是这么个说法,不过大环境如此,我们就应该顺应‘潮流’不是么。”韩熠昊语气轻柔,不过话中的意思倒也笃定。 “你究竟什么意思啊?”从善来气了,诘问道,“因为儿子姓韩,所以他就不能自己选择道路,非得由韩家来‘操纵’他是吗?” “不是说‘操纵’他。”韩熠昊拉着她坐在长廊边的凳子上,让她先消消气,心平气和地说道,“我们家的男孩子很小的时候,就会被送到军校里去历练,这是韩家的传统,我们的儿子将来也不会例外。我说儿子不会成为艺术家,是因为我也是这么过来的,明白在那样的成长环境下,儿子更有可能成为一名矫勇善战的好军人,而不是风花雪月的艺术家。而且就我个人来说,我才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变成‘娘娘腔’。” “你的意思是说我舅舅也是‘娘娘腔’了?”从善怒视着他,那模样似乎恨不得扑上来咬他几口。 自然知道舅父大人是不能诋毁的,韩熠昊赶紧澄清道:“我当然不是说舅舅了,我是指,在普通家庭,出任何职业都是好的,但在韩家,你想啊,一群成天只知道带兵打战的老爷们中间突然出了一个画画写诗的文艺小子,那情景是有多诧异啊。” “有什么诧异的,我觉得能接受啊。”从善不满地说道。 韩熠昊有些头疼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既不能表现得太强硬,又要让从善打消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还在左右为难时,他的电话响起来了。 “喂。”他接起来,声音立即变得平静低沉。 从善离他近,电话那边的声音也飘了几句过来,她断断续续听到“手术”、“医疗费”、“急疯”了几个字眼。 “你们稳住他,我马上给他老家汇款。”听明白了情况,韩熠昊交代着,又不忘补充一句,“这钱就说我借给宋岩的,不催他还,让他别有压力。” “你属下?”从善询问道,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盯着他,像葡萄般黝黑水润。 “恩。”韩熠昊一边说着一边给钱少杰打电话,“借你二十万,你叫你分行的工作人员去送趟钱,我急用。” “地址。”钱少杰也不啰嗦,问清了送钱的地址就吩咐属下去办了,末了,不忘调侃道,“区区二十万你韩大少也需要同我借,还真是稀罕事。” “少扯淡,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情况。”韩熠昊言简意赅地说了句,“有钱了再还你。” 不等钱少杰说话,就挂断了电话。 从善自然明白他所谓的“情况”,他把他信托基金上的钱全用在她身上了,现在估计和她一样“穷”,银行账户上是提不出二十万的,所以只好先找钱少杰垫了。 从善张了张嘴,问题还没问出口,韩熠昊的电话又响了。 “怎么回事?”他皱了皱眉头,接起来,没好气地问道。 “团长,我不能拿你那么多钱。”对方声音还带着鼻音,估计是刚哭过。 “废什么话呐。”韩熠昊口气不善地骂道,“这点钱能和你妈的命一样重要?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地像什么样。听到你这声音就烦,我告诉你,你立马给我收拾东西回家去。天黑之前要是你还没跨出大门,我就让弟兄们扔你出去。” “团长,谢谢你。”对方声音低低的,哽咽着只说出这么几个字来。 韩熠昊骂归骂,不过关心的成分一点不少,他“威胁”道:“请假手续回来再补办,你赶紧回家去伺候你妈,要有难处就打电话给我,要让我知道你还瞒着,看回来我不扒了你这臭小子的皮!” “恩,我知道了。”对方也不废话了,撂下电话就飞奔去收拾东西去了。 “怎么回事?”见他终于有空闲了,从善好奇地问道。 “我团里一弟兄,他妈要做心脏手术,没钱,医院不肯做,催他交手术费,他还一直瞒着,直到今天医院下了最后通牒,说要让他妈出院,他急哭了,这件事才让团里的弟兄们知道。这不,才想起问我借钱。”韩熠昊叙说道。 “你借钱就借钱吧,口气还这么凶恶,当你的下属真惨。”从善皱皱眉头,说道。 “他要是轻易能接受我的钱,就不会一直忍着不开口了。”韩熠昊深深看着从善,搂着她说道,“军人间的感情是拿命换来的,这种感情很微妙很复杂,在战场上,我们可以毫不犹豫扑上去替对方挡子弹,但在现实中,提到钱这个东西,就觉得不能开口了,否则就亵渎了这份感情。很多时候,男人宁愿流血流汗,都不肯开借钱这个口。我要是像女人一样劝他,估计劝到明天早上他都还不肯接受。” 从善见他这么认真解释,倏地露出绚烂的笑,靠在他肩窝上,说道:“我逗你的,我也有出生入死的好同事,我自然明白这种感情的。” “你演戏越来越逼真了啊。”韩熠昊“生气”地瞪着她,不满她耍他。 “对了,你入伍这么多年了,除了齐名扬一定还有别的好兄弟吧,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从善突然对这个问题很是好奇。 “我讲军旅之中的事,你不会觉得枯燥?”韩熠昊挑眉问道。 “不会,只要你说得好像传奇故事那样,我就有兴趣了。”从善俏皮地说道。 “那我还得去学学讲故事才行。”韩熠昊无可奈何地笑道。 “其实我对你以前发生的事情不是很感兴趣,我是想了解你身边的人。”从善认真地说道。 “难道你还不相信我?”韩熠昊戏谑道。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从善伸手掐了他一下,说道,“你的朋友我只知道唐俊他们几个,你军队里的朋友呢?” “你想见他们?”韩熠昊捏着她的下巴,询问道。 从善点点头,又忍不住故意损他:“你这么霸道,脾气还不好,还有人不‘怕死’要和你做朋友?” “损我,嗯?”最后那个音节从他鼻翼里飘出来,尾音拖了老长,配上他微眯着眼带笑盯着她的表情,显得说不出的魅惑,他威胁地低头,就要亲上她,“让你知道我有多‘霸道’。” 这里虽然人不多,但还是偶然有行人经过的,从善可不想大庭广众之下和他亲热,赶紧推开他,赔笑道:“好啦,你跟我说说他们,好不好?” “其实他们想见你。”韩熠昊温柔地凝望着她,手指玩弄着她耳边的鬓发,笑着说道。 “啊?”从善张大了嘴,一脸诧异。 “你难道没想过吗?”韩熠昊包着她的小手,笑道,“我的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差’,你不会以为我们结婚就只有几个人想参加吧?其实自我从萨莫斯回来之后,那群兔崽子就吵着要见你这个嫂子。我是怕你被他们吓着了,才一直没带你去见。如果你想见他们,今晚我就可以安排。” ------------ 叫嫂子  “今晚?”从善一听,惊得差点蹦起来,怎么这么突然,事前连个提示都没? “你好好坐着,多大个人了还一点都不沉稳。”韩熠昊摁着她的肩膀,埋怨道,“你不想见他们?” “那个,我是觉得没有心理准备。”从善斟酌着用词,她不是不想见,只不过她一直都是很低调的人,又让她去被那么多人“参观”,她可不可以说她懒,不想去? “丑媳妇总归要带出去见人的。”韩熠昊坏坏地取笑着,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 “你才丑。”从善不满他的“诋毁”,回击道,“你从头到尾、从里到外,从外在到内涵,都丑陋不堪!我都还没说你呢,你竟敢诋毁我!” “瞧瞧,我就随口开个玩笑,就把你这个火药桶也点了。”韩熠昊赶紧赔礼道歉,一口一个宝贝地哄着。 “你少油嘴滑舌,我才不吃你那套。”从善把头偏过去,不理他。 “还真生气了啊。”韩熠昊慌了,心中暗叫不好,这孕妇的脾气还真是六月的天,阴晴不定。他用了点力气,强行将她的小脸扳过来,哄道,“你不爱听,我以后都不说了行不行?你要觉得还不解气,那你打我,使劲打,不用给我面子,来吧!” 从善又气又恼地用力摧了他一下,“警告”道:“不许再说我丑了!” “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韩熠昊哪还敢摇头,忙不迭地用力点头,不过又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怎么对‘那个词’这么敏感啊?” “因为我。”从善也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来了火气,想了半天,才低吼出一个词来,“‘肿’了!” 韩熠昊先是一愣,随即视线在她身上仔细扫了一圈,才幡然醒悟她的意思,“你是说怀孕让你变得比以前浮肿了?” “是啊!”从善一想起早上照镜子那张脸,就觉得无比委屈,“你不觉得这段时间我就像吹了气的气球,突然就肥了那么多!” “你怀孕了啊,孕妇不胖才不正常。”韩熠昊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原来她是在意这个啊。 “可这一周肥得也太明显了。”从善不高兴比划着,“你看看这胳膊,这腿,照这个趋势下去,要生的时候我岂不是要变成一头大肥猪!” “这个。”韩熠昊经她提醒,才注意到她这一、两个礼拜确实长胖了不少,不过他认为这是营养跟上了的结果,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安慰道,“长胖好啊,才能生个大胖小子,你难道想像非洲那些孕妇,都要临盆了看上去还像三、四个月大?” 从善想起在萨莫斯看到的孕妇难民,细想之下也对,大不了她以后注意一点,不长得太胖就行了,孩子的营养才是头等大事,不过她又总觉得心里不舒服,哀怨的眼睛盯着韩熠昊,在他被她看得发毛时,幽幽问道:“如果我生下孩子后还是个大胖子,减不下来了,你会不会嫌弃我?” “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韩熠昊脸色一沉,不高兴他一片真心被质疑。 从善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分毫不给他面子。 “你这没良心的丫头!”韩熠昊想捏她又怕捏痛了她,真是不知道该难她怎么办才好,铁青着像机关枪一样“开炮”道,“我什么时候嫌过你丑或者胖了?我们刚从纳姆村回来那会儿,你嘴边被蛇鳞撕开的伤口都还很明显,脸上、身上也到处都是伤疤,我还不是成天到晚追在你屁股后头,我要是肤浅的人,还会对你死缠不放么?” “我破相了还不是为了救你!”从善不服气地吼回去。 见有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她赶紧压低了声音,不敢太大声了。 “是啊,这世上没有第二个傻姑娘肯为了我去咬蟒蛇一口了。”韩熠昊将她搂着,笑得心满意足,“所以,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开这傻姑娘了。” 从善心里觉得暖阳阳的,自从和他在一起后,她一直都有小小的自卑感作祟,总觉得自己样样都不如他,心里难免会生出一丝忐忑,她并不是真的怀疑他,其实她就是想激他,听他说这些话,每听一次她都心花怒放,百听不腻。当然,这个小小的“恶趣味”她是不会告诉他的啦。 “今天周末,要不就同你的弟兄们聚聚?”从善心情大好,依偎在他怀里,轻声说道。 “也好,不过军区离A市还有一段距离,不如我们就去六叔那里,大家都方便。”韩熠昊提议道。 “不会打扰你六叔吗?”从善不想麻烦到别人。 “他要是知道家里搞聚会,最乐的就是他。”韩熠昊让她放心,说道,“再说,也要他这个二把手点头,弟兄们才敢出来不是?” “那你安排吧。”从善点点头,不再多言了。 韩熠昊立即开始打电话,韩长浩接到电话,果然欢喜连天叫人去买菜买酒。 听他叫完了人,从善有些不安地扯了扯裙脚,问道:“我要不要回去换身衣服?这个样子会不会显得没精神?” “怎么会,你一直都这么漂亮。”韩熠昊大大地在她脸上啵了一口,当然不会说,她现在每件衣服都差不多,换也是白换。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从善说着站起身来,拉起他。 “你倒是比我还急。”韩熠昊笑着签起她手,让她喝光了饮料,才慢慢朝停车场走去。 到了韩长浩的小“庄园”,两人刚从车里下来,韩熠昊大喊了一声,韩长浩就乐呵乐呵地奔了过来。 “你六叔在家还穿军装啊?”从善看着一身笔挺军装的韩长浩,好奇地问韩熠昊道。 “你以为我们是公务员啊?朝九晚五还节假日双休?”韩熠昊笑着解答她的疑惑,“他是从军区‘偷跑’出来的。” “啊?”从善吃了一惊,突然想到韩熠昊曾经说过,要不是有韩长浩“坐镇”着,他也是不好这么经常回家的,想来他还真是有特殊待遇了。 “丫头啊,一路上累不累?快进去歇歇。”韩长浩一见从善就笑得合不拢嘴,凑上来嘘寒问暖道。 “怎么在部队里操练我的时候,你从来没问过我累不累?”韩熠昊不满六叔的偏心,完全就当他不存在吗。 “你壮得像头蛮牛,需要问你吗?”韩长浩白了他一眼,让从善快进屋歇歇。 从善知道这两叔侄爱斗嘴,也不多说什么,也觉得想上厕所了,就同韩长浩打了声招呼,就往屋里钻。 两个大男人走在后面,韩长浩问道:“听老爷子的口气,似乎对从善有所改观了?” “我可不知道爷爷怎么想的,我只知道那天从善又端茶送水、又捏脚按摩的,我可是有一肚子意见。”韩熠昊不满地回答道。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媳妇套不着你爷爷这匹‘百兽之王’。”韩长浩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道。 “你就幸灾乐祸吧,老爷子迟早会把注意力放回你身上。”韩熠昊冷哼一声,提醒着。 “至少这段日子,我是‘安全’的。”韩长浩挑挑眉,英俊的脸上满是笑意,反正被老爷子“啰嗦”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也不担心。 “对了,我那结婚报告怎么还没批下来?”韩熠昊想起这件事了,问起来。 “前些日子上头大概是故意为难吧,明儿个我再去给你催,王司令那边再不给批,我就自己给你出证明。”韩长浩摆摆手,说明这只是小事。 韩熠昊嗤之以鼻,“就算不批准,这婚我也结定了。” “老爷子不就以为这样就能难住你么。”韩长浩体谅他的不满,说道,“不过既然他都点头了,上头也不敢为难了。” 两人说着说着上了台阶,不想谈话被从善听了去,于是换了家常话题,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等从善解决了“生理需要”,再出来时,发现只有韩长浩盘腿坐着,韩熠昊不见踪影。 “六叔,韩熠昊去哪了?”从善问道。 韩长浩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束漂亮的鲜花突然出现在她鼻子底下,那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我见这里花开得漂亮,去给你摘了一束。” “借花献佛。”韩长浩不满地哼了一声,这小子想送花就自己买去啊,他的花朵朵都可是他的心血!“阿嚏!”从善不仅没被他感动,反而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韩长浩顿时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这下马屁怕到马腿上了吧。 韩熠昊见状,赶紧把花束丢到一边,问她是不是过敏了。 “鼻子有些敏感。”从善揉了揉鼻翼,以前不觉得,现在确实不喜欢太浓郁的花香了。 韩熠昊张嘴还没说出其他话,只听外面传来一道响亮的喊声。 “老大!快出来,把嫂子藏哪去了!” 从善一愣,只见韩熠昊露出一丝微笑,低低咒骂了句“兔崽子”就走了出去。 很快,一群黝黑健壮的年轻军人从门口涌了进来,见着从善,齐齐露出满口白牙。 “一个个楞什么愣,啊。”韩熠昊从后面挤了进来,授意道。 “嫂子!”顿时,整齐划一如口令般的喊声响亮得几乎要把屋顶掀翻。 ------------ 这一群人  从善被这气势惊得一愣,条件反射往后退了半步,却撞在突出来的桌子边缘,顿时发出一声惊呼,身子瞬间后仰。 说是迟那时快,前一秒还挤在人群中间的韩熠昊下一秒就飞奔到了从善身侧,大掌稳稳托在她的腰侧,借力一转,将她安全地搂进了怀里。 一片喝彩声随之响起。 “老大身手不减当年啊!” “还是这么英姿飒爽,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苍龙啊!” “帅毙了!” 从善看着这群人夸张地手脚比划,听着这些明显的“阿谀奉承”之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她凑到韩熠昊的耳边,低低笑着说道:“看不出来,你的‘崇拜者’还这么多。” “没大没小的,不用理他们。”韩熠昊一张脸沉了下来,瞪了这群家伙一眼,示意他们闭嘴。 倒是一直“藏”在角落的韩长浩忍不住了,他懒洋洋地出声道:“你们不起鸡皮疙瘩,我还嫌慎得慌。” 一屋子的人似乎这时才注意到他,齐声声响亮地敬礼道:“首长好。” “现在才看到我这么个大活人?”韩长浩站起身来,指着其中几个人骂道,“亏你们几个还是侦察营出身的,就这么不会观察‘周围环境’吗?” 被指着点名的一人摸摸脑袋,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们是看到嫂子太激动了,就忘了您这么个‘背景’。” 韩熠昊听到这话倒是乐了,对六叔说道:“听到没,你这个‘背景’,继续保持无存在感吧。” “臭小子,敢说我是‘背景’是吧。”韩长浩一下子冲到这小兵面前,作势就要踢上一脚。 “首长,算我说错话了,我给您赔礼道歉!”那小兵笑着躲避,还配合着韩长浩的“踢打”动作发出几声嗷嗷叫唤声。 其余人赶忙过来“拉架”,七嘴八舌地劝慰道。 “首长,你别跟这小子生气,他没念过书,是文盲,文盲懂不,这指不定连背景俩字他还不会写呢。” “就是,您听他叫得就跟杀猪似的,不明白的人听到还以为您在杀猪咧,这不是让人误会您还有‘第二职业’么?” “他们是在劝架还是火上浇油啊?”从善听着这乱七八糟的话,睁大了眼睛,问向韩熠昊。 “他们都是些老兵油子了,我六叔又是出了名的没有架子,他们疯惯了。”韩熠昊见怪不怪地说道。 果然,笑闹了一阵,韩长浩没有装一会儿,就露出笑容,呼喝道:“臭小子们,今晚就在这里吃了。来几个跟我去抬酒!” “好咧!”话音一落,有五、六人就跟着韩长浩出去了。 屋里还剩下四五人,看见从善,登时你推我、我推你,热络地走过来,忙着做自我介绍。 “嫂子,你好!我叫李天魁,他们都叫我李大嘴,我是特种大队第三队的侦查兵……”一名身材高高壮壮的黝黑男子忙不迭地对从善点头笑道。 “嫂子,我叫王兵,外号‘王二小’,也是特种大队的。”另一人插话道。 “嫂子,我叫……” “嫂子……” 等他们都介绍完了,从善也记下了他们的名字,尤其是他们有趣的外号,她一一对他们点头笑道:“你们好!” “老大,你可真不够意思,嫂子这么漂亮,你还一直藏着不带我们见,我们天天盼月月盼,都快变成‘望嫂石’了,你真是一点都不体谅我们的心情。”那王二小责怪道。 旁边立即有人给了他一肘子,笑骂道:“你以为谁的心情老大都要体谅么?你没见老大看嫂子那‘含情卖卖’的眼神,就你这葱花大饼子脸还能相比?” “说你是文盲你还真应承了,那念‘脉’,不念‘卖’!就你这样怎么混到特种部队的?”王小二和他“揉抱”成了一团,打击道。 “老子知道是‘mo’!老子就要‘卖’,你怎么滴吧。” “哟,还真没看出来啊……你要‘卖’,敢情你还有那嗜好?”王小二惊呼火扯地大喊声,故意曲解他话的意思,“就你这让人无比销魂的猪腰子脸,行情好吗?有人敢买么?” “臭小子,下套让老子钻啊!猪腰子脸怎么了,老子看那些明星长得也和我差不多,倒是你内‘葱油大饼’,怎么看都让人腻味!” “哈哈。”从善被他们逗得乐不可支,扶着腰笑得都快站不住了。 “你们消停点啊,你们嫂子肚子里可还有一个,要是让她动了胎气,今儿个非把你们成团儿一起撩了。”韩熠昊护着从善,挑眉恐吓道。 几人立即站直了身子,90°弯腰鞠躬,大声喊道:“嫂子,保重身体!” “嫂子,你千万别太‘激动’,你不为娃儿着想,也要为老大想想啊,他都快三十岁变成‘塑料花’了,这老韩家的头一胎可马虎不得!” “兔崽子,见我不是你们的顶头上司了,还敢消遣我了不成!”韩熠昊一脚踹过去,对方也是异常敏捷地闪过,笑嘻嘻的。 从善更是抑制不住笑声,小力捶打着韩熠昊的虎背,直喊道:“我怎么不知道军队里尽出活宝啊,不行了,我笑得口干,想喝水。” 韩熠昊一听,立即从桌子上倒了杯热水,递给从善,呵护地说道:“慢慢喝。” “恩,谢谢。”从善接过杯子,喝了下去。 “哎呀,慢点喝啊,可被呛着了!”那“嬉闹二人组”又闹腾起来,一人翘着个兰花指,很娘地学着韩熠昊的话。 “谢谢!”另一人“娇羞”地回视了一眼,还有模有样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见那两人不知分寸地模仿着,其余三人一人给了他们两拳,李大嘴怕从善生气,赶紧解释道:“嫂子,你可别和我们置气啊,主要是今天见着你太兴奋了,说话就没分没寸了些。也是我们好久没和老大聚聚了看,大家都忒高兴!” “我没那么小气的。”从善对他笑笑,眉眼弯弯。 “一个个空闲得很是不?”韩熠昊看他们“不顺眼”,下令道,“去把桌子椅子搬到外面去,这丁点大的屋子只怕要被你们掀翻不可。” “是,老大!”几人响亮地应道,开始动手搬桌椅。 “他们是你以前的下属?”从善没有忽略韩熠昊刚才所说的‘不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了’,轻声询问道。 “他们都是我在特种大队的弟兄,调职之后见的次数就少了,还有几个因为出任务没法来。”韩熠昊淡淡回答道。 “你为什么要调职?”从善知道韩熠昊很怀念当特种兵的日子,但她一直没问他调职的原因。 “家里的安排。”韩熠昊回答道,“当特种兵毕竟危险,家里不放心,就托关系把我调去相对‘安全’一点的岗位。” “你为什么要答应?”从善又问道,以韩熠昊的性格,不会是“贪生怕死”的人啊。 “开始我是没答应,不过爷爷那年中风,我怕刺激到他,就接受了。”韩熠昊的声音倒没有异常,不过他心里的想法却没人知道。 从善安慰道:“其实这样也好,你要还在特种大队,估计回家的时间就少很多了。” “是啊。”韩熠昊唇角勾勒出弧度,搂着她,显得心满意足。 “对了,老大,我们老大啥时候来?”王小二肩上扛了五张凳子,一边走一边问道。 “估计快了,我再问问他。”韩熠昊说着掏出手机,拨打号码。 “他的老大是谁?”从善这才知道原来还有别的“老大”。 “名扬,我带三队,他带四队。后来一起调的职。”韩熠昊解答她的疑惑,等电话接通了,他催促道,“怎么还没过来啊?” “我在门口!”齐名扬没好气地回答道。 “那还不进来?”韩熠昊问道。 “马上,马上!”齐名扬似乎很不耐烦,挂了电话。 “这小子还挂我电话,我们出去看看。”韩熠昊说着,牵起从善就往门口走去。 还没到小路尽头,就听见一声清脆悦耳的女声喊道:“齐名扬同志,主席说过:‘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谢一一同志,请问我们什么时候谈恋爱了?”是齐名扬的声音。 “我们父母都见过了,还看了电影,还牵手了,怎么不是谈恋爱!”谢一一理直气壮地说道。 “这位女同志,说话要实事求是,我们见父母那是因为在相亲,看电影也是老人家的主意,还有牵手根本是我看你要踩进沟里了,才拉了你一把。”齐名扬一一反驳道。 “我不管!男女授受不亲,你牵了我的手,我就跟定你了!”谢一一脖子一仰,语气不容商量。 这边两个军装男女争执不下,那边从善走近了,才看清那是个长相极为清秀的小姑娘,听两人间的对话,莫非是有情况?她眼睛一亮,立即问韩熠昊道:“她是谁?” 韩熠昊想了一会儿,摇摇头,答道:“不认识。” 听见脚步声,齐名扬回头一看,见是韩熠昊来了,转头对谢一一说道:“我还有事,你自己搭车回去吧。” “那不行,这里‘荒郊野岭’的,你不怕我一个女孩子出事啊。”谢一一嘴巴一扁,否决他这个提议。 齐名扬顿时无语,她怕荒郊野岭那还死活要跟来? 这时,买酒的人回来了,从车子里跳下一车绿军装,见齐名扬带了个小姑娘来,立即坏笑着问这是谁啊。 齐名扬还没回答,谢一一抢先答道:“你们好,我叫谢一一,军区医院的,是名扬的女朋友!” “你别乱说话啊!”齐名扬急了,他拉过谢一一,阻止她继续胡说八道。 “哎哟,还隐瞒‘军情’啊,中校大人,可真不老实。”那群人根本不给齐名扬辩解的机会,一人一句轮番轰炸。 “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保密工作做得挺好滴啊!” “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偷偷透露一点给哥听听。” “你小子可真不够意思,泡妞都泡到军区医院去了,怎么没叫上我啊!” 从善见齐名扬被他们团团围住,逼问得毫无招架之力,突然深深地觉得,男人八卦起来那架势比女人可恐怖多了。 “原来不止三个女人一台戏啊,我看要是搭个戏棚子,就他们几个就得给整散架了不可。”从善感慨道。 “‘关’久了,放出来就变脱缰的‘野狗’,体谅体谅。”韩熠昊嘴损地说道,牵起从善的小手,就往“大部队”的方向走去。 ------------ 拜堂成亲 (.) 在一群无风不起浪的无聊人士的撺掇下,谢一一高高兴兴地留了下来,齐名扬皱着眉头,不好发作,只沉着一张脸往里走了去。八戒中文网. “你去问问怎么回事啊?”从善拿手肘撞了撞韩熠昊,挤眉弄眼道。 “我才没这么无聊。”韩熠昊摆明没兴趣。 “你不问我去。”从善棱了他一眼,小跑着追上齐名扬,笑嘻嘻地问道,“名扬,看这样子,是属于‘倒追’啊?” 齐名扬停下脚步,转身对跟上来的韩熠昊大声喊道:“管管你老婆!” 然后,大步往前走了。 从善自讨没趣,摸了摸鼻子,嘟囔道:“没劲!不告诉我,我等会去那谢一一打听。” “算了吧,这么八卦,别把儿子教坏了。”韩熠昊笑着搂住她,一边走一边说道。 “难道你不好奇?齐名扬,是齐名扬耶!”从善瞪大眼睛,一副很惊奇的模样,“要是唐俊、钱少杰,我就觉得很正常,可齐名扬这个‘绯闻绝缘体’有了恋情,还不够教人好奇么?” “有什么奇怪的,他比我还大上一岁,这个年纪谈恋爱讨老婆不很正常吗?”韩熠昊倒是很稳得起。 “我看你是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兄弟。”从善无奈地叹了口气,明白指望韩熠昊是不行了,还得发挥她的情报刺探能力,撬点线索出来。 “这个叫谢一一的小丫头是谢参谋长的孙女,说起来和名扬倒是门当户对。”韩长浩突然插了一句进来,他走在后面把两人的谈话都听了去。 “哦。”从善点点头,表示明了。 太阳下山前,宽大的院子里摆上了一张拼接而成的大长桌,上面摆满了酒菜,韩长浩一声吆喝,大家都围坐在了桌子边。 “第一杯酒,先恭喜老大如愿抱得美人归,敬老大和嫂子!”有人端起酒杯,大声说道。 “干杯!” 众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除了从善,其余人喝的都是酒。 “第二杯酒,恭喜老大造人成功,早生贵子!”另一人接口道,笑容满面地说着祝酒词。 众人哈哈大笑,在笑声中喝完了这杯。 “第三杯酒,提前预祝老大新婚快乐,老大和嫂子百年好合!”第三人继续说道。 “新婚快乐,百年好合!”大家一齐念出这句话,声音如雷,直冲云霄。 “谢谢。”从善莞尔一笑,正要喝下第三杯时。 有人起哄了:“喝交杯酒,交杯酒!” 大家也都跟着拍桌子喊道:“交杯,喝交杯!” 韩熠昊二话不说,执起从善的手,穿过臂弯,满目深情与她对视。 从善也大大方方地与他回望,在众人火辣辣的眼神中,慢慢饮下了杯中饮料。 “亲她,亲她!”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 从善看去,是那王小二在“煽风点火”。 大家的热情被点起了,吵着闹着要让韩熠昊亲她,别的还不行,必须得法式长吻。 从善耳根有些红了,在这么多人面前,她有些羞涩。 “闹什么闹!信不信回去操练死你们!”韩熠昊护花心切,搂着从善,大声吼道。 “老大,你操练死我们吧,只要能看到你亲嫂子,我们死而无怨啊!” “对啊,亲嘴,亲嘴!” “舌吻,舌吻!” 韩熠昊的声音被众人的声音湮没了下去,见大家一副不亲眼看见绝不罢休的模样,他凑近从善低声说道:“要不听他们的?这些家伙都是人来疯,不然指不定还要怎么闹。” “嫂子,别害羞了,你看老大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老大,亲上去,亲上去!” 从善明白今天是躲不过去了,只好轻轻点头,刚一表态,一张热情的唇就覆了上来,在一片震耳欲聋的高声叫好声中,两人深深接吻。 一吻即毕,从善下意识地窝在韩熠昊怀里,面目娇羞。 韩熠昊也怕再闹下去,从善薄脸皮受不住,立马沉着张脸,厉喝道:“兔崽子们满意了吧,吃你们的菜!” “满意,相当满意!” “历史性的一刻啊!老子回去一定要添油加醋大肆宣传,让那些没来的兔崽子们后悔死!” 你一言我一语的,气氛相当嗨,从善也被他们感染了,笑得眉目弯弯。 推杯换盏间,大家都喝了不少,突然有人提议要“切磋切磋”,拉了一人就在旁边练了起来。 “好一个白鹤亮翅!” “彻摔锁颈!” “顶膝别肘啊!” 众人在一旁不停出主意,倒比自己动手还紧张。 一人败下阵来,立马就有人顶替了上去,同胜者过招。 “你们平时也是这样啊?喝了酒就活动活动筋骨?”从善笑着问韩熠昊。 “他们就是精力过剩,反正皮糙肉粗的,练练也无妨。”韩熠昊替她夹着菜,嘱咐她多吃点。 “你别把我当猪喂啊。”从善看着这满满当当的一大碗,夹了一半给他,说道,“我吃了很多了,倒是你,一直喝酒,都没吃什么菜。” 不过韩熠昊还来不及吃菜,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就走了过来,声如洪钟地说道:“老大,好久没和你切磋了,来一盘怎么样?” “老大,他小子找虐,你就成全他!”王二小扯着嗓子喊道。 韩熠昊也不啰嗦,直接站起来,从善有些担心,拉着他的手,叮嘱道:“小心点。” “嫂子,你放心吧,老大那身手是大队里最好的,你担心他还不如担心这家伙!”李大嘴凑过来,哈哈大笑。 “没事,就练练。”韩熠昊拍拍她的手,让她放心。 从善只是怕他们都喝多了,下手没个轻重,但又不好扫兴,只好放人了。 空地上,两人都摆出标准的格斗起手式,有人一声喝下,那大汉大吼着就朝韩熠昊冲了过去。 韩熠昊也闪身而上,不避不躲,两人瞬间拉近距离,只见他眼似闪电,腰如盘蛇,速度快得惊人,在对方拳头快落在他鼻梁上时,刹那旋身,一拳猛击对方的腋下。 腋窝皮下有一条粗大的神经,打击腋窝可以让对手感到剧痛并导致局部瘫痪,在传统武术中叫“血藏”。 那大汉也知道其中的厉害,立即止住攻势,想躲避,却敌不过韩熠昊的速度,堪堪挨上一拳。 不过所幸闪避得当,并没有大问题,不过趁着他调整姿态的毫秒之间,他又挨上了韩熠昊一记锐利的肘击,顿时重心有些不稳,韩熠昊弯腰沉胯,再一个凶狠的扫踢,那大汉咚的一声仰躺在了地上。 从善知道韩熠昊这几招应该属于泰拳格斗技术,其特点是可以在极短的距离下,利用手肘、膝盖等部位进行攻击,是一种非常狠辣的武术,杀伤力大,所以才能把这山一样的大汉瞬间打趴下。 “再来!”大汉从地上腾跃而起,再度向韩熠昊宣战。 韩熠昊这一次没有等对方先出招,己方主动出击,招式大开大合,直拳、摆拳、栽拳、前踢、侧踢、回旋踢、前踢挡、直顶膝,招招凌厉,如行云流水般,看得人目不暇接。 那大汉开始还能和韩熠昊打个平手,渐渐就有些应接不暇他密不透风的连绵攻击,最后韩熠昊抬小臂阻挡对方攻击之腿,顺势将其右腿死死钩住,身体下压,同时将对方的脚趾用力拧向对方的臀部,迫使对方身体倒地。 毫无悬念的,韩熠昊又赢了。 从善看得精彩,回想起韩熠昊当初教他们格斗术时,也和她过了一场,不过和那时比起来,这场显然要认真得多。 初识她还能分得清他的章法,后面就目不暇接了,不过她也知道,军警格斗这一块绝对奉行“拿来主义”的政策。以跆拳道教学为例,根本不止体育项目中常见的那样主要依靠腿法技术,拳击的拳法、泰拳的膝肘技术,甚至柔术的地面技术、中国武术的擒拿,都早已渗透其中,不是什么秘密了。 单项武术的特征鲜明,但是弱点明显,最终经历实战考验,在军警格斗舞台上剩下来的,只能是整合在一起的综合格斗术。 所以她没有看清每个招数,也很正常。 那大汉心服口服地败了下去,但立即就有人上来继续挑战韩熠昊,从善还没看上几眼,那叫谢一一的女孩就坐到了她身边,月牙儿似的眼睛亮晶晶的,白皙的皮肤因为喝了酒显得粉扑扑的,煞是好看,她笑嘻嘻地对从善说道:“从善姐,你好!刚才人太多,我都没来得及跟你好好聊聊,初次见面,我很喜欢你!” 从善倒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搭讪”,不由得乐了,答道:“谢谢!” “我是说真的,从善姐,我看你第一眼就觉得特有眼缘,你的五官真的好漂亮,和韩上校真的是太般配了!”心直口快的谢一一像个机关枪似的说个不停,一会儿夸奖韩熠昊身手很厉害,整个军区都知道,一会儿又说听过从善的故事,佩服得五体投地,还说下一次她做东,怎么着也得请从善两口子喝喝酒。 说着,她又举起酒杯,笑着敬从善道:“来,从善姐,我先干为敬!” 从善还没来得及问她,是怎么得知她的“丰功伟绩”的,齐名扬见着谢一一挤到从善身边,顿时不淡定了,走过来拉她:“你还喝!喝醉了等会我可不送你回去,你没见一孕妇坐在这呐,还非要挤过来,挤着从善了怎么办?坐那边去。” 谢一一似乎还真有点醉意了,看人那眼神都有些朦朦胧胧的,她见齐名扬过来了,高兴得突然跳起来,然而下一秒头就昏起来,齐名扬只好扶着她,谢一一顺势就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喝醉了当然是你送我回去!”谢一一戳着齐名扬的胸口,大声说道,“你要把我弄丢了,我看你怎么向我爸妈交代!” “姑奶奶,算我求你,别添乱了行吗?”齐名扬苦着一张脸,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招惹上这大小姐了,成天黏着他害他被人笑话不说,现在更发展到寸步不离,他成天带着这么个“尾巴”,都快疯了。 “我哪里添乱了!”谢一一小手一挥,很不满意他的措辞,一把将他推开,又坐回了从善旁边,笑呵呵地说道,“我这不是在和从善姐谈心么。” “你都不认识从善,你俩谈什么心。”齐名扬拆穿道。 “就是不认识,谈着谈着就亲了啊。”谢一一皱着小鼻子,回答得理所当然。 “老大,你还不快上!躲这干嘛!”王小二这时奔了过来,硬拉着齐名扬就往“校武场”跑去。 “喂!”齐名扬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人硬拽了过去,这里就剩下谢一一和从善两人。 没有“碍事”的人了,谢一一话匣子更是关不上了,她噼里啪啦地说道:“从善姐,你不知道你和韩长官的爱情故事让多少女人羡慕嫉妒恨啊,不说其他的,光我们军区医院暗恋他的那就是一串儿一串儿的,那长度都能围着医院转几圈了!” 从善笑而不语,不把这丫头的醉话当回事,一医院能有多少女人啊,能围几圈怕是把女病人也给算进去了吧。 “一听到韩长官‘名草有主’的消息呐,一个个捶胸顿足,痛不欲生,简直都快赶上孟姜女哭长城了!”谢一一酒精冲脑,说话也就夸张了些,不过这些都是建立在事实根据上的,事实上,医院里别说未婚少女了,就是那些结了婚的少妇,看到英气逼人的韩熠昊,都忍不住芳心泛滥。 “行了,我知道他很受欢迎。”从善哭笑不得,这丫头就是为了来说明韩熠昊有多“抢手”的吗。 “那也不能这么说,他再受欢迎不也对你服服帖帖的么。”谢一一眨了眨眼,八卦地问道,“听说是韩长官死缠烂打追的你,从善姐,你就透露点秘诀呗。” “哪有什么秘诀啊。”从善失笑道。 谢一一顿时露出一脸失望的模样,叹气道:“哎,我本来想从你这学几招的,结果又白想了。” 从善询问道:“你学几招是想搞定齐名扬?” 谢一一倒也坦白,那双漂亮得如同猫儿的眼睛望着从善,无比认真地说道:“从善姐,我真的很喜欢他,除了他,我这辈子别的男人都不爱!” 从善扑哧一笑,说道:“你才多大啊,就说一辈子的事儿了。” “我都快二十一了!哪里小了?”谢一一以为从善不相信,再三强调道,“我说的是真的,从善姐,你别不信啊。” “我知道是真的,比珍珠还珍,行了吧。”从善也不逗她了,认真问道,“你喜欢齐名扬,那他对你的感觉呢?” “我不知道啊。”谢一一垮下了一张脸,显得闷闷不乐,“有时候他对我好,有时候又冷淡,我问他,他就说我是小姑娘,我很抑郁。” “其实你也别这么悲观,我看得出他还是关心你的,刚才你喝酒的时候,他不也替你挡了几杯吗?”从善没有喝酒,所以一直在留意身边的人,尤其是齐名扬和谢一一这一对,“他这个人啊,正直又老实,说难听点,就是有些木讷,我估计他在感情方便还不太开窍,你要有耐心一点。” “我很有耐心了。认识了他半年,从来都是我主动找他,他不肯约我出去,也不向他的朋友介绍我。要不是我厚脸皮缠着他,他指不定把我扔哪个旮旯角落里去了。”谢一一撑着脸颊,撅着嘴说道。 “金城所致金石为开。你坚持下去,一定会有收获的。”从善安慰道,“齐名扬是个很好又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你可要好好把握。” “我明白,就是因为他身上与众不同的气质,我才对他这么着迷。”谢一一又笑了起来,像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还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我才刚去医院报到,一个人提着很重的行李箱,他见着了,立马走上来帮我提。我还以为他和别的男人一样,见着漂亮小姑娘了就忙着献殷勤,指不定藏着什么心眼。没想到,他帮我把行李箱提到了宿舍门口,找了两个女兵帮我提上去,挥挥手就走了,连我的名字都没有问。我当时还以为是自己没有魅力呢。结果那两女兵告诉我,他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对所有人都好,却从不求回报。第二次见着他,是父母安排我们相亲,我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他,他看上去也楞了一下,那模样看上去傻傻的。之后他就送我回家,我心血来潮非要去超市里买冰激凌,他就站在路口等我,当我出来时,看到两个浓妆艳抹的站街女在搭讪他。我就躲在一边看他有什么反应,果然和我想的差不多,他身正严词地推开那两个女人,亮出军官证,让她们快走。我当时看得笑嘻嘻的,没想到这年头还有这种男人,美色当年还能抵挡得住诱惑。后来,我们又接触了几次,我就越发肯定他是我寻找的男人,我遇上了,就绝对不会放手!” 说出最后几个字时,谢一一像突然从空中抓到了某样东西般,骤然捏紧了拳头,目光如火炬般炙亮。 从善开始喜欢这个小丫头了,表扬道:“不错,目标坚定、立场明确、想法清晰,我看好你,总有一天,你会把他‘手到擒来’的。” “真的么?”谢一一又惊喜又狐疑地问道。 “真的,我不会骗你的。”从善保证道,“我认识他这么久了,还从来没听说他身边有什么女孩子,你是第一个,他肯带你来,不就证明你的地位不一般么?”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谢一一仰起一张小脸,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从善真心觉得,这么率真可爱的女孩,齐名扬要是看不上,那还真是瞎眼了。 “现在舒坦了吧?”从善笑道,“不过这里离军区还有些远,这群男人万一都喝醉了,谁来送你?” 谢一一回头看了一眼正扭打在一起的男人们,也觉得他们靠不住,不过却毫不介意地说道:“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啊。” “你想都别想。”一道低沉醇厚的男声插了进来,“无声无息”的韩熠昊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坐在从善的旁边,搂着她,宣示主权道,“谁都别想和我抢老婆!” 从善闻着他身上浓烈的酒味和汗味,知道他喝了不少,笑着拍打他道:“一一说着玩呢,你较个什么劲!” 谢一一见“正主”来了,不好再缠着从善,歪歪斜斜地站起来,就冲向男人堆里,大声喊着替齐名扬加油。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借着酒精,韩熠昊也有些大胆了,他舔着从善的耳珠,低声问道。 “哎呀,这里这么多人!”从善推开他,生怕被人看见了。幸好这位置偏远,大部分人又集中在空地上,所以没人注意到。 “那你告诉我,你们刚才说我坏话没?”月光如银丝般洒下,点点滴滴落在从善的眉目嘴角,看上去格外温婉动人,韩熠昊舍不得放开她,又靠过来,搂着她的腰,不依不饶地问道。 “原来你在军区还招蜂引蝶啊!”不提还好,一提从善就想起谢一一的话,“兴师问罪”起来。 “谁在胡说八道!我非去撕了他的嘴不可!”韩熠昊生气地嚷嚷道。 “怎么,‘做贼心虚’啊?”从善皮笑肉不笑地逼问道,“听说光是军区医院里暗恋你的小美眉都多得能围操场好几个圈了,有没有这回事啊?” “谢一一说的?哎,人长得太帅就是麻烦。”韩熠昊还颇有几分得意。 从善双手捏住他的脸,往两边拧,一边拧一边说道:“那我就把你给毁容了,免得你让我不省心。” “哎哟,疼!”韩熠昊装模作样地喊道,拉下她的手,揣进自己的怀里,生怕她冷着了,笑容满面地说道,“再多人暗恋我,那也是石头缝里的草芽子,怎么蹦都蹦不上台面的。而老婆你就是我的太阳我的空气,没了你,我怎么活得下去?” 从善笑出了声,嗔骂道:“真是喝多了,一忘行,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了。” “天地良心,我对你的真心日月可鉴!”韩熠昊说着,还竖起三指,指着月亮发誓。 “行了,别丢人现眼了。”从善拉下他的手,嘴上虽然不说,心里还是挺受用的。 “哟,老大还躲在这和嫂子谈情说爱啊。”两人还没独处几分钟,就被别人发现了,一伙人又过来拖韩熠昊喝酒,韩熠昊笑骂了几句,在从善的点头之下,还是跟着那几人走了。 “小六子好久没这么开心了。”这头韩熠昊刚走,韩长浩又坐了过来。 “六叔怎么不去他们那边?”从善见他落单,不解地问道。 “人老了。”韩长浩装模作样地长叹口气,揉了揉酸痛的手臂,说道,“和年轻人不能比了,才和他们练了两把,这老骨头就像要散架似的,看来真是好久没锻炼了,连这些小兔崽子都打不过。” “你还算老啊?”从善闻言睁大了眼,“惊奇”地说道,“你要是走大街上,说你三十,准没人怀疑。” “你这丫头就会哄我开心。”韩长浩虽然这么说,但立即就笑得合不拢嘴了,看来很喜欢听从善说他年轻啊,他视线放远,见到那一群嬉闹的年轻人,说道,“以前小六子在特种大队里就是这个模样,后来虽然调了职,可还是和当初那些弟兄关系最好。” “他这人对陌生人冷淡得很,怕没有个几年功夫,也不容易和他做成朋友吧。”从善说道。 “的确,他身边可都没有什么酒肉朋友,都是能以命换命的。”韩长浩缓缓说道,“我就跟他说过,他运气很不错了,人一辈子能交到几个朋友呢?更何况还是这么多生死之交。我可是羡慕得紧啊。” 从善也将视线落在那个笑容爽朗的男人身上,确实,他不是一个爱笑的人,除了对着她,对别人都是冷冰冰的表情,今天看到他这么高兴,倒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顿了顿,问道:“那当初让他调职,他一定很难接受吧。” “差点没把房子给烧了。”韩长浩瘪瘪嘴,说道,“谁叫他父亲就他这么一根独苗呢?他母亲提出来的,家里人都很赞成。开始他回家听到这个消息,那脸色黑得简直吓人。和家里大吵一架,气得老爷子都进了医院。不过后来他父亲和老爷子联手逼他,他没办法了,只能接受。” “那他肯定很不开心。”从善心中一紧,很是心疼。 “他本来是想再找机会调回去的,不过后来遇见了你,有了成家的念头,就打消了原本的想法。”韩长浩告诉她道,“这是小六子亲口说的,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只由着喜好做事,他要给你一个安稳的家庭,能多抽点时间陪陪你,所以他会安心地在现在这个岗位做好。” 从善喉咙里像被东西堵着,这个男人啊,总是什么事情都为她着想,为了她,连自己的理想都可以放弃,能遇见他,她这一生难道还有别的奢求吗? “我知道,他一直都是为我好。”从善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充满着浓烈得化不开的爱恋,那此刻正笑得像个大男孩的男人啊,就是她此生最爱的人。 和韩长浩说了几句,从善觉得胃又开始闹腾了,就去了厕所。 扶着墙壁干呕了一阵,头有些昏眩,她在里面休息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走出来。 刚一出来,就发现屋子里挤满了人,似乎所有人都进来了。 “怎么了?”她刚发出一声疑问,大伙就震耳欲聋地欢呼起来。 “拜堂成亲咯!” “啊!”从善惊得小嘴微张,这是神马情况。 另一主角此时走了过来,那高大帅气的外表、那含情脉脉的眼神,怎么看都是一绝对白马王子啊! 他朝她伸出手来,那双眸子溢满了深情,像漩涡般让人沉沦。 他的声音低醇磁性,如上好的佳酿般,让人沉醉。 “从善,今天当我们预演婚礼,嫁给我好吗?” 说着,他单膝跪地,视线却从未从她脸上移开半分。 轰的一声,从善彻底愣住了,“预演结婚”?就在这?没喜字没教堂?没婚纱没戒指? 说来,韩熠昊本是打算让她一直戴着钻戒的,不过从善却说,都还没结婚就戴着有些不好,她要和他一起为对方戴上,所以那枚戒指都还一直放在屋里。 这下,从善有些懵了,什么都没准备,怎么突然要“拜堂”了? “嫂子,你还不快点答应!” “是啊,答应啊!” 听着周围乱哄哄的吵闹着,从善也没犹豫多久,倏地温婉一笑,轻轻点头:“好!” “耶!拜堂咯!” “快去扯几条红布,搭喜堂啊!” “现在这时候去哪里买红布?” 韩长浩此时灵机一动,大声喊道:“不管了,把红色的东西都给我找过来!床单、桌布、衣服什么都可以!” 众人急忙四处翻找,楞是从保姆房间里找出一床红床单,翻出一对蜡烛,用红布包上就当龙凤烛了。 大伙还从韩长浩的花圃里摘来好多鲜花,将这个临时喜堂装扮得香气溢人。 “谁出的这主意啊?”从善小声问韩熠昊道。 “不愿意吗?”韩熠昊盯着她,笑得温柔。 “不是。”从善摇摇头,说道,“只是有点太‘突然’了吧。” “就当让大家开心开心,我们领证的时候估计在场的人不多,所以他们就吵着要先闹洞房。”韩熠昊解释道。 从善点点头,原来如此,那她就更不好推脱了。 不过——“闹洞房?”她楞了一秒,反问道。 “我是亲叔叔,我就是‘高堂’,快给我搬张椅子过来!”从善的疑问立即就被韩长浩兴奋的大嗓门打断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推搡着往前,而她与韩熠昊的手中也被塞进了一根红色的“绣球”。 “等等!”一道清脆的女声突然响起,谢一一挤到前面来说道,“你们不懂这些规矩,我来告诉你们。拜堂要‘燃烛,焚香,鸣爆竹,奏乐’,蜡烛是有了,花香也是香气,爆竹呢?音乐呢?” “这还不简单?我们弄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不就对了,至于音乐么,一、二、三,奏乐!”王二小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他像挥舞着指挥棒一样,一声令下,所有人捡起离自己最近的能发出声响的东西,“乒里乓啷”地敲了起来。 “有没有一点音乐细胞啊?”谢一一不满地大声喊道。 “齐老大,把你媳妇拉一边去!”众人把“挑剔”的谢一一推到齐名扬怀里,叫她别打岔了。 “好了,开始拜堂!” 从善被这出闹剧闹得不知该做何反应,听这些鬼哭狼嚎的声音,哪像成亲啊,分明就像在驱年兽!“一拜天地!”嗓门最大的李大嘴当起了礼生,大声喊道。 从善被韩熠昊带着转向门口位置,对着浩浩长空拜了一拜。 “二拜高堂!” 她又被他小心牵着,面向着一脸笑容的韩长浩,鞠了一躬。 “夫妻交拜!” 两人相视一拜,韩熠昊脸上是浓浓的喜悦,从善却还有些云里雾里。 “礼成!送入洞房!” “闹洞房咯!”众人像打了鸡血,异常亢奋,将一对“新人”推进已经被保姆收拾好的“新房”里。 长官,矜持一点124_更新完毕! ------------ 亲密  “先说在前头,从善怀孕了,你们不许闹腾啊!”韩熠昊长臂一伸,将大部分“宾客”挡在外面,大声发出“警告”。 “放心,我们不会闹嫂子的,主要就是整你!”有人不怕死地说出真心话,顿时惹来一阵附和声,看来大家都是想借机报复以前受过的“压迫”啊。 “先玩什么?”谢一一被这群人带得也很是兴奋,迫不及待开口问道。 “先做个简单的,让老大趴在嫂子身上做100个俯卧撑!”那输给了韩熠昊的壮汉率先提议道。 “好,嫂子快躺上去!” “你们有病啊,没见嫂子挺着大肚子,万一压着了怎么办?”谢一一反对道,她也跟着叫起了嫂子。 “我们老大是什么人,100个俯卧撑还能卧到嫂子身上去?让你小丫头见识下什么叫好体力!”喝多了的众人不依,起哄着让一对“新人”快点开始。 “不会有问题吧?”从善下意识地护住小腹,这些家伙还说“简单”,虽然韩熠昊体力是很不错,但谁知道他喝了多少,撑不撑得住? “放心,相信你老公。”韩熠昊欣然“应战”,在一片闹腾声中,温柔地将从善放在床上,健臂撑在她的两侧,转头对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喊道,“开始了,你们给我数着!” “好咧,开始计数!” “一。” “二。” “三。” “六十五。” “六十六。” 做了一大半了,韩熠昊的速度还是不减,迅速俯低、升高,一点都没碰到从善。 “九十八。” “九十九。” “一百!” “完成!” 韩熠昊单手一撑,稳稳倒在另一侧,气息虽不紊乱,但也有些急促。 从善握住他的手,对他柔柔一笑。 “哎哟受不了了,还没吃糖都这么甜蜜,大伙,把糖啊、牛肉干啥的快拿过来!”又有人出了主意,让韩熠昊躺在床上,身上摆满糖果、牛肉干之类的东西,还要蒙上从善的眼睛,让她要用“香唇”把“新浪”身上的小物件收集齐全然后拆去眼布一个个喂给他吃。 “我看老大这身衣服太脏了,要不脱了算了,免得让嫂子碰到‘脏东西’。” “没错,大伙动手把老大给扒了!” “你们敢!”韩熠昊浓眉一皱,瞪着他们,却不料双拳难敌N只手,众人一齐扑上来“扒光”他。 “有些‘少儿不宜’,你还是先去外面吧。” “我还是先去外面呆着吧。” 齐名扬和谢一一一同出声道,都有些尴尬。 谢一一看了他一眼,转身出去了。 韩熠昊第一次被扒得这么“清凉”,浑身上下就剩个四角裤衩,大伙吃定了他今晚“好欺负”,也就没什么顾忌了,强行将他“按”在床上,身上洒满了糖果,就要让从善“香唇探宝”了。 从善见韩熠昊第一次被人“欺负”,也觉得好笑,还没笑出声,眼睛就被人蒙上了。 “嫂子,老大嘴边有一颗!” “胸部还有,摸到了吗?” “下面,下面!” 从善被他们瞎指挥着,一会儿咬到了韩熠昊的嘴巴,一会儿又撞到了他的胸膛,一群人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就连韩长浩也笑得东倒西歪,毫无“长辈”的模样。 介于从善不能低头太久,众人没让这个环节持续太长时间,就跳到了下一个步骤,让韩熠昊用嘴喂从善吃糖,她不吃他就得替她吃完,而且吃一颗还要说一句甜言蜜语,让大家都觉得肉麻才行。 “老婆,我爱你!” “宝贝,你好甜!” 所幸韩熠昊在他们的心目中,一直都很“严肃正经”,随便说几个字也会引来笑声一片,他亲她一下,就吃一颗糖,吃到最后两人嘴里都甜蜜蜜的,充满了糖果的香气。 最后,在众人的强烈要求下,韩熠昊深深吻住了从善,直到她有些岔气才停止。 “好了,好了,我侄媳妇被你们闹得也够累的了,不要妨碍她休息了。”好在韩长浩还比较清醒,见从善露出一丝疲态,立即心疼得要赶人。 “最后一个,最后一个!”那王小二又从人群中钻出来,大声喊道,“分别说五个对对方的爱称,说完我们就放过你们!” “这还不容易。”韩熠昊搂住从善,深情款款地唤道,“老婆、甜心、宝贝、善善、孩子他娘!” “哈哈,还孩子他娘,老大你真是喝多了!” “该嫂子了!” 从善有些羞涩,却也很甜蜜地唤道:“老公、达令、坏蛋、昊昊、MYHERO!” “Oh,you—are—my—hero!” “you—are—my—sun—shine!” “昊昊,好娘啊!哈哈哈!” “够了啊,我老婆说完了,你们这些兔崽子可以滚了!”韩熠昊跳起来,用拳头驱赶不识相的众人。 “好了,好了,闹够了,出去继续喝酒!”韩长浩也帮着赶人。 “春宵一刻值千金,老大,悠着点,千万别‘精尽人亡’了哦。” 众人大笑着调侃道,什么话都敢说。 “都快滚!”韩熠昊在李大嘴屁股上踹了一脚,“咚”的一声把门关上,整间屋子终于清净下来了。 “闹得我头都有些昏了。”从善这时才放松下来,躺在床上,有些不太舒服地说道。 “怎么了?”韩熠昊立即紧张起来,来到她身边,小心翼翼地扶起她,靠在自己身上。 “今晚可能吃得有些杂,刚才又吐了一次。”从善有些虚弱地说道。 “怎么不早说?”韩熠昊心疼地摸着她略有些冰冷的脸颊,用掌心的温度来温暖她。 “看他们这么开心,不好扫兴啊。”从善指挥他端杯水来,喝了一大口,冲淡嘴里的甜味。 “老婆,谢谢你。”韩熠昊低下头,在她额头上烙下一吻,他知道她这么配合都是想让他开心。 从善趴在他身上,善意地提醒道:“你冷不冷,要不要穿衣服?” 韩熠昊根本不介意自己还是半裸的状态,他倏地将从善压在身上,温柔又坚决地吻住她,不知是因为酒精还是今晚的气氛作祟,他立即就觉得全身滚烫火热。 “不穿,反正穿了也要脱的。”他精壮的身子在灯光下泛出古铜色的金属光泽,贲张磅礴,如上帝雕凿出的艺术品般,每一寸肌肉、每一丝线条都充满着力量之美。 从善立即推开他,条件反射捂住胸口,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打算在这里?” “这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有何不可?”韩熠昊长臂一伸,又将她拉入怀中。 “什么啊,这不是闹着玩的吗?”从善抓住他不安分的大掌,以为他在开玩笑。 韩熠昊却以为她只是害羞,于是宽慰道:“放心,那群家伙玩归玩,还不会太过分,他们现在都去喝酒去了,不会有人妨碍我们的。” 他吻上她的脖子,从善觉得痒痒的,偏过头去,制止道:“韩熠昊,我有宝宝!” “我知道,我会很小心。”他保证道,说着就来褪她的衣服。 从善知道他喝多了,劝不住,一用力,使劲从他身下钻出来,跳到床的另一边,和他隔床对望着:“你冷静点啊。” 韩熠昊挑眉反问道:“我觉得我现在还能冷静下来吗?” 从善低头一看,听懂了他的暗示,顿时白皙的脸蛋上染上两片薄云,殊不知,这美态更惹得他心中瘙痒难耐。 “可是要顾着宝宝啊。”从善护着肚子,坚持道。 韩熠昊一听,怕是今晚又“吃不上”了,压抑了好几个月的欲火一旦涌上来,却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退却的,于是他温声软语保证道:“从善,我发誓,我一定会非常非常非常温柔,绝不会伤害到你和宝宝。” 从善却不信,下意识又退后了一步,说道:“你喝多了,我不信你。” “那我刚才做俯卧撑的时候有没有碰到你分毫?”韩熠昊试图“讲理”道。 “那不一样,你上了床就像匹‘饿狼’,任凭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同意。”从善态度很明确,绝不妥协。 “老婆。”韩熠昊见从善这么强硬,装起了可怜,苦着一张脸说道,“你看我都‘吃素’这么久了,你今晚就当可怜可怜我,‘安慰安慰’我行不?” “不行!”从善严词拒绝道,“反正你都‘可怜’了这么久了,不在乎再多几个月。” 韩熠昊只觉得黑云压顶,他“震惊”地问道:“你打算一直让我憋到你生完孩子?” “做完月子。”从善纠正道。 韩熠昊撂担子彻底不干了,天晓得欲求不满有多痛苦,他和她还没好上多久,她就有了孩子。好吧,是他故意让她怀孕的,也算是他“自作自受”,所以他只能咬紧牙关忍了,这几个月他可是扳着指头数着日子过来的,好不容易“危险期”过了吧,她说胎位不稳,那好,他再忍,这都快四个月了,她还推三阻四,真不怕他憋久了憋出毛病来了么? “老婆大人,你就发发慈悲吧。”韩熠昊现在也不要“尊严”,不要“脸面”了,一副“怨夫”模样地哀求道,“昨天早上我不还陪你去做了产检,医生说一切正常,夫妻可以同房么?你就只知道心疼孩子,不心疼我!” “你能和孩子比么?”从善被他气得想笑,孩子都还没出生呢,他就斤斤计较了,“孩子还这么小,你都这么大个人了,忍忍能死啊?” “生不如死!”韩熠昊很是认真地回答道。 “那你去冲冷水澡吧。”从善也不心软,指着浴室门说道。 韩熠昊早猜到她会这么说,才不肯虐待自己,伸手就想抓住她。 从善敏捷地往旁边一跳,瞪着他,吼道:“你再乱来,我出去了啊!” 韩熠昊不给她机会,跳下床搬了张椅子抵住门口,断了从善的念想。 “我们马上就是受法律保护的夫妻了,我要求行使自己的‘权利’。”韩熠昊义正言辞地声明道。 “别说还没领证呢。”从善嗤之以鼻,“就算结了婚,婚内强奸也是强奸!” “你说我强奸你?”韩熠昊差点把鼻子气歪,这女人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不愿意那就是强奸。”从善脖子一梗,大声答道。 韩熠昊上了火,谁听到自己的女人说被强奸不生气?而且她现在这倔强的模样更勾出了他体内潜在的征服因子,害得他更“火”了。 该死的,今晚怎么也得想法把她给“办”了,不然以后他还有好日子过么? 这床上的主动权必须得拽在男人手里! 他胸膛一挺,高大的身躯气势逼人,即使没有穿着绿军装,那散发出来的军人气质也不容忽视,虽然气氛有些怪异,不过他掷出的话仍如发口令般短促而有力:“给你十秒钟时间,脱衣服上床,再不听从指挥,本少就采取强攻。” 好哇,竟然敢“恐吓”她了,从善也怒了,还跟她玩这一套,当她沈从善是吃素的么?好歹她也是名人民警察,绝不会向“恶势力”低头,管你是上校还是首长,敢放马过来,通通撂倒:“你别以为我被停职了就好欺负,你敢再往前一步,我就逮捕你!” 韩熠昊显然不把她的话当回事,“摩拳擦掌”地慢慢靠近她,那表情就像优雅的猎豹般,一旦盯住了“猎物”就绝不放弃,他“挑衅”道:“好啊,来逮捕我啊!” 说着,还主动把手伸过去,方便让从善“戴手铐”。 这死男人,还当成“角色扮演”了,从善一个枕头给他扔过去,却被他两个指头就轻易夹住了。 “老婆,乖乖听话,我会很温柔的。”韩熠昊勾起唇角,看上去既邪恶又英俊,那眼神更是如罂粟般带着勾魂摄魄的魅力,他突然如闪电般冲到从善身边,在她发出的惊呼声中,成功“扑倒”了她。 “坏蛋!让我起来!”他的动作虽然快速,力道却拿捏得刚刚好,没让她受到一点冲击,从善被他压在身下,气得捏起拳头用力打他,拼命反抗。 “小心孩子。”韩熠昊清清淡淡一句话,顿时就让从善不敢太过挣扎了。 “你坏蛋,我都说了今天不行!”从善嘟起嘴,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撒娇意味。 她娇媚的模样更让韩熠昊按耐不住,搂着她亲了好一会儿才放开她,喑哑的嗓音里带着强烈到几乎快要破壳而出的渴望,他贴着她的唇说道:“亲亲老婆,我不会没有分寸的,医生都说只要小心点就不会有问题,你就当提前给我个新婚夜好不好?” “医生的话就一定没错吗?”从善不依,反驳道,“还有那么多医疗事故,那么多庸医呢!我不能拿孩子冒险。” “我的儿子还能不强壮么?”他很是自信地说道,拉着她的手覆上她凸起的小腹,弯下身亲了亲她柔软的手背,像在对宝宝说道,“宝宝乖,爸爸想疼妈妈了,你乖乖睡觉,不要‘偷听’,知道吗?” 从善被他气笑了,捶了捶他的肩膀,骂道:“你跟儿子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呐!” 韩熠昊也笑了,吻了吻她的眼睛,说道:“这叫胎教,让他从小就知道他的爸爸有多疼爱他的妈妈。” “你就没个正经。”从善在他的下巴咬了一口,恨恨地留下了两排齿印。 韩熠昊摸摸“受伤”的下巴,“调戏”道:“老婆莫非是看我‘秀色可餐’,才这么喜欢咬我?” “就你这‘鞋拔子’脸,还秀色可餐。”从善故意打击道。 韩熠昊不服气了,反驳道:“我长得这么俊美无涛,集天地之精华,实乃世间极品,你竟然说我是‘鞋拔子’!” “你以为你孙悟空啊,还集天地之精华,是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从善被他一本正经自吹自擂的模样逗得笑岔了气,她觉得他越来越有搞笑细胞了。 “敢嘲笑我,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韩熠昊“恼羞成怒”,捧着她的脸,就狠狠“啃”了下去。 从善挣扎了两下,也就不反抗了,因为他的吻技实在太好,总会亲得她手脚发软、浑身无力。 从耳珠“啃”到皓颈,韩熠昊察觉到她身躯轻轻地颤抖了下,他抬起头来,笑得那叫一个魅惑无边:“老婆,其实你也是想要的吧。” 韩熠昊本来就是难得的俊男,此刻那笑容在从善眼里竟然颇有种“倾国倾城”的意味,女人怀了孕会比平时更敏感,轻微的碰触也会让她产生感觉,心中一颤,她只觉得荷尔蒙急速分泌,渐渐淹没了她的理智。好吧,她承认,她也想要了。 突然起了玩心,她勾起指尖,挑逗地滑至他英俊的脸庞,声音软如春水:“‘爱妃’,千万要温柔一些。” 没想到从善也会说出这么“有情趣”的话语,韩熠昊眼睛一亮,配合地说道:“‘臣妾’今晚一定会伺候得‘陛下’舒舒服服的。” 说着,大掌缓缓伸入了她的衣内…… 屋外,所有人都还没离开,大伙还在那头饮酒狂欢,这头却有两人安静地坐在田梯上,抬头望着月亮发呆。 “喂,齐名扬,你究竟喜不喜欢我?”谢一一受不了这沉默,突然扭头望着齐名扬,大声问道。 齐名扬还在喝酒,听到这个问题,差点没喷出来。 “我说了只把你当妹妹。”齐名扬眉头一皱,第无数回这样回答她。 “你说谎!”谢一一的眼睛比天上的月亮还要亮,小脸带着不相信,逼问道,“从善姐告诉我了,你从来没带别的女孩子来见过你朋友,我是第一个,所以我才不信你只把我当妹妹看待!” “大小姐,是你死活非要跟来的,又不是我主动提出的。”齐名扬“叫屈”道。 “那你也可以死活不带我来啊。”谢一一胡搅蛮缠道,“你带我来,肯定是因为你心里觉得我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才不是你的什么‘妹妹’。” “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才肯相信?”齐名扬有些无奈,怎么就跟这小姑娘说不明白呢? “那好,我问你,你究竟不喜欢我什么?”谢一一换了个角度问道。 齐名扬一时半会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说喜欢吧,总觉得她年纪小,他对她更像哥哥对妹妹的爱护,说不喜欢吧,又不是真的那么讨厌。 “看吧,你说不出来不喜欢我什么,那就说明你是喜欢我的!”谢一一自说自话,高兴地下结论道。 “我说谢大小姐,我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齐名扬有些急了,这丫头怎么总是不认真听他说话呢。 “我不管,反正我喜欢你,我认定你了!”谢一一突然站起身来,指着月亮大声说道,“我谢一一今天对着月亮发誓,这辈子一定要成为齐名扬的老婆……” 齐名扬吓得一把捂住她的嘴,生怕被别人听见了,他压低声音“哀求”道:“姑奶奶,算我求你了,别再添乱了,你是个女孩子,怎么一点都不注意形象呢?” 谢一一指指她的嘴,示意齐名扬松开她,待他一松开,她飞快地凑过脸去,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 齐名扬呆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谢一一得意地说道:“我喜欢你就是不注意形象了?那我就不要形象好了。你听着,我谢一一是真心喜欢你的,只要你一天没娶老婆,那我就是有机会的,你可以拒绝我,但我是不会放弃的!你等着看好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爱上我!” 说完,她昂着骄傲的头,转身跑开了,空中只剩银铃般的清脆笑声。 齐名扬呆在原地,脚下像生了根般,没有挪动。 唇上还残留着她的香气,刚才她亲他时,那软软的触感让他为之一震,说不上具体什么感觉,有一丝惊愕,还有一点麻、一点热、以及一丝他不太明白却像触电般的悸动。 ------------ 离开  一个月后,勾家。 “王婷,是我们家对不起你,你看,这个钱……”一脸羞愧的勾太太将一张支票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对王婷说道。 王婷沉默不语,她扯了扯嘴角,本想装作无所谓的表情,却发觉有些力不从心,说不出话来,她只能像木头般坐着。 说不心冷是骗人的,一个月前,勾子铭带着那个叫ANNA的女人去了环球旅行,她听了勾书萱的话,等他回来问清楚再决定要不要,没想到,前几天,勾子铭打了电话给他父母,告诉了他们一个“好消息”,那就是那个ANNA也有了身孕,他们打算回来就结婚勾家二老虽然觉得对不起王婷,但儿子、孙子还有“儿媳”三个加起来自然比一个王婷更重要,更何况当初是王婷坚决不肯嫁入勾家的,所以如今有了另一个孙子,他们欣喜之余,就想到用钱来补偿她。 “妈!你在做什么?”勾书萱恰好这时打开了大门,见到自己的母亲和王婷坐在沙发上,一个面有愧色,一个脸色苍白,再看到茶几上那一张纸,聪明如她怎么会猜不到母亲想做什么,更何况昨晚他们还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她。 “书萱。”勾太太见女儿回来了,立即高兴地站起来,嘘寒问暖道,“外面一定很热吧,我叫下人给你端杯凉茶过来。” “不用,我不渴。”勾书萱摇摇头,拉住母亲的手,视线落在那张支票上,问道,“妈,你这是做什么?” “我。”被女儿质问,勾太太也觉得心中不安,然而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她也不隐瞒,回答道,“我是想跟王婷好好谈谈,关于孩子的抚养费用……” 勾书萱生气地打算母亲的话,皱着眉头说道:“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吗?等子铭回来大家面对面地说清楚,你现在这做的叫什么事?难道要王婷大着个肚子到外面去住?” “我不是那个意思。”勾太太急忙否认道,“我和你爸爸准备了另一套房子,那里环境好,更适合养胎。” 王婷不是傻子,她明白勾家二老的意思,她肚子里还怀着勾家的骨肉,所以他们也是绝不可能置之不理的,但勾子铭有了别的女人和孩子,那女人还会成为勾家的女主人,所以她这个“鸠占鹊巢”的“外人”就该了,住到另一栋房子里去,不哭不闹生下孩子,她突然很想笑,她简直就是一见不得光的“情妇”,“正室”出现了,她就该“让位”,这勾家人的想法还真是天真。 王婷突然站起来,对着勾太太说道:“阿姨,你们放心,我会的,不会让你们为难。” “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你随时可以过去。”勾太太一听,喜上眉梢,以为王婷“宽宏大量”,这么快就想通了。 “我不会去那边。”王婷摇头说道,“从一开始,我就说得很清楚,我要这孩子只是因为他是我的骨肉,我怀他不是贪图勾家的一分一毫,所以,你们的钱我不会要,等我后,我会找个安静的地方住下,直到生下他。” “小婷,你别听我妈胡说八道,你哪也不用去,就住这里。”勾书萱做主道,“那混蛋要是回来,就让他去住外面,我绝不会让他走进家里一步!” 王婷知道勾书萱是真心为她好,要不是有这个“姐姐”在,她在这个家里或许早就撑不下去了,她心里有一丝感激,不过却不会动摇,她说道:“书萱姐,你知道你处处都是为我好,可我也不是‘不识大体’的人。你不用替我觉得不值,我也不觉得有任何委屈,应该这么说,现在的我反而觉得自由了,不必和一个不爱的男人捆绑在一起。我已经认真想过了,继续留下来对我、对孩子、对大家都不好,所以我会尽快搬出去,你们不要为我争执了。” “你怀着孩子,又没有工作,能去哪里?”勾书萱问道,还想挽留,“无论从情理还是道理上来讲,我们都不可能让你,再怎么样,也要等你安然生下孩子,再说其他的事。” “我心意已决,不会再更改了。”王婷却不肯接受,她笑了笑,说道,“我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连个落脚之地都找不着吗?你们真的不用担心我,如果我在外面有事,也不会硬撑,会联系你们的。” 勾书萱还想说什么,王婷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她抢先打断道:“我有些困了,先回房休息去了。” 说完,她快速走开,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 “书萱,你别去。”勾太太拉住勾书萱,阻止她跟上去。 “妈,你们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勾书萱忍不住责怪母亲道,“王婷虽然没有正式嫁入我们家,但我们也应该把她当做自家人来看待。整件事情明明是子铭做错了,你们不仅不帮王婷,还想方设法赶她走,如果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出了意外,你们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吗?” “你以为我和你爸当真这么狠心吗?”勾太太叹了口气,眼睛有些红红的,她也是女人,怎么可能不明白王婷的感受。 “那你们为何这么做?”勾书萱不明白了,问道。 “是子铭让我们这么做的。”勾太太坐下来,将实话告诉女儿,“他说,如果王婷不,ANNA就要打掉肚子里的孩子。虽然我和你爸也气他把事情弄成如今这个局面,但同样都是孙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叫我们如何选择?而且你也知道你爸很希望看到子铭成家立业,如今子铭愿意结婚了,你爸当然很高兴。所以我们思来想去,也只能委屈王婷了。” “是子铭要王婷?”勾书萱皱了皱眉,不太相信。 “不管是子铭还是ANNA,总之王婷了,对大家都好。”勾太太轻拍着女儿的手,说道,“妈妈的话虽然听上去有些无情,但并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王婷不愿意嫁给子铭,那她就应该会想到会有今天,虽然她不能当勾家的儿媳妇,不过我和你爸是不会亏待她的,不管她接不接受,我们都会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准备一笔钱,让她们母子生活无忧。” “妈,你们先别急着做安排,我总觉得事情还没有完全弄清楚,我要联系上子铭,亲口问他。”勾书萱略微一思索,心里有一种直觉,子铭以前那么在乎王婷,不可能说变就变吧,而且这么短的时间,就打算和ANNA结婚?父母这些年都呆在国外,不了解他没关系,她这个做姐姐的难道还看不出唯一的弟弟不寻常吗?无论如何,她也要亲口问他。 “我知道你心疼王婷,不过事已至此,你也别太干预了。毕竟说到底,你爸只是想在有生之年一尝含饴弄孙之乐,不管孩子的母亲是谁,我们都同样喜欢。”勾母说出心底话,他们喜欢王婷很大一部分也是因为孩子,同样的,ANNA有了孩子,他们也不会厚此薄彼。 “妈,我也是女人,您想想,如果有一天,我也被夫家这样对待,你不会心疼吗?”勾书萱将心比心地劝道,“王婷还有个外婆,要是她老人家知道我们勾家要小不要大,你觉得她会怎么想?” 勾母被问得哑口无言,勾书萱说得对,任何一户人家的女儿都是不希望得到这样的待遇的。 “虽然这几年我呆在国内的时间也很少,但是我一直都和子铭保持着联系,我了解他,我看得出来,他对王婷是认真的,所以他突然提出要同ANNA结婚,我觉得有些蹊跷。您别管了,这件事交给我处理,您唯一要做好的事情,就是好好看着王婷,不要让她做出什么傻事来。”勾书萱叮嘱道。 “你说她会做傻事?”勾母楞住了,显得有些吃惊。 “不然你以为呢?”勾书萱点醒母亲道,“她嘴上说一点不在乎子铭就是真的了?您想想,如果当年您一点都不在乎爸爸,你还会怀着我嫁给那样风流的他吗?” 勾母沉默了,勾书萱的话让她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勾健雄年轻时也是风流无度,如果不是她怀了孩子,估计他也不会娶她,而她要是真的一点都不爱这个男人,估计应该会选择不要孩子,另择佳婿。 “好了,我就不多说了,你叫爸爸也不要操心,凡事有我!”勾书萱搂着母亲的肩膀,笑了笑,宽慰道。 “恩。”勾母点点头,儿女自有儿女福,既然女儿这么说,那他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好了。 然而,虽然勾书萱交代勾家上下要好好看着王婷,王婷还是了。 她说想出去透透气,晚饭时间会回来,叫人不要跟着她。 勾母觉得王婷也没有收拾行李,更不可能把她当囚犯一样对待,于是就派了个保姆跟她上街,王婷就是在保姆上厕所的时候的。 王婷失踪后,勾家上下炸开了锅,然后当勾书萱要动用警力找人时,王婷用公共电话给她报了平安,并说自己不会再让勾书萱把她“困”在勾家了。她会好好照顾自己,就算他们找到她,她也是不会跟他们回来的。最后她说,很感谢这段日子勾家上下对她的照顾,她也真心把勾书萱当姐姐般尊重,她希望这份尊重能一直持续下去,更希望对方能尊重她的意愿。 话已至此,勾书萱也不能再说什么了,她没有忘记,王婷是那种外柔内刚的人,说话时温温柔柔,可真下定了决心,即使是这世上最能言善辩的人,怕也不能令她回心转意。 所以勾书萱只能交代,让她一定要经常打电话给她,至少要让她知道她母子身在何处。 王婷却说,她不想让太多人打扰她,等自己安顿下来,会给她打电话的。 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她会去哪?”勾母忧心忡忡地问道,心里溢满了内疚,莫非是她之前说过的话,才令王婷出走? “我猜测她应该会先去投靠朋友。”勾书萱想了想,说道,“我们也不用太过担心,她在A市长大,认识的朋友一定不少,短时间内会有人愿意照顾他们的。况且,她外婆即将回国,到时她肯定会去接外婆的,我们也就能找到她了。” “那臭小子怎么还不打电话回来?”勾健雄沉不住气了,生气地骂道。 自从勾子铭和那个ANNA出国旅行去了,勾子铭的手机就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只有他打电话回来才能联系上人,像现在这种情况,他们都没法通知他。 “等他再打电话回来,我来跟他说。”勾书萱出声道,她就不信,他是真心想让王婷的。 天边残月如钩,透过层层黑云,洒下点点破碎的辉光。 那独自走在大街上的女子,仅着一条浅杏色长裙,披肩长发如水银般泻下,衬得一张素白如镜的容颜越发清秀如水,若不是那已经凸起的小腹,倒还会让人以为她只是十七、八岁的少女。 王婷没有带别的东西,只提着一个不大的手提包,里面装着她的随身物品和一些零钱,她没有和任何人道别就勾家,是因为她明白勾书萱一定会想尽方法来留住她,而她却是真的没办法再呆在那充满疼痛回忆的地方了。 脚下有些虚浮,因为她这几天几乎都没有好好睡过觉,一闭上眼,梦里都是那个她不想再想起的男人,梦见他结婚,梦见他有了别的孩子,梦见他挽着别的女人走到她面前,让她恭喜他。 心里像被人刺了一刀又一刀,伤疤还没愈合就又鲜血淋淋,她却还要在别人面前戴上满不在乎的面具,欺骗别人,欺骗自己。 曾经无数次,她问自己,他都已经这样对她了,她还有留恋的必要吗?可是心里又有无法忽视的小小希冀,以为他只是想气气她,来报复她曾经说过的话。 她等了一天又一天,一晚又一晚,抱着那微弱的希望等待着,等他回来亲口给她一个解释,可当他终于打电话回家时,带来的消息却如同晴天霹雳般炸得她体无完肤。 他竟然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竟然又一次“背叛”她,竟然还要同那女人结婚? 在他心中,究竟置她于何地,这样一个虚情假意的男人啊,她还不放手,难道等着他再一次将她的心撕成碎片,将她仅存的尊严狠狠践踏在脚底才死心吗? 所以,她一定要走,走得远远的,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也不要和他有任何交集! “啊!”突然,她撞在了一个人身上,重心不稳,差点摔倒。 对方本想骂人,但见她是个孕妇,还是个漂亮孕妇,不满地嘀咕了句“走路看着点啊”就了。 她回过神来,才突然发现自己原来走错了地方,一定是刚才太过分神,才走错了路。 待她转过身来时,一只大手却突然拽住她的提包,用力一扯! “啊!”王婷摔倒在地,然而她顾不得疼痛,立即爬起来,大喊着追那个抢包之人,“抢劫啊!” 街上还有不少行人,可是却没有一个见义勇为的人,他们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幕,看着一个孕妇辛苦地追赶劫匪,想着的却是幸好没人来抢他们的东西。 “停下啊!”王婷累得气喘吁吁,终于还是追不上了,她扶着墙壁蹲下,大口呼吸,胸口像火烧般疼痛。 她的包被人抢走了,电话、身份证和钱都在里面,她现在要怎么办? 难道老天觉得对她还不够残忍,还要让她再受苦吗?王婷突然有股想哭的冲动,为什么就不能让她遇见一件好事呢? 她将头埋在膝盖里,任泪水滴滴落下。 她不是不想坚强,而是她本来就不够坚强,她真的觉得好辛苦! 不知道过了多久,“呲”的一声,一辆车子停到了她的面前。 ------------ 落入魔掌 (.) 临近黄昏,一间客人不算太多的店里,正播放着舒缓的乡村音乐,最靠近角落的赤金色沙发上,坐着一名男子。【八戒中文网高品质更新.】 不是昂贵的西服领带,简单的白衬衣,黑色长裤,纯手工小羊皮的休闲鞋,干干净净的,手腕上一只白金表壳、蓝宝石水晶表玻的江诗丹顿计时码表,看得出相当有品位。 他的五官也生得极好,剑眉、星眸、嘴角微微上挑的薄唇,浓密纤长的睫毛在薄薄的眼睑下覆盖上一层淡淡的阴影,身前的长型茶几上,洁白的咖啡杯里,还散发着醇香和热气。 他坐在那里,无关乎身分背景,只那一份出众的气质,便教旁人皆形同虚设。 “叮叮”风铃响起的声音,一名高挑艳丽的女子走了进来,她画着精致眼妆的眸淡淡扫了一圈,视线便落在那遗世而独立的男人身上。 “蹬蹬”高跟鞋底轻轻踩过,最后走到男人面前坐下。 “我以为你今晚还会流连酒吧。”ANNA扬起一抹浅笑,目光复杂地看着他,说道。 “有事?”骨节分明的长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缘,那干净澄澈的嗓音带着一丝生冷,似乎不悦宁静被人打破。 侍者走来,ANNA叫了一杯和他同样的饮品。 “这一个月,你变了很多。”认识这男人也有好几年了,她却第一次有了想和他倾谈的念头。 勾子铭却不愿多说,他冷冷下了逐客令:“如果没事,我想一个人坐坐。” “这一个月你跟我说得最多的就是这句话。”ANNA也不恼,涂着鲜红豆蔻的指甲捋了捋耳边的鬓发,待侍者端来咖啡后,用德语说了声“谢谢”。 ANNA不走,勾子铭也就完全忽视了她,独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喝着温热的咖啡,一股暖流汇入胃里,冰冷的指尖开始回暖,他对这苦涩的滋味有点陌生了,终日与香烟烈酒为伍,让他的味蕾开始出现麻木,即使是这样原滋原味的苦咖啡,在他嘴里,也是清淡如水的。 此时,咖啡馆里放着的却是BradPaisley的《hiskeylullaby》(威士忌安魂曲)。 “Sheputhimoutliketheburnin‘endofamidnightcigarette” “你姐姐打了电话给我。”ANNA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勾子铭没有做声,但ANNA知道,他是在听的。 “Shebrokehishearthespenthisholelifetryintoforget”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得知我电话的。”ANNA挑挑眉,有些佩服这个神通广大的姐姐,竟然千方百计找到了她,“她告诉我,那个叫王婷的女子走了。” 指尖倏地一僵,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他缓缓抬头,看着ANNA,碎发下的眼眸如湖水般平静,那声音也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对老同学不要这么无礼。”ANNA淡淡一笑,提醒道,“更何况我还帮了你,不是吗?” 勾子铭却丝毫不领情,他冷冷回答道:“我们不过是各得其所。” “我帮你骗你的家人,你帮我隐藏孩子的身份,确实是各得其所。”ANNA维持着无懈可击的笑容,她转移开话题道,“我听过这首歌,叫《hiskeylullaby》。” “Heputthatbottletohisheadandpulledthetrigger” “你到底想说什么?”勾子铭渐渐没了耐性,眼里露出一丝警告。 ANNA却像听不懂他的暗示般,自顾自地说道:“这首歌讲的是一个关于背叛和后悔的故事,故事里的女主人公不甘寂寞,背叛了她那征兵入伍的爱人。男子回来后,发现了这个事实,痛苦不堪。于是他每晚不停地喝着HISKY酒,想以此来麻痹自己,然而喝得越多,脑海中的记忆就越清晰,于是,他扣响了结束生命的扳机以求得解脱。女孩去参加了他的葬礼,之后每日自责,痛不欲生,她同情人断绝了关系,但是为时已晚,她的爱人再也不能活过来了。于是她也不停地喝着HISKY酒,最后也扣响了结束她年轻生命的扳机。” “说完了?”勾子铭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讨厌多话的女人。 ANNA浅笑着迎上他的视线,发出一声轻笑,问道:“你找我与你合演这样一出戏,不过是想放你心爱的女人自由,可如今她终于如你所愿离开了,为何你的表情却看不出一丝愉悦呢?” “我无须向你说明。”勾子铭冷睨着她,越发觉得自己找错了人,根本就不该找这个麻烦的女人来做“搭档”。 “我们认识有十年了吧。”ANNA的眼睛要像看穿他的灵魂般,声音很轻,若带着无法忽视的穿透力,“你在我的印象中,一直都是狂放不羁的公子哥形象,从来都把女人当做玩物,没有上心过。可这一月来,我亲眼看着你的变化,你从当初那个终日嬉笑的风流浪子变成了如今沉默寡言的模样,你每晚都去酒吧喝酒,把自己灌得伶仃大醉,以此来麻痹自己痛苦的内心。你说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无法原谅你,所以你只能给她自由。可是身体上的自由有了,心灵上的枷锁又由谁去去除呢?子铭,我当你是朋友才跟你说这么多话。你放不下她,无论如何欺骗自己,你都无法忘怀。那何必要一再错过,非要等到像歌曲里唱的那个故事一样,无法挽回了再在回忆里度过残生?” “啪!”精巧细致的瓷杯被他生生在掌中捏碎,那清脆的裂响声让周围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被刺痛心脏的男人猛然站起身来,像负伤的野兽般低低发出咆哮:“我的事情你少管!与其关心别人,还是操心你那些破事吧!” 说完,愤怒地转身离开,徒留一地鲜血和一室错愕的男女。 ANNA的脸色白了又红了,她确实多言了,明明知道现在这个男人惹不得,可她就是忍不住想说,大概因为同是天涯沦落人吧,所以她真心希望,能有挽回余地的时候就千万不要轻易放弃,不要像她,等到死亡将他们分开时,才后悔莫及。 “王婷,你出来了吗?”小柯下好了面,摆在客厅的桌子上,对着浴室门问道。 “好了。”王婷回答了一声,穿着不太合身的睡衣,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边走了出来。 “我刚刚做好的,热腾腾的,快吃吧。”小柯热情地招呼道。 “谢谢。”王婷感激地看着她,道谢道。 “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啊。”小柯将她拉在椅子上,催促道,“快吃吧,凉了味道就不好了。要不是你坚持不在外面吃,也不用等到现在才吃饭了。” “我肠胃不太好,所以不想在外面吃东西。”王婷有些抱歉地笑笑,其实她没想到会遇到小柯的,她的提包被抢之后,来了一辆警车,问她是不是被人抢劫了,她连忙点头,之后就被带去警局做笔录,刚好碰到加班的小柯,才同她一起回了家。 小柯等她快吃完了,才问道:“王婷,你晚上怎么会一个人在外面闲晃呢?没人陪你吗?” “没有。”王婷喝了一大口热腾腾的汤,放下筷子,回答道,“我离开勾家了。” “为什么?”小柯惊讶得瞪大了眼睛,虽然她也想到事情不寻常,但听到王婷的话,还是忍不住吃惊。 “我不是勾家人,怎么能一直留在那?”王婷垂下眼睑,她早知道小柯会问,只不过这种事每说一次,就痛一次,如果可以,她希望永远都不必谈及这个话题。 “那个勾子铭去哪了?”小柯也不是真的那么迟钝,她和王婷之间的联系一般都是通过从善,那天从善结婚,在民政局门口,也只有唐俊、钱少杰和齐名扬开了一溜豪车来撑场子,勾子铭却不见所踪。细想来,勾子铭像突然人间蒸发了般,肯定有问题。 “他旅行去了。”王婷平静地回答道。 “旅行?他丢下你和孩子,一个人去旅行?”小柯提高了音量,不敢相信勾子铭竟然是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人。 “他不是一个人,是同一个叫ANNA的女人一起去的。”王婷说道。 “这个混蛋!”火爆个性的小柯忍不住破口大骂道,“都快当爹了,还管不住风流的习性,等他回来,我一定要帮你好好教训他!” 王婷知道小柯口直心快,也不会真的把她的话放进心里,只是怕她被气着了,于是解释道:“我和他本就没有关系,他和任何女人去旅行都和我无关。我只是觉得呆在勾家太闷了,不习惯被人当米虫一样‘供’着。”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小柯怕自己反应太过激动,又刺激到王婷,所以深吸了口气,问道。 “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吧,等我外婆病好回国,我就带她回乡下。”王婷说出自己的打算。 “那你就先住我这里吧,虽然我这里又小又乱,可是你一个人在外面住我不放心。”小柯热心肠地提议道,“而且我是警察,你住在这里也有安全感一点。” “我不想麻烦你。”王婷摇摇头,婉转地拒绝,其实她已经想好去处了,她会先去一个表亲家呆几天,然后回老家收拾好房子,等着接外婆。 “我们是朋友啊,叫什么麻烦?”小柯抓住她的手,认真说道,“你今天遇到那样的事,你觉得我还会放心让你一个孕妇离开吗?你不用觉得麻烦我,我这个人就是热肠子,如果你不让我‘麻烦’,那我才觉得不高兴,认为你不把我当做朋友。” “小柯,我不是那意思。”王婷生怕她误会了,澄清道,“我迟早都要离开的,那又何必还要多打扰你几天?而且说实话,我是偷偷从勾家出来的,你也可以觉得我像在‘潜逃’,我不希望他们找到这里来。” “无所谓,就算勾家的人真找到这里来了,我也不会让他们见到你。”小柯保证道,“好歹我也是警察,你留在我这里,才不会有人乱来。” 她这句话隐含了别的意思,作为警察,她当然知道勾家起家的过程,他们可以说是一个已经漂白的大型组织,虽然不再明面上做坏事,但骨子里还是有一些黑道作风的,就拿勾子铭和秦柯械斗警方却毫无办法的事例来看,她是不放心让王婷这样“落回”勾家人手里的。 “我知道你好心——”王婷还想多说,却被小柯打断道。 “王婷,你不要再说了,你先在我这里呆两天,如果实在觉得不习惯我再另找地方给你住,你看行吗?”小柯说出折中的办法。 王婷知道自己是说不过小柯了,也不想让她担心,于是只好点点头,先答应下来。 就在王婷答应留下来时,A市一处地下酒庄。 “啪!”酒瓶猛地爆开,砸裂在一人的脑袋上,那人顿时痛得捂住脑袋跪倒在阴暗的地面上,发出痛苦哀嚎。 “拖出去!没用的东西!”那一身戾气的男人暴躁地发出低吼,一掌一挥,又将一瓶昂贵的红酒摔碎在地上,那鲜红如血的液体瞬间蔓延开来,和前一人淌下的鲜血混为一体。 周围的人吓得赶紧埋下头,兢兢战战地站着,不敢发出任何一丝响动。 “一群废物!”满面鹰隼之气的秦柯目光扫过一众手下,怒骂道,“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查不到勾子铭去了哪里?你们是不是都TM不想活了!” 秦柯暴跳如雷,自从那次他伏击勾子铭失败之后,勾家就下了追杀令,本来他也不怕勾子铭,但韩熠昊和唐俊那两个家伙也放言要对付他,所以他不得不在国外躲藏了几个月。 然而心中这口鸟气怎么也咽不下去,这个月他收到消息,知道勾子铭不在A市,他悄悄遣返,暗中部署,就是想等勾子铭回来之后打他个措手不及。 却不料勾子铭突然像没了音讯般,任凭他派出人马天南地北地找,也找不着。如今时间拖得越长,他越按耐不住心中那股狂涌想杀人的冲动。 “大哥!”有一男子此时冲了过来,低头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秦柯狭长的眼眸微眯,冷声问道:“真的是那女人?” “千真万确。”男子回答道,“我们在街上见到她,本想把她抓回来,却不料有一辆警车过来了,所以我们就尾随他们去了警局,之后这女人就跟一名女警回了家。” “好啊,看来是连天都要帮我!”秦柯手指向上,露出阴狠的笑容,他回来之后才知道勾子铭的女人有了孩子,想起上次那女人被他抓走,勾子铭立马乖乖孤身前来救人的情景,秦柯知道这一次他有了绝好的机会。 心情瞬间高涨,带动胯下也胀痛异常,他一把抓过身旁那吓得哆哆嗦嗦的女人,摁下她的脑袋,解开皮带,也不介意还有别人看着,要她立即帮他降火。 被温热的口腔包裹着,秦柯发出舒爽的叹气,真TM爽,勾子铭你自己的女人不看管好,那就别怪他来帮忙“照顾”了。 “叮铃铃”安静的卧室里突然响起一阵电话铃声,刚刚睡着的勾书萱被惊醒,她起身去接床头电话。 “唐俊?”听到熟悉的声音,勾书萱询问道,“怎么了?” “书萱,我得到一条消息,秦柯偷偷回来了。”唐俊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警告,他也是突然才被告知那疯狗回到了A市,并且已经躲藏了几日。他本想立即派人去翻出秦柯下落,但联想到王婷在此时离开勾家,他怕她会出意外,才深夜打电话通知勾书萱。 “什么?那你知道他在哪吗?”勾书萱的睡意顿消,她知道秦柯和自己弟弟之间的恩怨,她也私底下调查过这个人,知道他心狠手辣、恶贯满盈,手法向来歹毒。这人此时出现,会不会别有目的? “他很会躲藏,我暂时还没有头绪。”唐俊提醒道,“我觉得既然他人已经回来了,就有可能知道王婷的事情。所以,不能再把她留在外面了,我已经派人去那女警家里接她,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马上出门。”勾书萱立即答道,唐俊口中所说也是她心中所想,秦柯这人疯起来,什么事情都敢做。要是让他知道王婷目前处于无保护状态,一定会派人掳走她,所以他们不能冒这个险,即使会让王婷不高兴也要把她带回来。 然而,当她和唐俊赶到小柯楼下时,还是来晚了一步。 那本来紧闭的大门被人用外力撞开,锁芯还残留着硫磺的气味,一定是有人用枪打坏了锁眼,强行闯入。 屋子里的桌椅板凳东倒西歪,连卧室门也被砸得七零八落,可想而知那伙人有多野蛮。 听到动静的邻居已经报警,然而当勾书萱询问目击证人时,被吓傻了的他们却根本不知道那群匪徒逃往了什么方向,更连他们的模样都没看见。 “该死!”唐俊发出低低的咒骂吗,“秦柯下手还真是快,看来他这次是打算疯到底了!” “调马路监控,一定要查到他们去了哪里!”勾书萱咬紧唇,脸色略微有些发白,但她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现在也毫不慌乱,有条不紊地吩咐道,“唐俊,我要你马上和公安厅的陈厅长联系,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警力投入搜捕!我也会立即联系黑道上的人,让他们帮忙寻找。一旦发现秦柯的下落,无论用什么法子,我都要救出王婷!” “没问题。”唐俊看了她一眼,知道勾书萱是真正地动怒了,不用她交代,他也会这么做,现在只希望秦柯还能保持一丝理性,不要伤害到王婷,否则就算他秦家有再大的靠山,也只怕会被连根拔起! “子铭那边要通知吗?”唐俊准备离开时,突然询问勾书萱道。 “我会亲自告诉他。”勾书萱脸上罕见地布满了愠色,她冷冷说道,“从小到大,每一次他闯祸都是我来替他善后。这一次,要是王婷真的遭遇到不测,我看他就等着后悔不迭吧!” 城西废弃的空房子 十几名持枪男子垂手站立,空地中央,一名男子高高坐着,阴寒的眼睛睥睨盯着躺在地板上的两名女子,脸上难掩兴奋之情。 真是太好了,这么容易就让他抓到这个叫王婷的女人,等她醒了,该怎么好好“招呼”她呢?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失血和疼痛令小柯先醒了过来,她受了伤,手骨折断,大腿上的血洞还在往外疯狂淌血,她慢慢抬起头来,昏迷前的记忆涌入脑中,她意识到自己是被眼前这群人绑架了! “你们是谁!”她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然而还没等她站起来,小腿就遭到狠狠一击,骨折的声音随之传来,她发出一声痛呼,再次倒在了血泊里。 “女警察,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免得待会死时太痛苦。”秦柯勾起一丝阴阳怪气的笑容,他本来没打算把这个女警察也带走的,怪只怪她不识时务,非要拼命阻止他们带走那个叫王婷的女人,所以他就一道将她绑走了。 “唔。”此时王婷也醒了过来,她头部受了点伤,一时间虽然清醒,意识却还有些恍惚。 “醒了?”秦柯站起身来,慢慢走到她的面前,手指一挑,勾起她的下巴,冷笑着轻轻吐出,“我们又见面了!” 长官,矜持一点127_更新完毕! ------------ 伤逝  “轰!”脑海中有惊雷炸下,王婷认出了眼前的男人。 怎么是他!他不是逃到国外去了吗?为何会在这里出现! 混乱的片段渐渐凝聚成型,她立即就想明白了,是这个男人带着一群蒙面的枪手闯进小柯家,打伤她们并强行掳走。而他这样大张旗鼓地掳人,目的不做他想,就知是冲着勾子铭而来。 一瞬间手脚微微发抖,王婷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说不害怕是假的,她现在唯一的希望便是勾家人能尽快发现她们被人劫走,想办法来营救! “认出来了?”满意地看着她脸上血色渐褪,秦珂勾起阴毒的笑容,长指在她苍白如纸的脸颊滑过,声音低靡如淬了毒的蛇液,“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绕来绕去,你还是逃不过我的手心!” “你想干什么?”王婷想挣扎,却被他一把揪住头发,残忍地拉高,摁在地面上。 “想干什么?”秦珂冷笑着,那双狭长的眸闪过阴寒的光芒,“当然是好好‘款待’你。” 说完,他站起身来,低声下令道:“扒了她们的衣服!” “你敢!”小柯突然一跃,从地上窜起,一记凌厉的扫腿袭向秦珂,后者显然没料到她还有如此实力,错愕之下被狠狠踢中了小腿。 周围保镖立即上前,将她牢牢制住。 “啪!”秦珂气急败坏,用力扇了她一耳光,怒骂道,“贱女人!给我打断她的腿!” “不要!”王婷挣扎着爬起来,大声喊道,“你抓我无非是想要挟勾子铭,她根本就和整件事情无关,求你放了她!” “别求这个变态!”小柯狠狠吐出嘴里的血沫,双眼如刀般直直盯着秦珂,气喘吁吁地说道,“你以为你带着这么多人闯进我家,将人掳走会平安无事?估计现在全市的警力都在搜捕你,你要是伤害我们,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真是不知死活啊。”秦珂轻蔑地看着她,讥讽道,“A市这群废物警察也能耐我何?等他们找到这里时,发现的只会是一具尸体!” “我求求你,别伤害她!你要威胁勾子铭,抓我一个就够了。”王婷见小柯一身伤痕,忍不住红了眼眶,都是她害了她啊! “你我当然不会放,这个该死的女警察也必须得死!”秦珂阴狠地笑着,掏出枪,抵着小柯的脑袋说道,“就是你多管闲事的下场!” “不要!”王婷目赤欲裂,拼命扑上去,然而她的手还没有碰到秦珂的衣服,就被他反手一耳光扇在了地上。 “嗑”保险被拉开的声音,小柯死死瞪着眼前的男人,她就算要死,也会记住这人的模样,化作厉鬼也要缠着他! “住手!”王婷突然猛地撞倒一人,从他手里夺过手枪,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如果你杀了她,我就立即扣动扳机,大不了一拍两散,你也休想拿我引出勾子铭!” 秦珂果然因为她的话而停下了动作,他冷眸微眯,发觉自己刚才小觑了她,她竟然还敢用这一招! 不过她说得对,如果她死了,他还拿什么来引出勾子铭。这女警什么时候杀都可以,只有这个女人还活着,他的计划才能实施。 所以,他移开枪,勾起“无害”的笑容,“劝”道:“你不想你朋友活受罪,就最好不要考验我的忍耐力。你要知道,就算你死了,我也有办法让勾子铭上钩。” “你才不要考验我的忍耐力!”王婷鼓足勇气,她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下,她只能这样,才能保住小柯的命,她说道,“如果我死了,你所有的如意算盘就会落空!只有我活着,你才有可能引勾子铭出来!” “你倒是没有我想象中愚蠢。”秦珂“赞扬”道,“没错,我是需要你活着,所以……” 他故意拉长尾音,吸引王婷的注意力。 王婷果然顿了顿,等她意识到不好时,身旁一男子早已猛地冲来,用力抓住她的手腕,只听清晰的“咔嚓”一声,她腕骨被折断,手中的枪也落在了地上。 “啊!”她疼得发出痛呼,然而下一秒,手腕又被人用力接回,脑袋上却多了一柄手枪。 “你当枪是这么好拿的吗?”秦珂扬起讥讽的嘲笑,真是个蠢女人,在他眼皮底下,也敢玩花样! “你别伤害王婷!”小柯见王婷倒地,气得破口大骂道,“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变态,你除了会欺负女人还会什么!有种放开我,我们单挑!” “好,我就放开你!”秦珂眼底闪过一丝毒辣,“砰砰”两枪分别击穿小柯的膝盖,顿时哀嚎声响彻天地! “不!”王婷大哭着想扑上去,却一次次被人用力扇倒,她的唇角有鲜血淌下,额头也有腥红滚落,渐渐汇成汪红的一片! “把她绑起来,让她亲眼看看我是怎么凌虐这个死警察的!”秦珂残忍地笑着,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王婷被人从地上揪起,手脚覆上绳子,嘴里也被塞入东西,防止她咬舌。 “你杀了我吧!”小柯痛得五脏六腑皆像浸泡在强酸之中,那伤口犹如被火烧的炙烤和急速失血的痛楚,都让她清楚明白,今日她是活不过去了。然而即使是死,她也不会向这个家伙摇尾乞怜,她会在地狱里面等着他下来!“你会被绳之以法的!” “啪!”又一鞭无情挥下! “本来我习惯先上了女人再弄死她们,不过对于你这副身子,我还真提不起兴趣。”秦珂变态地笑着,手中不知何时握住了一条布满倒刺的长鞭,“啪”的一声,用力挥打在伤痕累累的女子身上! “啪!” “这一鞭是告诉你,凡事不要强出头,爱当英雄的下场就是这样!” “啪!” “这一鞭是‘报答’你们警方对我的清查,勾子铭收买了你们,你们就处处寻找秦家的罪证,简直是不知死活!” “啪!” 一鞭又一鞭不停落下,秦珂兴奋地红了眼,手中劲道越发骇人,每一鞭下去都带起翻卷的皮肉和痛苦的惨叫。 够了!够了!快住手!王婷疯狂摇头,泪水簌簌滚落,她看着小柯在地上翻滚,看着她身下血流成河,看着她渐渐被抽得体无完肤,心中悲愤冲天,如果可以,她真想扑上去替她承受这一切!对不起,都怪她,为什么非要遇见小柯,为什么要随她回家,如果不是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上天啊,求你行行好,让她们快点被人找到吧! 勾子铭,你在哪?为什么还不来救她!你真的和那个叫ANNA的女人走了,不回来,不再管她了么? 见小柯已经昏厥,尚在兴头上的秦珂还不肯罢休,他让人泼醒她,继续抽打。 疼,死一般的疼,意识渐渐抽离,小柯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大哥,时间差不多了。”有人从外面走来,出声提醒道。 秦珂这才扔下鞭子,喘了口气,说道:“枪!” 立即有人将枪递给他,他瞄准了已经进入深度昏厥的小柯。 王婷知道他想做什么,身子扭动得越发疯狂,然而她被两个孔武有力的男人死死摁住,如何挣扎都不可能靠近他半分! “我今天杀了你,不过是为了给警方宣战,他们有种,就来抓我吧!”秦珂眼底布满阴霾,缓缓扣动扳机! “啪!” “咚!”此时,大门被人用力撞开,一群全副武装的警察冲了进来。 “不许动!”然而当他们看清里面的情形时,才发现里面根本就没有人了,只剩一台不停循环播放的电脑和那高悬在屋顶的冰冷尸体! “书萱,你还是不要跟来了。”屋外,唐俊和勾书萱已经到了外面,他想着里面的情形,伸手拦住她。 “不用,我没那么娇弱。”勾书萱掏出自己的女式手枪,眉目中丝毫不见惧色,她执意要一同前往。 “你去也帮不上忙,我去就行了,你就在这里等着。”唐俊却不让她冒险,皱眉说道。 然而,他们还没争执出结果来,里面的人就已经出来报告了情况,秦珂等人早就不知所终,里面只剩血迹和一具尸体! 勾书萱脸色顿变,不顾唐俊阻拦,一把推开他,冲了进去。 唐俊也紧随其后,当他看清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时,心中可怕的猜想终于被证实了。 这个人正是他曾经在沈从善旁边见过的女警察! “怎么会这样!”勾书萱也是认识小柯的,见到眼前这一幕惨景,顿时双目大睁,向后倒退一步,惊愕得差点昏倒。 为什么小柯会死!为什么他们还找不到王婷!都怪她,怪她没有及早察觉,怪她放心留王婷一个人在外面,如果她再谨慎一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别难过。”唐俊搂住她颤抖的肩膀,遮住她的眼睛,不让她看到小柯被人放下来时,身上那更加明显的伤痕,他咬着牙,从齿间一字一句蹦出话来,“你放心,我一定会派人找到那个畜生,把他碎尸万段!” ------------ 彼岸的宁静 (.) 靠窗的镂空圆桌上,玫瑰正在紫水晶瓶中灿烂开放,宽大的落地窗帘被微风吹开了一小角,不远处的远山美景便跃然脚下,无尽风情宛如梦境。//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看最新章节// 这是一间纯欧式宫廷设计的房间,房间略带昏黄暖意,全套的欧式沙发、茶几、书桌,欧式巨大的吊灯、精美的台灯,以及紫罗兰色罗帐般的窗帘,无一不充满了优雅的浪漫情调。 铺着紫蓝色真丝床单的白色大床上,正安然沉睡着一名女子。 房门忽然被人悄悄推开,高大的男子轻轻走了进来,他有着比墨还浓的眉、比夜还深的眸,那高挺完美的鼻梁下一张棱角分明的薄唇自带勾人魅惑的弧度,金灿灿的阳光自落地玻璃照进,点点洒在他的眉宇、肩臂、修长的四肢和健美的轮廓上,宛如中世纪油画里优雅高贵的贵族般,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景。 就连从善都说,褪去了军装的韩熠昊显得特别贵气,无论举止还是谈吐都很绅士,绝不会让人猜到他的真正职业。 他坐在她身侧,安静地凝望着她的睡颜,像注视着最珍贵的宝贝般,舍不得移开视线分毫。 然而,此刻的他,唇角没有带着以往那温柔的笑,反而显得有些凝重。 就在刚才,他接到了唐俊的电话,被告知了国内发生的事情。 他听到那个消息时,整个人为之一震,他根本没有想到,就这么一夜之间,身边会失去一位挚友。但更让他担心的是,从善听到这个消息时,反应会有多崩溃。 所以,他决定暂时不告诉她,等他们回到国内,再做打算。 睡梦中被人一直注视着,即使是嗜睡的孕妇也会有感觉,两排又浓又密的卷翘长睫微微轻颤着,缓缓掀起,那双如水晶般的翦瞳绽放出流光溢彩,看清了身前的人。 “你又偷看我睡觉。”从善不满地嘟起嘴,因为刚醒,慵懒的嗓音里还带着丝丝撒娇的意味。 韩熠昊发出轻笑,低头吻住那张殷红小嘴,低哑道:“老婆,午安。” 一阵风吹进,撩起层层沙幔,一缕金色的阳光射入她眼里,让她下意识遮住眼睛,问道:“现在几点了?我睡了多长时间?” “还早,不到4点。”他见她想起身,立即拖住她的腰部,顺势一带,靠在他肩上。 “4点!”从善发出一声惊呼,随即急忙起身,“我还说要陪外公去逛书店,怎么睡了这么久,你也不叫我!” “外公知道你怀孕辛苦,也不想让你陪,所以才不让我叫你。”韩熠昊拉住她的手,放入自己的怀里揣着,让她不要心急。 “那他有没有不高兴?”从善小心翼翼地望着他,大眼睛眨啊眨的,殊不知这模样在韩熠昊眼中有多动人。 “一天到晚就知道瞎想!”他受不了地捏了捏她粉嫩得快掐出水来的脸蛋,笑道,“你什么时候见外公对你不高兴了?” “那倒没有。”从善仔细思索了一下,还真没发现明显的迹象,韩熠昊的外公是个很和蔼的老人,脾性好、教养好、就连说话都是温温和和的,还从来没给从善脸色看过。 不过,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才刚刚相处,她害怕老人家有些事情不明说,于是她又问道:“你外公是不是那种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不说出来的人?万一他对我有意见,只是嘴上不说,我们也不知道,那可怎么办?” “你就非要我说外公不高兴,你就满意了?”韩熠昊被她古怪的逻辑逗笑,说道,“我怎么发觉你现在的思维越来越跳跃,我跟不上了?” 从善瞪了他一眼,“我现在是两个‘脑袋’,思维当然跳跃了,你跟不上只能说明你智商有限,笨!” “还蹬鼻子上脸了。”韩熠昊掐住她的腰,作势要挠她的痒,从善最怕这一招,急忙求饶。 两人闹了一阵,从善微微喘气,趴在他胸口上,说道:“等会等外公回来,我跟他好好道歉,希望他不要放在心上。” “你为什么就一定要把我外公想得那么小气?”韩熠昊不解地问道,“多大点事情,你还不放心了。” 从善瘪嘴说道:“我这不是想讨好你外公吗?我怕他不喜欢我,就像你母亲一样针对我。我现在毕竟是你的妻子了,家庭成员关系处理不好就是内部不稳定,很严重啊!” 韩熠昊知道她是在母亲那吃够了苦头,看外公时也就戴上了“有色眼镜”,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嗅着她浑身散发出的舒适香气,安慰道:“你放心,外公是真心喜欢你、疼爱你,这些话他已经不止一次亲口告诉我了。” “真的?”从善闻言眼睛一亮,有着小小的激动。 “这么容易就满足了?”韩熠昊挪揄道,“我还以为,要把外婆的手镯送给你,你才会开心。” “什么手镯?”从善盯着他,有些迷糊。 他忽然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出声道:“先闭上眼睛。” “还要卖关子。”从善嘴上虽说不满,然而心里也因为他的故作气氛而隐隐升起一丝期待,她听话地闭上眼睛,直到手腕处感受到一阵冰凉,她才缓缓睁眼。 皓腕处一只祖母绿翡翠镶嵌红宝石手镯,正散发出莹莹柔光,那清澈明亮、晶莹通透的色泽一看便知是难得的珍品,戴在手腕上,更将她的肌肤衬托得如积雪般皓白。 从善心中一惊,抬起头来,问道:“这是你外婆的?” “以前是,以后它就属于你了。”韩熠昊深邃的眸布满柔情,轻声说道。 从善想起了什么,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外公会同意吗?” “傻瓜,是他让我送给你的。”韩熠昊浅笑着解开谜底,“你说,要是他不喜欢你,会把外婆生前最喜爱的一件首饰送给你吗?” 从善露出喜色,然而她却马上将其取下来,说道:“这么贵重,我一定要好好收藏好,万一被我磕碰刮伤了,那就不好了。” “首饰不拿来带,那为什么要设计出来?”韩熠昊取笑她的“小心眼”,握住她的手腕,不让她摘下来。 “可这是你外婆的遗物。”从善挣扎地说道,“要是被你外公看见了,说不定会勾起伤心回忆,我觉得还是放进盒子里保管就好了。” “戴着,听话。”韩熠昊不容她多说,将她从床上抱起来,帮她穿衣。 身上的真丝睡袍被褪去,几乎全裸的她肌肤赛雪,美得让人心猿意马,然而有着心事的韩熠昊没有像往常一样被撩拨,而是从衣橱里取了件浅粉色的宽松蕾丝长裙就径直替她穿上。 “待会太阳要落山的时候,我们去海滩上走走,夕阳很美。”他有些笨拙地替她系上腰带,以前他从来没伺候过别人穿衣,自从两人结婚后,他比以前还爱黏着她,穿衣这些“小事”也被他一手包办,次数多了,现在倒也分得清各式复杂女装的穿戴方法。 “韩熠昊,我怎么觉得你今天特别好?”从善笑着望着他,眼眸弯弯,亮晶晶的好似水晶。 “你叫我什么?”他挑起一侧浓眉,不悦地提醒道。 “老公!”从善甜甜唤了一声,还主动踮起脚尖献上香吻一枚,顿时把韩熠昊哄得心中暖得像太阳。 “老婆,我爱你!”他当然不会放过这等福利,主动回吻住她,加深这个吻。 待一吻结束,从善有些气喘吁吁,不怪她肺活量不好,只得怪韩熠昊吻功太好了,每次都让她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我们下楼去。”韩熠昊牵起她的手,护着她的后背,带她出门。 “等等,我找手机。”从善忽然想起遗落了东西,想回头找,却只听韩熠昊说道。 “我买了你最喜欢的慕斯蛋糕,你先下去吃,我来找手机。” “好吧。”睡了这么久,从善也觉得饿了,一听到慕斯蛋糕四个字,她的馋虫就被勾出来了,也就高兴地往楼下走去。 见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韩熠昊从裤兜里掏出从善的手机,手机已经被他关机了,目的是为了防止别人告诉她小柯她们的事。 先就这样吧,至少剩余的这两天,让她过得开开心心的。 夕阳余晖下,两人手牵着手漫步在沙滩上,暖暖的风吹拂着发丝,在她身后划出柔美的弧度,她看见退潮后的沙滩上多了很多贝壳,立即丢开韩熠昊的手,高兴地上前一个个仔细翻看。 “你看,这个像不像顶帽子?这个像不像牛角?”从善一边说着,一边把色泽鲜艳和形状独特的贝壳搜集起来。 “你捡这么多贝壳做什么?”韩熠昊蹲下来,好奇地问道。 “送给小柯啊。”从善笑着回答道,“你不知道,她啊,是个贝壳迷,很喜欢搜集各种形状的贝壳,她的房间里有好大一个玻璃罐,里面全都是贝壳!所以我把好看的贝壳收集起来,回去的时候送给她!” 韩熠昊身子一愣,还没做出回应,只听从善又说道:“对了,把手机给我,我想和她视频,顺便让她看看这一地漂亮的贝壳!” “国内时间还早,你会打扰到她。”韩熠昊面上不露声色,提醒道。 “不早了。”从善推算了下时间,说道,“她一向起得早,现在这个时候,估计也快起床了,我打电话给她,顺便还可以叫她起床!你快把电话给我。” 长官,矜持一点129_更新完毕! ------------ 锥心之痛 “手机我没带。”韩熠昊摊开手,有些“歉意”地表明道。 “你怎么会不带手机?”从善有些不信,虽说韩熠昊现在是在探亲假,可是他的职业性质要求他在休假时期也会全天候待命吧,他不像会犯何种低级错误的人,于是她想要检查,“我要‘搜身’。” “搜什么。”韩熠昊抓住她伸过来的小手,握进大掌里,像包包子一样包住,挪揄道,“你当我是犯人啊,‘沈警官’?” 从善不依,扭捏着要将手抽出来,故意压低声线说道:“本警官说要搜身就要搜身,你给我站好了,不准反抗!” “本长官说不让搜身就不让搜身,军令如山,不容放肆。”她那点力气他又怎么会放在眼里,韩熠昊说着一把将她抱起来,转了两圈,直到她嚷着头昏连连求饶,才停下来亲了亲她笑个不停的小嘴。 “我怎么觉得越来越制不住你了?”从善发觉他最近多了好多“整治”她的办法,每次都换成了她先求饶。 “你还想怎么制我?”韩熠昊温柔地笑着,见她偏着脑袋一脸不服气的模样,也知道这丫头又在胡思乱想了,“你锁住了我的心,还‘霸占’了我的,我都被你‘吃干抹尽’了,你还没制住我?” “每次都胡说!”从善又羞又恼地捶了他一下,这男人的脸皮越渐增长,什么话都敢说了。 不过在他的“厚颜无耻”下,倒让从善忘了其余的事情,专心致志地和他一同享受海滩漫步的恬静时光。 很快,有人来唤他们回别墅用晚餐,夜幕下,岳家坐落在海边的五层别墅更像是一座发光的城堡,背靠身后那绵延纵深的山脉而建,恢弘壮阔,气势惊人,而周围的沙滩、山脉甚至不远处的小镇也都是姓岳的,岳家惊人的财力由此可见一斑。 岳老出生于没落贵族之家,幼时家境平困,可算白手起家的典型人物,所以他的饮食起居一向从简,不过自从外孙和孙媳妇来了之后,岳家一日三餐都是由六星级厨师团队专门打造,特别是从善的饮食,他更是亲口吩咐,不容下人怠慢半分。 这和从善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她本以为,自己要像讨好韩熠昊爷爷那般“忍辱负重”,没想到,岳老不仅没半点架子,反而比一般人家的外公更好相处,呆在这里的这几日,她的心情就像度假般,毫无瑕疵,一次都没有催促韩熠昊早些回去。 晶亮璀璨的大型水晶灯下,长长的欧式餐桌上摆放著令人垂涎三尺的美味佳肴,端坐在主位上的白发老人正笑眯眯地看着从善,问道:“从善,今天的菜合胃口吗?” 老人看上去有些清瘦,头发也都花白了,不过精神很好,容光焕发,语气柔和,眼睛中布满了慈爱。 从善正咽下一口和牛肉,听见岳老问话,立即喝了一口韩熠昊递来的JUHIA英国王室专用牛奶,才微笑着回答道:“很合胃口,谢谢外公。” “那就好。”岳老和蔼地说道,“我心想着,在中国你们吃惯了中餐,到这里来就不妨换换口味,也图个新鲜。” 何止是新鲜!从善来了这里五日,可以说世界上最贵的美食都尝了个遍,就连最最“普通”的土豆,据韩熠昊所说都是高达每公斤500欧元的法国努瓦尔穆杰岛上种植的LaBonnotte土豆,还有她每天所喝的KonaNigari矿泉水,煎蛋上的闪光鲟鱼子酱和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却好吃到爆的一款25种可可制成的奶油冰激凌。 她在这里过的日子简直可以媲美皇后,虽然被这样盛情款待着,让她很是不安,多次向岳老暗示不需要准备这么丰盛的食物,她很“好养”的,不过岳家老少主人似乎都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给她,让她每次吃东西时,都有一种在吃钞票的感觉。 “外公,我怎么感觉你这么偏心从善?我以前来美国看您的时候,您可都没关心过我的饮食?”韩熠昊故意吃味地说道,其实是在向从善传递外公很重视她这个讯息。 “你一个大小伙子,难道还要外公亲自喂你吃饭么?”岳老说完,自己就先笑了。 “外公,你不知道,在家的时候,他还要我喂饭呢。”从善笑着揭短道。 岳老听完笑得更大声了。 “老婆,有些事情就不要到处宣扬了,我还要面子呢。”韩熠昊低声提醒道,这里还有下人在呢,他这个少爷的脸面还要不要。 “怎么,外公都听不得了?”岳老装作不悦,教训道,“你在外公眼里,长再高再壮那都是个孩子,要什么面子不面子的。” “外公,韩熠昊小时候是不是特别调皮?”从善好奇地询问道。 “简直就是一只野猴子。”岳老提起韩熠昊小时候,顿时乐得合不拢嘴,提议道,“等吃完了饭,我给你看他小时候的照片,包管让你大吃一惊!” “好啊,我还从来没看到过他小时候的相片。”从善一听,眼睛都亮了,她说的是实话,韩熠昊是根本不会给她看的,韩老爷子、岳青菱她更是想都不想,如今岳老愿意给她看,她当然求之不得。 “不行!”韩熠昊一口否决,“你都看到‘真人’了,还看什么相片。” “这是两码事好不好,我看你小时候的样子,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整容啊。”从善才不理睬他的抗议。 岳老更是笑得开怀,他“爆料”道:“你别看他现在这么精神,小时候就是个愣头小子,我还有张他吃泥的照片,待会一定要瞧瞧。” “一定很好笑!”从善哈哈大笑道。 这一老一少一唱一和之下,韩熠昊的抗议声被淹没了,吃完了饭,岳老带着从善迫不及待地去看老照片了,完全把韩熠昊给抛下了。 趁着从善不在房内,韩熠昊打了电话回国,询问事情进展,对方回答,因为王婷的失踪,勾子铭回来了,勾书萱见到他,二话不说狠狠扇了他一巴掌,现在勾家上下闹得鸡犬不宁。小柯家的父母已经认领了女儿尸体,这件案子闹得很大,厅长亲自在媒体面前放话要抓住秦珂,有证据显示他已经潜逃出了国,目前国际刑警也参与进来,不过还没有发现那条疯狗。 “秦家这几年主要的生意都不在国内,再加上我们联合打压他在A市的势力,他在A市本就无法再立足,这一次,索性趁机闹大,公然向国内警方宣战,再潜逃出国,以为这样就拿他没办法了。”韩熠昊冷声说道,“这倒很符合他‘疯狗’的头衔。” “秦家虽已漂白,但私底下没少干贩毒、买卖军火之类的勾当,这几年的版图,已经扩展到了墨西哥。我估计他会去墨西哥北部城市,因为那里的毒枭实在猖狂,墨西哥政府都对当地束手无策。”唐俊分析道。 “所以要在中途拦截他,不然等他真到了那里,就只有派特种部队去抓捕他了。”韩熠昊也考虑到了这个可能性,一出国情况就会变得复杂很多,最好就是在公海上将他拦住。 “秦珂如果想偷渡一定会联系东南亚那边的人蛇,勾家现在也派了人过去,希望能查到吧。”唐俊说道。 “我现在不在国内,你帮我告诉子铭,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军队那边不成问题。”韩熠昊认真说道。 “你放心,不会忘记你的。”唐俊笑道。 这时,楼梯口传来了脚步声,虽然很轻,而且还隔着门,不过韩熠昊是何等听力,立即就发现了,于是对唐俊交代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从善推门走了进来,见韩熠昊站在阳台上,立即笑着走过来,说道:“原来你小时候那么胖啊,小胖仔。” “那是我发育好。”韩熠昊走过来,搂着她的腰,低头望着她,目光一如既往地深情。 “好意思说发育好,发育到4层下巴了?”从善笑意深深,“外公还给我看了你的‘裸照’,哈哈。” “好看不?”见她这么开心,韩熠昊也觉得开心。 “好像个肉圆子。”从善一想起那照片就觉得好笑,“那个小流氓还自己‘玩’自己,笑死我了。” 韩熠昊听明白了她的意思,顿时一把将她举起来,压在床上,堵住她的嘲笑声:“你竟然看我‘**’,你这个女流氓。” “你才流氓——”从善的抗议声越来越小,大概是习惯了这种“饭后运动”,吻到情处,身体渐渐发烫,不由得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小手还笨拙地替他解衣。 韩熠昊飞快地解除两人身上的衣物,将她压往柔软的大床里,掀起一****狂潮—— **过后,从善累及睡熟,韩熠昊去浴室冲澡,走之前,先拿毛巾替她清理了双腿间的浊液,再细心地把被角掖好,见她毫无反应,知道自己又把她折腾惨了。 嘴角扬起幸福满足的笑,他亲了亲她的额头才离开。 从善睡了一会儿,翻了个身,没有感觉到熟悉的怀抱,于是慢慢醒了。 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流声,从善知道韩熠昊去哪了,她伸了伸酸痛的手脚,一脸幸福满足。 这时,宝宝踢了她一下,她坐起身来轻声安抚宝宝,“宝宝,爸爸很快就洗完澡了,你不要调皮哦。” 这时,韩熠昊挂在衣架上的衣服口袋亮了。 应该是有人发来了短信。 从善突然想起傍晚时分未完成的事情,于是穿上睡衣,走到衣架旁,掏出韩熠昊的手机,看了眼,是条天气短信。 韩熠昊的手机从来没不准她翻看过,不过从善也不做这么无聊的事情,她走到阳台上,夜间清爽的微风撩起她薄如蚕翼的睡袍,瀑布般的黑发轻柔飘荡在脑后,那白皙柔嫩的肌肤因为刚才的欢爱,还染上丝丝酡红,她抬头仰望这里的星空,干净清澈,广袤无垠,没了都市里浑浊空气的遮挡,漫天繁星比硕大璀璨的钻石还要耀眼闪亮。 她深深吸了口气,身心舒畅,心情大好,迫不及待想同朋友们分享。 于是,她给小柯打去了电话。 电话一直关机。 心中算着时差,难道现在在开会? 打不通小柯的,于是她给王婷打去了电话,然而接听电话的不是王婷,也是任何一个她熟悉的声音,而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喂。” 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从善先是一愣,以为是勾家的佣人接听的,于是说道,“你好,我找下王婷。” “你是?”电话那头的人询问道。 “我是沈从善。”从善自保姓名道。 然而,让她意想不到的是,电话里的声音立即切换成了别人的。 “组长?是你吗?” 从善认出了这个声音,“师姐?” 那女警听到昔日上司的声音,顿时变得有些激动,她问道:“组长你去哪了?为什么都联系不上你?你知道小柯她——” “小柯怎么了?”从善一听,心中突然涌上不好的预感,这模式,是警方在监视勾家的电话往来?究竟出什么事情了? “小柯死了!”女警痛哭出声,不顾周围人的劝阻,大声喊了出来。 “你说什么!”从善彻底呆住了,她脸色变得很白很白,脑袋里也像有一道惊雷炸响,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组长,我是老欧。”一人接过了电话,声音低低的,也隐藏着极大的痛哭,“小柯死了,被秦珂那畜生活活虐打死的!你快回来吧,带领我们替小柯报仇!” 脑袋像突然被一记闷棍击中,“啪”的一声,手机摔落在地上。 从善捂住胸口,倒退一步,昏天暗地。 他们在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小柯死了!死了! 不会的,前天她们还通过电话啊,不是还提到她和赵翔打算年底结婚吗?从善还很热情地说要借首饰给她啊。 怎么会死了呢?她不信,不信! “从善。”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韩熠昊搂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看着她泪流满面,焦心地问道,“怎么了?和谁在打电话?” “小柯——”从善哽咽了,她摇着头,喉咙里像有东西堵着,想说又说不出来。 她飞快地弯下身,捡起手机,拨号。 “你想打给谁?”韩熠昊明白她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制止道,“别打了。” 从善僵住了,她缓缓回头,望着他,双目布满哀痛,她颤抖着问道:“你知道?” 韩熠昊点点头,他是无法再瞒着她了。 “我不信!”她猛力推开他,似乎他点头就真的判了小柯死刑,她不愿相信!见她情绪激动,韩熠昊上前一步,搂住她,抵着她的额头沉痛说道:“你别这样,小柯在天之灵见到你这副模样,也不会安心的。” 从善用力捶打他,拼命想挣脱他的怀抱,她变得歇斯底里地喊道:“你早就知道了!你还瞒着我!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怕你难过,才不愿告诉你,我本想回国之后再告诉你的。”韩熠昊不怕她生气,只怕她伤害自己,双臂如铁箍般,如何都不放开。 “你这个骗子,骗子!”从善的心被悲哀和愤怒填满,她无法接受小柯死亡的消息,她震惊、慌张、悲伤、痛苦,那么多情绪像海啸般突然冲进她的心脏,她负荷得快要疯掉。 她不知该如何发泄,不知该不该相信听到的一切,她的心疼得快要死掉,除了迁怒于韩熠昊之外,她只有失声痛哭,来宣泄心中的哀痛。 “为什么?为什么!”她紧紧拽着韩熠昊的手臂,放声痛哭。 早猜到她会有何种反应,韩熠昊心疼得像被人用力刺了一刀,多想所有的哀痛都由他来承担,不要折磨他的从善。 他轻轻拍着她的脊背,想安慰却觉得语言苍白,他如何宽慰都解不了她半分哀伤,倒不如陪她一起伤心。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有人敲门,传来岳老的声音:“熠昊,从善,你们快开门。” 两人才回到现实,从善虽然难忍悲痛,但不想叫老人家担心,于是飞快擦去脸上泪珠,让韩熠昊出去看看。 韩熠昊担心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走过去打开房门。 “你们怎么了?从善在哭?”岳老担心地问道,刚才有仆人经过,听到房里传来不对劲的声音,才来通知他,他在门口听了一阵,确认是哭声,以为熠昊欺负从善,才心急地敲门。 “没事,她刚才看了一部,说很感人,才哭的。”韩熠昊撒谎道。 “你当外公老糊涂啊?”岳老不满地训斥道,“我清清楚楚听到从善在哭,而且哭得很伤心,是不是你欺负人家了?” “外公,你瞎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欺负她。”韩熠昊说着,搂住岳老的肩膀,送他回房去,“时候不早了,您早点回去休息,我们没事的。” “外公,他没有欺负我,我是真的被感动到哭了。”从善也走了出来,笑着附和韩熠昊的说法。 “眼睛哭得这么肿,还说没事。”岳老显然不信孙子的说法,板着脸教训道,“要是让我知道你欺负从善,看我不收拾你。” “外公,您放心,要是他真欺负我,我一定向您告状。”从善笑道,一再强调自己没事。 韩熠昊也重申了很多遍,岳老才放心下来,临走前,他不忘叮嘱从善道:“你有身孕,不要动不动就哭,会影响到孩子。” “我会注意的。”从善点点头,“受教”道。 房门一关上,从善就扑进韩熠昊怀里,她不敢再像刚才那样大哭,只能任泪水蔓过脸颊,滴落在他的胸口上。 “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小柯的仇还等着你来报,你一定要撑住。”韩熠昊心疼地说道。 从善用力握住了拳头,缓慢却很用力地点了点头,她知道,她一定要撑住,一定要亲手抓住秦柯这个畜生!不过,悲痛过后,她意识到了不正常的地方,抬起头来,眼睛红红的,还泛着泪光,她问道:“为什么勾家会有警察监听?究竟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韩熠昊只好把王婷下落不明的消息也说了出来。 一晚连遭两次打击,从善脸色白得吓人,韩熠昊更是提心吊胆,生怕她昏厥过去。 幸好在他的不断安抚下,从善渐渐冷静下来,他把她抱到床边坐下,她突然说道:“明天我要回国。” “我也是打算这两天就回去的。”韩熠昊赞成道,“不过要先向外公辞行。” “恩。”从善点点头,不再多言。 韩熠昊叹了口气,搂着她睡下。 第二天,用过早餐,韩熠昊就去向岳老辞行了,他没有隐瞒老人,把昨晚的真相说了出来。 老人听完,也一阵唏嘘,说道:“从善是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倒让我感到欣慰。我知道我留不住你们,不过回去之后,你要记住,这件事情绝不能让她亲自处理,无论什么事情,都比不上安全生下孩子来得重要。” “外公,其实我一直想问,您是不是因为孩子的缘故,才对从善这么好?”韩熠昊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既为自己解惑,也想为从善问个明白。 “我承认,孩子的因素占了很大部分,不过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外公虽然老眼昏花,但还是看清了从善这个孩子的本质。她是个好姑娘,不像你母亲描述的那样。所以外公也是真心喜欢这孩子的。”岳老剖心说道,“外公老了,最重视的不是生意,而是家庭。我也想像所有老人一样,有孙儿、重孙承欢膝下。” 韩熠昊听得动容,说道:“外公,干脆您回来跟我们住吧,家里很大,也不比美国差。” “外公很多年没回去过了,怕不适应那边的生活。”岳老婉拒道,“你们有心,就常来美国看外公,或者等从善生下孩子,我过去看你们也一样。” “我们是真心想孝顺您。”韩熠昊还在试图劝说,“从善也不放心您一个人生活。” “我哪是一个人?”岳老不同意了,“没看这屋里很多人吗?我在美国生活了几十年,朋友都在这里,你们要我回国,我还真舍不得。” “那好吧。”韩熠昊也不再勉强了,“外公,我们有空就常来看您。” “你们有这心外公就满足了。”老人站起身,和他一起步出房间,忽然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在这边也是为你打理好家业,待我百年之后,岳家偌大家业,终究还是要交托到你手里的。” 韩熠昊知道,外公又是在发出暗示了,其实老人这种心态他能理解,想当年,大哥还在世时,外公特别钟爱他这个小外孙,就是以为有朝一日他会退伍回到美国接管岳家家业,不过莫说爷爷不肯,就连他也是没有想过的,他热爱自己的职业,忠于国家和人民,是不会改变的。 但不想再让外公伤心,于是韩熠昊笑道:“外公健朗,那个时候怕还要等很久的。” “你啊。”岳老知道他又在转移话题了,只能摇摇头,不再多言了。 在回去的路上,从善的心情明显不好,飞了十几个钟头,她都未曾合眼,韩熠昊劝了她很多次,让她先睡一觉,然而她却摇头,直说一睡着就会梦到小柯,她会忍不住崩溃。 韩熠昊无法,只能一直搂着她,陪着她,想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她冰凉如雪的身躯。 当私人飞机降落在A市后,从善不做休憩,便要赶往警局,她迫切想知道有没有发现秦珂的蛛丝马迹。 韩熠昊却怕她到了警局,见到熟悉的同事,会更加难过,于是他提议先到勾家,勾家人的情报或许会比警方来得更全。 不过勾子铭和勾书萱都不在A市,就连唐俊也跟着勾书萱一块出了国,韩熠昊打电话打到钱少杰那里,对方让他们在家等着,自己马上过来。 当钱少杰终于赶到时,从善已经快坐立不安了,她立即起身,询问具体的情况。 “如我们所料,秦珂一早就想潜逃到墨西哥。”钱少杰将得到的情报一五一十讲出来,“不过他这次闹得太大,海陆空都被警方盯得死死的,正常途径根本不可能成功。勾家又发出了全球追杀令,扬言发现秦珂下落者赏五千万至一亿美金,这可比萨达姆的脑袋还值钱,所以秦珂现在不仅要应付警方的搜捕,还要担心各个贪钱的小帮派偷袭,日子应该也不好过。” 从善却不想听这些,她问道:“难道就一点线索都没发现吗?” 韩熠昊知道她心急,解释道:“秦家干的很多生意都是见不得光的,所以他们很懂躲避之术,这么短的时间内,秦珂还不会蠢到要露出迹象,他现在一定藏在某处等待时机,只要他稍微一有动作,就一定会被人发现。” 从善心中虽有怒气,但也明白韩熠昊说的是正确的,然而她不明白的是,“王婷为什么会被抓走?她不是应该在勾家吗?还有小柯为什么会同时遇害?秦珂刚好这么巧抓了她们两人?” 因为韩熠昊知道的内情也不多,所以他也心存这些疑惑。 钱少杰看了韩熠昊一眼,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说吧,事情总要弄清楚的。”韩熠昊说道。 “其实,都是因为子铭。”钱少杰说了出来,“王婷出事后,书萱和子铭大吵了一架,我们才听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子铭不是和一个女人走了吗?其实他是故意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逼王婷离开。他还骗家里人说,那女人有了他的孩子,他们打算结婚,让他父母给王婷一笔钱,叫她搬出勾家。王婷没拿钱,但还是走了。她遇见你那位同事,就住在了她家里。没想到,当天晚上就出事了。之后,结果你们也都知晓了。” “勾子铭真是个混蛋!”从善气得眼眶都红了,大骂道,“王婷是他非要去招惹的,秦珂那疯子也是他招惹回来的,为什么他的过错要让身边的人去承担?王婷怀着他的孩子,不管他如何想,都不应该让她一个人离开。小柯更是无辜,她只是因为收留王婷就遭到不幸,为什么好人就得不到好报!老天真是瞎眼!” “别生气。”韩熠昊赶紧抱着她,劝道,“记不记得外公对你说了什么?叫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好,尽量忍住不要生气。你答应过他,怎么忘了?” “我忍不住。”从善说着又想哭,“小柯死了,王婷还生死未卜,你叫我如何不生气?早知道会这样,当初我就该坚决阻止王婷呆在他身边。” “其实子铭也是想还王婷自由。”钱少杰忍不住替好友说了一句。 顿时惹来从善更大的怒火,“他连王婷真正的心意都不懂,怎么还她自由?他以为自己很委屈,很伤心吗?他干那些龌龊事,伤害别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也是会有报应的!” “少杰,别说了,这件事的确是子铭处理得不好。他不该算漏了秦珂这个定时炸弹。”韩熠昊虽然不想批评朋友,但现在他更害怕刺激从善,只能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况且,从男人的角度来说,子铭没有保护好王婷,确实失职了。 钱少杰自讨没趣地摸摸鼻子,他也不想和情绪明显激动的从善争执,只好说道:“我答应要帮子铭看着勾家,先过去那边看看情况。你休息好了也过来。” “好。”韩熠昊点点头,等他安抚好了从善,就过去看看情况。 ------------ 葬礼  小柯的定在三日后,从善不顾韩熠昊的阻拦,执意去看她的遗体。 当白布被掀开,露出那遍体鳞伤的尸体时,从善简直无法想象这么多伤口,小柯死的时候该有多痛苦。 她痛哭到昏厥,韩熠昊心疼得抱起她,将她带回了家,一直在床边守到她醒来,半诱哄半强迫地喂她吃了东西,并且坚决不准她再出门,担心她的身子撑不住。 从善还陷在巨大的悲痛中,浑身无力,身心疲惫,当晚就开始发起了低烧。 家庭医生来看了她的情况,再三叮嘱韩熠昊要让她保持良好的心情,否则有可能影响到胎儿。 他急得不行,但从善此刻昏昏睡着了,他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小柯……”睡梦中的从善面露不正常的潮红,突然难耐地摇摇头,似乎做了噩梦,“不要……不要杀她……” “从善。”韩熠昊以为她要醒了,可她只是无意识地重复这一句,脸上渐渐被泪水打湿。 “不要……伤害她们啊……求求你……” “没事了,没事了。”他知道她在梦什么,心疼她即使睡着了还被噩梦困扰,他亲着她的额头,一遍遍在她耳畔轻声安抚着。 “我会替你……报仇……”她哭着低喃道,那不安的啜泣声听得他的心脏都纠起来了。 这一瞬间,韩熠昊做了一个决定,从善这么难过,那他就为她打开这个心结。 况且小柯也算是他的恩人,若不是她,从善肚子里的孩子早就没了,而他们或许就走不到今天这一步了。 从善曾经还说过,等孩子降生,要让小柯做孩子的干妈,孩子的干妈被人害死,他这个做爸爸的断没有坐视不管之理。 之后,齐名扬和钱少杰都来了,三人坐在书房谈事情。 “泰国那边有消息传来,秦珂似乎在与当地人蛇接触,想尽快潜逃出境。”钱少杰说出最新得到的情报,不过他又加了一句,“这个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自从悬赏令发出之后,这种小道消息就很多,不过绝大部分都是为了骗那笔赏金。” “军方已经在公海增加了巡逻舰和巡逻机,密切关注太平洋海域,有证据显示秦珂还没有出公海,所以揪出他应该只是时间问题。”齐名扬刚才才从部队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他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出现,是因为要帮忙调派军方的人。 “我已经给总参一部去了电话,通过我父亲的关系,那边同意派出特工和情报人员协助侦查。”韩熠昊补充道,“特种大队那边应该也不会介意借调几个特种兵出来。” “你难道想亲自执行任务?”齐名扬看出了他的意图,问道。 “看见从善这么难过,我也想亲手抓住秦珂这个混蛋。”韩熠昊一想起今天从善的反应,心脏就一抽一抽地痛。他绝不允许任何人让他老婆伤心,秦珂这条疯狗,算是犯了他的大忌,所以就算要他亲自带队去抓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齐名扬想了一下,说道:“从善身体这么虚弱,你现在离开不合时宜,让我去,我一样能抓住他。” “不行,我要亲手抓捕他,让从善泄恨。”韩熠昊不容置喙地表明道,他已经做了决定,不会更改。 “那好吧。”清楚好友的性格,齐名扬知道自己是劝不住了,“我和你一起去,子铭的家事,我也得尽一份力。” “那我就留下来照顾你老婆吧。”钱少杰是他们几个当中唯一没练过武功的人,就算去也帮不上忙,所以他提出“看守后院”。 韩熠昊不放心地叮嘱道:“你别像今天一样刺激她。” “我哪还敢啊。”钱少杰话虽这么说,不过还是要申明自己的立场,“但我还是觉得错不在子铭,两个人这么别扭分开也只是迟早之事。” “其实我也是这么认为。”韩熠昊叹口气说道,“但在从善面前,我只能选择不维护子铭。” 第二天,从善醒来,韩熠昊就对她说了这个想法,她自然是极力赞成,若不是她怀着孩子,也会跟去的。 家里有岳青菱请的专业保姆团队,钱少杰也派了心腹过来帮忙照料,这么多人看着从善,韩熠昊倒没有不放心,于是待从善身体稍微恢复一些,尚在休假期间的韩熠昊就回了军区。 从善虽然担心他的安全,不过她也知道,若要他什么事情都不做,不止她,他也会感到不安,毕竟早点找到秦珂,大家的心才能安定下来。 为了不让他担心,她努力调整心情,答应他会尽快康复,在他离开后,从善积极配合治疗,到了第三天,已经基本痊愈,能参加小柯的了。 天空阴云密布,黑沉沉的压得让人透不过气来,从早上开始,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绵延不绝,仿佛连天都忍不住落泪,哀悼这个年轻正直的好女孩。 墓地上,站满了来送别她的人群,有家人、朋友、同事,还有一些素未谋面但却钦佩她英勇行径的市民。 从善手捧着一束白菊,穿着黑裙,头顶有专人打着黑色的长伞,一步步走向堆满鲜花的空地中央。 她的脸色很白,比积了一夜的白雪还白、还冰,即使是来之前已经一遍遍告诫自己,人死不能复生,她不能太过悲痛,然而当走到这一步时,听着周围人小声的啜泣声,她仍然忍不住红了眼眶。 然而,她走得很稳,一步一步,脚步沉重得要陷入地里,抬起都需千钧之力。 众人见她前来,纷纷让开,为她腾出地方来。 “组长。”小组内的同事走到她身边,一个个全都低着头,悲痛难抑。 从善想安慰他们,可是自己都说不出话来,她定了定,擦了擦眼角的泪珠,继续走向那还未下葬的棺木。 她见到了赵翔,那个个子不高却总是笑眯眯的大男孩,此时却像突然老了十岁般,下巴长满了青茬,头上也多出了好多白发。 他扶着一名年老的妇女,那撕心裂肺的哭声正是从她嘴里发出的。 从善知道,那是小柯的母亲,小柯的父亲也是名警察,十年前在执行任务时牺牲了,母女二人一直相依为命,直到小柯来到A市当警察,母亲留在家乡,很少团聚,所以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小柯的母亲,只是从没想到过,背景会是小柯的。 想到这些,从善更觉心痛,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定是这世上最残忍的事情了,小柯若是泉下有知,不知该会有多么难过。 她将花放在棺材周围,走过去想劝小柯的母亲,然而除了吐出“节哀”二字,她就再也无法继续说下去了。 赵翔抬起头来,见是从善,红着眼睛点点头,也说不出多余的话来。 小柯生前是不信教的,但警局为了表达对她的哀悼,买下了这块墓地办,所以就举行西式的。 随着神父声音的扬起,算是正式开始了。 然而从善根本就听不进任何一个字,她的脑海里充满了与小柯之间的回忆,一起工作、一起加班、一起抓捕犯人,一起吃难以下咽的工作餐…… 她还记得,当她最孤立无援,初知自己患有遗传病,逼迫韩熠昊离开自己,舅舅自杀,又被沈家母女赶了出来,无处落脚时,是小柯毅然收留了她。 她还记得,当初她一念之差,想放弃肚子里的宝宝,是小柯先斩后奏,和赵翔联手制造了一个善意的谎话,帮她保住了孩子。 她还记得,当她被警局停职,无法再监控安道宁时,是小柯主动提出会继续帮她调查安家,搜集安道宁的罪证。 那么多事情她都还记得,清晰得如同昨天才刚刚发生一般,可为她做了这些事情的人,却不在了。 为什么小柯这样好的一个人,这样善良、正直,却会死于秦柯那畜生之手,而且还是以那样惨烈的方式。 苍天啊,你真的不公! 雨渐渐落大了,噼里啪啦打在伞面上,绽开一朵朵细小的水花。 从善抬起头来,却无法克制越来越多的泪水滚落,今天,她就要送别她最好的朋友了,从此以后,小柯就会被埋进黑暗的地下,再也见不到阳光。 “少奶奶,披上外套吧。”身侧人见雨下大了,体贴地为她披上黑色披肩。 从善拽紧了衣领,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 冗长沉闷的悼念词念完后,在响起的哀悼乐中,小柯的棺木缓缓下沉了。 赵翔紧搂着快要昏厥的妇人,低声哭泣。 人群中也响起了压抑的哭声,而从善此时却比刚才冷静了些,她静静注视着棺材落下、泥土充填,哀悼的人群也渐渐散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空地上只剩她和小组内的几名同事,其余人都离开了,而赵翔也同那已经昏厥的母亲一起回去了。 “少奶奶,您保重身体。”身旁人劝道。 “组长,你别太难过,你是孕妇,顾着身体。”同事也忧心地劝道。 从善却谁都不理,她的脑袋放空了,除了站在这里,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同事见劝不动她,她身边又有人伺候着,呆了一会儿,也走了。 “哒哒哒”一阵高跟鞋的声音响起。 “柯警官,死得还真是可怜呐。”一道女声随之响起,语气里听不出丝毫同情,反而更像是嘲讽。 从善缓缓转过身去,见到的果然是安芮,而她身边站着的,除了梁司翰还有谁? “你来干什么?”从善冷声问道。 “来墓地你说我来干什么?”安芮穿着的虽是一袭黑裙,但看不出一丝庄重,那浓妆艳抹的模样倒更像参加酒会。 “这里不欢迎你,你走。”从善根本不信她存有好心,脸色冰冷如霜,下了逐客令。 “哎呀,这可是你朋友的,你确定要这么无礼吗?”安芮继续挑衅道,她今天是故意来看从善难过的,一见这女人流泪,她就觉得无比畅快。 “我叫你们滚!”从善上前一步,低吼道。 “请你们离开,否则,会有保镖过来驱逐你们。”身侧的保姆也警告道。 “从善,我们只是来悼念……”梁司翰插话道。 “你给我闭嘴!”从善一腔怒火无处发泄,这两人偏又不知死活来招惹她,她喑哑着嗓音怒斥道,“你们最好马上消失在我面前,不然我会克制不住拿枪瞄准你们!” “你敢!”安芮才不信她有这胆子,眉梢一挑,讥讽道,“你不过是个被停了职的警察,你以为你有多大能耐?” 从善冷笑道:“我是被停了职,但是你别忘了,如今我是韩家名正言顺的少奶奶,韩熠昊登记注册的合法妻子。我的公公是未来的国防部长,我的婆婆家族富可敌国。你当我还是以前的沈从善,由得被你们搓圆捏扁么?如今的我,要对付你们两个轻而易举。就算我今天开枪打伤了你们,公安局长会抓我,得罪韩家吗?他不会,反而会说你们破坏墓地,惊扰死者安宁。而我不过是为了维护一名好警察的尊严,不得不这么做。” “你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少奶奶了?”安芮被她说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但仍嘴硬地回击道,“你不过是母凭子贵罢了,韩家都没给你举行正式的婚礼,你以为你在韩家有什么地位?” “我的家事无须向你说明。”从善下了最后通牒,“我不想在小柯坟前闹出动静,你们再不走,我保证你们会后悔。” “少奶奶,出什么事了?”韩家那群保镖见从善一直没出来,进来寻找时,见她与另两人对峙着,于是立即小跑步过来,警觉地问道。 梁司翰明白从善不是虚张声势,也感觉到如今的她气势明显强了很多,他本就不愿前来的,现在这个局面,更是不会愚蠢到要硬碰,于是拽着不甘心的安芮离开了。 从善看着这两个曾经厌恶到极点的男女,想起小柯的死,她的心境突然转变了很多。 在这个世上一味善良是没用的,有些债欠了就必须得讨回来,有些人即使是活着也该下地狱! ------------ 宝贵线索 (.) “局长,我想复职。【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一早,从善就来到警察局长办公室,提出这个要求。 局长明显一愣,他没想到从善连电话都不打一个就直接找到他来谈,虽然目前没接到上面的人事调令,但他也忌惮从善目前韩家少***身份,于是笑着说道:“小沈啊,上面还没有指示啊。” “我知道。”从善看着他,开门见山说道,“不过邵局你也知道,当初我被停职其实是韩夫人也就是我婆婆的意思,她想我在家里养胎,所以不想让我出来工作。而我前三个月胎位确实不稳,也就没有提出异议,但现在我的身体条件允许我参与工作,所以我郑重提出复职这个请求。” 邵局心中一犯嘀咕,虽然这是韩老夫人的命令没错,不过从善说的版本怎么和他知晓的不太一样?不过他也不能质疑这个说法,毕竟一家人的事情肯定也不为他这个外人知道。他面露难色,推诿道:“小沈啊,这个人事命令是厅里下达的,我这个局长也是毫无办法的,再说了,你就算复职,过不了多久也是要休产假的,何不等孩子生下来再考虑复职?” “我等不及了。”从善打断道,“邵局,小柯是我最好的朋友和最亲密的同事,她的死对我和整个小组都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如今,组中的同事全都怀着悲愤之情,一心想抓住凶手,我也一样。邵局,您也是从基层做起的,这种心情一定也曾感同身受过,所以,我请求您复我的职,让我为小柯做些事情。” 听到她提起小柯,邵局也有些动容,属下之死,他又何尝不惋惜,不过,“小沈,实话说吧,你一直表现良好,破案率也是局里的佼佼者,当初厅里发了话要撤你的职,我是说尽了好话才勉强让上面同意只停职,不开除。如今你找到我,我也是爱莫能助。你不如直接去找陈厅长,或者你婆婆,让他们开口,这样事情就好办了。” “邵局,我也不隐瞒你。”他所说的从善都明白,只是她今天既然来了,就绝不会空手而回,“韩家上下对我肚子里的孩子都很紧张,如果我去找我婆婆,她是决计不会让我复职的,反而会想办法阻止我参与这起案子。我去找陈厅长,他也会告诉我婆婆,那我回警局的念头就真的彻底断了。但我又没法等到半年后,如果在这件事情上我毫无作为的话,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所以,邵局,我今天来找你,是想你同意我参与破案,同时又能帮我瞒住上面,如果我是以‘自愿’的身份加入的话,你就不用向上面申报,只要警局的同事不说,那我就能继续留在小组里。” 邵局听明白了她的意图,然而这样无论如何都不符合规矩的,他也很想这个得力干将回来帮忙,不过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和韩老夫人对着干,所以他只能拒绝:“小沈,不是我不帮你,而是真的不能帮你,你夫家势力何其大,你总归比我清楚。如果这件事被你婆婆知道,我局长的位置随时可能不保。” 从善知道对方一向滑头,她也不止会动之以情,也会“晓之以害”,于是她的语气里夹杂着了一丝警告,说道:“邵局,你也知道我夫家势力大,你不想得罪我婆婆,但你觉得让我不开心,你的位置就稳如泰山了?” “你什么意思?”邵局脸色变了,万万没想到从善敢威胁他。 从善也不惧,自从小柯死后,她的心境发生了很大变化,她不会再害怕任何人,只要她认为对的事情,就算不折手段她也会去做,“当初我先生对着媒体发表的那一番言论相信邵局还有印象吧?他说,所有欠我的,他都会帮我一一讨回来。就这一句话,安氏国际的股票一夜暴跌,到现在都还没缓过神来。我先生对我有多死心塌地,整个A市都看得清楚。就算我婆婆极力反对,韩岳两家没一个支持,但我还是嫁进了韩家。所以,邵局,得罪我就是得罪我先生。得罪他,就是得罪整个韩家,这个后果你能担待吗?” 邵局气得想拍桌子,他何曾被自己的下属威胁过,但是他不敢,因为正如从善所说,她背后站着的是韩熠昊,而韩熠昊是韩长轩和岳青菱唯一的儿子,就算他与父母再如何不睦,以后继承家业的还是他,只有活腻了的傻子才会去得罪他。 见对方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从善仿佛能看进他的思想深处,看到他的犹豫和挣扎,于是她再接再厉道:“邵局,我不是想威胁你,只是在说一个事实。我婆婆终究会老,韩岳老家也会交予我先生之手。而我肚子里怀的,也是韩家未来的继承人。孰轻孰重,你难道还不会判断吗?” 这么简单的算术题,邵局又怎么会不懂。岳青菱虽然是目前的掌权人,但从善“拥有”的是下一代和下下代的掌权人,讨好了她,似乎对以后更有利。 “但是——”邵局还是犹豫,他不敢擅做决定啊,万一事情“败露”,沈从善肯定不会有事,倒霉的只会是他。 “你放心,我只是想参与这起案子,主要是提出意见和分析情报,‘抛头露面’的工作我不会做,在警局也不会乱跑,只要专案组的同事不说,其他人不会知晓。”从善承诺道。 邵局又踟蹰了几分钟,最后终于点头了,不过他不忘叮嘱道:“小沈,这可是你执意要这么做的,到时不能把责任推给我啊。” 从善笑了,承诺道:“邵局,我是那样的人吗?这是我的决定,和任何人无关,绝不会连累你的。” 从局长办公室里出来,从善走回了那个熟悉的工作间,在同事们诧异的目光中,轻轻说道:“大家,我回来了。” 当天,从善就开始投入工作,同事给了她很多资料,先从了解秦家的背景开始。 从善才知道,秦珂父母双亡,三个哥哥都在帮派火拼中死了,他的很多亲戚也都死于各种各样的事故之中,总而言之,秦珂的身世完全符合他亡命之徒的身份。 一直以来,秦家在国内的生意都不多,几乎都是为了洗白他从国外犯罪得来的黑钱。 从前几个月开始,他的场子不断被人打砸,势力逐渐缩小,而他也将国内金钱往外流转,明显是不再打算呆在国内了。 从善推算了这个时间,发觉是在勾子铭遇袭以后,她的直觉告诉她,应该是勾子铭在着手对付秦珂。 也就能解释为什么秦珂明明已经身在国外还要冒险回来,他一定不服气,所以想找勾子铭报仇。 那这样说来,秦珂对勾子铭仇恨这样深,王婷的处境一定十分危险,他们必须尽快引出秦珂来,只是能有什么办法呢? 到了午饭时间,从善谢绝了同事的邀请,必须得赶回家吃饭,她不能让岳青菱派到她身边的人发现,于是只好装作去了图书馆。 下午的时候,韩熠昊给她打了电话,从善躲到厕所里接听,倒没让他听出异常来。 日子一天天过,从善就这这样天天从家里“偷溜”出来,她是警察,具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所以那群保姆还真以为她嗜睡,每天都要睡上好几个钟头,只要她按时在餐桌出现,就没有人升起疑心。 对秦珂的搜捕工作一筹莫展,这个人像突然从世界上消失了一般,根本找不到蛛丝马迹,韩熠昊和勾子铭等人寻找了快半月了,也没有找到他,只能说明秦珂能干出这些事情,一定事前就想好了退路。 然而,当事情陷入僵局时,从善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你是沈从善?”对方是名女性,声音很清雅。 “我是。”从善见号码显示的是德国,疑惑地问道,“你是谁?” “我是蓝志明的妻子。”对方回答道。 这个名字顿时让从善一惊,蓝志明,是那个曾经为了陷害秦珂不惜杀了很多人的“妓女杀手”?他的妻子? “不用怀疑,我就是你们口中所说那个‘妓女杀手’蓝志明的妻子。”对方这样一说,不仅没让从善解惑,反而更疑惑了。 “你打电话来有什么目的?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的号码的?”她警惕地问道。 “我知道你感到奇怪,其实这个电话我很早就应该打给你了。”对方说道,“是志明临死前交代我,如果他遭到不测,就让我与你联系,告诉你一件事情。不过当我知道是你亲手设局拆穿志明时,我犹豫了,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不会如志明口中所说刚正不阿。所以我一直留意国内的新闻,直到我在那名被秦珂所害女警的葬礼上看到你的名字时,知道现在有很多人都想抓到他,我才下定决心给你打这通电话。” 从善没想到蓝志明竟然还有这样的安排,难道当初他早已察觉出她的怀疑,所以才提前安排好“身后事”?然而她现在不关心这些,她关心的是蓝志明嘱托对方要告诉她的事情,“告诉我什么事?” “你先向我保证,如果抓住了秦珂,要将他之前干过的所有坏事公布于众,还我丈夫和爱爱一个公道。”对方提出要求。 “这是自然,秦珂害死我一个朋友,还抓走了我另一个朋友,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从善承诺道。 “好,那我就告诉你。”对方顿了一下,说道,“秦珂在德国还有一名情妇,那情妇替他生了名儿子,两人都被密切保护着。只要找到这两人,自然就能引秦珂出来。” 长官,矜持一点132_更新完毕! ------------ 引蛇出洞  从善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中先是涌起一股狂喜,然而很快就升起了疑惑。 “你真的是蓝志明的妻子?”从善谨慎起来,对方也有可能是秦珂安排的又一个圈套,她追问道,“他为何要让你告诉我这个消息?” “因为志明查到,那个情妇手里掌握着秦珂不少的犯罪证据,凭着证据和孩子,她才能平安活到现在。志明希望你能找到那名情妇,说服她站出来指控秦珂,这样那头畜生所干的坏事便能大白于天下。”对方越说越显得激动,尤其是最后一句,已经到了咬牙切齿的地步。 “既然蓝志明查到情妇的存在了,那为何自己不去找她?”从善又问道。 对方冷笑了声,道:“这么重要的女人,秦珂当然会派很多人去保护她,我们这些普通人又怎么可能近她的身?” 从善思索了片刻,虽然这名女子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但也不失为一条十分重要的线索,于是她回答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如果你所说属实,我一定会派人去寻找这名情妇。” “我知道要你立马相信我的话不太现实,但我向你保证,我要是所说的有半句假话,死后就会下地狱!”对方说出了狠毒的誓言,“我的名字叫XXX,你可以去德国调查,我和蓝志明是不是夫妻关系。还有,那名情妇应该是在明斯特、不莱梅、汉堡这几个城市之间来回居住,你们可以在北部一带搜寻,应该会有收获。” “好,我知道了。再次感谢你。”从善收了线,想了一下,这么大的事情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否则很容易打草精神,而且这个女人的身份还有待查证,于是她拨通了韩熠昊的电话。 果然,当韩熠昊知道她偷偷溜去“上班”时,顿时很不高兴,从善再三解释,并且保证只呆在办公室,绝不干其他的,他的语气才稍微舒缓了些。 从善立即把秦珂可能有私生子的事情告诉了他,韩熠昊也很重视,说会立即派人调查消息是否属实。 “如果是真的,那派谁去找这个女人?”从善询问道。 “他们是德国公民,我们不方便派人抓捕,我认为最妥当的办法就是告诉勾书萱,让她去处理。”韩熠昊回答道。 “告诉勾书萱?”从善有些担忧地说道,“勾家人现在对秦珂恨之入骨,如果抓住了那孩子,会不会对他不利?” 韩熠昊犹豫了一下,说道:“应该不会,勾书萱是个有分寸的人。” “熠昊,我觉得要不请支雇佣兵去找这对母子吧,勾书萱虽然不是残暴的人,但王婷落在秦珂手里这么多天了,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勾子铭一定会杀了那孩子替王婷报仇。”从善叹了口气说道,“就当我妇人之仁好了,我也即将成为一名母亲,不能眼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就算是我派的人找到那孩子又如何?子铭要人难道我还能不给?”韩熠昊宽慰道,“再者,你不相信他也该相信你老公我,我是不会让他乱来的。” 从善咬了咬唇,最后无奈地答应了,同意由韩熠昊告诉勾书萱这个消息。 而勾书萱和唐俊二人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即前往德国,他们同韩熠昊所想一样,决定先不告诉勾子铭这个消息,免得他做出一些过激之举。 就在勾书萱赴德国寻人时,从善这边自知所做之事有限,于是她把目光放在了安家人身上。 通过职务之便,她搜集到了安芮和安贝贝两人不少丑闻,不过这些只是小打小闹之事,就算曝光出去也不过是多添了一道城中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况且现在媒体都关注着秦珂之事,就算她放出去也不见得能收到预期效果。 不过,在发掘安家丑闻的时候,她倒意外发现了安道宁一个秘密,那就是他患有不育症。 据从善调查得到的情报来看,安道宁早年很希望有个儿子能继续家业,不过苏蕊荷却只生了两名女儿,安道宁于是在外面大肆包养情妇,相尽办法以求一子。不过他花了很多钱,那些情妇肚子里却一点动静都没,后来他去医院检查,才知道自己患了不育症。之后的很多年,他到处求医,却都药石枉然,最后他才断了这念头,苏蕊荷的地位也才得以保全。 说来也怪,这安道宁虽然坏事做尽,老天不让他有儿子送终也算开眼,不过怪就怪在他是在安贝贝降生之后才突然患上了这病,不得不让从善起疑,莫非这是苏蕊荷从中捣鬼? 但是又有些不太合理,如果真是苏蕊荷动的手脚,以安道宁的手段不可能查不到,就算他是顾及两名女儿才不对付苏蕊荷,也不至于还要留这女人在身边。 难道这件事真的是自然而然发生的? 可为何从善总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安家究竟还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不为人知?三日后,勾书萱和唐俊倾两家之力,在德国北部城市展开地毯式搜索,历尽千辛万苦,差点遭遇暗杀之后,两人终于找到了那名孩子。 在勾书萱的授意下,这个消息很快在世界各个黑道组织之间传开,自然而然也传到了秦珂耳中。 “啪!”气急败坏的秦珂用力扇了身旁人一耳光,大骂道,“我怎么就养了一群废物!什么事情都做不好,连我儿子都被他们找到!” 乱发了一通脾气,秦珂阴狠的眸光落在蜷缩在墙角的王婷身上,她衣裳褴褛,浑身脏兮兮的,身上还有不少伤口,整个人虚弱不堪。 “起来!”秦珂用力揪起她的长发,生生把她拽起。 王婷发出痛呼,护住头部,却被他用力抵在墙壁上。 “你男人还挺有本事的,连我儿子都敢抓。”秦珂露出一丝怪笑,落在王婷微微凸起的小腹上,狞笑道,“可惜他儿子也在我手里,如果我儿子掉了一根寒毛,你就带着你肚子里那团肉一起去死吧!” “放了我。”王婷气喘吁吁,因为疼痛和饥饿视线有些朦胧,她恳求道,“只要你放了我,他们也会放了你的儿子。” “咚!”秦珂用力将她的头砸向墙壁,恶狠狠说道,“不用你教我怎么做!” “大哥,勾家人放出消息,要跟你谈判,不然就把小少爷和嫂子扔进海里喂鱼。”有人兢兢战战地禀告道。 “谈判?”秦珂一把甩开王婷,后者立即顺着墙角滑落,摔在地上。 他开始思考,这个所谓的谈判他能有几分胜算。其实他倒不是在乎这个儿子,儿子没了,再找别的女人生便是,他在乎的是情妇手中所掌握的讯息,她知道他的大本营在哪,如果这女人架不住严刑拷打,将他的秘密讲出来的话,那他就算逃到南美洲,也不会安全。 如此想来,谈判似乎不可避免。也好,看样子勾家人很在乎这个叫王婷的女人,只要利用她,说不定可以争取到更好的条件。 于是,在双方通过不同渠道多次喊话后,约定在公海某处会面。 然而,秦珂自然不会傻到自投罗网,他这么做不过是放出烟雾弹,将那些找他的人引到某处,他好趁机离开。 但当他乘上快艇,预备潜逃到一处海岛,再乘坐直升机离开时,却被事先得到情报的勾子铭等人拦下了。 波涛暗涌的海面上,四、五艘快艇将秦珂的船围着,天上还有直升机盘旋,形成了瓮中捉鳖的局面。 秦珂也不是蠢人,自然立即就想通是身边的人出卖了他。 他暴跳如雷地持枪逼问,终于发现一名属下眼神躲闪、神情不自然,他将那人揪出来,一个枪托狠狠砸在后者的脖子上,怒喝道:“是不是你出卖了我?” 对方心知活不过去了,吓得吐露了实情,原来勾家不止抓了秦珂的家人,还抓了不少属下的家眷,他们也是迫于无奈,才泄露了行踪。 对方的下场自然是被乱枪打死,当尸体被扔进海里时,秦珂拨通了勾子铭的电话。 “你以为你拦得住我?”秦珂冷笑道,“如果我今天死在这里了,你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得给我陪葬!这二赔一的买卖还不算吃亏。” “你别伤害她。”勾子铭知道穷途末路的秦珂会有多疯狂,他承诺道,“只要你放了王婷,以前的事一笔勾销,你也可以安全离开。” “安全?”秦珂冷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军方的人也在,你说放,中国政府未必会放过我。” “军方的指挥官是熠昊,我让他放你走他一定会听我的话。”勾子铭再三保证道,“如果你还不放心,我可以当你的人质,只要你肯放了王婷。” “看来这女人对你来说还真的很重要。”秦珂冷笑着捏起王婷的下巴,让她也听听勾子铭的声音。 王婷脸上布满泪水,她万万想不到勾子铭为了她甘愿充当人质,其实她并不是怕死,她只是想保住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才万般委屈求全。 她的心早已在小柯死时就已经化作死灰,要不是还有孩子支撑着,她倒宁愿死在秦珂手下,免得连累更多的人。 “你考虑下。”勾子铭还在继续说服秦珂,“抓我当人质,比你抓王婷好处更多。我可以跟你去墨西哥,而王婷是个孕妇,她跟你长途跋涉随时可能出事,如果她出事了,你手中就再也没有任何筹码。而且,勾家还会保证你儿子和情妇的安全,将他们一同送往目的地。秦珂,你不是很恨我吗?抓住我,你就可以折磨我出气了。” ------------ 对症下药  勾子铭说的最后一句话,倒是说到秦珂的心坎里去了,说到底,秦珂做这么多事情,无非是想报复勾子铭,如今对方心甘情愿送上门来,岂有不接受的道理。 秦珂噙着一抹阴冷的笑,说道:“好啊,不过我要你先到我的船上来。” “别听他的!”王婷害怕勾子铭答应,忍着泪大声喊道。 “臭三八,给我闭嘴!”秦珂反手扇了王婷一耳光,骂道。 勾子铭听到电话里那清脆的响声,知道秦珂对王婷做了什么,他怒不可遏地吼道:“秦珂,你再敢碰她一根寒毛试试!你对她做了什么,我就对你儿子做同样的事情。” 说着,他命人把秦珂儿子带过来,揪起那孩子,让秦珂听到孩子的哭喊声。 秦珂狭眸微眯,毕竟是亲生儿子,他也忍心让儿子受太多苦,于是他说道:“勾子铭,我同意你所说的交换人质,不过你女人连起肚子里的有两个,我也要交换两名人质。” 勾子铭的视线落在小男孩母子身上,他脸色一片冷峻,秦珂无疑是想换取儿子的平安,然而他要是真把这孩子送过去了,以秦珂对女人弃如敝履的态度,会在乎这名情妇的生死吗? 然而,秦珂却说道:“我要你和我情妇过来。” 不止勾子铭,连直升机里的韩熠昊和齐名扬也有些不解,秦珂竟然不是要求交换他儿子,而是情妇,难道这名女人对他真的很重要? “立即调查这个女人,看她手里是否握着秦珂的把柄?”韩熠昊第一时间对齐名扬吩咐道,这是他头脑里率先冒出的念头。 “明白。”齐名扬立即联系总部,要求用最快的速度查出这女人的身世。 勾子铭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直觉告诉他不能轻易做出决定,于是他问道:“这要求还真是出乎意料,你不想救你儿子?” 秦珂冷哼道:“只要你在我手里,我儿子还会不安全吗?” “子铭,你先答应他的要求,想办法拖延时间。”韩熠昊通过耳脉对勾子铭说道,拒绝秦珂是不理智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查出这女人隐藏的秘密,才好对付秦珂。 “我需要一点时间安排。”勾子铭停顿了几秒,才说道。 “你最好别耍花样,不然这女人死无全尸!”秦珂撂下威胁,挂断了电话。 勾子铭转头看向秦珂的情妇,那女人模样很美,美得像一朵盛开的罂粟,男人很容易就被她的外表迷惑,不过最让人惊讶的是,在现在这种被人挟持的情况下,她还能保持面不改色,眼眸里虽然藏着一丝压抑不住的紧张,但却并无一丝惧色,看来,这女人的确不简单。 “秦珂提出要交换你,而不是你的儿子。”勾子铭缓缓说道,注意观察这女人的表情。 孩子能听懂中文,听见勾子铭的话,以为父母不要他了,吓得哇哇直哭,搂着女人的大腿,用德文哭喊道:“妈妈,不要扔下我,我怕。” 那女人立即蹲下来安抚孩子,她的语速很快,但勾子铭还是听清楚了,“羽羽别哭,妈妈不会扔下你的,我们会平安回到爸爸身边。” “我觉得很奇怪。”勾子铭踱向那女人,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试探问道,“秦珂一向都不把女人当回事,即使在中国,他包养的情妇也不计其数,说来,你也不过是他众多女人当中的一个罢了。但这孩子却是他唯一的儿子,按照正常情况来讲,他理应想保住孩子,而不是你。除非……” 说完这里,勾子铭故意停顿了片刻,那女人默不作声,脸色却有些微微变了。 勾子铭敏锐地将她的变化看进眼里,继续大胆猜测道:“你对他很重要。可是又不是男女之间那种重要,否则他也不会背着你玩弄那么多女人。那只能说明,你手上有对他很重要的东西,比你们的儿子还要重要!” 那女人紧紧抱着儿子,还是用沉默对付。 勾子铭使了个眼色,叫人强行分开这母子,那孩子哭得更凄厉,女人也有些慌了,她转头对勾子铭大声喊道:“你想干什么!” “你说我想干什么?”勾子铭冷笑道,眸子里染上一丝嗜血的赤色,“我马上就要成为秦珂手里的人质,当然要做些事情以防他对我不利。” 见有人来绳子来捆绑小男人,女人焦急地喊道:“你别碰我儿子!他只是个孩子啊!你们这群禽兽!” “我猜你还不知道我女人现在正怀着三个月的身孕!”勾子铭捏住她的下巴,力道阴狠得似乎想生生碾碎骨头,他低低发出咆哮,“这么多天了,我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秦珂有没有折磨她,我们的孩子还在不在!你也生过孩子,不妨你来告诉我,秦珂这样对待她,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有没有可能幸存!” 那女人被他吼得无言以对,她了解秦珂的为人,知道他手段有多毒,尤其是对付女人,眼前这男人口中所说的三个月孕妇多半是保不住胎的,可是她不敢说,怕一说出口,这男人就会生生将她掐死!勾子铭见她不说话,手中更用力几分,在她的痛呼声中说道:“既然秦珂能杀死我的孩子,那我为什么不能宰了他的种!我告诉你,你儿子在我这里绝对没有好下场,我不管他是几岁大的孩童还是襁褓中的婴儿,怪只怪他是秦珂的儿子,我一定会命人好好‘招呼’他!” 语毕,让人将孩子抱走。 在孩子撕心裂肺大声叫妈妈的时候,女人终于哭了出来,勾子铭嫌弃地将她甩在地上,冷冷说道:“事到如今,我劝你最好说实话。秦珂显然并不怎么重视这孩子,如果你还要隐瞒的话,他的下场只会是死路一条。” “秦珂会救我们母子的!”女人抬起头来,擦干眼角的泪水,恨恨地怒视着勾子铭,说道。 “是吗?”勾子铭冷笑道,“秦珂是什么样的人,你会不清楚?连亲哥哥都不放过的人,舍弃一两个私生子算什么。秦珂恨我入骨,若我落在他手里了,还会有活命的机会?同样的,我不能活命,你儿子就只能跟着陪葬。” 韩熠昊此时步了进来,见到舱内的情形,一目了然,他对勾子铭说道:“待会在这女人身上装入微型爆炸装置,如果秦珂敢乱来,那就鱼死网破。” 他这句话明显是说给这女人听的,让她清楚目前的处境,也清楚他们也并不是什么“好人”。 “我知道。”勾子铭点点头,目光仍死死盯着那女人,“秦珂那疯狗也一定会这么对王婷,我不求别的,只求她能平安。” 韩熠昊走到那女人面前,命人将她提起来,面色森冷如铁,居高临下地说道:“你叫Alysha,你儿子叫Leon,你当了秦珂八年的情妇,五年前生下儿子就一直定居在德国。” “那又如何?”Alysha镇定地说道,被他们知道名字也是意料之内。 “我还知道。”韩熠昊一双眸子深邃幽远,像身后那片大海般带着无形的压迫感,“你不仅是秦珂的女人,还曾经是他的生意伙伴,你手里掌握着他很多犯罪证据,也正因为如此,秦珂才能和你在一起达八年之久。” Alysha警惕地看着他,问道:“你说这么多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这么聪明,不可能听不出来。”韩熠昊唇角微扬,说出利诱条件,“秦珂是条疯狗,他只在乎自己的生死,其余人包括亲生儿子都没有他的命来得重要。如果你不同我们合作,我可以断定,当秦珂得到子铭和你之后,他会舍弃你们的儿子。” “你想挑拨离间,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Alysha能跟秦珂这么久,自然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不可能被韩熠昊的三言两语就唬住,她盯着韩熠昊,说道,“既然你们说我对秦珂很重要,那他自然会想尽办法救我和我的儿子,我又为何要与你们合作?” “你确实对他很重要,不过儿子却不一定了。”齐名扬此时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台电脑,他将电脑摆在Alysha面前,让她看里面的内容,“你以为秦珂就只有一个儿子吗?他和别的女人同样生有子女,他瞒着你将他们藏在世界各地,目的只有一个,防止你伤害他们。既然有儿有女,他又何必在意和你所生的孩子?” 秦珂糜烂的私生活早已不是新闻,在这段时间的调查下,他们意外发现秦珂有好几名私生子,不过显然他们的用处都没有这个叫Alysha的女人大。 Alysha一听,果然变了脸色,她飞快地摇头,不相信他们的话:“你们别想骗我,我不会相信这些图片!” “你觉得这么短的时间,我们还有必要去P这么多图给你看?”齐名扬说道,“你仔细看清楚,里面的人是不是秦珂,他身边的女人们你或许并不陌生。” Alysha果然认出了其中两名女子,不过她仍然不愿意相信,秦珂不是答应她不会再有别的孩子吗?她手里掌握着他那么多秘密,他不可能欺骗她! “秦珂的意图难道还不够清楚?”勾子铭插话道,“他只是怕你说出他的秘密,并不是真的在意你的死活。一个正常的父亲,会选择情妇而不选择孩子?如果换你选,你和你儿子之间必须得有一个去死,你会选择谁?” ------------ 命悬一线  () 咬住下唇,强迫自己不说话,只是紧握住的拳头却有些按耐不住地微微抖动。【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 “算了,这女人冥顽不灵。”韩熠昊看出她的心理防线很强,一时半会很难让她下决定,于是不再理她,而对勾子铭说道,“你自己小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以活下来为重。当然,如果秦珂不想让你活,那你就启动爆炸装置,和他们同归于尽吧。至于秦珂的儿子,我一定会让他先去下面等你。” 勾子铭点点头,他并不畏死,他对韩熠昊和齐名扬交代道:“帮我照顾好王婷。” 韩熠昊和齐名扬点点头,转身离开。 交换人质的时候,勾子铭和站在船头,当两艘船靠在一起时,他看见了从船舱里被带出来的王婷。 她脸色苍白、脸颊红肿、唇角还有血迹,身上更是肮脏不堪,她望向他的目光充满了哀伤,一直不断地摇头,用唇形叫他不要过来。 勾子铭的心像被人用重锤击中,遍体鳞伤的她不知道受了多少罪,秦珂该死,他也该死,不应该让她受到这些伤害的啊。 船靠停了,勾子铭拽着走向秦珂的船,而王婷也被人推搡着往前走。 她的泪水一滴滴滚落,声嘶力竭地喊道:“不要过来啊!” 身后的人猛地推了她一把,她摔倒在地,条件反射捂住小腹。 勾子铭气得捏紧了拳头,掐住的脖子,怒吼道:“你们再敢伤害她,我就一刀一刀割下那孩子的肉。” 说完,身后立即有人举起那男孩,将他用力摔在地上。 “咚”的一声脆响,孩子的手骨似乎摔断了,他哭得凄厉,周围却没有一个人去扶他。 发出痛哭,祈求勾子铭不要伤害孩子。 他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我早就告诉过你,秦珂在我女人身上所做的事情,我一定会连本带利还到你儿子身上。你以为我是好人么?我和秦珂一样,双手沾满鲜血,他狠毒,我可以比他更狠!” 剧烈挣扎,哭求道:“用我换我的孩子吧,让他跟你去。你们说得对,我对秦珂狠重要,只要我在你们手上,他不敢乱来的。” “晚了。”勾子铭冷冷说道,“除非你能劝服秦珂,否则你儿子就得一直留在这里受苦。” “秦珂!”大声喊道,“不要交换我,交换儿子啊!” 那头却没有传来声音,她又喊了几次,有人从船舱里出来,对她说道:“嫂子,大哥叫你过来。” 的心渐渐冷了,他们都说得对,秦珂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儿子,他在乎的只是怕她把他的大本营泄露出来,怕被人端了老巢,至于孩子,他还有别的女人为他所生的,他根本就不在乎她的孩子! 停下脚步,勾子铭看着她脸上涌上悲愤之情,知道她开始动摇了,他在一旁煽风点火道:“终于看清楚秦珂是什么样的人了?儿子哭得这么凄厉,他竟然都没出来看一眼。这样的男人,你还相信?”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看着他,突然往后走去,“把我儿子带过来,我自愿留下。” 两船的人见此变故,都有些吃惊,尤其是秦珂那头,见不过来,气得叫人在船头大喊:“嫂子,大哥叫你别做傻事,他会想办法救少爷的。” 却像没听见似的,径直往后面走去,她心疼地抱起孩子,温柔地安抚道。 韩熠昊和勾子铭对视一眼,向他点了点头,后者立即会意,让人把那孩子抱过来。 秦珂在舱里看到这一幕,气得一脚踢翻桌子,这该死的蠢女人,竟然敢不听他的话,要不是她手里掌握着他的秘密,他早就做掉她了,该死的贱女人,只会坏他的事! “大哥,还交不交换?”手下惶恐地问道。 秦珂抿紧了唇,事到如今,如果不交换的话,那女人说不定还会发疯,万一她将他的秘密全抖露出来,事情就不妙了。 挣扎了再三,他一点头,让交换继续。 勾子铭抱着孩子,王婷捂着小腹,两人在船舷上对视着。 “你还好吗?”千言万语在心头,见到她时,却只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还好,宝宝也还好。”王婷点点头,任泪水满面。她不会告诉他,秦珂那头畜生几次三番欲强暴他,她拼死挣扎,威胁他如果孩子没了,她就咬舌自尽,让他再也没有要挟勾子铭的筹码,那头畜生才没有碰她。 听到她的话,勾子铭压在心间的石头终于放下了,她和孩子都还好,那他就放心了。 “你不该来的。”王婷看着他消瘦了很多的脸庞,心疼又自责。 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难掩内疚,“对不起,是我害你遭到这样的事情,以后都不会再让别人伤害你了。” “你走吧。”王婷哭着摇头,后退两步,“能见到你我已经很满足了,我不会让你代替我送死的。你还有大好的前程,没有了我,你会认识别的女孩子,拥有你本该拥有的一切。你,忘了我吧。” “你想做什么!”勾子铭心中一惊,伸手想拉住她,她却突然用力撞开身边的人,飞快地往船舷跑去。 永别了,我最深爱的男人!秦珂害死了小柯,我不能让他把你也抓住!没有了我,你就不会再有顾忌了,杀了秦珂,为小柯报仇吧! 勾子铭扔下孩子,飞快地冲向王婷,千钧一发之际,死死抱住了她。 “你疯了吗!”他心跳如擂鼓,大声喊道,“你若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你放开我吧。”王婷挣扎道,“一直以来,我都是你的累赘,我不能再连累你了。” “谁说你是我的累赘!”勾子铭的话还没有说完,秦珂的人已经冲了过来。 “啪啪!”枪声响起,韩熠昊扣动了扳机,将最前面的两人一击毙命。 对方也拔出枪来,勾子铭心中一震,心知这里是秦珂的地盘,他们要活命,只能跳进海里。 可他又有些踟蹰,王婷的身子还禁得起这样折腾吗? “开始行动!”韩熠昊一声令下,离船很远的直升机开始向这里靠拢,海面上也有快艇靠近。 秦珂自知火力无法与对方抗衡,今天也很难冲出包围圈了,心下一狠,命手下换上冲锋枪,杀了勾子铭! 密集的子弹射向勾子铭和王婷二人,他抱着她扑到在地,子弹堪堪擦过头皮。 他知道,秦珂已决定下杀手,他们留在这里只会是死路一条。 于是,他搂紧王婷,说道:“抱紧我,一起跳下去!” 王婷点点头,用力搂住他的腰。 勾子铭身手敏捷地翻过船缘,正欲往下跳时,王婷突然一把推开他,用身体替他挡住了身后激射而来的子弹!时间在这一刻静止,勾子铭跃在半空的身体骤然一僵,看着血花在她身上绽开,目眦欲裂! “王婷!”他伸手将她拉入怀里,用身体护住她,一起跌落进了海里。 “哗”的一声,水面激起千层浪,秦珂的手下追赶过来,还欲往水里射击,然而直升机此时开到了他们的头顶,一阵流弹射来,他们不得不抱头鼠窜。 “救人!”韩熠昊脸色如铁,吩咐特战队成员先将勾子铭两人救上来。 秦珂的船渐渐被包围,到了这一步,他也不怕同归于尽了。他让人抛出烈性炸弹,这么短的距离,韩熠昊所在的船只根本无法规避,他率先跳入海里,其余人也跟着这样做。 混乱中,见儿子还在船面上,立即朝他跑去,然而炸弹爆炸开来的碎片却击中她的后脑,从她的额头穿出。 她的身子软了下去,眼睛却睁得大大的,手伸向孩子的方向,却再也举不起来。 秦珂已经疯癫了,他用榴弹发射器疯狂地向四周快艇射出炸弹,强行冲出一个缺口,然后驾着破烂的船只向西逃窜。 坐在直升机里的齐名扬接替韩熠昊的职责,下达一连串命令,围追阻截在秦珂身后,誓要将他绳之于法! 当韩熠昊攀上快艇时,另一艘快艇里的人已经将勾子铭和王婷捞了上来,并且急速往岸边开去。 “不会有事的,他们马上就会把你送去医院。”勾子铭颤抖着手按住她的伤口,她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肩上那血窟窿正疯狂地向外涌出鲜血,把两人的衣服都打湿。 “我肚子好痛。孩子,孩子......”王婷发出痛苦的嘤咛,勾子铭往下看去,她的下身开始见红,如小溪般蜿蜒开来。 他心神俱震,双目血红,却只能紧紧搂着她,不停地安慰道:“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马上就到医院了,王婷,你要撑住!” 王婷知道自己的身体正在经历什么,她死死抓住勾子铭的手臂,气若悬丝地哀求道:“一定要救孩子,救孩子——” “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活了二十七年,勾子铭第一次忍不住哭了,他那么害怕,那么恐惧,他不停地安慰着王婷,却怎么也安慰不了自己。他感觉到怀抱中的女子越来越虚弱,身体越来越冰冷,然而他却帮不了她,只能不断请求上天,别从他身边夺走她,就算是要他的命都好,别让他失去她! “啊!”碧波浩荡的海面上,响起一声绝望的哀嚎,久久不散—— 长官,矜持一点135_135命悬一线更新完毕! ------------ 大结局  () 四个月后 转眼快到一年一度的元旦佳节,当全世界人民都忙着迎接新年到来时,一条爆炸性新闻震惊了整个A市,电视新闻报导称,“安氏国际股票开盘暴跌,股价遭遇重挫,盘中跌破五日均线,有消息称,是受前段时间英国威廉集团单方面宣布与之终止合作所累,安氏资金回笼困难,欠下银行巨额贷款,无力偿还——” “这?”从善听到这个消息时,愣住了,她转头看向身侧的韩熠昊,等着他解释。【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 今天他专程请假回来陪她,还刚好让她听到这条消息,从善再迟钝也不会相信一切和他无关。 “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了,不过更想作为惊喜送给你。”韩熠昊笑得高深莫测,揭露谜底,“还记得我曾说过会替你讨回公道吗?其实在说这句话之前,我就已经开始行动了。英国威廉集团前任CEO是我外公的好友,现在的掌权人也是我的至交。他早有意来中国拓展市场,所以在两年前就放出话想寻找中国合作人。我也早料到安道宁不会坐以待毙,尤其是知道我有心对付他之后,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拉拢更强大的合伙人,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我暗中使了点手段,让安道宁注意到了威廉,以他的个性,在查明威廉是确实有意进军中国后,一定会想法设法争取与之合作。但安道宁生性多疑,如果太轻易成功了,他一定不会相信。所以我让威廉来了趟中国,并且将这个消息卖给了安道宁的心腹,安道宁知道后,立即起程前往台湾,千方百计见到了威廉。威廉按照我的意思,对安道宁表现出了一丝兴趣,但态度并不明朗,并且还暗示他,中国还有很多企业家想与他合作。安道宁当然不肯善罢甘休,他为了表达诚意,还亲自去英国拜访威廉。大约过了半年之后,威廉终于被他‘打动’,口头承诺与他合作。安道宁大喜过望,自然不会想到这样大的国际财团会故意害他。于是在威廉的授意下,他一连标下了好几块土地,等着英国方面派所谓的专家前来。然而,当英国专家慢悠悠到达后,检查了他的土地,明确告诉他这些土地有问题,他们不会注资进来。直到这个时候,安道宁才意识到自己上了个大当,威廉根本从头到尾都没想与他合作,只是在耍他罢了。” “安道宁老奸巨猾,越简单的事情越不会相信,反而对这种经过‘不懈努力’得来的成果深信不疑。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从善算是听明白了,其实她也曾经纳闷过,为什么韩熠昊一直都没对安家出手,虽然她不是想凭借韩熠昊的能力打击安道宁,不过他一向都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一直风平浪静的,真的不符合他的作风。没想到,这个局他早就布好了,袖手旁观等着安道宁自投罗网,一击毙命。 “他一辈子都在算计别人,做尽了坏事。如今把自己给算进去了,也算是报应。”韩熠昊握着从善的手,那么温暖、那么安心。 “安家算是破产了吗?他们还会翻身吗?”从善此刻的心情是极为复杂的,等了这么多年、盼了这么多年,她曾幻想过很多次,要用什么样的方法来打败安家,从安道宁手里夺回本属于沈家的一切。无论她想了多少次、场景是怎么样的,她都以为安道宁的败落一定会像电视里所演的终极坏人一样,败也会败得轰轰烈烈。却没想到,只是一个常见的商业圈套,就让他一败涂地了。 “威廉让他买的那几块地都是有问题的,安氏的资金如今都被套牢,银行也不断催债,消息一曝光,根本没人再愿意和安氏合作。树倒猢狲散,他公司的小股东们也纷纷要求撤资,安道宁这辈子都没法再翻身了。”韩熠昊看向从善的眼神很温柔,似乎他们现在聊的这个话题再平常不过,就和今天的天气一样平常。 从善望向天空,难得的,下了几天连绵细雨,今天终于放晴了,虽然天上看不到飞鸟,也看不到白云,但她的目光穿透重重天际,划破鸿蒙,似乎看到了从前。 那时,A市的天空还不像现在这样阴霾,溪里还有小鱼,路边的野树也会结出不知名的果实,沈家一家人还过得好好的,她有外公疼、有妈妈爱,舅舅还老是喜欢将她顶在肩膀上,逗得她咯咯笑。 那时,谁也想不到沈家会遭遇到重大变故,也想不到,多年之后,沈家人丁凋零,已所剩无几。 同样的,今天发生的一切对她来说也太过突然,突然得似乎没了报仇的快感,明明应该高兴的,可是为什么心里觉得空荡荡的呢? “老婆,你不觉得开心吗?”韩熠昊察觉到了她的异常,询问道。 从善摇摇头,回答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安道宁罪有应得,我应该高兴的。这是我从八岁起的心愿,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为了能够与安家抗衡,我一直逼迫自己忍受生活中的各种不平等,我知道自己没有依靠,唯有靠自己才能生存。我当警察,就是想有朝一日能亲手逮捕安道宁,在世人面前揭下他的假面具。可是——” “可是是我帮你完成了这个心愿,而不是你亲手完成,你觉得很失落?”韩熠昊看穿了她的心思,问道。 “有一点吧。”从善认真地说道,“我知道自己有时候固执得像在犯傻,可是那毕竟是我从小到大的夙愿。就好比我很想写好一篇论文,为了做到这点,我辛苦地翻找各种资料、没日没夜地泡在图书馆里,结果,当我好不容易有点头绪时,却突然发现那篇论文已经写好放在了我的桌子上,那种心情是很微妙的。” “傻瓜。”韩熠昊揉着她的长发,笑道,“夫妻本为一体,我做到的事情就是你做的,何必分彼此。再说,你最伟大的‘工作’是当一个好妈妈,安心地相夫教子,外面的事就交给**心吧。” 从善依偎在他怀里,唇角勾起幸福的笑,他说得对,没有什么事情比孩子降生来得更重要,安家提前衰败,大概也是想叫她不要再执着过往的仇恨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从善也想开了,人生不一定非要有输赢,只要过得安心,那就是最好的。 不过,她还有一个要求,“老公,我想把安家的房子买下来,那块地以前是属于我外公的,我想把它留给从如和舅妈。” “你还放心不下她们?”韩熠昊知道从善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张淑贤将她赶了出来,并且断绝了关系,但从善一直都有偷偷接济这两母女,否则以张淑贤好赌、沈从如拜金的性格,早就流落街头了。 “血浓于水,就算她们对我再不好,总归是亲人。如今,沈家只剩我与从如,我不想这个唯一的妹妹落得个不好的下场。而且,那房子本就属于沈家,过户给从如也是物归原主。”从善回答道。 “好。”韩熠昊很爽快地答应了,虽然他对这两母女还很有意见,不过,“就当是替你舅舅照顾她们吧。” “恩。”从善点点头,不太刺眼的阳光射入她的眼眸里,幻化出无数光圈,她忽然扬起头来,看着韩熠昊坚毅的下巴说道,“谁说好人没好报?舅舅对我好,所以他的妻女会得到照顾。我对很多人好,所以老天让我遇见了你,照亮了我的整个生命!” 说到情动处,从善压下他的头,主动献上香吻。 天晴如洗,暖风当空,浩瀚的天地下,小小的花房内,年轻的男女紧紧依偎,用他们的一生来诠释何谓——幸福! “进来吧。”身着白色大衣的从善推开大门,率先走入,同时对身后两人说道。 “你是真的要把这房子给我们?”张淑贤脚步像被钉住了,她没有挪步,而是用完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从善,诧异地问道。 “是啊。”从善转过身来,见张淑贤和沈从如都没有要跟进来的样子,又走过去,说道,“这本就是沈家家产,如今由你们接手也是理所当然。” “我们曾经那样对你,你还要送房子给我们?”沈从如也是充满了怀疑,语气里竟然有一丝怯意。 从善微微一笑,“如果我真要计较,你们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吗?” 张淑贤和沈从如都不说话了,她们都明白从善如今是韩熠昊的妻子,她若想对付她们,简直比捏死两只蚂蚁还容易。不过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她们真的能接受吗? 从善看出她们的顾虑,又说道:“我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你们曾经对我的坏,我记得清清楚楚。但,你们对我的好,我也始终未曾忘记。舅妈,我不管你当初是出于什么目的答应收留我,你总归是给了我一个家,让我不至于孤苦无依。而从如,我还记得小时候你总是把你的零食和零用钱偷偷塞给我,还在学校维护我。我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舅舅对我的恩情重如泰山,所以,无论出于何种理由,我都会原谅你们、宽恕你们。” 说着,她一手拉起张淑贤,一手拉起沈从如,将她们带进屋里,屋里的装潢早已不是沈家模样,但是房子的轮廓还在,她指着一处对张淑贤说道:“舅妈,你还记不记得,当年那里摆的不是花瓶,而是一副字画,画是我妈妈所画,字是舅舅所提。” “而那里,放的不是鱼缸,而是摆着外公最喜欢的逍遥椅,他最喜欢抱着我坐在那里摇来摇去,从如出生后,他就一手抱着我、一手抱着她,开心地看着我们笑。”从善回忆着往事,目光带着笑。 “沙发不是真皮的,而是红木的。”张淑贤的声音缓缓响起,眼眶有些湿润,她从来没想过,这辈子还能再回到这里来,曾经的一幕一景,都像电影慢镜头般不断回放,让人唏嘘。 沈从如出生没多久沈家就衰落了,所以她对这个家毫无印象,但没来由的,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却感觉到一丝熟悉感。 “外公、妈妈、舅舅都没了,可是这个‘家’还在。”从善说着说着也觉得鼻子泛酸,多了些许伤感。物是人非,宛如隔世,命运兜兜转转,却又让她回到“原点”。 “我从来没想过还能踏进这里。”张淑贤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心中感慨万千。 “如今它属于你们了。”从善压下感伤情怀,将一串钥匙交到张淑贤手里。 “从善,我不能拿。”张淑贤突然抽出手,摇摇头,愧疚地说道,“我知道你一片好心,可是我没脸再接受你的恩惠。公公如果还在世,知道我对你那样坏,一定不会原谅我,他不会希望我回来的。” “是啊,姐。”一直默不作声的沈从如说话了,这几个月来,她吃了很多苦,也开始变得懂事了,若换做以前,这等好事落在她头上,她怕是睡觉也会笑醒。可如今,面对以德报怨的从善,她还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再去要求更多,“这房子你留着吧,把爷爷、姑姑、爸爸的灵位搬进来,让他们落叶归根。我们以后来这里祭拜他们就好。” 从善真的没料到她们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心里有一丝安慰,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做了这么多事情,能让她们有所改变,也算是好事。不过她并不是为了打动她们才拍下房子的,于是她说道:“这么大的房子空着也是浪费,从如,你是舅舅的女儿,沈家的家产本该属于你,这房子是沈家的遗产,应该交由你好好保管。” 沈从如摇摇头,说道:“你也姓沈,应该由你保管。” “谁都别想碰我的房子!”突然,一道声音从她们身后响起,安道宁从楼梯后面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只枪,正指着从善。 张淑贤吓得差点大叫,安道宁威胁道:“谁敢出声,我就一枪打死她!” 张淑贤立即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声音。 “安道宁,你要是伤害了我们,一定难逃法网!”从善警惕地盯着他的枪口,眼角扫向大门,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刚好被墙壁挡着,外面的人看不见异常。 因为没料到会有危险,从善让司机等人等在外面,本想好好缅怀过去,却不料安道宁竟然会藏匿在这里。 “哼,你和姓韩那小子把我害得一无所有了,你觉得我还会怕法律吗!”安道宁身上的西装脏兮兮的,胡子邋遢,整个人像突然间老了十岁,昔日的儒雅风采不再,看上去更像个流浪汉,他用枪指着从善,对沈从如命令道,“去把大门给我关上!” 沈从如脸色苍白,不知道该做何种反应。 “不去我就开枪一个个打死你们!”安道宁咧嘴呼喝道。 沈从如吓得双腿微颤,她不敢反抗,只好听话去把门关上了。 “你把门关上,外面的人自然就知道里面有异,你还逃得了吗?”从善不着痕迹地挪动脚步,她在计算有没有把握制服安道宁,然而,安道宁也不是蠢人,从善念头闪过时,他就知道她在盘算什么。 “你最好别乱动,否则我先开枪打断你的腿!”安道宁双目赤红,一身煞气。 “她好歹也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怎么能想杀她!”张淑贤忍不住说了一句,虽然她很害怕,却还是忍不住说了。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让这个孽种活下去!”安道宁面孔扭曲,早知道她会联通韩熠昊来对付他,他当初就应该亲手掐死她! 从善听到这句话,心中并不觉得刺痛,她从来没把眼前这个男人当做父亲,自然也就不会因为他的话而感到难过。 “都给我上楼!”安道宁移动着手中的枪,命令三人往楼上走去。 从善知道现在不能和他硬碰,只能按照他的要求,慢慢走上楼。 故意的,她撞到了楼梯间的花瓶,“哗”的一声弄出很大的响动。 果然,很快就有人来敲门,询问有没有事。 安道宁看穿了从善的目的,冷笑道:“我正好想将姓韩那小子引来。”他大声对门口喊道:“通知韩熠昊,他老婆在我手上,要想她没事,就立即给我滚过来!” “咚”的一声,门被人撞开了,外面的人看见手持枪支的安道宁,顿时紧张地喊道:“放开少奶奶!” “都给我滚出去!”安道宁抵着从善的脑袋,怒吼道,“叫韩熠昊过来见我,否则我就杀了她!” 他们不敢激怒他,只好退出去,立即打电话通知韩熠昊。 胁迫从善三人来到二楼,安道宁倒冷静下来了,他看着从善,冷笑道:“如果我今天得不到我想要的,那我就要你们几个陪葬!” “你别乱来。”从善面色平静,心中却惴惴不安,她怀着近9个月的身孕,而张淑贤和沈从如更是手无缚鸡之力,她们三个加起来也未必是安道宁的对手,“趁现在还没铸成大错,你放我们离开,我保证绝不会起诉你。”“是啊,虽然你钱没了,可是还有家人啊。”沈从如胆子比张淑贤大,而且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了,所以在经历了最初的惶恐之后,现在镇定了不少,她试着劝服安道宁,“你不是有个女儿叫安贝贝吗——” “别提贝贝!”安道宁像被人踩中了痛处,脸色一变,枪头又指向从善,“就是因为你,贝贝不肯原谅我,我老婆也离我而去,全都是你害的!” 从善紧张起来,害怕安道宁怒火攻心,真的会冲她开一枪。 两个月前,她查到了安贝贝的身世,原来安贝贝不是苏蕊荷所生,而是安道宁酒后乱性强奸了苏蕊荷的表妹,那女孩当时只有十七岁,出了这种事当然是吓得直哭。苏蕊荷很生气,然而为了留住花心的安道宁,她劝说那女孩生下孩子。结果生的还是个女儿,安道宁和苏蕊荷脸色当时就变了,抱走孩子,将那女孩扔在医院里不闻不问。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子,经受接连打击,娘家人还嫌弃地将她赶出了家门。没过多久,女孩疯了,被关进了精神病院,而安家人为了掩盖丑闻,就说安贝贝是苏蕊荷所生,瞒天过海。 从善查到了这件事,当然不会让它石沉大海。她知道,安道宁心知无子后,对这两个女儿疼爱倍加,如果让安贝贝和他反目成仇,一定宛如割他的肉。所以,她将安贝贝单独约出来,带她去看她的亲生母亲,并做了亲子鉴定,告诉她事实真相。 安贝贝起初当然不信,然而事实摆在眼前,而且她和她母亲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长相也不得不让她相信这一切。 就这样,安贝贝回到安家和安道宁大吵了一架,之后离家出走不知所踪。 而苏蕊荷隔天就被送进了医院,听说是被安道宁打成重伤,至于他们为什么要打架,从善推测,这大概是和安道宁生不出儿子有关。她虽然没有找到证据,但她相信是苏蕊荷在安道宁的食物中作了手脚,让他丧失了生育能力。而安道宁虽然后来查出来了,但忌惮安贝贝的事情会被苏蕊荷揭穿,所以一直压抑着。直到安贝贝爆发,安道宁才把满腔怒火发泄在苏蕊荷身上。 苏蕊荷差点被他打死,出院后自然不会再回安家,而安芮也对安道宁十分气愤,于是连夜从医院接走母亲,去了国外。 安道宁现在可以说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众叛亲离!这样的安道宁是十分危险的,所以从善不敢激怒他,只好用缓兵之计,“如果我死了,你就真的什么都得不到了。你辛苦经营了几十年,难道真的甘心功败垂成吗?你等熠昊过来,他会满足你开出的所有条件,只要你不伤害我们。” “你放心,在我拿到钱之前,我还会留着你们三条贱命!”安道宁冷笑道,他的主要目的当然是为了求财,只要钱拿到手了,他去国外一样能东山再起。 沈从如这时突然想起了什么,盯住安道宁说道:“我想起来了,我被人绑架的时候听到过你的声音,虽然不太清楚,但我可以肯定电话里传出的就是你的声音!” “想起来了又怎么样?你们都死到临头了!”安道宁冷睨着她,不屑道。 “那一次是你绑架从如,是你打伤我老公的!”张淑贤反应过来了,原来整件事安道宁真的参与了,要不是他,沈从义就不会被人打伤进医院,更不会接连受到刺激,从楼顶跳下。原来,安道宁是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张淑贤变得有些激动,她死死盯着安道宁,目光充满了仇恨。 “是我打伤沈从义的又如何,我后悔当时怎么不叫人打残他,欣赏不到他临死前的痛苦,还真是人生一大遗憾。”安道宁冷血地发出大笑声。 “你这个魔鬼!”张淑贤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大骂道。 “再啰嗦我先杀了你!”安道宁威胁道。 “你别伤害我妈。”沈从如挡在张淑贤的面前,喊道。 “还真是母女情深呐。”安道宁眯了眯眼,迸出狠戾之色,“反正你们两人也没用,我就先送你们上路!” 说完,就欲开枪。 说时迟那时快,从善举起身侧的盆栽,就用力砸向安道宁。 “砰!”盆栽在空中四分五裂,泥土溅落了一地。 “快跑!”从善对张淑贤和沈从如喊道,自己刚跑了两步,身后的墙壁就多出了一个弹孔。 “想跑!没那么容易!”安道宁朝从善跑来,眼见快要追上了,突然,后脑勺却被东西用力砸了一下。 他回头看去,见是沈从如扔了块石头过来,他摸到脑后的鲜血,怒不可遏地朝那边开了几枪。 从善跑了几步,见安道宁转身对付沈从如,立即大喊道:“安道宁,你不是想抓我吗?你来啊!” 比起沈从如,从善自然重要得多,安道宁心想着先抓住从善,再对付这两母女,于是拔腿追向从善。 从善自知现在若逃不了,安道宁绝不会让她完好无缺地离开,于是孤注一掷,往楼下跑去。 安道宁见从善已经到了楼梯口,顿时瞄准她的后背,大声喊道:“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立即开枪打死你!” “我和你拼了!”然而,张淑贤却突然自他身后冲了出来,发狠地撞向安道宁,他手中的枪失了准头,子弹擦着从善的衣服射过。 “放手!”安道宁没想到张淑贤的力气这样大,一时间竟然挣脱不开她。 当张淑贤知道安道宁有份害死沈从义时,就对他充满了仇恨,刚才他还打伤了沈从如,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张淑贤恨不得跟他同归于尽,所以她也不害怕了,就算死,也要拖他一起! “你们快跑!”张淑贤死死咬住安道宁的胳膊,后者一拳砸向她的脑袋,她头昏脑胀,却没有松手。 “妈!”沈从如哭着大喊道,她的小腿被子弹击中了,一瘸一拐地跑过来,想救张淑贤。 从善也跑了过来,然而速度还是不够快,只能眼睁睁看着安道宁朝张淑贤的额头开了一枪! “妈!” “舅妈!” 两道惊呼声响起,安道宁狞笑着推开张淑贤的尸体,拿枪瞄准了从善。 “咚!”沈从如用力撞在了安道宁的后背,而从善也擒住了他的胳膊。 “畜生,我要你偿命!”沈从如见母亲已死,血红了双眼,拼命掐住了安道宁的脖子。 “放手!”安道宁一脚踹向从善的肚子,从善立即躲避,脚下却踩到张淑贤流出的鲜血,重心不稳,身子往后倾倒。 千钧一发之际,韩熠昊终于赶到了,然而当他踹开大门,却看到这样心神俱荡的一幕。 从善拉着安道宁,安道宁扯着沈从如,三人一齐滚下了楼梯! “从善!”韩熠昊飞速冲上前去,却只能目眦欲裂地看着从善从楼梯间滚落下来,当他接住她时,她只能捂住肚子发出虚弱的呼喊。 “我肚子好痛——” 血,从她的身下蔓延开来,像墨般染黑了整片天地! 韩熠昊抱起她,发疯一般往外跑去,像负伤的野兽般,声音惊动天地:“快叫救护车!” —— 美国著名批判现实主义作家欧?亨利,在他所著名的短篇中提到,“人生是由啜泣、抽噎和微笑组成的,而抽噎占了其中绝大部分……” 这句话钱少杰以前并不认同,然而当他看到那两个曾经坚强如铁,如今却疲惫消瘦的男人时,才终于懂得了这句话的含义。 门内 王婷安静熟睡,她失血过多,又受到惊吓,如今陷入了昏迷。 门外 勾子铭双手合十,静静坐在长椅上,祈求上苍快点让她苏醒。 门内 从善脸色苍白,双眉紧蹙,已然昏厥了过去。 门外 韩熠昊木然地站在手术室外,拳头紧握,心痛如绞。 谁也不知道命运下一步会是仁慈或是残忍,正如谁也预料不到,明天的明天,究竟会是什么模样—— <> ------题外话------ 我知道看到这里,亲们肯定都很急了,不过大家放心,本文不是悲剧。由于时间关系,正文就写到这里,留个悬念,他们真正的结局会放在番外里写,包括简介中的最后一个片刻,都会在番外里交代清楚。至于真正结局,大概会在12号左右上传!带给大家的困扰,桃子再次表示歉意! 长官,矜持一点136_136大结局更新完毕! ------------ 番外,最初与最终1 “韩熠昊,你给我说清楚!” 宽敞明亮的客厅里,突然响起“哒哒哒”急促的高跟鞋声,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怒气冲天的质问声,身着黑白制服、头发高高挽起的从善大步走向正中央正安然喝着咖啡的男子,手里攥着一张快被她捏碎的纸,略施薄妆的脸上此刻 …… ------------ 番外,最初与最终2 言归正传,韩熠昊虽然对家人教育儿子的方式颇有微词,但从善生韩曜辰的时候太不容易,先是从楼梯上摔下昏迷不醒,又是大出血必须得立即剖腹产子,之后从善还遇到好几次生命特征不稳定的情况,整个生产过程简直是险象环生、步步惊心,韩熠昊在沙场上出生入 …… ------------ 番外,最初与最终3 自此从善终于彻底放心了,韩熠昊见她盯着照片傻笑的模样,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问她要不要也去感受下浪漫的洪水? 从善摇摇头,搂着韩熠昊的胳膊说道,只要和他在一起,空气、雨露、路边的杂草都是最最浪漫的,她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