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章 节目录 ------------ 第一章 第一章 窗外鸟鸣声清脆,阵阵夹裹着花香的暖风随着阳光钻进来,成了这间狭小又破陋屋子里唯一能看的风景。[www.mianhuatang.cc 超多好看小说] 两块木板搭起来的床上铺着一层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薄褥子,上面躺着个衣着粗鄙,面色枯黄的瘦弱姑娘,约莫十三四,一头乌发乱得打了结,浑身上下没处干净,粗布衫穿得久了,不知在何处扯了道口子,布片耷拉下来,露出一截稍白的皮肤,被子也不知用了多久只能盖住少半截身子,黑不溜秋的两只脚露在外面。 只见床上的人眼皮颤动,泛着茫然澄澈的双眸缓缓睁开,微微动了动身子,铺天盖地的疼痛像是找到了出口止不住地席卷全身。乔然“嘶”地一声躺了回去,入眼是一片黑迹斑驳的墙壁,一张缺了一条腿靠着墙才能站稳的破桌子,一口连板盖都没有的大箱子,真是穷酸的厉害。 她明明和意中人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就回家睡觉了,谁知道等醒过来……她得多冤,莫名其妙就被拉到这个鬼地方来,搞得睡前那顿好吃好喝跟断头饭一样。 缓了口气,乔然试着慢慢坐起来,低头看了一眼,她快要被原主这身行头给整吐了,这得多久没收拾才弄成这副德行?许是阎王爷舍不得收了这具身子才把她抓过来充数,将旧主的记忆留给乔然。 旧主脑子不大灵光,天天和一群小毛头混在一起任人捉弄,家中大嫂更是当苍蝇似的撵来撵去,不时伴着几句咒骂,亏得是个傻子才能成天乐呵呵的,谁想原本活蹦乱跳的人突然就生了重病,躺在这张破床上熬了两天愣是没熬过去一命归西了。 乔然正准备下床,一只脚还没挨着地,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道尖锐且饱含怒气的声音:“春木家的你别怪我说话不客气,当初是你死乞白赖地求我给你家小姑子说亲,我这才刚和人家提了,你家的人就躺床上起不来。要不行这门亲就不作数了,说不来还能还你小姑子一条命。” 说起成亲这事,她照着旧主的记忆回想,原来是大嫂用一碗白面条就哄得她应了,前脚她才点头,大嫂后脚就央求了媒婆去说人家,好不容易村尾独户的季成答应了,谁知道这当口旧主生了病也不见好,倒也真是应了季成克人的名声,亲还没定呢就险被他给克死,气得嫂子这两天老在她床前捂着鼻子咒骂:“死妮子这么不争气,春福,也不知道福气在哪里,只有那两老糊涂把你当宝,亏得他们死的早,不然这日子可怎么过。(wwW.80txt.com 无弹窗广告)” “这……你可别呀,她这会儿已经好多了,不信你和我去看看。”小心翼翼讨好地声音显然是春福的大嫂。 媒婆半信半疑地跟着进了屋子,春木媳妇本还忐忑看到乔然好端端地在床上坐着登时乐了:“你看这不是好端端的?劳您费心撮合撮合,事成了少不了您的好处。” 媒婆脸色这才好看了些,扬起笑:“看来果真是个命硬的,季成那里我去说。你这做嫂子的有空给拾掇拾掇,瞧瞧这模样,还以为是从哪里逃来的花子,别说季成瞧了看不上,连我都觉得难拿出手。季成虽是不好,可那模样却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好,也别埋汰了人家。” 嫂子嫌恶地上下打量了她一遍,连连点头:“您说的是,待会儿我就给她收拾。” 乔然皱眉看她们寒暄,双目定定地看着媒婆那张涂了血似的大红唇一张一合,趾高气扬地数落着旧主的大嫂,看着那张欺软怕硬的嘴脸,心里真是作呕,她向来看不上这种人,早知道她干脆就躺着装死,将这桩亲事给搅黄了。 嫂子点头哈腰的送走媒婆转头就变成了张牙舞爪的恶婆娘,伸出被活计磨得粗糙的食指指着乔然,喘着粗气骂:“你个祸事精,既然又能喘气就给我起来动弹,去井边打水好好洗洗,整天就知道吃,养头猪都比把粮食浪费在你身上强。” 见小姑子不动顿时更来气,抄起外面的笤帚在乔然背上重重敲了几下,声音越发大:“说你耳朵聋了?还不赶紧的?等着我伺候你?我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嫁进你们家,摊上你这么个傻子,早早打发了你谁也能过太平日子。” 旧主最怕挨打,亏得体内住着的是乔然然早蜷缩起来瑟瑟发抖了。嫂子身材短小,吃得圆滚滚,一张嘴脸颊上的肉都跟着颤动,站直了身子也比春福矮一个头,乔然浑身虽然没什么力气,猛地站起来还有点犯晕,却趁嫂子不注意时握住笤帚使出全身力气往后推了一下,只听屁股着地发出“咚”地一声响想来摔得不轻,乔然瞪大眼恨恨地盯着她。 嫂子冷不丁地这么一摔费了好大力气才爬起来,面黑如炭狰狞吓人:“我看你是皮痒了,不好好收拾你指不定要上房揭瓦了。”说着就要来扯乔然的衣领,听到外面略显沧桑的声音才停手。 掀了破竹帘进来的是个高大瘦弱的男子,浓眉广目,鼻子坚/挺,唇瓣略显苍白,若不是有病在身倒是个俊朗的男子,声音低沉:“你这是做什么?平日里欺负她就罢了,她大病才好你还找她麻烦,李秀娥别太过分,好歹她是我亲妹子。” 李秀娥当初就是看上了张春木的好相貌,可他家境贫寒还有个傻妹子拖累,到了娶亲的年纪也没人愿意嫁,她寻死觅活的哭闹才让爹娘松口。张春木身子弱胜在人勤快,下地喂牲口都抢着来,外面的妇人都羡慕她,心上舒坦她才养得这般胖,他鲜少呵斥她,又见两个儿子都跟在后面,一时脸上挂不住,也怒了:“这么个傻女成日里吃我的喝我的,我高声数落两句还不行了?” 周春木见妹妹愣愣地站在那里,心里一阵疼,本就生得悲惨,而他又念着妻子当初的不嫌弃所以对她欺负妹妹也不多加管束才会变成今天这样,愧意横生,走到春福身边将人拉出屋子:“春福往后别怕,她要是再欺负你就和大哥说,大哥给你做主。” 乔然身上还不大舒服,常年营养不良让她刚才双眼发黑,腹中空空饿得难受,听过大哥这番话心里更是呕,再抬头时眼睛里含着水,很无辜地看着他:“那你早做什么去了?” 春木心里更加难受,却又见她突然一笑,又是傻乎乎的样子:“娘教我这么和你说,她说你会难过。哥,我在梦里看见娘了,她在哭呢。” 乔然知道春木孝顺,和他说这话宛如拿针在他心窝子上戳,看他变得痛苦的脸心上才痛快了点,也算替旧主出了口气。她孩子气地用黑爪子拍拍肚子:“我好饿。” 春木瞪了李秀娥一眼,拉着她往外走,边走边恨声道:“还不快去做饭?吃饱了待会儿让你嫂子给你烧热水好好洗洗,换了衣裳就住到爹娘那屋子吧。哥对不住你,往后再也不会了。那季成……虽是名声不大好,却是个能干的,为人本分勤恳嫁过去也没什么不好,他要敢欺负你,哥不会饶了他。” 院子里收拾的很整洁,前面有一小片菜地,绿油油地嫩叶随风轻摆,最喜人的是一片葡萄架,叶子舒展开来,不断地向上爬,还未到时候就能想到成熟时应该多么漂亮,可惜这种喜悦她感觉不到了。 既然媒婆登门想来事情是有了定数,要是能成,过不了多久那人应该就要上门提亲了,左右她是插不上嘴,就是给她找个歪瓜裂枣也不能说不嫁不是?在他们眼里傻子算什么,就是个缺心眼,指着往东就往东,跟个傀儡没两样。她是能随遇而安,可也没想着这么快就和一个陌生男人做夫妻呀?只是自己这会儿是个人生地不熟的外来户,比起外面的险恶这里无疑是最安全的。如果要定下来,同意嫁人是唯一的路。 乔然高中那会儿失了双亲,靠着爸妈给她留得积蓄和勤工俭学读完大学,运气不错找了份体面的工作,日子过得还算顺畅,她向来独来独往也没什么牵挂,落到这个境地除却刚开始的茫然和倒霉,这会儿也能想明白,那么多穿越女折腾了半天都没回去她费那力气做什么?随遇而安就是了,唯一可惜的是她好不容易有点进展的感情就这么破灭了。 她算是开清楚了,这座小院虽宁静舒适可是有着止不住的穷酸气,这一家子人里除了嫂子吃得圆润,大哥和两个侄儿都瘦得跟个麻杆似的。自古嫁女儿填补家用的事不在少数,可没想到这事会撞在她身上,真是天崩地裂似的……倒霉。 乔然洗了手,看着盆里清澈的水映出她这张黑不溜秋的脸,手在盆里使劲洗了洗很快就被染黑了。嫂子端着一盆脏水临出门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那表情比凶狠还可怕。 说真的,她觉得有点恶心,要不是这个人是她,她都想问这还是人吗? ------------ 第二章 院子里桑树上的果子由青转红,过不了多久就能摘了。9; 提供Txt免费下载)旁边有一口井,许是怕孩子在一旁玩耍出了意外用砖头方方正正的砌起围栏,放在井沿上的木桶下面还有残留的水渍。 李秀娥将木盆搁在外面到小菜地里摘了一把青菜直接进了厨房,她是真心稀罕春木,还想和他一块熬着过好日子,没必要因为这个马上就要嫁人的小姑子伤了夫妻情分,她拎得清轻重,爷们发发脾气很正常。 春木本想让孩儿她娘烧热水,看她进了厨房也不好再使唤她,转头和春福说:“还得一会儿才能吃饭,大哥先给你去热水,洗过了换好衣裳正好吃。” 乔然没理他,她可不信这位大哥真有这么疼旧主,旧主生病躺在床上好几天都没见给她找了个大夫来,明摆着放任她自生自灭,现在这么热络谁知道存着什么心思。 张春木一家四口住西屋,正好两个房间住的开。他把热水都端到了正屋去,按规矩春福没资格住进去,不过她快嫁人了也就没必要计较了。 乔然自己都很嫌弃这脏兮兮的样子,关了房门细细搓洗,费了两桶水才洗干净。床头有大哥捎进来的一套粗布衣裙,上上下下不知道打了多少补丁,看着颜色略显年轻应该是大嫂穿的,洗得倒是干净衣服上还有太阳的味道,穿在自己身上松松垮垮地撑不起来,把袖子和裤腿挽了两遭,看起来清爽了许多,转念想到原主脑子不大灵光又各放下一只来。 收拾好出去饭桌上摆放了几个窝头,一碟不见什么油水的炒青菜,肉眼都数得出来有几根,不过比起旧主以前顿顿只吃剩菜剩饭已经好多了。乔然才夹了一根菜,只听大哥说:“改日得空让你嫂子教你做两样拿手的菜,别到了人家什么都不会做,让外人说咱家不是。” 乔然啃着窝头在心里嘀咕,她实在想不到大嫂能有什么好手艺,眼前这些吃的就是刚学做饭的人都能做出来,还不如自己呢! 李秀娥拿着颗鸡蛋过来递给小儿子张桐,嗤笑一声:“你和她说这些做什么?横竖她也听不明白,当初我和媒婆说了咱家的人脑子不太灵光,这会儿季成想必也知道了,要是嫌弃就不能应了这门亲。小说txt下载HtTp://Www.80txt.Com/季成是个孝顺的,她娘吊着一口气就想看他成亲还没等到就去了,这都过去三年了,他也二十有二不能再拖了。附近村子里谁不知道他命硬,谁敢把闺女嫁给他?春福嫁过去,他还得感激咱家才是。” 大哥咬了口窝头,嚼了嚼咽下去才叹息道:“我这妹妹样貌倒是个好的,可惜……不然就是进城里做个姨太太也是能的,白白便宜了季成那个倒霉小子。” 乔然听他们的话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什么命硬克人纯属胡说八道,当下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嫁过去,这样也好,碍着季成的名声那些糟心事也能离她远些。这具身子许是饿得很了,连吃了四个窝头肚子里才见满了些。 大哥眼见碗里空了,脸色都变了。八岁大的张岩将自己手里啃了一口的窝头递过来,认真地说:“姑姑你把这个也吃了吧,我只咬了一口。” 李秀娥啪地在他头上打了一巴掌,骂骂咧咧,听得乔然耳朵都要炸:“我和你爹都在旁边坐着吃不饱肚子也不见得你顾着给我们吃,她一个只知道吃不会动的猪哪轮得到你操心。” 对于大嫂骂的那些话,大哥没有吱声,显然心里也认同,既然这样那一开始帮她出头摆出副好大哥的样子给谁看,自己都不觉得寒碜。乔然就当没听见,吃饱了不想看他们说了句:“我不吃了”,搁了筷子去外面了。经过张岩时俏皮地冲张岩眨了眨眼,这是两人约好一块去外面玩的暗号。 太阳金光铺天盖地洒下来,为村口的大槐树渡了层迷蒙光晕,树梢头响起清脆婉转的鸟鸣,灵动悦耳。四月天柳絮如雪团漫天飞舞,大槐树这时候长得正茂盛犹如巨伞投下一片阴凉。 乔然靠在树干上等了许久才见张岩出来,他撇撇嘴像个小大人一样:“我昨儿听我娘和隔壁家的王婶儿说你是个傻子,成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其他事半点都指望不上,留着无用倒不如打发了还能换得几两银子让日子过得松动些。姑姑,等你嫁人就没人和我玩了,我娘偏心弟弟,我的日子也不好过。” 春福和这个小侄子的关系最好,要是她往后能过得好些定会多照顾他点,如今她也只能先顾好自己,歪着头认真想了一会儿,拉着张岩的手摇晃,小声问道:“季成……你带我去看。” 张岩顿时来了精神,他知道季成在哪里,只是姑姑向来是个惹祸精,两人事前商量好不能惹事,怕她反悔又叮嘱了一遍:“咱们只能站在远处看,不能走近你知道了吗?姑姑,你要嫁过去姑父像我娘那样对你怎么办?” 乔然也不知道季成会不会对她好,她只想自己的生活不被人指手画脚,没人逼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一点都不想过那种将男人当做天来对待的日子,只知洗衣做饭为人家生儿育女,这一辈子都不舍得对自己好一点。现在想那么多也是白搭,等嫁过去再说,她可不是傻子任人随意欺负。 乔然跟在张岩身后一路东瞅瞅西看看,纳凉的老人们看见张岩便知道后面那个是谁,等他们姑侄走远,才惋惜地说:“春福打扮好是多水灵的一丫头,就是命不好了,张家两老的在的时候什么时候不是拾掇着干干净净,自打秀娥进了门倒活成了个孤儿一样。” 旁边的老头赶忙示意她别说了:“老姐姐,秀娥那脾气啥样咱又不是不知道,往前走几步就是她家,要是被她出来听见非闹坏咱们这把老骨头,个有个的命数由他们去吧。” 走了半刻钟才到,只见面前是即将成型的青砖大瓦房,工匠们一个个热的汗流浃背。乔然看着他们刷了一层泥浆然后将砖一块挨着一块整整齐齐的码好,熟练得很。 突然张岩指着最高处那个光膀子的健硕背影,附在她耳边说:“那个就是季成,他是十里八乡长得最好看的人了。” 乔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站在木板搭起来的过道上有个身材颀长挺拔的年轻人,古铜色脊背上的水珠在太阳光下发出羸弱光辉。别的工匠扎成堆说说笑笑的,而他一个人忙着手里的活计,直到他转过身来乔然才看清他的长相。一张宛如雕琢般深邃俊逸的脸部轮廓,浓黑的眉,黑亮的眸里闪烁着凛然的英气,高挺的鼻梁,薄唇紧抿,浑身上下有种气势逼人的孤傲,疏离又冷淡。 乔然勾了勾唇,确实是让人心动的好相貌,被一个克人的名声连累至此也是可怜。这一看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他或擦汗或喝水,一举一动都映在眼睛里。 “姑姑我们回去吧,玩的太久了要挨骂。” 张岩拉了拉她的衣袖,她才回神,脸上有些燥热,在这个时代不转眼地盯着男人看是要被人骂的。横竖以后有的是时间看,才要转身,就听到离季成不远的那堆人吵了起来,先是吵闹再是动手,只见一个人从高处掉下来。乔然没多想直接伸手挡住了张岩的视线,急切喊道:“别看。”嗓门大了些,声音却是娇脆婉转。人们早已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没人顾得上这道声音,乔然吐了吐舌,不经意间却撞见那道如海般深邃的眸海里,心不由一顿,季成看到她了…… 乔然觉得尴尬,想走可是眼睛还是忍不住跟在他身上,别人惊慌的时候,他灵活地顺着梯子爬下去,这个人是住在他家旁边的连生哥,抱起人就要走。 突然人群中传出一道尖锐的声音:“有季成在的地方就没好事,连生哥会和人打起来也是他害的。” 季成冷笑一声,脚下的步子停住,转回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那人:“岑牛,你打什么注意别以为我不知道,想要把事情往我身上推,做梦!别以为我没看见,连生哥和大乔推搡的时候是你在背后把人推下来的。看看今晚鬼敲谁家的门,诬蔑人是要被阎王拔舌头的。”说完就急急往韩大夫家去了。 出了这种事主人家也是一肚子火气,想着照顾同村的人也能落得个好名声,谁知道会撞上这种事,早知道还不如听家人的话用别村的人,还不用管饭。工匠们看主人家脸色不好看,也不敢多说,赶紧回去干活了,只留下那摊醒目的血迹在太阳下晃得人眼疼。 主人家啐了一口,也急急往韩大夫家去,人是在他家出的事,倒想说不关他的事,村里的人哪能饶得了他。 乔然也不好再多呆拉着张岩回去了。 ------------ 第三章 第二天一大早,春福才刚起来不久,就听到媒婆扯着大嗓门在院外吆喝,听口气想来事是成了,随手将盘扣扣错位,昨儿夜里她端了盆水进来,这会儿洗脸温度正好。(www.MianHuaTang.cc 棉花糖小说)井水太凉,她可不觉得有谁会给她烧热水。 这边李秀娥笑得眯起眼赶忙迎上去,讨好道:“大姐吃过早食了没?我刚熬了稀饭,喝一碗吧。” 媒婆摆摆手,抓着李秀娥的手说:“春木家的,你家好事临门,昨儿我去和季成说了,听说你家春福活蹦乱跳的当即就应下来,说这两天就上门提亲。说来也是个可怜的,一个人不容易,也没人给他张罗这些事,春福也少不了得他操心照看着,能让就让一让,他们的日子还能比你们好过?” 李秀娥顿时明白媒婆的意思,她是想帮着季成少出礼金,当下心里不痛快,可放着大傻子在家里也不是个办法,要是把春福配给一大把年纪的鳏夫,东坡村村民的唾沫就能把她淹死。当即咬了咬牙:“成,只要他能对春福好点,我们娘家人亏点也没事。只是季成讨媳妇还讨价还价,以后两家来往该不是……” 媒婆登时沉了脸:“大妹子说的什么话?我瞧着那孩子实诚,乐意坏了规矩,你要是不愿意还有旁的人家不嫌弃。” 李秀娥轻轻在嘴上打了两下,赔礼:“是我嘴笨不会说话,一切都听大姐的。”她知道要是得罪了人,经媒人那两片巧嘴一说指不定能把春福埋汰成什么样子,往后就是鳏夫也要嫌弃。 “可拾掇干净了?也没见过长什么模样,叫出来给我看看。” 李秀娥到正屋拍了拍门,高声道:“春福别睡了,快出来见见人。” 春福在屋里将两人的话听在心里,轻笑一声开了门出来,垂落的发被水打湿黏在一起,更显得脸蛋娇小,双眼怯怯含水,像只受惊的兔子。 媒婆见了人双眼一亮,细细打量了一遍:“这等好皮相居然闷在尘土里这么多年,要是再圆润点脸色好看点,可不就是个标致的娇滴滴的大美人了。亲事能成也是他们两人的造化,得咧,你就等着人上门来吧。” 李秀娥等媒婆走远了,才拉下脸训斥:“杵在这里做什么?没眼色的东西,吃了这么多年的白饭还卖不了个好价钱,以后别让我看见你,心烦。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大哥天刚亮就去地里干农活,两个侄子也跟着去了,李秀娥做好早食装在家里唯一一个能拿得出的小竹篮里,让春福送去地里。春福不想听她念,巴不得离得远远的,将小篮子挂在胳膊上抵着腰,一步一步往地里挪,她还怕罐子里装得热稀饭撒出来烫着自己。 今儿大槐树下的人特别多,七嘴八舌的聚在一块,春福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才听明白他们说的是昨天连生哥从架子上掉下来的事。 那天季成将人送到韩大夫家又跑回去通知连生嫂,至于别人说什么他一点都不放在心上,把手里的事忙完又继续回去砌墙。前不久还热闹的工地上除了搬动东西发出的声音再也没有人说话,岑牛不时的看季成一眼,刚才他是被吓到了才会没脑子的指责季成,此地无银三百两,别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他还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好,连生嫂抹着眼泪气势汹汹地过来,谁都知道连生嫂是出了名的悍妇没人敢招惹她,这会儿只见她叉着腰指着上面的岑牛破口大骂:“你个断子绝孙的岑牛,不就是前些天儿连生放牛啃了你家地里的几口庄稼,你就小心眼的把他往下推,你心眼怎么这么毒?还诬赖人家季成大兄弟,罗婶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 岑牛目光躲闪,抵死不认:“嫂子怎么能诬赖我?有谁看见我推连生哥了?季成的话能听吗?”他就是想在连生哥和人推搡的时候逮个便宜,出出前些天受得气,谁知道手劲太大将人给推下去了。 连生嫂冷哼一声:“谁说的?连生说的!幸好他掉下来的时候没有后脑着地,季成兄弟送的及时,不然……今儿我们一家子就搬到你家去,不给个说法别想了事。”说着就要爬上架子去逮人,亏得人眼疾手快给拦下来:“嫂子别上去了,上面踩不稳容易掉下来,连生哥还等着你照顾。” 他们心里也松了口气,亏得季成活络将人送去大夫那里,不然他们这些人谁也别想安生。谁都看见是岑牛推的,只是同一个村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也不能直接说怕落埋怨,季成没什么牵挂,就事说事,看着他难得觉得顺眼了些。 底下闹成什么样季成都没抬头,专心做自己手里的活。主人家才从韩大夫家回来见又闹成了一堆,气得身子发颤。 季成见他回来停下手里的活,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从梯子上下来,微微皱眉道:“项城叔,能不能把这个月的工钱先结给我,离月底也就一两天了,我有事急用钱。” 项城叔心里还是很欣赏季成的,他儿子在城里做大买卖不缺钱,点了点头:“等收工的时候你来找我拿。”季成应了声回去上工了。 春福听着人们夸季成是个拎得清的,没有因为人们嫌弃他而置人命于不顾,是个好孩子。罗婶家的岑牛因为一点小事害人性命,这样的人太过可怕,往后要远离才好。想起那张俊逸的脸,黑亮深邃的眸子,她的心又忍不住跳了跳,转身往地里去了。 张岩远远地看到她就跑过来了,接过她手里的篮子嘟囔道:“姑姑笨手笨脚的,别洒了挨骂。” 春福心里有些暖,这个孩子不受他娘待见,每天要做很多事情却连句暖心话都得不到,也是苦。也许自己的日子能好过些,能给他多点照拂。 媒婆在太阳将要落山的时候去了季家,冷清的小院子里季成正在擦洗身子,听到脚步声赶忙穿好衣服,难得的露出几分笑:“您来了。” 媒婆在季成搬过来的小凳子上坐下来,瞧着这个年轻人越看越喜欢,热情道:“今儿我见了春福了,那丫头虽然傻了点儿,一张脸长得倒是端正好看。我与她嫂子说了,聘金少收点,你日子也不好过。” 季成摇摇头,站起身去里屋取了块干净帕子出来塞到媒婆手里:“嫂子把季成的事放在心里,季成已经很感激。咱们还是按着规矩来,春福那样子也无妨,平日里我多点耐心教她就好。她又不差什么,没得在这上面落了人一等。这是喜钱,嫂子收着,也好给家里的孩子们买点零嘴儿吃。” 媒婆前些儿才收了钱,这会儿又拿钱着实不好意思,顿了顿认真地问:“你要是心里不愿意春福,嫂子给你物色别人去。” 季成摆摆手:“我愿意,劳烦嫂子帮我奔波了。多点耐心就好,她有什么话儿也不藏着掖着,身边吵吵闹闹的才是过日子。” 媒婆见他意志坚定,也不再劝:“遇着你也算是她的福气,那么标志的一个丫头,落在别人手里也是埋汰了。日子总归是自己再过,别听外面人说胡话,小家和和美美的就够了。” 媒婆和他说明日上门的时候要热络点,把人哄得高兴就好,季成点了点头,笑得腼腆。 他这几年四处帮人做工,家里又养了两头猪,攒的钱够娶房媳妇。他已经算好了,抛去要花的钱,剩下的也够他们两个吃喝不愁的。以后肩上压着养家糊口的担子,要多做几份活才行,村里人多活少,等事情忙完他得去镇上转转。 送走媒人后,他去里屋将自己最新的那身衣衫从箱子里拿出来,重新叠了一遍放在床头,将明儿要用的东西提前备好才去做饭。 这座院子里唯一金贵的东西就是那两只会下蛋的鸡了,打算明儿去的时候带上,等松动些了再买两只小鸡仔,春福嫁过来也有个玩伴。 一通收拾天已经暗下来,星辰布满天空,一闪一闪亮得耀眼。季成忙碌了一天累得厉害,才刚粘着枕头就睡熟了。他什么都不懂但愿不要闹了笑话才好,以后身边就多了一个人,不管她听不听得明白,这座院子终于不用像现在这么冷清了。 而这一夜春福没有睡好,想起大哥回来后听嫂子说季成这两日就要上门连眉间都是止不住的笑,毫不避讳地说等她嫁了人家里日子就松动了,头顶的愁云也拨开了。其实春福又能花他们什么呢?吃着人家剩下的,身上的衣服还是这两年来穿过最好的了。 “季成给的聘金本就不多,咱们家穷可给不起什么陪嫁,我把咱两成亲时候的那件嫁衣给她穿吧,也省得花钱扯料子做。” “也成,不过你得照着春福的尺寸给改改,咱家正挨着村口来来往往的人多,别丢了脸。” “我知道,这个你放心。对了,等日子定下来,你赶紧去找做席的师傅免得和别家撞上,没法办了。” 春木说了句:“我知道。”走到春福身边摸了摸她的头,春福龇牙咧嘴,心里却直犯呕。 ------------ 第四章 春福昨晚后半夜才睡着,这会儿好梦正酣,一阵急切地敲门声将她惊醒,张桐稚嫩的嗓音尖锐且刺耳,她不得不下床去开门。小说txt下载HtTp://Www.80txt.Com/ 张桐难得叫她一声姑姑,圆圆的脸上满是欢心与喜悦,仰着头和她说:“姑姑,我娘让你赶紧去西屋,季……姑父来看你了。他还给了我和哥哥一人一枚铜钱让买糖吃。” 春福心里嗤笑一声,这钱总归还是要进了嫂子的口袋,日子过得紧巴成这样一枚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才行,这些话只不过是哄哄小鬼们而已。 打发了张桐,她又回床上躺了会儿,等缓过劲来才起床。 李秀娥在西屋坐了好一会儿还不见春福出来,尴尬地赔笑:“这丫头……我先看看她去。” 春木坐在那里冲着季成道:“往日里惯的厉害,干活慢了些,你别嫌弃才好。” 季成只是笑笑,听媒婆和春木坐在一起说闲话。 李秀娥出了西屋大步往堂屋走,见春福还衣衫不整,拿着帕子擦脸,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压低嗓音直骂:“你这死丫头真是半点不让人省心,连这些事都干不了,真不知道那两个死鬼把你生下来作践谁。” 李秀娥拿了梳子,拉着春福往桌子边走,她手劲大,春福身子单薄被她拖得踉踉跄跄。 “一会儿有点眼色,别傻的跟块木头似的,人家问你什么说什么。你也知道这两年收成不好,家里这么多张嘴等着吃,就靠你哥的一双手也不容易。你嫁过去,也算是给你哥哥减轻担子了。” 春福坐在凳子上不敢动,她怕嫂子一个坏心太用力把她的头皮都给戳破了,一头长发因为没有上心打理过此时犹如一把枯草,打结的地方太多,大嫂手下又不留情,疼得春福龇牙咧嘴,通发便花了半刻钟,嫂子麻利地给她编了一条麻花辫,在柜子里挑挑捡捡拿了件带着补丁的碎花衣裙给她换上。 “你要是脑子好使,我和你哥肯定送你去大户人家当姨奶奶,我们也能跟着沾光。可惜……等嫁过去跟着季成好好过日子,别有事没事的往家里跑,家里事多没功夫理你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QiuSHU.cc听明白了没?”李秀娥临出门时狠狠地在春福腰上掐了一把,她心里恨的厉害,这么个傻子配她伺候? 春福当即明白了嫂子说这话的意思,无非是她嫁出去后就是季家的人了,张家日子也不好过,没事就别上门来烦他们。春福心里啐了一口,不就是怕穷亲戚上门!季成看着是个踏实勤快的人,以后在一起只要心贴心照样能把日子过好,这口恶气她早晚要出掉。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西屋,春福跟在嫂子身后看起来怯生生地,眼眶微红,几颗金豆子在里面打转,瞧着楚楚可怜。 媒婆走过来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一脸关切:“诶呦,这丫头是怎么了?这大喜日子怎么开始掉金豆子了?” 春福抬头看向大哥,澄澈漂亮的眸子里满是委屈,春木叹了气:“怎么了,说给大哥听。” 春福斜眼看了嫂子一眼,低声啜泣:“大嫂刚刚掐我这里,好疼。”她低下头掀起衣服,指着散发出黑青地腰上,可怜巴巴地盯着大哥。 李秀娥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赶忙走到她身边把衣摆拉下来:“女孩子家成什么体统,刚走路是你不小心撞了怎么说胡话呢?快坐好,别打扰大家谈事情。” 在座的人心里都清楚谁真谁假,只是不好说破而已,春木在外人面前丢了这么大的面子,看向李秀娥时目光如淬了毒的箭般狠厉。 “好事成了大家都乐呵,这是当初说好的聘金,一文不少都在这里。季成兄弟说了,春福妹子不比旁人缺什么,娶回去要好生待着,这下你们该放心了。” 春木听自家媳妇说媒婆过来替季成说情,想着能不能少要点,他心里也不乐意可也没办法,如今见着那聘金真的分文不少,顿时嘴角扬起笑,说话也客气了几分:“咱们住在一个村这么多年,虽不大来往,季成的为人我还是信得过的。我这妹子年纪小,还爱玩,大兄弟要待她好一点。” 春福抬悄悄抬眼看向季成,他今日穿了身藏青色新衣裳,身上打理得干净妥帖,乌亮的发总布带束起,更显得他俊郎非常,双目清明,宛若碧蓝天空让人不觉沉溺。 低沉徐缓的嗓音轻扣着春福的心扉,她抿了抿唇,心里却另有思量。这个人明知她是个傻女,少给点聘金自己也能过得宽松点,换了别人,遇到这种人财两得的便宜事指不定会乐成什么样,可他却坚持将她当常人来对待,莫名的心间一热,她没想到会在这里得到的第一次尊重是即将要成为她丈夫的人。如果说以前她还有彷徨,此刻她无比坚定,跟着这个人,她愿意。 “春福性子纯真率直,家里也多年未曾热闹过了,她这副心性挺好。春木哥瞧着什么日子合适,咱们把日子给定了吧?凡事还得仰仗大嫂子。” 媒婆笑着摆手:“你放心吧,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帮。我在东坡村住了这么多年,虽说是外来户,可也这么多年的交情了,哪有坐视不理的。你这次成亲,要请你二叔帮忙张罗吗?” 春福看着他身子一僵,摇了摇头说:“不了,我自己来就好。” 谁家都有两个极品亲戚,想来以前应该没少欺负季成。穷就算了,还摊上这么个人人躲着走的坏名声,他的日子应该要难过的很。 春木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你自己张罗也行,顾着你一个人也不容易,我们退让了很多,其他的规矩咱们就不讲了。只是张家和村里每家每户交情都好,而且又住在村口,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也不能太寒碜了。” 季成抿嘴,村子里讲的体面不过是新娘子坐八抬大轿,一路有吹吹打打,热热闹闹的图个喜气。可也只有那些日子过得舒服的人家才能不费力气的将他们请过来,自己完全付不起这些钱,在东坡村他连个借钱的地儿都找不到。 媒婆听春木的要求过分了,接口道:“春木,我记得你成亲那会儿也不过是赶着牛车把秀娥给迎回来的。这会儿怎么为难人家季成呢?” 春福虽不知道这边的风俗是什么,可也知道穷人家讲究不起那些规矩,大多都是凑合在一起过日子。就像春木,要不是因为没钱,会娶李秀娥吗?她肥头大耳,满脸横肉,半点女人味儿都没,春木能看上她什么?不过就是春木到了该成亲的时候,只有这么一个人愿意嫁他罢了。大哥提的要求,季成根本没办法做到,她最讨厌强人所难的人。 可依着她目前的身份又不能开口,只能干着急地瞪大哥。 “春木哥,我虽然不能给春福这份风光,但我会拿别的来弥补她。”他说的斩钉截铁,像是承诺一般。 只是除了春福外没人看得上眼,东坡村就这么大,都是守着庄稼地和接点小活过日子的人,除了穷还是穷,项城叔家的儿子那是全村独一个,还是因为娶了掌柜家的女儿。季成想将日子过好,纯属痴人说梦。 “季成兄弟,我就这么一个妹妹,你总不能让她和你走着回去吧?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而且新娘子脚挨地很不吉利。”他心里就觉得亏,春福不应该被人这么轻易的被人娶走。 季成俊脸上的笑像是屋外的盛光,晃得人睁不开眼,在他看来他的诚意和礼数已经全部尽到了。他的眼里只有春福,其他人算什么?而且他们对春福也不好,刚才暼过去,短短的时间就看到那块黑青,那么显眼,那些人是使了多大的力气才弄出来的?不然她为何会哭的那么委屈。这个女孩的日子应该更不好过,面黄肌瘦的样子,在自家人面前会露出这么胆怯的神情,远不如那天烈日下,她一声娇脆婉转的喊声,充满无限活力。认出她来的第一眼,他就想她应该多笑笑,将季家院子里还有他心上的孤寂驱赶走。既然搭伙过日子,能选个让自己高兴的也是他的福气。 春木虽没再提这回事,心里却是不快,商定好这两天将日子定下来,将人送走后,脸上就没见笑。 李秀娥将茶碗收拾出来,见他坐在台阶上愁眉不展:“你不高兴什么?妹子的亲事定下来,你往后也就轻松了。” 春木悠悠吐口气:“我还是不甘心就这么让他把我妹子给娶走了,有人曾跟我说过,我这妹子的长相送到花楼里可值不少钱。” 李秀娥赶紧往门前看见没人,在他胳膊上重重拍了下:“你要死?也不怕别别人听见?哪有亲大哥把她往那地方送的?这可是要遭天打五雷轰的。” 春木嗤笑一声:“看你那样子,我也就是说说而已。要是过个几年还没人要,我就打算悄悄把她卖了。这世上老子卖亲女儿的大有人在,我不过是个哥哥,照养她这么大,也该还了。我当初就想和你说,是你非要给她说亲,算了,既然这样也别想了。等她嫁出去,我们搬到堂屋去,让张桐和张岩睡西屋,别挤在一起,怪难受的。” 春福刚走到门前就听到大哥的那句话和嫂子的斥责声,一颗心更是沉到谷底。原来还是为了钱少的事才刁难季成,她可没想到看着长相儒雅的大哥心眼竟是这么黑。 ------------ 第五章 李秀娥本来想留季成和媒人留下吃顿饭,媒婆家中还有一大帮子要伺候直说下次再吃便匆匆忙忙地走了。[www.qiushu.cc 超多好看小说]季成赶着上工也推拒了。 春木让春福跟着去送送,两人的事也算是铁板钉钉了,就是往后走在一块也没人好说什么。 “你回去吧,我直接去项城叔家,那边还有很多事要忙。”季成将她局促的样子收入眼底,嘴角微微抿起,心也跟着软了。 春福不知该说什么,眼看见他两手空空,这会儿已经到了吃饭的时候,踌躇一番问道:“你……吃饭?” 季成见她和自己说话就往她身边走了两步,春福瞪着眼仰着脖子看他,像个受惊的兔子,在他伸过手来时灵活地躲开,她还不习惯他的亲近,撇着嘴一副不满的样子。 稍显凌乱的眉,如清潭般澄澈的眼,秀气高挺的小鼻梁,还有一张小巧红润的樱桃小口,配着柔和雅致的脸部轮廓,若不是太过瘦弱,真是个众里挑一的标志人儿。 想到她在娘家的处境,叹口气:“我回家拿上馍再去。不管你能否听得懂我的话,往后你与我要过一辈子,我会待你好,等日子定下,很快我就来接你,你也不用在挨打受气了。” 春福的心随着他的每句话跳动得越发快,温暖又满足,用力点头:“嗯。” 季成看她眨巴着两只圆溜的眼睛,显得更加灵动,水意浓浓,他到了该成亲的年纪,旁的人家都避他不及,只有这么个傻丫头被推到他面前,但愿她如媒婆所说的那样命硬吧,不会给他克死,摸了摸她的头发,轻笑一声转身离开。 春福确定他不会回头才笑出来,一张脸宛如盛开的杏花动人好看。只是才走到门口就听到大哥和嫂子的这一番话,嘴角的笑顿时僵住。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寻死觅活不嫁季成,最后沦落到烟花之地该有多后悔。她在旧主所有的记忆里都搜寻不到什么时候得罪过大哥,同根血缘,他为什么会这么心狠将她卖到那种地方去? 春福看着他们两个进了西屋,心想一旦开了话匣子不可能会这么快关上,才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张桐的声音:“姑姑,姑父回去了?”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很快嫂子掀了帘子出来,难得脸上带着笑:“回来啦?季成还送了两只鸡过来,本来想留着下蛋,但是你哥说了好歹是你的喜日子,要是留他们吃饭也得杀一只,他们没口福,咱们家自个儿吃。热门小说网WWW.QiuShu.Cc” 张桐一听有肉吃乐得直跳,除了过年那会儿能吃点猪肉馅儿的饺子,平日里是连见都见不到的。杀一只鸡对他们来说和过年一样奢侈,张岩远远的过来听到弟弟说有鸡肉吃,虽没表现出一点喜色,可泛着水雾的眼睛里流过一丝馋意。 张岩和张桐只差一岁,但是为人老实不像弟弟油嘴滑舌能讨人欢心,所以不受大哥和嫂子待见。 李秀娥看着大儿子没好气:“一说吃的就能看见你,猪草割回来了没有?你姑父给你的钱呢?你弟弟知道趁没人的时候把钱给我贴补家用,你呢?小小年纪就懂藏私了,一点都不懂事。” 春福看着委屈的侄子,心里一阵怜惜,都说这世上没有不是的父母,可是偏心起来真让人心寒。让她没想到的是张桐小小年纪就这么有心机,大了可真是了不得,天生的坏人胚子。 春福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要她跳出了这个可怕的地方,她就能想办法帮他。 张岩早就习惯了,只要把钱交给娘就没事,以前整个院子里充斥地骂声不是给自己就是给姑姑的,只要他长大就好了,娘就不会骂他了。 李秀娥将锅架在火上,低头看张岩过来主动添柴心里的火气才消了。 等春木把鸡拾掇干净了,她在锅里过了遍,把水倒掉重新添上水,烧开后将鸡和葱、蒜、姜、辣椒和盐全放进去,盖上锅盖就去忙别的了,炖了半个时辰香味四散开来,她才过来端起锅。 春福倒是想挑剔,可这具身子实在受不住这股香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李秀娥将两根鸡腿先挑出来装在一个小碗里,看着张桐笑着说:“锅里还多着,这两鸡腿给小桐晚上吃。”丝毫不顾一边的张岩脸上满是失望。 春福夹了一筷子看着最大的肉递到张桐碗里,傻笑着催他:“吃肉。” 她才不管他们拿什么眼神看她,先填饱自己的肚子再说。肉吃多了会腻,春福拿起勺子往碗里舀了几勺汤,给张岩也盛了一碗。 李秀娥看着气急,正想开骂,春木摆摆手:“快坐下来吃饭吧,大不了再添点水,晚上煮点疙瘩汤吃。” 李秀娥只得坐下来,手脚麻利地挑了几块大的放到春木碗里:“你这两天干了重活,身子本就不好,多吃点补补。” 春木冲她笑了笑:“嗯,你也快吃。” 这个女人虽然长相差了些,可胜在会疼人,心上还是快活些,只是今年瞧着又和去年一样干旱,只怕庄稼又收不了多少,到时候一往上缴税,家里所剩的粮食也堪堪只够几口子吃。只是两个孩子一大,吃得就多了,怕是就不够了。要是当初他没有意气用事,春福也没有傻,靠她家里多点银子也能多过几天松动日子。 一时饭桌上没人说话,春福肚子里总算有点油水了,抹了嘴:“大哥,轿子,季成没钱。” 李秀娥嗤笑一声:“还没嫁过去心都开始偏着人家了,真是养不熟,胳膊肘往外拐。” 春福心里恨,慢慢地说:“嫂子也嫁人,胳膊肘往我家拐。” 李秀娥更是好一阵气,骂骂咧咧道:“吃饱了滚回你屋子里去,看着你就心烦。” 春福心里一阵喜,也不怕她骂,径自站起来回屋里去了。屋里有一面破镜子,她看了里面所照出来的人,如果再胖一点,再白一些就更好看了。想到以后只能过这种农家小院的日子,心里又变得复杂起来。 农家人除了穷还是穷,她知道嫁给季成也好不过家里多少,说不准还不如张家。 既然打定注意在这里这里住下去,就得想办法让日子过得好过些。也不知道这村能让她发现什么惊喜。不过还是等嫁过去再说吧,在这个家她只要当好她的傻子就好。 那方急着娶,这方急着嫁,半个月后正逢好日子宜嫁娶,便把时间定下来。 村里人没想到两家的事情居然真成了,有人替季成惋惜,也有人觉得两人挺配,毕竟季成的名声不好,有人愿意嫁就不错了。 连生嫂子听说季成要成亲后,就着院墙吆喝了一嗓子:“大兄弟有什么事就开口,嫂子过去帮你张罗。”她和自家男人商量过了,季成可算是连家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送的及时,留他们孤儿寡母怎么办。横竖家里有岑家人伺候,鸡蛋,猪肉的给补着,她也闲,倒不如帮着一把。 季成在项城叔那里告了两天假特地回来收拾院子,打扫屋子,还要备些喜气的红布和对联,再去镇上买些糖,还要备什么?正愁这些,听到连生嫂子喊话,赶忙走到门口也不进去,笑道:“我正愁不知要准备什么,有劳嫂子指点。” 连生嫂把必须用到的东西告诉他,问起他要请什么人来,他想了想,摇摇头:“还是不了,村里人见着我都躲着走觉得晦气,我就不烦大家伙了。嫂子和大哥要是不嫌,等事忙完来我家里坐坐,我和春福招待两位。” 连生嫂看着他也不进院子里,是怕将晦气给带进来,心里更是欣赏他几分:“咱们村户人家就是穷讲究,我家可不计较那些,成,等你喜日子办完我们一家几个再去叨扰,正好连生的伤应该也好的差不多了。” 季成一家子就他一个人,也没什么人上门来道喜,自然也不用做席招待人,再加上那天又忙,所以连生嫂也能理解他。 岑牛娘和媳妇从屋里出来脸色不大好看,经过季成身边时狠狠唾骂一口:“扫把星,哪里有你就没好事。” 季成身子僵了僵,双拳攥紧,心里明明恨她们冤枉自己,却又无力反驳,冲着连生嫂笑了笑回自己家去了。他想等中午日头过了去镇上转转,看看还有什么要用的。 去镇上靠着两条腿要走一个时辰,坐车要快,不过却要花两文钱,他想把钱浪费在这上面还不如留着给春福买些零嘴吃。 到了镇上,路过以前帮着干过苦力活的粮铺门前,看见他,金掌柜招呼了声:“季成!这些日子怎么也不见你到镇上来找活?再过半个多月我这里有批货要装车,工钱还是按着以前的来,做完后再给你加点。” 季成皱着眉,想了想为难道:“半个月后我就要成亲了,怕来不了。” 金掌柜很喜欢这个年轻人,做事麻利肯出力气,有他在货早早就装完了,省心省力的很,当即道:“这是大好事呀,你是不放心你媳妇儿?那好办,带着一块来就是,这么大的地方还不够放你媳妇?” 季成心里也有思量,金掌柜肯给钱,一天就能抵自己做半个月的活,村里人事儿多,又对他有意见,他也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想着春福也没到过镇里就答应了。 他正准备走,金掌柜让他等等,从里面出来时拿了个本子出来,笑着递到他手里:“也算是个贺礼吧,保证你看了受用。” 季成想着自己又不识字,给他书做什么,道了谢就赶紧去置办东西了,太阳都快落山了,再不赶紧地就得走夜路了。 ------------ 第六章 第六章 夕阳染红了周边云霞呈现出一片瑰丽景象,连那棵千年古树都镀了一层温暖光晕。[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求书 小说网www.Qiushu.cC] 季成按着连生嫂的交待把东西买好,走在路上还是忍不住往布庄的方向看去。 方才看到挂在旁边颜色多样款式好看的成衣想买给春福,贵是贵了些,一想起那个俏生生的人儿就觉得很衬她。随即又暗笑自己,真是一个人寂寞的时间太长了,能得人陪伴就急不可耐地想将一切都捧在她面前,身上有缺陷又何妨?却是这天地间唯一一个不会嫌弃他的人。 可是他不知道春福穿多大的尺寸才好,生怕大了,她又是不会缝补改制的,自己一个大老爷们手艺拙笨拿不了针线,想到连生嫂……她家中事儿也多总不好连这种事也去麻烦人家,还是等半个月后带她过来试过再买。 打定主意后,他直接去了糕点铺子,捡着模样好看的挑了几个让老板装起来。这会儿天色渐黑,鲜少有客人上门,老板一边和他说话一边麻利地给他装到纸包里:“小哥是给家中小娘子买的?” 季成俊脸微红,不好意思地“嗯”了声。 “小哥倒是个会疼人的,瞧着这会儿也没什么人来买,我给你多装点也好收摊回家。” 季成心中一喜,赶忙道谢:“多谢老板,祝您生意兴隆。” 天很快就黑下来,季成告辞离开,看着需要置办的东西已经买得差不多,心上也跟着松了口气。他出来时带了两个饼子,一边走一边啃,回家路虽然长了点,但好在没像别的地方有强盗流寇强劫过路人,心里想着成家后就不能走夜路了,家里还有个人等着照顾。 银白圆月挂在天际,星辰点点缀饰在夜幕中,他的身影被拉长,时不时隐在张牙舞爪的树影中。偶尔一阵鸟扑棱着翅膀归巢的声音和着虫鸣声,此起彼伏,他的脚步声在这条路上显得沉重而突兀。回到家已经不早了,将东西归置妥当,他在院中冲了个冷水澡,换了身轻薄的衫子躺在床上睡了。 四月的夜太凉,要不是他身体硬朗,冰凉的井水倒在身上肯定会生病。求书网www.qiushu.Cc 这两日歇在家中,季成难得睡了个懒觉,外面已是金光洒遍,开窗的那刻钻进来的光刺得眼生疼。打水洗净脸漱过口,起锅熬了米粥,临出门已经过了半个时辰。许是他运气好,刚到村口就见春福手里挎着个篮子走过来,往日里坐在大槐树下晒太阳的人竟没有出来。 张岩受了风寒在床上躺着,春福刚起床就听大嫂骂张岩是个讨债鬼,干不了多少活还学人家得什么娇气病。春福将要拿篮子的手伸回来转身去屋里看张岩,也不管身后大嫂恶狠狠地骂自己。 春福进去的时候小侄子正躲在被子里哭,她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来,两只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因为生病的缘故整张脸红通通的。 “姑姑快去地里吧,不要让她骂了,我听得头疼,我躺一躺就好了。”张岩的声音软软糯糯,带着沙哑,听得人心疼。 这会儿吃药比吃饭还难,依着旧主生病也没闻见半点药味的样子来看,小侄子这次生病也得靠自己挺过去。她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摸,还好没见发烧,低声道:“盖上被子好好睡一觉,出出汗就好了。我去给你倒碗热水,趁热喝,等我从地里回来再看你。” 张岩此时浑浑噩噩,完全没发现这个傻姑姑什么时候能这么利索地说话,而是点了点头很快闭上眼,他太困了也太累了。 春福将热水端过来放在他顺手的地方,推了推他,又叮嘱了一番才离开。她身上没钱,一个人也不敢上山,不知道怎样才能帮小侄子,但愿他能挨过这一劫。心上有事所以看起来整个人都无精打采,就连听到季成叫她也没觉得有半点喜意。心里记挂着小侄子,可也不能不理他,不大情愿地跟着他到一个鲜有人经过的角落里。 季成献宝似的从怀里拿出个纸包,打开递过来,像对孩子那般温柔带着轻哄:“尝尝看,应该好吃。” 春福的眼睛在看到糕点时立马发出亮光,张岩这会儿嘴里肯定没什么味儿,吃这个稀罕物肯定很高兴,病也能好的快点。张岩虽然不是她的亲侄子,却是第一个肯对她好的人,所以有什么好的她都乐意想着他。 季成见她明明眼馋却不动手,亲自拿了块一口酥塞到她嘴里:“发什么呆,赶紧吃。” 春福嚼了嚼,然后一脸认真地看着他:“张岩生病,带回去给他吃。” 季成看向她时的视线忍不住又软了几分,轻声应了句:“好。这里有很多,你先吃点,剩下的给他带回去。”原来她也知道好坏,知道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相互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唇角微微扬起。 春福也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会将她放在心上,穷人家吃饭都得精打细算,他居然会给她买这种奢侈东西。她看得见从他眼底里流出来的都是温柔和宠溺,她突然不明白这是旧主还是她的福气,想到再用不了多久就要成亲,脸上不禁浮起几抹红晕。出嫁这种事不论在何时候都是让人憧憬向往的,眼前这个男人又这般好,不嫌弃她身上的缺陷,在这个时代能遇到个真心疼惜人的很是少见。不管将来这个男人会不会一直对她好下去,可就冲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她就乐意和他过日子。 她吃的很慢,小口小口地嚼咽,就像大家闺秀一样。他在一旁盯着她傻笑,春福挑了块甜的递给他,歪着头看他,笑得单纯无害。 季成看她笑盈盈地乖顺模样,大掌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就势送入口中,整个人都觉得快活无比。 两人之间的这点小亲昵被路过这里,和嫂子交好的绣花给看见了。她轻蔑地撇撇嘴,去田地里看过自家男人就乐得往春木家去了,彼时春福已经回来约半个时辰了。 张岩还在睡,放在旁边的水没有动,她出去重新倒了一碗回来,此时他的额上满是汗,想来睡一觉就好了。春福想了想,将怀里给他留的糕点拿出来放在他被子下面,等他醒过来再吃。 春福才出去就见大嫂身后跟着个瘦长脸,长相刻薄的妇人进了院子,不认识也没想理她,哪知道那人却在身后唤了一声,笑得嘲讽:“她大嫂,你知道我刚才看见什么了。你家春福虽说是个傻子却是个有福气的,还知道和情郎幽会,我刚路过看见小两口躲在角落里互相喂吃的,别说有多甜了。那吃的好像是从镇上买来的糕点,咱们成亲这么久都没吃过这口。” 春福心里一阵暗骂,关你屁事?要想吃自己买去。也不管他们直接走了,谁知那人还不依不饶:“我看着一大纸包呢,她大嫂,人家没拿出来孝敬你几个?” 李秀娥也是个馋嘴,季成既然买给她就不可能把剩下的带回去,当即冷了脸:“东西呢?”见她从大儿子屋里出来,顿时明白了,高声吆喝了一嗓子:“小桐,你哥屋里有糕点。” 绣花还不停嘴:“你这个小姑子别看傻还是个有心眼的,要是再和你待一块,怕你还斗不过她。” 李秀娥和绣花出嫁前两人就是好姐妹,这会儿闲来无事也会上门说闲话打发时间,以前也没少欺负春福。春福瞪着她,看见张桐一溜烟似的跑进去房里,赶忙要进去,却被绣花给拉住了,还喋喋不休地念叨,手下更没个轻重,春福吃痛,用力推了她一把,人跌倒在地上,绣花没想到今天春福会还手,站起来就要上手打。 春福早猜到她的意图,还没等她起来,快步走到墙角搬起块石头作势要砸下去,口里慢腾腾地念:“丑八怪……一天到晚胡说八道,天打雷劈龙捉了你这个丑八怪,我砸死你。” 绣花以往在家里受了气就跑到秀娥家欺负春福解气,这会儿吓得气都快喘不上来了,这个傻子脑袋不灵光,生怕她真的砸下来,怯生生地喊:“秀娥,你快管管你家小姑子,这石头砸下来就见血了。” 李秀娥这会儿也吓得厉害,这个小姑子不知轻重闹出人命来可怎么好,正要哄着她把石头放下来,屋里又响起小桐的哭声,真是乱七八糟的搞得头都大,顾不上屋里的两个,讨好道:“春福听话啊,你绣花嫂子是和你闹着玩,嫂子不要你的东西,留着你自己吃吧。你这孩子连逗你玩的话都听不明白吗?” 这会儿春木和绣花她男人在路上碰着了,就商量着来春木家里吃饭,哥俩一块唠唠嗑,哪知道才进院子就看见这一幕。春木赶紧夺下春福手里的石头,训斥:“你这是做什么?胡闹!” 春福不甘示弱,一边抹眼泪一边喊,巴不得把全村的人都喊过来才好:“季成给好吃的,她,大嫂要抢。” 绣花男人一听登时变了脸色,从地上把绣花拉起来,不问青红皂白就给了几个嘴巴子,恨声骂:“你个嘴贱的,家里的活堆了那么多不管,惦记人家的好东西。我随了你的心,休了你这个娘们,去嫁能让你过好日子的人吧! ------------ 第七章 眼见着绣花家的还要动手,春木和李秀娥赶忙劝着,费了一番口舌才把这两口子还送走了。小说txt下载Http://wWw.80txt.com/绣花临走前抽抽噎噎的,本就不好看的脸肿得老高,还不忘回头剜了一眼春福。 春木的好心情被这桩事给搅和了脸色也沉了下来,李秀娥有点怕,干笑着说:“今儿回来的早,咱们早点吃饭。” 李秀娥看见春木两手攥得紧紧地,身子忍不住往后躲了躲,春木看着像个斯文的书生可发起火一样很吓人。他不待见自己和绣花来往,却和绣花男人铁柱的关系好,自己从小到大的姐妹情哪能说丢就丢了?更何况绣花每次来都是为了给自己出气,好好的日子摊上这么个傻子,任谁见了不觉得碍眼。 春木瞪了她好一会儿才开口:“季成给春福的东西,你抢什么抢?传出去也不怕丢人?本来村里人就爱看热闹,你还紧赶着到人家面前现。” 李秀娥知道老张家人打骨子里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春木更是个外好里肮脏的,可他是自家男人,这辈子是猪是狗都得跟着一块过了。 春福不愿意听他们这些没用的废话,心里惦记着张岩转身回屋里去了。看见张岩护犊子似的把纸包紧紧抱在怀里,猩红的眼狠狠瞪着哭得稀里哗啦的张桐,心里跟着难受。 张桐脸上被指甲划出道小口子,脸上全是泪,见春福进来委屈地指着坐在地上的张岩:“姑姑,他不让我吃好吃的,还打我。” 春福对他没什么好感,小小年纪心眼太多,平日里总在大嫂面前告她和张岩的黑状,张岩不过是顾着兄弟情分才处处让着不和他计较,谁知他却将人当软柿子拿捏,当即不快:“活该。” 张岩脸色好看了很多,想来是汗全发出来的缘故,这下她也能放心了。 “这是姑姑给我的,你抢别人的东西和强盗有什么区别?” 春木撩了帘子进来,冷声呵斥:“多大的人了吵吵闹闹的做什么?张桐是弟弟,你分点怎么了?小心眼这么重。得了,小桐跟爹出来,昨天还剩了一根鸡腿让你娘给热了吃。最新章节全文阅读qiushu.cc” 春福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们偏心这么重,这个男孩心里恐怕也被伤得千疮百孔了罢。一次一次的希望又一次次地失望,就连生病都得不到一点关心,那颗心再坚强也被寒透了吧?她蹲下身要将他拉起来,张岩却撞进她怀里,哭得像只受伤低吼的小兽:“姑姑,我不想再这个家待了,好想快点长大,那样就可以不用看到他们了。” 春福摸了摸他的头,爱怜地低语:“先把病养好,你要让自己变得更坚强点,刀枪不入,当你变得强大他们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的。” 张岩从她怀里探出头来,扬起粉扑扑地小脸错愕地问:“姑姑,你……好了吗?” 春福低笑一声,将手指抵在唇边发出一声嘘,轻轻道:“是啊,好了,大病一场后就好了。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不要告诉别人好吗?快吃点东西吧,这样才能好的快些。”说着将纸包打开,因为太过用力的关系,里面有些已经被压碎了,不过农家孩子很少能见到这些东西,依旧吃的很香。 张岩嚼完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突然问道:“你恨我娘吗?应该恨吧,其实我也恨,我也是她的儿子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姑姑嫁了人就好了。” “是啊,嫁人就好了。她要是打你骂你,你就来姑姑家,这样就可以躲过去了。” 两人坐回到炕上,张岩喝了口水,下定决心似的说:“姑姑,前些天我路过爹娘屋子的时候听到他们在说话,我没想偷听的只是听到你的名字……姑姑会变傻是因为小时候发烧给耽误了……” 从张岩的口中春福才知道春木为什么会想将她送入花楼。 春木比春福大了九岁,彼时他正直读书的年纪,家中虽然清苦可他听话又想念书,夫妻两人商量过后决定把家里存得钱拿出来送他去念书,又去找了夫子定好入学时间,春木喜得很,在玩伴面前也极有面子,他人小心大,明白若是把书念好了将来考取功名便能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张家也能被东坡村的人高看。 只是未能让他高兴多久,妹妹突然高烧不退将他的梦也烧干净了。爹娘要拿给他交学费的钱带妹妹去看大夫,他不许急着问他怎么办?爹说明年再送他去,他不愿意,犟脾气犯了偷拿了钱跑了,被爹抓回来暴打了一顿,等他们将春福送去大夫家中虽然救下一条命来,可脑子却是烧坏了。聪明伶俐的乖女儿因为儿子变成了傻子,娘难过得哭死过去,爹除了打他没有任何办法解气。他也很委屈,可是没有人能理解他对念书的渴望,更不会有人懂当希望填充满胸口,却不得不被失望挤出来的那种心情。 自此在春木的心里没有什么兄妹情,所有的只有无边的恨。 张岩还不能理解父亲的心中怀着怎样的怨恨与不满,他只当爹是在愧疚,而春福却觉得可怕,原来这世上最近的血缘关系都抹不去春木心中的恨。一个在心中存了那么多年恨的人,会就这样让她嫁出去吗? 肯定不会! 李秀娥在外面喊开饭,春福才拉着张岩出去,两人才坐下来就听春木沉声训斥:“我当你们很能耐不会出来吃饭,怎么好东西填不饱肚子?一天到晚惹是生非,嫌日子过得太清闲了?你们两个给我去地里把草给除了,做不完别想吃饭。” 这两年很少下雨,田里的庄稼靠着附近河里的水才能喝饱水,只是不光庄稼长地里的草更是疯长,春木身子骨不好,做一会儿歇一会儿,比起别人家慢的多。全家几口人的嘴都得靠他来填饱,一年四季的劳作竟是越来越差了。 他皱眉想了想,继续开口:“春福,你就是嫁人了也得回来帮着干农活,别以为成了别人家的人这家里的事就和你没关系。养你这么大费了多少粮食,也没怎么替家家里分忧,现在开始补上。” 春福心里一阵呕,出嫁的女儿回来帮忙干活是看情分,他们两口子都这么折腾自己了还想着压榨她,真当她是傻子?不过比起在这个院子里受闷气,宽阔的田地里确实是个可以清净的地方。 春福没有反驳他,张岩终归是小,更不敢吱声。两人吃完饭就离开了家,张岩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不过精神好了很多,手里提着装了水的篮子,一手拉着春福慢悠悠地往田地走。因为吃饭早,这会儿太阳才上正中天正是热的时候,有村民从地里回来,瞧着姑侄俩看了会儿,笑着走远了。 张家早上闹出来的响动,再加上绣花肿着脸被铁柱拉出张家大门,邻里街坊听着春福那声喊就知道啥事了。几个嘴碎的聚在一起聊聊天,这个事儿没一会儿功夫就传的整个村的都知道了。 季成回来后细细收拾了下院子,把几间屋子也打扫了一遍才停下手。家里的东西都够用,等以后日子好过点了再把衣柜什么的换新。此刻只觉得这日子越发有奔头,整个人都越发有劲了。 季成家后面是高耸入云的清水山,中间隔着一条供村人浇地洗衣服的清水河,因为住在村尾的家户人家少,所以显得格外清幽宁静。张家的事传到他耳朵里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连生嫂子叹口气:“春福也是可怜的丫头,被李秀娥给欺负惨了。听说是把你给她的糕点给了张岩,张桐闹着要,要不是铁柱家的绣花过去凑热闹也闹不起来。” 村里人就这样,一点小事,这个传那个传,传来传去就比事情本身严重了。季成一听只当春福受了委屈就要去看看,定了亲收了聘金,她就是自己的人了,自己不疼谁疼。 连生嫂心里想春福倒是个有福气的,季成对她这么上心,撇撇嘴说:“听说姑侄两个去地里除草去了。” 季成走了半刻钟才到地里,只见春福和张岩两个人蹲在地里有说有笑地,一点也不像受了气的。抓起来的心瞬时松了些,张岩眼尖,一抬头看到就看他,远远地挥手叫嚷:“姑父。” 春福听张岩一喊,忍不住也跟着转过头去,这人……怎么又来了?明明早上才见过。想到什么,瞪了张岩一眼,叮嘱他不许乱说话,张岩扮了个鬼脸,看着季成越来越近,低下头又开始拔草,心里却是笑姑姑装傻装的真像。 季成抬手摸了摸满头汗的春福,抬眼问张岩:“怎么不去树底下躲太阳去?今天天热,要多注意点。” “知道了姑父。” 季成蹲在春福身旁上下打量一遍见没什么事,才问:“你嫂子欺负你了吗?” 春福眯着眼笑,这人怕她吃亏吗?摇了摇头:“丑八怪想打我,我推到她,拿石头砸死她,她就不敢了。” 季成看着她神气的笑,傻傻的很可爱,心里却越发疼惜她。他以为她只会傻乎乎地任人欺负,没想到她发起脾气来也够吓人。也没心思收拾屋里,帮着两人干活,一边和张岩说话儿,时间倒是过得快。 ------------ 第八章 张家有两亩地,麦苗都长得绿油油,透出蓬勃旺盛的生命力,不时有阵风吹过来宛如汹涌的浪花般一浪一浪的摇晃,入眼是一片漂亮让人觉得惬意的景致。txt全集下载www.80txt.com 春福和张岩两个半大不小的人儿站在地里被一望无际的麦苗包围,远远看去像个小点。两人做一会儿就站起来歇歇,要么听张岩说说以前有趣的事儿。季成那天后再也没来,一是他要去项城叔家上工,二是他也有脾气,他们对春福不好做什么要去帮他们?所幸春福喜欢在地里,没有人念叨很自在,加上在地里干活的人不少,就是有什么也会有人搭把手。 日子过得很快,眨眼间的功夫距成亲不过三日,饶是整日里阴阳怪气地大嫂也不得不忙活起来。先是将自己压箱底的新娘服给拿出来,抖了抖,大红色的像是一团火焰,当初是自己娘把省吃俭用攒下来的钱拿出来到镇上买了块红布,一针一线地帮着她缝制好,哪想到会便宜了那个傻子。 好日子将近,大嫂就是再有怨气也不好放大嗓门地骂,偶尔实在忍不住悄声骂几句,可是在对上春福那双恶狠狠地眼睛时忍不住瑟缩下。 春木已经和做席的师傅商量好了,明天就过来准备,村里的男人女人们只要家中不忙都会过来帮忙,虽说东西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可人们难得能聚在一起,既能凑热闹又能吃两顿方便饭,一大早院子里就挤了不少人。 春福还是乐意去地里,村里人打量的目光让她浑身不自在,庄稼无声却像个可以安静聆听的朋友,张岩蹲在她旁边将头枕在胳膊上,软软地问:“姑姑,你嫁人了,我还能去找你玩吗?不过家里的事情离不开人,娘肯定要我去干活。” 春福摸摸他的头笑得温婉,张岩长得像大哥,小小年纪脸部轮廓就长得很讨喜,五官更是精致而英气:“你没事就找我来玩,反正在所有人的眼里我只是个傻子,做什么都没人管。” 张岩撇撇嘴:“才不是,姑姑很聪明。我希望姑姑能过好日子,让那些看不起你的人都羡慕你。我也要快点长大,到时候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要赚大钱让姑姑过好日子。” 春福被他这般单纯可爱的孩子气给逗得发笑,心里却是暖融融地一片,正因为受了太多苦所以才想跳出来,让别人看得起,自己更能过得舒服点。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相对于张家的热闹,季成家里却是冷清的厉害,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偶尔连生嫂子会带着孩子过来帮帮忙,每次都叹息不已地劝:“好歹成亲是大事,就算你二叔做得再不对,总归是一门亲,而且季亮也是你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总不能以后也不来往了吧?你要不好意去说,嫂子替你去。” 季成没有停手里的活,轻笑一声:“还是算了,当初季亮成亲时候也没过来叫我,他很听二婶的话心里也不打算认我这个亲大哥,我就不去找不痛快了。” 连生嫂帮着收拾了阵儿回去了,家里炕上躺着个人还得伺候。 日子越发近了,他得去项城叔那里告假,他还没想好什么时候不去了。还是等成亲的事忙完再说。他挑了个太阳不烈的时候去,项城叔正坐在树底下看着自己的房子叹气,见他过来,笑道:“你小子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成了亲就好好过日子,你为人勤恳实在不愁将来没好日子过。” 季成也跟着笑,将手里的小纸包递给项城叔:“买的酥糖,给孩子们吃,一点小心意,叔别嫌弃。” 项城叔瞪了他一眼,转身回屋里拿了坛子酒出来,:“就当叔给你的贺礼。” 季成和他又多说了两句才回去,路上特地绕去张家地里看了眼,见那两个人还在忙活,脸上的笑忍不住泛大。不好打扰两人间的那份自在,他转身离开,没想到会在路上看到季亮,依旧是两厢无话。 说来讽刺,他们是打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兄弟,当初二婶肚子没动静所以想从他们兄弟间过继一个过去,二婶本想要他,可是他不愿意,却不想二婶心眼那么小,找了个会看相的江湖先生来,一眼便看出他是难得一遇的大煞命格,家中没人相信,可村里人对此却深信不疑,谁知没几年爹娘就这么去了,他的煞命自此便传了出去。 季亮去二叔家的时候已是懂事的年纪,却被二婶教唆的将他当做外人,着实可悲。 春福回到家后就不允许出去了,只能待在家里等成亲。她试过大嫂的衣服,未经修改穿在她身上宽袍大袖滑稽得很,大嫂骂骂咧咧地照着她的尺寸改了,穿在身上越发显得她唇红齿白,是个十足俊俏的小娘子:“要不是季成给的钱少,你也能穿件新嫁衣。” 春福不愿意理会她,谁家不是个无底洞,估计搬一座金山来也填不满。她心里有几分忐忑亦有几分期待,一个人坐在屋子里被火烤一般,一直到正日子才缓和了些。 春木和春福的关系并不亲厚,出嫁的日子他却是连样子都不愿意装了,神色淡漠,好像眼前这个人不过是个外人。 这一天的日头不似以往金灿灿地,淡得很,连天都有些阴。院子里的人笑道:“今年还没见一点雨水,看这样子怕是要下点雨,拖泥带水,这春福是个有福气的。” 就在季成来接人的时候,天色果然变了,太阳早已经被浓云遮挡,瞧着马上就要落雨的样子。今日季成穿了件干净的蓝色衣衫,身上收拾得妥妥帖帖,乍一眼看去倒像个富家贵公子。春木站在人群中伸长了脖子往后看,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他要的体面,季成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心里顿时不痛快。 “季成,怎么一个人就来娶媳妇了?瞧你这寒碜的,好歹找辆驴车,总不能让春福跟你走回去吧?” 季成不理会这人话里的嘲讽,而是郑重地向春木行了一礼:“大哥,我来接春福。” 春木不冷不热地开口:“当初我可是说了得风风光光的娶我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这个大哥的话还不能让你放在心里来听?” 天际早已涌上黑云,人们还在等季成回答的时候竟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虽不见得凉快,却打心眼里觉得欢喜,干涸许久的心都得以滋润。 “季成,你瞧春福是个有福气的呢,说不定能给你带去好运。让女孩子风光一回,这要求又不算过分,你怎的这般小气?”心里却再笑话春木故意刁难人,不过是个傻子有什么体面好讲?听说他们两口子早就嫌弃春福,有人要还不紧着打发,拿什么乔? 雨下得大起来,春木也没让季成进去,任旁边的人调侃刁难他。 季成神色不变,像座巍峨的山笔挺地站在那里,让人无法忽视他身上的那股沉着与傲然。反正吉时未到,他有的是耐心。这么多年,他所受到的奚落与为难不在少数,他依旧活了下来,别人说什么做什么都与他无关,只要等到他要等的人就好。 雨声敲打着窗户,春福一个人坐在屋里,嫂子和村里的人都在外间谈笑,等待太过磨人,她忍不住拉了拉头上那朵俗气的大绢花,正要站起身,从外面进来个比她大不了两岁的小个子妇人,长相普通,声音却软软地很好听,像是被人发现小声说:“春福,季成被人堵在外面进不来,雨下的大了可别淋出病来。反正你……你不如出去看看。” 春福登时又急又怒,这都是些什么人!哪有这般欺辱人的?就算他克人,就算她是个傻子,也轮不到他们来捉弄,站起身便气冲冲地出去了。 李秀娥本和绣花她们在说家常,看见自家那个傻子竟是连盖头都不盖就跑出去了,登时急了,赶忙追过去。那帮妇人还是第一次见装扮起来的春福,不想竟是这般漂亮好看,若不是脑子不灵光,让人当是嫁往大户人家的奶奶派头。 众人都没想到春福会这般样子出来,竟是让人不忍移目的好姿色,含着灼灼怒气的脸上有种别样风情。 春木当即冷了脸,斥责道:“你胡闹什么?回去。” “春福丫头也知道疼人了。”众人登时笑作一堆。 春福将这些人的表情全部收入眼底,总有一天她要让这些笑话他们的人笑不出来。窈窕娇小的脊背挺直,像只愤怒的小狮子,让季成心里一暖。他拉起她的手紧紧包在掌心里,轻声道:“大哥,吉时已到,我先带春福回了。爹娘那里,我们明儿会去拜祭他们。”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眼前这个可爱的人生得那么好看,能娶到她确实是他的福气。他在她身边蹲下来示意她上来,在众人的注视下背着她往家走,步履悠闲,雨声悠悠。人们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不知为何却说不出话来。 春福将胳膊环在他脖子上,感受着他身上灼热的温度,他的声音低沉又富有磁性,一下一下地捶在她心上,酥麻又快活。 “我给不起你风光,所以只能背着你走,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我去哪里都会带着你。你看,我们成亲连雨水都赶来道喜。” 春福将头埋在他脖子里,嘴角流出快活的笑。 ------------ 第九章 季成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萦绕在耳畔,雨滴敲打在枝叶茂盛的树上发出噼啪声响。txt下载80txt.com “他们的话……你应该也不会放在心上。好了,回家吧,早知道应该带把伞出来。” 雨有越下越大的气势,那些人的身影依旧可见,他们的肩头却被雨水打湿了。一阵风吹过来有点冷,露在外面的一小截皮肤很快起了鸡皮疙瘩,心头却被他如火炉般滚烫的热度熨烫得温暖而又舒服。 她珍惜着季成对她的温柔和耐心,抬起略显宽大的袖摆挡在他头顶,虽然没多大的用处却是她唯一能做的。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入目是一片被雨水打湿的红色,悦耳深厚的低笑声在雨幕中回荡。 安静又渐渐浓郁的亲昵,他欣喜她的会疼人,突然一道突兀地声音闯进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宁静:“季成,季亮和他媳妇带着里正去张家了,没碰上你,让我过来叫你回去。” 季成皱眉:“二虎哥,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叫二虎的壮汉摇摇头,抹去脸上的雨水,大着嗓门:“不清楚,季成你赶紧去吧。你弟媳妇闹得可凶了,连老季家的祖宗十八代都快翻出来了。” 春福不高兴地撇嘴,好好成个亲,张家大哥大嫂才消停了,季家的又来凑热闹,真是一个个地不想着她们太平。抬手拉了拉他的发,软软地说:“不去。” 季成低笑一声安抚她:“没事,我们去看看。他们专门挑了这个时候闹不理不是办法,倒不如解决了日后好安心。” 春福听他这么说,环着他脖子的手又紧了紧,轻轻应了一声:“嗯。”这一丝声音很快就被风雨吞噬,彷如从未出现过。 村子里家长里短的糟心事太多,亲戚间攀比结仇的也不少,春福只听说季成有个亲弟弟过继给了本家二叔,此后两家多年没有来往,现在是做什么?季成这个男人,真让人心疼。 两人才刚进屋,一个身形壮实的年轻妇人就冲过来指着季成说:“大哥不能这么欺负人吧?虽说季亮是给过继出去了,可家里的东西应该有季亮的份吧?大哥做人不厚道,娘留下一对值钱的耳坠子和玉镯子,你半句都不提,是想私吞吗?” 季成看向站在里正身边目光躲闪的季亮,好笑道:“你这是出的哪门子头?当初按照二婶的意思,季亮过去就和我们家没什么瓜葛了。现在闹,说的过去吗?不说没有就说有和你们也没什么关系。里正当初也在旁边,对这件事也是清楚的,怎么还由着他们?” 里正年纪不小了,头发已经斑白,对季家的事确实是见证人,只是事是死的人是活的,季家老二拿了酒和肉过来看他,话里话外是求他帮衬着点。这几年日子不好过,他这里正也当得窝囊,别的里正家里能吃上白面和肉,他家已经好几个月没尝过味道了,看着东西眼馋便答应了。 “话是这么说,可好歹季亮是你的亲兄弟,血缘关系摆在那里。你爹娘走得匆忙许是有些事情没来得及交代,打以前谁家里有宝贝不是给兄弟平分?家中祖辈往下传这个东西图的就是给你们留个念想,季成你也不能全霸着不是?季亮虽说现在是你二叔的儿子,归根还是你弟弟,给他又不是给了外人。” 春福知道上了年纪的东西总归是能换几个钱的,季亮一家子才不可能怀念死去的两老,要钱才是真的。(wwW.qiushu.cc 无弹窗广告) “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里正得了他们什么好处我不知道,只是当初可是白纸黑字写了的,不认我的话总不能不认字据吧?” 看着里正变了脸色,想当和事老却把自己的面子都丢干净了,他心里只觉得畅快,这些人不过是欺负他孤家寡人,以为他不识字就会将字据那么重要的东西丢了吗?真是可笑。 “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话?里正也是好意,怕我们兄弟把关系搞僵了,大哥独吞爹娘留下来的财产,给旁人听了那不是笑话?莫非大哥将东西换成了银子?我听镇上当铺掌柜的说了,一百年前的东西可值不少钱。” 春福顿觉得眼前这些人面目可憎,把自己的心思强加在别人身上,把自己的丑陋粉饰的冠冕堂皇。 张春木从季亮的话里听出了几分味道,意图分一杯羹:“既然里正是亲眼见着他们立了字据的,季成家的事情往后都与季亮无关,而且全村人都知道季家两老的去的时候是季成一个人安葬的,就算有点家当也轮不到季亮来享受吧?” 季成才不愿和他们多费功夫,回来也不过是给里正几分薄面,今儿是他和春福的好日子,家里事情还多着,当即道:“这事儿就此打住罢,当初字据上还有我爹娘,二叔二婶和里正的手印,就是闹到县衙我也不会理亏。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 娘病重前只说了让他把东西保管好,不能有变卖的心思,他答应了,所以那两样东西与他来说不过是个物什罢了。反倒吃喝不愁的二叔家好端端对这些东西心存惦记,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横竖这村子里没什么事情能瞒得住,等过两天就知道了。 季成和春福身上一片湿黏,不愿意在这里多加耽搁,背起春福疾步往雨里冲:“春福你忍忍,很快就回家了,回去我熬点姜汤喝了就不会生病了。” 春福趴在他宽敞的背上,听他的心脏一下一下跳动着,她觉得他心里应该也很委屈,可是他此时却笑得温柔又让她舒心。她多想告诉他,你的一切难过都可以和我说,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我能明白你的心情甚至痛苦。她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有说出来,那样太过突兀,还是慢慢来得好。 从村头到村尾的路不短,风雨阻挡着他们的步伐,却也让他们明白只有吃过苦才能得到更好的生活。 春木两口子没给春福准备嫁妆,所以她就带着自己嫁到了季成家。季家院子大,西边一块空地种了菜,雨水冲刷下更显绿意浓浓,前面搭了个鸡窝,因为把鸡给了张家,现在看起来有点冷清。 季成自打爹娘过世后就搬去了正屋,东屋做了放置东西的储藏间。屋子里和院子里一样收拾得干净整洁,门两边贴了喜庆的对联,红艳艳地,诉说着这间屋子正在办喜事。 春福从电视书上看到的很多繁复的礼节在这里通通没有,把人迎回来就是一家人了。不过春福倒是知道,一般人家都是提前去女方家里,要吃过饭才走的,季成许是知道自己不受欢迎,才拖到吉时前来。这样一个知晓自己身份不愿意给别人带来一点麻烦的英俊男人,却受到这样的对待,让她打心底里难受。 他从另一个屋子取了他自己的干净衣服让她换上,又端了热水进来拧了帕子让她擦脸,等她收拾的差不多才顾上自己。他一点都不避讳的在她面前脱了外衣,上身□□,健硕的胸膛有力,春福看了一眼赶忙侧过头,脸止不住地发热。 “我去熬姜汤,你先坐着,自己看看也行。” 春福目送他离开,屋里只剩她一个人,雨滴从屋檐下掉落的声音清晰悦耳。炕上叠放着两套新被褥,只是放置时间久了才看起来有岁月的痕迹。 在靠墙的地方放置着平日里极少用到的东西,不过收拾的很整洁,让人感觉不到一点乱。她刚才换下来的衣服被他拿出去了,突然有点羞窘,他要给她洗衣服。为什么才成亲就已经有了像是生活在一起许久的感觉,平淡又温馨。 季成很快端了姜汤进来,放在她手表:“凉一凉,一会儿喝掉。” 她的眼睛躲闪着看向别处,在那堆杂物中看到翘起一个书角,好奇地指了指。 季成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轻笑一声:“那是金掌柜送的,我又不识字,给我也是浪费。” 春福抽了出来,农家很少能看到书,正好她也无事不如闲来翻翻,现在的字都是繁体,虽说难了些不过她还是看得明白的。放在眼前看了看,那几个字…… 春宫图……?! 季成见她盯着书皮发呆,顺势接过来:“咱们都看不懂,留着也没用,先留着等将来留给张岩看罢。” 不经意翻动了几下,里面的图案从眼前滑过,季成蓦地瞪大眼,这……金掌柜怎么……他年岁不小对这事却也半懂不懂,不过暼了眼却也知道编在一起的男女在做什么,赶忙收好,干笑道:“饿了吧?我早上做了馅儿,包饺子吃吧。” 他因为是喜日子,咬紧牙买了些白面,又去买了点肉,将菜和猪肉剁在一起,放了盐、香油、芝麻味道还不错。 春福将他的表情尽数收入眼底,俊脸红润,目光躲闪,心里好笑不已,佯装单纯地问:“你给我看,我要看。” 他将书放在身后,柔声哄着,声音温柔地像在她心里投了块小石子,荡起圈圈波纹,让她的心也跟着酥了酥:“听话,咱们不看这个,先去吃东西。” 春福趁他不注意探亲手去抢,只是两人之间男女悬殊极大,他又高又大身手灵活,在感觉到她的意图时就将手里的书举高,另一只手紧扣着她柔软的腰,任由她身上清馨的少女香钻进鼻间,勾动他的心。身子里蹿升起一股莫名的火气,不安稳地横冲乱撞,他对上她清澈如水的双眸只觉得尴尬。 眼前这个……和孩子一样的女孩,虽然长相颇俊,可看起来还是瘦弱的很,瘦巴巴地让他不忍心去折腾她。还是等把她养的胖一点再说,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又不急在一时,想到有一个人能陪他日落而眠,在这小院子里充满欢笑就已经足够了。 春福噘嘴不满,软软糯糯地瞪他:“小气。” 季成被她瞪得心神荡漾,随手就将书扔在春福够不到的地方,拉着她往外面走。他不知道别人家成亲是什么样,他只知道他只要一心一意地稀罕她就好。虽然穷酸,虽然委屈她,他会慢慢地补偿她。 “等雨停了我带你去镇上,也好给你买两件衣服换着穿。这几日就在家中待着可好?”是他没有想好,春福在张家本就不受待见,能让她不蓬头垢面的出嫁已是不易,谁还会给她备衣裳。便是拿过来也是不合身的,穿在身上不伦不类。所幸过两日就要去帮金掌柜干活,正好也能给她买些她喜欢的。 春福听着心里甜滋滋,跟在他身后去了厨房。面已经和好了,季成让她坐在一边看着,熟练地将面揉开,扯出不大不小的面疙瘩,按扁后再用小擀面仗做出饺子皮,包好菜,两手一笼便封了口,看着小巧可爱。 春福不得不承认他包的比自己好看,他的手指修长,上面沾染了白面却依旧遮不住他在干活时留下的伤口痕迹。季成侧脸轮廓线条分明,坚毅又好看,浑身上下散发出铮铮男儿气,让人心动又心疼。这个男人若是命好生在富贵人家必定让女子痴迷,好相貌好家世又是会疼人的主儿……却不想这样在现代稀缺销路最好的男人会让她给遇到,她真是走了好运。 “我不走,你也在吗?” 闻言他回头看向她:“我在,明儿我们去拜祭爹娘,让他们也安心。”这个女孩在别人眼里是个不懂事的傻女,可他看来却有几分灵动,最是活泼,娇娇俏俏,乖乖地模样盈满了他的整个心房。 “要不要和我学着包?” 春福赶忙摇头,她不想暴露自己,最起码现在不想。虽然他会是她这辈子最亲密的人,可她还不想吓到他,就这样傻傻地被他惯着,她倒要看看他对她的耐心能保持多久。 季成低笑一声也不强逼她,手上的动作不由加快,生怕饿坏了她。 相较于他们两人的其乐融融,张家却还未消停。里正在大半个村人面前丢了脸面,心里正恨的厉害,季亮媳妇却是个没眼色的,还追着他问宝贝的事,被他瞪了一眼这才闭嘴。 春木站在一旁心里早已转了几转,他倒没想到季成是个不露相的真人,若是真把那东西换成银子,够他们用好久。虽说得不了几个,但也比家里没啥进账要强的多。张桐也到了念书的年纪,早些念书也能早点成器,家里苦了这么多年的日子也算过完了。他这辈子无法实现的心愿,但愿张桐能给他长脸。季成那里不松口,等春福回门他可得好好教教她,让她把东西拿在自己手里才行。 “到了吃饭的时候,里正和季兄弟也一块坐下来吧。我家难得办回喜事,请得手艺最好的王来师傅,菜的味道差不了。” 所谓的菜也不过是一荤三素,胜在味道好让人们惦记,就着手里的窝头啃着很香。巧云想留下来,被季亮扯了扯,当即笑道:“还是不麻烦了,我们先回去了。”说完就急着走了,家里爹娘还等着呢。 里正却是不好走,村里的事少不了要去过问他,就算再怎么不快也不能在这喜日子里发脾气,让众人觉得他度量狭小,当即笑道:“我也是为了大家伙儿好,兄弟相互扶持不是好事一桩吗?季成真是糊涂了,正经事上拎不清,我这边着急没用。” 一旁的人自然不敢得罪他,赶忙连声附和,一时间小院子里又热闹起来。 春木家的院子放不下这么多人,只得借用岑牛家那块遮风挡雨的地方,罗婶心里不痛快,可又不能不顾着情分拒绝。季成多管闲事害得他们一家子都得去伺候连生这回事,他们岑家可咽不下这口气。 ------------ 第十章 铁锅里的水翻滚,逼人的热浪迎面而来,季成让一旁的春福走远些,他怕下饺子的时候溅出水来烫到她。[www.qiushu.cc 超多好看小说] 春福咧嘴笑了笑,一大早被叫起来换衣服挽发,嫂子手下依旧不留情像要把她的头发丝全扯下来,好不容易整理完,一阵炸油糕的香味传入鼻尖,馋得她直流口水。大抵嫂子觉得她马上就要成外人了,连最后一顿饭都不给她吃。饺子才入锅,她的肚子就开始叽里咕噜地叫唤。 季成转身在木盆里洗过手,往外面看了一眼,雨水在凹凸不平的地面汇集形成一个小水坑,雨滴砸下来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停,不过看着让人觉得欢喜,树木新绿,空气里散发着泥土芬芳,整个人身上的燥热都被冲刷一空。村里有说道,成亲那天若是下雨或下雪,前来迎亲的男子心里都是乐呵得意的,拖泥带水那是能给家里带来好日子的福气,不说往后日子如何,这却是让人艳羡的好兆头。 季成忍不住回头看向那个盯着锅里饺子直咂巴嘴的小丫头,黑眸忍不住如含了水般的温柔。走过去拉着她在小饭桌旁坐下来,今天柴火烧得旺盛,饺子在翻滚的汤水中沉浮,应该熟了,他还是用勺子捞了一个出来,拿筷子夹开挑了块肉末送到她嘴边:“你尝尝,熟了没?” 春福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喂食,垂着眼将那点羞涩掩藏,来这里快一个月不说味道好不好,连点肉味都难见着,此时只觉得吃到了这世上最好吃的东西,咽下去,抬头眨着两只盈满亮光的眼,声音软而娇憨,手下更是拍着自己的肚子:“好吃,饿。” 季成低头尝了一口,饺子里的菜容易熟,肉却不好把握。熟了后,将饺子装进一个看起来秀气雅致的新碗里,连生嫂子和他说了家里添人也要添副碗筷,他在镇上一眼就看中这个。 他在她对面坐下来,又用醋和辣椒末调了蘸料推到她面前,见她神色不对劲,疑惑道:“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怎么眼睛红了?” 春福本来喜滋滋地正要动筷子,在看到他那个破了一角的碗里装得全是被煮烂的饺子时,心上一阵难过,而自己碗里的都是完好无缺的,味道也该是最好的。[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 她不明白了,这个男人到底是为什么对她这么好?他不替自己惋惜难过吗?别人笑话他和个傻子在一起,帮不上忙就算了还得他花功夫伺候,他这般委屈自己,把好的让给她还一脸快活,他才是个傻子。 有人说人的品行如何是从细微处看出来的,正因为她不傻才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既高兴又心疼,情绪太多还陷入无限循环的死胡同,乱了她的玲珑心。 春福将自己的碗推过去,固执地要他一块吃。 季成也留意到她看了自己碗里好几次,心下一暖,摸了摸她的头发:“真是好娘子。你饿了快多吃些,这些不吃掉就可惜了。”她却看他不动筷子就端坐在那里,倔强的很,季成在她的瞪视中败下阵来。 吃过饭季成将厨房收拾好又将两人的衣服泡在水里揉洗着,春福坐在炕上晃着两条腿看他前前后后的忙活,他的身材健硕硬朗,一举一动中都透着英气,做这些女人家才做的事情看起来有几分生硬。 他在屋子里挂起一根草绳,把衣服拧干后晾在绳子上,他喜欢干净整洁,两件湿衣服放在那里不好看不说,他看着也难受。只是忙完手里的活却真不知道要做什么才好,春福两只无辜单纯的眼睛一直追着他走,现在两人只能大眼瞪小眼。 季成不知道别人家成亲要做什么,他想了想拉着春福坐在门边看雨喝茶,茶叶是最为劣等的粗茶,就是如此也不便宜。大户人家坐着赏雨是为闲雅情趣,他们却是算不上,不过心中宁静安然。 春福的眼睛却一直在他身上,看他端起茶碗喝茶,偶尔回头和她说两句话,他们之间不像夫妻,更像是大人在看护着年幼的孩子。这场亲事虽不风光,却让她对往后的日子充满期待。 这一夜他们并没有洞房花烛,春福看向他的眼睛像是一汪清潭没有半点欲色,他给她倒了洗脸水,自己上炕铺被子。他的肩膀宽阔,在那里半蹲着有几分爹娘身上才有的感觉,亲切又舒服。她顿时觉得好笑,别人成亲此时该是红罗帐暖,情意绵绵,这天地间只有彼此,可他们两个却在这等好日子里做着老夫妻才做的事,她真想问他,他是娶媳妇还是娶了个女儿。 季成等她洗完躺好才走到外间去洗脸,用她剩下的热水擦洗过身子,回到屋里吹了油灯,霎时间黑暗来袭。他们两人之间隔了一指宽的距离,春福并没有睡着,转头看向他隐隐的轮廓,心里叹息一声,这个人怎得这般呆? 整个屋子里她清楚地听到他的呼吸声,不过片刻功夫,他居然……睡着了。春福却辗转反侧,直到半夜雨停了才渐渐生出困意。人虽好,却是不解风情得厉害! 季亮和巧云冒雨回到家中,季鹏彼时正坐在屋檐下看着落雨直叹气,见儿子和儿媳狼狈地回来便知道事情没成,脸上的阴云更沉,重重拍了下大腿:“季成不答应?”他还是想从儿子嘴里亲口听到答案。 “他拿当年爹娘们立的字据说事,里正也没办法。” 季鹏冷笑一声:“光说有什么用,能拿得出东西才行。季成大字不识一个,随便给他个带字的字条他都能当成字据。必须得亲眼看到,不然这东西他怎么着都得给我吐出来。” 季亮读过两年书常用的字还是识得的,季成向来精明,怎么能从他手中拿到字据让他把那两桩首饰给吐出来,季亮却是想不出办法来。 季鹏攒眉深思一阵,像是在挣扎一般,良久才开口:“没了脸面总归比没了命强,你这几日也不用去地里了,去盯着看季成什么时候不在进去找找,字据能找得到就找,找不到拿到东西也算。” 季亮不乐意:“爹,不请自来入门那是贼。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一定能弄足银子的。” 季鹏蓦地睁大眼,怒气冲冲地喊:“你能等,你大哥等得了吗?你是不是怕你大哥回来我们不和你亲近了?养你这么大,没和你说过为人不能妒不能怨的道理?现在季坤才是你的亲大哥,早点把钱凑好给那帮地痞无赖送去,把人安然无恙的带回来才最要紧。” 季亮打心底里怕季鹏,他虽然很疼爱自己,可是打起人来也不手软,次次要把他打的皮开肉绽才停手,所以他半点都不敢拒绝,赶忙应了。 季鹏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娘给你们留了饭,快去吃吧。” 直到夜里睡觉时,巧云才敢开口问:“季亮,这是怎么回事?爹怎么好端端地让我们跑去找你大哥闹?季坤……他又是谁?我不想你去做那丢人败兴的事儿,爹干嘛不自己去找。” 季亮叹了口气,听着外面的雨声只觉得心烦意乱:“季成才是我的亲大哥。季坤,他是我堂哥,是爹的亲儿子。爹那辈总共三个兄弟,大伯十岁那年掉进水里淹死了。二叔……爹要比老三大十几岁,成亲又早,我刚懂事那会儿正逢朝廷征兵去打仗,堂哥躲不过就去了,哪知道好几年都没音讯,那次去的人一个都没回来,等在家里的人只当他们都死了,娘伤了身子没法再生,爹这才想到过继一个儿子养老送终。现在,亲儿子就要回家了,就算是个地痞无赖,他们也高兴地很。以后嘴上有个把门的,不该说的别乱说。” 季亮这一夜都没睡踏实,他已经感觉到了自己在这个家里的位置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他再孝顺终归不如人家的亲生儿子,季坤的回来,让他觉得自己的生活被打乱了。还有,他去偷季成的东西去救季坤,他心里甘愿吗?如果神不知鬼不觉还好,要是被发现怎么办? 爹会打发他去也是想着就算被抓到他也是老三家的亲儿子,别人也不好说什么。身边的人已经发出了鼾声,让他更无法安睡。 ------------ 第十一章 春福醒过来时外面天已大亮,身畔空无一人只留下叠放整齐的被褥,她拉起薄被盖在头上暖意浓浓,唇角上扬。(wwW.80txt.com 无弹窗广告)外面鸟鸣声阵阵,偶有他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虽然知道以后得日子会清苦却依旧觉得惬意与安稳。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在进屋时放轻许多,季成刚挑起布帘就对上她水润的眼眸,笑着坐在她身边,摸了摸她的头发,一副哄孩子的语气:“睡好了吗?我做了早饭,吃完我们去祭拜爹娘。”, 春福利落地爬起来,摆放在她左手边的是昨日那件嫁衣,喜庆的红像是一把烈火烧红了她的眼睛,顿了顿拿起来套在身上,腰侧缝有同色衣带,她正要打结被那只有力的手拦下来,只见他动作熟练,衣带在他手指间穿梭,在拉紧的时候他放慢了动作理出个平整好看的结。 他抬头时一双狭长好看的桃花眼里含着点点笑意,就像从树叶间撒下来的碎光好看又清新,清朗富有磁性的嗓音在整个屋子里回荡:“下地去洗脸。”而他曲着腿叠被子,俊颜惑人。 农家人整日里吃得都一样,季成因为家里人口少,碗里的米粒要多些,不像在娘家时大嫂像是把每个人的量都数清楚了,到人手里时如同和清水一般,亮得能看清碗底有几颗米粒。 春福洗过脸漱完口,伴着今儿清凉的风,雨虽停了太阳却不见踪影,却让人觉得舒服。季成做了饼子,味道算不得好而且太硬了,一口咬下去嚼了又嚼腮帮子都发酸,就着米汤才咽下去,桌子上还有一碟腌制的咸菜,倒是清脆爽口的很。她吃了半个就搁了筷子,拍了拍手上沾着的碎屑,软软地说:“吃饱了,太硬,咬不动,你牙口好。” 已经啃完一个饼子的季成尴尬地笑了笑,是他没有想周全,暗想下次蒸馍吃,自己快速拨拉完收拾了碗筷,带着提前备好东西的竹篮和春福并肩往地里去。八零电子书HtTp://Www.80txt.COM/ 春福觉得他手里的小篮子编得小巧可爱,自己拿着该是秀气又好看,便从他手里接过来,不过是无意间转头就看到有一个男人在院外探头探脑,定睛一看这不是季成的季亮么?鬼鬼祟祟的做什么?想到昨天他逼着季成的样子,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 季成正想着拜祭完两家爹娘带春福去山上看看,感觉她拉自己的袖子,回头就看到她一张满是纠结的小脸:“怎么了?” 春福抿抿嘴,一股脑儿将事全推到嫂子身上去,反正谁都知道她对自己不好,就是再担几条也无伤大雅,作出天真地表情:“季成,你把值钱的东西藏在哪里了?你要对我好,就要拿给我。嫂子说了,不给就是对我不好。”她心里觉得这话真是白痴,季成这么聪明应该把东西藏的很深,不会被人轻易发现。 季成看她先是瞪眼再是噘嘴只觉得可爱,他家中值钱的也就只够他们两人这一段时间花销呢钱和娘留下来的东西,当即笑道:“等回去我拿给你看,可是我们说好不能告诉别人。”说着还将手指抵在唇上示意她不要说出去。 春福眨巴着两只圆溜溜地大眼,学着他的动作,小声地答应:“不说出去,不说出去。” 张家两老的坟在田地里,季成带了项城叔送的那坛酒,一些纸钱还有一道小菜,也算是和张家两老报个喜儿,让他们在地底下也能放心。春福心情复杂,也不知旧主有没有和她的家人相聚,跟着季成也对着鼓起的坟包拜了三拜。季成很认真也很严肃,像是立誓般喃喃低语:“早先知道爹娘放心不下春福,今儿女婿过来和你们说说话儿,我会对春福好,等下次来看你们的时候她是白白胖胖的,你们放心吧。” 季成明明说得都是些寻常的话,春福却不觉中多看了几眼,这个人认真的样子真是好看。他们等纸钱烧完才离开。 季家两老葬在离季成家不远的山上,两个不大不小的土包被葱葱郁郁地树木遮挡,季成将半坛酒倒在地上,他爹最喜欢喝酒,把纸钱烧完才开口:“爹娘,我成亲了,就是来和你们说一声。知道你们担心季亮,他过得挺好已经成亲了,娶了邻村一个很能干的女人。”绝口不提季亮在二叔二婶怂恿下觊觎家中两样首饰的事。 春福低头在心中轻叹,这人还真是报喜不报忧。清风阵阵,树叶发出沙沙声响,鸟儿啾啾声从树上传来,翅膀一扑棱便飞走了,只留枝桠轻摆。 林子里小路幽深,许是旱得久了,昨天那一场雨未见泥泞,泥土芬芳入鼻。怕山上的危险动物跑出来伤人,季成没带她往里面走,在离小路不远的地方摘了些蘑菇,这些东西经过雨水滋润长得很是喜人,春福很馋,想着拿来熬汤清炒油炸味道都是美的,不由看了眼身边的人只得忍住。 季成摘了大半篮子就停手了喊春福去摘好吃的果子,那果子长得红彤彤入口甜汁儿在唇齿间弥漫,她边吃边问:“那么多,怎么不摘?” 季成给她摘了很多,闻言轻笑:“留给别人吧,咱们又吃不了那么多。” 春福撇撇嘴,暗香怎么吃不掉?她可以拿来做干炸蘑菇,当零嘴分给张岩,虽然油贵得一塌糊涂。大嫂菜里都不见油星儿,心里自嘲一笑,她要真这么不管不顾地按着自己的想法做了,估计在季成眼里就是个败家娘们了。 两人在山上待了没有多长时间就原路折返了,春福知道这座山里蕴藏着无数的宝,可惜她暂时还探不得究竟。春福将篮子放在桌上正犹豫着要不要现在打水洗了,季成将她拉到里屋,将角落里的砖头扒拉开一块,正要拿第二块,她隐约知道了什么,拦住:“做什么?要吃,饿了。” 她的记忆力很不错,屋里并没有别人进来过的迹象,心里的那根弦终于不紧绷,不知道季亮到底想做什么。她转身爬到炕上晃荡着两条腿,一个劲地喊饿,季成拿她没办法,果真是小孩子的脾气,一阵儿一阵儿的,弹了下她的额头出去做饭了。 春福手下无聊地敲打着,嘴角扬起,收拾得这么整齐的屋子里要是进了贼就不好了。她正准备下去,手压着的地方露出一角,她一好奇抽出来醒目的字据两个字映入眼帘,再看内容,这可不就是由里正在旁边瞧着和二叔家立的那张字据吗?这个季成,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放在这里?她想帮他藏起来,左右看了一圈都没合适的地方,看到高柜上的书册,她爬到炕上将书拿下来把字据叠起来夹在书页里,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她才不想看。 季成进来喊她去喝水,却看到她拿着金掌柜送的册子咧嘴笑,顿时被惊得魂飞魄散,赶紧夺下来,粗声道:“不是不许你看这个吗?” 春福看他的脸很快变得绯红,心里一阵乐,如水秋眸依旧看着他藏在身后的东西,继而抬眼看他,不快道:“小气。季成,他们抱在一起在做什么?” 季成只觉得自己耳边刮来一阵狂风,将他吹得站不稳,一张俊脸红了白,白了红,他要怎么和她说?殊不知春福却洋洋得意地看着他的窘样,笑得不怀好意。 ------------ 第十二章 充斥在两人之间的沉默有点久,春福越发无辜的注视对他来说犹如刑架上的火焰,让他觉得浑身都不得自在。[txt全集下载wWw.80txt.com] 春福又要伸手去够他背后的东西,嘴上依旧固执地问:“他们怎么都不穿衣服?给我,要看。” 季成僵硬的面皮微微扯动,良久吐出口气,轻笑着说:“他们只是在玩闹,没什么看头,我们去洗蘑菇吧?听话。” 春福也不过是想多看看他尴尬地样子,羞涩却又装得一本正经,这个大男人让她觉得可爱。当即站直身子,拍拍手:“那就不看了。” 季成终于松了口气,让春福先出去,待确定她不会偷看才将书藏在不容易被找到的地方。她压根不关心他把东西藏哪里,只要那张字据安全就好,若是被有心人拿走或破损,二叔家不就更加肆无忌惮了?春福不觊觎这些东西,却要帮这个肯对自己好的男人守好。她知道看似淳朴的村庄里往往会发生很多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 连生嫂从屋里出来在小菜地摘菜,抬眸看见季家院子里季成和新媳妇正头挨着头洗菜,顿时笑道:“瞧瞧这小两口蜜里调油似的,春福都嫁人第二天了怎么还是那副装扮?季成也是个呆的,春福不懂你也不懂吗?”说着走过来将春福一头乌发给散开,将木钗握在手中,挽好发髻插/进去固定,这么一瞧还真有几分妇人的样子。 季成看着春福像是变了人,站起身尴尬地笑:“家里没有备着让春福换洗的衣物,等过两天去镇上再买,嫂子见笑了。” 连生嫂一听顿时明白过来,气愤道:“春木那两口子也是缺德的,哪有这么对自家妹子的?嫁妆不给备就算了,连两件像样的衣服都不给。我听说让你八抬大轿去迎人?真是欺负人。他们想要风光想要面子也不看看自己做了什么事,春福这丫头也是可怜。亏得我们家和张家没什么来往,咱们两家挨得这么近,有什么事直接来找嫂子,我也能帮着教春福学点东西。” 季成咧嘴笑得开怀,赶忙道谢:“那以后有劳嫂子了,春福还是孩子心性要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嫂子多担待点。”他和村里人的关系很淡,当初就连外出都尽量避开村里都是绕远路,对于春福也不过是听说她身上有点不妥,更是远远地见过一回她和孩子们打闹的场景,如今成亲当家了,春福身上真要有个不便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下手。小说txt下载HtTp://Www.80txt.Com/ 连生嫂乐得很,摆摆手:“这么见外做什么。我瞧着春福和我差不多高该是能穿上我的衣裳,只要你们不嫌弃是旧的就成,等着我去拿去。” 季成点点头应了,手下不由得摸摸她的头发,却被春福嫌弃地推开,她嘟着小嘴抱怨:“你的手脏,还有泥,讨厌。” 春福有些小洁癖,方才细细打量了一遍,连生嫂子浑身上下收拾得一丝不苟,瞧着是个爱干净的。果然她送来的衣裳叠的整整齐齐,抱在怀里还能闻到皂角的香,见季成高兴,她也乖乖巧巧地开口:“多谢嫂子。” 她的声音柔软又娇脆,像是枝头欢唱的鸟鸣声,在心间勾画出一幅清润温婉的画卷,连生嫂对她越发有好感,见季成像带孩子似的摸着春福的头发,而春福嫌弃地躲着,登时乐了:“得了,你们忙着,我也回家做饭了。” 季成将连生嫂送到门外,回来时见春福拿着衣裳往自己身上比对,轻笑一声:“明天再换,我把蘑菇和果子匀了些出来,明天带去给大哥和大嫂,只怕讨人嫌,我再去王麻子那里割一刀肉。” 春福心里不乐意,大哥他们都是吸人血的怪物,季成一年也赚不了多少钱,哪有那么多给他们送,不满地嘟嘴:“自己吃,不给他们,他们不好。” 季成心里也不乐意,只是这是规矩,春福出嫁受了委屈,虽说他们不在乎那些虚礼,只是回门是大事,就算是装也不能把关系给搞僵了,劝道:“礼数不可废,忍一忍就过去了,大不了我们早点回家。听话,不要让人家笑话。” 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大哥大嫂对他们热情了很多,才进院子,张岩欢快地迎上来,这会儿的他才像个孩子活泼:“姑姑,娘做了很多好吃的,还炖了肉。咦,姑父也买了?” 春福向他眨眨眼,将篮子里的果子递给他吃,张岩心领神会,贼笑着吐舌,姑姑装傻的事儿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李秀娥听到声音掀起帘子,笑着看向两人,见春福穿了身干净的浅色布衣,很快收回视线,一副和蔼可亲地模样:“来了?快进来吧,你大哥刚还说让我出去看看你们来了没有,这下倒方便了。”随后看见季成手里提着一刀肉,笑容泛得更大:“来就来,一家人这么客气做什么?” 春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也没见得你能让我们把肉提回去,谁都明白心里一旦有了隔阂不管怎么亲近都难以改观。 几人在饭桌旁坐下来,桌面上摆放着一碟卤花生米,一盘青菜,一碗炖肉,碗里漂浮着难得一见的油花。张岩和张桐看着吞口水,别说小孩子就连大人也馋得很,这日子越发难过了,有的人家一年到头都买不起一点肉。 李秀娥发现春福不过嫁出去才几天脸色好看了很多,不像以前暗沉没精神,她转头看季成时皮肤发出让人眼前一亮的光泽,这个傻子倒是有福气,瞧给滋润的。 春福听他们一开始还是闲谈村里的事不知怎么就变了味道,话里话外都是哭诉自家日子有多难熬,好一阵儿春福才听出大哥潜在的意思。原来是张桐到了该入学的年纪,家里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倒不是明着要而是说借,借了还不还,什么时候还又是另一回事了。 春福在心里冷笑,想来是那天知道季家有宝贝,打着想蹭点好处的主意。她转眼看向张岩,他安静地坐在那里一下一下地拨拉饭,整个人身上都满是失落,这个孩子也是不容易,大哥大嫂把最好的都给了小儿子,这种偏心真让人心寒。 “小桐很听话也懂事,去了夫子那里我也放心,要是往后能中了功名咱们两家都跟着沾光。”春木夹了块肉放进嘴里,腮帮子也跟着动,脸上带着让人不舒服的笑。 季成只喝了点汤,闻言问道:“张桐还小一些,倒是张岩的年纪够了吧?我也没读过书,对这事儿也不懂。” 春木咧嘴一笑:“当初我倒是想念书考功名,奈何念不起,如今把希望都放在张桐身上,至于张岩,他性子木讷不如张桐活络,在家里帮着种地就成。只是家里的钱不够,妹夫能不能借我些?” 季成也不得罪他,只是笑:“大哥,不是我不借,只是我身上没钱,昨儿还和春福说要去镇上找份工赚点儿。咱们是一家人,更何况是能沾着光的好事,我要是有一定拿出来给张桐去念。” 春木见季成不愿意往出拿,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不复刚开始那般热络,脸色也沉了沉,季成看在眼里未多说什么。 这一顿饭因为借钱不成而变得沉闷起来,吃完后大嫂将春福拉到厨房里,冷着脸:“季成有没有和你说有多少钱?算了不说钱,就那两样传家宝你有没有见过?” 春福摇了摇头。 李秀娥留着长指甲的手指照着春福脑门上戳过去,骂骂咧咧道:“你个没脑子的,他不和你说你不会找他闹?咱家里送张桐念书还差钱,你住在家里白吃白喝这么多年,有事了还指望不上,我不管你使什么招后天把钱给我送来,要是不听我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傻子。” 春福没反驳,直接转身去了正屋,她出嫁后,大哥就搬过去了。季成和春木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见春福红着眼进来,季成先是一愣,接着心里一阵紧,把她拉到跟前柔声问:“怎么了?” 春木也皱眉,沉声训斥:“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动不动就哭?让别人见了笑话。” 春福委屈不已,眼睛里更是开始落豆子,抽抽噎噎地说:“嫂子让我找你……拿钱,不拿钱就要打我。” 不说春木脸上挂不住,就连季成的脸陡然如阴雨天的黑云,薄唇紧抿,低沉的声线里像是有一股沉重吓人的力量要爆发:“大哥,我刚才已经说了,如果我有钱我会拿出来,可是我没有你让我去哪里给你拿?我在村子里是啥情况你也清楚,就是想借钱都没地儿去。春福本就可怜,嫂子怎么还这么吓唬她?” 春木见季成是真的恼了,也不好说什么过激的话,赶忙劝道:“你嫂子没那个心,就是想早点送张桐去念书给急的,别理她。”正好李秀娥追了进来,春木登时怒骂:“你个没眼力见儿的,话是能乱说的吗?以后给我管好你那张嘴,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秀娥当即吓得瑟缩了身子,干笑道:“是我糊涂了,你别气,你身子还不舒服。”心里想得却是春福胆儿大了,居然学会告状了,最好别让她逮着,不然…… ------------ 第十三章 天气不冷不热,村里吃过午饭的大爷大娘们都聚在大槐树下闲聊打趣儿,正说得热火朝天就见季成冷着脸拉着春福的手出来了,那阴骛模样着实吓人,今儿不是春福回门的日子吗?怎么这么早就回了? 季成着实气得很,以往春福没嫁过去他不好管太多,如今她已经是自己的人了,大嫂还这般随意,丝毫不顾着自己的面子,这让他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他走得快,春福被他拉得踉踉跄跄,他身上的怒意在翻涌,她却心里欢喜,现在这个男人身上所有的情绪都是为她而生,她承认她是想搅乱两家的关系,大哥大嫂嫌弃他们穷酸,她亦不想再和他们有什么来往,以后得日子若是只有她和季成就好了。(WWW.mianhuatang.CC 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两人经过大槐树,有好事的大爷当即开口问:“季成,怎么走得这么急?太阳还没下山,多坐会儿吧。” 季成恍若未闻,方才春木的话让他有脾气也不好发作,先前还劝着春福说就这么一回,此时他心里也告诫自己仅此一回,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他独身一人,春福又天真都不用顾着村里的闲言碎语,一切事全看自己心情罢了。 两人刚拐到回家的那条路就见季亮神色不稳的从对面走过来,看见他们躲开视线匆匆离开了。春福心下一沉,刚开始还不能确定,这会儿却觉得这人还不死心,她和季成最近也不在村里走动,只得想办法和连生嫂打听了。 季成却没多想,只当季亮是有事路过这里,彼此擦肩而过他垂下眼帘,掩盖了全部的思绪。[求书小说网www.qiushu.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亲兄弟陌路嘴上说没事,心里的苦又有谁能明白? 两人走到家门前,春福停下步子,扬起巴掌大的小脸说:“我想去连生嫂家玩。” 季成放开她的手,嘱咐道:“早点回来,你不是没睡饱?一会儿回来再睡一觉。” “知道了。”说完就跑走了,只留一道欢实的背影给季成。 季成这才露出点笑,走进院子坐在小木凳上看着不远处的山发呆。他也明白张家会想到和她借钱无非是知道他家那两样首饰,那天看热闹的人不少,在屋里谈的却只有他们几家人,若是给旁的人知道,在这种年月里保不齐真有人动了上门偷盗的心思。项城叔家的看门狗生了一窝小狗,想来差不多要满月了,养一只总能唬唬人。 春福进连生嫂家门的时候,连生嫂刚洗过碗,见她来了,笑眯眯地招呼她坐:“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你大哥也没留你们吃了下午饭再走?” 连生嫂说着在旁边坐下来,春福在她眼里就像个还不懂事的小妹妹,左右她也无事也没个能说话的人,瞧着她长得讨喜,和季成站在一起倒是配的。 春福打量一遍整个屋子,看着比自己家过得还不如,听她问也没想瞒着:“大哥想送张桐念书找他要钱,他说没钱,嫂子训我要拿钱,我告诉他,他就生气。大哥还骂嫂子。”说完嘿嘿一笑,模样娇俏满是喜悦。 连生嫂撇撇嘴,实在看不上春木一家的做法,不满道:“念不起就别充那个大头,赶上这年头连吃饱饭都勉强,又不是金贵少爷读什么书?我看就是吃饱了撑的。” 春福倒是觉得还是读书好,这种社会信奉的就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若真能读出个眉目来……张岩性子沉稳,看着腼腆心里却是有主意的,更何况他也是想念的,只是自己和季成过得尚且艰难,实在没办法送他去学堂,暗想着等无人时教他认字吧,免得像季成这般糊涂。 春福心里最着急的还是季亮的事,转了转眼道:“路上看到季亮,坏人。” 连生嫂细细想了想,沉声道:“说来这两日倒是常见他过来,是不是反悔了想和季成和好?要我说亲兄弟把关系搞那么僵做什么?以后遇事了还能有个帮衬,都不知道他们弟兄是怎么想的。” 春福听她的口气便知打探不出什么来,倒不是她故意把人想坏,而是这种存了坏心的例子听的实在太多了。和连生嫂聊了一阵,春福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软软道:“季成让我回去睡觉。” 连生嫂想着春福也已经是妇人,登时便想岔了,捂嘴笑:“可真是,大白天的,虽说没人管着可也得节制点,弄多了伤身。” 春福先前不察,片刻后想明白是什么意思,倏的红了脸,像是桑树上刚转红的果子好看又诱人,站起身丢下句:“回去了。”就转身跑走了,回到自家院子里还隐约能听到。 季成抬眸看她脸颊绯红,疑惑地问:“怎么了?” 她摇摇头,抬头见太阳出来了,伸手指着天上:“放晴了。” 季成跟着笑:“明天是个好天气,带你去镇上玩好不好?给你买新衣服,带你吃好吃的东西。” 春福很好奇镇上的风景,有好看好吃好玩的还能开眼,当下点头:“好呀。”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今天她挨了数落才惹他疼惜,这一夜他竟是拥着她入眠,火热的胸膛和浓烈的男儿气萦绕在她鼻尖,让她脸红,心里像是有一把小鼓敲的咚咚响。 也许是白天睡多了所以没有丝毫困意,夜里的虫鸣声和风声全数灌入她耳中,只是最有力地还是他的呼吸声,银白的月光照亮了他俊朗坚毅的轮廓,让人着迷和心安。 第二天天才微亮,季成叫她起床,她困得直耍赖皮,好不容易起来却是连眼皮都睁不开。 他们要去村口搭三伯的马车去镇上,他想好了,等到了镇上他们直接去吃东西然后再去到金掌柜那里上工,但愿忙完来得及给春福购置东西。 只是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对他来说这一辈子都无法快意的人。 ------------ 第十四章 两人锁好门出了院子,远处天边云霞被太阳光侵染呈现出一片瑰丽景色。[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三伯正坐在村口的石头上抽旱烟,三个到镇上做工的男人大槐树上打盹儿,见着季成带着春福过来,眯着眼笑了:“去镇上?” 这会儿天有点冷,季成将春福往自己里侧带了带,点了点头:“嗯,三伯什么时候动身?” 三伯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将烟杆里的灰磕掉,朗声道:“这就走,不等了。” 季成扶着春福上了马车,自己上车与那些男人隔开距离,把春福拢在自己的气息里,为她遮挡冷风,附在她耳边小声道:“再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马脖子上的铃铛摇晃和着马蹄哒哒声在寂静的路上回荡,春福哪能睡得着,靠在他健硕的胸膛上睁大双眼看着路两边无精打采的树木,大前天的雨对于饥渴已久的它们来说远远不够,这条路车辙经过带起一阵黄土。 这一路枯燥乏味,并没什么能让人眼前一亮的景色,更多的时候是在颠簸,路面坑坑洼洼,春福没吃东西,直觉得头昏脑涨,胃里难受。 季成被三伯问话,没有留意到她的脸色,他说话时胸膛跟着震动,低沉清冽地嗓音搅乱了春福本就烦乱不已的脑瓜,她抬起手不管不顾地去堵他的嘴,三伯正好回头瞧见了笑得乐不可支:“丫头嫌你吵,得了,咱们改天再说。小说txt下载Http://wWw.80txt.com/今儿我多等会儿你,天黑之前要是不到百吉酒楼那里,我可就先回了。” 季成轻笑一声,将她的手包在掌心里,安抚地说:“好了,不吵你了。” 纵使坐马车也费了半个时辰才到,镇里酒肆林立,人来人往,小摊贩吆喝声此起彼伏,各种花样的小玩意儿还有讨赏钱的杂耍艺人在卖力表演,尤其是那稚童一身软骨灵巧做出各种形态,春福不过看了一眼便拉着季成离开。虽说是靠本事吃饭,此时人们的喝彩下不知道受过多少痛苦,无形却残忍。 季成随她拉着走,等路过金掌柜的铺子才拉着她往里面走,金掌柜依旧坐在那里算账,抬头见他进来,脸上荡漾起一抹笑:“这小娘子与你倒是般配,他们路上耽搁了些时辰,怕还得过一个时辰才来。要不你先带着小娘子去转一转?” 季成想了想也好,没得在这里浪费时间,等回去的时候手忙脚乱。春福想来应该饿了,正要走,金掌柜将他唤到跟前,神秘兮兮地问:“那东西可是看了?是不是有趣得紧?” 季成面色变了变,闷声道:“金掌柜好意我心领了,只是那东西那般污眼,若被家中孩子无意中瞅了去多有失体面。” 金掌柜就知道他面皮薄,也不戳破,笑了两声:“就当我好心办坏事,快去吧,今儿货不少,别误了回去的车。你受得住,你家小娘子身子单薄怕是受不住,过会儿我让我女儿出来陪她玩着,你也好安心干活。” 季成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应了声带着春福离开。她的嘴角噙着笑,脸上的皮肤细嫩泛有光泽,乖巧地跟在他身后,任谁乍眼看去都是个灵秀温婉的姑娘。 不远处就有个包子铺,热腾腾的雾气下面是一个个个大隐隐看得见馅儿的包子,春福今儿就馋那个,季成有心带她吃打卤面,再加个蛋她都不乐意。季成只得由她,宠溺地摸着她盘成髻的发,这两天他也算是练熟了,虽不像别的妇道人家挽得好看但也不至于看起来邋遢不成样子。 “包子等回去的时候再买也成,难得来镇上吃点好的,哪有你这么省钱的。” 季成嘴上数落,心里却疼惜不已。春福想家里就季成一个人赚钱养家,这会儿挥霍了,万一以后遇着什么事要用钱可怎么办? 赶着这年头,人们吃个包子都得再三思量,以至于老板的生意并不好做,开门到现在一个都没卖出去,正坐在门前的长条凳上发呆,见来了客人,赶忙起身迎上去:“咱家的包子馅多皮薄个大,素馅儿两文一个,肉馅儿三文一个。” 季成给春福买了个肉馅儿的,又买了几个素包子,在里衣的口袋里取出钱递给老板。 春福咬了一口,柔软有弹性的面皮和肉馅儿齐入口,香味在口中弥漫,唇上沾了油更显光亮小巧,季成递给她帕子让她擦嘴,她转了转眼问:“那个人为什么站在那里不动?” 季成顺着春福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人衣衫褴褛,面容憔悴,尴尬地站在那里看着来往的行人,嘴唇微动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老板抬眼看过去,很快又低头,嘴里说着:“那人说自己是从北边翼城来的商人,路上和仆人走散了,还说他是裴家公子,谁要是帮他,等他家的人来了必定重谢。笑话,谁人不知翼城裴家那是富得流油的家世,他家公子出门必定排场极大,怎么会流落至此?谁都防他是个行骗的人罢了。” 春福多看了他两眼,那人虽衣着破烂,却难掩他身上的清贵之气,双手按着腹部明明饥饿难忍,却不开口。这人,便是行乞也不是站着不动口不开就能成的。单凭这个确实无法让人信服,让她留意到的是在他脖子上挂着个类似于家族印章的物什,若不盯着细看着实难发现。 春福只是觉得这人求人却还摆着架子,太过有意思,当即拿了两个包子送过去,嗓音软软地:“给你吃。” 他有些犹豫,还是春福强塞到他手里,他道了谢才接过来,虽饿得狠了却还是保持文雅吃相,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骗子,这些人居然不信,当真是没眼力劲儿。 她转身跑到季成身边,仰起头像是讨夸赞一般:“他饿死了,可怜,我吃饱了。” 季成握住她的手,嗓音徐缓温柔万分:“你高兴就好,现在去买新衣裳好吗?” 春福见他并不生气,也跟着一喜,重重点头:“嗯。” ------------ 第十五章 穷人家的小娘子大多有手艺,家中松动了便会到布庄扯几尺布自己缝制衣裳,男人女人孩童的,无不得心应手,以至于布庄两侧摆放的成衣鲜少有人问津,不说绫罗绸缎就是稍次的价钱也极贵。txt全集下载www.80txt.com 春福见季成向小伙计问中等衣裳的价钱,知道自己拦着也没用,径自走到最后面角落里,那里挂着的衣服也不知挂了多久落满了灰尘。按理说这里的衣服比旁的更便宜些,她想了想跑过去拉着季成往这边走,指着角落里,声音轻快:“比我身上的好。” 那小伙计开口道:“这是去年的款式,因为有瑕疵被我家掌柜给忘在脑后,前几个月才拿出来,多数小娘子因着是旧物,且还贵不如自己买料子做划算。你们若是要也可算你们便宜些。” 春福一喜,眨巴着两只圆润大眼看向季成重复着伙计的话:“便宜。” 季成对眼前这个女子生出更多的怜爱,他突然觉得她一点都不傻,知道为他着想,她不过是生得太过干净了,不被任何污浊所侵扰,在人生路上缓慢行走,更多的人没有耐心,不愿意等待所以才会嫌弃她。 “你看那里的更好看,穿出去让别人羡慕你。”季成耐心地哄着她,这个人跟着自己受尽众人的嘲笑和讽刺,或许别人觉得是张家占了便宜,可他自己却觉得春福跟着自己受了太多委屈,并不是一件衣服就能补偿的。他知道,若是春福神思清明应该是要嫁入大户人家过荣华富贵的生活,其实占便宜的是他才对。 春福连连摇头,她板着指头算了算:“能穿好多,要那个。” 季成也不知道她算清楚了没有,旁边的小伙计捂嘴偷笑:“小娘子想替你省钱,大兄弟瞧着也不是富足的就依你家小娘子罢。掌柜也正发愁这些衣裳不好卖,你们也算是帮了忙。” 一件普通成衣要五十文,伙计说的便宜也不过只少要七文钱,而季成原先看中的需要一百五十文,足足能买三件春福看中的次品。 季成依了她,看着伙计比照着春福身量拿出三件稍大的出来,抖落尘土给他们包好,春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是买的正合身万一明年长了就不好了。txt全集下载www.80txt.com 从布庄出来,季成带着她在卖小鸡的摊子上挑了两只鸡仔,春福听着它们叽叽喳喳地喜欢的紧,揣在怀里宝贝的很。季成又去上次的糕点摊买了些糕点,在一整条街上逛完,想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这才往回走。 春福四处乱看的眼睛终于消停下来,季成将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生怕被那些不看路的人给撞到了。 镇上有一座赌坊,听闻老板与县官有几分交情很是猖狂,谁要是在里面赌输了不给钱除了挨一顿好打还要还比赌时所欠多出的三十文钱。时常有人拉拢过路人进去,季成多是绕路走。这次却不见人拉拢,却见赌坊的布帘被人掀起,从里面飞出个人来,打手门不留情地往死里揍那人,口中骂骂咧咧:“玩不起还充什么大爷,你家人再不送银子来,可别怪我们凶狠做了你。来人,把他带走。” 季成不过看了一眼,却蓦地僵了身子,春福察觉仰起头问:“怎么了?” 那人……那人分明是前些年去当兵的大堂兄季坤,一直没听到他的音讯,这会儿怎么会在这里?季成猛地想起季亮惦记家中首饰的事,季亮绝对不会有这心思,感情是二叔为了给季坤还赌债才把主意打到他身上,要不然吃喝不愁的日子怎么就紧巴起来?他冷哼一声,带着春福大步离开,人若沾赌便毁了,他更加不会心软。 春福这一路将看到的东西全记在心里,方才有好几个壮汉和妇人提着篮子卖从山上采来的蘑菇,看那水灵灵地卖相极好,到现在太阳升高了都没见他们卖出去,原本满脸期待终是萎靡起来,连带着篮子里的蘑菇也变了样。农家人总是把自认为宝贵的东西拿出来卖,以换取供日常所用的花销,可惜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春福知道自己这条路现在走不通。 他们刚回铺子,装货的人也刚到,金掌柜从后院唤了自己和春福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儿来,季成将纸包塞到春福手里让她们分着吃,自己转身出去干活了。 木质窗子被打开正好能看到忙忙碌碌的人们,先前站在那里的落魄公子已经没了踪影,入眼的是光着膀子的季成,古铜色的皮肤在太阳光照射下发出光。春福不知道那一麻袋货有多重,可看着比季成还壮实的汉子都累得直喘气,心里不禁一阵心疼。季成看着健硕,身上却没几两肉,只见他背着麻袋快速送到车上,他比别人要快一些,连步子都迈的很大。 金掌柜家的女儿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笑嘻嘻地说:“季成是这些人里最能干的,我爹很喜欢他,他一个人就能抵三个,我爹给钱很痛快。” 春福回头坐好,打开季成塞给她的纸包,两手捧着送到她面前:“吃糕点。” 金家虽算不得什么大户人家,日子却也过得有滋有味,这些东西早吃腻歪了,出去拿了个小盒子过来,献宝似的打开,只见是腌制而成的各种果子零嘴,白砂糖裹在上面像是一层细雪,看着馋人。 “这玩意儿是别地的商人路过镇上匀出一部分卖的,我手快才买到这些,没买到的别家小姐想买我手里的,我才不卖呢。你知道吗?这镇上的大户人家最喜爱这些新奇东西,花多少钱都乐意。”金小姐将盒子推到她面前,示意她:“你尝尝。” 春福没有客气,拿了个放在嘴里,味道不如现代技术确也不差。她心里有了思量,却不好说出口。 金小姐认真地盯着她,直到她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才娇声道:“好吃吧?” 春福点了点头却没有继续动人家的精致食盒,既然是花重金都难求的东西她又何必做那掉价的事儿,吃了几块突然想起季成吃两个包子并不能饱,想到方才路过个小馆子,看着金小姐说:“我……想买面给季成吃,不走这里。” 金柳儿起身带她从后门走,春福手里有这两天季成给她的铜板,加起来有十个,一碗打卤面便花光了,老板认得她身后的是旁边铺子金掌柜的女儿便应了春福提的要求,直说让人忙完直接来吃面就好。 金柳儿随她回到屋里,摸着下巴好奇地问:“我听人说你傻,怎么瞧着不像?傻子哪能像你想这么多事?” 春福抿嘴,经她这么一说心里倒也有几分认同,也没理她只是将桌子上的糕点推到她面前让金柳儿吃。外面的日头越发烈,饶是季成额上也满是汗,这个该渴的厉害。这个男人除了出卖自己的力气没有别的办法,春福不能突然变得聪明起来,这样说不过去,只能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这个机会什么时候出现她也不知道。 这次的货并不算多,季成提着一口气忙完,太阳都已经西斜了。金掌柜亲自端了茶碗进来,拍着他的肩膀道:“我这铺子里要是有你这么个精干人就好了,要不干脆来帮我吧?” 季成家里还有很多放不下的事情,而且人长久不见会惦念,若是时候长了,他又是个有脾气的,三言两语不对闹起来伤情分,接过茶来一口饮尽,抹去额上的汗水:“不了,家里还有事要忙,金掌柜看得起我,要是有事到百吉酒楼那里找三伯让他给我带个话就成。” 金掌柜见了春福便懂了,他是放不下家里的小娇妻,虽说是个样貌好的可惜是个脑子不灵光的,若是被歹人给惦记上了,这头上可就少不了一顶绿帽子,叹口气惋惜道:“也成。这是今儿的工钱,你给装好了。” 季成也不看直接装在身上,金掌柜给他的只会多不会少。 春福不时往窗户外看一眼,心里想着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候,生怕饿坏了他。金柳儿在一边笑:“你这人倒也有趣说傻不傻的,以后来镇上找我来玩,我不嫌弃你。” 春福想着自己以后得路子少不得要多仰仗她,眯眼笑:“成。” 季成和金掌柜道了谢,进屋子里收拾东西要带春福回去,她摇摇头指了指外面的面馆,季成只当她饿了,也没说什么冲着金小姐点了点头拉着她的手走了。 金掌柜结完工钱回来,见自家丫头还看着外面,笑着问:“瞧什么呢?傻乐。” 金柳儿摇摇头:“我觉得季成他们两口子倒是有意思,那春福虽傻,却是会疼人的。怕季成饿,她方才让我带她去面馆买了碗打卤面,季成也是个有福气的。” 金掌柜笑了笑:“你既然闲着无事就看会儿铺子,这一大早我也饿得前胸贴后背,得找点吃的垫补。” 虽说还没入夏,这会儿的天却是热起来了。季成没想到金掌柜给他结了一百二十文,家里存钱的小罐子又能满实点了。 ------------ 第十六章 季成两手提着东西进去才坐下,小二笑盈盈地迎上来瞧见后面的春福当即转了话:“两位先坐着,面立马就好。qiushu.cc [天火大道]” 季成疑惑地看着小二离开,不解道:“这人是怎么回事?” 春福看着篮子里的小鸡仔叽叽喳喳地来回转悠,闻言抬起头也跟着看向小二离开的方向,很快后堂的帘子被掀开小二端着面过来,放下道:“小娘子前阵儿来要的面,付过钱了,金家小姐又吩咐加颗鸡蛋,客观慢用。” 季成俊眉深攒,良久叹气问道:“你哪来的钱买面?罢了。”说着将碗推到她面前,柔着声音道:“快吃吧。” 春福在金家铺子吃糕点就已经饱了,重新推到他面前,认真地说:“我吃糕点吃饱了,不饿,你累了那么久填饱肚子我们好回家。你前几天给我的钱,我攒起来了。” 她一字一句说得极其利索,少了孩子气的声音竟是那么动听温婉,如果不是她揉肚子的动作,他差点就以为自己眼前这个人是个正常女子。 他执意让小二再拿副碗筷,将那颗鸡蛋和面分给她,这才动筷子吃。他本来想着忍一忍等回去了啃个馍就好,这时却觉得入嘴的面都带着甜意。 两人间看似平常不过的事却惹得坐在旁边的客人忍不住侧目,镇上人多事也多,劳累了半天,本来清清静静地吃个面,街上突然传来一道女人的哭喊声和男人的咒骂声,偶尔还能听到砸东西的声音。 季成怕春福吓着,赶忙开口:“刚光顾着忙了,差点忘了,一会儿吃完我们再去买点肉,先前说了等咱们的喜事办完请连生嫂一家过来吃顿饭。往后少不了要让人家帮衬的地方,到时候让张岩过来吧。” 春福点点头,听着外面还在闹腾,掌柜和小二却见怪不怪想来是常有的事,男人打女人到哪里都少不了,在这里女人遇着什么样的男人都是命,在苛刻地道德约束下她们没有勇气去挣脱这种枷锁,除了苦苦捱受别无他法。她只是同情她们罢了,肚子太撑吃不下去,扯了扯季成的袖摆露出一脸苦相,看着他不嫌弃地接过去,一口一口吃完,心里只觉得满当。他不光有好相貌,就连吃相都不似别人那般狼吞虎咽,遇到这样的男人当真哦是她的福气。求书网WWW.Qiushu.cc 吃完后两人收拾东西离开,春福将篮子挎在胳膊上,不时逗弄着两只小鸡仔,等家里松动些她还想养两只鸭子,院子里就更热闹了。季成走在外侧不时看她一眼,眼睛里都是盈亮的笑。 屠夫今儿心情好,切了刀五花肉还送了两根骨头给他们,直笑着说喂狗吃,季成也没拒道了谢带着春福赶紧往和三伯约好的地方去。 回村的人不多,三伯躲在阴凉处,他总是烟不离手,青烟一圈一圈的在空中四散开来,见他们过来,吸了一口吐出烟雾来:“比我想的早,哟,这置办了不少东西呢?” 季成想着往后还要托三伯往回捎话,而且三伯要是像旁人那般疏远自己,自己怕是上不了这辆马车,当即接话道:“这不我和春福才成亲,想着明日做顿饭招待下平日里熟识的,傍晚时候天气凉快,三伯也来吧。” 三伯摸了摸头,笑着应了:“成,明儿我就上门叨扰。咱们这就动身回去吧。” 春福一想到那一番颠簸,五脏六肺都快给颠出来了,咬了咬牙上车了。 而城中季亮的日子却是不好过,天一亮爹就拍他这屋的门拍得震天响,吵得他脑仁都跟着跳,除了给季坤筹钱的事还能有什么?他心里再不乐意还得起来去应付,高声应了句:“爹,我这就出去。” 巧云也没了困意跟着起身,听着屋外的脚步声走远了才抱怨道:“爹这么做太让人寒心了,说句难听话,他半只脚进棺材了,到时候两眼一闭别人怎么说也听不到,可咱们两口子还要在这村里待着,沾了偷盗的名声,往后可怎么做人?别人可不顾着咱们是为了大堂哥不得已而为之,这苦头咱们不能就这么吃下去呀?” 季亮眉头紧锁,心里担忧更甚,却还是白了一眼巧云:“起了就做早饭去,别想这些有的没的,让娘见你不利索干活又要骂人了。” 巧云穿了外衣,拢了拢发,心里还是气不过:“也不知家里那个老祖宗有没有心,我在村里都算得上手脚麻利的了,她还嫌我磨蹭,真不知道要怎么着伺候才成。要是见不得我慢,她自己倒是动动手,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大家派头,没那个命还要学人家做富贵人,也不照照镜子。” 季亮不愿意听她念叨,起身出去在院子里打了水洗了把脸,叹口气去前面了。天才亮了没多久,这两天他跟贼似的到季成家院子外面守着,心上煎熬无比,他不知道爹又准备做什么。 他看到爹坐在院外面的石头上出神,他踌躇一阵轻声叫道:“爹。” 季鹏回头看了他一眼,站起身:“今儿我和你去,季亮,我大道理和你说了一堆,你应该明白了,不要顾念着以前的情分,你三叔家早和你没了关系。大老爷们说做就做,瞻前顾后的做什么。” 季亮苦笑着跟在爹身后,这一路心情沉重像是有巨石压在身上,有时候也许是天意如此罢,他们看着季成两口子锁门离开了。 “爹,这哪能进得去?都落了锁了,咋们还是想办法去借吧。大不了以后我和大哥多找几份工,咱们省吃俭用阵子就赚回来了。” 季鹏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没用的东西,能成什么大事。” 季亮看着爹直接进了院子,手里多了一根银簪子,那是娘头上的,只见他将簪子伸进钥匙眼里转了转就开了,没想到爹还有这等……手艺。这是季亮离开口第一次进这里来,屋子里因为没有多少物什看着很空旷,但胜在干净整洁,季亮识字可在屋子里找了几遍都没见着字据。 季鹏恼火不已,这屋子里里外外找了几遍都见不着个能藏东西的地儿,犄角旮旯里干净地连个让老鼠落脚的地儿都没有,他狠狠地啐了口:“这个季成,有宝贝不往家里藏着能放哪里去?” 外面太阳露出了半张脸,人们都陆续起来忙活了,让人看见了可就真没脸了,两人赶忙匆匆离开。 春福在路上就着西斜的太阳光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路,季成任她放心地将全部重量压在自己身上,不时和三伯说几句闲话打发路上的无聊。 一直到村口春福才悠悠转醒,树下的老人们正准备回去吃饭,瞧见他们小两口回来,都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看他们手里提着东西,有糕点还有肉,皆馋得不行:“季成这是去镇上置办东西了啊,新婚夫妻的小日子就是美,过得喜滋滋让人羡慕。” 季成只是笑了笑,带着春福回去了,这些人他不亲近也不得罪,当初嫌弃他嫌弃得紧了,大多数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们,他们最看重算命先生的话,还曾三番两次上门撺掇着爹娘将他撵出去,免得祸害了村子里的人家,这些事想起来就觉得心上堵了块石头。 “春福这都到你娘家门口了,也不进去坐会儿再回?” 春福瞧他们一脸看热闹的嘴脸就不痛快,她可不像季成还能把场面给圆下来,没走几步见绣花从大哥家出来,相貌平平地脸上升起几抹猥琐地笑,快走几步过来,舔着脸温声问:“季成大兄弟这是去哪儿了?哟,怎么买这么多东西?”看见露在外面的衣角,摸了摸:“这是买新衣裳了啊?给春福的?村里的女人谁不是自己做,买现成的多浪费,要我说……” 她的话还没说完,春福将胳膊上的篮子塞到季成怀里,重重地把她给推开,依旧是那副不紧不慢地调调:“丑八怪,不许你和季成说话,不要拿脏手碰我的东西。” 季成看她鼓着脸气嘟嘟地,腾出手拍了拍她的肩头:“我们先回去了。”而后柔声哄道:“回去我给你洗洗。” 绣花一张脸登时变得通红,她不过是看着季成的那张皮相好,要不然谁乐意和他这个倒霉催的说话,恨恨地跺了跺脚转身回家了。 日头已经落下山去,只留残留的一丝余晖霸道地占据着这片天不愿意离去。打开门锁,季成先去屋里把赚的钱放到小罐子里,春福跟着进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她向来记事记得清楚,想了好一会儿终于发现炕上整齐叠放的帕子乱了不说,还移到了另一个角上,她沉声道:“家里来人了。” 季成手下一停,抬头看过去,东西是经他手收拾的,怎么好端端地跑那里去了?自己长脚不可能,那么只有人进来过。他当即沉了脸,快步走到连生嫂家,彼时他们一家人正吃饭,见季成进来笑着问吃他吃过了没有。 季成摇摇头:“我刚和春福从镇上回来,嫂子你今儿可有听见什么响动?我怀疑我家里进贼了。” ------------ 第十七章 连生哥身体已经好多了,他本想早点去上工,无奈自家媳妇儿不许,非得让他在家多歇两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ianhuatang.cc季成与他可是有救命之恩,闻言坐直了身子,惊道:“还有这等事?孩子他娘你可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 连生嫂让自己九岁的女儿去洗碗,拿着抹布边擦桌子边说:“没见什么可疑人,大兄弟什么时候出门的?” 季成在一旁坐了:“我和春福出门的时候太阳还没出山,人们都还没起。” 连生嫂皱眉想了想,说:“我在院子里梳头时听到你家落锁的声音,我还以为……这谁能有你家的钥匙,你是不是给谁用过他偷偷配了一把?” 季成摇头:“我爹娘去了后我就把锁给换了,没想到咱们村子里也出了这种事,连生哥和嫂子也防着点吧。我先回了,明儿晚上我做几个菜,你们都过来吧图个热闹,我先回了。” 连生嫂等季成出去后,才忧心忡忡地和连生说:“季成在这里我不敢说,这几天我总能看见季亮在附近转悠,今儿早上我倒水的时候看见他和他爹从咱家门前经过,你说会不会是他们?可是没道理,他们日子过得比季成好,做什么还要惦记季成家呢?” 连生叹了口气:“谁知道呢?这一家子也是个让人头疼的,季二叔和他媳妇是个不讲理的,季亮刚过继过去就逼得三叔家不许和他们来往,这会儿八成不知打了什么算盘。咱们不好插手,你一会儿去村里告诉人们一声,就说季成家里遭贼了让大伙也主意点,我就不不信季二叔真不要那张老脸了。” “成!我一会儿就去,季成是咱家的恩人说来应该是咱们好好谢谢人家,明儿我把剩的半筐子鸡蛋给带去,也算是道喜了,往后有事咱们多帮衬着点他们就是了。你说季二叔做的是什么事,怎么这么不上道呢?亲戚间还闹成这个样子,我当初也是糊涂了还想劝着季成和他们家来往,亏得没来往,不然还真光明正大的进去抢了。[txt全集下载wWw.80txt.com]”连生嫂去外面洗了手直接走了。 春福走到季成用来藏钱的地方看了一眼东西都好端端在里面摆着,想来二叔他们没发现这里,心里也踏实了些。 季成回来后将屋子里的东西重新收拾了一遍,叮嘱让春福在家里待着他一会儿就回来,在外面拿着屠夫给了骨头就走了,春福有点惋惜,那骨头能熬汤补身体,这人就这么给拿走了,也不说做什么去。 春福蹲在地上逗弄小鸡仔,它们好奇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春福就跟在身后不时的摸摸它们毛茸茸的毛,心都觉得被填满了。突然院子里传来一阵细微的低吟声,有怯懦还有好奇,春福急急跑出去,见季成手里抱着只小狗,许是见了两个生人有点害怕,蜷着尾巴叫唤。 季成心里其实已经想到是谁,只是没有证据没法下手,若是被他给逮住别怪他不客气。二叔当初嫌他们家累赘不愿意来往,现在打起他娘的宝贝了,真是痴心妄想。 “从项城叔家捉回来的,正好陪你玩,肚子饿了吧?我去菜地里摘菜做饭,你带它回屋玩。” 狗耳朵灵敏,但凡有个什么动静也能听到,这样也能安心些。 春福其实不想吃季成做的盐水煮青菜和馍,可是家里除了这个也没别的吃的,她真不知道这个男人这几年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心里又忍不住开始急,她比谁都想让他过好日子,让那些轻视他们两人的人都灰头土脸。 只是没想到天才刚擦黑季成家进贼的事儿就传遍了整个村子,季亮忙完地里的活回家路上听人们这么说,当即沉了脸,气冲冲地回家对着和娘说话的爹抱怨道:“爹,我早就说别做那掉价的事儿,您偏不听。幸亏没人看见咱们爷俩,我听人们骂那贼脸上臊得慌,以后您自个儿去,我可丢不起这人。” 季二叔顿时就来了火气,这混小子当他愿意做这偷鸡摸狗的勾当?要不是为了季坤的一条命何至于此?心里越气手下就没个轻重,抓起一边的擀面杖就朝着季亮身上招呼,闷响声听得人耳朵都跟着跳。 自己的男人自己疼,巧云赶紧拉着季母的胳膊哀求:“娘,您快劝着爹,这是要打死季亮啊。爹快停手啊,他明天出去怎么见人啊?” 总归不是自己身上掉的肉不心疼,季母白了她一眼:“我看该打,他刚才说的那是人话吗?季坤是他大哥,他不想办法是怎么着?让人把季坤打死?他好不容易从边关捡了条命回来,最后没想到连自己的弟弟也指望不上,真是让人心寒,这种不孝顺又不懂敬重兄长的活该被打。你还不去做饭?让你爹饿肚子?我们还没死呢,你就想苛待我们了?” 巧云看着自己的男人被爹打的都出血痕了,心里委屈又心疼,爹做事不光明怎么能把事情赖在季亮头上?这个家里的老的就没个讲理的,要是季坤回来,他们眼里肯定就没自家两口子了,指不定要怎么对待他们两。 这一晚上他们没让季亮吃晚饭说让他反醒错误,巧云一肚子气,趁他们睡了开小灶给季亮煮了面还加了颗鸡蛋,端到炕边,气愤道:“季亮,虽说孝敬老的咱们应该,可咱也不能让他们欺负。大哥还没回来,他们就变了调子,要是回来了怎么办?他在外面能惹那么大的事想着也不是什么好人,回来了好吃懒做靠咱两伺候他们三?季亮,我还想能站着喘口气。” 季亮身上火辣辣的疼,他心里也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爹娘以前很疼他,也许是被失而复得的喜悦冲昏了头,等季坤回来就好了,他费力地爬起来端着碗狼吞虎咽,在地里干了那么久的活饿到现在连肚子都快造反了,吃完了舔舔唇:“快别说了,以后当着爹娘的面不要说这些话免得挨骂。还是你懂得心疼人,收拾了早点睡吧,明儿还要干活。” 季成睡不着,辗转反侧发出的窸窣声让春福也睡不踏实,他们之间隔出一道不宽的距离,他一直守着他的固执不逾越一步。春福有些讨厌这个男人把什么话都藏在心里,因为她不懂所以就可以闭嘴不说吗?她突然有些气,腾地坐起身来。 季成讶异地也跟着坐起来,关心道:“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起来了?” 她伸手向他扑过去紧紧地抱着他,他身上的火热,裸着上半身,肌肉强劲有力,而她不过穿着一件小衣,轻薄又凉爽,她的靠近让季成心里被排挤到角落的渴望腾地跳跃起来,没有了束缚竟有壮大占据一切的势头。 黑夜中他的呼吸急促喘息声重,指腹间所触及到的皮肤细嫩滑手,像是上等的丝绢让人爱不释手,他觉得心里的最后一道堤坝就要被热潮推翻,他使出全身的力气想要将她推开,可她却抱的更紧,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更让他无法呼吸。 欲望的炙热让他的理智被烧毁,他想他们是夫妻这种事最为平常不过,他将春福的身子抬高了些轻轻探上那张小口,她唔了声,像个听话的孩子任他为所欲为。 季成正想继续往下,她用力推开他,认真地说:“喘不上气,快要死了,为什么他们还抱那么紧。” 季成只觉得像被人从头浇了盆冷水,一切的火戛然而止,他扶着额头叹息:“你还是看了,乖,别管那个,赶紧睡觉吧。” 她依旧坐在他身上,动了动:“你为什么亲我?” 季成喉头一紧,黑暗中一张脸红的滴血,他怎么能说他那是本能?支支吾吾道:“因为……喜欢你,让你快点睡觉。” 春福听他的瞎话觉得好笑又温暖,当即从他身上爬下来回倒自己被子里:“我困了。” 坐在那里一脸苦笑的季成完全不知道,春福的嘴角翘得老高,脸上全是戏谑的笑。 ------------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这一夜如火般煎熬,初时的满腹忧思都随着身边人绵延起伏的呼吸不知去往何处。[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月光漫漫,像披了层薄纱朦胧而缠绵,一如他的心像柔波潋滟的寂海被人突然闯入激起一圈涟漪。 以至于向来爱赖床地春福醒来看到身边的男人有片刻怔忪,他听到身边响动才睁开眼,眼圈泛着乌青,连他也不知道昨夜什么时候睡着的,浑身酸乏无力,挣扎着起身,春福已经自己穿好衣裳,眨着圆溜地干净大眼看他,突然她倾过身来有模有样地在他嘴角亲了下,无辜地说:“昨天太困忘了说,我也喜欢你,让你快点睡觉。” 春福知道这个男人昨儿晚上应该被折磨了一晚上,此时更被撩拨得僵了身子,心里有几分愧疚,跳下炕端了洗脸水进来,催促着:“快洗脸,鸡、狗、春福都快饿死了。” 季成无奈失笑,她娇婉的侧颜如梨花白皙无暇,饱满小巧的粉色的耳垂依稀看得见有耳洞。东坡村的姑娘们很小就被穿了耳洞,春福也没什么首饰带已经长住了。见她还穿着连生嫂送的衣裳,柔声道:“新衣裳我给你洗过了,你去看干了没,干了换上,今儿有客人来,听话。” 春福“哦”了声,听话地出去,见着都干了挑了一件淡粉色的去旁边屋子换上,这时候天都亮了,她可不想在他眼前脱衣服。 季成闭眼勾了勾唇角,而后将被子叠了,就着春福端进来的水洗了把脸,去外面漱口,往小狗窝前的小碗里添了水和食物,已经断奶好养活,转头连着把鸡也喂了。一大早起来要忙的事情不少,他去厨房烧火做饭,等吃完还得去山上看看还有什么能摘来吃的东西没有。春福散着一头青丝出来,拿着梳子坐在树下看着青山要挽发,才将梳子插/入发中,有人自发接了过去,一下一下从头梳到尾,用心又认真。 “还是我来,你穿这身衣裳真好看。txt下载80txt.com”粉色衬得她灵动秀气了几分,透过密密匝匝树叶的缝隙投下斑驳碎光,打在她乌亮的发梢上晃到了他的眼,此刻心上一片宁静,有一人能陪伴他每一个日出日落,时光漫漫,日子悠悠。 连生两口子在院子里浇菜地,抬头见着那两人,啧啧赞叹:“瞧瞧这两口子,哪有那帮碎嘴说的不堪?样貌都是好的,站在一块不知有多相配,吃不着吐酸水罢了。咱村里有多少人想嫁季成,当我不知呢,要是给她们见着季成这么疼媳妇,估计心里气死了。” 连生推了推她,笑话她:“你这么解气做什么?真是瞎操心,得了,快给娃们做吃的去吧。” 一直到吃了午饭才收拾好东西上山。季成把家里进贼的事情记在心上,带着春福出门的时候朝着连生嫂家吆喝了一声,让她帮忙留意着点,得了回话才离开。 这次季成带她往林子深处走了走,浓密的树木间泛着湿气,走在里面觉得凉爽得很。往前走了没几步只见一棵树下长着很多蘑菇,季成往肩上的背篓里摘了些,就要离开去找别的野菜,哪怕是找点野果子给孩子们吃。往前走了几步,感觉春福没跟上来,回头看那傻丫头还蹲在那里挑拣,长得好的都被她摘了放在一块,已经不少了。 季成勾着唇将她拉起来:“摘这么多也吃不完,让它们长着又碍不着你,干什么拿它们玩。” 春福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在镇上她见着那么多农家人都没把蘑菇卖出去,正因为卖得人多买的人反而不急了,等着他们自己把价钱压下去,所以她没想这个时候去凑热闹。倒不如多费些功夫把这些品相好的蘑菇晒干存起来,等到了冬天就是个稀罕物,酒楼肯定大量的收,价钱自然也能卖得高些,更何况自己家后面守着这么个天然宝藏只需动动手就有钱入口袋,做什么要看着钱从眼跟前流走? “全装回去。” 季成被她嘟嘴瞪着心中一荡,无奈叹气:“行,听你的,都带回去。” 摘了多半筐春福才停手,那些还小的让它们再长长,等过两天再来。等冬天来的这段时间家里能攒不少,到时候送金家小姐一些,她识得的人多再加上她那爽朗的性子应该不会拒绝帮自己这点小忙,忍不住看向身边这个男人,到时候他也不用再去干重活了,她没想着大富大贵只要他们两口子过得顺遂就好,若老天愿意给他们发财的机会,她也不会撅着不去接就是。 往里面走了走有一个不知深浅的湖,在太阳照射下碧波粼粼,旁边的空地上长着一片山芥菜,季成径直往前走,他方才看到有几只野鸡,这里鲜少有人踏足,它们的警惕性应该没有那么高。小时候闲着没事就到山上抓野兔,身手打小就练出来了,他把身上的背篓脱下来放在一边,找了根木棍让她赶着可能出现的凶物,春福点了点头,看着他健硕的背影走进林子里,这才发现他的腰间别着一把利斧。 她环顾四周未见什么可疑的动静,低头把能见的山芥菜都摘了放在背篓里,回去后放在锅里煮过然后再用清水泡过既能凉拌又能炒菜还能做汤,在饭桌上也能添盘。没出嫁前在田地里除草看到有灰条条,也可以摘来吃。 这些在这个时代看似寻常的东西,换了时空却让人喜爱,加了调味品拌成凉菜,爽脆的口感深受不曾和田地接触过的城市人青睐,她能认识也亏了在家附近的餐馆打工,平日里经常和各种野菜打交道,当然她要做的只是第一道工序,摘除不好的部分然后清洗,大厨对她很好,私下里教过她不少做菜的方法,所以她后来从没在吃上面吃过苦头。 突然季成离开的那个方向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春福心里一阵紧,正想过去看看只见季成头上沾着几根鸡毛,样子有点滑稽,手里的两只野鸡被抹了脖子鲜红的血滴滴答答地流了一地。 “今晚可以吃得丰盛些,这两只鸡都炖了,给大伙儿解解馋。” 春福看他笑得欢快,只觉得这人真傻,别人都藏着好东西让自己吃,他倒好一股脑儿地给别人,可是这种男人光明磊落,为人大方不计较,凡是深交过的人都喜欢他这种劲儿。他没看背篓里多了什么,直接背起来,将野鸡绑在刚才给春福用来防身的木棍上,扛着摘野果子。 “等晚些时候去喊张岩过来吃饭,你自己能行吗?也不知道你哥和嫂子会不会难为张岩。”他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在他看来张岩很懂事,比起张桐小小年纪一肚子歪门邪道不知要强多少,可是大人们偏心,这没办法,更何况也不是他能管得来的。 春福想着侄子去姑姑家吃一顿饭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和在外面玩得久了晚回家也没什么不一样,不过是挨顿肉不疼的数落,他们都习惯了。 春福直接去找张岩了,她心里高兴,脚下的步子都变得轻快。张岩正蹲在院子外面空地上无聊地数蚂蚁,抬眼看见春福,笑着喊:“姑姑,你来啦。” 春福看着他跑到自己身边,摸了摸他的头,附在他耳边放低声音道:“你姑父让我喊你过去吃饭,有肉还有鸡肉吃。” 一旁的张桐早竖长了耳朵,依稀听到有肉吃,赶忙甜着嘴喊:“姑姑,我也去。” 春福可不待见他,也不理拉着张岩就走。张桐见她不理,当即高声喊:“娘,姑姑喊大哥吃肉不带我。” 李秀娥听着声音跑出来直骂:“不就是块肉,带上张桐就怎么了?要是请不起就不要过来喊人,装什么大派头?” 绣花也跟着从里面出来,瞪着眼阴阳怪气地说:“瞧人家春福身上穿的新衣裳,咱们成亲这么久都没穿过这么好的料子。人家能把钱拿去了买了衣服买了肉也不愿意借钱给你家张桐读书,这姑姑哟。” 春福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张岩感觉到姑姑动了怒,正想开口,却见她大步走到前面去,厉声道:“多嘴多舌的长舌妇,关你何事?” 绣花的脸也跟着黑了,撸起袖子,作势要过来打春福,这次她可看清楚了,旁边没有石头,就春福那小身板看她还怎么折腾,这次非得把仇报了才行。 季成才从山下回来,见季亮和他爹站在院子外面和连生嫂说话,连生嫂转眼看见他们两口子,笑道:“你看,季二叔,这不是回来了。他们也没什么事情,我说走不远你还不信。” 季二叔见季成肩上背着两只野鸡,皱眉道:“季成,我有话和你说,咱们进去。” 季成没想着让他们进去,语气淡淡道:“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天这么热,屋子里更闷,连生嫂……都是一个村的,没什么好避讳的。” 季二叔没想到季成会连大门都不让他近,一张脸登时布满怒气。 ------------ 第十九章 绣花的丑不在于她面部轮廓平凡,而是她下巴上长了颗大痣,盯着看几眼会觉得浑身不得劲,再加上那张碎嘴村除了李秀娥与她交好,旁人都不愿意和她多说话。求书网www.qiushu.Cc 季成和二叔僵着不下,他半点没有请二叔进门的心思,不请自入就是盗贼,和贼有什么好说的?季二叔被逼的没办法,只得压低了嗓门开口,也不过才吐出了一个字,就听不远处传来一道女人哑着嗓子的叫喊声,凶恶地口气中带着哭腔:“季成,你今儿得给我个说法,你瞅瞅你家人把我挠的,都出血了。” 这一路绣花想扯着春福的衣领显得更有气势些,奈何春福嫁人后天天都能吃饱,身上力气足,对她不是打就是踹,泼妇能使出来的招她全都用上了,偏偏她都没办法,这个傻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么灵活,让人逮不住却又处处挨打。 季成把春福从头到脚看了个遍,她除了头发乱得和草堆有一比其他地方完好无损,冲她招招手:“过来。” 春福抓了抓头发拉着张岩走过去,她看不出季成脸上是不是动怒,心里不平,倔强的扬起脖子,气冲冲地:“是她动手打我的。” 季成黑亮的眸子顷刻间布满温柔,摸着她的头发笑道:“春福都会打人了,有没有吃亏?” 春福摇了摇头,他继续说:“那就好,以后不管做什么咱都不能吃亏,记住了吗?” 绣花登时冷了脸,委屈地嚎啕大哭:“季成你不能不讲理啊,春福打人都见血了,你不管?我不就是逗了她两句,你看我脸上,你得给我看大夫去。” 跟着绣花来看热闹的人聚集了很多,绣花声泪俱下让自己显得可怜些,殊不知一张脸因为她的哭泣而变得越发狰狞。 张岩更是气愤难忍,站在姑姑身边痛斥:“你胡说,我姑姑喊我来吃饭,你多嘴多舌数落我姑姑,我姑姑就说了句关你什么事,你就动手打人。qiushu.cc [天火大道小说]打不过人家就诬赖人,以前你在我家欺负过我姑姑多少次了?不过就是仗着我姑姑力气打不过你,真是不要脸。” 李秀娥听到张岩的话当即呵斥:“胡说八道什么?和我回家去。”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绣花欺负春福多半有她的怂恿和放纵,他这么一说倒把她给出卖了,这是明摆着让人戳她脊梁骨呢。 村里人又不是傻子,对这种事心里最为清楚不过,不过是不爱管闲事罢了。季成却听着心疼,以前他不在春福身边没法帮她出气,这个女人到现在了还不知收敛真当他们好欺负?在这个村子里季成没有任何人际顾虑,当即开口:“春福嫁过来一直很听话也很懂事,绣花嫂子说的话我半句都不信,她没有那么多坏心思,就像绣花嫂子你心里想的春福是个傻子,你是专挑着春福欺负吧?有话说相由心生,你生成这样……你回吧,我没钱给你看脸。” 春福挠破的地方正好在她长痣的旁边,看着更加难看。众人听季成不客气的话都忍不住笑出声来。绣花丢了面子,回去被自家男人和婆婆见了,指不定又要怎么收拾自己她得先把理给占了,还想闹,听季二叔沉声呵斥:“你还有完没完?一个妇道人家不顾着家,整天在村子里丢人败兴,是让我去唤你男人来不成?还不赶紧滚?看什么看?” 众人不愿意惹季二叔,他年轻时候可是打遍了附近乡里乡村的人,谁都怕他往死里揍人的架势,如今就是老了也没人敢和他顶嘴,都悻悻地散了,绣花更是赶紧跑了,她也听说过季二叔可是连女人都打的。一时闹腾地小院子前终于安静下来,季成替春福把头发梳理整齐,抬头看向李秀娥,不咸不淡道:“张岩今儿在我家吃饭,嫂子就不用做他的了。春福,回去洗脸洗手去,那么脏的人,以后别看她糟眼。二叔跟我进院子说吧。” 季二叔脸上这才见了点喜色,虽说没能进屋,站在院子里也比外面好看。 “叔有什么事说吧,我这边也忙着呢。”季成看着被关在屋里的小狗和小鸡仔跑出来,张岩很稀罕地追着跑来跑去,没一会儿春福也出来,却是乖巧地把背篓给提回屋里去了,他看着忍不住扬起笑。 季二叔嚣张了一辈子何曾这般低声下气过,挫着手说:“你坤子哥回来了,在外面有点事急用钱,叔家里周转不开……实在没办法了,叔厚脸来和你商量个事,能不能把你娘留的宝贝借给二叔用用,等家里有钱了立马给你赎回来。虽说季亮跟了二叔,可他总归也是你兄弟,你不能真把什么好东西都自己霸占着不是?他也是从你娘肚子里出来的,最亲厚的兄弟,你不能半点情面都不讲吧?” 季成坐在木凳上眼睛看着夕阳下的青山,想着得赶紧备起来了,三伯也要回来了。对二叔的话,只是淡淡地道:“二叔,当初是你闹着不让季亮和我们家来往,更何况季亮眼里有我这个大哥吗?我看他平日里见了我也跟没看见似的,我季成小心眼,看不上他这样的人。我家里也没什么宝二叔也别惦记着了,你也看见了我才娶了媳妇,家里的钱也早用光了,往后春福娘俩的日子都不知道要怎么过,二叔再想别的办法吧。” 季二叔瞪了一眼不发一言的季亮,也不兜着了:“我也不管你家里的那些个劳什子事儿,季亮拿他亲娘留的东西不过分吧?今儿你拿出来,往后咱们照旧来往还是亲叔侄。不然……” “别来往了!我和春福过得很自在,二叔还是赶紧去想办法吧,我昨儿还见他被人从赌坊里打出来了。我是个没出息的,帮不了二叔。”季成起身拿过串在木棍上的两只鸡开始拾掇,他不愿意把事情说破,还给二叔留着面子,他成亲的时候给他找不痛快,这条路早被堵死了。 “季成,你这就不懂事了,不给,借总可以吧?季坤也是你大哥,咱们是一家人可不是什么仇人,你明白不明白?你信外人都不信自家人?” 季成不理他,熟练的掏内脏,想着把鸡头留在碗里看着难受拿刀给去了。季二叔是个暴脾气,自己儿子连命都快没了,厚着脸过来求帮忙却被季成摆脸色,急走两步走到他跟前,季亮看出来爹是想动手,爹是个想了什么就要做成的人,可不管什么道理,能拿拳头说话就拿拳头逼着你。 季成回身要把鸡拿回厨房,瞧见二叔怒目圆瞪,脸色涨的通红的样子,对二叔的脾气心里有数。也不惧,直直迎视着:“二叔时候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们了。” “你个不识抬举的,季亮不开口,今儿我这当爹的就给他讨回来。”季二叔的手已经抓住季成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逼着他回去拿东西。 春福不过是在屋里把背篓里的蘑菇和野菜拿出来,刚收拾完出了屋子见季二叔扬起手要打人,登时心提起来要过去拉开他们,季二叔正在气头上手下没个轻重,不过是轻轻挥了下手,胳膊上的束缚就被甩了出去。春福与他来说不过就跟块布娟一样。 三伯才进院子就看见这人仰马翻的场面,怒道:“季老二,你可真是越活越出息,跑到季成家里来闹了。你小子不争气,做了逃兵不说还嗜赌,这种败家玩意儿留着做什么?带回来丢你季家的人?我今儿可是瞧见了,你家那个祖宗瘸着腿又进去堵了。” 季二叔这才回神,他手里的人早已经挣开了他去扶倒在地上的春福。 季成俊逸的脸上一脸担忧,焦灼地问春福有没有事,他刚才看到春福后脑勺撞地上了,那声响震得他的心也跟着疼:“是不是疼得厉害,我带你去看大夫。” 脑袋磕地上怎么能不疼,春福清明的眸子里涌出一阵水意,摇头说不用了,她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绷着脸严肃道:“二叔做事不要太过分,季成给您留着面子不愿意把事说破,昨儿是您趁我们不在家去屋子里翻腾了吧?” 三伯听罢摇了摇头:“季老二你是糊涂了不成?瞧瞧你这怎么当人叔叔的?不和心思就动手,你也不怕摔坏你侄媳妇?” 季成紧皱着眉头,脸上更是阴云密布:“二叔本来就不想和我来往,何必委屈自己呢?我从没想过二叔家过得好了我去分一杯羹,反之我也没什么能帮得上二叔的,二叔在我家里费时间还不如赶紧想别的办法去。” 三叔在村子里也是让人敬重的,二叔也没反驳直接带着季亮走了。三伯等他们走远了,才摇头:“季坤也是个散德的,季老二这辈子估计就砸在季坤身上了。倒是你这小娘子怎么瞧着不一样了?好像不傻了。” 张岩刚才见情形不对就跑到放锄头的地方想着自己大不了给那老头子一下,现在没事了,忍不住开口:“我姑姑本来就不傻。” 季成眉眼深深地盯着春福,好一会儿才用两人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等忙完再收拾你。” ------------ 第二十章 春福本想着自己既然瞒不下去了倒不如露一手,这一顿饭也能吃好,哪知季成把她撵出了厨房,她不得不和张岩蹲在角落里玩小鸡仔。求书网小说qiushu.cc 她心里有些慌,季成脸上依旧是那副平淡表情,可她总觉得他在生气,挺拔的身躯不复以往,绷得有些紧,在她身边来来回回数遍就是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先前他总要腾出手来摸摸她的头发冲她笑一笑。 这一次在她旁边停下来,话却是对张岩说的:“你姑姑的事儿别和外人说,知道了吗?”转身看向三伯时无奈道:“乱七八糟的事让三伯见笑了。” 三伯明白季成的用意,他家小娘子突然间不傻了,村里人少不来要问东问西,到时候无数张嘴聚在一起黑白都能给人说颠倒了。他摆摆手:“你小子也是不容易,摊上季二这样的叔,他霸道惯了,往后少不了还要来找你麻烦。你家小娘子的事,我就当没听到。” 季成腼腆地笑笑又回去忙活了,三伯偶尔会和春福说两句话,小丫头眼睛不时望一眼厨房,里面的惴惴不安和紧张让他好笑不已,小夫妻的日子哟,看着也是欢喜的。 连生哥个连生嫂带了半筐子鸡蛋来说是往桌上添菜,见着桌上摆着些讨喜的零嘴儿,连包纸都还未去掉便知道是三伯带来的,连生和三伯坐着闲聊,连生嫂进去帮忙了。 春福瞅着机会也蹭了进去,乖巧地帮忙洗菜,洗果子,还去外面柴房里搬干柴,季成不过是闲闲看了一眼,反倒连生嫂一个劲儿地夸她懂事。 春福觉得自己像是做了天大般的无理之事,不然怎么会觉得看季成的侧脸都觉得布满了浓浓的嘲讽?事实上季成还是那副德行,刀枪不入,让她心里更加烦躁。 “这些草平日里去田地里摘就成,反正是喂猪的,一看就知道春福摘回来的。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连生嫂说着就要扔出去,春福赶忙拦了,软着声开口:“能吃,好吃!” 季成盖好锅盖,凉凉地看过来:“嫂子别管她,她说能吃让她自己捣鼓去吧。喂猪的草,她也爱凑热闹。” 春福心里真是气,这个不识货的男人,今儿晚上她就吃给他看。 季成端着洗好的果子招呼小孩子们吃,桌子上的零嘴儿没人动,连生哥家的家教好,孩子们就是再缠也只是看一眼就去玩了,季成想着厨房里的那个人心里也是没好气,拆开包让孩子们分了,自己手里抓了几个进去塞到她手里,她就是不傻也不过是个孩子,这些东西她应该是喜欢。春福脸上这才露出笑,偷偷抬眼看他,泛着盈盈水光的眸子里透着狡黠满足。 连生嫂看得出来这两口子该是拌嘴了,春福小心翼翼讨好地样子和季成冷着脸不理不睬,不禁唏嘘还是刚成亲好,什么都不用想就像这天地间也只有两个人,小日子甜着呢,拍了拍手上的玉米面,笑道:“瞧着差不多了,嫂子就先出去了。” 季成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嫂子是客,还让嫂子动手,真是……” “得了,客气啥呀。”说着就出去了,厨房里只剩季成两口子。 季成叹口气:“你也出去吧,招待客人主人家全都挤在厨房里像什么样子。” 春福本来低着头,听他开口和自己说话,赶忙抬头:“你不高兴,吃个梅干吧,酸甜的。” “出去,有话晚上说。”春福抵不过季成的强硬口气,跺了跺脚出去了。她倒是不知道这个平日里对她这般好那般好的人,发起脾气来是个油盐不入的。谁家自家媳妇儿脑袋灵光了不是高兴,只有他绷着脸像是谁惹了他似的。 这一顿饭直吃到月亮挂在天上洒下一片银辉才散了,连生嫂本想帮着收拾,奈何家里的孩子已经困得睁不开眼,她还得回去哄孩子睡觉。季成让春福进屋里去把门关了,他先送张岩回家,等回来他收拾。 这条路他们走了多少年,连着旁边草丛里的虫鸣都熟悉得很。张岩怕姑父对姑姑不好,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声开口:“姑父,你别打姑姑,姑姑不是故意的。姑姑最怕疼了。” 季成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问:“你姑姑经常挨打吗?” 张岩连连点头:“姑姑做事慢,以前也不听话,我娘就拿棍子敲她,她被打怕了,想哭又不敢哭。冬天那么冷,她被我娘撵到一间冷房子里住了好几年,身上很多冻疮。我觉得我娘这么欺负我姑姑会有报应的,她恨我不听她的话,老是和姑姑玩。我只是觉得姑姑可怜,到了外面被坏小子捉弄,在自己家里还要挨打受气。那个绣花丑八怪最讨厌,她家里的婆婆和男人打她,她不敢反抗,次次来了就拿我姑姑出气,有一次把我姑姑的头都给打破了,现在耳朵后面还有疤呢。” 季成抬眼看着天上的月努力咽下心头的难受,很快就到了张岩家,他站在大槐树下看着张岩进了院子才快步往家赶。 春福已经收拾的差不多,剩下的鸡肉重新装在一个碗里,将肉汤和着吃的倒在小狗的碗里,看它吃得香忍不住露出笑,才站起身要伸伸有些累的腰,就见季成站在不远处定定地看着自己,如水般清冽的嗓音在夜风中响起:“你回来了。” 他应了声径直去倒了热水端进屋里嘱咐:“洗完回来,我有话和你说。” 他脱了外面的衣裳光着膀子到井边冲洗,在外面耽搁了好一会儿才进了屋子。春福已经洗好了,穿着小衣规规矩矩地坐在炕上,油灯火焰随着他带进来的风轻摆。 他在她对面坐下来,也不开口,春福拿不住他的真实情绪。她因为知道这个男人身上的好所以愿意放低身子来解释:“你别气了,今儿我摔得脑瓜还疼。你要收拾我,我还能不能喘着气活到明天?要不我……亲你下,别气了。”说着就挪步到他跟前,在他脸上吧唧一口。 季成脑海里这才想起昨天晚上的窘迫,她明明那么清醒还装傻逗弄自己,心里腾地蹿起火,脸色不甚好看:“女儿家家成何体统?” 春福被他冷冰冰地样子激得也来了脾气:“谁不知道你和我成亲了,我亲自个儿男人犯法了不成?季成,我瞒你是我不对,你又何必这般小气紧揪着不放。我嫁你之前得病差点去见了阎王,没想到命大让我给活下来,以前脑瓜子里混沌的东西好像都被撇干净了。一直装傻是因为我哥想把我嫁去大户人家换好日子,我不乐意,谁知道那人是多大年纪的老头子。我一直感激你肯娶我,还对我那么好。说出来你不信,那天我听到我哥和嫂子说,再过几年我还嫁不出去就把我卖花楼里去。” 季成的拳头忍不住攥起来,虽说张家大哥的算盘没打成可依旧让他气愤不已,好端端的人卖到那种地方去不是造孽吗?他心里的火气突然全被浇灭,将她拉到怀里,轻声道:“我只是气你,有什么话不能和我说?你防着我是不把我当一家人,觉得我靠不住吗?收拾你,我哪舍得,老天眷顾我才许给我这么一个好看么媳妇。以后凡事都有我在前面挡着,没人敢对你怎么样。还有,你个姑娘家没羞没臊的成什么样子。” 春福听他说完他心里的小别扭,自己也踏实下来:“现在好了,反正我已经嫁人了,就是变好了我哥他们也不能怎么着我。装傻太累人了。” 季成摇摇头:“你还是继续傻下去吧,也省了和村里那些个碎嘴的生闲气。” ------------ 第二十一章 春福双眼里的油灯火苗攒动,听他说让自己继续装傻,当即不乐意道:“我不愿意,做什么要一直被他们小看?我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过好日子,谁也不见得比谁高人一等,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去。[txt全集下载wWw.80txt.com]” 季成在她的眼底看出不甘、怨愤和委屈交织,她年岁不大却也是个倔强的,别人的肆意欺凌与轻视在她心上留下刻骨痕迹,因为他经历过所以能感同身受。他叹息道:“你还是太小,把时间费在和那些人斗气上有什么用?真是个倔强丫头,嘴上说着由别人时心里就受不了了……” 春福看他要一本正经地给自己讲其中利害,赶忙打断:“装傻我不会再去做,我离他们远些做我自己的总可以了吧?快别绷着眉头了,本就比我大了那么多岁,再变老些可就不招人喜欢了。” 季成被她最后一句话堵得脸色变了变,这丫头怎么这么大胆?只是他心里却有几分受用,木着脸道:“快睡觉,明儿我去地里除草去,你在家等我回来给你做饭。有什么事你就去找连生嫂子去。”而后像是在同她做保证似的,语气认真地很:“我再不会让绣花和你嫂子欺负你了,谁都不行,她们要是敢动你,我季成拼着这张脸不要也要加倍的讨回来。” 春福还傻的时候却是不会做饭,季成应该是顾着这个才这么说的吧,最后的话让她的心瞬间就撑得满满的,无比快活又喜悦。两人躺下来,炕上很凉快,季成的被褥依旧和他中间空出了一道沟壑,明明只是抬抬脚的功夫却又同深海一般难以跨越。[八零电子书wWw.80txt.COM] 季成心里很欢喜,她病好了与他来说何尝不是意外之喜?人长得越发水灵,两人能像寻常夫妻一般聊天过日子,只觉得浑身都是劲,有他在没人敢欺负她了,他这辈子能得她陪伴过一生,以后有了孩子也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心底涌起来的甜让他忍不住转头看向她。 油灯吹灭后,皎月光辉照进来,她的头发上像是拢了层朦胧薄雾,许是察觉到他的目光,春福也转头,在寂静的夜里她的声音娇软而柔媚轻而易举地撩拨起他心里的火:“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我睡相挺好,不踹人的。” 季成知道她睡相好,夜里醒过来看她总是保持着入睡时的睡姿,小鼻子挺翘,小嘴微嘟,他好几次都忍不住想偷亲她一下,可又觉得没漱口有点别扭。他犹豫了一会儿才往她身边挪了挪,羞窘地抓住她的手拉到自己胸口上,闭着眼:“好了,睡吧。” 春福一直没有细想过这个男人明明是有那种心思却总能端得住,倒像个清心寡欲的和尚,今儿才发觉这个在这世上活了二十多年的男人会比她还放不开,原来是难以启齿的羞涩。 她的掌心满是热汗,虽然难受,可看着这个男人心里也是一片荡漾。夜漫漫,不知何时春福睡熟了,两人头挨得很近透着默契与亲昵。 季成在太阳才露出个头的时候就出门了,春福有感觉到他起身,只是太困又睡着了,这一睡便睡到阳光照满整个屋子。她换了天青色的那身衣裳,把替换下来的衣服放在木盆里打算吃过饭后连带着季成的一块洗了。 因为未出嫁前经常被嫂子赶去烧火,所以轻车熟路的搬过柴火来生火,没急着煮稀饭而是先把昨儿摘回来的山芥菜和灰条条放在沸水里淖过后捞出来再泡在水里,这才重新添水熬稀饭,昨儿还剩了几个窝头刚好够他们两口子吃了。 季成早上临出门前就喂了猪,鸡仔和小狗,春福等锅响了把米放进锅里便清闲了,坐在院子里的合欢树下,这个时候开了满树的合欢花,一阵风吹过来,皆跟着摇晃,像个小扇子一般喜人得很。她想等季成回来了多摘点装在枕头里,睡觉能更香些。 突然想起屋里放在屋子里的蘑菇,心想着莫不是坏了吧?费了力气背回来的,不过昨儿给连生嫂和三伯家也分了不少,做菜两顿就能吃完,谁知进了屋子却找不到,里里外外的找了好久才在井里看到,春福忍不住笑起来,季成真是有心。算了,过两天自己早点上山去摘回来当下就给晒了,也能安心些。 小狗正是磨牙的时候,现在和她已经熟识了,欢实地跑到她身边张嘴咬住她的裙摆摇头晃脑,这是新衣裳春福不舍得,将它抱起来刚要放回屋里去,只听院门口传来一道沙哑地声音:“好心的大妹子能给碗水喝吗?” 春福回头见那人衣着稍显凌乱,头发散乱有几分狼狈,长相一般看着倒是老实憨厚的,这一阵耽搁,那人脸上扬起笑意:“我是过路人要去隔壁村的,可是实在渴得走不动了,你能不能给我碗水喝?” 春福点点头,回去拿碗装了水出来递给他,他一口气喝完道了几声谢便走了。春福只当他是寻常过路人并未放在心上,将碗用热水烫过就忙着调野菜去了。将葱切成丝,往里面搁了盐醋香油拌起来,要是有芝麻就好了,放点进去看着更好看些。 季成怕她饿肚子早早就回来了,见着桌子上的吃食有些不敢相信,春福进屋里取了干净衣裳出来递给他:“快些换上,吃完饭我去后面给洗了。愣着做什么,快换呀。” 季成有点不敢相信,她病一好居然什么都会了。他洗过手换了衣服坐下来,拿着筷子夹了凉菜放在嘴里嚼了嚼很是爽口,抬眸看向春福,她抿了口稀饭,还不忘昨儿他数落自己的话,呛声道:“诶,你怎么吃猪吃的东西?干嘛还不停筷子?”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 季成还是有点不信:“真是拿那草做的?” “骗你做什么,季成,等晚点儿我们把这花摘下来吧,多好看。我把它们装枕头里,睡觉都能闻着。后天我想去山上再摘些蘑菇,你和我去行不行?林子里没人,太吓人了。” 季成唇角忍不住扬起,点了点头:“成,都依你。” 而此时东坡村里却炸开了锅。 ------------ 第二十二章 这个时候正是田地里忙碌的时候,这两年天旱,虽说引了水来灌溉农田能让庄稼喝个饱,可草的生命力更加旺盛,长得比庄稼还快,有的家里人少,这个时候只得全家出动把这些碍事的全给清理掉,免得耽误了庄稼。求书网www.qiushu.Cc 往日春木家有春福再加上两个儿子帮忙紧赶着几天也能忙完,这会儿家里少了个能出力气的,李秀娥也不得不到地里去忙活,快两年没下地身子骨都养散了,自然也就快不起来,春木看不过去,可田地里这么多外人他也不好直接开口骂。 隔壁是村子里嘴巴最毒的阿香嫂家的地,平日里一张嘴四处惹事没人待见,却还闲不住爱乱说,以往见了少不了拿傻小姑子来膈应她,今儿倒没提春福,而是阴阳怪气地开口,她嗓门大什么话都和喊出来一样:“大妹子命好,有两年没见你下地了,瞧这模样,你家春木把好东西都紧着你吃了吧?哪像我这命苦的身上的骨头都露出来了,天天顶着个大太阳累死累活,一家五张嘴天天得伺候,可惜我家是两个老的,要是家里也有个小姑子,就是个长得丑的打发了家里也能有个进项不是?” 李秀娥听到最后才明白这人就是个狗改不了吃shi的,就是看不得人家不痛快,当即回嘴:“嫂子可别这么说,有些事都是命里定的,没有的东西再怎么争都争不来不是?我就觉得我这日子挺好,心里舒坦。嫂子有没有听说,隔壁村的大牛把他媳妇给活活打断了一只腿,真是造孽哟。” 李秀娥看阿香嫂脸色蓦地沉了下来,心里更加得意,谁不知道阿香嫂家里的男人是个暴脾气,一点小事不合心思对她都是又打又骂,整个村里都出名了。阿香嫂也不是个吃素的,她不像别人家的媳妇只能缩着挨打,而是见什么扯什么原样还回去,两口子打成这样都没散伙,倒是难得。 阿香嫂嘴上没得了便宜,冷哼一声:“那是他媳妇没出息……”她本想说春木是个相貌好的,李秀娥这一身肥肉实在配不上,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田头有人冲她喊:“阿香嫂你赶紧回家看看吧,你家里出事了。” 李秀娥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狠狠地啐了口:“活该,不安好心的老娘们,老天开眼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QiuSHU.cc” 春木沉声训斥:“活没见你干多少,一天到晚就会耍嘴皮子功夫,还不快些,今儿收拾出这块地来才能回去。” 李秀娥看着隐隐约约的地头,认命地蹲下身子,这得忙到什么时候。 却说阿香嫂回到家里见两老的坐在地上痛哭流涕,一时心烦,赶忙问道:“这是咋的了?哭啥呢?” “家里进贼了,被翻的乱七八糟,我养老本的钱都给偷了,这个杀千刀的,我可怎么活哟。” 阿香听老婆子藏了私房钱,回屋里又见跟狂风过境似的不成样,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开骂:“不能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头上的担子也能轻些。一天到晚不着家只知道在外面蹲着,干脆别回来得了,要你们有什么用?我真是上辈子没投好胎来了你们家,就知道可劲的欺负我。初十那个死小子滚哪儿去了,我让他看家,他这看的是哪门子家?这日子还怎么过?”吼完看着满地一团乱,也跌倒在地上哭起来。 村里人虽不喜欢她,可遇到这事也觉得可怜,一边帮着收拾一边宽慰。村子里的凶妇多了去,有的直接开口就是让不能干活的老头老太们去死,见多了也就不怪了。更让人慌的是村子里真来了贼,以后家里必须留人看门,也不知是哪路天杀的,都没人瞧见他长什么模样。阿香家大门锁着,该是翻墙进去的。 吃完饭季成在井边打水洗碗,春福把要洗的衣服都收在木盆里要去后面的河边洗,季成看见了出声叫住她:“别忙着,等我一会儿,我和你一块去。”这种时节万一遇上蛇出动,她应付不来。 春福应了一声蹲在他旁边看他洗碗,听他像个喋喋不休地长辈一样说话:“那些事你放在那里等我去做就好,有闲工夫不如去歇歇,这天儿越来越热了。” 春福不满,歪着头瞪他:“什么事都留给你,那我做什么?再能干也有做不动的一天,我自己的男人我心疼。而且我要是懒得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他听着心里欢喜,红霞悄悄爬上耳廓,他发现春福越发牙尖嘴利,那些羞人的话张嘴就来,可他却意外地吃这一套,当即回瞪回去:“成,你怎么说都有理。但是不许做重活,等我回来,知道了吗?” “你们两口子大眼瞪小眼的做什么呢?咱村子里进贼了,进了阿香家里把东西翻的乱七八糟,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以后可得上紧心了,春福没事就别往出跑了,受过一次害就够了。不和你们说了,我回去做饭去。”连生嫂经过季家院子,见他们头紧挨着不知道再说什么悄悄话,忍不住开口说道。 季成将手里洗干净的碗筷递给春福让她拿回去,当即皱眉头道:“看来是个惯犯,说不来还会上门来。” 连生嫂说了句:“可不是,咱都多长点心眼,孩子们饿了去做饭了。”就回去了。 春福从屋子里出来,也拧着眉:“该不会是二叔吧?他被逼得急了,才走的这条路子?” 季成心里也怀疑当即又摇头:“不可能是二叔,二叔硬气不会拿外人的东西,他来咱家也是拿着季亮做幌子,不管怎么样让人乍一听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不管怎样,咱们也防着点。”他说着端起木盆往后面走,春福跟在他后面,抿嘴直乐。 河水两边的草和野花都长得很茂盛,她踩在一块石板上洗衣裳,季成靠在离她几步远的树旁定定地看着她。她蹲着身子露出白皙纤弱的颈子,几丝碎发从额前垂下,随着她的动作跟着荡来荡去。这个时候的水清凉,等天冷了还是换他来吧,他粗皮厚肉什么都不怕。 下午太阳不那么晒,起了阵风,季成踩着凳子捡开得好的合欢花摘了放进篮子里。春福已经将枕头拆了,把枕套洗了这会儿刚好干了,填上合欢花正好。夕阳余韵尚在,撒在菜地里青菜的绿叶上,折射出丝丝淡黄光线。小鸡仔和小狗在里面闹腾,尚小的它们还能和睦相处。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上山了,露水打湿了衣摆,让春福惊讶地是现在的季成时不时的会对她做出亲昵举动,晚上拉着她的手入睡,此时更是牵着她像怕她走丢一般。 时间尚早,两个人往林子深处走了走摘了满满一筐子,季成不解:“你摘这么多做什么,又吃不完,是要拿去卖吗?过两天镇上有集市,我拿过去。” 春福摇摇头:“我有别的用处,我们以后经常来山上来,凉快又有很多好东西。”她刚才看见野葡萄腾了等九十月份紫黑的野葡萄一串一串的,也是个讨喜的零嘴小食。 季成凡事都由着她,只要她高兴就成,他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打算忙完地里的活去镇上找份工,总不好一直闲着。” 春福心里一紧,许是新婚的缘故,她不想他离开,垂着头不说话,又走到离大湖不远处只见从其中分出一条小河,水流缓缓,水下偶尔有几条鱼游来游去,她的眼睛随着动,季成挽起裤腿走进河里,弯下腰看准方向快速伸手抓住一条,任鱼将水花抖在脸上,笑道:“我不会做这个,有腥味,不好吃。” 他憨厚俊郎的样子逗得她忍不住笑:“算了,带回去我们熬汤喝。为什么这里这么多好东西却没人来?太浪费了。” “你当村里有几个胆大的?前几年这山上热闹的很,后来村头阿香嫂的弟弟在林子里捉鱼没注意被受了惊的野猪冲出来给拱湖里了,人们怕被野猪伤到都没去救他,眼睁睁看着他被淹死了。后来大家伙儿都觉得这座山晦气,慢慢就没人来了,宁肯吃得差点也不想在山里丢了命。”他将鱼用草绳勾串起来,说的云淡风轻,村里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好像与他无关。 两人摘了些果子往回走,春福挽着他的胳膊,轻声道:“以后我和你上山,这些东西别人不愿意要,我们可以靠它来过好日子。” 季成只以为她想在口腹上能好点,却不知她一个小丫头心思倒是大的多。回到家后,季成听着春福的吩咐把光照射时间最长的那块地方给清扫干净,往地上铺了块废弃不用的宽木板,把水灵灵地蘑菇放上去晒,这会儿太阳足,晒个一两天就差不多好了。 季成看她忙来忙去嘴角总是挂着笑心里也跟着乐呵,这种小日子过得真让人觉得滋润。 ------------ 第二十三章 村子里因为来了贼而闹得人心惶惶,谁家都不是富的,要是给人偷了自己家的日子还怎么过? 小偷没有惧于留在家里的老人和妇孺,依旧大大咧咧地在村子乱逛,只是好巧不巧地挑了春木家偷。在线阅读天火大道Http://wWw.qiushu.cc/要说这贼也是眼力好的,春木家刚攒了点钱就藏在床底下的小陶罐里。家里就留着李秀娥看家,春木他们照旧下地干活,她才从厨房洗了手进屋,刚想去躺躺歇歇觉,就被穿灰色衣衫的陌生男人大力撞开,她一时有点犯懵,很快回过神赶忙追出去,嘴里大喊着:“有贼啊,快来人,有贼偷东西了。快抓住那个穿灰衣服的。” 李秀娥刚才匆忙中瞥了一眼,垂在床下呢单子被掀起,存钱的小罐子倒在地上。 村里人最恨这种不守本分专想歪门邪道的人,一听到贼人现身全都抡了家伙出来逮人。这贼对东坡村熟悉的很,三下两下便跑的没影了,看他跑离的方向该是紧靠着大山的那块,正是季成家的方向。 春福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在看不见的地方有双眼睛在盯着她,和季成说了,他只是说她多心了,是不是晚上没睡好的缘故?她也想自己是多心了。季成今儿去镇上找活了,家里就她一个人坐在炕上,那种感觉不知道为何又来了。 突然院外响起一道声音,有些耳熟不知道什么时候听到过,她犹豫了一会儿才走出去,那人见她出来,扬起憨厚的笑脸:“大妹子,我再来讨碗水喝,走累了能不能让我进去歇歇脚?” 春福不说话只是摇头,也不怪她多想,如果说找到亲戚该是穿着整洁体面,更不会路过这里再度讨水喝,隔壁村和东坡村就紧挨着,哪能废那么大的力气?这人怕是心思不单纯。 那人见她傻傻地楞在那里径直走了进来,憨厚的脸上浮现出几抹淫邪笑意:“早就听说东坡村有个出了名的傻女,不想倒是个姿色不错的,放心,我不会欺负你。和哥哥进屋里去,咱们好好说说儿。” 春福心里一阵恶心,面上却不动声色,眼见他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往后退了两步微微抿嘴,在他的手就要碰到她时,春福趁他不注意抓起立在墙角的棍子冲他头上敲下去,那人没想到她会动手,登时恼怒起来,伸手就要夺她手里的东西。mianhuatang.cc [棉花糖小说网] 春福知道真要动起手来自己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她身形娇小,灵活地躲开他的手,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她焦急地喊:“连生嫂,有坏人,连生嫂,救命呀!”她的高声呼救让这个男人也变得焦躁起来,他面露狠相,像是要掐死她才罢休。 连生嫂坐在屋子里给大丫梳头,边和靠在炕上的连生说闲话儿,冷不丁地听见春福的喊声,手下一紧扯得大丫的头皮都疼,回过神夫妻两个赶紧跑出去,见季成院子里春福正和一个男人缠斗在一起,一头乌亮的头发被男人扯在手里,春福瘦小的身板被个男人拉着打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连生大步赶过来将推到春福想要跑的男人给制住,这才看清这人模样,原来是隔壁村臭名昭著的二流子王波,顿时大骂:“来东坡村撒野,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连生嫂帮春福把凌乱的头发和衣服收拾好,看见她脸上那么显眼的巴掌印,心疼道:“这要让季成见了可得心疼死,怎么家里就留你一个人?” 春福刚才死命的拦着他怕他跑了,挨了巴掌的时候也没觉得疼,现在才发觉连说话都成问题了,费劲地吐出一句:“他去镇上找活了,好疼。” 连生嫂赶紧找了块帕子在水里浸湿给她敷上,叹口气:“这往后家里有人不成,没人还不成,你以后来我家里得了。这样谁也能安心些。” 村里人直追到季成家院子前,看到连生手里拽着个穿灰色衣裳的男人,高声问:“春木家的可是这个人?” 李秀娥拨开人群看了一眼,怒道:“就是他,到我家偷东西。”说着上前,也不管男女有别,在他身上拍了拍,随即从他怀里拽出个钱袋子,不解气地在他身上捶打着:“你个不得好死的,偷人命根子,真该断子绝孙。” 村里人恨极了这个搞得全村上下都不得安宁的人,压着人往里正家去了,他们得要个说法让里正决定怎么处置。谁都没发现春福受了委屈,人群慢慢散去都往里正家里走了。连生嫂要拉着春福一起去,动手欺负人怎么能行? 春福浑身都乏得很,脸上火辣辣得疼,强打着精神和连生嫂去了。里正也是动怒不已,他管着村子这么多年也算是平安和乐,从没出现过这种乌糟事,不想被个外村人坏了名声。这会儿太阳已经快落山,直说明儿一早就让人扭了送县衙去,让县令大人处置。王波被人用绳子五花大绑了起来,关在村口废弃的破庙里,留了两个人看守着。 而对于春福受伤的事,里正也只是摆摆手让她去找大夫看看,就当个寻常病痛忍忍就是。这般打发的语气让春福真想扯开嗓子和他闹一场,他不就是觉得春福是个傻子好糊弄。连生嫂看不过去说了两句却被里正给训斥了一顿,说不下什么理只得唉声叹气地回了。 春福这会儿脸肿的什么都说不出来,心里很感激连生嫂,可惜有心无力。回去的路上两人正好遇到了从镇上回来的季成,他手里提着酥糖和点心,俊脸上的笑在看到春福肿得老高的脸时冷下来,沉声问:“这脸是怎么了?” 连生嫂看春福没法说,开口说道:“还不是那刘家村的王波,真是个畜生,村子里偷东西的就是他,他看着春福长得好,起了歹心,我出来的时候春福和他打在一起。刚找过里正了,他让春福自己看大夫去。” 季成扶着春福的肩头,心里的火气止不住的往出涌,他真是心疼,这么好端端的一个人,当即问道:“嫂子,那王波呢?” “说是明天要带去县衙,让县令大人主持公道,这会儿被押去破庙里了。” 季成转身就要走,连生嫂赶忙叫住他,这人阴着脸是要去打架吗? “季成,你干啥去?” 季成冷声道:“既然里正不管,我自己去给春福找公道去,这口气不出,我咽不下去。劳烦嫂子帮我照顾春福一阵儿,我尽快回来。” 春福与他的目光相对,他这才冲她露出笑容,安抚道:“你先和嫂子回去,我一会儿去韩大夫那里开些消肿的药回来。这个你拿回去。”季成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春福看着他健硕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心里一阵甜,所有的委屈都有季成来帮她抚平,他是她背后的那座山。 连生嫂眼尖,瞧见有个叠的四四方方的帕子和糕点纸包放在一起露出了珠花样式,好奇道:“这个瞧着倒像个首饰。” 春福也不和连生嫂见外,当即拿出来打开,竟是个桃花样式的发钗,握在手里好像还沾着季成手上的温度,想笑却牵动了脸上的伤生疼生疼。 “你这丫头倒是个有福气的,季成稀罕你呢。要是换了别家人这亏就白吃了,就冲这个我们连家就乐意和季成兄弟来往。”连生嫂嘴角噙着笑,眼里无不羡慕。她和连生关系算是好的,却也没见他舍得给自己买样首饰,挽发的木钗还是一块去镇上她提了才给买的。春福年轻又生得细皮嫩肉,这好物什极其配她。 春福心里也快活,当即别进发里,垂下来的流苏随着她的步子摇晃。这东西在村子里也是稀罕物,日子都过得难哪还有闲钱在打扮上。有些看着不顺眼的等人走远了,酸道:“连生嫂怎么和个傻子关系这么好?瞧那傻子的模样,就是穿金戴银了也是个逗人笑的。” 却说季成直接到了破庙里就要拉王波,却被村里两个人给拦了,只是顶不住季成那双阴鹜冰寒的眼不得不放开。王波知道季成命煞,自小就被全村的人孤立,心中以为他不过是个软懦的人。看着他走过来解了自己身上的绳子,还没说出一个字,鼻梁骨就被砸了一拳头,从鼻孔里留下两股血。 王波退后几步躲开他,指着他季成喊:“你怎么打人呢?” 季成拳头攥得紧紧的,恨声道:“我打的就是你,今儿我要打死你个胆子生毛的东西,你不是挺能耐么?还会打女人。” 看着王波的那两个人本来还想劝两句的,可瞧着季成那要把人给打死的架势就放弃了。只听破庙里传来声声闷哼,拳头碰着骨头,钻心似的痛都阻止不了他的怒火。 ------------ 第二十四章 季成专挑着看不见伤痕的地方打,王波鼻子上的两管血被他抱头躲闪的时候给蹭衣服上了,季成下手不轻打得他求爷爷告奶奶的讨饶。[求书网qiushu.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季成停了手,冷眼看着他,胸膛上下起伏,恨声道:“咱们这就去找你们村的里正去,免得说我欺负你,别的我不计较,你动手打我媳妇这事儿咱们得好好算算。” 王波平日里耍滑头从没吃过亏,这回挨了一顿狠揍,连腰都直不起来,就是回村里去里正也不会给自己这个不讨喜的说好话,想着往后还要有牢狱之灾顿时生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思,费力地开口说道:“就是去里正面前你也讨不来什么公道,横竖我就这么个人,大不了蹲大狱。” 有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王波的爹年轻时候也爱干偷鸡摸狗的事儿,不过如今年纪老了才有所收敛,他就这一个儿子,有心让王波改好,谁知道却是怎么都收不回来,底子打成已经抹不掉了。 季成虽不乐意和别人来往,但附近村子里的事大多都清楚,闻言嗤笑一声:“这话等回了你们村再说。” 那两人拦着季成不让他带人走,季成不甚客气道:“我不想和两位大哥动手,我保证办完事就给你们把人送回来,绝不会让你们难做。我季成虽少和大哥们来往,可我的为人相信你们都知道。” “成,我们信你一回,天黑之前把人带回来。”其中一人未犹豫准了,季成的品行确实是没得说的。 刘家村这会儿正是每家每户炊烟弥漫备晚饭的时候,在田地里忙碌了一天的男人们也陆陆续续地往家走,见隔壁村的季成拽着王波的领口往过走,都放慢了脚步,有的人问:“季成,这是怎的了?” 季成没理他们,径直将人带到里正家里,高声道:“喜田叔,我有事想请你给做个主。” 喜田正忙着和媳妇一块包饺子,今儿大晚上女儿阿秀就从县城里回来了,以后再也不用出去了,听到声音,拍了拍手上的面粉,出来见是季成,瞧见他拽着的王波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让人把王家老爹给叫过来,开口道:“这是怎么了?他手脚不干净偷你家的东西了?” 喜田说着恨恨地瞪了一眼王波:“你就成日里给咱刘家村丢人败兴,谁家过得不是苦日子,你有那闲工夫怎么不去收拾你家的那两亩地?全凭你家一把年纪的老子在地里没日没夜的折腾。[八零电子书wWw.80txt.COM]” 季成也不急,看着王波站在那里死皮赖脸的样子,心里一阵作呕。没一会儿王老爹跑过来,不用说就知道儿子做了什么好事,狠狠地捶打了王波几下,痛骂:“你这个不争气的,偷了人家什么东西,还不赶紧拿出来还给人家?你是真想咱们王家在刘家村待不下去不成?” 王波疼得龇牙咧嘴,大声吼:“我没偷他家的东西。” “那人家怎么会找你的麻烦?”王老爹说着看向那个身材挺拔,坚毅硬朗的年轻人。 季成叹口气:“他没偷我家的东西,但是他想对我家娘子不规矩,我娘子跑得快出来喊人才免了受辱,可还是被他打得不成样子,我们村里正让我娘子就当自己磕碰了,我为人夫,咽不下这口气,烦请喜田叔给评个理。” 王老爹叹了口气,自家儿子自己清楚,三十好几的年岁了也讨不上媳妇,在不敢吱声的女人身上揩油的事儿也不是没有,这次居然……他信儿子做得出来这种事。他现在悔过了想重新做人,儿子却又走了老路子,这都是报应。 喜田叔听了季成的话先是一惊,季成成家了?那阿秀怎么办?她这次回来,还想着自己去……想着自家女儿的那心思,也是忍不住叹气,无奈道:“王老头,你看这事你打算怎么办?生成个男人居然动手打女人,自己家的就算了,还……这事我站在季成这边,东坡村那边不管,我这里可是管定了。咱们村出了王波这样品行败坏的人,往后谁还敢将闺女嫁到咱们村来?他要是不改,王老头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不留情面,你们该去哪儿去哪儿吧,咱村这座庙小,放不下你们。” 王老爹顿时急了,赶紧道:“我明儿就去给季成媳妇儿赔罪去,看伤得钱我出,里正,你可别我们赶出去,是我对不住大家伙儿,离了这村子我可怎么活呀。” 喜田也不过是吓吓他们,都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就算以往他再不好也能知错就改,回头看向季成:“你看这样可成?明儿让王老头带着王波去给你家赔罪去,你先回去吧。” 季成点了点头说:“成,我就等着王老爹。不过这人我还是得带回去,他在东坡村里偷东西,里正说明儿要带他去见官老爷,我不能让负责看守他的两位大哥难做。” 喜田攒着眉仔细思索一阵,点头道:“去吧。”看着季成走远才和哭得跟泪人儿似的王老头说:“这怪得了谁?孩子小的时候就跟着你学,现在大了,拧不过弯来了,你后悔有什么用?要我说倒不如进牢里关阵子,说不来他就想明白了,往后能让你省点心。得了,快回去吧,明儿该怎么办你心里清楚。” 喜田心里也愁,女儿一股脑子只看重季成,这回来可怎么和她说?也怪他掉以轻心。 季成押着王波往回走,也懒得同他说什么道理,比自己都年长十来岁的人要是能明白这些道理早明白了,可不是他两片嘴一碰就能说通的。路上只见一辆马车晃晃悠悠的从身边过去了,季成目不斜视,径直走到破庙,把人交给看守的那两大哥,他赶紧去了韩大夫家买了点消肿化瘀的药往家赶。 回去的时候春福正捂着半边脸坐在小桌上打盹儿,瞧着头发梳理妥当,衣裳也换了新的,就是那块还肿着的脸让他心疼,赶紧将药给她抹上,急着问还有哪里不舒服,王波肯定是下了狠手的,她细皮嫩肉的一碰就是块淤青。 春福轻轻摇头,慢慢地张嘴说话:“就是脸上挨了下,旁的没让他碰住,脏。”转眼看到他的手上也有淤青,心疼地说:“你这是怎么了?快抹点药。” 季成憨厚一笑:“我就是皮糙肉厚的,没几点就好了,我揍了他一顿,不然不解气。明儿他爹上门来给你赔礼,我就先不去镇上了,在家陪你。早知道,我就带你一块去了。” 春福指了指头上的发钗,冲他费力地笑了笑,表示自己很喜欢。然后张罗他快吃饭。 天擦黑那会儿,春福和连生嫂说自己没事,不顾劝着执意回来,季成在外面肯定舍不得吃饱,肚子应该很饿了,她忍着痛赶紧做了碗揪片,将炒好的菜和盐醋辣椒放进去调起来,才做好没多久季成就回来了,两人面对面,季成虽然觉得这碗面非常好吃,但也顾着她不能动腮帮子,只得小口小口的喝面汤,只得放慢速度陪着她。 一天的忙碌直到上了炕才算结束,一时睡不着,两人靠在一起聊天:“今儿到镇上金掌柜帮忙介绍了份工,他的好友修大宅子正缺人手就让我去了。我明天和三伯说一声,等你身子好了我再去上工。” 春福摇了摇头,小心地说:“我没事,别因着我失了人家的信任,贼人抓住就好了。” 季成却很坚决:“那不成,我就得看着他王老爹的话做不做得准。我们虽不愿意和村里人多来往可也不是好欺负的,一次忍气吞声,那么以后呢?” 春福点了点头,心里有了思量,等明儿那些乱七八糟的琐事忙完,她想和季成去山里摘些覆盆子来,家里也不能光靠着季成一个人忙活,她见着放酥糖的纸包里还有少半包冰糖,又问道:“镇上的工人都是自带干粮和水吗?” 季成摇摇头:“有些不带的,主人家是个富贵老板给工钱给的多还很痛快全是当天结算。有些人还是舍得花点钱吃顿好的。” 春福嗔了他一眼:“那你怎么就老是委屈自己?” 季成嘿嘿一笑:“我一个大老爷们又不是贪嘴的,拿来买些你爱吃的我就高兴,哎,都怪那坏事的。” 春福在夜里握紧了他的手,满足地靠在他胸膛上:“我没想到,成亲后的日子会这么好过,能嫁给你真是我的福气。那会儿你和媒婆说我又不比别人少什么,不能受了委屈,我就打心底里中意你了。我还真得感谢那些个没眼光的把你留给我。季成,往后咱们家的日子会越来越好过的。” 季成也跟着乐,他能吃苦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多接点活多攒点钱,哪愁日子不好过,当即道:“我会勤快些,多赚钱,等过两年你身子养好了,我们……我们……” 春福歪着头看他,他忍不住红了脸,低着嗓音说道:“我们也该要个孩子了,我年纪已经不小了,做梦都想着家里能热闹点。” ------------ 第二十五章 清明一大早儿,季成醒过来,就着窗外的光看向还在安睡的春福,昨天的药膏见了效,肿消下去不少,不过在这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尤显得突兀。求书网小说qiushu.cc 他叠好自己的被褥正准备下地,她动了动身子也跟着起来,迷迷糊糊地连眼睛都睁不开,软糯地嗓音透着还未清醒的慵懒:“我也起。” “天还早,多睡会儿吧,躺一天也没事。” 春福不理他,固执地穿衣服,身上其他地方还有点疼,只是没脸上的严重,她回身正要叠被子季成先她一步抢着做了。她挑眉偷乐,径自去外面洗脸了,顾着伤处不敢用力洗,只用水轻轻撩在脸上都觉得疼,她费力地洗脸漱口,季成在一旁见了,无奈道:“都痛成那样了,你不洗我也不嫌弃你。” 春福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儿,等她忙活完,季成已经和三伯说完话回来,喂完家里那几张嘴了,这会儿正在厨房做早饭。他摘了些青菜洗净放进锅里煮,将细面做成米粒大小方便春福一口能喝下去,家里还有那天连生嫂送来的鸡蛋,打散倒进去,又搁了调味,不一会儿香气弥漫开来,春福昨天只喝了面汤肚子里早就饿得咕咕叫。 季成一转头就见她站在身后,两只杏眸里水意浓浓,连着鼻头都红了,忍不住笑骂:“傻丫头,饿急眼了?等会儿就能吃了。咱家里就你这么一个宝,我不好好伺候着谁给我生孩子?” 春福一听他的话变了味儿,这木头似的大男人也会不正经了,在他肩上捶了两下,季成笑着却不躲,正想张嘴,只听院外面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季成在不在?” 在院子里玩耍的小狗已经懂得看家,脆生生惹人怜爱的叫声也跟着响起来。季成看了一眼春福先出去了,院外面的正是王老爹,他好像一夜之间就苍老了许多,脊背弯了,头发也白了,其实也没多大的年纪,也许是心上不舒坦所以才这般显老态。 季成叹了口气,他也不忍心难为他一个老人家,谁说不悲哀呢?活了大半辈子该是儿女帮着享乐的时候了,而他却还得为自己不争气的儿子奔波,王波应该在被押去县衙的路上了,心里该不知是怎么愁。qiushu.cc [天火大道] 王老爹瞧着春福脸上红肿,还有五个指印的淤痕,叹了口气,愧疚道:“我那个不成器的混账儿子,这么小的女娃娃,怎么下得去手。这一篮子鸡蛋给丫头好好补补,老汉我也没什么钱,这三十文你拿去给丫头看伤罢。丫头也别恼,是我没教好王波,现在他也算是得了报应,只希望他能悔过。” 春福突然觉得于心不忍,倒不是她的心肠有多好,只是这个年头日子本就不好过,也许这些钱是他紧抠着攒下来的,还未来得及出声,只见季成将王老爹递过钱来的手推了回去,闷声道:“王老爹,我只是气不过我媳妇儿受罪,顺便给别人提个醒儿别让他们觉得我季成好欺负。这些你拿回去吧,你家里就你一个人养好自己的身子才是要紧事,我季成不占你的便宜。” 王老爹不依非要塞给季成,两相推却,这会儿功夫,一道尖锐大嗓门闯了进来:“大兄弟不要给我留着,他儿子偷了我爹娘的养老钱,既然算账,连我家的一并算了才是。” 来人正是阿香嫂,只见她一脸凶神恶煞,进了院子就要抢那一篮子鸡蛋和三十个铜板,王老爹虽老了可年轻的时候没做过什么重活,又是手脚利索地,轻而易举地避开阿香伸来的手,吹胡子瞪眼:“好个不要脸的妇人,你有何证据是王波偷了你家的东西?我看你才是做贼的,我是来看季成和他家小娘子的,这些东西便是他的,你好不知羞。” 阿香是个大嗓门,从别人那里听到王老头带了东西来季成家,当下咋咋呼呼的扯开,引得村里还未出门干活的人都跟着来看热闹,李秀娥听到和春木说了两句也跟着去凑热闹了,她就不信当着大家伙的面儿,季成还能说没钱不借? 村里人每家每户都养着鸡,下了蛋一颗都舍不得吃,全部攒起来等到了赶集的日子拿去换钱。这种东西也只有大户人家吃得起,那一篮子鸡蛋能卖不少钱,阿香怎么能不想要? “东坡村的人全都看见了,你说不认就不认?王老头我告诉你,别不识抬举,不然我叫了人来打的你出不了东坡村。” 王老头又不是被吓大的,跳起来唾了阿香一口:“你个臭娘们,要是有证据也去里正那里告我去,季成的为人我信,谁知道你家是不是趁着讹人?” 那天确实没人看见王波在那里出现过,就算是他偷的,没证据也不能随便诬赖人。阿香家就是因为没证据所以才自认倒霉,别说去刘家村里正那里讨说法了,就是有理也不敢去找人家,这次确实是借着季成把人喊来了才敢闹。 春福不喜欢这些长舌妇人,尖牙利嗓吵得人头还疼,季成也是烦闷不已,这帮人可真有意思,跑到自家门前闹了,沉声撵人:“阿香嫂要吵换地方吵去,别扰了我家清净。王老爹,那我也不跟你客气,这些东西我就收了。” 王老爹一是诚心来赔不是,季成不收他的心上确实难踏实,再就是即便带回去,眼前这个娘们也肯定不会罢休,到时候打了鸡蛋丢了钱,心疼的还是自己,季成收下他立马高兴起来,如今两手空空就他一个人,谁怕谁?要是有个磕碰,他还要转头找她家的不是。 阿香嫂不甘心推搡着王老头要给个说法,刚才围在一边看热闹的人被季成那一声怒斥训得心里发寒,自发的散开了,他们可是听说了季成昨儿打人下下都用了狠,那王波被打的连腰都直不起来,这种浑身都是邪气的人还是少惹为妙。 李秀娥瞧着人都走远了,赶忙进了院子,见季成正往碗里盛粥,定睛一瞧竟然还是细面,春福坐在小木桌旁一脸馋相,顿时不痛快起来,这个傻子倒是有福气的,方才没细看,头上还戴着好看的发钗,衣服穿戴整齐,连吃饭都还有人伺候着,她看着恨得牙根都痒,却不得不笑着开口:“这是做了什么好东西?闻着真是香,哟这碗里还是细面呢,给嫂子也盛一碗吧。” 季成往碗里放了把勺子端到春福面前,嘱咐她小心烫,也没看李秀娥一眼,淡淡地道:“春福吃不下东西所以给她做了点儿,嫂子来是看春福的吗?” 李秀娥身子一僵,尴尬道:“这不是跟着阿香过来的嘛!你对春福这么好,我和她哥放心着呢,我们家一大口子都没吃过细面,春福可真有福气。刚才我瞧着王老爹送了篮子鸡蛋来,张桐昨儿还和我说口里没味儿,想吃,一会儿给我装两个吧?上次你给张岩吃了肉,都是亲侄子,你该不会舍不得吧?” 季成手里拿着馍,就着一大缸子水,看春福小口小口吃得香,心里跟着高兴,也不摆脸色,只是说:“我给春福留着养身体,她身子骨太单薄,我季家这会儿就剩我一个男丁,我还指望着春福给我生大胖小子,不养好怎么行?张桐要是想吃,嫂子就给他买两个去,我听说昨儿王波偷的那个钱袋子可是鼓的很。嫂子也别太省了,可别像昨儿那般被偷给惦记了。” 李秀娥本还想着从季成这里顺几个钱回去,哪知道他小气的连个鸡蛋都舍不得给,还吃了一肚子的气,腾地站起身往外面走,走了几步回头看着春福:“你哥想你了,有时间回来看看。” 春福刚费力地咽了口汤,闻言抬头笑,嘟嘟囔囔地说:“我想喝鸡汤,嫂子给炖吗?明儿我就去。” 李秀娥的脸色更是变了几变,冷哼一声大步走了,这一口子都是惹人嫌的,连点规矩都不懂。 春福看向季成,两人相视一笑,她想了想,轻声道:“你怎么那么毒嘴?这会儿八成把嫂子得罪惨了。快别啃那个了,都干吧了,锅里没了吗?” 季成撇撇嘴:“你当我不知道她是来做什么的?不就是想着逮便宜?我又不傻,白眼狼样的人跟她费什么话。那些留着给你中午吃,我吃这个就成。” 春福可不依,他现在是家里的天,要是他垮了自己一时半会儿也帮不上忙,好好的日子可不能断了层,所以他更应该吃好,养得更加壮实了她也才能更加安心的依靠。至于嫂子的话,她不过是虚虚应承罢了,她才不会去找不痛快。 季成被她逼得没办法,这才喝了一碗,心里的滋味比这碗面拌汤还要美味,被人记挂被人疼惜被人温暖,他孤寂了多年的心终于被填满。 春福吃完看着季成洗过碗,两人这才锁了门提着背篓去山上了。 ------------ 第二十六章 春福常和季成上山对于哪个方向有好东西也记得差不多了,有人在前面为她开路护她周全,心里甜就是多难走的坑洼小路都能走完。求书网Http://wWw.qiushu.cc/ 季成以为她这次还是要来摘蘑菇,家里晒好的已经存了很多,她光看着高兴也不说要做什么,让人搞不明白她这颗小脑瓜里到底装了些什么。这一次她经过却没有停下来摘,而是径自到长满覆盆子的地方摘了半筐子,她准备拿来做果酱,虽说没有食谱上用的其他食材,只能做最为简易的,不过在糖都是稀罕物的地方来说,果酱这种东西该是少见的。 她想明儿和季成一块去镇上,金家小姐是个会品尝的,她多做几样小零嘴带过去,若是在她那里能把路子给打开,她就有希望。 季成更加不明白她对着这些个果子有什么好乐,不过总归是个十四岁的孩子,虽说这村子里这个年纪嫁人的女孩不少,像她这样突然变清醒过来对诸事不熟悉保留着孩子的天真该是正常吧? 春福想着家里的糖不算多,只用一部分覆盆子来做果酱,其他的可以洗干净直接吃或者做粥都好,这种不需要成本就能赚钱的机会她不能放过。太过高兴,以至于连脸上的伤都忘了,一用力扯得太疼了,红着眼眶转回头看着季成,委屈地低嚷着疼。 季成从腰上解了水壶下来让她润了润发干的唇,低声道:“今儿不摘蘑菇了?我瞧着长得挺好。” 他煞有介事地低头扒拉了下逗得春福发笑,弯腰摘了些,季成还想去抓鱼,他觉得春福病好后连做得菜都好吃,看着春福点了点头大步向附近那条河。春福却想的是如果往后真把这小买卖做开了,怕得有一段功夫不能顾着自己的口味了。这穷日子逼得人不得不往前走,她舍不得看季成六七十了还得想办法去做苦工养活一大家子。 季成很快拎了一条鱼回来,他抹去额上的水花,深思几分还是转头问春福:“还是用来炖汤吗?虽说天热了,可我还是想吃辣。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自从春福做了几顿饭后,他就变得馋嘴了,从主厨的位置自发挪到一旁打杂,看着春福挥舞锅铲终于体会了一把和寻常男人一样等着吃现成的感觉。春福很会把握火候和调料多少,明明一样的菜她做出来却好吃很多。 所有的东西都有季成背着,春福两手空空,下山时心情愉悦,她摘了各色野花将它们聚在手里倒真像花团锦簇,美不胜收。 在山上待着时间过得最快,也没觉得做什么太阳便转到西方了,一路上都见不到人很是清净,只是到自家门口时看见一个穿着桃红色衣裳,梳着一条垂到屁股上的□□花辫子,不时往里面张望一眼,描得纤细的柳眉攒起,一张漂亮的脸蛋宛若春时盛开的桃花,只是这朵桃花有些沉不住气,像是浑身都着了火,焦急又满是怒气。 远远见着季成和一个小丫头过来,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快步迎上去,张口质问道:“季成,你成亲了?” 季成对这个艳丽逼人的姑娘没有半点印象,看了春福一眼,沉声问道:“嗯,你在我家门口做什么?我不认得你。” 春福没放在心上,正准备要往院子里走,却见那原本有几分优雅气质的女子突然拉住要离开的季成,一脸痛心和怨愤,嗓子微尖:“当初……当初说好你等我回来成亲的,这才过了几年你就背信弃义娶了别人。季成,我不嫌弃你,一门心思回来想着嫁给你,你呢?别人当我没脸没皮,放着富家的姨太太不做,赶着来倒贴你,你真是混账。” 季成混沌一片的记忆中终于浮现出一个瘦弱女孩的面容,他张了张嘴,费力地开口:“阿秀……你?” 春福听到这里再加上季成的反应想不明白都难,方才的好心情顿时化成了一团烟雾慢慢在这片天里烟消云散。她从季成手里拿了钥匙和背篓径直回去了,她微肿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自顾自地将里面的覆盆子倒在木盆里一个一个的清洗,将一会儿要用的东西备在一边,转身开始生火。 不过抬眼间就看到他们两人还站在那里,季成满脸愧疚,而叫阿秀的漂亮姑娘满脸泪水,瞧着楚楚可怜,又有几分小姐的气派。她不想看,捡柴火时手下使重了力气被多出来的那根木头尖给划破了手,真是雪上加霜。她自嘲一笑,她也不是那不开明的人,不怕他和别的女人多说两句话,可依稀知道他们两人的过往就觉得心里膈应。 架起锅往里面田入适量的水,将洗好的覆盆子倒入锅里用木铲一直不停搅拌,等差不多再放入冰糖继续搅拌,因为在食谱上记录的东西她找不到而且也不能贸然加入别的东西怕坏了味道,就算覆盆子不要钱,那冰糖还是不便宜的。她垂着眼帘,手下不停地搅拌,过了半个时辰呈浓稠状,趁热装进事先备好的小陶罐内盖了盖子。天气热很容易滋生不干净的东西,她没敢做太多,怕坏了。 她已经动手做做包子的发面,才见季成进来,他脸上一片阴沉也不开口只是闷头收拾鱼,把内脏掏出来去了鱼鳞,放在盆里洗干净放在案板上,见春福起身要往菜地里走,赶忙拉住她,努力扯出一抹笑:“我去吧,你坐着歇歇,我把东西都备好了你动手做就成。” 春福看着他走远,冷哼一声坐在一边逗弄狗去了,等它长得再大点就能吃别的东西了。这几天它长得胖了,肉滚滚地,见着人就喜欢咬着衣服下摆磨牙。季成手脚麻利,没多会青菜洗净调料也准备好了,出来看着春福,有点无措:“我都备好了,我……” 春福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起身洗了手就去做包子。青菜馅儿的撒了芝麻,加点香油盐拌起来再加勺熬红的油倒进去,只听刺啦一声香味顿时扑鼻。她包好青菜馅儿的,又包了几个覆盆子果酱做馅儿的,放在蒸笼上,等熟的这会儿功夫又把鱼给烧了,她脸上有伤不能吃辣,索性往里面多加了辣椒,霎时汤汁变得像是着了火般,味道更是呛得季成都待不下去了,不时咳嗽几声,可他知道春福在生气,他不能走。 厨房里春福捂着帕子在翻炒,季成一直咳着却也不走,直到开始收汁的时候才好了些。鱼出锅了装盘,没一会儿蒸笼里的包子也熟了。现在连做汤的心情都没了,索性倒了碗水坐在桌上开始吃饭。 季成担心她的脸,犹豫一会儿柔声问:“要不要给你还是做点拌汤吧,这些你吃着也不方便。” 她摇头,淡淡地说:“不用了,你吃吧,不用管我。”她特意把夹着果酱的包子捏得小了些,拽了个角,上面沾着果酱,入口费力地嚼了嚼,甜香味和着玉米面的香味在嘴里蔓延,比她想象中要好的多。 那次在镇上她看见糕点铺子种类单调,想着等吃完饭再试着做点旁的东西,给金大小姐尝的东西自然不能太过粗糙了。心里琢磨着这个事,自然没看见季成好几次欲言又止,却在她连看都不愿看他一眼时放弃。他第一次陷入这样尴尬地境地中,见惯了春福灵巧活泼的样子,却不知道她的脾气居然这么大,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鱼里面的辣椒放得太多,他吃得满头大汗,心里却想着等到了晚上一定得把这事说清楚。当初他以为阿秀只是哄他玩,压根就没放在心上,谁知道……要是春福不是这么……他也就不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和她交代了。心里忍不住啐了自己一口,春福还是这个样子好,能陪他商量事还能给他做事好吃的东西,他觉得阿秀太过逼人,也不知从哪儿学的娇纵气,让他庆幸自己当初没当真,春福安静地时候很乖巧温婉让人只觉得舒服,他打心底里稀罕她。 季成从天将黑开始找空隙与她说话,她转身去了厨房,将油罐都搬了出来,他想套近乎继续帮忙却被从厨房里撵了出来。他也委屈,这丫头变脸怎么变得比这天儿还快?转眼间就不认人了,可她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他也舍不得拉着她逼她听这些让她不痛快的事情。 谁成想这一等就等到子时,她洗过脸正要往上抹药,季成站在她身后接过来还没上手就被她夺了过去,他无奈叹气:“我们早上不还好好的吗?你这么生气,总得给我开口的机会,不能这么欺负我。” 春福瞪了他一眼,抹好药,脸上顿时觉得清爽舒服了很多,她就是小心眼,加上这脸上难看的伤痕她这口气更是难咽得下去。她从没想过,引起她和季成矛盾的会是这么一件事。 ------------ 第二十七章 夜太深,春福还是第一次这般没停歇的忙碌,两只胳膊都累得抬不起来,才沾着枕头就睡着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QiuSHU.cc独留季成一夜辗转反侧,那些要说的话明明都到了嘴边就是无法倒出来,积涌在胸口沉甸甸地。 那一年他也不过才十五岁的年纪,走在村子里被人指指点点,有的人甚至跑上门来和娘说他命中带煞能祸及旁人,反正年岁也大了倒不如撵出去让他去别的地方待着自生自灭。他娘是一个漂亮温婉的妇人,不同于村里的女人,即使穿着粗布衣衫都难掩她身上的清丽脱俗,气质卓然,可惜她太过软弱,除了哭除了委屈除了不答应连句撵人的话都说不出来,不过有爹疼惜着,什么事都赶在前头帮她挡开,她的日子要过得顺遂的多。 好日子过了没多久,爹娘相继倒下,他自此真成了连村里狗都不愿意搭理的人。以前的玩伴早已没了踪影,他蹲在地头发呆,没看到瘦弱的阿秀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发跑过来,以至于他闻声抬头时看到的是一个面色绯红微微轻喘着的好看丫头,阿秀是直爽的性子,不管不顾地抱怨:“季成,你在这里做什么?害我好找。” 他彼时烦心事太多,以后的日子不知道要怎么过下去,听罢也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阿秀是刘家村里正的女儿,不过那个时候刘家村一样穷得很,家中温饱都难解决。最新章节全文阅读Qiushu.cc阿秀因为样貌生得好被从县城里来的表舅妈给看上,说要将她带到大户人家当丫头,每月有钱拿还能穿得体面些,家中没办法只得送她走。阿秀已经十一岁了,没有拒绝大人的安排而是赶紧跑来季成家,和他说:“季成,我要去县城伺候人了,我爹说等我家日子过得松动了我就能回来了。你等等我成不?等我回来,我就嫁给你,我不怕被克不怕死。” 季成心烦意乱,低着头不说话,虽然娘一直担心他的亲事,可他连想都不敢想,哪怕眼下有个好看的姑娘说要嫁他。他的沉默在阿秀看来就是答应了,她扬着笑脸叮嘱:“那我回去了,季成,你一定要等我。” 阿秀去了最富硕的王家,被分到小姐房里伺候,相差不多的年纪,主子又是个文静好相与的,成日里惯着她们,阿秀又嘴甜做事麻利成了王小姐身边的大丫头,领的月钱多穿得也体面,在府里也是有头脸的。夫人跟前的嬷嬷说大少爷看中她这股子灵气想纳她做妾,她心里有了人不情愿,家里如今吃喝不愁,她也萌生了退意,这几年她攒了不少银子,加上有小姐在一旁帮衬,赎身的事办得尚算顺当。 哪知道,季成竟是这般负她,回到家里无论爹怎么劝她都咽不下这口气,她生得好看怎么就配不上他了? 喜田见女儿回来身上的脾气被惯得大了,当即沉了脸训斥:“你那会儿说的可不就是胡闹的话?我和你娘还没死,你就擅做主张定婚事?成,季成那小子我也待见,我也不嫌弃他,可是我的傻丫头,人家成亲了,你还凑过去做什么?你念着说他背信弃义,有谁知道吗?有谁看见了吗?你闹这么一通,怎么着?还想让季成娶你?我明跟你说,他现在最稀罕他家那个小娘子,你没戏。既然回来了,就安心给我待在家里,别给我去丢人败兴,我让你娘找过媒婆了,让给你说个体面的人家。” 阿秀打小就觉得季成是附近村里长得最好看的,她又胆子大,想什么做什么,认了季成这么多年到头来却脱了手,心像是空了一样,喃喃道:“我都想嫁他想了好多年了,谁成想到头来是我错了?”她突然站起身,揉了揉眼说道:“成,爹,你可让媒婆给我说个比季成强的,别找那些歪瓜裂枣的来膈应我,不然我继续回去伺候人去。” 喜田看着自己女儿说变就变的性子登时苦笑不得:“你想明白了?别到时候给我闹笑话。” 阿秀的气一时半会儿哪能消下去,离开时季成说她要再来找事别怪他拿棍子将她打出来,这般粗俗,与她记忆中的那个总是沉默有风度的季成相差甚远,气愤道:“他季成最好别落我手里,看我怎么出这口气。” 她在王家见多了令人难以启齿的乌糟事,那些个失了宠的姨太太有的心高气傲生生把自己给作得去了命,而有些则看得开,只求好吃好喝就成,人都是为了这一张嘴,好死不如赖活着,性子烈寻了死又如何,也不过是得夫人吩咐一句用张破席子卷了草草埋了了事。对季成娶了别人这事,她心上难过却也看得开,不过她向来心眼小,看不得季成好过,有机会总要报了这仇。 喜田几个兄弟里就自家女儿生得好看,弯弯柳眉,如星辰耀眼的两只大眼,高挺的鼻梁,樱桃小嘴,站在那里散发出让人不忍错目的艳丽,这等好姿色不愁嫁不了满意的人家。 季成哪顾得上担心自己是不是得罪了人,他才睡着没多久就听到身边发出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刚要睁开眼,只觉一阵温热的气息扑洒在他脸上,近了,更近了……他的心突然跳得很快,季成想不到春福靠他这么近想做什么,就在他摒足呼吸认真等待后续的时候她起身下地了。 他扶着额头低叹一声,心想他就是跟过去也讨不了什么好脸色,倒不如消停些睡会儿,今儿上工得养足精神,不能出半点偏差,从打地基到宅子修好,就是手脚再利索也得到冬天了。把钱攒起来,也够他们过好日子了。想着想着就睡得深了,直到春福推他才醒过来,穿衣服漱口洗脸。 春福怕做的果酱坏了,也学着季成将小罐子放在篮子里用绳子送到井里悬起来。昨夜她咬牙做了些小点心,早上起来蒸些包子,又熬了罐子绿豆汤,等天亮了带去镇上,成不成就看老天帮不帮她了。 ------------ 第二十八章 季成收拾完吃了热过的包子,喝了一大碗水出来,春福已经将东西收拾到背篓里了,每一样吃食都用干净帕子包起来。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他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可看着要和自己过一辈子的人这么心灵手巧,连她本着脸瞪他的样子都觉得可爱。 今儿去镇上的就他们两口子,三伯难得没有抽烟,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满是沧桑的脸上因为笑勾出道道沟壑:“今儿就不等别人了,我们动身吧。” 待季成和春福坐上来马车才动了,季成将背篓护在胸前稳着,生怕一个颠簸把陶罐里的绿豆汤给洒了,他霸道的将春福拉在自己能够到的范围内,紧紧地攥着她柔弱无骨的小手没有一点松开的意思。 春福挣了挣,随后也不做无用功,想到什么坐正身子,声音清甜地问三伯:“三伯每天都是那个时候回吗?” 今早洗完脸她又抹了药膏,脸上的肿已经消下去了,虽还有残留的痛意不过总算能利索地说话了,季成听她娇软的嗓音心头一荡,也跟着踏实下来,虽然她对他爱理不理,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一个大老爷们会被个小丫头拿捏得死死的。 三伯点头道:“是啊,年纪大了一到时候就想着回家。” 马车正走在颠簸处,春福下意识地去抓季成,不想太用力一头撞在他怀里,见他笑得得意,春福忍不住红了脸,瞪起眼气鼓鼓地白了他一眼,等平稳些了才说:“能不能麻烦三伯多等等季成,他做工总要晚半个时辰,路远了,他又劳累了一天,我不放心他独自一人走路回去。” 三伯当即便乐了,回头看了眼季成,见他嘴角噙笑一脸愉悦的样子,调侃道:“季成真是有福气,你这么疼惜他,看他乐得眉毛都要飞起来了。成,往后我就多等等季成。” 季成的一颗心早软成了一汪水,她就和清水山上的宝一样给了他太多的意外和惊喜,让他怎么能舍得不对她好?阿秀比春福大了四岁,也没她这般懂事,他还就喜欢春福这股小心眼的样子。(WWW.mianhuatang.CC 好看的小说忍不住悄悄将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有三伯在,他不好对她动手动脚。 季成心头的乌云散去,看进眼里的一切都觉得美不胜收,连时间都觉得走得快多了。 春福可就没这么轻松了,小身板被摇来晃去头都发晕,实在消受不起。心里还有几分恼季成,可也只能没出息地拉着他。 到了镇上的时候各家铺子才刚开门不久,季成还是将她送到金掌柜那里,金柳儿难得起了个大早见春福来了高兴地要将她拉后院去玩,春福冲她笑笑,将做好的东西拿出来又叮嘱季成让他将吃的放到阴凉处,别把吃得给晒馊了。 季成应了声又和金掌柜寒暄了阵赶着去上工了,这会儿只觉得浑身都是劲。 春福和金柳儿到后院一处亭子里坐着,她也挺喜欢这个没架子的小姐,要是换了旁人连话都懒得和她这种乡下妇人说,更别说这会儿还能喝上味道不差的碧螺春。未做丝毫犹豫,春福将布包打开,轻笑道:“多亏金掌柜照顾才让我家相公找到这么称心的活,小姐真心待我,春福心中感激不已,正好这次来镇上就做了几样吃食,也不知合不合小姐的胃口。” 金柳儿顺势看过去,只见里面有点心还有薄饼,另一个里面是一口香的包子,不禁夸道:“我果真没看错,你怎么会傻,居然这么手巧。”说着她拿起一块薄饼,咬下去,本以为与寻常无异,却不想一股甜香果味伴着酥脆脆在口中回旋,再一口甜香味更浓,瞧着平淡无奇却是格外好吃。 “你怎么会想到这么做?里面的东西是什么?从未吃过。”说着又拿了个小包子放入口里,虽然还能吃出那种味道,却也有几分不同,说不出来的好吃,待吃完一块两块薄点心中间夹着不知名的东西后,她依旧未猜出其中的玄机。 春福从没有像今儿这样激动又开怀,既然金柳儿没有吃过,那说明她的这些东西就有用武之地。 “好春福,快与我说道说道,这是怎么做的?我都未吃过呢。” “回小姐的话,这是用山上的野果子制成的果酱,夹在里面味道甚好。小姐若是喜爱吃,我下次再多做些来。”春福垂着头,眉目间一片淡然,不卑不亢,有着让人舒服的温雅与娴静。 金柳儿用一旁的帕子擦了手,喝了杯茶,淡淡道:“说吧,你有什么打算,我可不信你只是拿来给我品尝的。” 春福这才抬起头,脸上挂着盈盈笑意,金柳儿能看得出她的意图着实让她省了不少功夫,轻声道:“第一次见小姐看得出小姐喜爱各种吃食,且是什么都尝过的,见识不可谓不宽,春福这次来还是想请小姐帮个忙。小姐看这些小食可能入得了眼?” 金柳儿掩唇娇笑:“好你个春福,这算盘倒是打得精。这些东西确实在镇上没怎么见过,想来县城也该是没有的,你想靠我做买卖也不是不可,我虽将你当姐妹,这忙却也不能白帮,更何况,这镇上可是有做了多年糕点生意的掌柜,他只要尝一口就能分辨出你用了什么食材,到时候……你岂不是惨了?” 春福摇头:“我做这个也不过是想我相公能少受点苦累,这种味道毕竟不是我家的,便是发现了也没有旁的办法,遇难解决就是了。这也正是我想请小姐帮忙的原因,您路子宽,结识得有头脸的人多,身份又响,别人就是想过来捣乱也得掂量掂量,若我孤身一人卖,怕是少不了要受刁难。小姐放心,春福自然不会让小姐白忙活,我愿意将所得的一半给您,不过您得将旁边那间闲置的屋子给腾出来专做这样买卖,如何?” 春福也不怕她笑话自己口气大,继续道:“想着做买卖,自然就不会只卖这几样,小姐无需愁。” 金柳儿认真地看着春福,对面那个穿粗布衣衫的女子并没有半点怯懦,直直地回望着她,笑得温婉明媚,身上闪烁着逼人的自信光辉,忍不住弯了嘴角:“没人嫌钱少,我依你便是。这好这几日众家小姐要去赏花会,你到时候多做些送来。若是她们喜欢,我二话不说银子人我全先垫上,若是行不通,你所投进去的只能全打水漂,可不要怪姐姐不讲情面。” 对于春福来说这何尝不是她所面对的第二次赌?她没有多想,她决定接下来,等今晚上回家再和季成赔罪。但愿他不要太生气才好,心里忍不住唏嘘,她的火气还没消却又得顾着他的脾气。 两人决定更详细的事情等赏花会后再谈,金柳儿倒真不嫌弃她,镇上有什么好玩的事儿都和她说。太阳上了正中天便热得让人有些难受,春福向金柳儿打听了季成现在在何处便过去了。 走出来才发现今儿有集市,道路两旁全是摆着卖东西的,现在有些果子都熟了,在太阳光下折射出闪闪光芒。她一边走一边想着,赏花会那天可不能只靠覆盆子做得东西来吸引众位小姐的目光,再好吃也是会腻的,她想不如将这些应季的果子也拿来做果酱,口味多了,便不至于让她们失了想尝的心思。她自己倒是有自信能留得住她们,熬酱汁的时候她没有不要钱似的往里面加糖,糖虽然是好物吃多了却会难受的慌,倒不如清甜在唇齿中回味。 心中刚有点喜意,却被一阵嘈杂声引过去了视线,她对这处赌坊有印象,可不正是季成大堂哥季坤欠债被打的地方?前面被围着打的人满脸是血,正想离开却见有几分熟识的两个人挤了进去,可不正是季二叔和季亮,原来被打的那个还是季坤。春福有些看不起那人,可真是记吃不记打。 往前走了没多会儿就见着一块空地上搭起了架子,不少人正在上面忙活,她一眼就看见季成,他长得高大又生得好看,在人群中很是显眼。只见下面有管事模样的人挥手喊了几句,众人都停下手里的活准备歇息,季成拍了拍手上的灰,抬起胳膊抹去额上的汗水,下来后瞧见自己家的人站在阴凉处看着他,登时心里一阵欢喜,就算她依旧不肯给他半点好脸色。 正要往过走,和他相处还算不错的周敬拍了拍他的肩膀,朗声问:“又准备蹲角落里啃馒头?你可真是,你就是花了那两个钱,就能把你家娘子饿着?真是个愚钝木头。” 季成粲然一笑,示意他往前看,得意道:“我可不像你一人吃饱全家太平,我娘子等我呢。” 周敬往前看了看见是个娇滴滴地俏人儿,调侃道:“倒是个美娘子,我也不打搅你们了,等我赚够钱,我就去和我的小姐提亲去,总不好让你看笑话。” 季成看他跑远了,摇了摇头,这才快步往春福身边去。 ------------ 第二十九章 春福听季成说这些人都不愿委屈自己,大多都会去吃好的,所以这块有点小风的阴凉处只有他们两个。txt小说下载80txt.com 季成将自己擦汗水用的帕子铺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笑着和春福说:“快坐吧。”自己在地上盘腿坐下来,在一起时间长了,彼此想什么都能猜出几分,他继续道:“回去洗一洗就好,做这个哪能顾得上干净不干净。” 春福从背篓里拿出昨夜顺便帮他做好的饼子,里面夹了颗鸡蛋,递给他,看他吃得香,心里却在愁要是等天正儿八经地热起来怎么办?做好的糕点进了铺子自有人打理看着,季成吃的可没这么好,而且去金掌柜那里路太远,本就疲惫不堪还要来回奔波,她也不忍心,当即道:“往后别带吃的了,你也和他们去面馆子里吃罢,赚钱了亏待自己做什么,夏天还能在阴凉地,冬天了呢?” 季成想了想:“我知道了,春福别气了成不?我和阿秀真没什么,当初年少又没行正儿八经地定亲礼这事就算不得真,我季成问心无愧。” 春福当时也就是气头上,再加上自己那副样子,谁见着漂亮女人盯着自家男人能高兴?消了气才觉得自己确实不讲理,谁能没个过往,阿秀毕竟是在她之前认识季成的,不管怎样,横竖这个男人心思全在自己身上就好。 “方才我瞧见二叔和季亮了,季坤又赌了,被打的满脸是血。” 季成垂了眼帘,不甚在意:“他们的事和我们无关,以后不要往饼子里夹鸡蛋了,多浪费,给你留着补身子。以后离他们远些,咱们不去沾他们的光。[www.qiushu.cc 超多好看小说]” 春福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晓得什么,每天一颗鸡蛋你必须吃,咱家里你就是天,你好好的我日子才能好过。” 季成啃着菜馅饼子,喝了一口绿豆汤,只觉浑身都舒服,嘟嘟囔囔地说:“我吃了有什么用,你身子不养好,我什么时候才能有儿子?” 春福冷不丁地听他说这么一句,俏脸涨得通红,又羞又怒,这人每到晚上就躺得规规矩矩,她知道他是真没那种心思,她这身没怎么发育好的身板,估计他看着也下不了手,明知他的体谅和照顾,可心里怎么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春福坐在他旁边吃了两个果酱包子便饱了,也不理他,静静地看着前面的枣树出神。 周敬提着个纸包从远处跑过来,冲着季成和春福笑:“刚出炉的烧饼要不要吃?热乎着呢。” 见季成手里拿着裹着菜馅的饼子吞了吞口水,吃味道:“有媳妇疼就是不一样,瞧着小嫂子是个手巧的,一顿饭也弄这么多花样又是包子又是饼的,还有汤呢。” 春福拿本来是自己用的那个碗从陶罐里倒了一碗绿豆汤递给他,大大方方道:“绿豆解暑你也喝些吧。” 周敬也不客气,一口气喝完,坐在季成旁边大口啃着饼子边说自己看到的:“你大哥季坤被赌坊的王老三打瞎了只眼睛,瘸腿瞎眼的这以后日子还怎么过?前些天儿我还听说你二叔二婶到我们村去相看姑娘了,也不知谁多嘴说了季坤爱赌又断了腿,姑娘家当即就不答应了,还臭骂了你二叔二婶一顿,说他们真是黑了心,把自己儿子说的天上有地下无,哪知不过是骗人家跳火坑,真是缺了八辈子德了。” 东坡村周围有好几个小村子,做工时相互一打听就知道了,周敬家也就他一个人,不顾着那些歪七八道的话,这帮人里只乐意和季成处一块,没人管他胆子也生得大,瞧上了镇上玉石行安掌柜的千金,想着等攒足钱了好向人家提亲。 谁都觉得这俊朗的年轻人脑子不大好,癞□□想吃天鹅肉的美梦做疯了,有头有脸的人家怎么能瞧上他这种人?而且那安大小姐也是个娇纵脾气,听说这几日有不少人家差媒人去说亲了,周敬听了却不急,依旧嬉皮笑脸的和季成乱侃大话。 “季坤年纪比我还大,既然活着回来了也该成家立业了,谁成想……也是不争气。我是个晚辈,管不来人家的家事,我家的日子还过得紧巴巴。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你中意的小姐定亲了?你们之间身份悬殊太大,她若与你有一样的心思还好,可她……你好自为之。” 春福看着周敬带笑的脸变得落寞,顿时明白了,不管什么时候都有想而不得的感情。 “她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安掌柜答应我了,只要我能去苍梧山把他中意的那块石头给带出来,他就把玉宁嫁给我。我家就我一个也没什么舍不下,能娶到玉宁我做什么都愿意。”周敬一脸坦然,方才的那点不快已经消失不见。 季成摇了摇头:“你真是被她给灌了迷魂汤,苍梧山多的是大虫凶兽,万一……” 周敬咧嘴笑了笑:“怕什么,在自家附近见的野物还少吗?我周敬可不是被吓大的。等这宅子修好了我再去,总不能回来娶亲的时候连一点银钱都拿不出来吧?玉宁就更不甘心了。” 春福不知怎么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丝丝酸涩,不禁有些同情他,休息了没多久他们又开始忙了。春福不便多待,只得继续回金家铺子里去,经过赌坊时那里已经重新恢复平静,太阳炙烤下的地面还有几许残红。 她有些犹豫要不要换成好的细面,可是想到自己家里的处境还是放弃了,大家小姐们顿顿吃细面,换成粗粮也未见得不好。方才见了季成便把自己想什么都给忘了,进了铺子,金柳儿也才刚睡醒,整个人还未醒过神来看着很是慵懒。 两个人坐在一起也不知金柳儿怎么那么多的话,将自己关系好的小姐一一给数出来,更将她们的喜好告诉她,春福这才瞪大眼用心记着,尤其在听到安玉宁时更是竖起耳朵听,原来这位小姐小姐喜爱吃带有花香味道的糕点。 若有机会她还想帮一帮周敬,这世上最难得的便是情深之人,转念一想情意这事又不能勉强,也还真是磨人,还是等以后再说罢。 等人着实难熬,看着窗外的日头越发向西渐渐隐在树梢后,季成还没有来接她。金柳儿在一旁直乐,这种平淡的小日子也足惹人羡慕,又遇着季成这样踏实的男人,倒是比她这种不知嫁给哪家富公子的人强。 春福坐了一会儿和金柳儿告辞离开,和三叔闲聊了一阵才见季成匆匆往过走,满头大汗不说连脸上都沾着泥,真是狼狈得很。春福从怀里拿出帕子给他擦了脸,见他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也忍不住乐了。 ------------ 第三十章 越近夏天黑得越晚,回村里时天还亮着,和三伯分开后两人往家里走,不想却在路上遇见了阿秀,她穿着大红色的衣裳,经过两人身边的时候狠狠瞪了季成一眼,像只伸长了脖子的公鸡傲慢的很。求书网小说qiushu.cc 季成只是紧张地盯着春福,见她粉若桃花的脸上没有半点不快才放松下来。回家后被关了一天的小狗和小鸡仔都得以解放,欢快地在院子里蹦来蹦去。季成趁着自己一身脏乱去生火烧水了,还不忘和春福说:“今儿这么累就别忙着做饭了,将就一顿就成了。” 春福顾着他累了一天,哪能将就,回屋里拿和面的盆装好玉米面端出来和好,等醒面的功夫去菜地里摘了点青菜,洗净留着做汤面用。 季成瞧见她忙活也不再说了,浑身上下洗过换了衣裳出来才觉得舒坦。春福给他盛了一大碗看他吃得香,才开口:“就会嘴硬,累了一天不吃饱肚子怎么睡觉?我有话和你说,你不许生气。” 季成看她一本正经地样子,嗤笑一声:“刚数落了我,怎么又不让我生气?你就是打我两下我也不会怪你。” “你别笑,我是说认真的。季成,我想用你存的钱,我保证会翻倍给你拿回来。”春福希望季成能明白,什么事都是有付出才会有回报。 季成皱眉实在想不出什么能靠本金翻倍的,当即摇头:“如果是拿去赌那不成,春福我们这小日子过得好好的,不要学大堂哥那样。” 春福没好气,登时瞪他:“我能学他吗?你昨儿说我做的果酱包子味道好,我今儿早起做了几样别的吃食拿给金小姐尝了,她也说不错。我寻思着如果咱们也将这买卖做起来,日子就不用过得这么小心翼翼,你现在年轻有使不完的力气,要是年纪大了怎么办?你本就比我大,万一累出个毛病,我难道要带着孩子去改嫁?” 季成听着呛了一口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重重将碗放在桌上:“不许,你要是敢有那种心思,我,我……”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微咳一声:“我可以依你,那话不许再说听明白了吗?” 春福叹口气:“我不过就那么说说,你倒是好,你就这么信我,不怕我给你把家底败光了?” 季成眉头舒展,笑得自得:“钱没了可以再赚,我爹娘生病花光了家里的钱,我不还是挺过来了?无非是受几年穷而已,我不怕,你也不用怕。求书网WWW.Qiushu.cc我这一身力气多做点活就能养活你了。” 春福眼眶酸胀,她哪能那般安心地挥霍?若不是有几分把握,她不敢开口和他说这事。一直到夜深了才好些,季成半跪在炕上铺床,想起明儿要带的东西还在外面放着,怕忘了便让春福帮忙带进来。他背对着门,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进来,嘴角不由自己地弯起,正要回头却感觉一道力量朝他扑来,让他没个防范倒在炕上,后脑勺都撞疼了。 “春福,你做什么?” 两人的动作害得油灯火苗也跟着大幅度摆动,他顾不得头疼,只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春福干瞪眼,她小衣系带垂在胸前,露出大片风情,双颊绯红,眸光里散发出如波水意,就这般大大咧咧地趴在他胸膛上,让他忍不住想歪了。他双目躲闪,要推开她,哪知她却靠得更近,像是熬了许久的糖稀黏得很。 “春福,你再不离开我可要生气了。”他忍了许久的火气只要一碰着她就铺天盖地地涌了出来,这种本能让他有些怕,万一克制不住伤了她怎么办?他方才一眼便瞧见她瘦小的身板,就跟个孩子一样,他觉得牙疼。可是心火难熄,他气自己没出息被个小丫头给撩拨的定不下心来。 春福心里正得意,他的呼吸灼烫,像一片火焰在她的□□的皮肤上蔓延,毛孔微张,两人目光相对,他眼睛里的欲望逼人,让她突然生出几分怯意。不过就是将中午的那阵胡思乱想给延续下来,胆子大了那么一小阵,可真等到他起了反应自己又生了退意。 她那点小心思生怕被他看破,状似无所谓道:“方才遇见阿秀,真的没旁得心思?你们男人不就喜欢那样的脸?瞧着身段也是好的,比随风摆柳枝还软。” 季成快要将整个人都要烧起来的火霎时消了大半,手下力道放轻将她推开,躺回去盖了薄被,嗓音沙哑:“把灯灭了明儿还要早起。” 季成方才差点忍不住对着那张小嘴就亲上去了。他就不该信,她这个小心眼的怎么会真的放下这件本就没什么的事,这才没多会儿又旧事重提。他算是想明白了,这个小丫头往后说不准一有个不痛快就得拿这事来膈应他。 春福心里也委屈,刚才她只是为了掩饰心里的慌乱才口不择言,哪知他就这么被惹怒了,不甘心地挪到他身边摇晃着他:“你怎么不理我?是被我说中了还是怎么着?” 季成又累又急,心里那点绮念全被这个祸事精给搅和没了,禁不住她磨人般的不停推晃,起身将她压在身下,鼻梁相碰,他一张一合的唇瓣时不时会碰到她的,将她弄得呼吸一紧。 “最后说一次,没有的事儿。你要是再提可别怪我不给你好脸色,熄灯睡觉。” 季成想起身离开,她俏丽的脸上突然放出耀眼笑容,只觉他脖颈上横出一只柔软手臂将他压了回去,而他的小娘子笑盈盈地对着他的唇亲了一口,响亮又羞人,贼兮兮地轻哼:“信你一回,往后不管是什么秀都不许看,不然挖了你的眼珠子。” 春福得意洋洋的小样子活像只偷吃了油的老鼠,就是个孩子心性却也知道向他索取承诺了,他突然是半点都气不起来,很多话又重新咽回到肚子里,算了,她还小,和她说那么重的话做什么。 “天晚了,早点睡觉。”他径自吹灭了油灯,翻身背对她,暗夜中她身上的馨香越发近,在他的鼻尖萦绕不去。他推了几次,怎奈身后的人越缠越紧。 “季成,你是不是真想要儿子?我前些日子悄悄问过连生嫂了,她说我能生了。” 这么久季成将心思闷在肚子里的脾性她早已摸清了,她的声音里有着不容忽视的认真。村子里与他年纪差不多的人孩子都好几岁,不说别的,春木也才比他大了一岁,他心里该是想的,不然也不会三番两次地在她耳边说起。 季成再能忍如今也是臊了脸,猛地转回身,就着窗外照进来的银月光辉,他呼吸急促地问:“这种话你怎么好跟外人说?这不是招人笑话吗?我没急着要儿子,不过是逗你玩的话,往后也别记在心上。你还小,我等得起。” 春福还是被王波打的那天,连生嫂无意中问起来的,她和季成成亲也有些日子了,万一怀了,遭这种罪伤了两个人不是坏了事?她当时无奈,只得说季成顾着她身体底子不好,年纪小,还未碰她。 连生嫂拍了下大腿,直说他们两个人傻,村子里像春福这样的人多了去,人家还不是一个孩子接一个孩子的生?也没见得有什么,季成就是太疼人了。 春福将自己滚进他的胸膛里,甜滋滋地说:“别嘴硬,当我不清楚你心里想什么?季成,别委屈自己,我……” 他顺势将她揽在自己的怀里,有力地心脏跳动声透过肌肤回响在她的耳中,他羞窘地凶她:“你个女儿家说得什么话?也不知羞。” 他的话音才落,只听自家院子里响起一串急促地脚步声,紧接着是二叔重重拍门的声音,沧桑的声音里满是焦急:“季成,季亮吐血了,你快去看看呀。他可是你亲弟弟,你不能不管啊!” ------------ 第31章 三十一 敲门声越来越急,惊醒了在自己窝里睡得香的小狗,它已经会看门了,小嗓门发出清脆地声音。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ianhuatang.cc 春福明显感觉到季成的身子一僵,推了推他:“要不去看看吧?不管怎样,他也是你亲兄弟,别给自己留遗憾。” 季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重重叹了口气,起身穿衣服,轻声说道:“我去去就回,你先睡。我把门从外面锁了,你别点烛火。” 春福应了声,想到什么,继续说道:“别忘了带点钱过去,也算是你做大哥的一点心意。” 季成回了句“知道了”,就开门出去了。春福听着两人的脚步声越走越远,只留自己一个人却辗转难眠,脑海里浮现出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约摸过了一个时辰才睡着。 季二叔没想到季成会这么痛快地答应和他走,布满褶皱的脸上泛出欣喜,借着月光走在坑不甚平坦的小路上,喘着粗气道:“要不是没办法我也不能来找你,季亮先前还好好的,谁知道临睡觉却开始咳血了,你二婶都吓傻了。” 季成攒眉问:“看过大夫了吗?大夫怎么说?” 季二叔支支吾吾地说些有的没的,季成蓦地站住,沉声道:“二叔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人命关天的事情?怎么没不说一句有用的话?你这样,我就不去了,我明儿还有活要干。” 季二叔怕他真不管了,当即拉住他的衣摆,急道:“一时慌了神,没了主心骨,都糊涂了。你先回屋里去,二叔这就去请。” 季成看着二叔的背影匆匆走远,不知怎的心里看着不舒服,谁家孩子生病不是先请大夫?二叔这是做什么?季亮过继给他就该是当亲生儿子来对待,总不能有了亲儿子就把季亮当成外人了吧? 走进小院,只见一间屋子里亮着油灯,他已经快有十年没来过二叔家,只当是季亮的住处。谁知道推门进去了看到的是二婶守着与他来说陌生无比的季坤,正哭得肝肠寸断,二婶见他来了,站起身拉着他哭诉:“你堂哥怎么命这么不好,被那帮杀千刀的打成这样,眼睛看不见,腿脚也不利索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我和你二叔也都一把年纪了,谁知道还能活多长,要是我们去了,你可得帮我们照顾着他,他可是你堂哥啊。” 季成也不好拿自作孽这种话来气二婶,见季坤躺在床上睡得正香,抬眼问二婶:“二婶,二叔说季亮咳血了,让我来看看,他在哪个屋?” 二婶收住眼泪指着西屋说:“他们在那屋呢……” 季成没等她说完直接过去了,才走到门口就听到巧云再骂:“你那个黑了心肝肺的爹娘真不是个好东西,他们亲儿子回来了就抠着咱们两,连油灯都不让点了说要省钱。她那个瘸了腿瞎了眼的败家子有什么好的,给他点一整晚的灯还不是那个德行?季亮,你要不要紧?他们到底有没有把你当儿子,为他们吃了那么多的苦,这会儿就这么对咱们。季亮,你没事吧?怎么又咳血了?” 屋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听得季成都直揪心,季亮还不满十八,这般年轻要是落下病根可就坏事了,不管怎样都是流着相同血的亲兄弟,他推门进去,沉声道:“黑灯瞎火的做什么?去找二婶要油灯去,就差这点钱吗?” 巧云站起身要去,季亮给拦着,费力地说:“这些天家里日子紧张,别怪娘了,能省就省着些。” 巧云气急败坏的骂:“你怎么是这么个榆木疙瘩?爹娘偏心你看不出来?家里除了这个院子,田地,家畜,但凡值钱的能卖都卖了,还有你这几年干活攒的钱都贴进去给还赌债了。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我当初就说了不要把什么都交给她管,你非不听我的,现在一干二净的高兴了?爹刚才半句话都不提给你请个大夫来看看,万一要了你的命我怎么办?赌坊的人打那个败家玩意儿你怎么就不能看着?做什么要多管闲事被人再胸口上狠踹了一脚,你回来有人稀罕你吗?有人认你的半点好吗?大哥,你帮着说说吧,他要在这么没心眼的吃亏下去,这日子我没法过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爹只是吓蒙了……我年轻身体硬朗,不怕。”可季亮的声音还是弱了下去,这种话明明连他自己都不信,可他看着跟前他的亲大哥却固执地装出一副父慈子孝的样子。他顿了顿才看向季成:“大哥怎么来了?天这么晚了,留嫂子一个人在家里多不放心。” 季成怎么能不气,自己的亲兄弟把自己当外人,话里话外都透着疏离,他轻笑一声:“要不是二叔砸我家的门我还真不会来。” 门外传来韩大夫的声音,这么晚被叫出来,韩大夫自然不高兴,数落道:“怎么前脚给季坤看病的时候,不说给老二也看看?季老二,做人也不能太过分了,不能见着亲儿子就不管另一个了。当初要不是你死乞白赖,哭着喊着要老三家把儿子过继给你,人家的日子说不准也不会过成这样。别失了厚道,让外人笑话。” 季二叔只是陪笑,半句不接话儿,招呼着人往屋里去,瞧着黑灯瞎火的登时怒了,数落巧云:“油灯烧完也不知道续上?啥事儿都等着我去做,饭也用不用我帮你们吃?一个个懒散成这样,真是倒了几辈子的霉招了这样的儿媳进门,都不知道体谅人的。(www.QiuShu.cc 求、书=‘网’小‘说’)幸亏今儿月光明亮,不然磕碰着怎么办,嫌家里钱多没地儿花?韩大夫快进来坐。” 巧云挨了数落,眼里噙着委屈的泪花,去娘那里要了油来,即便提了是爹让来拿的还是听了一阵夹枪带棒的念叨。她是个勤快踏实过日子的,可遇上这种人家,被压迫着喘不过气来只觉得委屈得不行。她算看明白了,这个家里没有一个人能靠得住,她想和季亮稳稳当当的过日子,就得想办法甩开这家人,可就目前的境况来看几乎不可能。她真是命不好,现在穷得叮当响了,这往后的日子真没什么奔头了。 屋子里亮起了火光,韩大夫这才看到季成,点了点头,低头给季亮检查伤势,好一会儿后才开口:“被伤了肺部,幸亏不是很重,我开些药吃着自己平时也要多加注意养护,再养好伤之前不能干重活,不然复发只会加重病情,你还年轻,往后的日子还长。” 季二叔当即瞪眼,焦急道:“怎么就不能做重活了?这家里一大家子人等着他养,韩大夫这药吃多久才能好?” 韩大夫听不惯季老二的话,没好气道:“没一个月好不了,先把今儿的诊金先付了?往后每天去我那里抓药,我的规矩你也懂,概不赊欠。” 季二叔手里的银钱全拿来给季坤还赌债了,手头压根没钱,干笑着看向季成:“你身上有没有钱,先替叔把钱给付了,等叔松动了再还你。” 季成因着外人在跟前不好让人看了笑话,将身上仅有的十文钱拿出来递给韩大夫,这钱花在季成身上,也算尽了他这做大哥的一点心意,不管季亮买不买账,就像春福说的,他问心无愧就成了。 “爹,我没事。就是胸口有些闷,等养个两三天我就去找活干。”季亮心里有股气,每次见了季成就要发作,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恨。当初他不懂事,跟着二叔二婶走了,时间过了这么久,他还是不能接受,爹娘为什么要把他过继给二叔?为什么不是季成?这么长时间在他的眼里,二叔早就是他的亲生父亲,爹就是对他不好,却也胜过那些把他能随手送人的亲生父母强。 “闭嘴歇着吧,把身子劳累坏了,外人还要多嘴多舌说我和你娘不疼你。” “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回了,春福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正好顺路,我和韩大夫一块走。”季成说着就要往外面走,却被二叔拉到一边,他难得软下来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让人一眼便看出他心里正打着算盘。 “季成,二叔家里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也见着了,能卖的都卖了,你堂哥也是被人哄骗上了当才沾上了嗜赌的毛病,赌坊那帮孙子说不拿钱就要拿了他的命,二叔也是没办法,就这么个从身上掉下来的肉,哪能看着他死。现在家里能动的只有我,你二婶还有巧云,这日子都过不开了,光给季坤看病就要花不少钱,再加上季亮,真是要叔的老命。你看,季亮是你的亲兄弟,将来还是要来往的,能不能就当是借你的,你帮着把药钱付了?等季亮身体爽利了,就去干活赚钱还你。” 季成忍不住笑了一声,二叔这是拿他当冤大头,不说别的,单说季坤得靠人养这回事就是个无底洞,季亮这辈子都别想甩开这个包袱,而且他还那么孝顺二叔。像吸血一样有来无回得不到好结果的为什么要帮?更何况,他觉得春福的小点子可行,而且他也舍不得打击春福的这点心思。 “二叔太看得起我,我家里是什么情况二叔又不是不知道。我爹娘走的时候家里没留半文钱,好不容易能填饱肚子,一娶媳妇更是半个子儿都没有了。实在没钱能借给二叔,时候不早了,韩大夫家里的人想必也等急了,我们先回了。”也没多寒暄,季成和韩大夫一前一后离开了。 两人走出院子,依稀听到二叔高声骂:“你亲大哥都不顾着你这个亲弟弟,你还犟什么犟?怎么就不能学得机灵点,把他哄好了?拿什么给你看病?你爹我就是个没本事的,给你看不起病,你也别怪我。” 再响起的是巧云的哭喊声,一时寂静的夜被刺耳的声音划破了口子,让人听着直叹气。 “你二叔家的事情你还是别掺和的好,他巴不得能找个冤大头来讹一把,可别傻乎乎送上去了。说句不讨喜的话,季亮太木了,你就是帮了他他也不见得能记得你的好。我也不多说了,你心里明白。” 季成知道韩大夫也是顾着自己不好把话说难听了,当即笑道:“我心里明白,这件事我拿捏得清,韩大夫见笑了。” 前面就是韩大夫的家了,两人互相道别后,季成一个人走在虫鸣声声的路上,重重叹了口气,季亮的心和他不在一块,他也没办法。往后的日子他也只能顾好他和春福了,别人再怎么样都不是他能左右的,两人相互扶持到老,有儿女养老便是福气了。 回家打开门又惊动了小狗,它叫了两声闻着味道熟低哼了一声又蜷缩起来睡了,幸好没有惊醒春福,他借着月光看了眼她恬静的睡颜,唇角勾起抹笑,这才躺下来睡了。 第二天天才微微亮,春福被身边人给吵醒了,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道:“已经到时辰了吗?昨儿什么时候回来的?季亮他怎么了?” 季成被她娇憨的样子给逗乐了,穿好衣服开始叠被子将昨夜的事儿简单说了遍,叹口气:“咱们没那个能耐也帮不上他们,要是借给他们钱纯属肉包子打狗,给他们折腾了咱们还怎么过日子?” 春福被他给逗乐了:“不说二叔了,季亮不恨死你吗?总归是亲兄弟,他落难了,你不帮他,往后彼此的距离更远了。算了,我也不装好人了,他们对你不好,凭什么惦记他们。有空帮我买些砂糖和果子回来,一会儿别忘了带上给你做的吃的。” “知道了,你再睡会儿,别管我了。” 春福哪睡得着,等季成离开家就起来了,扫了院子,正坐在树底下发呆,连生嫂刚忙完见她起这么早,笑道:“怎么不多睡会儿,和我一块割猪草去吧。” 春福一直不用操心家里的旁得事,差点忘了家里还有两头猪等着喂,赶忙站起身锁了门背上篓子和连生嫂一块去田地里了。有些妇人出来的早,见了连生嫂都笑着打招呼,看到她身后的春福全都尴尬地不知说什么好。 别人不开口,总有那么几个闲不住地趁着连生嫂不在旁边寒碜春福:“春福,你家季成舍得你出来干活吗?穿着这么干净的衣裳,万一沾了土可就不好了。诶呦,这就是季成给你买的发钗?还有珠花呢,能不能给嫂子看看?” “问她个傻子做什么,嫂子想要看直接拿不就成了?绣花和李秀娥以前不是可劲的欺负她,她能怎么着,还不是乖乖的?有些人生下来就是命贱的,嫂子不敢,我来拿。”说话的人正是岑牛的媳妇春菊,显然还在记恨着季成管闲事害得她家大出血的事儿。 春福勾起唇脸上挂着冷笑,在娘家的时候这些活就常做,握着镰刀的手紧了紧,这些个妇人要是敢动她的东西,她半点都不会给她们客气。 就在春菊往春福身边走的时候,远远走过来一个健壮黝黑的女人,拦着春菊说:“罗春菊,别太过分。你欺负我小嫂子试试,别怪我和你动手。” 春福回头一看,没想到会是巧云,微微皱了皱眉头。 春菊笑话她:“巧云别乱和人家攀关系,当初你爹可是说了不和季成来往的,你叫个傻子叫得这么亲热,也不怕人笑话。” “那也比你欺软怕硬强,认不认人我说了算关你什么事?春菊,别当别人不知道你想什么,你那点小肚鸡肠别想瞒过我。不就是恨我大哥说出来是你家岑牛推了连生哥,耍小心眼还想拿别的借口遮掩,瞧你那点出息。” 巧云双目大睁,看起来像个发怒的爷们一样,春菊身板瘦小在气势上败了下来,小声嘟囔着离开了。旁得跃跃欲试想欺负一把的女人也被吓到,跟着散开了。 连生嫂没留意到春福没有跟上来,还是被惯熟的妇人推了下才看到春福被人给围了,大步走过去正听到春菊的话,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她是天生的大嗓门,也不怕丢人,她恨不得全东坡村的人听到才好,扯开嗓门怒骂:“好你个罗春菊,和你那死鬼男人一个德行,做事不光明磊落,逮着春福欺负算什么本事?多大年纪的人了也不怕人笑话,是不是看人家春福生得好看,你心里嫉妒?岑牛该不会是又好几天没着家,你火气没处撒吧?”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春菊被戳了痛处,整张脸都黑了,连生嫂是东坡村里有名的悍妇,别瞧着模样生得温和,发起火来连男人都照样上手,轻易没人敢惹她。就是被她掀了老底,春菊也不敢怎么样,积攒在心里许久的气却发不出来,往人少的地方走却不小心被匍匐在地上的野草绊住狼狈地摔了一跤,更引来连生嫂不掩饰的嘲笑。 “以后少做些亏心事,你看连天都看不过去了。对了,在外面这么丢人,你婆婆能饶得了你吗?” 春福看着春菊和她相熟的女人们狼狈地走远心里也解气,真是什么人都敢来欺负她,当她没吃过肉?有话说不揭人短,不过村里妇人间的吵闹,少不了将八辈祖宗都捎上,这个还真不算什么重口的,更何况是春菊自己要撞上来找不痛快的,与她没什么关系,她连一句口都没开。 巧云见春福动作里透着秀气,这么长时间也没割多少,她利落地割了不少草放在春福篓子里,见春福看她,露出一口大白牙:“割草要快,村里养猪的人家太多了,迟了就被人家抢了。小嫂子往后早上出来,我也能帮着你,我家里的猪都卖了,家里也没什么事,既能帮嫂子也能打发时间。” 春福可是还记得成亲那天的事儿,眼前这个女人冲着季成一阵喊叫,今儿这般低声下气地谁知道存了什么心思,春福冲她露出个淡笑就低头忙活了。 巧云听村里人说季成对这个小嫂子是到骨子里的疼,也见过季成对她轻声细语的,分明是稀罕的很,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尴尬道:“小嫂子,大哥可还气我和季亮那次的事儿?我们也不情愿,谁愿意在人家成亲的时候去闹,那是损阴德的。可是没办法,季坤在赌坊欠了钱被人逼着要债,说不给就要打死他,爹自己打起了大哥东西的主意,逼着我们来,我们也不敢拒绝,爹打人太狠了,那次季亮没听他的话被打的都不成样子了,我们怕,所以……我算是看透了,季坤一回来,我和季亮就成了外人,里里外外的活都丢给了我们。季亮因为季坤挨了打伤了身子,需要喝药调养,哪知道一早上就被爹撵出来下地了,我看着难受,他们把好的都紧着那个败家子,克扣着我们的吃的,晚上不许点油灯,爹算盘打的响,想着我们伺候他三口子一辈子,我们哪是什么儿子和儿媳,分明把我们当下人。” 春福闻言攒紧了眉头,以前也听过有的生不出孩子的人家领养了一个先是疼爱的很,生了自己的孩子后就对这个孩子非打即骂,变脸堪比翻书,二叔的做法与之又有什么不同。只是她也不好说什么,这种事轮不到她来掺和,她想了想,见着旁边人少,沉声道:“这些话你还是去和季成说的好,他才是家里主事的人。我只说一句,既然你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就该自己想办法,靠别人只是一时而且还要看别人的脸色。至于我和季成成亲那天,你和季亮去闹,确实惹我不痛快。” 巧云惊讶地瞪大眼睛,半天才说出话来:“小嫂子,你……你不傻?” 春福轻笑一声:“我从没说过我傻,别人当我傻,随他们去就是。时候不早了,我先回了。多谢你,不过下次我还是自己来就好。” 巧云看着春福背起背篓和连生嫂一块离开,突然有些好笑,村里人都当人家是傻子,哪知道自己才是傻子,看不清的就说人傻,自以为乐,可笑至极。 距离赏花会还有三天的时间,春福得抓紧时间把该备的东西备好,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惹出乱子。家里人少就是省劲,她简单吃了中午饭就背着背篓自己上山了,心里还是有些发虚,也学着季成那样往自己腰间别了把斧子。不过这一路并没有遇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她摘了些野菜,瞧见先前摘过蘑菇的地方又长了新的出来,晒制蘑菇的事不能停,她还指着冬天能卖出去赚过冬的钱呢。 不过今儿她主要还是要多摘些覆盆子,这一次机会压迫得她没法心安,生怕发生什么意外,她需要做出拿得出手的东西来让这些小姐们记住自己。挑拣了些新鲜的果子摘了,旁边是些还未长成的果子,等三天后想必正好成熟,也算是帮了大忙。 独自一个人不敢在山上多逗留,拿到自己要用的东西就回去了,却不知这一幕正好落在了来好友家串门的春菊眼里。她悄悄地跟着春福到了季家院子外面,见她拿出来的是些寻常不过的东西,忍不住嗤笑一声,想来这日子过得十分苦才不得不去山上摘东西解馋。 日落西山,季成回来后春福已经帮他烧好了热水,蹲在旁边一边看他擦洗身子一边问:“那些东西贵吗?砂糖得多少钱?你真聪明,怎么知道买青果子?要是买熟了的,等正日子到了就该坏了。” 季成将手里的帕子递给她让帮着擦背,低笑着说:“我哪知道那些,青果子没人买,老板算我便宜了很多。下次我还这么买?对了,那天你也该是要去镇上的吧?周敬想请你帮个忙,能不能送东西进圆子的时候让他跟着进去?你也知道他惦记安小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是为难就算了。” 春福顿了顿才开口:“到时候再说吧,我也不知道那天会怎样。你换好衣服过来尝尝我做的粥,不知道合不合胃口。” 她折腾了一下午才做好,季成本来好奇会是什么新奇东西,可看到不过一碗大米粥时有些不解地抬眼看她:“不就一碗白米粥,有什么不一样?” “先尝过再说。” 看似一碗白米粥,里面却有熟悉地覆盆子味道,和着米香味味道也极好。春福见他点头登时乐了,继而遗憾道要是拿蜂蜜调配更好一些,味道好对人身体也好。她还有心思做点水果粥,大不了自己早点起来动手做,反正他们出发去镇上的时候天气凉快又坏不了,自己在路上补眠就好,想到此觉得整个人身上都有了劲头,忍不住的乐。 季成心里也跟着高兴:“我记得山上有个地方有蜂窝,过两天我回来就去弄些来。” 春福担心蜜蜂蜇人,摇头说算了,没蜂蜜这味道也不差。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巧云找她的事告诉季成,后来想还是算了,如果巧云有心肯定会自己来找季成,总归是季家的事,其中恩怨她也不是太清楚,还是不跟着瞎掺和了。 “你从哪儿学到这些东西的?我怎么觉得你懂得东西都是平日里不曾听过的,都不像是这个村子里的人了?” 春福以为季成不会在意这些事,她为什么突然会做很多别人想不到的东西,没想到等他真问出口了,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回他才好。有些事情是这辈子都不能告诉他,而且他也不会明白,看着他那双没有任何杂志的眼睛,她悠悠说道:“也许是老天觉得我可怜所以才厚待我,让我以后得日子能好过些。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 季成任由她那双细嫩白皙的手在他脸颊抚摸,滑滑软软地很舒服,看她扬起小脸很小心问他话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摇头:“有什么好怀疑,我媳妇变聪明变得手巧了我快活都来不及,谁家能比得过我,你是咱们村里最好看的人。” 春福本就是个爱美的,她平日里将自己拾掇得很是干净整洁,季成这些日子总是早出晚归压根顾不上她,她闲来无事就对着屋里那块季成特地买来的镜子自己挽发,琢磨出一种既不失稳重又显得娇俏可人的发髻,人不大却将自己装扮得老气横秋,自己都看着难受更何况自家男人? 春福受用不已,将手抽出来双手交握在一起搓了搓,羞道:“快吃饭罢,免得凉了。” 季成低头边吃饭边想今晚上没人吵该是能睡个好觉了。 ------------ 第32章 三十二 季成第二天起来喂猪时才看见一旁堆着一堆看起来挺新鲜的猪草,忍不住咧嘴笑了,回屋里对着睡得正香的春福照着脸上香了一口,惹得她哼哼唧唧地直埋怨。txt小说下载80txt.com 春福早起了一个时辰给他熬粥煮鸡蛋,好不容易才睡熟,被他吵醒,当即不快:“你这人怎么这么坏,当心明天饿肚子。” 季成转身收拾要带走的东西,一边讨好:“成,我这就走,不吵你睡觉了。” 都醒了哪还睡得着,春福坐起来揉了揉眼睛,见季成衣裳有些乱让他走到身边帮他弄平整,嘴上也没闲着:“不睡了,大不了中午补一觉。我今儿做得多,你给周敬分一些,难得你能有个说得来的兄弟,互相照应点。最近这段日子家里很忙,等什么时候松动些了,你把人叫家里来,我给做着吃一顿。赏花会那天我得在外面侯着,成败也能早些知道,送水果粥的时候该是能想想办法,只是我们可提前说好,不能坏我好事。” 季成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欢喜得很,说了句走了便出家门了。春福也起身穿衣服叠被子,忙完后正好和连生嫂一块去割猪草。家里的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口都不能短下,想着等过年的时候也有笔不算小的收入就觉得整个人都有劲了,没人和钱过不去。 不出预料巧云已经在地头了,远远看见春福她们就扯开嗓子喊:“小嫂子”,也不怕别人笑话她。连生嫂也跟着笑:“季亮家的这个巧云倒不能说她不好,要不是家里有季二叔和二婶压着,也是个开朗能说的。春福,我倒不是鼓动你和她来往,只是咱有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明白了吗?” 春福点了点头,没拒绝巧云帮忙却也没和她搭话,她没啥好说的。季家的那摊子事谁见了躲都来不及,她也没什么理由撞上去。巧云见春福没有半点理会自己的意思也不恼,照旧麻利地帮着割猪草,将篓子里的压严实了又装了些,看着春福的小身板,支吾道:“小嫂子,你背得动吗?” 虽然有些重,好在她近来吃得饱睡得好浑身上下力气足,背这篮子草不再话下,冲巧云笑了笑就回去了。 巧云看着春福她们走远,又到自家地头坐了一会儿,看着自己劳累了几年的地成了别人家的心里就直犯委屈,家里那摊子烂事压根没法下手,没地吃什么?家里的那点粮食挺不了多长时间。txt下载80txt.com娘每天还要给季坤吃鸡蛋补身体,可怜的季亮连个鸡蛋壳都见不着,她心里真是气。 这一坐直到太阳升上正中天她才站起身拍了拍屁股,抹去眼眶里的泪水往家里走,才进家门见娘在院子里坐着陪着季坤晒太阳,去菜地里扯了把青菜叶子往厨房走,脚刚迈过门槛,就听娘阴阳怪气地说:“你爹和季亮都出去找活了,当这家里没人能管着你是吧?和季成家的那个傻子献殷勤。你可能不能要点脸?你不要脸,我们季家还丢不起这个人。也不看看这都几点了,还不赶紧做饭?想饿死我们娘俩不是?” 巧云随手将菜扔木盆里,大步走出来问道:“娘,谁在你跟前嚼舌根了?嫌咱家里还不够乱是么?” 季二婶连眼都懒得抬,她不信巧云还能跟人家对质去,虽然长得粗俗可也是个不敢随意丢面子的人,使着一副懒散的口气回:“今儿早上春菊丫头路过家门口见我找你才和我说的,早知道你是这么个没骨气随风摆的人,我就不该同意媒婆,让你跟了季亮。得了,说什么都是假的,快去做饭,你大哥饿了。” 当人儿媳,要处好婆媳关系本就难如登天,哪知道婆婆这般把人踩在脚下说?巧云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这几年亏得有季亮在其中调和她才硬憋住这口气没发,这个时候只觉得心肺都要炸了,冷声道:“娘怎么听春菊那碎嘴妇人的话?她男人跟别村的寡妇勾搭上好几天都没回家了,她就是发疯的野狗见谁都想咬一口,娘没事还是别搭理她。” “不搭理她,她见了我好歹还能称道一声,还懂事给了咱家半筐猪草,你呢?不说给自己家忙活,帮着一个傻子,这日子你还想不想过了?” 巧云叹了口气,只觉得脑仁子都疼,她这个婆婆简直是非不分,当外人都是好人,就连别人拿猪草这事来膈应她都察觉不出来,只会一门心思窝里横,她想了想还是开口:“娘,咱家的猪都卖了,要猪草也没用。” 可不是养得正结实的猪,眼看着今年能有个大丰收,半路就这么便宜了别人。给谁心里不窝火?她亲自到镇上买的小猪娃,一天天喂着长了,她投在里面的辛苦有谁看得见?都是些说风凉话的。心里的火气咽不下去,又开口:“我乐意帮着小嫂子,我瞧着她人挺好。爹不是也想巴着大哥,想着人家来救济咱们?” 季二婶登时怒了,跳起来呸了一口:“鬼扯,这是他应该的。季成就是个没良心的,我们两口子把季亮拉扯大,给他省了那么大的力气,他到头来半点不认,他别想躲过去,这么多年亏欠的东西总得给我们吐出来才成。可怜了我的季坤,这身子骨差的哟。” 这边巧云和季二婶快要吵起来了,哪知院外突然响起一阵嘈杂声,很快一帮人抬着季亮进来,项城叔更是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季二婶怒声道:“季老二呢?人呢,让他出来。” 巧云一看那抬着的可不是季亮,登时吓傻了,赶紧跑过去,见他捂着胸口疼得来回翻滚,整张脸苍白的和鬼一样,牙齿咬得嘴唇都破了,汗水爬满脸庞,巧云哽咽地哭喊:“季亮,你这是咋的了啊?你怎么成这样了,你别吓我成不?” 连生站出来,皱眉道:“干活那会儿就见他脸色不好,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就搬了几块砖整个人就开始在地上打滚,没一会儿连气都喘不刚来,真是吓人。好端端一个人,怎么成这样了?” 季二婶赔着笑脸道:“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这么娇气了?前儿不就磕碰了下?麻烦你们把人抬进去吧,等他爹回来了再说,我一个妇道人家做不了主。” 巧云听她这么说又气又怒,站起来抹了脸上的泪:“娘说的什么话?要不是为了大哥季亮能遭这罪吗?他被赌坊的打手踹在了胸口上,前儿夜里韩大夫说了季亮伤了肺,得好好养着不能干重活,可你和爹天才一大早就把他撵出去找活了。你们还是不是人啊,是不是要他死啊?心怎么就这么毒?当初季亮在外面做工攒了不少钱都交给你了,我不求别的,给他抓服药让他把病养好了再来当牛做马的伺候你们成吗?” 众人都听着瞪眼,平日里忙碌只知道季二叔家的季坤在外面惹了事儿,没想到还连累到了季亮。要说这季亮也是个死脑筋,季二叔指哪儿去哪儿,听话得想让人抽他一嘴巴子。大多数人心里都看不起季家这些破事,可眼见着了也不能不管,季亮躺在地上疼得快没气了。 有人自告奋勇出去找季二叔,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在村北的粗壮柳树下找着睡得正香的他,赶紧拉着人往回走:“二叔真让我们好找,赶紧回去吧,你家季亮犯病了。” 季二叔一听拍了拍屁股,骂骂咧咧道:“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 项城数见季二叔回来,脸色更是不好看,指着他的鼻子骂:“我说季老二,你真是黑了心肝了吧?我照顾村里人才找来帮我盖房子,季亮身上还有伤你就撵出来干活了?怎么着,你是想他有个好歹来讹我一道?我跟你说门儿没有。做老子偏心成你这样的还真是少见,一个跟大家少爷似的,一个跟你家的下人,你也不怕村里人把你的脊梁骨戳弯了?你家老三要知道你是这么对他儿子的,非得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找你拼命。” 一时间这座院子里热闹了起来,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让季二叔红了脸,季坤被吵醒,冲着众人一阵吼:“一帮闲人管什么闲事?季亮就是死了也是我家的私事,哪轮得到你们来指手画脚?趁早滚,别怪老子拿棍子把你们扫出去。” 项城叔冷哼一声:“这可是你老二养的好儿子,人我给你送回来了,我们项家用不起。” 韩大夫被人拉着来了季家,跑得气都喘不匀了,放下药箱,仔细查看了一遍没好气道:“我是能害你们还是怎么?得了,以后别想着干活了,在家里养着吧。要是想他活命,就跟我来抓药,喝个半年再加上自己调理能见好些。”说着做了些急救,季亮终于平复了下来。 季二叔被人指着鼻子骂,村里人对他家的事情都知道的差不多了,要是不管季亮一家人还怎么在村子里过?唉声叹气地让老婆子拿了仅剩的些钱去抓药,韩大夫提起药箱径直走了,这样的人家,真是让人半刻都不想待。 季坤看着躺在地上的季亮啐了一口:“人不咋样成天到晚破事多,还想着和我称兄道弟,也不怕污了这块地方。” 巧云一直压着恶气,等娘把药抓回来,人都在了才开口:“爹,反正季亮也成了废人,我们不如分家吧,省得在一起吵吵闹闹谁也过不安生。” ------------ 第33章 三十三 季二叔一听巧云这话顿时吹胡子瞪眼睛,二婶更是扯着嗓门骂,说他们没良心,家里一有难了就想着扔下他们老两口出去躲清净,这么狼心狗肺迟早要遭报应。[求书小说网www.qiushu.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巧云被她这大嗓门闹得直皱眉:“娘,我们该孝顺还会孝顺你和爹,只是往后分开过,省得遇事了意见不和又得吵闹。季亮这样了,我也抽不出身来忙别的,把她先伺候好再说。” 季二叔往炕沿一坐,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怒意稍歇,叹口气:“怎么就不能忙别的?让你娘帮着照看季亮,总比你只管着季亮耽误了别的事强。咱们家好端端的闹什么分家,别让外面的人笑话。” 巧云方才哭得双眼通红,强压着的火气腾地窜起来:“爹,大哥还病着,娘哪能再分神照顾季亮,还是我来的好。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我想法子养着他不让他饿死就成。” “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哪有男人让女人养的?韩大夫不是开了药,吃了好了又能干活,说得那么惨好像谁欺负你,我不同意,季亮让你娘看着,你明儿出去找活去。我听说大蛮子家地里的草还没除干净,往年他家就是雇人做的,今年你抢在别人前头和他说这事准能成。季坤和季亮养病,这几张嘴都得要钱,挺过这段日子就好过了。”他往后挪了挪靠在墙上,双眼浑浊无神,这日子怎么不愁?能动的也就这两三个人,放季亮他们跑了自己这后半辈子怎么过? 季亮胸口依旧发闷,不时轻咳一声,虽强忍着不用力咳出来,可还是一抽一抽止不住的疼。他听着爹说的那些话心都跟着酸,以前家里的日子过得还算松动,虽然忙碌却还是欢乐多。自从知道季坤还活着,爹娘就全变了脸,他难过但不能说出口,他忍不住拉了拉巧云的衣摆,想她就此打住。 巧云怎么能罢休,这也许是她最后的机会,这一次如果不分家,她以后得日子肯定不能好过。打定主意后连语气都变得不客气起来。 “今儿咱们索性把话说开吧,前天韩大夫说了季亮身上的伤得好好养,不然以后会不能干重活,为什么爹你知道还要把季亮撵出去干活?我一直想问,爹是不是心里没季亮这个人,所以他就是死在外面也没事?如果这次不是项城叔把人送回来,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就得守寡了。(WWW.qiushu.CC 好看的小说爹扪心自问,你到底有没有将季亮当儿子,娘克扣着我们两口子的吃穿用度,季亮拦着不让说,好,我忍。大哥回来又是肉又是鸡蛋的补身子,我也不说啥,季亮看病的钱您都不想出,季成大哥付了,那个时候我但凡有钱我都不能让季成大哥出,我脸皮没那么厚。日子是自己再过,我不想讹人,这样的事情我干过一次都觉得后悔。” “我想好了,这家必须得分,不为别的,我怕将来我的儿女们也失了为人的正派。我虽是乡野妇人,可我也想树起门风,让我的孩子们懂善恶讲道理,不像他们爹娘做出去人家喜日子里闹的乌糟事。更不让他们活在偏心的家里,小小年纪不懂友爱只知勾心斗角。” 巧云这话着实将季二叔的脸打得生疼,他被激得面红耳赤,指着直不起身子来的季亮说:“这是不是你的意思?嗯?我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和你媳妇指着我这张老脸骂的?早知道这样,我宁肯喂条狗也不养你。以前好东西没紧着你用?季坤在外面受了那么多年的罪,我们两口子对他好点不应该?做人不要太自私,什么时候都想着自己,这是我们亏欠季坤的,季坤受得起好吃好喝的对待。当初你所享受的本该就是季坤的,你不知感恩还有理跋扈,我今儿就是打断你们两人的腿,真计较起来东坡村的人也不能说我的不是。” 季亮抓着巧云衣摆的手更紧了,明明爹对自己不好自己该叫委屈,可不知为什么他居然觉得爹说的话挺有道理。巧云是个能抱怨的,平日里也没少在他跟前说混账话,这次要是一股脑儿地全倒出来了,可真就撕破脸了。他心里急,可又疼得难喘气,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句:“巧云,别说了……” “既然人家这么委屈,爹你留着他们做什么?分出去得了。这里是我的家,让一帮外人占着我的屋子是什么道理。大伯不是还有一处院子?让他们住着吧,免得说咱家亏待他们了,赶紧收拾着东西滚。” 季亮真没舍得分家,可大哥明显不把他当自己人,他还有什么好说?他就是再厚脸皮也没法接受这样的数落,心上一阵酸胀,良久才慢慢地开口:“爹,要不分了吧,等我养好身子我就孝顺你。这会儿不成了,我就和废物一样,就不拖累爹了。。” 季二叔没想到一向听话的季亮也这么说,沉默了一阵:“这就是你的心思,铁了心要分家?不后悔?” 季亮转头看向别处,人心都是肉长的,他就算不情愿为了不受大堂哥的冷嘲热讽也得离开,好一会儿才低低应了一声:“嗯。” “赶紧滚,以后别让我看到你们。” 季二婶拉着老头的衣摆,焦急道:“怎么能合了他们的心思?把他养这么大就这么肉包子打狗……” 季二叔怒斥了她一声:“这么多话做什么?让他们走,杵在眼前看着糟心。” 没多久村子里全都知道季二叔家闹分家,季亮和巧云搬着一床铺盖几身衣裳就出来了。原本留给季老大的那座院子是季家的老宅,后来老二老三都相继搬出来自己过了,常年没人住的地方早就杂草横生,破烂不堪,巧云脸上却是满脸笑,苦一阵子怕什么,只要不和他们在一起没日没夜的受压榨这日子就好过多了。 她想好了将屋子简单收拾阵,再去娘家借点粮食,再拿口锅两个碗,但愿嫂子不会闹腾。 $ 春福在家里尝试着做水果粥,步骤都是按着食谱上来的,才加进去糖,只听外面传来张岩的声音,也不知道在和什么人说话,很快又放开嗓子喊:“姑姑,你在家不?” 春福放下手里的东西拿着帕子擦了擦手,赶紧迎出来,笑着说:“快进来,那么见外做什么?”抬眼瞧见他旁边站着个魁梧高大的男子,面相温和白静,看装扮该不是寻常人,疑惑道:“你是……” 那男人抱了抱拳,笑道:“在路上遇着小娃问季成家在何处,他便领了我过来,敢问你可就是春福小娘子?” 春福伸手将张岩带到身边,脸上挂着浅淡笑意:“正是,不知壮实找我家相公做什么?” 那人摆摆手:“在下尚景,是翼城裴公子身边的随从,听从主子吩咐接您到镇上一叙,我家公子想见您一面,以报答小娘子的救命之恩。马车在村外面侯着。” 若不是他报清来路,春福便会举起棍子将他打发出去,此时听到裴家,想了许久才想起来是季成第一次带他去镇上然后碰到的落魄公子,没想到竟是那般神通广大,连她家的住处都摸得清清楚楚。 “不过举手之劳,不劳公子记挂了,壮士请回吧。”说完便拉着张岩转身往家里走,也不管什么礼数,纤细如柳的身段渐渐消失于他的视线中。 尚景低笑一声,翼城不知有多少人想和裴家扯上点关系。倒不是他轻视农家人,方才不过闲暇中看了一眼就看出这个小村庄穷酸破败许多,日子过得难怎么不伺机狠敲一笔?正准备回去回话,见进了屋子的人又出来手里拿着个干净布包,走到他旁边递给他:“一点小零嘴,给壮士解馋,劳壮士告诉公子农家小户实在见不得半点富贵气,把好日子打乱了可就不好了。农家人日子虽清贫了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倒也习惯了,听我侄子说壮士来时被许多人给看到了,只求往后莫要来了。” 尚景瞳孔微缩,接过布包,温声道:“我亦不过是个传话人,待我禀了公子再说罢。”说完便大步离开了,笔挺的腰板看得春福微微勾起唇,她半点不奢望裴家公子的报答,只是既然送上门来了,她便使了点小心思,若是裴家公子尝过她做的东西,见着新奇说不定也能帮她一把,若是不屑那也无妨,不过是拼一把运气而已。 回去屋里,张岩正蹲在地上逗弄小狗,一口都没动春福给他的小薄饼,疑惑道:“怎么了这是?” 张岩绷着脸闷声道:“姑姑,我不想回去了,家里太烦了。刚才我娘一听那人找姑父就撺掇着我过来,还不是想我和你打听这人来做什么,当我傻,我才不会让她如愿。姑姑,你说我是不是我娘亲生的?怎么她眼里只能看到张桐?” 春福摸了摸他的头,心里一阵酸涩,强扯出一抹笑:“今儿留下来吃饭吧,我在做粥,你顺便帮我尝尝味道。” “姑姑,你做这个做什么?你不能太嘴馋了,不然姑父养活不起你。” 春福没好气地瞪他:“一会儿等着吃就是了,话这么多。” ------------ 第34章 三十四 今儿太阳才落山,季成就回来了,手里拎着个纸袋子不知道包着什么,一脸欣喜地往家走,忙活回来的男人女人们都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喜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ianHuatang.cc 春福早已经忙完,正准备做晚饭,难得张岩来家里,她想炖个鸡蛋羹给他吃,瞧着以后必定是俊俏郎君的人瘦得皮包骨,心里一阵唏嘘难过。 张岩帮着她打下手,往灶膛里添了柴,抬头看向忙碌的春福,砸吧砸吧嘴:“姑姑,你刚才做的粥真好吃,就是浪费钱不说还要耗费那么多时间,要是惹姑父不高兴了怎么办?” 灶上的馒头就要熟了,春福顾不得看他脸上的表情,笑着开口:“他为什么不高兴,小小年纪想那么多做什么,你看这么眉头皱的。” 张岩站起来动了动发酸的腿,想了想才说:“今儿绣花婶子又来找我娘了,她是哭着来的,说铁柱叔嫌她嘴馋多吃了半碗鸡肉就把她打了一顿。” 绣花那种人好吃嘴碎什么都占了的人,天天都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四处乱窜,春福才懒得听她那些事儿,当即道:“管她做什么,只要她不来惹咱们就成。眼皮底下耳朵鸡肉全是别人那点破事,自己的日子还过不过了?你呀,往后离她们远点,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不往这些事里掺和,你将来是要有大出息的,知道了吗?” 张岩郑重点了点头,小脸上还是没见半点轻松,春福一直忙,等到馒头出锅了才有功夫看他,皱眉问道:“你今天可不对,到底怎么了?” 张岩哇地一声哭了,声音里全是委屈,他拉着春福的袖子哽咽道:“张桐要去学堂念书了,我也想去,我肯定能比他念得更好,可是,可是为什么我不能去。” 春福听得心里一酸,眼眶里也跟着红了,张岩是个懂得隐忍的孩子,他有太多的委屈从不轻易说出口,只有在自己一心期盼的东西面前才会崩溃,她摸了摸他的头,柔声安慰:“你别哭,等姑姑赚到钱,姑姑也送你去学堂。到时候好好念书,让他们都睁大眼好好瞧着,我们张岩能比他们更有出息。” 张岩抬起袖子抹去眼泪,嗓音沙哑又带着不确定:“真的吗?可是上学堂要给夫子很多钱,万一姑父……还是不要了,大不了不念了,等我以后长大娶了媳妇,我就要一个娃,我送他去念书,我要看着他有出息。” 春福被他小大人的口气逗得又哭又笑,笑骂道:“你个小毛孩子懂什么,别怕有姑姑在,张桐有的你全都会有。”她和季成的日子要过好,还有张岩这个惹她心疼的孩子。看着他在那样的家里长大却没有泯灭了本性,善良又懂事,她做姑姑的就是再难也要让张岩把这口气给吐出来,她看不过去。 季成刚进屋子听见张岩哭先是呆愣,听清楚他们说什么笑着摇了摇头,姑侄两一样的倔强,将背篓放在外面,轻轻将挂在他腿上的小狗踢开,径直转向厨房:“你们两个在做什么,我拿回好东西了快来尝尝。” 春福让张岩先过去,先前热的水这会儿正好用,又进屋里给他拿出换洗衣服里才问:“怎么买这些东西了?”那纸包里包着的是牛肉干,以前她也挺爱吃的,家里总是要备好多,现在看见了才又重新想起来。 季成脱掉外衣示意春福和张岩一块吃,笑眯眯地说:“老爷家的大狗跑出笼子了,我帮着逮回来了,所以人家给了我这个。” 春福才拿起来还没送进嘴里,听他这么一说沉了脸:“关在笼子里的狗咬人最凶,你有没有伤到?”看着他往后藏了藏胳膊顿时明白了,快步走过去,只见他健壮的胳膊上有一道明显的血口子,登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跟个畜生较什么真?跑了就跑了,你要有个好歹,我跟你说别怪我真改嫁了。[求书网qiushu.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季成被她用力抓着胳膊,疼得连脸色都变了却不敢吱一声,等她给清理干净了才龇牙咧嘴地说:“听说是从北疆高山上弄回来的敖犬,能敌过好头狼,冰寒雪地里都能睡得酣畅,样子生得凶猛无比。又不光我逮了,人们都去了,只是不巧我被抓伤了而已。没事儿,明儿照样能干活。” 春福在背篓里看到她要的东西,将饭菜端出来:“你就可劲儿地编,后天我见了周敬去问问他就知道了。别想着跟他串话,不然他就别想着见他的玉宁小姐了。” 季成撇撇嘴,穿好衣服垂着头坐在桌旁,得了,这可真给这小丫头拿捏住了。三人刚动筷子,只听院子外传来一道熟悉地声音,季成回头一看见是巧云,脸上方才讨好的笑容僵住,不大情愿的站起身:“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巧云尴尬地很,笑着两只眼睛都眯起来:“大哥,小嫂子吃饭呢,我……我和季亮刚从家里搬出来,天太晚了没来得及回娘家,我想着能不能借碗面做饭。等明儿我从娘家回来再还给大哥。” 春福看了季成一眼,站起来接过巧云手里的碗去屋里舀了碗面出来。季成皱着眉问:“好端端地怎么搬出来了?” 巧云一说就忍不住掉眼泪:“我们分家了,季亮被我爹撵出去干活,发了病被人给抬回来,往后都不能做重活了。我咽不下这口气,就闹了分家,横竖这日子我们自己也能过好。” 季成将碗递给巧云,沉声道:“日子是你们再过,怎么合适怎么来吧,一碗面,我和春福也不缺,你拿去吧,不用还了。天晚了,快回吧。” 他也不过是尽点做大哥的心,毕竟就是个外人来借也不好回了人家不是。等人走了,他继续吃自己的饭,半口不提这事。春福对他这事也不多过问,她的眼里也就跟前这两人,谁好过了都不如让他们好。 而巧云心里却着实舒坦,她觉得大哥能借给她粮食,兄弟两的关系就能缓和。看看人家过的日子,小菜两三碟,就着馒头稀饭,那吃得也是舒服。以后的日子长了去,水滴都能穿石,她心诚着些和小嫂子搞好关系,自己再勤快点总能过好日子。 尚景骑马先一步回去复命,让车夫跟在后面。裴家近来刚买了一座大宅子,这会儿正是忙碌得紧,经过他身边的仆人恭敬地称他一声:“尚管事。” 走进正堂,只见少爷正和慵懒靠在椅子里的大少爷谈事,见他进来,主子笑道:“人可是找着了?可安顿好了?” 尚景将春福交给他的布包递过去,愧疚道:“尚景办事不利,春福小娘子不愿意来,只是送了些东西说往后也别去打扰她。” 那时在街头狼狈不堪的公子此时一身锦衣华服,眉目朗朗,听到这话攒眉道:“倒是遗憾,我本想当面道谢再送她些银两,不过无妨,过两日待府里的事忙完,我亲自去送去。” “这些小饼尝起来倒是不错,连我这种不喜甜的都能咽得下去。”这道声音慵懒而有磁性,再加上那张有几分阴柔邪魅的俊脸,让一旁的人着实有些站不住,裴家大少爷可是出了名的浪荡子,成日里没个正经,也不知是像了谁,可就这么一个人手中握着裴家的半壁江山。裴家大小事务除了老爷说了算,接下来便是他了,反倒温文儒雅的二公子却是个帮着打打杂的闲人。 “大哥,时候不早了,我们明儿在商量事吧。” 裴潜站起身拍了拍落在衣服上的碎屑,顺手又抓了两块,悠悠道:“咱们裴家也就你还能走丢了,裴思你确实是该好好谢谢人家。我带回去给我的如娘尝尝,你要是吃不了记得给我送到我房里。” 裴思看着他潇洒离去无奈摇头,转眼看向尚景:“你记得再备些吃食穿戴物什,咱们裴家也不缺这些东西。” 尚景正准备退下,又听公子说:“这两日镇上办什么赏花会,到时候你陪着大公子去一趟,记得叮嘱好下人把他的如娘照看好,免得他又因为条狗来找我闹。” 尚景忍不住弯了唇角,点头应了才退出来。如娘是大少爷一直带在身边的一条狗,生得甚是丑陋凶狠,老爷夫人不知数落了他多少次他都固执的很,甚至变本加厉地带着如娘去各种诗会和小姐们多的地方。用心不可谓不苦,还不就是为了不成亲。 $ 季成把张岩送回去,回到家时春福坐在炕上等他,见他回来帮着他脱外衣,话里有些小心翼翼:“今儿我和张岩的话你听到了?季成,我真打算送张岩去念书,你也别愁,我会想办法赚钱还你。” 季成不客气地敲了下她的额头,下手有点重,春福觉得疼,抱着发出嘶嘶地声音,只听他说:“什么借不借?我的就是你的,光明正大的用就成,我平日里可是亏待你了?不许你说这种见外的话。” 他脱了衣服躺下来,顺势将春福拉进怀里,手指在她光滑细腻的皮肤上流连不去,不知怎的身子就烧起了火,忍不住将她拥紧了,唇在她颈项间来回轻吻,声音不稳道:“我觉得我有些忍不住了,摸着你这两日身子也圆润了些,我……” 春福心里还想着送张岩去念书的事儿,没听清他说什么,等回过神来,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她的小衣,在她胸上不停地摸着,她的脸腾地就烧了起来,推了他几下:“你发什么疯?不成,你别动了……我说,我说你别动了,我来那个了,你要再不规矩别怪我上手打你。” 季成翻身睁着一双散发出熊熊烈火的眸子紧紧盯着她,粗重压抑地喘息从他薄唇中划出,他报复似的啃咬着她的脖子,闷声闷气道:“真是反了你了,嫁了人了,夫妻床笫间的事都有那么多说的。你这个坏丫头,就是吃定了我舍不得欺负你是吧?” 春福被他逗弄得也是止不住地喘,却是忍不住笑了:“那你欺负吧,我就这样躺着不动。”她闭着眼真做出任他采撷的样子,久久见他没动作,轻笑着抬起身子将他拉到自己身边躺下,而她霸道地枕在他胸口上:“我本来不想问,可还是忍不住,你说往后季亮他们要和咱们来往,你……我瞧着巧云有这个心思。” 季成压下心中的火气,摇了摇头:“我对巧云没什么,说白了她也不过是嫁到季家的人,她开口来借东西我不好拒绝。季亮,他就是来了也不要理他,他就是个狗改不了吃屎的,这会儿闹得凶了搬出来了,二叔示个软又得乖乖回去。” 春福疑惑道:“不能吧?听巧云的口气,那不是小闹啊。” 季成不愿意多说,搂紧了她,有几分口齿不清:“不信你等着瞧。我带回来的那些东西够用吗?不够的话,我告假回来一趟?” 春福有些心疼他,自己都那么累了还顾着她的那些事,摇头说:“够了,你明天干活的时候小心点,有伤呢。说真话,我有点紧张,你小罐子里的钱都花得没剩几个了,我觉得这事能成,可也说不好万一出什么篓子……” 季成笑起来,胸膛震动,低沉磁性的笑声传进她心田里:“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乖乖睡觉,前头大风大浪有我给你顶着。” 春福心里一阵甜,慢慢地睡着了。第二天照旧起来给季成做了饭,又回屋子里补觉,这一觉睡得太沉连季成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起来刚收拾好就听连生嫂喊她去割猪草,她赶紧带上镰刀和背篓出门。今儿得多割些,明儿就是正日子了,猪圈里得多放些草,两个人都不在家,猪可不能少了吃的,掉了膘可就坏事了。 季成买回来的东西都在中午的时候派上了用场,果子,砂糖,细面还有他抽空在林子里找来的蜜,哪知道没给蜇伤反倒被狗给抓了。有些东西少一些不是什么事,一旦买的多了就得心疼了。 大中午的天儿,虽说不是和炎夏一般热却也不好过,更何况围着个大火炉,没多长时间就热得汗流浃背,简直是遭罪。又要看火,又要弄果子,忙得很。幸亏没多会儿张岩来了可算是帮了她大忙,两人一边干活一边聊天,时间倒是过得快多了。 “我娘给张桐买了笔和纸,书,还给他做了件好看的衣服。姑姑,我心里有点恨,你说我是不是变坏了?” 刚好做好的覆盆子果酱出锅,春福舀了一勺子吹了吹送到他嘴边:“尝尝看,是不是很甜?别把自己弄得那么苦,甜一点儿以后做事情能放得开些,别人看你都觉得你开朗精神。愁眉苦脸,反倒把一个俊俏少年郎都变丑了。” 张岩忍不住笑起来:“姑姑真是没个正经。” 各种口味的果酱熬制出来后,春福又开始忙碌的做薄饼和糕点,她想把覆盆子粥和水果粥也给做出来,晚上夜凉如水不会坏,要是起个大早再做,人没精神不说,粥都是烫得,路上颠簸着也不方便。 不想这一忙,直到季成回来还没忙完,连话也顾不上和他说,小心翼翼地在脑海里回忆着每一个步骤,生怕出了错。 季成本想劝她歇一歇,手还没碰到春福的身子,张岩将他拉到一边小声说:“姑父别找骂了,姑姑不让人打扰她想事情。” 季成咧嘴笑了笑,和张岩一起在一旁帮着看火,等差不多了去院子里用凉水洗了身子,腹中空空,不时发出几声吼叫,他却坐在那里看着春福的背影笑。她看着就个孩子似的,身体里却有那么多让他意外的东西。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像他们这种农家小日子该是熬着攒钱的,可他就愿意听着她的,纵着她,只要她笑得欢畅些就跟着高兴。 春福其实也是憋着一口气熬到最后,这副小身板暂时还承受不起这般长时间的劳累,等覆盆子粥可以起锅时,她才觉得整个身子都快直不起来了,盛了两碗端给季成和张岩尝,他们都饿得狠了,直夸赞说味道不错。春福灿然一笑,一切的努力都在里面了,至于成与不成全看明天了。 春福这才想起来张岩一天都在这里,回去会不会挨数落。没想到张岩摇头笑着说:“他们没空管我,张桐要去上学了,都高兴着呢。后天我来找姑姑玩,姑姑可要和我说那些小姐们喜欢不喜欢。” 春福笑着点了点头,长长地吁了口气,暗暗告诫自己今儿晚上不许胡思乱想。三人吃了些博饼和粥天已经黑透了,张岩这回没让季成送,说他都这么大的男子汉了,不怕走夜路,他将来是要有大出息的,怎么能怕这些呢? 春福和季成相视一笑,嘴上答应了,季成还是跟在他后面看着张岩进了院子,回去后按照春福的嘱咐将粥摆放妥当,这才回屋里躺下,而一旁的春福早已经累得睡熟了。 ------------ 第35章 三十五 第二天季成按时醒过来,直起身子见身边人睡得正香甜,不忍心叫醒她。(棉花糖小说网 Www.MianHuaTang.C 季成记得她爱赖床,自从自己在镇上找到活之后她就睡不了一个好觉,年纪比她大,心里除了越来越多的喜欢更多的还是像对孩子般的疼惜。 季成放轻动作怕吵醒她连被子都没叠,洗漱后喂了猪,看着院角空着的鸡窝发了会呆,想着有功夫得重新修一下,回去屋里见春福已经坐起身,只是两眼紧闭,听到轻笑费力地睁开一只眼开始穿衣服,闷声抱怨:“怎么不叫醒我,要是误了事你看我怎么和你闹。” 季成看着她把胸前的衣带给系错了,走上前帮她穿好,离得这么近更显得她肌肤似是吃饱了水般柔嫩,就着外面的光能看清她脸上软软的绒毛,忍不住亲了她一下,抬起身:“先去洗漱吧,我来收拾屋子。” 春福今儿特地穿了翠绿色的那一身衣衫,总觉得自己穿得精神些也能给自己带来几许好运气。漱过口净了脸,梳发时本想戴季成送给她的发钗,想了想还是算了,用同色发带将一头乌发盘起,露出饱满的额头,更显她的脸娇小却也越发明媚动人。 待收拾得差不多,春福小心翼翼地将两个陶罐装在背篓里,上面放了装着薄饼和小点心的布包,装得满满当当。今儿去镇上的人多,春木和张桐也在,见春福和季成过来,难得语气温和:“你们这是做什么去,不知道的当你两搬家带这么多东西。” 春福木着脸也不叫人,低垂着眼跟在季成身后,季成知道春福对春木的恨,笑道:“春福一人在家里待着无趣,我便带她去镇上转转。” 春木看着季成背篓里装得满满很是好奇,可又碍着面子不好问,推了一把靠着自己打盹儿的张桐:“这么大人了,见了姑父和姑姑都不叫人吗?往后去了学堂也不怕人家夫子笑话。” 东坡村周围的小村子都没有学堂,只有快到镇上的杨家村有,那里的夫子学识渊博,脾气温和,很得孩子们喜爱。 “今儿我带他去报名,明天你们来家里吃饭吧,这也算是个能聚一聚的喜事。” 张桐叫了声,季成应了说声乖,然后一脸抱歉:“怕是不成,我在镇上做工,回来就挺晚了,不好再去打扰你和嫂子。得空儿我让春福送些东西过去,也算是贺礼吧。” 张桐早上起来什么都没吃,有些饿,突然从季成的背篓里闻到一股香味,仰起头问:“姑父,你里面装着什么呀?闻着好香。” 季成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身后人拽了一下,笑着说:“我只是帮人捎带着的,也不好打开看。” 可不就是给镇上那些大家小姐们带的?春福心里什么事都分的清楚,不喜欢的人连根草都不乐意给他们,季成更是不顾着这些的,春福不愿意,他也懒得去应付,就是掏心掏肺了也不见得别人会认他的好,费那力气做什么。 三伯见马车上坐得人差不多了,收起烟杆别在腰间架着马车离开。身后的人不时聊几句,季成将春福拢在自己怀里,她笑得温柔清婉,宛如清晨盛开的第一朵花,娇软的花瓣上一颗露珠在滚动。 春木看了一眼,心里不大痛快,瞧着春福这日子是过得好的,穿着新衣裳,相貌皎皎,若不是傻子,安安静静地娴静模样胜过村里任何一个人。他的妹妹相貌无疑是好的,可他心里的那块疤怎么都去不掉。有时候想要对她好一点,可是一想起自己的抱负落空就只剩漫无边际的恨和抱怨。 至亲的两个人却比陌生人还要不如,马车在杨家村附近停下来,春福看着春木和张桐下车,马蹄哒哒声负又响起他们的背影也越来越远。txt小说下载80txt.com 张桐跟在春木身边想了想,脆生生地说道:“爹,我方才瞧见姑父背篓里放着的是饼子,看着和咱家里的一样,不知为什么就那么香。” 春木慈爱地摸摸这个最像自己的儿子,笑着说:每天夫子教了你的东西回来讲给爹听。等你以后有了大出息,有用不完的金银玉器,吃不完的山珍海味。我们穷人天生就比人家慢了一步,只能拼读书考功名才能光耀门楣,别像我和你娘这辈子都躲不开这两亩地。” 张桐郑重点了点头,继而问道:“我靠大哥也想念书,他好像不高兴。” 春木攒着眉头说道:“他是家中长子,家里这些事往后还要靠他担着,他去念书了以后这地谁来种?所以你更要用点心,别让你大哥将来抱怨知道了吗?” 他这一辈子被春福毁去的遗憾只能靠着自己的儿子实现,张桐和自己一样有志气肯定能有大出息。 到了镇上,季成背着不算重的背篓和春福一前一后的往金家铺子走,春福说不过是给那些小姐们尝尝鲜,做多了一次就把人给噎住往后还做什么买卖。回头想叮嘱她两句,见她皱着小脸不知道在想什么,将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想什么呢?” 春福叹口气:“张岩那个傻小子指不定在家里怎么难受,但愿他能想得开才好。” “我看他虽然年纪小,想事情却有几分大人的样子,应该没事。一会儿过去了离那些小姐们远些,有些脾气不好,万一冲撞了吃亏的是咱们。”话里带了几分无奈:“你记住了吗?有什么事都躲远点。” 他不想春福出任何事情,这世上讲理的人并不多,穷人仇视富人,富人看不起穷人的事多了去,倒不如躲得远点不沾这些个骚气。春福又不傻,她图的是赚钱,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她才不会往跟前凑。 季成不放心,去了金家铺子里,向金柳儿行了一礼拜托她多照应着点儿自家娘子,惹得金柳儿捂嘴直乐。春福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催着季成去上工,叮嘱他别忘了买两个包子填填肚子。 “你们小两口倒是彼此稀罕,小日子倒是过得有滋味。” 春福将垂落下来的发丝拂在耳后,脸上挂着淡淡地笑:“不过是寻常穷人家的日子,他是个随和能体谅人的,平日里也没什么好闹的。我想了想光吃点心未免无趣,便做了点粥,也不知道小姐们能不能看得上。”说着将小罐子打开,金柳儿看着当季的果子被切成块在小罐子里挤着很是喜人。 “快先给我尝尝。”说着招呼身边的丫头拿汤勺和碗来,果丁流入白瓷小碗中,舀起一勺送入口里,除了果子本身的味道外,一丝让人觉得舒爽的凉意和清甜味在口中蔓延,难得的是虽然有多种果子混在一起却依旧保持着原味未被同化,也算是个新奇物。 “来的时候天不热,加上又是在井水中冰了一夜的吃起来凉多了。不知道赏花会什么时候开始,若是不急,还是用水冰着才是。” 金柳儿尝完让人将点心装到精致的食盒里和春福说:“这会儿估摸着都过去了,我们也动身吧。” 春福这时候全都听金柳儿的,她此时不过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乡野妇人,穷得只认识钱了。走出铺子见周敬已经等在外面了,冲着春福笑:“小嫂子,我来帮忙了。” 春福和金柳儿说了几句话,金柳儿看也没看就同意了,倒让春福松了口气,看着周敬跟在后面手里抱着个小陶罐,小心翼翼又笑得傻气,被情迷了心的人真是有些可爱和可怜。 马车在一处清净地园子前停了下来,掀起帘子看过去,只见门前早已停了多辆马车,皆是气派富贵味儿足的。春福本想在外面等着,金柳儿却说没事,就是进去看看花儿也成,旁人想进还进不去呢。 春福只得笑着跟在身后进去,经过身边的无不是打扮华美,钗佩环身的千金小姐,她这副模样倒和这座园子真有几分格格不入。 “听说今儿翼城裴家的公子也会来,说是生得比女子还好看,倒是要好好见识一下。” “我听说倒是个不好相与的,别瞧着名声大,在翼城也是个不讨喜的,该不会是待不下去了才来咱们这种小地方罢?” 春福记忆中那人生得清瘦高大,相貌却是比不过季成,看着温文儒雅又一本正经的人怎么也不该是差劲的,不过人品这事也说不好,谁都有看走眼的时候,想来想去也觉得和自己没半分关系便打量起园子中的景致来。园子布局别致,所到之处绿木花红,小路幽幽,中间环抱着一座圆月池塘,碧波粼粼,随风轻曳的柔韧柳条垂在湖面上,飞鸟经过,惊扰了这片静谧。 春福倒是喜爱得紧,奈何身边的小姐们却有几分娇羞和急切匆匆往前面走,金柳儿和她们谈笑着,步子也不慢,春福对此处不熟悉不敢和金柳儿分开只得亦步亦趋地跟着。想起什么放慢了脚步问尚沉浸在喜悦中的周敬:“季成,他前儿被狗抓伤了胳膊,见着他帮我说两句让他顾着点身子。我说的话儿,他不一定能听得进心里去。” 周敬也是心大,没听出春福话里的意思,咧嘴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我这次可真是打心里佩服成哥,那么大的狗他都能面不改色地制服,跟前那么多人都不敢动,你说他的胆子有多大?怨不得人家老板赏识他,让他做了个小管事,连银钱都提了好多。” 春福咬牙切齿道:“我就知道他嘴里没实话,看今儿回去我怎么和他算账。” 周敬也是乐晕了,看见春福的表情的才明白过来,暗自责骂自己早知道就不多这嘴了,净添乱,赶忙讨好道:“成哥也是怕那畜生咬伤人,这才……有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成哥不知救了多少条人命了,这是好事。” 他们当她没见过吗?以前在她所居住的城市举办过好几届獒展,这种凶猛的獒犬一度被炒到天价,经过人的驯养看似温和了些,时光倒退到几百年甚至近千年,这种犬身上的烈性是不是依旧?这个季成当真是……让她生气!若是他再做这些危险的事……罢了,他身上有属于他自己的男儿烈性,若被她给制止了,与养在家中的小猫小狗又有何区别?但是总得让他知道,家中还有人在等他,让他惜命才成。 方才那处景与月亮门后的相比着实太过寻常,走进去后才见满眼花团锦簇,都是些叫不上名来的花,或是大朵艳丽,或是小朵碧玉,各家娇艳的小姐们在其中穿梭,人花相互交映看着也是赏心悦目。突然身边的周敬低呼一声,里面是掩不住的惊喜。他已经有十余天没见过玉宁了,这会儿见她站在被花围了一圈的凉亭中,一身清雅高贵,气质卓然,心里的情意满的就要流出来了。 春福顺着周敬的视线看过去,果真是个姿色美艳的女子,柳叶眉,鹅蛋脸,没一处不生得好,这样的女子该是心高气傲的,能甘心嫁给周敬吗?她低声和周敬说:“放下东西便去忙你的罢,可不闹事。” 周敬将小陶罐放在该放的地方,拍拍胸脯道:“小嫂子放心我有分寸。” 春福和金柳儿的随身丫鬟眉俏一起将点心装进小盘里,将倒在小碗里的粥一并放在托盘里,只听那丫头说:“小姐说了先给几位交好的小姐送过去,其他人的不急。” 春福脸上一直挂着恬淡笑意,声音娇软:“姐姐看我这模样实在不好在这园子里乱转,若是冲撞了贵人给金小姐添乱就不好了,我在这儿等着你可好?” 眉俏摆摆手:“我哪能担得起您的一声姐姐,能把我家小姐说服的人我没见过几个,我瞧着小姐该是是同意和你做这桩买卖的。成,你就在这待着罢,我去送就是。” 春福笑道:“借着姐姐吉言了。”她知道这些大家小姐的丫头也是看不起他们的,嘴巴甜些总没错。 眉俏走后,她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坐下来,看着远处都是穿着绫罗绸缎的小姐们心里一阵唏嘘,不管是在前世还是在现在,有钱人总是会享受的,美景美食美人从来不缺。 突然有个看着年岁不大的小公子在她旁边坐下来,双手托着下巴道:“这些花都是从县城花商顾家买来的,听闻花了不少银钱,我倒是不懂一堆花花草草有什么看头。瞧你这身打扮该是进不来的,无妨,我不会向他们告发你,等我小舅舅来了我就不和你在这待着了。” 春福觉得这孩子有些莫名其妙,不过看了他一眼也不理他,任他一个人坐在这里絮絮叨叨个不停。 “我和你说,我小舅舅有条狗……可凶了……” 春福现在听见狗就浑身不舒服,本想和他说别说了,哪知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跑走了,春福撇撇嘴心想着孩子可真不讨喜。等着等着犯了困,反正左右无人她抱着胳膊蜷缩起来想在这里对付一下,哪知刚要睡着就听到一阵慌乱的惊叫声。抬眼看过去,只见远远地跑出来一条长得奇丑的狗,将未回过神来的小姐们吓得花容失色。她慢慢往后挪了几步,她也怕狗,但愿它别往这儿跑。 幸好一道声音将在园子里疯跑的狗给唤住了,让她悬着的心得以放下来,抬头见眉俏喜滋滋地走过来,忍不住心里一喜,看来这些东西很对小姐们的胃口,果然眉俏看见她就说:“我家小姐果然是个有眼光的,你的这桩买卖可跑不掉了。好几家的小姐吃过都说好,都抢着要呢。我这就把剩下的给别家主子送过去,待他们尝过,咱家的铺子开起来不愁没人来买。” 春福面色如常,可心里却是一阵翻天覆地,用海水彭拜敲打心扉来形容也不过分,她的忐忑与不安终于消散一空,她和季成终于可以赚钱了,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好一会儿才颤着声说:“那我能先回去吗?我得告诉我相公去。” 眉俏掩唇笑话她:“这是你自己赚钱的本事,怎么还要和你家相公说?小姐说了,一会儿她要和你好好商量一下开张的事儿。” 春福点点头,又乖乖坐在原先的石头上,嘴角噙着笑,傻傻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眉俏却有些愁,坐在前面亭子里的都是城中身份显贵的公子,她不过是小丫头,不知道能否送得过去。才刚靠近还未走到主子们跟前就被那些近侍像撵狗一样的撵,正委屈着要离开,却见一条恶狗向她冲了过来,吓得她不小心扔了手里的托盘,惨白着脸连动都不敢动了。 她太过害怕了,未发觉一个穿着玄衣的男子缓步在她身边站定,捡起一块糕点放在鼻尖闻了闻,幽幽笑道:“怪不得。”接着拍了拍自家的狗:“如娘,差不多得了,别太馋了,丢人。去和做东西的人说,让她多做些送到裴府,我家如娘爱吃,快去!” 慵懒又好听的声音却让眉俏听出了凌厉迫人的气势,应了声赶忙跑去禀告自家小姐了。 裴潜闻着熟悉的味道,心里一阵好奇,这不是救了弟弟的那个妇人送的东西吗?怎么会在这里?不过是在脑海里转念一想,听到身后那帮人不耐烦地喊他,弯了弯嘴角站起身回去了。 彼时金柳儿应付完自己的那帮好姐妹正和春福商量定价的事儿,见眉俏狼狈万分的跑过来,皱眉道:“这是怎么了?被裴大少爷的狗追了?” 眉俏点点头,眼眶里含着泪:“小姐怎么知道?他说让备着些糕点给送到府上去。”瞧着小姐脸上的喜色,顿了顿才开口:“他说他家的如娘爱吃。” 金柳儿原本带笑的脸蓦地沉下来:“一条丑得掉牙的狗亏得他能当个宝,这笔买卖咱们不接。” 春福急等着钱来改变自己的生活,季成不用那么累,张岩可以上学堂,只是没想到遇到的第一单生意会是这样的,让她尴尬又无奈。所幸有金柳儿在,她也无需多想什么。 眉俏迟疑道:“小姐,那可是裴家。” 裴家,这天下数得上名号的大富商,最不缺的便是钱,错失了与他家结交的机会不会后悔吗?金柳儿转念一想,裴家那么大的家世,保不齐看不上他们这些小打小闹的,不做他家的买卖也不见得能饿肚子。 春福坐得腿有些麻了,站起来见尚景往这边走过来,张了张嘴却没叫出来。 ------------ 第36章 三十六 尚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春福,很快将脸上的意外表情收敛,轻笑道:“没想到春福小娘子也在。txt电子书下载Http://wWw.80txt.com/” 春福轻轻点了点头,笑着往一旁侧了侧身子。 尚景前两天也尝过那些点心,今儿见着落在地上的碟中摔碎的点心只觉得眼熟的很,直到见到春福小娘子才明白过来:“我家大公子尝着味道甚好,想小娘子多做些明儿送到府上去。” 春福还未想好开口,只听一旁的金柳儿淡淡拒绝:“我倒是听说裴大公子是要将好好的点心拿去喂狗的,恕金柳儿看不得这种暴殄天物的做法。看着那些吃不饱的人我心下难安,就算是我多管闲事罢,再怎么精贵也不过是个畜生罢了。若真送过去,岂不是我们这些人不要脸面了。” 金柳儿也是打小被纵养出来的脾气,并不惧于对方的好家世,春福抿唇轻轻道:“金小姐才是掌柜,她说了算。” 尚景叹了口气,大公子就是天生爱惹事的,虽是赔礼的口气却仍旧挺直了腰板不见半分卑微:“我家主子不过是嘴硬了些,小姐莫要放在心上才是。如娘在外人看来是条狗,大公子却待它如亲人,这么多年宠着它也不过是看在它忠心护主,通人性的份上。小姐也不好以一家之言来定论才是,裴家并未有半点轻视之意。” 金柳儿撇撇嘴,方才的不快也消了些:“明儿怕是不成,想吃就得多等等,五日后糕点铺子开张,尚管事再来,我这做掌柜的也就不好多问裴家买来做什么去。” 尚景也不好和一个女儿家贫嘴,大公子兴许是一时兴起,便是晚个几天也该是没事,冲春福笑了笑便离开了。 金柳儿待尚景走远了,才笑道:“瞧这架势真不愁卖,只是这看相比其他铺子的倒是差了些,若能再讨喜些便更好了。这样吧,你若做得出来,每月银钱分成你六我四如何?亏得我不是做奸商的料,不然……” 春福也跟着笑,话里满是舒心与快意:“自然是成的,不过金小姐也该知道,我既然打定主意要做这桩买卖便是再难也要做下去的。如今有金小姐在,倒是省了很多麻烦,往后还得多仰仗小姐了。” 金柳儿沉吟一阵:“你不如在镇上住下来,也省得在路上奔波劳累。” 春福也知道这样方便,可一想到住处不好找,而且家里早已经没多少钱了,整日里的花销肯定不少,她又有些舍不下张岩,不忍心看着他连个说话的地方都找不到。还是等存得钱多了些再想别的吧。 园子里的花再争相斗艳,春福却也无心看下去,她的心思早已经跑到季成那里去了。她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顺便看他有没有听话,是不是又在她看不见的时候委屈自己了。奈何金柳儿半句不提离开的事儿,眼看着太阳都上了正中天,季成也该是下工了。 金柳儿见她不时抬头看天上,突然就明白过来,嗤笑一声道:“不想待着就不勉强你了,快去找你相公吧。” 春福笑了笑,小跑着穿过花丛间,殊不知在带着如娘经过的裴潜眼里宛如一只灵动的碧蝶,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平静的心湖突然落下一滴水,泛起圈圈涟漪,继而很快的平复,让他没有抓住一点影子。 春福想着周敬是个聪明人,不用她多操心,径直往上次的地方去了。看着坐在阴凉处啃馒头的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就知道!这个老男人从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在她跟前应得好好的,转头就反着来。[求书网www.Qiushu.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他不过是吃定了她离得远看不见而已!他手里端着个茶碗,许是吃得太急噎住了,喝一口顺下去继续啃着,露在外面的胳膊上还有一道没好利索的伤痕,她看着……怎么就觉得这么心酸呢! 季成下工时特地等了会儿,没看见春福,想来该是被金小姐给留着了,这才放心地去买了两个馒头,即便宜又热乎。刚拿起第二个要往嘴里塞,一转眼就看见站在身后的春福,动了动唇瓣,沉默片刻后才干笑着站起来,将馒头放进纸包里,走到她身边,温声道:“怎么跑过来了?天儿太热了,懒得跑就在附近买了。你吃过了吗?” 春福被他拉着坐下来,不咸不淡地说:“没有。” 季成顿时急了,收拾了东西拉着她就要走,嘴里不停数落:“我不是给了你钱吗?饿坏肚子怎么办?” 春福敌不过他的力气随着他的步子往前走,脸上郁郁寡欢:“你不是和我说中午能吃好吗?不是说那天有人和你一块去逮吗?季成,你对我能有几句实话?别把这些当小事,很多大毛病都是日积月累堆起来的,你忍得了一时能忍得了一世?我不想等两眼一闭的时候有太多遗憾,你能不能明白我说什么?我是死过一回的人,那种感觉……” 季成瞬间抓住了她的话,皱眉问她:“什么死过一回?” 春福刚才太过急躁一不注意把自己的秘密的给供了出来,赶忙解释:“我病得爬不起来的那几天可不就跟死了一次一样?你听我的别委屈自己,金小姐答应开铺子了,往后咱们又有一处进项了,你也不需要这么累了。我多动些心思做些好看的花样,也许你就不用出去帮人干重活了。” 季成听她孩子气的话,登时笑出来:“瞎说什么呢?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让你个小丫头养着,传出去不得让人笑话死?我又是闲不住的,别多想了,多赚点银钱傍身总不会错。我听你的不省了,咱们吃面去。” 春福知道让他这种省惯了的人转变想法很难,不过自己当初看中的不就是他为人实在,是能好好过日子的吗?不觉中竟把自己给绕了进去,叹了口气:“算了,我不管你了,你爱怎么怎么做,记得别把自己的身体整垮就好。” 季成心里一阵暖,嘴角上扬,眉眼间都是止不住的笑:“这一辈子人都在你手里捏着了,你不管怎么能成?成了,是我的错,为了你往后我也得多爱惜自己。” 春福脸上的笑这才多了些,看着被晒黑了的人:“我等晚些时候去和金小姐再说说,就算有富贵人家给面子肯买,也不能洋洋得意失了大意。这桩生意能长久做下去才好,我们都能省点力气。” 季成点头应着,突然想到周敬,问道:“周敬可是见着安小姐了?他那性子比牛都犟,明知道不讨喜还硬凑上去,回来指不定又是怎么难受。” 春福抓着他的袖摆,低头抿嘴笑:“我看他是个聪明的,心里若是没把握,怎么能等这么久?也许是老天还未让那安小姐开窍,遇上这么个痴傻之人该是她的福气。” 此时日光烈烈,街上除了困顿的摊贩没有多少行人,季成将放慢了步子让春福跟上,低笑道:“周敬是个心比天高的,但凡看上眼他什么都敢要。看他平日里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我昨儿才知道他除了白天修房子,晚上还要帮着人家看果园子,这个时候离果子熟不远了,少不了惹附近的人过来偷,也是不容易。” 春福笑他:“你真是操的哪门子心,他心气高又是能吃苦受累的,老天肯定亏待不了他。我倒希望咱们能有些闲钱,不愁吃穿好好过日子就成。你想搬来镇上吗?”将来要是有钱了,该是要搬来镇上的,做什么都方便些。她心里倒是有几分不愿意,家后面的清水山有很多他们未知的宝,慢慢发现它的好也是件有趣的事情。 “不想,虽然那里有太多让我不快乐的事情发生,可还是舍不下。春福,人不管票到哪儿根就在那个地方带不走。如果不是情非得已,没有人想背井离乡。我还是更愿意在东坡村待着,你想来镇上吗?” 春福摇一摇头:“不过是随口问一句,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季成要了一碗牛肉面,这算是他这些日子来最奢侈的一顿午饭,春福怕他吃不饱,还想要一碗,他摸着她的头发轻声说道:“我以前吃了一个馒头,已经填饱肚子了,不用管我你快吃。” 春福突然想起第一次来镇上,他们也是这样分食一碗面,那个时候他将碗里的唯一一颗卤蛋给她吃,这一次她把挑了几筷子面将碗推到他面前:“你干的是力气活,多吃点才行,往后我还是熬点绿豆汤给你带着,反正要忙也不差那一会儿的功夫。” 季成怜爱地摸着她的头发,叹息道:“你这么好这么懂事,我却不能让你过好日子,我心上着实难安。” 春福嗔了他一眼:“快吃吧,等会儿就要忙了,别误了时辰。” $ 周敬与春福分开后并没有马上去见玉宁,而是走到安静地地方定定地看着他心里的那个娇人儿,风吹起她轻纱薄衫,露出她纤细雪白的皓腕,光下莹润如雪的肌肤透出淡淡光泽迷乱了他的眼。 和她一处说话的小姐们相继离开,从穿着粗布衫如花奴般的他身边经过,一身富贵妖娆都未让他动了下眼皮。他想上前去,无奈却被人抢了先,那人他是见过的,是与玉宁家世相当的姚府公子,生得俊朗如玉,一表人才,却是个表里不一的草包。玉宁不知实情被他唬得团团转,周敬心里满是恶气却发不出来,一张俊颜沉得比乌云还深。 没多久两人就吵了起来,虽是压低了声音却也听得出姚公子说了重话,双目怒睁像是要吃人般。而玉宁却不像往常那般喜怒全挂在脸上,而是神色淡淡的,平静的激不起一点波澜。 他的耳朵灵活地捕捉到玉宁的声音,只听她说:“我以后不想再见你。” 紧接着姚公子气冲冲地拂袖离开,走下台阶看见周敬,冷哼一声,回头看向玉宁:“以你的眼光也就配他这么个粗鄙之人。安玉宁,早晚有一天你要后悔。” 周敬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若不是顾着带他进来的小嫂子不然他绝不会忍着这口气。 “人都走远了,你还杵在那里做什么?一肚子花花肠子的草包有什么可看?” 周敬握了握拳,大步走上去,身板笔挺而僵硬,他看似不在意,露出带着痞气的笑:“这是怎么了?先前不是好的很么?差点就让我以为我这辈子再无可能。” 玉宁明显感觉到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展颜一笑:“周敬,我听说你答应了我爹去苍梧山帮他搬石头是吗?他答应只要你帮他办到,就将我许给你?我要是不愿意呢?你还打算逼迫我不成?” 周敬一听到她的抵触,脸色瞬时就黑了,他这辈子所有的气都是安玉宁给的,明明觉得心肺都快炸了,却偏偏对她无可奈何。他露齿一笑:“父母之命……我知道不信这些,可你也不能不听。” 他们就是这样,他难得想办法见她一面,所谈论的也无非是她的不愿意和他的强迫,可他这颗脑袋就是被夹了,这辈子只认定一个安玉宁,哪怕伤痕遍体。 玉宁将绣有傲雪红梅的绢帕缠在指尖把玩,他的话音落后,她忍不住掩唇笑出来,像是山泉碰撞声清脆,如鸟鸣声婉转:“周敬,你怎么就这么傻?傻的还有几分有趣。罢了,既然我爹应了你,我便不白费力气闹了。你……可要活着出来才成。” 周敬却是意外不已,玉宁何时转了性子这般好说话了?他满腹疑惑却也不知该向谁求解,木然地看着她那张如花容颜失了神。别人只当他是为了安家的家财和玉宁的这张脸,他也不需要向别人解释,随他们曲解,只有他心里清楚自己所看中的不过是玉宁不曾在众人面前表露出来的真实面目。 他低呵一声:“你怕我死?” 玉宁摇摇头:“我只是觉得你要是死在里面未免太可惜,你若能斗得过林子里的猛兽,我便是跟着你也不觉得委屈。可你要知道,更可怕地在后面等着你,别让我失望。往后你也不必这般费功夫来见我了,每月十五我在铜坞桥上等你可成?” “你…”他并不是只要给点甜头就能狂喜无比的傻子,他只是惊讶于玉宁突然转变的心思。苍梧山中的野兽他并不惧怕,从他答应那刻起就预想到了一切可能发生的结局,对玉宁话里所含的深意他暂时无法弄明白。 玉宁见他想问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站起身看着远处波光潋滟的湖水悠悠道:“我从没怀疑过你对我的心思,可惜,周敬,你的身份太弱了,让我没有办法能依靠你。我知道你明白我的一切,可我该怎么和你说呢?” 周敬不得不低下头承认,他现在确实太过弱了,没有办法风光的站在她面前,可是那又怎样?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低人一等,他会给所有人看,他周敬不是甘于平淡的人。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值得依靠?无妨,反正我也没指望过你能高看我一眼。这是我从旁处寻来的玩物,想着你该喜欢,我放在这里,你若是看不上扔了便是。” 他说着转身离开,走了两步自嘲道:“安玉宁,也许在你看来我是死乞白赖,不自量力,我所作的一切不过是遵从我的本心罢了。不管你是真愿意还是假愿意,我都会把我答应的事情做成。若你……罢了,告辞。”他终究还是心软,舍不得将两人之间的那点可能断掉。若是他从苍梧山回来,玉宁依旧不愿意,他或许将不再纠缠。 他是人同样也会疲累,赌上性命的诚意都无法换得她的心,那只能说明他们确实没有缘分,他所想过的一切好日子都如奔腾不息的江水离去,再无回头的可能。 “这赏花会可真是无趣得紧,生得好看有什么用?不能展姿为一人,与红楼女子有何差别?倒不如不看。” 玉宁收回盯着他坚毅背影的目光,摘了一朵开得正艳的花自说自话,嗤笑一声将之丢弃。拿起周敬放在桌上像花一般的石头握在手中,轻笑一声,径自离开。 那些不能说出口的话,等他从苍梧山回来是不是就能全数吐出?她的无奈和委屈自此是不是也有了依靠?他不知道,她从没有嫌弃过他的身份,只是因为他们注定不会有好结果所以才一直拒绝。 他们怎么看都不是能在一起的一对,别人的目光,甚至她的心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她没有料到的是,明明有机会在一起,却被她给错过了。日后沉浸在漫长的悲苦与悔恨中,而那个一心等待她回头的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一页纸书写两种不同结局,一人欢喜一人悲戚,直到多年后再度相遇,她朱颜微改,而那人却早已不是曾经的那个人了。 ------------ 第37章 三十七 季成看着春福去了金家铺子才往回走,撸起袖子,薄唇扬起,想着在阴凉处靠靠正好忙,刚走过去只见本该在赏花会上的周敬平躺在地上,胳膊挡在头顶,看不清他在想什么。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季成在他旁边坐下来,问道:“瞧你这副样子,是又受气了?你乐意我也不拦着你,你自己得拿捏着分寸,要是不成,早点抽身也好。” 周敬坚毅的脸部轮廓绷紧,他坐起来,沉默了许久才开口:“我明白。这次没有你想的那么坏,她答应等我从苍梧山回来,她愿意和我成亲。” 季成推了他一把,笑道:“那你垮着张脸给谁看?该不会是乐傻了吧?” “我……我心里有种说不上的感觉,明明是好事可是乐不起来。算了,不想这些了。我昨儿帮刘员外抓住两个贼,他赏了我两颗银瓜子,明儿我请哥吃好的。”周敬垂着头,强打着精神说。 季成摆摆手:“我又不是那嘴馋的,你还是留着娶媳妇用吧。春福……你嫂子她做得吃食就够我惦记一辈子了。” 周敬抬眼看着他笑:“说起来哥才是最有福气的,嫂子贤惠温婉,连脑瓜子都这么好使。你上辈子该是做了许多好事,老天才给你这么个好娘子。” 周敬这话说到他心坎上了,季成咧嘴笑了笑:“或许真是这样,没想到老天给我送了个宝来,这辈子有她就知足了。” “我若是像哥这么容易知足,就不会妄想什么和自己有云泥之别的大家小姐。可惜骨子里的这点气逼着我,我早晚有一天会出人头地。” “成啊,我等着你有出息。人啊,还是一步一步走踏实了,往后的路才能更稳当,你可别心浮气躁。得了,该干活了,老板说下个月就要看这屋子成型,现在不快着些到时候得留下来赶工,怕是连家都回不去了。我可不像你随便找个地儿就能睡,家里的事不能全给春福担着。” 周敬跟着他站起来,听到最后一句,调笑道:“哥心疼嫂子的话儿就别说了成不?我听着心里嫉妒。” 季成爽朗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过日子可不就这么回事,不如意的事情多了去,又不能常放在心上,不然往后乌漆墨黑的路还怎么走下去? 春福坐在金家铺子不显眼的角落里想着家里的事儿,这两天还得去山上看看有什么果子能摘,天儿越发热,很多东西都存放不住,要是能想办法将这些东西保存下来,等到了冬天,这种味道越发珍贵,必然能卖高价钱。 金柳儿心里也记挂着开铺子的事,很多东西都得准备起来,实在没心思和各家小姐坐着闲聊,见看见春福顿时一喜,坐在她身边说道:“先缓着两天,等铺子收拾妥帖了,我让人将你用的东西给你送过去。你当真不考虑住在镇上?省得你和你家相公来回奔波。” 春福浅笑着拒绝:“家里还有很多事丢不下,而且来了镇上才真叫不方便。也不劳烦小姐差人给我送了,每天让季成带回来就成。有件事我想和小姐说,这些糕点我不打算多做,小姐也知道,人若是吃多了某样东西就会厌烦这个味道,咱不能让上门的客人一口气就给吃烦了。少做些吊着客人的胃口,让他时时刻刻想着咱们的买卖才好做。而且天也越发热了,这些东西不易保存,若是坏了吃坏人的肚子可就得不偿失了。” 金柳儿听罢点了点头:“你倒是个心细的,我听你的就成。qiushu.cc [天火大道]你那个果子粥可记得多送些过来,便是不卖拿来给我家里人消暑解馋也是好的。” 春福应下来,想着这好日子总算是开了头,那些需要花钱的东西不必自己垫补已经让她松了口气,其他都是靠力气的活,自己还年轻这点累算什么。等到月末了除去本钱,剩下的都是净赚。她想着那些东西让季成装在背篓里也不容易被别人看见,倒不是怕村里人知道自己做买卖,而是不想那些麻烦事找上门。若是嫂子见她赚钱了,肯定不会放过他们,她不想看着自己安静过日子的小院子被人打扰。有些事,人们往往不是怕,而是会烦,计较着那些没用东西的功夫,钱都不知道赚多少了。她的眼睛只看着未来的日子,不乐意被任何人打扰。 季成今儿来接她的时辰比前一次晚多了,金掌柜停了拨弄算盘的手,笑着将他拉到一边:“你这个小娘子倒是让人刮目相看,我先前多次和柳儿说过让她学着点生意上的事,她就是不听,我又没儿子,将来这个铺子还不是她的?现在倒好了,她自己开始张罗着做买卖了,往后我就是不在跟前也饿不死了。” 季成闻言咧嘴一笑:“金掌柜说的是什么话,金小姐瞧着就是个稳重机敏的人,您真是想多了。倒是季成该好好谢您,以往就得您多番照顾,此次我家娘子的事儿又是仰仗着您,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的大恩才行。” 金掌柜拍拍他的肩膀:“说这些做什么,瞧她们能弄出个什么样儿吧,若是真成了,我撒进去的那些银钱也算是做了好事。”说完就笑着去后院了。 春福等季成和金掌柜说完话才上前拉着他往外走:“三伯该是等急了,我们快些过去吧。” 百吉酒楼前,三伯正蹲在那里和人说话,看见他们两个站起身笑着问:“事儿可是忙完了?” 季成这才看清和三伯蹲着说话的人是岑牛,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回道:“嗯,今儿赶工就耽搁了些,误了大伙儿真是对不住。” 三伯怒瞪他一眼:“说什么浑话,快上车吧,我听人说你帮了那家主子个大忙,如今可是他跟前的红人了,还做了个小管事?” 季成摸了摸头,失笑道:“只是帮忙看着点,哪算什么管事,三伯可别给我戴高帽,让我乐得找不着北了。” 春福发现季成变了很多,以前他更多时候不过是淡淡应一声,今儿却明显话多了。这样也好,总比他一人闷声闷气的把什么事都装在心上的好。 岑牛就坐在季成旁边,自打和连生有了过节他也不方便去项城叔家帮工,只得在镇上找些零散的活儿干,昨儿因着工钱少和掌柜的吵了一架,身上挨了几下不说连拖欠的都没拿回来,倒真成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季成伺候的那哥东家可是镇上出了名的大户人家,给钱痛快不说还给的多,一个月吃回肉都不成问题。他也想去,奈何人家挑得都是精干利索的大后生,像他这样的八成是去不了的。听说季成做了管事,就想着套套近乎。 “季成兄弟,工地还短人手不?要是缺的话,你看我成不成?最近活难找,去哪儿都是不缺,家里的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岑牛讨好道。 季成看不上岑牛的为人,他能背地里推人伤人性命,谁能知道他一个看不过眼又使什么坏,当即摇头:“你高看我了,找人这回事哪能轮得上我,做生意的大多都是想用最少的人办最多的事儿,哪能轻易将花钱这种权放下来?对不住,我是真帮不上。” 三伯坐在前头抽了马一鞭子,接话道:“可不是?咱们这些个穷苦百姓在那有钱人的眼里算个什么东西?把人都当牲口使唤,岑牛不是我说你,你还是踏踏实实的自己找活干吧,在大伙儿面前哭什么穷?当我们不知道你的钱全都送到红楼姑娘那里了?人跟前充大爷,怎么这会儿怂了?” 三伯是村里有威信的人,没人敢和他吵,岑牛一张脸变了变,干笑着不好说话了。他这会儿也正愁着回去怎么和家里交待,菊花那个臭婆娘少不了又是一顿闹的,要不是顾着家里还有老母亲在,他真是半点都没回去的心思。 一天的劳累困乏和饥饿让人们没有了闲谈的力气,颠簸的路上将人们摇晃地昏昏欲睡,除了一阵鸟鸣声响起和飞鸟擦过树枝时发出的树叶簌簌声,活着马蹄哒哒声,春福这次才发现马脖子上的铃铛发出的声音格外好听。 在外面不过一日的功夫,只觉得回家路上的一景一物都是那么亲切,在外面飘荡的心都慢慢落回到肚子里。这是她和季成的家,最舒心自在的地方,等以后将来日子好过了,她要好好收拾一番,都按着自己喜欢的来布置。 两人下了车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才想起来春木找他们明儿过去的事儿,春福有些愁,看着季成开锁,问道:“你说明儿给他们送什么东西?不能好也不能差,真是愁人,咱们家这会儿可没什么闲钱往出拿。” 季成看她两条眉皱在一起,粉嫩的小嘴微撅,顿时心神一荡对着亲下去,让走到墙边有话找季成说的连生嫂顿时羞窘了脸,朝着身后的连生笑道:“你看看这两口子,真是……” 连生拥着妻子的肩膀往回走:“成了,下次再说吧,又不是什么急事。人家小夫妻刚成亲相互稀罕又不是什么事,季成是个不错的,懂得疼惜人,咱们就别打扰人家了。” 春福羞红了脸,轻捶了他两下,暗骂他不正经,可脸上却洋溢着笑,分明是喜欢的。 季成看着她如果子般红润的脸,笑得开怀,心都被她嗔怪可爱的样子填满:“也别愁,我明儿去山上抓条鱼去,你给做了添个菜送过去就是了。张桐好歹也是你的侄子,再不喜也得顺下面子。明儿我抓两条,咱们自己家留一条。” 春福想了想:“也成,按你说的来就是。”将东西收拾好,季成去喂猪了,她去菜地里摘了些青菜,今儿不成了来不及好好做饭,等明儿她再给季成做好的。 两人吃完饭坐在合欢树下,季成从井里提上水来倒进木盆里,一边冲洗一边说:“要不明儿我再买点猪肉回来,这也算是咱们家里的喜事,该是好好吃一顿。” 春福瞪了他一眼:“急什么,等赚了钱再说。我明儿也想去山上看看,说不定能有什么好东西。” 季成笑了声将碗放回柜子里,又倒了热水给春福擦洗身子,他们在一起的日子里早已习惯了彼此亲昵,只是让春福没想到的是,他开始动手脱她的鞋,惊了一下,往回抽,嘟囔道:“你做什么?” 他拉着她白皙小巧的足不放,低声道:“别动,趁水还热着泡泡脚,今儿累了一天也好消消乏。” 春福看他按着自己的脚放入水中,水波滑过脚面,他认真地揉搓着她的脚底,逗得她笑得直抽气。她又怕自己声音大了扰了别人,实在忍住伏在他肩头,在他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一张小脸因为笑得太欢而粉扑扑地,软媚动人的声音勾着他的心:“在欺负我可别怪我下狠口咬你。” 她知道他身上应该更困乏,她想抽身出来,可是他却不放,非得一下一下用干净布子给她擦干净,连地都没让她挨着,将她抱回了屋里。 只见他一张好看的脸上透出隐忍,双眼黑亮火焰在里面跳动,春福顿时明白过来,她有几分羞涩和尴尬,如果她主动帮他,他会不会看轻她?觉得她不知廉耻?倒不是她不信季成,而是这个时代的女子,能主动去撩拨的男人的女人不是红楼里的姑娘就是大户人家的姨太太,没有人敢去做这些有失礼数的事情,季成保不齐是个大木头呢?她如今也只敢言语上逗一逗他,真动手,心里却没了底。 他眉目深深,深邃好看的轮廓紧绷,良久才动了动唇,声音暗哑:“我不知道……我……”他能说他被手上的细腻触感给勾起了火?万一吓着她,她身上又不爽利。 春福有些紧张地抓了抓衣袖,小声道:“你先去把门给上了锁,我想喝水,你给我端进来。”她需要借此来缓解她心里的紧张和尴尬。 季成依言出去了,很快他端了水进来,看着她小口小口像是很难下咽般,笑道:“这是怎么了?你这样子倒像是要和谁理论似的。” 春福等他上炕,半侧着身子躺下后,有些底气不足地说:“季成,我……你一会儿可不许嫌弃我,不然我可真是丢脸。” 季成不明白她要做什么,脸上疑惑不已,可嘴里却还安慰着她:“不会,我怎么舍得。” 春福微微弯低了身子,慢慢靠近他,在他的错愕中覆上他凉薄的唇,以前听人说这样的男人最薄情,可她遇到的却不是,自从打算和他有所牵扯后,季成就成了她生命里的一片天,不管是富贵荣华还是穷苦她都愿意和他一起度过。 季成还未来得及多想就感觉到她柔软的手顺着他的胸膛一路向下滑动,所经之处,无不像燃起一片燎原之火,让他灼热难耐,他将她推开些,沉声低斥,饱含磁性的嗓子里欲望像是一朵独特的花,让人一下便注意道:“你疯了?” 春福来了气,紧紧压着他不让他动弹,轻佻的像个浪荡公子:“你别想瞒我,方才,是不是动了心思?季成,别忍着,伤了身子怎么好,我疼你就是。” 季成好不容易压下的火全因为她的这句话再度烧起来,她的手未停,一直向下,直到触碰到那一团灼热…… 他小心的挣扎在她的压制和诚意对待下消失不见,他喉头一紧,难耐的呻/吟从中破顶而出,他的一切情绪都被她掌控,真是羞耻且尴尬。 银月光辉倾洒世间,此时像个偷窥者侯在外面,一室羞涩与旖旎在屋子里涌动。 她等他喘息着停下来,才埋进他的脖颈间,不发一言。 季成知道她是羞得厉害了,自己得了满足,以沙哑的声音逗弄她:“方才不是胆子挺大的?这会儿知道羞了?你个害人精。” 春福撇嘴反驳,声音里是带着笑的甜蜜:“我是为了谁?你可不能不讲理。” 季成将她紧紧拥在怀里,摩挲着她的唇瓣轻了许久才放开她,温声道:“你先睡吧,我出去一下。” 春福缩在被子里,一阵困意袭来,却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牵起来用软布轻轻擦拭,继而她听到他附在耳边,声音里的欲望气息还未褪去,有种别样诱人的风情:“怎么舍得嫌弃,该是感激与欢喜才是。” 这世间只有她愿意为他委屈自己,做出这种有悖于礼教的事情,这个年纪不大的丫头身上有着让他不得不仰视的劲儿,她比男人还要胆子大还要有心思。他突然有点庆幸,是自己娶了她,如果她成了别人的妻子……他真不敢想。 春福懒得理他,顺势枕靠在他怀中睡熟了,这两日身子乏不说,心上又紧张不已,着实太过累人了。 ------------ 第38章 三十八 一大早东方才露出些许红霞,季成刚关了门准备走,看见连生哥站在院子外面像是等了有阵功夫,不禁问道:“连生哥有事吗?” 连生摸了摸头,笑着应了声:“昨儿就想和你说,可想着你们两口子回来也不早了,该是累得狠了。[www.qiushu.cc 超多好看小说]季成听说你在城里做管事了?你看我……我能不能跟着你一起去?你放心,我保证不会给你添乱。二宝也到了念书的年纪,我和你嫂子想好了,也想他去上学堂,不管将来成不成得了出息,能识两个字就是好的。项城叔那里我也不好再去,毕竟也给人家闹了次不痛快,我想……你要是为难的话就算了。” 季成弯了弯嘴角:“连生哥,我只能带你去见大管事,他用不用你我不敢保证,这样成吗?我若真有本事我肯定向着你,可我……” 连生怎么能不明白季成的意思?他能答应已经很给他面子了,他昨儿可听说了岑牛有心巴结都被他给推拒了。季成是个勤快实在的,经他介绍,那大管事必定能对他印象也好几分,当即高兴道:“你肯给我引荐我已经很高兴了,若是事儿能成,哥得好好谢谢你。” 季成一时答应的勤快,突然想起往后两个人保不准要一块坐车去镇上,春福交代他要办的事不就全露了?才刚应了春福没多久,他就整出这事来,他可真是被昨晚儿那事给弄得把脑子都落家里了。只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多心了,和连生哥一家当了这么多年的邻居,以前虽不来往,可也知道他的为人,笑着摇摇头:“连生哥快别这么说,咱家离得这么近,少不了往后有相互帮衬的地方,更何况我平日不在家,多亏嫂子帮我照顾春福。” 连生嫂坐在炕上不时望着外面,这一大家子的生计全在自家男人头上担着,平日里看着乐呵,可苦只有自己知道,看着他们一起离开,这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她也是个傲气的,春木家的孩子能上学堂,她家二宝也能成。 春福累得惨了,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亏得她没有婆婆要伺候,不然这么睡必定是被戳着脊梁骨数落的。她收拾了屋子,带着小狗去后面洗季成昨儿换下来的衣裳。 日光被大树隔开,零零散散地落下来,小河水潺潺,响声叮咚悦耳,她端了盆走过去,见那里早已有人忙活着了。看着身形娇小瘦弱,一头青丝随着她将衣服甩进水里抖动而摇摆,瞧着是个生面孔,那人感觉到身后有动静,身子一僵,赶忙回头见是春福,才松了口气,一笑露出两个可爱虎牙:“原来是你啊,真是吓我一跳。” 春福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这不是她成亲那天跑进房里告诉她季成被刁难的小娘子吗?只是她不知道她是哪家的媳妇,往前走了两步蹲下来,疑惑道:“我认得你,只是不知道你是哪家的。” 那女子生得白静秀气,只是她抬起袖子时,胳膊上露出道道淤青,像是黑蛇一般看着吓人,她也不抬头,声音细而轻:“我是赵四儿家的,今年才嫁过来的,你唤我锦娟就行。村口那条河洗衣服的人多,我嫌着吵就过来这边了。” 春福拿起季成的衣服,不过使得力气大了点儿,弄得尘土飞扬,不好意思地冲锦娟笑了笑:“对不住,往常都是他自己洗,我不知道……” 锦娟摇头说没事,想到什么神秘兮兮地和春福说:“我那天是替我婆婆过去的,我看了你很久,就觉得你不傻,没想到真这样。村里的小娘子们都说日子过得好,真是傻人有傻福,我瞧着也是,真让人羡慕。”说着转过头开始敲打衣服,从她柔和的侧脸透出几丝低沉。 春福看了她一眼,手下动作未停,轻笑道:“有什么福气,不都是一样过日子?” 锦娟手下一顿,也跟着笑:“怎么不是福气?你家男人疼你这就是天大的福气了,村里头谁家的媳妇没受过没体面?” 春福没有开口,村里人的事她无心知晓也不乐意去探知,埋头在那里敲打衣服,等差不多了再水里抖一抖拧干水,放回到木盆里。[求书网qiushu.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锦绣看着娇小做事倒是麻利的,没一会儿功夫就站起身端着盆走了。春福忍不住回头看就是一眼,她应该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怎么走路的样子也有些拐?想起刚才看到的,摇了摇头,这些事,谁能管得着呢? 春福将洗好的衣服挂在晾衣架上,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垫补饱肚子,想了想还是决定上山一趟,她得看看这两天的果子熟的多不多,她得多摘些来,不光拿来卖,也能做些留在家里给自己当零嘴。 中午的时候挨家挨户都开始做饭,路上的人少,春福背着背篓上山,先到常去的地方摘了些熟的,实在好奇忍不住往里面走了走,黑压压地树木遮挡了头顶的阳光,看着幽静而可怖,她生怕钻出什么动物来,还是原路返回了,想着等季成什么时候有空了再说吧。摘了多半筐子果子,又摘了些蘑菇,想着家里已经晒制了不少,心里一阵满足。蘑菇看着个头大,经太阳一晒,水分全没了就轻了不少,好几筐子晒下来也就那么点儿。 她在山脚下坐了会儿,看着长得水灵的野花,伸手掐了两朵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并不香,站起来往家走了。才刚到自家院子前正准备进去,却听到前面传来男人的打骂声和女子压抑的哭泣声,正一头雾水,见连生嫂从屋里出来了,也往前面看,好一会儿才听出来:“这不是赵四的声音?八成又打他的小娘子了。以前还知道丢人关起门来打,这会儿倒是变本加厉了,那锦娟也是个命苦的,她娘家比咱们村还穷,不然也不会嫁来这里了,可怜小小年纪挨打就成了家常便饭。赵四他娘也不是个好东西,尽撺掇着赵四打锦娟,嫌她是个生不出蛋的,这村子里谁不知道是他儿子不行?真是造孽哟。” 两人常一块出去割猪草,春福也没瞒着她自己不傻这事,听连生嫂说完,想起早上遇见锦娟时她说羡慕自己的话,这才明白过来她是真羡慕吧,本该是小夫妻恩爱的时候,哪知……没想到她家离自家这么近。 不一会儿只听一道洪亮的声音将打骂声给截断:“闹够了没有?大哥你怎么又打她?” 紧接着刚才骂人的声音响起:“怎么着?心疼了?心疼,当初怎么不拦着?” 许是怕他说更混账的话,那人将人拉回家里去,一场吵闹就这么没了下音。 “赵四都三十多了,还不知道疼媳妇,赵叔就不该给他娶亲,真是糟蹋了人家好好的姑娘。” 春福又看了一眼,心里一阵唏嘘,这都是什么命啊。摘下背篓抓了几把果子递给连生嫂,让她给孩子们解馋。 她怎么着都没想到嫂子会踏进自己家的院门,那个时候她正坐在合欢树投下的阴凉处洗果子,见她进来神色淡淡地看着她。 李秀娥刚走进院子就见春福有模有样的干活,难得弯了嘴角,高声道:“这才几天不见,春福干活的本事见长啊。诶呦,这东西感觉有阵子没吃了,我回的时候给张桐他哥俩带点。” 春福瞪了她一眼,将盆转移了个地方,冷冷道:“想吃自己去山上摘去,那里多的是。” 李秀娥手快抓了一把,听她这么不客气地说话,伸手就要往春福头上招呼,真是以前打惯了收不住手,谁知春福比她还快,侧开身子将她一把推坐在地上,顾着心里的事儿,李秀娥气得脸都红了可还是没敢发脾气,拍了拍屁股将落在地上的果子捡起来擦了擦:“我又没怎么着你,做什么这么紧张?春福,嫂子问你个事儿。” 春福不喜欢她套近乎,皱眉看着她也不开口,李秀娥笑一声开口道:“张桐昨儿去学堂闻着你家背篓里有香味,是什么东西你和嫂子说道说道?我就是好奇,没啥别的意思,你就跟嫂子说,嫂子保证谁也不给说。” “……” “你在嫂子耳边说,绝不会让别人听了去。”说着还真把耳朵凑了过来。 春福抿唇看着这个肥头大耳的傻娘们,想笑却还是忍着,冷巴巴地说:“不知道,我要回去睡觉了,季成让我关门。”说着真端着洗好的果子进了屋子,咔哒一声落了里面的锁,独留李秀娥站在院子里骂骂咧咧。 春福本来没想着睡,哪知道才沾着枕头就入了梦乡,一觉醒来发现太阳打了斜,想着季成也该从镇上动身了,起来洗了把脸开始准备晚饭。她想还是给他做碗面吃,这样耐饱。哪知回来后见他买了刀肉,她想了想将土豆和猪肉放在一块炖了,季成没收拾身子去山上捉鱼了。 他回来时,春福已经炖好了肉汤,等他将鱼清理干净,春福继续在灶台前忙活开,早些就将调料等东西准备妥当,所以还算好,并没有手忙脚乱。两条鱼她都做成微辣口味,季成忙碌了一天吃辣太容易上火,她可不愿意看他身子不舒服。 春福真是打心里都不想去春木家,可自己总归比季成去合适,那些不该花费的也能省了,真不愿她将什么都算得清,要是上学堂的是张岩,她说不定还能多掏些出来,满肚子没好水的张桐就算了。 春福才进娘家的门,只见大哥阴着脸在小饭桌旁,桌子上摆了好几个菜,张岩和张桐坐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李秀娥还记恨着白天的事儿,没好气道:“这是怎么的?请不动你们两是不是?有好事想着聚一聚,硬是好好的被你们给搅的没了兴致,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我们自己乐呵。” 春木抬起头,攒着眉沉声问:“季成没来?他眼里是不是没我这个大舅子?还得我拿轿子请他去?” 春福真是听烦了他们两口子有理跋扈地把所有罪责怪罪在别人头上,也不想多待,笑了笑:“大哥,张桐念书是好事儿,可也没有越过老大去的道理不是?往后你要仰仗的可不是张桐,是张岩,你把他晾在一边算是什么怎么回事?他心善不计较,若是换成个心思重的……季成刚从镇上回来,使了一天的力气实在太累了来不了,我想着也不能不来,家里也没什么好的,季成让我给送条鱼过来。” 春福说着打开用干净布子盖着的篮子,抬头看向李秀娥:“劳烦嫂子拿个碗过来,我家里刚够用。” 将色香味俱全的鱼送过来,春福也松了口气,叮嘱了张桐一句用心念书就离开了,压根没将他们的错愕不可置信放在眼里,她还急着回去和季成一起吃饭呢。 春木等人走远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这丫头说话什么时候吐字这么清楚了?她……不傻了?不然怎么这么会说话?” 张岩有些气不过,当即开口道:“姑姑才不傻,是你们把她当傻子。”他不敢多说,要是让爹娘知道姑姑自己能做生意赚钱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欺负姑姑。不过姑姑早已经不是任人打骂的人了,才不会怕他们。对了,他明天要去找姑姑问问她的东西卖出去了没有。 李秀娥越想越气,今儿白天春福明明就是正常人还当她是傻子捉弄,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指不定春福心里怎么恨她这个嫂子,气冲冲地走到张岩身边,在他身上一气捶打,大声骂道:“那你平日里是哑巴了不成?你个吃里扒外的畜生,我生你养你,你就这么和着外人来欺负我们?实在是杀人犯法,不然我留着你做什么?早一巴掌拍死你。你要是嫌这家里委屈了你就给我滚,我也当这几年浪费在你身上的粮食喂了狗。” 李秀娥手劲大,以往泽只是照着他屁股上打,哪知这次居然上脑袋了,张岩的眼里含着两包泪,委屈地看向爹,却见爹只是忍着不耐烦,也跟着训斥:“人没长大,翅膀倒是硬了,还说不得你了?哭什么哭?忍着!” 这一顿饭注定是吃不好了,张岩的头发被李秀娥抓得乱七八糟,他所有的委屈都堆在胸口了,只差那么一步就要不管不顾的闹了,可是他没办法,除了这个家,他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去,姑姑的日子也过得紧巴,哪能再摊上他?就这么待着吧,这都多少年了,早应该习惯了。 他的沉默终于让李秀娥消了气,她气喘吁吁地坐下来,一边往碗里夹菜一边开口:“我看你和那季成一样就是个扫把星,生了你就开始发病,费了家里所有的钱,害得我们前年儿才把债给还清。早知道你是这么个不成器的,当初就该由着你病死,真是糟蹋了银子。” 春木也听烦了,摆摆手:“得了,快吃饭吧。” 张岩一直没有办法忍住自己的眼泪,他知道男孩不该这么爱哭,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都被沉到湖底,冰冷而又绝望,他一直再忍,拼命的忍,直到爹的那句话响起让他彻底的心冷:“张岩,我还没死,你哭丧呢?” 春木家的这点喜事就这么在骂骂咧咧中过去了。 春福回去了,季成已经切好面条,刚盛出来,将小锅里的肉汤浇在面上,看着也是喜人。两人坐在树下,春福看着季成吃得急,劝道:“吃慢点,没人和你抢。” 季成笑了笑,他真的有些饿,这两天都是赶着干活生怕按时交不了工,已经把中午饭的时间都挪出大半来了还是觉得不够用。想起什么说:“今儿我和连生哥一块去见大管事了,那人瞧着连生哥是个敦厚能干的,就留下来了,往后也有人和我一块去上工了。只是你交代的事,怕是瞒不住了。” 哪想春福只是笑,小口小口的吃着面条,样子很是温雅,好一会儿才说:“这有什么?我不说是怕那些眼红的来找事,咱们没那个功夫和他们耗,要是给他们知道了也无所谓,总能有应对办法。” 季成攒眉想了想:“要是真有来寻事的,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他们有胆子试试。你一个人在家里要小心点,一有事你就去找连生嫂,你看你这小身子,我真是不放心。快多吃点养养,别让我担心。” 春福点了点头,想着这两天还得去山上有些犯愁:“你天天这么忙,我想去山上可心里又不怎么踏实,算了,我再想想办法。” “你哪天急用,我就去和大管事请天假,咱们上山专摘果子去。” 春福得了他这话心里高兴,却知道他的为难,毕竟东家给的钱多,停工一天太可惜,她在想别的地方吧。大不了,她勤快些多上两次山,不往里面走。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会在山上遇见巧云。 ------------ 第39章 三十九 巧云分家后,第二天一早将老院子收拾得顺眼了,给季亮做了碗汤面,伺候着他吃了才回娘家。最新章节全文阅读Qiushu.cc中途路过大蛮子家,正好见他在院子里半躺着晒太阳,赶紧走过去。 “蛮叔,我听说你家庄稼地里的草还是雇人除?现在找着人了没?要是没,你看我去行不行?” 大蛮子睁开一双混沌的眼,见是巧云,来了兴致,问道:“外面都传你们和老二分家了,是真的?” 巧云尴尬地笑笑:“季亮成了那样,我们也不好拖累爹他们,所以就出来了。蛮叔,你看活的事儿?” 大蛮子对村里这帮年轻媳妇的为人也是清楚的,巧云勤快力气大,干活放心,当即道:“成,你要是除的干净,往后就靠你了。我和老婆子年纪大了,做不动了,只能这么着了。” 巧云心里高兴,接话道:“叔放心就成,我今儿得回趟娘家,等明儿就开始干活,两三天就利索了。”又和蛮叔说了两句别的,这才往娘家走。她就不信了,人勤快些还能饿死不成?爹他们就是太懒了,这么好的赚钱机会都不知道抢着些,不过说来也不愿人们不乐意赚这钱,大蛮子年轻的时候是干净惯了的,看不得地里有一点杂草,太过事多人们闲烦。 去娘家拿了一小袋粮食,还有缺得些做饭用具,因为大哥在旁边看着嫂子没敢说什么,她心里也觉得暖。大哥是个正经人,不会因为嫂子的撺掇而和家里人生分,只是皱着眉头问她:“季亮成了那样,以后这日子还长着,你怎么过?男人不赚钱,你去吗?我早就和季亮说过,让他长点心,他偏不听,这下好了。” 巧云嘴里咬着绳子,手抓紧了袋口让大哥帮忙攥着,自己系上口子,笑着说:“我知道哥是心疼我,没关系,这不离开他们了吗?我和季亮的日子肯定能过好。我寻思着想和他亲大哥来往,人家两口子都讲理,看着面冷其实都是心善的。我昨儿过去和人家借面,人家也没嫌弃我,照样借给我了。我也不知道说过季亮多少次了,谁想他就是个没脑子的。现在家里的事儿我说了算,不能由着他那破脾气。” 巧云大哥咧嘴笑,把她要带走的东西收拾到一边说:“你这丫头也是个有主意的,吃不了亏,有什么事回来只管找大哥就是。我看谁敢说不是。” 巧云推了推他,看着越发委屈不平的大嫂,暗自感叹,大嫂八成是恨得她牙痒,想了想说:“大哥,我们都成家过日子了,这东西就当我借的,等我家里日子松了些我就还回来。” 巧云大哥看了一眼站在自己旁边阴着脸的媳妇,心里一阵不痛快,有些气:“咱们自家人,一袋粮食还用看别人的眼色?要给我知道谁烂嚼舌根子,看我怎么收拾他。” 巧云看着站在一旁的嫂子瑟缩了下身子,本来想多待会儿,心想还是算了吧。没得因为自己害得大哥和嫂子吵闹,回屋里和坐在炕上纳鞋底的娘说了声,自己出来把面扛在肩上就要走,正在里屋数落自己媳妇的大哥透过窗户看出去,见自家亲妹子吃力地扛着面想不惊动他们,他就心酸不已。天杀的,自己妹子命怎么这么苦?往后重活累活都在她肩上压着,女人就该在家里绣花做家务,自己屋里的那个不就给养得越发不知天高地厚了? 他赶忙追出去从她手上接过来,数落道:“你当你是男人?累着了怎么办?我给你送回去。” 巧云揉揉有些发酸的肩膀,她就是在力气大也终归是女人,笑了笑:“辛苦哥了。” 兄妹两一前一后的往东坡村走,西斜的太阳光打在两人身上撒下一片金黄,就像是小时候一样,他们从地里背着一筐猪草回家,说笑着送走了流失飞快的时光。求书网WWW.Qiushu.cc 春福割回猪草来逗了会小狗,心里想着张岩怎么还不来?她还想着下次去镇上的时候带他去开开眼,男孩子最重要的是眼界开阔,不管将来张岩会走什么样的路,她都不希望因为某一样东西的缺失在他的生命里留下遗憾。等到太阳快上正中天了,她才拿起背篓和斧头上山了。 去清水山的路上会经过一块田地,往日里没人,春福也不留意,今儿才刚走上小路就听后面远远传来声音,回头看了一圈才在地里瞧见个戴草帽的人,那人走近了些,竟是巧云。 “小嫂子怎么一个人上山?上面有野猪,都没啥人敢上去了。” 春福微微一笑:“嘴馋,想摘些果子吃。” 巧云看了眼田地里还有一大截的草未除,摘下草帽摇了摇,笑道:“晚些时候再干,我陪小嫂子去山上一趟。” 春福也不好拒绝,而且有人陪着自己心里也能踏实些,她从地上拾起根长棍子递给巧云:“这会儿山上多的是蛇虫,小心着点。” 巧云咧嘴笑着露出一口银牙,接过来自己说:“分了家,我们没自己的田地,我就想做些杂活贴补家用。季亮喝了几天药,身子也好些了,能下地了。我平日里不用他干重活,在家里做点轻便的杂活就成。” 春福也不好把她晾在一边,想了想道:“我听说喝点蜂蜜水,吃点梨,葡萄对养肺比较好,也不知道准不准,不过都是些尝吃的果子应该也坏不到哪里去。” 巧云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关心,她心里确实很担心季亮的身体,不管有用没用,总归是些好东西又吃不死人,嗳了声:“我听小嫂子的。”见她认真摘着长得鲜亮饱满的果子,也帮着摘:“小嫂子摘这么多吃得了吗?” 春福看着那些个头小的,想着后儿就能长好了,随口道:“吃得了,这个平时没事也能当零嘴儿吃。反正又不用花钱,摘多少也没人管,总比熟透掉地上进了虫子的肚子好。” 巧云总觉得春福身上有种淡雅的气质,说不上的来让人觉得舒服想亲近,却又觉得她的心气儿高不敢唐突,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往后我能时常去和小嫂子唠嗑吗?” 春福顿了顿,想着自己往后是少不了的忙碌,也没应,只是冲她笑:“你也摘点回去吃,我还要再摘些蘑菇,今儿给季成再熬个汤。” 巧云听她转移话题,听出她不想和自己走得太近,心里有些难过,却也不想放弃,跟着道:“我也摘些回家做了添个菜。” 她只是有些不明白,大哥家里就两口人,怎么小嫂子不管是果子还是蘑菇都要装半大篓子?他们吃得完吗?心中虽然疑惑却也不好问出口,想着人家这么做总有人家的道理,自己管着这些做什么? 两人在山上没待多久就下山了,巧云还得忙地里的活,匆匆回了趟家。 春福一直慢慢悠悠,做什么都不紧不慢的,她不是没看出来巧云的心思,只是她真的不方便让这些不算太熟的人天天缠在自己身边。她就是个小心眼,自己想的法子怎么能便宜了别人?她和季成还没过上好日子呢,被别人给学了去,她不就白忙活了一顿?在家里把果子洗净,放在通风的地方不至于坏的太快,拿出一部分熬了点果酱,做了几样花色好看的练手,顺便等张岩来。这小子前些日子说今儿会来的,怎么也不见人影?难不成是被家里的事给绊住了?这一等一直等到季成从镇上回来都没等着。 季成见小碟子里放着样子讨喜的小点心,心上也痒了痒,抓起来往嘴里塞了个,嚼了嚼,皱眉道:“比上次的吃着更香,我家娘子就是能干。” 春福冲着他乐,显然对这些夸奖的话很受用,看着他把外衣脱下来,开口道:“你别大晚上的洗衣服,还不够累?明天我给你去洗,又用不了多长时间。”她没法说自己太过难为情,他总是逼着她换衣服,连里面的小衣都是他动手洗,这人……他觉得自然不过,她却觉得羞。 两人坐在饭桌旁吃饭,一边说着闲话儿,他说周敬也不知道怎么的开了窍,也不成天念着他的安小姐了,每天都安安静静地,许是安小姐应了他成亲的事心里定下来了吧?春福突然想起金柳儿说安玉宁喜欢带花香味的吃食,在脑海里搜遍了有关的食谱,想着现在正是玫瑰花和茉莉花常见的季节,而其他名贵花卉是他们连见都见不到的,更别说去摘花了。 “你什么时候有空能给我找点茉莉花和玫瑰花瓣来?我想试着做点东西,也好帮周敬讨得佳人欢心。”春福自己吃小碗面,上面浇了肉汤,再搁点醋和盐味道就不差了。就着蘑菇青菜汤,整个人都吃得舒畅。 季成吃得快,不一会儿一碗面便见了底,闻言笑着说:“成啊,那小子为个女人抓心挠肺那么久,好不容易人家答应嫁他了,可得把人家的心栓好才成。” 春福撇撇嘴:“怎么也没见着你对我多上几分心?” 季成摸着她的头发,笑得不客气:“怎么能不上心?我家娘子最爱银钱,我这不是正努力赚个银山回来么?” 春福被他给逗得哭笑不得,瞪了他一眼:“就你会贫嘴,在一边待着去。” 季成想刷碗,被她给拦了:“累了一天了还不够?我来就是。” 春福忙完天都擦黑了,并不累却也坐着不想动了。季成倒了热水来,一言不发地开始给她泡脚,只是俊朗的脸颊上浮起一抹淡淡红晕。想起昨晚那些孟浪的举动,她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他洗得很用心,小心地摩挲着她脚底的穴位,在他的大掌下她只觉得浑身都舒服了很多。两人之间的沉默太过不自在,他轻声说:“以后都泡一泡,你去山上的路也不近,走多了不好。” 她应了一声,轻笑:“我这算什么,倒是你才是真正的大忙人。昨儿我想给你捏捏肩的,没想到……今儿补上吧。” 季成也跟着羞,虽说是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对于那种事他也是个生涩的门外汉。日子那么长,他突然觉得两人都这么羞做什么?毕竟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儿,别人家也没见着像他们这样一说就红脸的。 春福由着他给她擦了脚,穿上鞋子说:“早些歇息吧,后儿回来记得去铺子里把东西拿回来,大后天该是要开张了,总不好误了事儿。” 季成拥着她往回走,一边笑话她:“还有阵功夫呢,这么急做什么?我忘了什么也不敢忘了你的事儿。” 第二天春福起来端着盆去后面洗衣服,却没想到锦娟也在,比起那天她身子好像弯的厉害,就是在水里抖衣服动作都显得僵硬。春福张了张嘴,还是沉默地蹲在她旁边。 还是锦娟先开的口,她的声音依旧很轻:“那天,你听到了啊?都成常事了,他经常打我,可我没出息不敢反抗。要不是小叔子是个好人,我大概被打得不想活了。你别可怜我,是我命不好。” 春福看着她肿起来的脸颊,还有眼睛上的伤痕,气愤不已:“他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锦娟也不知怎的,被她这么一句话问的心里的委屈刹那间冲破闸口全数涌了出来:“他说我和小叔子有染,已经是不干不净的人了,只配在他们家当下人。做饭不好吃要打,洗衣服回去慢了要打,不和婆婆心思要打。我真的受够了,我好恨,我爹娘为什么要把我嫁给这么一个有病的人?为什么是他而不是……” 春福却突然明白了,依着锦娟的年龄该是给赵四的弟弟赵云当媳妇的,当初爹娘和她说的也是嫁给赵云,谁知道,这不过是谎言,因为赵四娶不过媳妇,所以赵家的人就想了这么一招,当真是缺德不已。春福也只能拍拍她的肩头给她安慰,这个时代的女人多可悲,自己的一辈子自己都没法掌控。 “算了,我认命,她有本事就打死我,我也省得再这世上活受罪。”锦娟抹去满脸的泪水,笑得眼睛都睁不开,看着很是狼狈。 春福知道这种事并不是自己该多嘴的,可是又不忍心看着她真被逼迫着去死,叹口气道:“他既然不喜欢你,何不休掉你?总好过互相折磨。合离该是不容易罢。” 锦娟摇了摇头,手里开始揉搓着衣服,轻轻道:“走一步算一步,且看我的命数能有多长罢。” 春福真想帮她一把,可脑海里闪现出来的东西却让她叹息,在这个男人才是天的地方,女人哪能那么容易逃开?就算合离了,她又有什么傍身之计?娘家人嫌弃不愿接纳,那么她要怎么过活? “路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窄,如果被逼到绝境了怎么就不能为自己博一把?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他打死你吗?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你越怕他只会打的你越凶……这事总归不在我头上,你且听听就算。”春福今儿洗的只有季成的衣服,很快就洗完了,冲着锦娟笑了笑就先走了。 锦娟却在那里想了许久,被打蒙的脑子终于清醒过来,既然这日子不能过了,什么时候都是挨打的命,为什么她只能躲在角落里挨打?她不想只会哭泣,对身上的痛没有办法还手。她洗完衣服端着盆站起来,忍不住看了一眼季成家的方向,她到现在依旧羡慕春福,她要是能得季成那样的人该多好?脑海里飘过赵云的面庞,苦笑一声,他们的身份……别说他从外面回来不久压根不知道这事,就是知道,他又能怎么办?他们已经是叔嫂。 这个世上没有人讲理,就算她和赵四没有任何触碰,她白的比冬天的雪还白,也只会被人戳脊梁骨。她突然不想忍了,他们要骂,那就让他们骂个够。 春福没指望锦娟能想明白什么,这个年代的人都有种天生的奴性,不敢抵抗这种感觉那是从骨子里生来的。 她在屋里对着那坛子果酱想怎么才能让它长期保存下来,正想得脑子都大涨,听到外面传来张岩的声音,她赶忙出去将人拉进来:“昨儿我给你做了好吃的,怎么没过来?” 张岩是怕姑姑看到他身上的不妥才没来,临出来的时候他对着镜子照了照,见没什么异样才敢放心的来,闻言笑道:“姑姑的买卖能成吗?那好吃的现在还有吗?我今早还没吃东西呢。” 他是真的饿了,这两天娘故意给他的饭很少,说他不像张桐要动脑子,自己不是什么出息的就少吃点免得费了粮食,他没开口想就这么挺着吧,等在大些就好了。 春福没理他,却是眼尖的看到他眼角上的划伤,沉了脸:“你娘打你了?为什么?”那股子细道看着就是被人的指甲给划伤的。 张岩咧嘴笑了笑,狼吞虎咽地往自己嘴里塞东西,一边口齿不清地说:“一直不就这样吗?早习惯了。” 春福想了想说:“要不你来跟我过日子罢,姑姑的东西卖出去,很快就能赚钱了。到时候不愁没有好日子过,你也不用跟着他们受气了。” 张岩也是个苦命的人,他像是这浩瀚大海中无所依靠的浮木,春福不敢想,如果自己都不拉他一把,他的日子该是有多难熬。 ------------ 第40章 四十 张岩吃累了,灌了一大壶水,才回头看春福,两只眼睛笑得眯起来:“不了,让别人说闲话。八零电子书HtTp://Www.80txt.COM/再过两年我大了些,我娘兴许就不这么打了。姑姑赶紧生小妹妹,我能帮你照顾。” 春福叹了口气,张岩也是个倔脾气,说不成那就是牛也拉不回头,只得嘱咐道:“他们要是对你不好,你就来姑姑家,吃穿住都少不了你。我还就不信了,好端端一个大活人还能被他们给逼得不能活了?” 张岩见姑姑沉着脸,荡到谷底的心突然就觉得有了底气,点了点头:“我晓得,姑姑你要做什么我帮你,今天我不想回去了。” “我们去山上捉鱼去吧?多捉几条,留一条给我们今晚炖汤喝,剩下的我们试着做腌鱼。” 反正今儿家里也没什么事,一样打发时间,如果换成往常她就会瞎对付两口然后睡一觉,一睁眼季成也快回来了。无事可做的日子就这么消磨过去了。 张岩却是瞪大眼,惊讶道:“你胆子这么大,我只偷偷上去过,后来听说那里死了人,我就不敢再去了。” 春福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我们又不往里面走,只在附近转转就是。你要知道山里虽然很危险,却有很多宝,咱们穷人家做什么都没有个能站得住的本钱,所以得想办法,你看这山上的东西都是白送的,无非就是花点力气,力气对于咱们来说算什么呢?那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张岩虽小却也明白这个道理,他垂首想了想,有一股儿别样的心思在他脑海里转了转又很快走远,他却抓住了那条尾巴,心里竟有些跃跃欲试。他终于明白,年纪小并不代表他就可以坐在那里苦等。反正家里人也不稀罕他,倒不如自己想办法对自己好。 张岩帮着春福背起背篓,两人刚走到那条上山的小路,春福往地里看去,只见巧云蹲着身子在田地里忙碌,这会儿的太阳已经很烈,人都往阴凉处躲,她想来该是很早就出来了。想起她小心讨好自己的脸,春福心里着实有些复杂,巧云也没有坏心,可就是没法迈出那一步。 姑侄两都是生手,在河边停歇了大半天才抓了三条,春福看着水没过张岩膝盖,他满头大汗的在水里扑腾,滑不溜秋的鱼灵活的从他指间滑过,他懊恼又气愤的样子逗得春福笑不停。 张岩撅起嘴来了脾气:“在抓一条就不抓了,真是费劲。” 春福看了眼西斜的太阳,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成,也该回去了,你姑父这会儿也该在路上了。” 张岩这次运气好,瞅准位置往下一摸就抓住一条,高兴地举起来冲着姑姑笑:“你看我抓住了。”他得意又笑得开朗,让春福觉得这才是孩子该有的样子。 两人下山的时候各家各户屋顶上已经炊烟袅袅,她春福没想到巧云还在地里忙活,只见她站起身捶了捶发酸的腰,见春福过来笑着喊:“小嫂子又上山了啊?”边说着边往过走。 春福点了点头,看她累得很,攒眉问她:“你怎么还不回?别仗着自己年轻不要命的干,好歹歇歇。” 巧云心里高兴,连连应着:“知道了,这就回,等后儿这地里的活就利索了,可能好好歇歇了。” 春福没多想从背篓里拎起条鱼递过去,笑着说:“张岩抓的,你拿回去炖了补补身子。季成也快到家了,我们也得赶紧回了。”说完就带着张岩走了,明儿家里就要开始忙活了,趁着今儿还闲做点好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求书 小说网www.Qiushu.cC] 回到家春福烧水让张岩洗洗,这小子自告奋勇的要把鱼给收拾出来,春福一边添水一边说:“你就别凑这热闹了,等你姑父回来让他做。你先洗着,我去屋里把水壶里的水给填满,他回来正好喝。” 进了屋里刚添满水,转眼看见桌子上还有少半筐子鸡蛋,季成每天或是煮或是冲一碗蛋汤,就着馒头吃了便是早饭。季成是个爱吃调味的,她想着今儿吃完饭就把煮几个五香鸡蛋,换着口味吃。也怪她早先压根没想到,不过这会儿也不晚。 季成回家来见张岩坐在树底下,笑着摸摸他的头,看了一眼不见春福,问道:“你姑姑呢?” “在屋里添水呢,说你回来正好喝。” 季成将背篓放在地上,家里的小狗咬着他的裤腿和他玩闹,这小家伙好吃好喝长得越来越肥了。他把它踢开些,大步进了屋里,见她在发呆,笑着说:“发什么愣?今儿金小姐让人唤我过去,说想着你做的粥,给我装了些要用的果子,砂糖,还有半两银子,说那天在赏花会上她不过是费了顿嘴皮子,东西却是你实打实自己做的,她不能占着你的便宜。连着这果子粥一并给算了。”说着从衣服里面连着自己的工钱一并掏出来递给她。 春福接过来脸上是止不住的喜,她拿了二十个铜板给他,男人在外面少不了要用到钱的地方,她可不想他在钱上受了难,想着什么喜滋滋地说:“金小姐可是说了咱六她四,她兴许觉得咱们靠着这个过日子不容易,真是个好人。罢了,就冲着这个,我今儿晚上就给她做出来。张岩今儿抓了鱼,你就着这一身先把鱼收拾出来,一会儿再换衣服。” 春福现在做饭快了很多,季成听话的去忙活了,她一个人和面,洗菜,张岩帮她看着火灶,不时说笑两句这日子倒也过得其乐融融。 季成收拾好鱼,脱了外面的衣服开始擦洗身子,春福煮了鱼汤,将洗净的清菜也一并煮了进去,旺火熬煮汤水沸腾,渐渐香味四溢,连汤汁也呈现出奶白色。 鱼汤好了后,季成把锅端起来放在桌上,春福切好面条给季成和张岩捞了很多肉块和土豆,将碗里堆得满满当当。 都坐在桌子旁,季成盛了碗鱼汤放在张岩面前,再是春福,最后才是自己:“找花的事儿我交待给周敬了,总不能让他太闲了。”他觉得周敬变了,脸上的笑也少了,也很少提起安小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也好,他自己的事自己上心。我一想着往后咱们的日子越过越好我就高兴,我今儿看着巧云在大太阳底下忙活,连歇都不敢歇歇,她才比我大了几岁,就得一人挑着一家子的日子。”春福只是感慨,个人有个人的命数,女人向来就处于弱势,日子还长得很,什么时候能是个头。 张岩不开口却把话听进了心里,鱼肉很嫩很香,他还是第一次吃这么香的。前儿姑姑送去的他一口都没吃上,全进了张桐的肚子。听人说吃鱼肉会变聪明,怪不得娘…… 吃完饭季成刷碗,张岩本想帮忙却被春福拉到一边和小狗玩了,直说这种事哪用他来做。春福点了灯就着光将洗净的果子切成块,等锅里的糖熬着差不多再将果子放进去,慢慢搅拌着就是。其实并不麻烦,只是这些东西没人舍得花钱买,所以才变得稀缺精贵起来。 等熬成后春福将锅端到一边让凉凉着,又往一口小锅里倒了半锅水,将洗净的鸡蛋和花椒、大茴等香料放去,任着它们煮着,待煮的差不多熟了,用小勺子在鸡蛋上面逐个敲一敲,让香料的味随着长时间的煮进入到鸡蛋里面。 张岩有点馋,闻着香味就觉得肯定好吃,眼睛不时的看向厨房。春福笑着摇了摇头,她以前试过,鸡蛋煮得时间长点才能入了味更好吃。出锅后,因为天晚得厉害,她怕嫂子刁难张岩,拿着布包捞了五颗给他带上,刚出锅还烫的厉害,春福嘱咐他小心拿着别伤到了,要是张桐抢就分他一个,别让大哥他们来找麻烦。 张岩哪舍得给张桐,他也不傻这几天在外面玩,他找了个能藏东西的地方,只有自己知道,时常一个人坐一坐,看着旁边的大树摇摇晃晃地挡着光觉得挺悠哉。 季成把张岩送回家,回来后见春福已经上床躺着了,叹口气:“今儿都没得及给你泡脚。” 春福掀开薄被坐起来,摇了摇头:“我自己洗过了,对了,你快躺下来,我给你捏捏肩。” 季成不乐意,那滋味一次就够了,给她撩得自己浑身都着火了,那地方更是没出息的鼓起来。怕受那种苦,赶忙摇头:“不用了,没那么累,天天这么做都习惯了。” 春福好心对他,他还不领情,趁着他躺下的功夫,使了大力气给他捏肩膀,咬着牙问:“这下可是舒服吧?不酸疼了吧?” 季成被她弄得发笑,这个孩子气的丫头真是……他好一会儿才把她推开些:“你快别胡闹了,当心火气一来,可别怪我忍不住,提前儿办了你。” 春福正要继续作乱的手猛地顿住,愣了愣问他:“你……又想了?” 季成被她这么一噎,登时脸都烧起来,气急地将她拉着躺下拥在怀里闷声道:“成了,赶紧睡觉。” 春福乐得笑,用力埋进他胸口,回拥着他,很快就睡熟了。 春福第二天早上跟着季成一块醒的,因为她整个人都扒着季成,让他不得不把她弄醒。春福也没了睡意,跟着他起了把要带走的粥小心地放到背篓里,跟着他一起用了早饭,连生哥隔着墙喊季成,两人就看了彼此一眼,那些话不说也明了。 连生嫂今儿有事不去地里割猪草,春福一个人在地里离着那些媳妇们很远,她倒觉得清净得很,今儿难得有阵凉风,风擦过她的唇角,勾起她柔软的发丝,有一两抹飘着遮挡了她的视线。 露水打湿了她的裙摆,她停下手将头发拂到耳后,露出白皙如玉的面颊,如樱桃红润小巧的嘴,让突然经过的人不由看愣了眼。 季坤这几日在家里好吃好喝,被季二叔二婶给伺候胖了一圈,身上的伤还未好利索,一条腿是彻底瘸了,这会儿能四处走动了。他是个耐不住的,刚能下地就想出去转悠,今儿终于能出来了,哪知一出来就遇着这么个极品。 正好身边有人经过,他拉过人来,示意他往前看:“那是谁家的小娘子?怎么瞧着面生?” 那人急着去上工,看了一眼见是季二叔家的大儿子,心底鄙夷不屑:“你不认识?那是你堂弟季成家的娘子,可别动什么歪心思。” 季坤摸了摸鼻头,悻悻地回头看了一眼,一瘸一拐地走了。 春福装了一筐子猪草,抹了抹额上的汗水,正要转身走,见锦娟在她身后冲她笑,春福瞪了她一眼:“怎么不出声啊,怪吓人。” 锦娟脸上的伤还没好,看起来笑得很狼狈,在她旁边割着水灵灵的草:“别人家的娘子凑在一堆说这家长那家短,你看我八成就是人家们嘴里的话茬子。” 春福往前看了一眼,正好与春菊的视线对上,她眼睛里像是淬了毒般恶狠狠地,让春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得罪了她。亏得自己不是那种什么破事都往身上放的人,转头看着锦娟:“随她们嚼舌根吧,她们也只能做这个了。你回去,他又刁难你了吗?” 锦娟笑着摇头:“这倒没有,赵云在家,赵四和婆婆都不敢闹。加上你看我这张脸,再打可就干不了活了,赵家也是要面子的。” 春福不知道锦娟哪里变了,只觉得她在说这种苦意深深的话时都带着笑已是难得。 锦娟见她看着自己,轻笑一声:“我听你的,大不了就是一死,我不忍了。凭什么他们欺负我我就得受着?这世上泼辣媳妇多了去,也没见得都没得了好下场不是?没人稀罕,我自己稀罕自己。中午我做包子,到时候给你送过去两个,你也省得动锅灶了。” 春福突然有些苦笑不得,这昨儿还温婉秀气的小媳妇怎么睡了一觉变得跟个爷们似的?她倒是挺欣赏锦娟的,这世上像她这样的女子多了去了,有胆量反抗的可没几个,到现在她除了和连生嫂一块出来下地割草,几乎没个能谈的来的,锦娟若是愿意和她来往,她不会推拒。 锦娟看着身形瘦小,做事很是利索,她用了很长时间装满一筐子,锦娟才不过一阵功夫。两人一前一后的准备回家,路过春菊他们身边,只听春菊阴阳怪气地开口:“春福,听说你家季成现在能耐大了,在镇上都当管事了,好赖都是咱们东坡村出去的人,可不能只顾着自己发达,总得照顾着村里的人吧?岑牛那天可是好声好气的和季成说了,季成不答应,转头就带着连生去了,这是怎么的?还挑人呢?” 春福正想开口,只见锦娟往前走了两步,笑道:“春菊嫂子,你们家是给季成家吃穿喝了还是怎么的?这么理直气壮的让人帮你?也不在清水河里照照你自己这张脸,快和木盆一样大了。亏你能说得出口,这话给外人听了也不怕人家笑掉大牙。” 这锦娟还真是不管不顾了,十足的挑事派头,不过能这般顾着她也让她心暖,将锦娟往后拉了拉,自己站在春菊面前,静静地看着。 春福在所有人眼里就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傻子,只是她这么淡雅地往跟前一站,莫名让春菊有几分压迫感,有几分底气不足地看着她:“怎么我说的不对?都是一个村的互相帮衬着点怎么了?怎么就这么小心眼?怪不得没人愿意和你家季成来往,命不好就算了人品也不行。” 春福悠悠笑了:“一个村的怎么了?大家都是各凭本事吃饭,谁定的规矩就得把你家的日子也捎上?没本事赚钱就闭嘴种你家的地。自己拉不出来怪茅厕脏,真是笑话。春菊嫂子我说话不好听,你可别跟我计较。我前些天儿听人说见着岑牛哥揣着钱去红楼找姑娘喝酒去了,我本来不信,可那人信誓旦旦说见的就是你家岑牛,你在这里苦穷倒不如回去问问?” 她怕什么?那天在马车上听到这话的人可不在少数,不过看了一眼旁边妇人的神情便知道,这事儿谁都知道,只瞒了春菊一人而已。春菊也不傻,从一旁相好的姐妹眼里看出了了然,顿时气得心肝儿都颤,这个死岑牛,连筐子都不要了,人一溜烟儿似的跑没影了。 春福笑了笑:“都说说人道人不如人,平日里可把心方正些吧,别人家的日子都想凑热闹,你还想做什么?”她就是明摆着不乐意帮,她就是小心眼怎么的?只行她们看笑话,不许她还回去?这是什么道理?碰着讲理的讲理,遇到这种诚心刁难的,原封不动的还回去就是,不就是不要脸吗?这有什么?压根不用人教,她自己就会。 直到春福和锦娟有说有笑的走远了,人们才明白过来,季成家的春福不傻了,瞧那些膈应人的话都不用打草稿,就这么流利的说出口了。 ------------ 第41章 四十一 春福没想到锦娟还真拿了几个韭菜鸡蛋馅儿的包子给她送来,让她觉得意外又有点暖心,她胃口小,两个就够了,两人坐在一起说了好一阵闲话儿,锦娟身上的那股束缚劲儿彻底没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Qiushu.cc “赵四刚扯着我管东管西,又想动手,我拿菜刀冲他砍过去,倒也消停了,可不是你说的贱骨头?我现在真觉得这招好用,连死都不怕胆儿就肥了起来,他们只要敢惹我,我就原封不动的还回去。” 春福看着和自己一样脸上还带着几许青涩的锦娟,忍不住笑起来:“要是给他们知道是我作乱,让你一个文静的小娘子变得这么泼辣,怕是要找我算账呢。” 锦娟也跟着笑,良久才叹了口气:“我打算就先这么过着,等能想到自己过日子的法子再说。我和赵四清清白白,晚上睡觉都隔着一只胳膊长的距离,我问心无愧。我现在也巴不得他能开个眼把我给休了,要不是成,我吓也要把他吓成短命鬼。” 春福瞪了她一眼,沉声道:“你这可就过了,别给自己没事找事。他不动手打你这就成了,差点忘了,我昨儿腌了鸡蛋,我拿给你你去尝尝。” 锦娟没客气收下来,想着他们该吃的差不多了,和春福说了声就回去了。走在路上都想着春福的日子真是好过,没有公婆拖累,季成又是勤快会疼人的,当初那些人一个劲儿的笑话他们两口子,现在谁敢说不眼馋?心里想着事走到巷子口,没想到和刚回来的赵云碰上,她看着这个精瘦个高的男人心里有点气,不甚客气道:“回来了?” 赵云看着她气冲冲地走进院子,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丫头怎么脾气越发见长?他实在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他好像一直有敌意。他摇了摇头轻笑一声,跟着进去了。 春福送走锦娟后,开始动手弄那两条已经被收拾出来的鱼。她照着苗家腌鱼的方法来做,将提前要用的东西备好,先把糯米炒熟,再把盆里加入红辣椒末、姜片、盐,用筷子在碗中不断搅拌,直至均匀。 春福又将鱼过了遍水,用刀从尾部将鱼切成两半去除鱼刺,把调料均匀撒在鱼肉上,裹好置入木桶中,压紧后再放入新鲜红辣椒,又多撒了一些盐,想着这样该不会坏了吧?从院子里找来大小差不多大的石头压上,接下来的时间只需要等。她是第一次做,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看似简单的几步却浪费了大把的时间,将木桶搁在后面不碍事的地方,她想着要是这个能成,她就试试晒制咸鱼,夏天的大太阳狠毒,最适合晒东西。 她才刚在树下坐着,就见季成回来了,背篓里不知装了多少东西压得他的腰都弯了,好一会儿喘息都停不下来,急得她问:“你这是怎么了?喘成这样?今儿回来的挺早。” 季成抹去额上的汗水,咧嘴笑道:“我和大管事请了天假,金掌柜交待我办件事情,正好明天也能帮你,省得你累。不想等了,干脆自己走着回来了,天热真渴死了。” 春福跟着他回去屋里,把水壶递给他让他喝水,自己蹲下来看背篓里的东西,不禁有些心疼自家男人。一袋细面,当季的果子,还有砂糖,最上面的是摘来的茉莉花和玫瑰花,一大捧能做不少。 季成喝饱了,笑着说:“我怕花和果子窜了味儿,总是小心着好,一直在怀里揣着,路上的人都看我,回来了才放在篓子里。” 他脸上的笑憨厚而沉稳,不过微微弯了唇角,眉梢清扬就让她觉得他比外面的那抹光亮还要耀眼,回以一笑,轻声道:“你倒是有心,往后还是多等等吧,反正又不急着用,做什么这么累自己。” “晓得了,我得先洗洗,浑身都是汗味儿。qiushu.cc [天火大道小说]”说着把背篓里的东西给她一样一样拿出来摆放好,才回头看她:“一会儿你给我搓背。” 春福看他身上那身藏蓝色布衫洗得已经变了色,东一块西一块补丁地看着难受,心想着等下次去镇上给他也买两身新衣裳穿,这般俊朗的人,被一身补丁害得失了气质。 她拿了干净衣裳出去,季成从井里打了一盆冷水浇下去,看得她直瞪眼,气急道:“你别仗着这会儿年轻,就不爱惜着,等老了全是毛病。”说着拿了干毛巾帮他擦头发,一边问:“金掌柜交待你什么事了?” 水珠在他肌肤上缓缓流下来,太阳光照射在上面折射出晶莹光点,他由着她在头上擦弄,笑着说:“金掌柜说他有个药商朋友那里急缺几位药,咱们这块地方长得多,想我能不能去找找,要是有会以高价收。你看近两年看病多难,更是喝不起药,我寻思着若是能找到他要的,也是不小的进项,肯定比盖房子赚得多。” 他转过身拉着春福的手,认真地说:“我不忍心看你受累,趁着现在能干得动,我就紧着些多做点儿活,多攒点钱,咱们日子也能好过些。” 春福皱眉看他,不紧不慢地问:“你想干什么?” “我打算先去探探路,金掌柜有给我那些草药的画本子,照着比对下就好,找准地方了我晚上回来去采。” 春福心里一阵酸涩,她没什么理由拦着他不要去,他也不过是想日子能好过些,叹了口气说道:“我跟你一块去,你不在我也睡不着。” 季成摇了摇头:“不成,你在家里待着就是。山上你没我熟,有个万一我也能躲得开,你去了我还得担心你,你听话,我两个时辰就回来。” 两个时辰可是四个小时,便是吃过饭趁着天亮去山上回来也不早了,忙了一天已经够累了,第二天还要去上工,他是不要命了?她没再说什么,心里却是暗自有了打算。 这一天家里的事务利索得早,两人难得早上炕,外面月朗星稀,淡淡银色月辉照进来,春福握着他的大掌说:“我看你带回来的花不少,我想多做些和果酱饼子一并送过去,要是卖得好,往后也能考虑做这个,到时候你和周敬说说。” 季成侧过身子点了点她的鼻头,温声道:“你真是个财迷,咱们村里很少有像你这么敢想的,我真是……喜欢你。” 春福心里一喜:“我还得多动脑子才成,不然你太辛苦了,咱家里往后就是有了金山银山,你也得好好的,不然有什么用。听我的,要量力而行,要是吃不消咱就歇歇。” 季成将她拥到怀里,轻笑着胸膛也跟着震动:“傻丫头,我哪有你想的那么不中用?这村里的庄稼汉子,哪个不是什么苦都吃得来的?我不是娇贵人,我就想把你养得白白胖胖,吃穿不愁我就心满意足了,到时候咱们再生两个孩子,这日子也就过得圆满了。” 春福往他怀里拱了拱,小声应着:“嗯,等忙过这几个月咱们就要孩子吧,你也老大不小了,早要了孩子,你也好安心干活。” 季成正色道:“不行,你还小,我听人说了太小生孩子对身子不好。我不急,咱们再缓缓。” 春福其实也不急着要孩子,想等日子稳下来就好了,她只是怕季成看着别人家子女膝边绕心里羡慕,故意道:“我瞧见村里像我这个年纪的人怀孩子的也不少,怎么人家就没事?” 季成将手环在她肩膀上,依旧闷声闷死气:“那是人家,咱家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咱不冒那险。” 大抵季成这辈子都不会想到,他遇上的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的那点打算慢慢都在春福的耍赖下被蚕食殆尽,一身男儿傲骨全数被她给吞入了腹中,以至于他说的那些话没有一句做得数的。只怪他平日里总由着她来,慢慢的被她踩在自己肩膀上变得越发无法无天,等他想要和她讲规矩的时候已经收不住了。 春福闷在他脖颈间,笑着说:“随你就是。” $ 第二天季成一大早就背着背篓上山去了,临走前嘱咐春福不用去割猪草了,他身上带着吃的,也不用等他午饭了。春福左右也没了睡意,起来收拾好屋子,就动手熬制果酱,各种味道一样一样的来,极耗费时间,围着灶火额头上的汗水止不住地往下淌。 用帕子擦得快,汗生得也快,以至于张岩在外面唤她的气时候她只觉得自己像是见了救星,正好手里的果酱熬制好了,冷却了片刻倒进备好的小罐子里,自打她开始弄这些,季成看她用一个倒来倒去实在麻烦,就趁着赶集多买了几个。 张岩本来想和她商量事的,一看她整个人都跟水里捞出来似的,惊讶地瞪大眼:“姑姑你怎么整成这样子?” 春福没好气地说:“你试试一直站在灶边不动?汗水都流眼睛里去了,好难受。” 张岩想了想说:“我来帮你吧。” 春福重重的抹了把脸,深呼吸口气:“算了,还是我来吧。”果酱熬制的火候和时间长短,张岩掌握不好,他们也耗不起。 张岩见她忙得很,涌到喉头的话就这么咽了下去。他从别人那里听说镇上有家酒楼专收蛇和蝎子这种凶物,要是抓到送过去能给不少银钱,他也不多抓,一个月便是有一点进项就成。只是他心里没底,急着想来找姑姑帮忙拿个主意,可他转念又想姑姑肯定会拦着他,索性不如不说了。这会儿没地去,就坐在大树底下看着姑姑忙碌。 他正在发呆,一转眼瞧见院门口站了个人,疑惑道:“你找谁?” 那人却是一拐一拐的赶紧走远了,小孩子不会操太多心思,见着人走远了又坐下来。 春福光熬制果酱就忙过了大中午,季成从山上回来,看着她那狼狈样一阵心疼,洗过手用帕子替她擦去汗,问道:“包馅儿我也会,张岩也能帮你,你就先去一边歇歇吧。” 春福就着木盆里的水洗了把脸,张岩递过帕子来,小声说:“姑姑,刚有个拐子在院门口站着是不是来找姑父的?” 春福看了眼在厨房里忙碌的季成,皱眉想了想,继而笑道:“我可没听说他还有拐子朋友,许是走错地儿了,来过来帮忙吧,今儿做得多,实在腾不开手。” 两人都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进去忙活了。这一忙直到天擦黑才做好,主要是糕点上的那些好看花纹太耗时间了,不光做成型麻烦,烤制也极为讲究,不能有半点变形,更不能有半点变焦,所以他们两个也只能帮最简单的,复杂的还是得春福来。 张岩看着姑姑熟练的弄出各种花纹,加上糕点飘出来的浓郁香味,忍不住赞叹道:“姑姑好厉害,这么手巧。” 季成更是自豪不已,聚精会神忙碌的春福更加漂亮动人。等镇上的活忙完,他天天跟她待在一起,就能长久的看着她的美。 连生嫂在屋子里给孩子们缝补衣裳,只见大丫跑进来小声说:“娘,隔壁春福婶婶不知道在做什么闻着好香,娘,我也香想吃。” 连生嫂怎么会没闻见?两家离得这么近,可她不能过去讨人嫌,连生的活还是人家帮着才能成的,不然家里从哪儿来那么一大笔进项,所以头也没抬开口说:“那是人家的事儿,咱们别惦记。等这个月过完,娘让你爹割刀肉回来给你们解馋,好吗?对了,这事你别和别人说,知道了吗?你季成叔和春福婶子是好人,要是没人家咱们的日子就过不好了,所以外面人说啥也别听,记住了没?” 大丫懂事的点点头:“我知道了,我出去玩了。” 连生嫂看了外面一眼,窗户外是自家院子的菜地,长得绿油油的,那股子惹人馋的香味萦绕在她心头不去。她看清楚了,春福和季成两个苦命人许是得了老天爷的照顾,日子越过越好,以前的自己何尝不是没眼光的?要不是季成救了连生一把,自己还不知道是什么活呢。人呀,还是得知道感恩,再怎么厉害都比不过一副善良心肠,到时候自然有好运气跟着来。 张岩没留下来吃饭,他带了几个薄饼在没人发现的地方吃过了才回去,许是这一天粘上了果酱的香甜气,才进屋,李秀娥就揪着他的领子疑惑道:“去哪儿疯了?这衣服上是什么味儿?怪好闻的。” 张桐正脱了衣服洗身子,他也闻着这股味儿熟悉,指着大叫道:“我记起来了,那天姑父背篓里装着的东西就是这股味儿,很好闻。大哥,姑姑和姑父到底在搞什么鬼?你的心可不能偏了。” 李秀娥经张桐这么一说,当即想到了,春福藏着掖着的东西不能告诉她和春木,肯定张岩这小子清楚,当即拧着他耳朵叉着腰,骂道:“你的心能不能往里拐拐?嗯?我生你生出个祸害来。说,张春福他们到底在干什么?不说今儿别想睡觉,你有本事以后给我滚出去。” 张岩疼得脸都发白,娘像是要把他的耳朵给拧下来似的,他摇头道:“我真不知道,我就是吃了姑姑给的饼子,啥也没见啊。娘你比她做得好吃多了,你都好久没做饼子了,要是你做也是这个味儿,真的。” 李秀娥半信半疑的松了手,声音冷厉:“真的?不要让我知道你骗我,不然我打死你。” 张桐不信,大叫着:“娘,大哥肯定说假话了,你别信他。他一早就和姑姑捣鬼,嘴里没实话。”看见张岩凶狠地瞪他,他忍不住缩了缩身子。张桐怕张岩发火的样子,那次两人打架,张岩下手一点都不留情面,完全不顾自己是他的亲弟弟,像是恨不得要把他打死,那个时候他就怕了。 时候不早了,李秀娥也懒得和他说,是真是假,明儿她费点油做几个饼子不就知道了? “得了,张桐,你快点洗,洗完了去睡觉。过两天就要上学了,别到时候起不来。明天张岩你早点起来,家里的活一堆,别有事没事就往人家跑,可别真跑成了人家的看门狗。” 张岩垂在腿侧的手紧握成拳,牙齿咬着唇瓣发白,看着有些吓人。张桐擦了脚,穿了鞋子就往屋里跑,干笑着:“大哥,我困得厉害了,反正你也要洗脸,你帮我把脏水倒一下。” 张岩往日里因为他是自己亲弟弟事事顺着他,不愿意和他计较,可是现在他却更加变本加厉了,大步走进去,提着他的衣领直接从炕上把他拽下来,冷冷道:“张桐,你别以为有爹娘胡写你我就不敢打你,做事有前后手,别让别人捎带,你的饭怎么没见得让我帮忙吃?自己把水倒了,给我备好水。” 张桐咬牙顶撞:“凭什么?” 张岩冷冷一笑:“凭什么?凭我的拳头比你硬,他们可护不了你一辈子。哼,状元郎?我把你的腿打断了,我看你怎么当?” 张桐真的被吓到了,赶紧出去倒水了,外面听到春木的声音响起来问张桐怎么洗完了还倒水?张桐低声说,帮哥哥倒水,他才刚回来。 张岩却觉得好笑又可悲。 ------------ 第42章 四十二 季成临走的时候还问她要不要一块去镇上看糕点铺子开张,她想了想还是说不去了。mianhuatang.cc [棉花糖小说网] 她当然想看着客源满来,可是首当其冲的还是赚钱要紧,明儿要给季成带的糕点还没动手做,起来生火的时候想起季成昨晚上说,他去山上看过了,金掌柜朋友要的那几味药山里都有,就是路不好走了些,所幸分布很集中,也费不了多少力气。 春福想着自己早点做好,等他回来就能吃上饭,到时候两个人趁着天亮就能多采点,而且有个能说话的也不会无聊。 连生嫂在院子里闻见春福家那边传了香味出来,笑了笑,自己提着背篓去割猪草了。昨儿她还和连生说起这事,连生笑着说让她别瞎操心,不管怎样这都是人家季成和春福的本事,是人家该得的福分。这两天和季成去工地,路过一处做粮食生意的铺子,那掌柜对季成很是客气,季成也挺着腰板和人说笑,换了旁人早弯腰讨好人家了。没什么好比对的,人该知足,过了会儿他想起什么来,正色嘱咐道:“你可别厚脸皮去问人家,让人家尴尬。” 连生嫂笑着推了他一把:“我能是那人吗?”他们只会羡慕,不会眼红,这世上能赚钱的营生多了去,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命。 这两天家里有事没出去,有人多嘴说起春菊刁难春福的事,她冷笑一声,看着不远处埋头干活的人高声道:“你说这人和人真是没法比,我们连家和季成家做了多少年的邻居,以往看着他闷,哪知道人家是个会疼媳妇的,你们可别怪我多嘴,人家季成天天儿的打水伺候春福泡脚呢。要我说,家里大老爷们就是被娇惯出来的臭德行,不把女人当人。哟,春菊妹子,怎么眼角又青了?” 春菊起了脾气,站起身,冷嘲热讽道:“怎么以前不见嫂子念着人家两口子?这会儿一个劲的给人家说好话,不就是因为帮了连生哥一个忙吗?要是没帮,我想着嫂子该是一样念叨人家的不是。你这么做,妹子可是看不上眼。季成该是睁大眼看清楚,别惹了那种前面装好人背后捅刀子的。” 连生嫂的为人在村里是有目共睹的,虽说脾气横,嘴毒了些,但却是个讲道理的人,春菊这么说就过分了,不成含血喷人了吗?她惯熟的姐妹们推了推她,示意她别说了,可春菊这几天的火气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口子,竟是一发不可收拾。 “怎么就不能说了?要不是季成管闲事起的头,可能成今儿这样吗?就单说季成伺候春福,那是男人该做的?也不怕丢人,也是,可不就能娶个傻春福,不稀罕可就没媳妇了。真是鱼配鱼,虾配虾,乌龟配王八。” 众人看着乐的不可自抑的春菊,都忍不住想,这人该不会是被岑牛给打傻了吧?说的都是什么歪道话? 让人没想到的是连生嫂都没说什么,突然走出个瘸腿的男人,比旁得男子生得俊朗几分,只见他一拐一拐地走到春菊面前,狠狠道:“你个嘴碎娘们,我堂弟和弟妹怎么过日子轮得到你说话?有本事回家让你男人也疼你去。我看你就是欠收拾,生得张马氏夫人的脸,还不消停乱作怪。”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这不是季二叔家的季坤吗?什么时候和季成家关系这么近了?连生嫂看他那股儿做派就不是什么好人,提着篓子回家了,站在墙头吆喝春福,等她过来了才问:“你们家又和季二叔来往了?” 春福抹去额上的汗,摇头道:“没有啊,怎么了?” 连生嫂攒眉想不通那季坤打的是什么心思,只得说:“刚才我呛了春菊几句,春菊疯子一样的说咱两家的不是,我倒是有心想和她理论两句,那季坤出来帮着数落春菊,凶神恶煞的模样,怪吓人的。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我总觉得指不定季二叔家打了什么主意,你和季成留意着些。” 春福点了点,笑道:“成,多谢嫂子了,等季成回来我就和他说。嫂子,我知道你为了我好,平日里多亏你照顾了。” 连生嫂掩唇笑了笑:“这么见外做什么?我看着他们被气的鼻子歪嘴歪我就高兴,那帮狗眼看人低的,天天说别人的是非,怎么就不瞅瞅自个儿。成了,你去忙吧,我回去给你连生哥缝补衣裳了。” 春福想了想笑道:“季成的衣裳也都穿得不能看了,我想着得空儿给他做件新的,到时候得劳烦嫂子教我一把。” “成,到时候你来我家就是。” 春福往活果酱里试着加了花瓣,味道更显清香别致,要比纯花香的更好吃,她做出来往家里留了两个,让季成回来尝尝。因为上了手倒也不算太费功夫,忙完就坐在家里等再过阵儿开始和面做饭。 刚愣着神呢,只听外面传来一道不甚熟悉的男人声音,春福疑惑的走出去,见着那人是生面孔,疑惑道:“你是什么人?”直到看着那人一拐一拐地进了院子,才明白过来,这人就是季成的堂兄季坤。 “弟妹忙什么呢?我今儿在田垄上听一帮长舌妇人说你和季成的不是,我心里气愤,就数落了他们几句。你放心,以后没人敢欺负你,我看他们哪个嘴欠收拾。弟妹,怎么也不请我进去喝点水?”季坤往里面忘了忘,想擦过春福往里面走。 春福冷笑一声,她算是明白这人和王波可是一路货色,都是欠收拾的,当即摇头:“大哥有什么话还是等季成回来再说吧,男女有别,我不便留你,大哥还是回吧。” 季坤没想到这个女人会这般不给面子,走近了才觉得她比那时见得更加明媚动人,身上散发出一阵甜香味,看得心里更是一阵痒。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和心思的女人,爹娘怎么给他挑人的,放着这么好的不要,偏偏便宜了季成,真是让他恨得咬牙切齿。 他不敢惹美人动怒,只好笑道:“那成,我等季成回来再说。弟妹别绷着脸,搞得我都不敢来你家了。” 春福只觉得这人笑起来太过阴险,让人看着不痛快,也不多说,往开侧了侧身子,一副送客的样子。季坤也不好再多留,拐着走远了。 春福心里暗自想,她得想个办法才成,如果下次他还来,又不规矩怎么办?她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抵不过一个男人的力气,她厌恶这样的男人,恨不得弹指间能让他们从世上消失才好。突然就想到季亮,就是再不好,他一门心思可是向着季二叔的,不比这个不成器的季坤好?没办法,只要是亲生的就是再不好也能无限的包容。 季成回来后春福把这事和他说了,他攒着眉深思了许久,他最早也得到过年的时候才能待在家里,活儿太多工程又紧,压根不能待在家里陪她。他知道春福生意上的事不想让别人插手,可是村里总有些不规矩的无赖,连生嫂少不了也要做别的事不在家,到时候可真是叫天不应。 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寻思着要不你找个人品靠得住的人来帮忙,既能帮你的忙又能和你作伴,就算有个什么事也好照应。最近我赚的工钱也不少,一天给个三四文钱还是成的。” 春福舍不得,想了想:“算了,没事,我就不信我还斗不过个瘸子。” 季成登时冷了脸,不快道:“别胡闹,明儿我就去和连生嫂说。” 春福拗不过他,只得埋头给他盛饭,因为急着跟他去山上,她也吃得很快,很快洗了碗,穿了身轻便的衣服,紧拽着季成的衣服。季成就知道她是个不省心的,带了火把,带上背篓锁了门,拉着她的手一块上山了。 路上还忍不住数落:“你怎么就这么犟脾气呢?你当是白天还无妨,大晚上的蚊虫那么多也不怕咬了你?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不听话的,只许今儿一晚,听明白了没?不要让我分神担心。” 春福不快道:“两个人干活又能多采些,还能早先回来,你不心疼你那身子骨,我还心疼。” 季成说不过她,只得趁着天亮着带她去最险的那处,季成不识字对书页上的图却是辨认得非常清楚,春福以往除了工作,心思更全在吃上,对草药这种神通广大的东西更是半点不知,只知道跟着季成,他指哪儿她去哪儿,不过就算分布再密集也并不是采不完的,四只手麻利地将长成的摘到背篓里,在天马上转黑的时候,他们离开去往下一个地方。 老天照顾他们,就算往里面走了许久也未见到虫蛇野物,春福提起来的心终于放下,胆子也大了许多。夜晚的林子里月光悠悠轻洒,像是要渡人仙去一般,他们所经之处的倦鸟被惊起,虫鸣声合着扑棱翅膀的声音在夜幕中甚是清晰。 春福忍不住开口,声音在其中回荡:“我们倒像是不速之客,扰了人家的清净。” 季成一直紧紧地拉着她的手生怕她走丢了似的,闻言轻笑道:“以前野猪没出来伤人的时候,满山都是人,那会儿的日子比现在难过多了,就靠着山上这点东西果腹。你别看现在蘑菇长得好,以前还没长成就被摘了,都得抢着来。有人说是山神看不过人们的贪婪,所以才让阿香嫂家的弟弟丢了命。” 春福享受着此刻的静谧,紧跟在他身后说:“你怎么不说是老天照顾我们?让我们得了过好日子的机会,若是往后人们慢慢的胆大起来,再来山上寻宝,你我也拦不住不是?” 月光漫漫照在两人身上,散发出朦胧银光,说笑的时候总觉得未多久时间就过去了大半,其他几味药所长的地方都地势平坦,季成点亮了火把,火焰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也能驱散夜的凉意和附近的凶兽,春福将火把握在手里,看他精准地抓起草药,突然觉得只要跟在他身后一切危险都不怕,他就是这个世上最结实的天和地,让她得以安然地生存在这片世界里。 摘了满满一背篓也算是收获颇丰,两人回去已经是子时,草草洗过就睡了。因为答应了金掌柜要把草药晒干才给他拿过去,所以季成第二天只带了糕点走了,一路上香味四溢,惹得三伯和连生频频侧目而视。 三伯不是个能藏得住话的,马车上也就他们三人,乐道:“你天天都带着什么好东西去镇上?这味儿可真勾人。” 季成因为有春福提前给他备得几个,也没多想拿出来分给三伯和连生哥一人一个,乐道:“我媳妇做的饼子,味道挺好,尝尝看。” 三伯咬了一口,入口饼酥馅儿香,他吃的是春福特地给季成拿的加了花瓣的果酱饼,味道更好,忍不住夸赞道:“我说你那个小娘子可真是真人不露相,这味儿比专门做糕点生意的还要好吃。你这要是拿大街上去卖,保准赚钱。” 季成摸了摸头,笑得直欢。连生却在一旁有些不自在,也不拧着开口道:“你今早儿和你嫂子说的话,我觉得不妥当。你们就单凭这个做买卖,要是被她给学了去,总是……我寻思着不成偷儿了吗?” 季成知道他顾忌什么,心里越发敬重连生哥,换做别人巴不得将春福的手艺全学了去才成,只有他会想着避嫌,这样的人还有什么不放心?他轻笑一声劝道:“连生哥别说见外的话,春福跟连生嫂在一起我也能放心,我知道你们夫妻两的为人所以放心。更何况,这些日子嫂子在家里闲着也没什么事做,这样也能打发时间。” 连生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看你,我们夫妻两都得你帮着,这份情可怎么还得起。” 三伯吃得意犹未尽,砸吧砸吧嘴,笑道:“季成这小子既然能帮你就是看中你的人品,像那岑牛,就是找上门来也不能应他,我听说前两天春菊因着这事可是找你家小娘子的麻烦来,却被你家小娘子三言两语给激得回去和岑牛闹了一架,倒也算是自讨苦吃。” 季成笑了笑没说什么,心里却是欢喜得很,只要春福不吃亏,就是把人给打残了也有他给担着。 而这边连生嫂伺候着孩子们吃了饭,有几分不自在的地挪到季成家门口,她总觉得这么着有些不合适。 春福正和面,瓢里的水用完了,出来舀水见连生嫂在门口犹豫不决,不禁笑出来:“嫂子在门口做什么呢?快点进来吧。” 等连生嫂搓着手跟她进了厨房,她才开口说:“嫂子昨儿和我说了□□,没多久那季坤就来了,我看着他没存什么好心,我就和季成说了。季成怕有什么事,觉得只有嫂子在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连生嫂一阵气愤:“那人要是敢有什么心思,看我不打断他的腿。一把年纪了不存正经心思,净给老子爹妈丢人,能有什么出息?”说着又有些不好意思:“我总觉得我来不合适,你也忙得紧。” 春福想了想认真道:“嫂子别多心,不过是做成我们平日里的小饼便成,偶尔有个花样,也不难学。” 农家人总归是朴实的,对别人给的点恩惠欣喜若狂,高兴道:“你放心,嫂子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绝不会动那些歪心思。季成说要给我钱,这样未免太见外,嫂子我有个厚脸的请求,你能不能做好了,拣两个不好的给我,我拿回去给孩子们尝尝。不怕你笑话,孩子们一早就闻见你家院子里的香味了,着实馋的紧。” 春福笑着说:“说来是我的错,本该一早就送过去的,只是当初想着靠这个打开路子,怕少了坏了掌柜家的事儿。这会儿面足够,等忙完嫂子带几个回去尝,不过切记不要告诉别人,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生出觊觎的心思来。” 连生嫂脸上的笑意更浓,连连点头:“我晓得,你放心就是,咱们农家人做点生意不容易。不过你倒是个聪明的,怎么会想到这个?” 春福将面揉好,咧嘴笑道:“这还得托季成的福,他带我去镇上的时候,掌柜家的千金不嫌弃我,愿意和我说闲话,偶然生了这么个心思,就想着试试,没想到居然成了。做这个也不过是想季成少受点累,你看他那身板,瘦的都几两肉,也不知怎么回事养不起来。” 连生嫂心里真是越发佩服喜欢这个丫头了,她小小年纪就懂得这般多,比她们这些只会看家生娃下地外加闲言碎语的女人强多了,要不说人家春福瞧着就是不一样的,这村里有谁能和她身上的气度比?说不准将来也是个富家太太。这么想着,顺嘴就说出来:“我看你这么聪明,保定能赚大钱,将来做富家大奶奶,让那些个人眼红去吧。” 春福忍不住捂嘴笑:“那我就借嫂子吉言了。” ------------ 第43章 四十三 季成到工地刚把背篓放下,就见周敬穿戴整齐的走过来,干净俊朗的脸上带着几许不好意思地笑。[txt全集下载wWw.80txt.com] 季成回头看见他,调侃道:“瞧着真是精神,去见安小姐?你嫂子特地给你做了样式讨喜的,想必安小姐该喜欢。” 今儿周敬看起来没像前两天那么萎靡,嘴上说着倔强的话,可真到见面的时候心里全是欣喜,他抓了抓头,靠近季成小声说:“我听人说这宅子可不是东家自己住的,是要送给翼城裴家大公子,说来就是巴结人的,听说裴家不过买了处老宅子落脚,实在配不上裴家的身份。我和管事请了半天假,中午吃饭可记得等我。” 季成嗤笑一声道:“可真是个没出息的,难得见一面,还不紧着时间多待阵?” 周敬变得沉默下来,好一会儿才说道:“哪有那般多话要说?她心里又没我,我识趣走远些,她或许还能对我好一些,死皮赖脸地缠着我怕她越发不待见我。不怕哥笑话,我虽说皮糙肉厚,可心里还是有几分……不自在的。她答应与我成亲我本该开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想的事情越发多起来。算了,我还是先去铜坞桥等她。” 季成看着他走远,摇了摇头,他虽不看好周敬的这段情,这世上谁不讲究个门当户对,古来穷小子娶了大家小姐有几个过得好的?转念一想,若是春福也是大家千金,那他……又忍不住自嘲一笑,这种事情横竖这辈子已经注定了。 周敬一路绷紧了神经,铜坞桥是镇上最偏僻的地方,虽说周边是碧水潺潺,花红柳绿的好景,可因为鲜少有人来显得幽静可怖。行人越来越少,他挺直腰板,步伐不紧不慢,待看到那处凉亭里明显有个淡粉色人影时才松了口气。他真有点怕,玉宁不过是逗弄他。 走过每一个台阶,离她越来越近,心跳得越发快,那些不甚愉快的心思完全被隔离再外,眼里只剩一个她。 粉色薄纱裙摆曳地,一头及腰乌发间戴着展翅粉蝶步摇,流苏垂落,随她微动而轻摆,不知道为何往日明艳动人的面颊此时有些憔悴,感觉到身后有人,回头见是他露出淡淡一笑,她身上曾经的娇纵逼人半点不见,声音清婉动人:“你来了。” 周敬垂了眼,局促地将手里包得整齐的布包递过去,轻声道:“听说你爱吃带着花香的东西,我嫂子便给做了些,让我拿来给你尝尝。求书网小说qiushu.cc” 玉宁没有客气,接过来打开,拉着他一块坐了,笑着问:“我知道你家就你一个人,哪来的嫂子叫得这么亲热?” 周敬不争气地红了脸,回道:“我在工地上认了个大哥,他很照顾我,正好前段时间嫂子来镇上有事,听说我的事便给我张罗着了。他们待我极好,往后便是我亲大哥亲嫂子。” 玉宁并不能完全明白他的心思,弯了弯嘴角,打开一看惊呼一声。周敬不由看过去,心里一阵暖,那些糕点被做成了花的样式,六朵不重样,看起来极费工夫,不过见了一面,小嫂子就这般待他,真让他不知该如何报答。 玉宁拿起一朵放在手里细细打量,好久才为难道:“这般精致的东西看都看不够,怎么舍得入口?我还是带回去放床头供着罢。” 周敬轻笑道:“哪用那般捧着,你若喜欢,我再央求小嫂子去做。” 玉宁也跟着笑,她的吃相很优雅,不急不缓的一口,仔细嚼了嚼才咽下去,她娇声和周敬说:“这个比昨儿丫头从铺子里买来的还要香甜,味道很好。不过大致上与那铺子里的味道一样。” 周敬也放松开来,眯着眼睛乐:“可不是么,铺子里的点心全都出自我小嫂子的手,味道怎么能不一样?”他犹豫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不舒坦的事儿?” 玉宁刚咬到满口芬芳馥郁的馅儿,闻言顿了顿,继而摇头:“没有的事儿,天天过着和别家小姐一样的生活有什么不舒坦?吃喝穿玩没短过一样,谁见了不说是别人烧香拜佛都求不来的好日子?”实则其中的肮脏和痛苦有谁能知道?她在那间宅子里生活了十多年,披着一声污浊,小心翼翼地才得以存活,那些情非得已,言不由衷,在他面前终于瓦解崩溃,上一次的松口,亦不过是她对自己心思的妥协。 玉宁吃完一个就舍不得吃了,原样包好,眉眼弯弯地看着他:“周敬,我不会做农活,也不会洗衣做饭,你若是娶了我,这些事要怎么办?” 周敬的心海间一阵波涛汹涌,喜不自胜便是如此,今天着实让他收获太多意外之喜,她愿意动脑筋想两人共同的未来就说明她是真打算和自己过日子了,他俊颜依旧,只有深邃的大眼里闪现出一片耀眼光亮:“我来做,你什么事都不用管,一切有我。我会和小嫂子去学手艺,做好吃的饭菜给你,我不会一辈子都这样,你放心,我会给你能配得上你的生活。” 玉宁听完他的话,不知为什么突然想笑,收不住地掩唇娇笑,可就在那一刹那,眼泪充斥在眼眶,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砸下来,声线依旧稳当:“我真是太欢喜了,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周敬,你怎么这么傻呢?你知道吗?我爹不可能将我嫁给你的,我一直不答应你,就是因为我们没有半点可能。” 周敬的心提高到嗓子眼,不可置信道:“怎么会?安老爷那么和善,在镇上是有口碑的大好人。” 玉宁冷哼一声,正色道:“大好人?伪君子罢了!你知道他为什么让你去苍梧山去搬石头吗?不过是一个江湖术士告诉他那块石头能压迫住那些冤死的魂,不找他索命而已。世人都被迷了眼,人云亦云成了别人手中的匕首,不过是痴傻之人有什么可值得高看的?姚公子愿意下重金迎娶我,我给拒了,所以那天才被你看到他辱骂我。那又何妨?他不是好人,疼爱女儿么?我就让他做得更疼些,你知道他听说我把姚公子得罪了时,是什么表情?像是要把头顶的这片天都给瞪穿。” 她看着他越发凝重的神情,脸上的笑意更深,像是恨不得让他知难而退:“你看,说不定我就是故意拿你来气他,我这样子的人还有什么值得你费心思?大好儿郎娶个什么样的女子不可,非要娶我这种身上掺杂了诸多是非的人,你不傻吗?不要去送命了,不值得。” 周敬还没把心里的暖多揣一会儿就听到她话风一转,说起这些伤他心的话,当即嗤笑道:“我当你对我有一两分真心,没想到不过是又将我当傻子捉弄。无妨啊,我周敬在这世上孤身一人,什么苦没受过,不过是你一言半语的嘲弄,我受得住。” 玉宁看着他眼睛里的光腾地一下熄灭,转成了晦涩难懂的复杂黑海,垂首看着自己的手指,薄如蝉翼的眼睫轻颤,久久无话。 他站起身,垂在两侧的手紧握成拳,脸上却带着无所谓的笑,可又怎么能无所谓:“我该回去了,和大管事请了半天假,是时候该回去了。”说完他大步离开,那挺拔负气的背影,看得出他此时该有多愤怒。 玉宁在凉亭里坐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往回走,这个男人,真是让她又喜又恨。仔细算来,得他相助后被他缠了整整三年,不管怎么对待,他都能带着笑看她,也许是老天看不过去了,他脸上再没有出现过那种没心没肺的笑了,他的耐心该是耗尽了吧? 突然她的胸口像被人插了一刀,痛得她无法呼吸,泪水再度模糊视线,她舍不得却又不得不放下。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回到家里,府里早就不是她能随心所欲的地方,她的父亲纳了宜春楼从良的女子,这会儿是蜜里调油,忙着生儿子。可怜她的母亲和还在胎中的弟弟,就在这人的手中没了性命。 “小姐,老爷在大厅里等您许久了。” “知道了。”她麻木的走进去,等踏上台阶的时候露出笑来,欢喜地跑进去抱着安掌柜的胳膊,甜甜道:“爹,下人说你找我?” 安掌柜是个精瘦的中年人,一身锦衣华服显出几许气度,他淡淡地应了:“让你办的事可办妥了?” 玉宁撇撇嘴:“女儿瞧不上他,不愿意委屈自己,咱们府上这都会日子过惯了做什么要受那种苦?” “胡闹,好端端的人怎么配不上你了?姚家公子你不乐意,嫌他身上铜臭味重,我依你,周敬身上可没你说的这些毛病,你怎么还不乐意?玉宁,我和你说,凡事要有个度,别怪我这做爹的对你不客气。”安掌柜强忍着火气才没有把脾气发作出来。 突然闻见一股香味从她袖间传出来,随手扯出来,见是些样式讨喜的点心,当即笑了:“这种玩意儿大抵只有宫里的御厨才能做出来,玉兰见了该是喜欢。罢了,我也不为难你,那周敬是个痴傻之人,等他办完差事我给他些钱打发了就是。过两日我要去见裴家的公子,你随我一同去,若是能得裴家人照顾,也算是惊天大喜。” 玉宁看着父亲兴冲冲地离开,突然有几分难过,那可是周敬给自己的东西,她不过是醉倔而已,心里早已经将这些糕点当做宝,也许他们真的少了那么点缘分,注定无法在一起。 ------------ 第44章 四十四 会不定时替换,请悉知。(wwW.qiushu.cc 无弹窗广告) 004. 从巧莲姨娘院子出来,似锦就被青槐打发去干活,至于她想先做哪样由她选,可三爷衣裳还得紧着些,这天儿受得住人受不住呀。她乖乖应了,一人往春来苑走,一阵风吹来,不小心吸了一口侵入喉咙呛得咳嗽起来。等她脸色通红咳得缓过劲来,面前站了一人面色很是焦急,也不知何时站在这里。 他举起手来想替她拍拍背,可又怕唐突,只是瞧着她难过也跟着心急,见她抬起头来,俏脸似桃花似的明亮好看,樱桃小口微张就这般望着他,他顿时羞红脸,支支吾吾道:“你可是好些了?这会儿冷气入肺,咳得人真遭罪。” 她脸色越发红,摇了摇头:“无碍。”此人正是二爷身边人魏春,他样貌并不出彩,皮肤黝黑,浓眉大眼,鼻子略塌,嘴唇厚实,爹说这样的人老实憨厚,最为可靠。两人扭捏了好一会儿,似锦才开口:“今儿怎得在府里,外事不忙?” “二爷最近在忙着核对各间铺子账务,身边奴才也清闲不得。今儿是我爹让人传话唤我回来,我便告了假。”看她神色恹恹:“你这是要做什么去?听说老夫人一般事可舍不得使唤你。”整座府邸的人都知晓似锦在老夫人跟前吃香的紧,犯了错若能得她一句话,必定能逃过一罚。就冲着这个就不知有多少人想求了她去,可又碍着周大总管下不了那个口。 魏春不知何事,她却猜着了七分,心中暗喜,老爹这事儿办得可是利索,瞧着魏春脸上又添了几分羞涩娇媚,声音清脆如黄鹂鸟似的:“,还是不说我了,你赶紧去吧,莫要误了事才好。” 他虽还想与她多说一阵话儿,可爹有事也不好迟迟不去,只得‘诶’了声跑走了。他逆风而行,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气钻入鼻尖,萦绕整片心海。 好心情没存留多长时间,她叹口气又去往春来苑。先去寻了管事嬷嬷,说了三爷需裁新衣得找个裁缝来量衣。着了绛紫色厚实衣袍的中年妇人上下打量她一番,话语客气眼神却不客气:“三爷衣裳都是自己院子下人做得,既然吩咐了似锦姑娘便是要姑娘多费心了,明儿我便让丫头量了送与你。” 似锦心中纵使有几分不快,也明白各院有各院规矩,老夫人那里不用自己动手做,三爷这里人少免不得一个人要当做几个人使唤。她哪会缝衣裳,惜春随在大夫人身边有心也无力,少不得还得麻烦院子里这些丫头婆子,赶忙笑道:“似锦还需杜嬷嬷多多敲打才行,嘴笨手不巧的怕惹三爷不快,您在这院子里多年什么事都需过您的手,往后还得仰仗嬷嬷呐。”自家老爹曾说做他女儿也不见得什么好事,面上客气的人说不定在心里怎么嫉恨你,没事也要找些事让你不痛快,今儿这嬷嬷可不就是看不过自己?她心中恼恨,不还得给人家戴高帽子? 果然嬷嬷对她这般很是满意,不热络可也给她吃了颗定心丸:“姑娘且放心,只管选好布料,丫头们总会帮着些,慢了惹怒三爷,谁也讨不得好不是?” 似锦笑着应了,走到旁处见这会儿太阳正好,风也不猛,早些把书房的书搬出来晒晒,边走边抱怨,怎么其他时候院子里的丫头就想不到? 书房归置的很是简单,藏书占据了大块地方,书桌临窗,上面整齐摆放着文房四宝,一本书翻开躺在桌上,可见主人准备回来继续看。书房丫头小厮不敢驳她面子,将最外边书架上的书搬出去,一时尘土飞扬,也不知多少年未动过。 她正准备出去,一转头看到在书架下面躺着一串红色物什,一时好奇捡起来,竟是一串玉如意挂饰,红色挂绳略显粗糙,可见编制之人技艺很是生疏。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她看了看,轻笑一声,拍去上面尘土放在书桌上。也许是三爷不甚将它遗忘了。 * 这边魏春满腹疑惑,爹甚少在他忙碌时将他唤回来,才进自家院子就听到一阵爽朗笑声,走进屋里意外看到周管家也在。他行了一礼:“周伯。”因着两家大人走得还算近,称呼便也随意。 魏管事满脸笑意,瞧了儿子一眼:“老兄可不知,我们家魏春老早就瞧上似锦丫头,有心也不敢提。这会儿可是心安了,小子有福气。” 魏春并不傻,浅浅几句便听出其中意思,顿时心中狂喜,黝黑面庞上难得透出些红。 周管家又细细瞧了瞧魏春,这小子还是挺耐看,嘿,自家丫头还有瞧人的本事。端起茶杯喝了口,看向魏管事:“这会儿老夫人该是在园子里赏景,你我同去将这事早些说了,免得过段时日忙起来给耽搁了。” “老兄说的是。” 老夫人确实是在园子里散步,却是无景可赏,不过是常日养成的习惯,不来走走浑身不得劲。听如玉说周管家与魏管事求见,她倒奇怪了,这两平日连面都碰不着的主儿怎么一块来了?她还在寻思中,两人便到跟前了,转着手中和田白玉佛串,眯了眯眼,笑道:“两位大忙人怎得想起我这老婆子了?可是你们家老爷子有什么话让你们带来?” 周管家眼睛转了一圈都没见似锦丫头,听得这话赶紧说:“是奴才们有私事请老夫人给个恩典,似锦丫头和魏春小子年岁儿相当,奴才寻思了许久,似锦丫头还是找个憨厚人儿比较好。丫头在老夫人跟前伺候,奴才们还是想老夫人给个话儿。” 老夫人知道周魏两家人没旁得心思,结亲倒也不是不可,可自家儿子瞧上的人……思索片刻说道:“似锦丫头要是在我跟前,我应了便可。可是不巧,今儿早上三爷要到跟前去伺候了,这会儿倒不是我能做主的了。丫头年岁还小了些,你们也莫要太心急。” 周管家呆怔了一下,转头看了看魏管事,在心底叹了口气,丫头这算盘没打响。三爷从老夫人跟前要人,他们都知道大致是要养在身边的意思了。日子长了,少不得是要伺候三爷起居的,哪还能存了嫁人的心思?他在外人眼中风光,可主子瞧上自家女儿,他能说不吗?若逆了,父女两人在府中日子一定会很难过。 两人走到没人处,魏管事大大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好?我们都受制于人,你我两家没得这个缘分,哎。三爷是条汉子,丫头跟在身边也不会受气,你且宽心些吧。” “不宽心也没办法,怪我自个儿,要是早些说了,何至于有这事儿?你且先缓缓,过阵子再与孩子们说,我实在不忍心让他们空欢喜一场。”他那个可怜女儿哟,这事儿想得越深越难受。 似锦双手交叉伸到袖管里,趁着主子不在,躲在书房角落中躲风。她检查了一遍,发现很多书页面已泛黄,还有股霉气,趁着这几日天气好,加紧全晒一遍才好,然后再挑着三爷喜爱看的,再晒一遍。她愣了许久,直到小丫头进来:“似锦姐姐,嬷嬷唤你过去吃饭。” 她先时和底下丫头闲聊,才知道这院子里只有三爷身边的青槐与杜嬷嬷是正经管事人,旁的几个小丫头只能远远瞧一眼主子。 她在老夫人跟前,她们几个人有专门用饭的小隔间,碍着老夫人是常府当权人,大夫人也喜爱她们,吃得自是不差。三爷这处儿可是寒酸的很,十几人挤在一张桌子,她和杜嬷嬷坐在另一处,菜式很寻常,味道偏淡她吃得有几分难以下咽。 杜嬷嬷见她跟个大小姐似的细嚼慢咽,脾气又上来,话中带着指责,在安静的饭堂很是突兀,让她好不尴尬亦有些委屈,强忍着才未红了眼眶。 “跟了三爷便要将你在旁处染得坏习惯改了,咱这儿活得清俭,没得那些大鱼大肉,下人哪有这般娇贵。”杜嬷嬷瞧她委屈模样,心中很是开怀。 似锦瞧了眼另一桌子人,只见他们不像是吃饭,简直像在抢饭,口中东西还没咽下去,已经夹了两筷子菜到自己碗中,跟饿鬼投胎死的。她暗中劝慰自己,中午这一顿自己将就了吧,待回家再吃点可口的。无奈她想得太简单,老夫人容她回自己家里去,可到了三爷这儿却是不行。 天色黑了许久,她才吩咐了丫头,自己刚走出院子没几步,就见杜嬷嬷小跑着追过来,言语比白日还要严厉:“你这是做什么去?旁时没个合适丫头,只得青槐伺候三爷安歇,这会儿有你在,这事儿便归你了。可用着点心。”她忍了许久的泪水一时涌进眼眶,看着走开的背影恨得牙根直痒。这人怎得这般欺负她? 路过的两个小丫头瞧见了,也未说话,走远了才小声说起来:“似锦怕是有好果子吃了,谁不知道杜嬷嬷最讨厌这些家生奴才,嫌弃好事尽是紧着他们了。可她也不瞧瞧自个儿多大年纪了,还妄想着去老夫人、大夫人跟前伺候,可不是痴人说梦来着。” “可不是,跟着三爷还不知足,该送去二夫人那里当差。” “可真希望老天开开眼才好。”说完笑着去往别处了。 夜风更冷,似锦脸上泪水流下来时没一点温热劲儿,像要伴着冷风侵入骨中。她还是头次被人这般对待,好似以前事物尽数被颠覆,在漫天星光下站得直到受不了才走到三爷房内候着。如果当时她没那么急,这会儿……她勾起自嘲笑意,想这些又有什么用。 她却是没留意到房里有人,待青槐带着抬了热水进来的下人,她才问道:“三爷让提前备着?” 青槐看了前面一眼,又看向她:“你怎得还在这里?” 她撇了撇嘴,不觉间露出几分怨怒:“可不是得伺候三爷睡了,我今儿事才算完。” 下人送了热水便退下了,一时屋中只剩两人,她刚想问三爷何时回来,却听到一道清朗男声传来:“青槐,今儿容公子又派人来请,你这会儿去同门口人说一声往后替我推了便好,就说这几日要在府中多看几本书。” 此时三爷摘去头上发冠,一头如缎青丝垂落,他坐在床上看着她,隔着烛光,看不清他如海般深邃的眸子里漾动着什么。 似锦一时懵了,青槐进来时她在屋里待得时间并不短,竟不知他是何时进屋的,难道是爬了窗子?随即又笑自己傻,他自己院子何必跟做贼似的。待回神时,她往前走了几步,红着脸声音僵硬:“三爷,似锦服侍您沐浴。” 他怎会瞧不出她眼中的迟疑与害怕,这丫头还是嫩了些,他突然嘴角扯起一抹笑:“可还习惯?哪里不自在了便说,我这院子简陋了些,比不得母亲那里面面俱到。” 她脸色顿时苍白几分,掩藏在淡黄色光线下所以瞧不清楚。她哪敢呀?若是说了,却正中了这位爷心思,变本加厉整治她一番可怎么好?她这时才觉得这位爷是专门收拾她来的,着实小气得很。 “未曾有何不便,似锦定会用心伺候三爷。”所以求爷发点善心,莫要刻意为难她才好。她一开始跟了老夫人,规矩无人教,都是从老爹那听来,又多留心学来的。可她也从未伺候过男主人,至于方才那话纯属赶鸭子上架。见他不说其他,以为是默认了,大着胆子去解他腰间玉带。 他心中很是讶异,继而起了逗弄心思,也不阻拦,由着她颤抖着手脱他衣衫。她像是不由自己,动作缓慢而无章法,额头上汗珠滴落,让他瞧着觉得有几分有趣。 突然他伸手将她推远了些,自己刚脱了外衫,青槐就大大咧咧地推门进来,他微微抬了抬眉,看向似锦:“你且回去歇着吧,这里不用伺候了。” 似锦加速跳动的心终于平缓下来,听到这话赶忙福了福身就跑了。都这么晚了,她一口东西都没吃,饿的要前胸贴后背了。风吹得长廊上写着常府两字的灯笼来回晃动,她壮着胆子越跑越委屈,只觉这条路比她活得十六年快乐日子还要长。她就是好日子过惯了,被人宠坏了,又怎么了?就错在他们父女在常府给人当奴才,这一辈子,子女一辈子都得活在常家人眼皮子底下。杜嬷嬷凭什么暗讽她?她委屈,却也没个人给做主。 她跑进院子拉开门,力气大了些,周管家从屋里出来:“今儿回来的怎么这么晚?” 她抹了抹额上汗水,喘着粗气:“爹还有饭没?我快饿死了。”待老爹将饭菜端上来,她狼吞虎咽的样子让周管家都看不过去:“你可慢着点儿,免得噎着了。” “今儿早上老夫人要把如意指去伺候三爷,本是好事,可不知怎么得就到了我这倒霉蛋身上。三爷可真是小气,菜里不舍得放盐放辣子,还不让人吃饱,院子里的小丫头小子们居然还抢。”她喝了口蛋汤,心中有了主意:“爹,明儿晚上你蒸几个包子,我临走时带上,趁着没人偷吃几口,要是饿得做了错事,还不知要被怎么罚。” 周管事听得直咂嘴,她怎么说得这般惨?常府在泉城可是出了名的大富户,吃穿用度那是数一数二的,连下人都比城中平民百姓过得好。三爷又是老夫人最疼爱的儿子,又不缺银子花,做什么这般苛待奴才们?莫不是女儿自己嘴养叼了,在老夫人那里日子过得太好了?他没多说,只是应了:“我明早早点起来给你做。” 她摇摇头:“怕是来不及,三爷那儿我得赶着去伺候,他起得早,我又住得远,想来往后是连个安稳觉都不能睡了。”她吃完用手抹了抹嘴,笑嘻嘻:“我洗洗就赶着去睡了,爹这会儿清闲,多受累把碗洗了吧。” 周管家笑骂:“你这混账丫头,怪我把你惯得不成样子了。” 她粗粗洗了把脸,倒在床上就睡了,连一直关心的正事儿也给忘到九霄云外了,自然没有看到周管家脸上的愧疚。 三爷沐浴从不用人伺候,青槐在屏风后面站着发呆,想起什么,笑道:“奴才这几日在外面可听到不少新鲜事,原来似锦这丫头还挺招人待见,很多人想娶她做媳妇儿,听那话头儿,什么美得跟仙女似的,哼,这会儿都闭紧嘴巴不敢瞎说了,都知道跟了咱爷,往后就是咱三爷的人,我看谁还敢说三道四,对爷的人心生觊觎。” 帕子上带着水从他肩膀滑落,他认真擦洗,健壮的胳膊、胸前、背部条条伤痕交错,看着有些吓人,他突然想若被那丫头瞅见了,怕是要吓得掉眼珠了。 “你往后也别吓唬她,有事儿帮着些。好歹她也是从老夫人跟前出来的,要给老夫人知道了我怠慢了她,你小子也别想能躲得了。” 青槐不以为然:“那丫头可能干着呢,她今儿做了啥奴才可都晓得。这般 ------------ 第45章 四十五 会不定时替换,请悉知。小说txt下载Http://wWw.80txt.com/ 004. 从巧莲姨娘院子出来,似锦就被青槐打发去干活,至于她想先做哪样由她选,可三爷衣裳还得紧着些,这天儿受得住人受不住呀。她乖乖应了,一人往春来苑走,一阵风吹来,不小心吸了一口侵入喉咙呛得咳嗽起来。等她脸色通红咳得缓过劲来,面前站了一人面色很是焦急,也不知何时站在这里。 他举起手来想替她拍拍背,可又怕唐突,只是瞧着她难过也跟着心急,见她抬起头来,俏脸似桃花似的明亮好看,樱桃小口微张就这般望着他,他顿时羞红脸,支支吾吾道:“你可是好些了?这会儿冷气入肺,咳得人真遭罪。” 她脸色越发红,摇了摇头:“无碍。”此人正是二爷身边人魏春,他样貌并不出彩,皮肤黝黑,浓眉大眼,鼻子略塌,嘴唇厚实,爹说这样的人老实憨厚,最为可靠。两人扭捏了好一会儿,似锦才开口:“今儿怎得在府里,外事不忙?” “二爷最近在忙着核对各间铺子账务,身边奴才也清闲不得。今儿是我爹让人传话唤我回来,我便告了假。”看她神色恹恹:“你这是要做什么去?听说老夫人一般事可舍不得使唤你。”整座府邸的人都知晓似锦在老夫人跟前吃香的紧,犯了错若能得她一句话,必定能逃过一罚。就冲着这个就不知有多少人想求了她去,可又碍着周大总管下不了那个口。 魏春不知何事,她却猜着了七分,心中暗喜,老爹这事儿办得可是利索,瞧着魏春脸上又添了几分羞涩娇媚,声音清脆如黄鹂鸟似的:“,还是不说我了,你赶紧去吧,莫要误了事才好。” 他虽还想与她多说一阵话儿,可爹有事也不好迟迟不去,只得‘诶’了声跑走了。他逆风而行,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气钻入鼻尖,萦绕整片心海。 好心情没存留多长时间,她叹口气又去往春来苑。先去寻了管事嬷嬷,说了三爷需裁新衣得找个裁缝来量衣。着了绛紫色厚实衣袍的中年妇人上下打量她一番,话语客气眼神却不客气:“三爷衣裳都是自己院子下人做得,既然吩咐了似锦姑娘便是要姑娘多费心了,明儿我便让丫头量了送与你。” 似锦心中纵使有几分不快,也明白各院有各院规矩,老夫人那里不用自己动手做,三爷这里人少免不得一个人要当做几个人使唤。她哪会缝衣裳,惜春随在大夫人身边有心也无力,少不得还得麻烦院子里这些丫头婆子,赶忙笑道:“似锦还需杜嬷嬷多多敲打才行,嘴笨手不巧的怕惹三爷不快,您在这院子里多年什么事都需过您的手,往后还得仰仗嬷嬷呐。”自家老爹曾说做他女儿也不见得什么好事,面上客气的人说不定在心里怎么嫉恨你,没事也要找些事让你不痛快,今儿这嬷嬷可不就是看不过自己?她心中恼恨,不还得给人家戴高帽子? 果然嬷嬷对她这般很是满意,不热络可也给她吃了颗定心丸:“姑娘且放心,只管选好布料,丫头们总会帮着些,慢了惹怒三爷,谁也讨不得好不是?” 似锦笑着应了,走到旁处见这会儿太阳正好,风也不猛,早些把书房的书搬出来晒晒,边走边抱怨,怎么其他时候院子里的丫头就想不到? 书房归置的很是简单,藏书占据了大块地方,书桌临窗,上面整齐摆放着文房四宝,一本书翻开躺在桌上,可见主人准备回来继续看。书房丫头小厮不敢驳她面子,将最外边书架上的书搬出去,一时尘土飞扬,也不知多少年未动过。 她正准备出去,一转头看到在书架下面躺着一串红色物什,一时好奇捡起来,竟是一串玉如意挂饰,红色挂绳略显粗糙,可见编制之人技艺很是生疏。txt电子书下载Http://wWw.80txt.com/她看了看,轻笑一声,拍去上面尘土放在书桌上。也许是三爷不甚将它遗忘了。 * 这边魏春满腹疑惑,爹甚少在他忙碌时将他唤回来,才进自家院子就听到一阵爽朗笑声,走进屋里意外看到周管家也在。他行了一礼:“周伯。”因着两家大人走得还算近,称呼便也随意。 魏管事满脸笑意,瞧了儿子一眼:“老兄可不知,我们家魏春老早就瞧上似锦丫头,有心也不敢提。这会儿可是心安了,小子有福气。” 魏春并不傻,浅浅几句便听出其中意思,顿时心中狂喜,黝黑面庞上难得透出些红。 周管家又细细瞧了瞧魏春,这小子还是挺耐看,嘿,自家丫头还有瞧人的本事。端起茶杯喝了口,看向魏管事:“这会儿老夫人该是在园子里赏景,你我同去将这事早些说了,免得过段时日忙起来给耽搁了。” “老兄说的是。” 老夫人确实是在园子里散步,却是无景可赏,不过是常日养成的习惯,不来走走浑身不得劲。听如玉说周管家与魏管事求见,她倒奇怪了,这两平日连面都碰不着的主儿怎么一块来了?她还在寻思中,两人便到跟前了,转着手中和田白玉佛串,眯了眯眼,笑道:“两位大忙人怎得想起我这老婆子了?可是你们家老爷子有什么话让你们带来?” 周管家眼睛转了一圈都没见似锦丫头,听得这话赶紧说:“是奴才们有私事请老夫人给个恩典,似锦丫头和魏春小子年岁儿相当,奴才寻思了许久,似锦丫头还是找个憨厚人儿比较好。丫头在老夫人跟前伺候,奴才们还是想老夫人给个话儿。” 老夫人知道周魏两家人没旁得心思,结亲倒也不是不可,可自家儿子瞧上的人……思索片刻说道:“似锦丫头要是在我跟前,我应了便可。可是不巧,今儿早上三爷要到跟前去伺候了,这会儿倒不是我能做主的了。丫头年岁还小了些,你们也莫要太心急。” 周管家呆怔了一下,转头看了看魏管事,在心底叹了口气,丫头这算盘没打响。三爷从老夫人跟前要人,他们都知道大致是要养在身边的意思了。日子长了,少不得是要伺候三爷起居的,哪还能存了嫁人的心思?他在外人眼中风光,可主子瞧上自家女儿,他能说不吗?若逆了,父女两人在府中日子一定会很难过。 两人走到没人处,魏管事大大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好?我们都受制于人,你我两家没得这个缘分,哎。三爷是条汉子,丫头跟在身边也不会受气,你且宽心些吧。” “不宽心也没办法,怪我自个儿,要是早些说了,何至于有这事儿?你且先缓缓,过阵子再与孩子们说,我实在不忍心让他们空欢喜一场。”他那个可怜女儿哟,这事儿想得越深越难受。 似锦双手交叉伸到袖管里,趁着主子不在,躲在书房角落中躲风。她检查了一遍,发现很多书页面已泛黄,还有股霉气,趁着这几日天气好,加紧全晒一遍才好,然后再挑着三爷喜爱看的,再晒一遍。她愣了许久,直到小丫头进来:“似锦姐姐,嬷嬷唤你过去吃饭。” 她先时和底下丫头闲聊,才知道这院子里只有三爷身边的青槐与杜嬷嬷是正经管事人,旁的几个小丫头只能远远瞧一眼主子。 她在老夫人跟前,她们几个人有专门用饭的小隔间,碍着老夫人是常府当权人,大夫人也喜爱她们,吃得自是不差。三爷这处儿可是寒酸的很,十几人挤在一张桌子,她和杜嬷嬷坐在另一处,菜式很寻常,味道偏淡她吃得有几分难以下咽。 杜嬷嬷见她跟个大小姐似的细嚼慢咽,脾气又上来,话中带着指责,在安静的饭堂很是突兀,让她好不尴尬亦有些委屈,强忍着才未红了眼眶。 “跟了三爷便要将你在旁处染得坏习惯改了,咱这儿活得清俭,没得那些大鱼大肉,下人哪有这般娇贵。”杜嬷嬷瞧她委屈模样,心中很是开怀。 似锦瞧了眼另一桌子人,只见他们不像是吃饭,简直像在抢饭,口中东西还没咽下去,已经夹了两筷子菜到自己碗中,跟饿鬼投胎死的。她暗中劝慰自己,中午这一顿自己将就了吧,待回家再吃点可口的。无奈她想得太简单,老夫人容她回自己家里去,可到了三爷这儿却是不行。 天色黑了许久,她才吩咐了丫头,自己刚走出院子没几步,就见杜嬷嬷小跑着追过来,言语比白日还要严厉:“你这是做什么去?旁时没个合适丫头,只得青槐伺候三爷安歇,这会儿有你在,这事儿便归你了。可用着点心。”她忍了许久的泪水一时涌进眼眶,看着走开的背影恨得牙根直痒。这人怎得这般欺负她? 路过的两个小丫头瞧见了,也未说话,走远了才小声说起来:“似锦怕是有好果子吃了,谁不知道杜嬷嬷最讨厌这些家生奴才,嫌弃好事尽是紧着他们了。可她也不瞧瞧自个儿多大年纪了,还妄想着去老夫人、大夫人跟前伺候,可不是痴人说梦来着。” “可不是,跟着三爷还不知足,该送去二夫人那里当差。” “可真希望老天开开眼才好。”说完笑着去往别处了。 夜风更冷,似锦脸上泪水流下来时没一点温热劲儿,像要伴着冷风侵入骨中。她还是头次被人这般对待,好似以前事物尽数被颠覆,在漫天星光下站得直到受不了才走到三爷房内候着。如果当时她没那么急,这会儿……她勾起自嘲笑意,想这些又有什么用。 她却是没留意到房里有人,待青槐带着抬了热水进来的下人,她才问道:“三爷让提前备着?” 青槐看了前面一眼,又看向她:“你怎得还在这里?” 她撇了撇嘴,不觉间露出几分怨怒:“可不是得伺候三爷睡了,我今儿事才算完。” 下人送了热水便退下了,一时屋中只剩两人,她刚想问三爷何时回来,却听到一道清朗男声传来:“青槐,今儿容公子又派人来请,你这会儿去同门口人说一声往后替我推了便好,就说这几日要在府中多看几本书。” 此时三爷摘去头上发冠,一头如缎青丝垂落,他坐在床上看着她,隔着烛光,看不清他如海般深邃的眸子里漾动着什么。 似锦一时懵了,青槐进来时她在屋里待得时间并不短,竟不知他是何时进屋的,难道是爬了窗子?随即又笑自己傻,他自己院子何必跟做贼似的。待回神时,她往前走了几步,红着脸声音僵硬:“三爷,似锦服侍您沐浴。” 他怎会瞧不出她眼中的迟疑与害怕,这丫头还是嫩了些,他突然嘴角扯起一抹笑:“可还习惯?哪里不自在了便说,我这院子简陋了些,比不得母亲那里面面俱到。” 她脸色顿时苍白几分,掩藏在淡黄色光线下所以瞧不清楚。她哪敢呀?若是说了,却正中了这位爷心思,变本加厉整治她一番可怎么好?她这时才觉得这位爷是专门收拾她来的,着实小气得很。 “未曾有何不便,似锦定会用心伺候三爷。”所以求爷发点善心,莫要刻意为难她才好。她一开始跟了老夫人,规矩无人教,都是从老爹那听来,又多留心学来的。可她也从未伺候过男主人,至于方才那话纯属赶鸭子上架。见他不说其他,以为是默认了,大着胆子去解他腰间玉带。 他心中很是讶异,继而起了逗弄心思,也不阻拦,由着她颤抖着手脱他衣衫。她像是不由自己,动作缓慢而无章法,额头上汗珠滴落,让他瞧着觉得有几分有趣。 突然他伸手将她推远了些,自己刚脱了外衫,青槐就大大咧咧地推门进来,他微微抬了抬眉,看向似锦:“你且回去歇着吧,这里不用伺候了。” 似锦加速跳动的心终于平缓下来,听到这话赶忙福了福身就跑了。都这么晚了,她一口东西都没吃,饿的要前胸贴后背了。风吹得长廊上写着常府两字的灯笼来回晃动,她壮着胆子越跑越委屈,只觉这条路比她活得十六年快乐日子还要长。她就是好日子过惯了,被人宠坏了,又怎么了?就错在他们父女在常府给人当奴才,这一辈子,子女一辈子都得活在常家人眼皮子底下。杜嬷嬷凭什么暗讽她?她委屈,却也没个人给做主。 她跑进院子拉开门,力气大了些,周管家从屋里出来:“今儿回来的怎么这么晚?” 她抹了抹额上汗水,喘着粗气:“爹还有饭没?我快饿死了。”待老爹将饭菜端上来,她狼吞虎咽的样子让周管家都看不过去:“你可慢着点儿,免得噎着了。” “今儿早上老夫人要把如意指去伺候三爷,本是好事,可不知怎么得就到了我这倒霉蛋身上。三爷可真是小气,菜里不舍得放盐放辣子,还不让人吃饱,院子里的小丫头小子们居然还抢。”她喝了口蛋汤,心中有了主意:“爹,明儿晚上你蒸几个包子,我临走时带上,趁着没人偷吃几口,要是饿得做了错事,还不知要被怎么罚。” 周管事听得直咂嘴,她怎么说得这般惨?常府在泉城可是出了名的大富户,吃穿用度那是数一数二的,连下人都比城中平民百姓过得好。三爷又是老夫人最疼爱的儿子,又不缺银子花,做什么这般苛待奴才们?莫不是女儿自己嘴养叼了,在老夫人那里日子过得太好了?他没多说,只是应了:“我明早早点起来给你做。” 她摇摇头:“怕是来不及,三爷那儿我得赶着去伺候,他起得早,我又住得远,想来往后是连个安稳觉都不能睡了。”她吃完用手抹了抹嘴,笑嘻嘻:“我洗洗就赶着去睡了,爹这会儿清闲,多受累把碗洗了吧。” 周管家笑骂:“你这混账丫头,怪我把你惯得不成样子了。” 她粗粗洗了把脸,倒在床上就睡了,连一直关心的正事儿也给忘到九霄云外了,自然没有看到周管家脸上的愧疚。 三爷沐浴从不用人伺候,青槐在屏风后面站着发呆,想起什么,笑道:“奴才这几日在外面可听到不少新鲜事,原来似锦这丫头还挺招人待见,很多人想娶她做媳妇儿,听那话头儿,什么美得跟仙女似的,哼,这会儿都闭紧嘴巴不敢瞎说了,都知道跟了咱爷,往后就是咱三爷的人,我看谁还敢说三道四,对爷的人心生觊觎。” 帕子上带着水从他肩膀滑落,他认真擦洗,健壮的胳膊、胸前、背部条条伤痕交错,看着有些吓人,他突然想若被那丫头瞅见了,怕是要吓得掉眼珠了。 “你往后也别吓唬她,有事儿帮着些。好歹她也是从老夫人跟前出来的,要给老夫人知道了我怠慢了她,你小子也别想能躲得了。” 青槐不以为然:“那丫头可能干着呢,她今儿做了啥奴才可都晓得。这般都晓得。这般着些。好歹她也是从老夫人跟前出来的,要给老夫人知道了我怠慢了她,你小子也别想能躲” ------------ 第46章 四十六 会不定时替换,请悉知。(www.QiuShu.cc 求、书=‘网’小‘说’) 004. 从巧莲姨娘院子出来,似锦就被青槐打发去干活,至于她想先做哪样由她选,可三爷衣裳还得紧着些,这天儿受得住人受不住呀。她乖乖应了,一人往春来苑走,一阵风吹来,不小心吸了一口侵入喉咙呛得咳嗽起来。等她脸色通红咳得缓过劲来,面前站了一人面色很是焦急,也不知何时站在这里。。 他举起手来想替她拍拍背,可又怕唐突,只是瞧着她难过也跟着心急,见她抬起头来,俏脸似桃花似的明亮好看,樱桃小口微张就这般望着他,他顿时羞红脸,支支吾吾道:“你可是好些了?这会儿冷气入肺,咳得人真遭罪。” 她脸色越发红,摇了摇头:“无碍。”此人正是二爷身边人魏春,他样貌并不出彩,皮肤黝黑,浓眉大眼,鼻子略塌,嘴唇厚实,爹说这样的人老实憨厚,最为可靠。两人扭捏了好一会儿,似锦才开口:“今儿怎得在府里,外事不忙?” “二爷最近在忙着核对各间铺子账务,身边奴才也清闲不得。今儿是我爹让人传话唤我回来,我便告了假。”看她神色恹恹:“你这是要做什么去?听说老夫人一般事可舍不得使唤你。”整座府邸的人都知晓似锦在老夫人跟前吃香的紧,犯了错若能得她一句话,必定能逃过一罚。就冲着这个就不知有多少人想求了她去,可又碍着周大总管下不了那个口。 魏春不知何事,她却猜着了七分,心中暗喜,老爹这事儿办得可是利索,瞧着魏春脸上又添了几分羞涩娇媚,声音清脆如黄鹂鸟似的:“,还是不说我了,你赶紧去吧,莫要误了事才好。” 他虽还想与她多说一阵话儿,可爹有事也不好迟迟不去,只得‘诶’了声跑走了。他逆风而行,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气钻入鼻尖,萦绕整片心海。 好心情没存留多长时间,她叹口气又去往春来苑。先去寻了管事嬷嬷,说了三爷需裁新衣得找个裁缝来量衣。着了绛紫色厚实衣袍的中年妇人上下打量她一番,话语客气眼神却不客气:“三爷衣裳都是自己院子下人做得,既然吩咐了似锦姑娘便是要姑娘多费心了,明儿我便让丫头量了送与你。” 似锦心中纵使有几分不快,也明白各院有各院规矩,老夫人那里不用自己动手做,三爷这里人少免不得一个人要当做几个人使唤。她哪会缝衣裳,惜春随在大夫人身边有心也无力,少不得还得麻烦院子里这些丫头婆子,赶忙笑道:“似锦还需杜嬷嬷多多敲打才行,嘴笨手不巧的怕惹三爷不快,您在这院子里多年什么事都需过您的手,往后还得仰仗嬷嬷呐。”自家老爹曾说做他女儿也不见得什么好事,面上客气的人说不定在心里怎么嫉恨你,没事也要找些事让你不痛快,今儿这嬷嬷可不就是看不过自己?她心中恼恨,不还得给人家戴高帽子? 果然嬷嬷对她这般很是满意,不热络可也给她吃了颗定心丸:“姑娘且放心,只管选好布料,丫头们总会帮着些,慢了惹怒三爷,谁也讨不得好不是?” 似锦笑着应了,走到旁处见这会儿太阳正好,风也不猛,早些把书房的书搬出来晒晒,边走边抱怨,怎么其他时候院子里的丫头就想不到? 书房归置的很是简单,藏书占据了大块地方,书桌临窗,上面整齐摆放着文房四宝,一本书翻开躺在桌上,可见主人准备回来继续看。书房丫头小厮不敢驳她面子,将最外边书架上的书搬出去,一时尘土飞扬,也不知多少年未动过。 她正准备出去,一转头看到在书架下面躺着一串红色物什,一时好奇捡起来,竟是一串玉如意挂饰,红色挂绳略显粗糙,可见编制之人技艺很是生疏。热门小说网WWW.QiuShu.Cc她看了看,轻笑一声,拍去上面尘土放在书桌上。也许是三爷不甚将它遗忘了。 * 这边魏春满腹疑惑,爹甚少在他忙碌时将他唤回来,才进自家院子就听到一阵爽朗笑声,走进屋里意外看到周管家也在。他行了一礼:“周伯。”因着两家大人走得还算近,称呼便也随意。 魏管事满脸笑意,瞧了儿子一眼:“老兄可不知,我们家魏春老早就瞧上似锦丫头,有心也不敢提。这会儿可是心安了,小子有福气。” 魏春并不傻,浅浅几句便听出其中意思,顿时心中狂喜,黝黑面庞上难得透出些红。 周管家又细细瞧了瞧魏春,这小子还是挺耐看,嘿,自家丫头还有瞧人的本事。端起茶杯喝了口,看向魏管事:“这会儿老夫人该是在园子里赏景,你我同去将这事早些说了,免得过段时日忙起来给耽搁了。” “老兄说的是。”“这会儿老夫人该是在园子里赏景,你我同去将这事早些说了,免得过段时日忙起来给耽搁了。” “老兄说的是。” 老夫人确实是在园子里散步,却是无景可赏,不过是常日养成的习惯,不来走走浑身不得劲。听如玉说周管家与魏管事求见,她倒奇怪了,这两平日连面都碰不着的主儿怎么一块来了?她还在寻思中,两人便到跟前了,转着手中和田白玉佛串,眯了眯眼,笑道:“两位大忙人怎得想起我这老婆子了?可是你们家老爷子有什么话让你们带来?” 周管家眼睛转了一圈都没见似锦丫头,听得这话赶紧说:“是奴才们有私事请老夫人给个恩典,似锦丫头和魏春小子年岁儿相当,奴才寻思了许久,似锦丫头还是找个憨厚人儿比较好。丫头在老夫人跟前伺候,奴才们还是想老夫人给个话儿。” 老夫人知道周魏两家人没旁得心思,结亲倒也不是不可,可自家儿子瞧上的人……思索片刻说道:“似锦丫头要是在我跟前,我应了便可。可是不巧,今儿早上三爷要到跟前去伺候了,这会儿倒不是我能做主的了。丫头年岁还小了些,你们也莫要太心急。” 周管家呆怔了一下,转头看了看魏管事,在心底叹了口气,丫头这算盘没打响。三爷从老夫人跟前要人,他们都知道大致是要养在身边的意思了。日子长了,少不得是要伺候三爷起居的,哪还能存了嫁人的心思?他在外人眼中风光,可主子瞧上自家女儿,他能说不吗?若逆了,父女两人在府中日子一定会很难过。 两人走到没人处,魏管事大大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好?我们都受制于人,你我两家没得这个缘分,哎。三爷是条汉子,丫头跟在身边也不会受气,你且宽心些吧。” “不宽心也没办法,怪我自个儿,要是早些说了,何至于有这事儿?你且先缓缓,过阵子再与孩子们说,我实在不忍心让他们空欢喜一场。”他那个可怜女儿哟,这事儿想得越深越难受。 似锦双手交叉伸到袖管里,趁着主子不在,躲在书房角落中躲风。她检查了一遍,发现很多书页面已泛黄,还有股霉气,趁着这几日天气好,加紧全晒一遍才好,然后再挑着三爷喜爱看的,再晒一遍。她愣了许久,直到小丫头进来:“似锦姐姐,嬷嬷唤你过去吃饭。” 她先时和底下丫头闲聊,才知道这院子里只有三爷身边的青槐与杜嬷嬷是正经管事人,旁的几个小丫头只能远远瞧一眼主子。 她在老夫人跟前,她们几个人有专门用饭的小隔间,碍着老夫人是常府当权人,大夫人也喜爱她们,吃得自是不差。三爷这处儿可是寒酸的很,十几人挤在一张桌子,她和杜嬷嬷坐在另一处,菜式很寻常,味道偏淡她吃得有几分难以下咽。 杜嬷嬷见她跟个大小姐似的细嚼慢咽,脾气又上来,话中带着指责,在安静的饭堂很是突兀,让她好不尴尬亦有些委屈,强忍着才未红了眼眶。 “跟了三爷便要将你在旁处染得坏习惯改了,咱这儿活得清俭,没得那些大鱼大肉,下人哪有这般娇贵。”杜嬷嬷瞧她委屈模样,心中很是开怀。 似锦瞧了眼另一桌子人,只见他们不像是吃饭,简直像在抢饭,口中东西还没咽下去,已经夹了两筷子菜到自己碗中,跟饿鬼投胎死的。她暗中劝慰自己,中午这一顿自己将就了吧,待回家再吃点可口的。无奈她想得太简单,老夫人容她回自己家里去,可到了三爷这儿却是不行。 天色黑了许久,她才吩咐了丫头,自己刚走出院子没几步,就见杜嬷嬷小跑着追过来,言语比白日还要严厉:“你这是做什么去?旁时没个合适丫头,只得青槐伺候三爷安歇,这会儿有你在,这事儿便归你了。可用着点心。”她忍了许久的泪水一时涌进眼眶,看着走开的背影恨得牙根直痒。这人怎得这般欺负她? 路过的两个小丫头瞧见了,也未说话,走远了才小声说起来:“似锦怕是有好果子吃了,谁不知道杜嬷嬷最讨厌这些家生奴才,嫌弃好事尽是紧着他们了。可她也不瞧瞧自个儿多大年纪了,还妄想着去老夫人、大夫人跟前伺候,可不是痴人说梦来着。” “可不是,跟着三爷还不知足,该送去二夫人那里当差。” “可真希望老天开开眼才好。”说完笑着去往别处了。 夜风更冷,似锦脸上泪水流下来时没一点温热劲儿,像要伴着冷风侵入骨中。她还是头次被人这般对待,好似以前事物尽数被颠覆,在漫天星光下站得直到受不了才走到三爷房内候着。如果当时她没那么急,这会儿……她勾起自嘲笑意,想这些又有什么用。 她却是没留意到房里有人,待青槐带着抬了热水进来的下人,她才问道:“三爷让提前备着?” 青槐看了前面一眼,又看向她:“你怎得还在这里?” 她撇了撇嘴,不觉间露出几分怨怒:“可不是得伺候三爷睡了,我今儿事才算完。” 下人送了热水便退下了,一时屋中只剩两人,她刚想问三爷何时回来,却听到一道清朗男声传来:“青槐,今儿容公子又派人来请,你这会儿去同门口人说一声往后替我推了便好,就说这几日要在府中多看几本书。” 此时三爷摘去头上发冠,一头如缎青丝垂落,他坐在床上看着她,隔着烛光,看不清他如海般深邃的眸子里漾动着什么。 似锦一时懵了,青槐进来时她在屋里待得时间并不短,竟不知他是何时进屋的,难道是爬了窗子?随即又笑自己傻,他自己院子何必跟做贼似的。待回神时,她往前走了几步,红着脸声音僵硬:“三爷,似锦服侍您沐浴。” 他怎会瞧不出她眼中的迟疑与害怕,这丫头还是嫩了些,他突然嘴角扯起一抹笑:“可还习惯?哪里不自在了便说,我这院子简陋了些,比不得母亲那里面面俱到。” 她脸色顿时苍白几分,掩藏在淡黄色光线下所以瞧不清楚。她哪敢呀?若是说了,却正中了这位爷心思,变本加厉整治她一番可怎么好?她这时才觉得这位爷是专门收拾她来的,着实小气得很。 “未曾有何不便,似锦定会用心伺候三爷。”所以求爷发点善心,莫要刻意为难她才好。她一开始跟了老夫人,规矩无人教,都是从老爹那听来,又多留心学来的。可她也从未伺候过男主人,至于方才那话纯属赶鸭子上架。见他不说其他,以为是默认了,大着胆子去解他腰间玉带。 他心中很是讶异,继而起了逗弄心思,也不阻拦,由着她颤抖着手脱他衣衫。她像是不由自己,动作缓慢而无章法,额头上汗珠滴落,让他瞧着觉得有几分有趣。 突然他伸手将她推远了些,自己刚脱了外衫,青槐就大大咧咧地推门进来,他微微抬了抬眉,看向似锦:“你且回去歇着吧,这里不用伺候了。” 似锦加速跳动的心终于平缓下来,听到这话赶忙福了福身就跑了。都这么晚了,她一口东西都没吃,饿的要前胸贴后背了。风吹得长廊上写着常府两字的灯笼来回晃动,她壮着胆子越跑越委屈,只觉这条路比她活得十六年快乐日子还要长。她就是好日子过惯了,被人宠坏了,又怎么了?就错在他们父女在常府给人当奴才,这一辈子,子女一辈子都得活在常家人眼皮子底下。杜嬷嬷凭什么暗讽她?她委屈,却也没个人给做主。 她跑进院子拉开门,力气大了些,周管家从屋里出来:“今儿回来的怎么这么晚?” 她抹了抹额上汗水,喘着粗气:“爹还有饭没?我快饿死了。”待老爹将饭菜端上来,她狼吞虎咽的样子让周管家都看不过去:“你可慢着点儿,免得噎着了。” “今儿早上老夫人要把如意指去伺候三爷,本是好事,可不知怎么得就到了我这倒霉蛋身上。三爷可真是小气,菜里不舍得放盐放辣子,还不让人吃饱,院子里的小丫头小子们居然还抢。”她喝了口蛋汤,心中有了主意:“爹,明儿晚上你蒸几个包子,我临走时带上,趁着没人偷吃几口,要是饿得做了错事,还不知要被怎么罚。” 周管事听得直咂嘴,她怎么说得这般惨?常府在泉城可是出了名的大富户,吃穿用度那是数一数二的,连下人都比城中平民百姓过得好。三爷又是老夫人最疼爱的儿子,又不缺银子花,做什么这般苛待奴才们?莫不是女儿自己嘴养叼了,在老夫人那里日子过得太好了?他没多说,只是应了:“我明早早点起来给你做。” 她摇摇头:“怕是来不及,三爷那儿我得赶着去伺候,他起得早,我又住得远,想来往后是连个安稳觉都不能睡了。”她吃完用手抹了抹嘴,笑嘻嘻:“我洗洗就赶着去睡了,爹这会儿清闲,多受累把碗洗了吧。” 周管家笑骂:“你这混账丫头,怪我把你惯得不成样子了。” 她粗粗洗了把脸,倒在床上就睡了,连一直关心的正事儿也给忘到九霄云外了,自然没有看到周管家脸上的愧疚。 三爷沐浴从不用人伺候,青槐在屏风后面站着发呆,想起什么,笑道:“奴才这几日在外面可听到不少新鲜事,原来似锦这丫头还挺招人待见,很多人想娶她做媳妇儿,听那话头儿,什么美得跟仙女似的,哼,这会儿都闭紧嘴巴不敢瞎说了,都知道跟了咱爷,往后就是咱三爷的人,我看谁还敢说三道四,对爷的人心生觊觎。” 帕子上带着水从他肩膀滑落,他认真擦洗,健壮的胳膊、胸前、背部条条伤痕交错,看着有些吓人,他突然想若被那丫头瞅见了,怕是要吓得掉眼珠了。 “你往后也别吓唬她,有事儿帮着些。好歹她也是从老夫人跟前出来的,要给老夫人知道了我怠慢了她,你 ------------ 第47章 四十七 下面的是防盗章,请不要看,请悉知。(WWW.mianhuatang.CC 好看的小说 月底会开一个现言《嗜你如命》,有兴趣可以收藏下^6^,还是会以春福更新 大龄未婚女青年姚安这辈子只有两个人生目标: 1做一辈子的养狗人。 2睡最帅的男人。 却不小招惹了最难缠的男人――她的上司,全天二十四小时盯着,比她的狗还缠人,她最想要的那朵白花却被他生生掐死了。 姚安:理由?! 某男:嗜你如命。 姚安:视你如命? 某男:对,嗜你如命! 004. 从巧莲姨娘院子出来,似锦就被青槐打发去干活,至于她想先做哪样由她选,可三爷衣裳还得紧着些,这天儿受得住人受不住呀。她乖乖应了,一人往春来苑走,一阵风吹来,不小心吸了一口侵入喉咙呛得咳嗽起来。等她脸色通红咳得缓过劲来,面前站了一人面色很是焦急,也不知何时站在这里。。 他举起手来想替她拍拍背,可又怕唐突,只是瞧着她难过也跟着心急,见她抬起头来,俏脸似桃花似的明亮好看,樱桃小口微张就这般望着他,他顿时羞红脸,支支吾吾道:“你可是好些了?这会儿冷气入肺,咳得人真遭罪。” 她脸色越发红,摇了摇头:“无碍。”此人正是二爷身边人魏春,他样貌并不出彩,皮肤黝黑,浓眉大眼,鼻子略塌,嘴唇厚实,爹说这样的人老实憨厚,最为可靠。两人扭捏了好一会儿,似锦才开口:“今儿怎得在府里,外事不忙?” “二爷最近在忙着核对各间铺子账务,身边奴才也清闲不得。今儿是我爹让人传话唤我回来,我便告了假。”看她神色恹恹:“你这是要做什么去?听说老夫人一般事可舍不得使唤你。”整座府邸的人都知晓似锦在老夫人跟前吃香的紧,犯了错若能得她一句话,必定能逃过一罚。就冲着这个就不知有多少人想求了她去,可又碍着周大总管下不了那个口。 魏春不知何事,她却猜着了七分,心中暗喜,老爹这事儿办得可是利索,瞧着魏春脸上又添了几分羞涩娇媚,声音清脆如黄鹂鸟似的:“,还是不说我了,你赶紧去吧,莫要误了事才好。” 他虽还想与她多说一阵话儿,可爹有事也不好迟迟不去,只得‘诶’了声跑走了。他逆风而行,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气钻入鼻尖,萦绕整片心海。 好心情没存留多长时间,她叹口气又去往春来苑。先去寻了管事嬷嬷,说了三爷需裁新衣得找个裁缝来量衣。着了绛紫色厚实衣袍的中年妇人上下打量她一番,话语客气眼神却不客气:“三爷衣裳都是自己院子下人做得,既然吩咐了似锦姑娘便是要姑娘多费心了,明儿我便让丫头量了送与你。” 似锦心中纵使有几分不快,也明白各院有各院规矩,老夫人那里不用自己动手做,三爷这里人少免不得一个人要当做几个人使唤。她哪会缝衣裳,惜春随在大夫人身边有心也无力,少不得还得麻烦院子里这些丫头婆子,赶忙笑道:“似锦还需杜嬷嬷多多敲打才行,嘴笨手不巧的怕惹三爷不快,您在这院子里多年什么事都需过您的手,往后还得仰仗嬷嬷呐。”自家老爹曾说做他女儿也不见得什么好事,面上客气的人说不定在心里怎么嫉恨你,没事也要找些事让你不痛快,今儿这嬷嬷可不就是看不过自己?她心中恼恨,不还得给人家戴高帽子? 果然嬷嬷对她这般很是满意,不热络可也给她吃了颗定心丸:“姑娘且放心,只管选好布料,丫头们总会帮着些,慢了惹怒三爷,谁也讨不得好不是?” 似锦笑着应了,走到旁处见这会儿太阳正好,风也不猛,早些把书房的书搬出来晒晒,边走边抱怨,怎么其他时候院子里的丫头就想不到? 书房归置的很是简单,藏书占据了大块地方,书桌临窗,上面整齐摆放着文房四宝,一本书翻开躺在桌上,可见主人准备回来继续看。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书房丫头小厮不敢驳她面子,将最外边书架上的书搬出去,一时尘土飞扬,也不知多少年未动过。 她正准备出去,一转头看到在书架下面躺着一串红色物什,一时好奇捡起来,竟是一串玉如意挂饰,红色挂绳略显粗糙,可见编制之人技艺很是生疏。她看了看,轻笑一声,拍去上面尘土放在书桌上。也许是三爷不甚将它遗忘了。 * 这边魏春满腹疑惑,爹甚少在他忙碌时将他唤回来,才进自家院子就听到一阵爽朗笑声,走进屋里意外看到周管家也在。他行了一礼:“周伯。”因着两家大人走得还算近,称呼便也随意。 魏管事满脸笑意,瞧了儿子一眼:“老兄可不知,我们家魏春老早就瞧上似锦丫头,有心也不敢提。这会儿可是心安了,小子有福气。” 魏春并不傻,浅浅几句便听出其中意思,顿时 周管家又细细瞧了瞧魏春,这小子还是事。端起茶杯喝了口,看向魏管事:“这会儿老夫人该是在园子里赏景,你我同去将这事早些说了,免得过段时日忙起来给耽搁了。” “老兄说的是。”“这会儿老夫人该是在园子里赏景,你我同去将这事早些说了,免得过段时日忙起来给耽搁了。” “老兄说的是。” 老夫人确实是在园子里散步,却是无景可赏,不过是常日养成的习惯,不来走走浑身不得劲。听如玉说周管家与魏管事求见,她倒奇怪了,这两平日连面都碰不着的主儿怎么一块来了?她还在寻思中,两人便到跟前了,转着手中和田白玉佛串,眯了眯眼,笑道:“两位大忙人怎得想起我这老婆子了?可是你们家老爷子有什么话让你们带来?” 周管家眼睛转了一圈都没见似锦丫头,听得这话赶紧说:“是奴才们有私事请老夫人给个恩典,似锦丫头和魏春小子年岁儿相当,奴才寻思了许久,似锦丫头还是找个憨厚人儿比较好。丫头在老夫人跟前伺候,奴才们还是想老夫人给个话儿。” 老夫人知道周魏两家人没旁得心思,结亲倒也不是不可,可自家儿子瞧上的人……思索片刻说道:“似锦丫头要是在我跟前,我应了便可。可是不巧,今儿早上三爷要到跟前去伺候了,这会儿倒不是我能做主的了。丫头年岁还小了些,你们也莫要太心急。” 周管家呆怔了一下,转头看了看魏管事,在心底叹了口气,丫头这算盘没打响。三爷从老夫人跟前要人,他们都知道大致是要养在身边的意思了。日子长了,少不得是要伺候三爷起居的,哪还能存了嫁人的心思?他在外人眼中风光,可主子瞧上自家女儿,他能说不吗?若逆了,父女两人在府中日子一定会很难过。 两人走到没人处,魏管事大大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好?我们都受制于人,你我两家没得这个缘分,哎。三爷是条汉子,丫头跟在身边也” “不宽心也没办法,怪我自个儿,要是早些说了,何至于有这事儿?你且先缓缓,过阵子再与孩子们说,我实在不忍心让他们空欢喜一场。”他那个可怜女儿哟,这事儿想得越深越难受。 似锦双手交叉伸到袖管里,趁着主子不在,躲在书房角落中躲风。她检查了一遍,发现很多书页面已泛黄,还有股霉气,趁着这几日天气好,加紧全晒一遍才好,然后再挑着三爷喜爱看的,再晒一遍。她愣了许久,直到小丫头进来:“似锦姐姐,嬷嬷唤你过去吃饭。” 她先时和底下丫头闲聊,才知道这院子里只有三爷身边的青槐与杜嬷嬷是正经管事人,旁的几个小丫头只能远远瞧一眼主子。 她在老夫人跟前,她们几个人有专门用饭的小隔间,碍着老夫人是常府当权人,大夫人也喜爱她们,吃得自是不差。三爷这处儿可是寒酸的很,十几人挤在一张桌子,她和杜嬷嬷坐在另一处,菜式很寻常,味道偏淡她吃得有几分难以下咽。 杜嬷嬷见她跟个大小姐似的细嚼慢咽,脾气又上来,话中带着指责,在安静的饭堂很是突兀,让她好不尴尬亦有些委屈,强忍着才未红了眼眶。 “跟了三爷便要将你在旁处染得坏习惯改了,咱这儿活得清俭,没得那些大鱼大肉,下人哪有这般娇贵。”杜嬷嬷瞧她委屈模样,心中很是开怀。 似锦瞧了眼另一桌子人,只见他们不像是吃饭,简直像在抢饭,口中东西还没咽下去,已经夹了两筷子菜到自己碗中,跟饿鬼投胎死的。她暗中劝慰自己,中午这一顿自己将就了吧,待回家再吃点可口的。无奈她想得太简单,老夫人容她回自己家里去,可到了三爷这儿却是不行。 天色黑了许久,她才吩咐了丫头,自己刚走出院子没几步,就见杜嬷嬷小跑着追过来,言语比白日还要严厉:“你这是做什么去?旁时没个合适丫头,只得青槐伺候三爷安歇,这会儿有你在,这事儿便归你了。可用着点心。”她忍了许久的泪水一时涌进眼眶,看着走开的背影恨得牙根直痒。这人怎得这般欺负她? 路过的两个小丫头瞧见了,也未说话,走远了才小声说起来:“似锦怕是有好果子吃了,谁不知道杜嬷嬷最讨厌这些家生奴才,嫌弃好事尽是紧着他们了。可她也不瞧瞧自个儿多大年纪了,还妄想着去老夫人、大夫人跟前伺候,可不是痴人说梦来着。” “可不是,跟着三爷还不知足,该送去二夫人那里当差。” “可真希望老天开开眼才好。”说完笑着去往别处了。 夜风更冷,似锦脸上泪水流下来时没一点温热劲儿,像要伴着冷风侵入骨中。她还是头次被人这般对待,好似以前事物尽数被颠覆,在漫天星光下站得直到受不了才走到三爷房内候着。如果当时她没那么急,这会儿……她勾起自嘲笑意,想这些又有什么用。 她却是没留意到房里有人,待青槐带着抬了热水进来的下人,她才问道:“三爷让提前备着?” 青槐看了前面一眼,又看向她:“你怎得还在这里?” 她撇了撇嘴,不觉间露出几分怨怒:“可不是得伺候三爷睡了,我今儿事才算完。” 下人送了热水便退下了,一时屋中只剩两人,她刚想问三爷何时回来,却听到一道清朗男声传来:“青槐,今儿容公子又派人来请,你这会儿去同门口人说一声往后替我推了便好,就说这几日要在府中多看几本书。” 此时三爷摘去头上发冠,一头如缎青丝垂落,他坐在床上看着她,隔着烛光,看不清他如海般深邃的眸子里漾动着什么。 似锦一时懵了,青槐进来时她在屋里待得时间并不短,竟不知他是何时进屋的,难道是爬了窗子?随即又笑自己傻,他自己院子何必跟做贼似的。待回神时,她往前走了几步,红着脸声音僵硬:“三爷,似锦服侍您沐浴。” 他怎会瞧不出她眼中的迟疑与害怕,这丫头还是嫩了些,他突然嘴角扯起一抹笑:“可还习惯?哪里不自在了便说,我这院子简陋了些,比不得母亲那里面面俱到。” 她脸色顿时苍白几分,掩藏在淡黄色光线下所以瞧不清楚。她哪敢呀?若是说了,却正中了这位爷心思,变本加厉整治她一番可怎么好?她这时才觉得这位爷是专门收拾她来的,着实小气得很。 “未曾有何不便,似锦定会用心伺候三爷。”所以求爷发点善心,莫要刻意为难她才好。她一开始跟了老夫人,规矩无人教,都是从老爹那听来,又多留心学来的。可她也从未伺候过男主人,至于方才那话纯属赶鸭子上架。见他不说其他,以为是默认了,大着胆子去解他腰间玉带。 他心中很是讶异,继而起了逗弄心思,也不阻拦,由着她颤抖着手脱他衣衫。她像是不由自己,动作缓慢而无章法,额头上汗珠滴落,让他瞧着觉得有几分有趣。 突然他伸手将她推远了些,自己刚脱了外衫,青槐就大大咧咧地推门进来,他微微抬了抬眉,看向似锦:“你且回去歇着吧,这里不用伺候了。” 似锦加速跳动的心终于平缓下来,听到这话赶忙福了福身就跑了。都这么晚了,她一口东西都没吃,饿的要前胸贴后背了。风吹得长廊上写着常府两字的灯笼来回晃动,她壮着胆子越跑越委屈,只觉这条路比她活得十六年快乐日子还要长。她就是好日子过惯了,被人宠坏了,又怎么了?就错在他们父女在常府给人当奴才,这一辈子,子女一辈子都得活在常家人眼皮子底下。杜嬷嬷凭什么暗讽她?她委屈,却也没个人给做主。 她跑进院子拉开门,力气大了些,周管家从屋里出来:“今儿回来的怎么这么晚?” 她抹了抹额上汗水,喘着粗气:“爹还有饭没?我快饿死了。”待老爹将饭菜端上来,她狼吞虎咽的样子让周管家都看不过去:“你可慢着点儿,免得噎着了。” “今儿早上老夫人要把如意指去伺候三爷,本是好事,可不知怎么得就到了我这倒霉蛋身上。三爷可真是小气,菜里不舍得放盐放辣子,还不让人吃饱,院子里的小丫头小子们居然还抢。”她喝了口蛋汤,心中有了主意:“爹,明儿晚上你蒸几个包子,我临走时带上,趁着没人偷吃几口,要是饿得做了错事,还不知要被怎么罚。” 周管事听得直咂嘴,她怎么说得这般惨?常府在泉城可是出了名的大富户,吃穿用度那是数一数二的,连下人都比城中平民百姓过得好。三爷又是老夫人最疼爱的儿子,又不缺银子花,做什么这般苛待奴才们?莫不是女儿自己嘴养叼了,在老夫人那里日子过得太好了?他没多说,只是应了:“我明早早点起来给你做。” 她摇摇头:“怕是来不及,三爷那儿我得赶着去伺候,他起得早,我又住得远,想来往后是连个安稳觉都不能睡了。”她吃完用手抹了抹嘴,笑嘻嘻:“我洗洗就赶着去睡了,爹这会儿清闲,多受累把碗洗了吧。” 周管家笑骂:“你这混账丫头,怪我把你惯得不成样子了。” 她粗粗洗了把脸,倒在床上就睡了,连一直关心的正事儿也给忘到九霄云外了,自然没有看到周管家脸上的愧疚。 三爷沐浴从不用人伺候,青槐在屏风后面站着发呆,想起什么,笑道:“奴才这几日在外面可听 ------------ 第48章 四十八 作者君算账有点不清楚,架空架空哈。[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求书 小说网www.Qiushu.cC]我的更新时间也好魔性,都不知道大伙儿能不能看到。下面的是防盗章,请不要看,请悉知。 月底会开一个现言《嗜你如命》,有兴趣可以收藏下^6^,还是会以春福更新 大龄未婚女青年姚安这辈子只有两个人生目标: 1做一辈子的养狗人。 2睡最帅的男人。 却不小招惹了最难缠的男人――她的上司,全天二十四小时盯着,比她的狗还缠人,她最想要的那朵白花却被他生生掐死了。 姚安:理由?! 某男:嗜你如命。 姚安:视你如命? 某男:对,嗜你如命! 004. 从巧莲姨娘院子出来,似锦就被青槐打发去干活,至于她想先做哪样由她选,可三爷衣裳还得紧着些,这天儿受得住人受不住呀。她乖乖应了,一人往春来苑走,一阵风吹来,不小心吸了一口侵入喉咙呛得咳嗽起来。等她脸色通红咳得缓过劲来,面前站了一人面色很是焦急,也不知何时站在这里。。 他举起手来想替她拍拍背,可又怕唐突,只是瞧着她难过也跟着心急,见她抬起头来,俏脸似桃花似的明亮好看,樱桃小口微张就这般望着他,他顿时羞红脸,支支吾吾道:“你可是好些了?这会儿冷气入肺,咳得人真遭罪。” 她脸色越发红,摇了摇头:“无碍。”此人正是二爷身边人魏春,他样貌并不出彩,皮肤黝黑,浓眉大眼,鼻子略塌,嘴唇厚实,爹说这样的人老实憨厚,最为可靠。两人扭捏了好一会儿,似锦才开口:“今儿怎得在府里,外事不忙?” “二爷最近在忙着核对各间铺子账务,身边奴才也清闲不得。今儿是我爹让人传话唤我回来,我便告了假。”看她神色恹恹:“你这是要做什么去?听说老夫人一般事可舍不得使唤你。”整座府邸的人都知晓似锦在老夫人跟前吃香的紧,犯了错若能得她一句话,必定能逃过一罚。就冲着这个就不知有多少人想求了她去,可又碍着周大总管下不了那个口。 魏春不知何事,她却猜着了七分,心中暗喜,老爹这事儿办得可是利索,瞧着魏春脸上又添了几分羞涩娇媚,声音清脆如黄鹂鸟似的:“,还是不说我了,你赶紧去吧,莫要误了事才好。” 他虽还想与她多说一阵话儿,可爹有事也不好迟迟不去,只得‘诶’了声跑走了。他逆风而行,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气钻入鼻尖,萦绕整片心海。 好心情没存留多长时间,她叹口气又去往春来苑。先去寻了管事嬷嬷,说了三爷需裁新衣得找个裁缝来量衣。着了绛紫色厚实衣袍的中年妇人上下打量她一番,话语客气眼神却不客气:“三爷衣裳都是自己院子下人做得,既然吩咐了似锦姑娘便是要姑娘多费心了,明儿我便让丫头量了送与你。” 似锦心中纵使有几分不快,也明白各院有各院规矩,老夫人那里不用自己动手做,三爷这里人少免不得一个人要当做几个人使唤。她哪会缝衣裳,惜春随在大夫人身边有心也无力,少不得还得麻烦院子里这些丫头婆子,赶忙笑道:“似锦还需杜嬷嬷多多敲打才行,嘴笨手不巧的怕惹三爷不快,您在这院子里多年什么事都需过您的手,往后还得仰仗嬷嬷呐。”自家老爹曾说做他女儿也不见得什么好事,面上客气的人说不定在心里怎么嫉恨你,没事也要找些事让你不痛快,今儿这嬷嬷可不就是看不过自己?她心中恼恨,不还得给人家戴高帽子? 果然嬷嬷对她这般很是满意,不热络可也给她吃了颗定心丸:“姑娘且放心,只管选好布料,丫头们总会帮着些,慢了惹怒三爷,谁也讨不得好不是?” 似锦笑着应了,走到旁处见这会儿太阳正好,风也不猛,早些把书房的书搬出来晒晒,边走边抱怨,怎么其他时候院子里的丫头就想不到? 书房归置的很是简单,藏书占据了大块地方,书桌临窗,上面整齐摆放着文房四宝,一本书翻开躺在桌上,可见主人准备回来继续看。9; 提供Txt免费下载)书房丫头小厮不敢驳她面子,将最外边书架上的书搬出去,一时尘土飞扬,也不知多少年未动过。 她正准备出去,一转头看到在书架下面躺着一串红色物什,一时好奇捡起来,竟是一串玉如意挂饰,红色挂绳略显粗糙,可见编制之人技艺很是生疏。她看了看,轻笑一声,拍去上面尘土放在书桌上。也许是三爷不甚将它遗忘了。 * 这边魏春满腹疑惑,爹甚少在他忙碌时将他唤回来,才进自家院子就听到一阵爽朗笑声,走进屋里意外看到周管家也在。他行了一礼:“周伯。”因着两家大人走得还算近,称呼便也随意。 魏管事满脸笑意,瞧了儿子一眼:“老兄可不知,我们家魏春老早就瞧上似锦丫头,有心也不敢提。这会儿可是心安了,小子有福气。” 魏春并不傻,浅浅几句便听出其中意思,顿时 周管家又细细瞧了瞧魏春,这小子还是事。端起茶杯喝了口,看向魏管事:“这会儿老夫人该是在园子里赏景,你我同去将这事早些说了,免得过段时日忙起来给耽搁了。” “老兄说的是。”“这会儿老夫人该是在园子里赏景,你我同去将这事早些说了,免得过段时日忙起来给耽搁了。” “老兄说的是。” 老夫人确实是在园子里散步,却是无景可赏,不过是常日养成的习惯,不来走走浑身不得劲。听如玉说周管家与魏管事求见,她倒奇怪了,这两平日连面都碰不着的主儿怎么一块来了?她还在寻思中,两人便到跟前了,转着手中和田白玉佛串,眯了眯眼,笑道:“两位大忙人怎得想起我这老婆子了?可是你们家老爷子有什么话让你们带来?” 周管家眼睛转了一圈都没见似锦丫头,听得这话赶紧说:“是奴才们有私事请老夫人给个恩典,似锦丫头和魏春小子年岁儿相当,奴才寻思了许久,似锦丫头还是找个憨厚人儿比较好。丫头在老夫人跟前伺候,奴才们还是想老夫人给个话儿。” 老夫人知道周魏两家人没旁得心思,结亲倒也不是不可,可自家儿子瞧上的人……思索片刻说道:“似锦丫头要是在我跟前,我应了便可。可是不巧,今儿早上三爷要到跟前去伺候了,这会儿倒不是我能做主的了。丫头年岁还小了些,你们也莫要太心急。” 周管家呆怔了一下,转头看了看魏管事,在心底叹了口气,丫头这算盘没打响。三爷从老夫人跟前要人,他们都知道大致是要养在身边的意思了。日子长了,少不得是要伺候三爷起居的,哪还能存了嫁人的心思?他在外人眼中风光,可主子瞧上自家女儿,他能说不吗?若逆了,父女两人在府中日子一定会很难过。 两人走到没人处,魏管事大大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好?我们都受制于人,你我两家没得这个缘分,哎。三爷是条汉子,丫头跟在身边也” “不宽心也没办法,怪我自个儿,要是早些说了,何至于有这事儿?你且先缓缓,过阵子再与孩子们说,我实在不忍心让他们空欢喜一场。”他那个可怜女儿哟,这事儿想得越深越难受。 似锦双手交叉伸到袖管里,趁着主子不在,躲在书房角落中躲风。她检查了一遍,发现很多书页面已泛黄,还有股霉气,趁着这几日天气好,加紧全晒一遍才好,然后再挑着三爷喜爱看的,再晒一遍。她愣了许久,直到小丫头进来:“似锦姐姐,嬷嬷唤你过去吃饭。” 她先时和底下丫头闲聊,才知道这院子里只有三爷身边的青槐与杜嬷嬷是正经管事人,旁的几个小丫头只能远远瞧一眼主子。 她在老夫人跟前,她们几个人有专门用饭的小隔间,碍着老夫人是常府当权人,大夫人也喜爱她们,吃得自是不差。三爷这处儿可是寒酸的很,十几人挤在一张桌子,她和杜嬷嬷坐在另一处,菜式很寻常,味道偏淡她吃得有几分难以下咽。 杜嬷嬷见她跟个大小姐似的细嚼慢咽,脾气又上来,话中带着指责,在安静的饭堂很是突兀,让她好不尴尬亦有些委屈,强忍着才未红了眼眶。 “跟了三爷便要将你在旁处染得坏习惯改了,咱这儿活得清俭,没得那些大鱼大肉,下人哪有这般娇贵。”杜嬷嬷瞧她委屈模样,心中很是开怀。 似锦瞧了眼另一桌子人,只见他们不像是吃饭,简直像在抢饭,口中东西还没咽下去,已经夹了两筷子菜到自己碗中,跟饿鬼投胎死的。她暗中劝慰自己,中午这一顿自己将就了吧,待回家再吃点可口的。无奈她想得太简单,老夫人容她回自己家里去,可到了三爷这儿却是不行。 天色黑了许久,她才吩咐了丫头,自己刚走出院子没几步,就见杜嬷嬷小跑着追过来,言语比白日还要严厉:“你这是做什么去?旁时没个合适丫头,只得青槐伺候三爷安歇,这会儿有你在,这事儿便归你了。可用着点心。”她忍了许久的泪水一时涌进眼眶,看着走开的背影恨得牙根直痒。这人怎得这般欺负她? 路过的两个小丫头瞧见了,也未说话,走远了才小声说起来:“似锦怕是有好果子吃了,谁不知道杜嬷嬷最讨厌这些家生奴才,嫌弃好事尽是紧着他们了。可她也不瞧瞧自个儿多大年纪了,还妄想着去老夫人、大夫人跟前伺候,可不是痴人说梦来着。” “可不是,跟着三爷还不知足,该送去二夫人那里当差。” “可真希望老天开开眼才好。”说完笑着去往别处了。 夜风更冷,似锦脸上泪水流下来时没一点温热劲儿,像要伴着冷风侵入骨中。她还是头次被人这般对待,好似以前事物尽数被颠覆,在漫天星光下站得直到受不了才走到三爷房内候着。如果当时她没那么急,这会儿……她勾起自嘲笑意,想这些又有什么用。 她却是没留意到房里有人,待青槐带着抬了热水进来的下人,她才问道:“三爷让提前备着?” 青槐看了前面一眼,又看向她:“你怎得还在这里?” 她撇了撇嘴,不觉间露出几分怨怒:“可不是得伺候三爷睡了,我今儿事才算完。” 下人送了热水便退下了,一时屋中只剩两人,她刚想问三爷何时回来,却听到一道清朗男声传来:“青槐,今儿容公子又派人来请,你这会儿去同门口人说一声往后替我推了便好,就说这几日要在府中多看几本书。” 此时三爷摘去头上发冠,一头如缎青丝垂落,他坐在床上看着她,隔着烛光,看不清他如海般深邃的眸子里漾动着什么。 似锦一时懵了,青槐进来时她在屋里待得时间并不短,竟不知他是何时进屋的,难道是爬了窗子?随即又笑自己傻,他自己院子何必跟做贼似的。待回神时,她往前走了几步,红着脸声音僵硬:“三爷,似锦服侍您沐浴。” 他怎会瞧不出她眼中的迟疑与害怕,这丫头还是嫩了些,他突然嘴角扯起一抹笑:“可还习惯?哪里不自在了便说,我这院子简陋了些,比不得母亲那里面面俱到。” 她脸色顿时苍白几分,掩藏在淡黄色光线下所以瞧不清楚。她哪敢呀?若是说了,却正中了这位爷心思,变本加厉整治她一番可怎么好?她这时才觉得这位爷是专门收拾她来的,着实小气得很。 “未曾有何不便,似锦定会用心伺候三爷。”所以求爷发点善心,莫要刻意为难她才好。她一开始跟了老夫人,规矩无人教,都是从老爹那听来,又多留心学来的。可她也从未伺候过男主人,至于方才那话纯属赶鸭子上架。见他不说其他,以为是默认了,大着胆子去解他腰间玉带。 他心中很是讶异,继而起了逗弄心思,也不阻拦,由着她颤抖着手脱他衣衫。她像是不由自己,动作缓慢而无章法,额头上汗珠滴落,让他瞧着觉得有几分有趣。 突然他伸手将她推远了些,自己刚脱了外衫,青槐就大大咧咧地推门进来,他微微抬了抬眉,看向似锦:“你且回去歇着吧,这里不用伺候了。” 似锦加速跳动的心终于平缓下来,听到这话赶忙福了福身就跑了。都这么晚了,她一口东西都没吃,饿的要前胸贴后背了。风吹得长廊上写着常府两字的灯笼来回晃动,她壮着胆子越跑越委屈,只觉这条路比她活得十六年快乐日子还要长。她就是好日子过惯了,被人宠坏了,又怎么了?就错在他们父女在常府给人当奴才,这一辈子,子女一辈子都得活在常家人眼皮子底下。杜嬷嬷凭什么暗讽她?她委屈,却也没个人给做主。 她跑进院子拉开门,力气大了些,周管家从屋里出来:“今儿回来的怎么这么晚?” 她抹了抹额上汗水,喘着粗气:“爹还有饭没?我快饿死了。”待老爹将饭菜端上来,她狼吞虎咽的样子让周管家都看不过去:“你可慢着点儿,免得噎着了。” “今儿早上老夫人要把如意指去伺候三爷,本是好事,可不知怎么得就到了我这倒霉蛋身上。三爷可真是小气,菜里不舍得放盐放辣子,还不让人吃饱,院子里的小丫头小子们居然还抢。”她喝了口蛋汤,心中有了主意:“爹,明儿晚上你蒸几个包子,我临走时带上,趁着没人偷吃几口,要是饿得做了错事,还不知要被怎么罚。” 周管事听得直咂嘴,她怎么说得这般惨?常府在泉城可是出了名的大富户,吃穿用度那是数一数二的,连下人都比城中平民百姓过得好。三爷又是老夫人最疼爱的儿子,又不缺银子花,做什么这般苛待奴才们?莫不是女儿自己嘴养叼了,在老夫人那里日子过得太好了?他没多说,只是应了:“我明早早点起来给你做。” 她摇摇头:“怕是来不及,三爷那儿我得赶着去伺候,他起得早,我又住得远,想来往后是连个安稳觉都不能睡了。”她吃完用手抹了抹嘴,笑嘻嘻:“我洗洗就赶着去睡了,爹这会儿清闲,多受累把碗洗了吧。” 周管家笑骂:“你这混账丫头,怪我把你惯得不成样子了。” 她粗粗洗了把脸,倒在床上就睡了,连一直关心的正事儿也给忘到九霄云外了,自然没有看到周管家脸上的愧疚。 三爷沐浴从不用人伺候,青槐在屏风后面呆,想起什么,笑道:“奴才这几日在外面可听 ------------ 第49章 四十九 不想回头看这一章,写的辣眼睛。(wwW.qiushu.cc 无弹窗广告) 关于开新文的事,说下哦,家有恶夫会在春福之后开,是因为题材都差不多,要是一块开实在是怕串了,听说两篇古言同时申榜好像是不允许的?听说啦。《嗜你如命》是现言,背景不一样,而且不会写长。我大概对现言有很深的执念,明明扑的不行不行可还是想写,就当练笔了,这么扑满长安街也是一大壮举。可以放心的是,完全不会影响春福的更新,肯定是以春福为主的啦,下个月我会努力多写点,么么哒。鉴于作者是那种完全存不住稿的人,每一章都是每天现码,所以发出来的时间比较囧。努力保证每一朵小红花都是实心的,加油!!! 下面的是防盗章,请不要看,请悉知。 月底会开一个现言《嗜你如命》,有兴趣可以收藏下^6^,还是会以春福更新 大龄未婚女青年姚安这辈子只有两个人生目标: 1做一辈子的养狗人。 2睡最帅的男人。 却不小招惹了最难缠的男人——她的上司,全天二十四小时盯着,比她的狗还缠人,她最想要的那朵白花却被他生生掐死了。 姚安:理由?! 某男:嗜你如命。 姚安:视你如命? 某男:对,嗜你如命! 004. 从巧莲姨娘院子出来,似锦就被青槐打发去干活,至于她想先做哪样由她选,可三爷衣裳还得紧着些,这天儿受得住人受不住呀。她乖乖应了,一人往春来苑走,一阵风吹来,不小心吸了一口侵入喉咙呛得咳嗽起来。等她脸色通红咳得缓过劲来,面前站了一人面色很是焦急,也不知何时站在这里。。 他举起手来想替她拍拍背,可又怕唐突,只是瞧着她难过也跟着心急,见她抬起头来,俏脸似桃花似的明亮好看,樱桃小口微张就这般望着他,他顿时羞红脸,支支吾吾道:“你可是好些了?这会儿冷气入肺,咳得人真遭罪。” 她脸色越发红,摇了摇头:“无碍。”此人正是二爷身边人魏春,他样貌并不出彩,皮肤黝黑,浓眉大眼,鼻子略塌,嘴唇厚实,爹说这样的人老实憨厚,最为可靠。两人扭捏了好一会儿,似锦才开口:“今儿怎得在府里,外事不忙?” “二爷最近在忙着核对各间铺子账务,身边奴才也清闲不得。今儿是我爹让人传话唤我回来,我便告了假。”看她神色恹恹:“你这是要做什么去?听说老夫人一般事可舍不得使唤你。”整座府邸的人都知晓似锦在老夫人跟前吃香的紧,犯了错若能得她一句话,必定能逃过一罚。就冲着这个就不知有多少人想求了她去,可又碍着周大总管下不了那个口。 魏春不知何事,她却猜着了七分,心中暗喜,老爹这事儿办得可是利索,瞧着魏春脸上又添了几分羞涩娇媚,声音清脆如黄鹂鸟似的:“,还是不说我了,你赶紧去吧,莫要误了事才好。” 他虽还想与她多说一阵话儿,可爹有事也不好迟迟不去,只得‘诶’了声跑走了。他逆风而行,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气钻入鼻尖,萦绕整片心海。 好心情没存留多长时间,她叹口气又去往春来苑。先去寻了管事嬷嬷,说了三爷需裁新衣得找个裁缝来量衣。求书网Http://wWw.qiushu.cc/着了绛紫色厚实衣袍的中年妇人上下打量她一番,话语客气眼神却不客气:“三爷衣裳都是自己院子下人做得,既然吩咐了似锦姑娘便是要姑娘多费心了,明儿我便让丫头量了送与你。” 似锦心中纵使有几分不快,也明白各院有各院规矩,老夫人那里不用自己动手做,三爷这里人少免不得一个人要当做几个人使唤。她哪会缝衣裳,惜春随在大夫人身边有心也无力,少不得还得麻烦院子里这些丫头婆子,赶忙笑道:“似锦还需杜嬷嬷多多敲打才行,嘴笨手不巧的怕惹三爷不快,您在这院子里多年什么事都需过您的手,往后还得仰仗嬷嬷呐。”自家老爹曾说做他女儿也不见得什么好事,面上客气的人说不定在心里怎么嫉恨你,没事也要找些事让你不痛快,今儿这嬷嬷可不就是看不过自己?她心中恼恨,不还得给人家戴高帽子? 果然嬷嬷对她这般很是满意,不热络可也给她吃了颗定心丸:“姑娘且放心,只管选好布料,丫头们总会帮着些,慢了惹怒三爷,谁也讨不得好不是?” 似锦笑着应了,走到旁处见这会儿太阳正好,风也不猛,早些把书房的书搬出来晒晒,边走边抱怨,怎么其他时候院子里的丫头就想不到? 书房归置的很是简单,藏书占据了大块地方,书桌临窗,上面整齐摆放着文房四宝,一本书翻开躺在桌上,可见主人准备回来继续看。书房丫头小厮不敢驳她面子,将最外边书架上的书搬出去,一时尘土飞扬,也不知多少年未动过。 她正准备出去,一转头看到在书架下面躺着一串红色物什,一时好奇捡起来,竟是一串玉如意挂饰,红色挂绳略显粗糙,可见编制之人技艺很是生疏。她看了看,轻笑一声,拍去上面尘土放在书桌上。也许是三爷不甚将它遗忘了。 * 这边魏春满腹疑惑,爹甚少在他忙碌时将他唤回来,才进自家院子就听到一阵爽朗笑声,走进屋里意外看到周管家也在。他行了一礼:“周伯。”因着两家大人走得还算近,称呼便也随意。 魏管事满脸笑意,瞧了儿子一眼:“老兄可不知,我们家魏春老早就瞧上似锦丫头,有心也不敢提。这会儿可是心安了,小子有福气。” 魏春并不傻,浅浅几句便听出其中意思,顿时 周管家又细细瞧了瞧魏春,这小子还是事。端起茶杯喝了口,看向魏管事:“这会儿老夫人该是在园子里赏景,你我同去将这事早些说了,免得过段时日忙起来给耽搁了。” “老兄说的是。”“这会儿老夫人该是在园子里赏景,你我同去将这事早些说了,免得过段时日忙起来给耽搁了。” “老兄说的是。” 老夫人确实是在园子里散步,却是无景可赏,不过是常日养成的习惯,不来走走浑身不得劲。听如玉说周管家与魏管事求见,她倒奇怪了,这两平日连面都碰不着的主儿怎么一块来了?她还在寻思中,两人便到跟前了,转着手中和田白玉佛串,眯了眯眼,笑道:“两位大忙人怎得想起我这老婆子了?可是你们家老爷子有什么话让你们带来?” 周管家眼睛转了一圈都没见似锦丫头,听得这话赶紧说:“是奴才们有私事请老夫人给个恩典,似锦丫头和魏春小子年岁儿相当,奴才寻思了许久,似锦丫头还是找个憨厚人儿比较好。丫头在老夫人跟前伺候,奴才们还是想老夫人给个话儿。” 老夫人知道周魏两家人没旁得心思,结亲倒也不是不可,可自家儿子瞧上的人……思索片刻说道:“似锦丫头要是在我跟前,我应了便可。可是不巧,今儿早上三爷要到跟前去伺候了,这会儿倒不是我能做主的了。丫头年岁还小了些,你们也莫要太心急。” 周管家呆怔了一下,转头看了看魏管事,在心底叹了口气,丫头这算盘没打响。三爷从老夫人跟前要人,他们都知道大致是要养在身边的意思了。日子长了,少不得是要伺候三爷起居的,哪还能存了嫁人的心思?他在外人眼中风光,可主子瞧上自家女儿,他能说不吗?若逆了,父女两人在府中日子一定会很难过。 两人走到没人处,魏管事大大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好?我们都受制于人,你我两家没得这个缘分,哎。三爷是条汉子,丫头跟在身边也” “不宽心也没办法,怪我自个儿,要是早些说了,何至于有这事儿?你且先缓缓,过阵子再与孩子们说,我实在不忍心让他们空欢喜一场。”他那个可怜女儿哟,这事儿想得越深越难受。 似锦双手交叉伸到袖管里,趁着主子不在,躲在书房角落中躲风。她检查了一遍,发现很多书页面已泛黄,还有股霉气,趁着这几日天气好,加紧全晒一遍才好,然后再挑着三爷喜爱看的,再晒一遍。她愣了许久,直到小丫头进来:“似锦姐姐,嬷嬷唤你过去吃饭。” 她先时和底下丫头闲聊,才知道这院子里只有三爷身边的青槐与杜嬷嬷是正经管事人,旁的几个小丫头只能远远瞧一眼主子。 她在老夫人跟前,她们几个人有专门用饭的小隔间,碍着老夫人是常府当权人,大夫人也喜爱她们,吃得自是不差。三爷这处儿可是寒酸的很,十几人挤在一张桌子,她和杜嬷嬷坐在另一处,菜式很寻常,味道偏淡她吃得有几分难以下咽。 杜嬷嬷见她跟个大小姐似的细嚼慢咽,脾气又上来,话中带着指责,在安静的饭堂很是突兀,让她好不尴尬亦有些委屈,强忍着才未红了眼眶。 “跟了三爷便要将你在旁处染得坏习惯改了,咱这儿活得清俭,没得那些大鱼大肉,下人哪有这般娇贵。”杜嬷嬷瞧她委屈模样,心中很是开怀。 似锦瞧了眼另一桌子人,只见他们不像是吃饭,简直像在抢饭,口中东西还没咽下去,已经夹了两筷子菜到自己碗中,跟饿鬼投胎死的。她暗中劝慰自己,中午这一顿自己将就了吧,待回家再吃点可口的。无奈她想得太简单,老夫人容她回自己家里去,可到了三爷这儿却是不行。 天色黑了许久,她才吩咐了丫头,自己刚走出院子没几步,就见杜嬷嬷小跑着追过来,言语比白日还要严厉:“你这是做什么去?旁时没个合适丫头,只得青槐伺候三爷安歇,这会儿有你在,这事儿便归你了。可用着点心。”她忍了许久的泪水一时涌进眼眶,看着走开的背影恨得牙根直痒。这人怎得这般欺负她? 路过的两个小丫头瞧见了,也未说话,走远了才小声说起来:“似锦怕是有好果子吃了,谁不知道杜嬷嬷最讨厌这些家生奴才,嫌弃好事尽是紧着他们了。可她也不瞧瞧自个儿多大年纪了,还妄想着去老夫人、大夫人跟前伺候,可不是痴人说梦来着。” “可不是,跟着三爷还不知足,该送去二夫人那里当差。” “可真希望老天开开眼才好。”说完笑着去往别处了。 夜风更冷,似锦脸上泪水流下来时没一点温热劲儿,像要伴着冷风侵入骨中。她还是头次被人这般对待,好似以前事物尽数被颠覆,在漫天星光下站得直到受不了才走到三爷房内候着。如果当时她没那么急,这会儿……她勾起自嘲笑意,想这些又有什么用。 她却是没留意到房里有人,待青槐带着抬了热水进来的下人,她才问道:“三爷让提前备着?” 青槐看了前面一眼,又看向她:“你怎得还在这里?” 她撇了撇嘴,不觉间露出几分怨怒:“可不是得伺候三爷睡了,我今儿事才算完。” 下人送了热水便退下了,一时屋中只剩两人,她刚想问三爷何时回来,却听到一道清朗男声传来:“青槐,今儿容公子又派人来请,你这会儿去同门口人说一声往后替我推了便好,就说这几日要在府中多看几本书。” 此时三爷摘去头上发冠,一头如缎青丝垂落,他坐在床上看着她,隔着烛光,看不清他如海般深邃的眸子里漾动着什么。 似锦一时懵了,青槐进来时她在屋里待得时间并不短,竟不知他是何时进屋的,难道是爬了窗子?随即又笑自己傻,他自己院子何必跟做贼似的。待回神时,她往前走了几步,红着脸声音僵硬:“三爷,似锦服侍您沐浴。” 他怎会瞧不出她眼中的迟疑与害怕,这丫头还是嫩了些,他突然嘴角扯起一抹笑:“可还习惯?哪里不自在了便说,我这院子简陋了些,比不得母亲那里面面俱到。” 她脸色顿时苍白几分,掩藏在淡黄色光线下所以瞧不清楚。她哪敢呀?若是说了,却正中了这位爷心思,变本加厉整治她一番可怎么好?她这时才觉得这位爷是专门收拾她来的,着实小气得很。 “未曾有何不便,似锦定会用心伺候三爷。”所以求爷发点善心,莫要刻意为难她才好。她一开始跟了老夫人,规矩无人教,都是从老爹那听来,又多留心学来的。可她也从未伺候过男主人,至于方才那话纯属赶鸭子上架。见他不说其他,以为是默认了,大着胆子去解他腰间玉带。 他心中很是讶异,继而起了逗弄心思,也不阻拦,由着她颤抖着手脱他衣衫。她像是不由自己,动作缓慢而无章法,额头上汗珠滴落,让他瞧着觉得有几分有趣。 突然他伸手将她推远了些,自己刚脱了外衫,青槐就大大咧咧地推门进来,他微微抬了抬眉,看向似锦:“你且回去歇着吧,这里不用伺候了。” 似锦加速跳动的心终于平缓下来,听到这话赶忙福了福身就跑了。都这么晚了,她一口东西都没吃,饿的要前胸贴后背了。风吹得长廊上写着常府两字的灯笼来回晃动,她壮着胆子越跑越委屈,只觉这条路比她活得十六年快乐日子还要长。她就是好日子过惯了,被人宠坏了,又怎么了?就错在他们父女在常府给人当奴才,这一辈子,子女一辈子都得活在常家人眼皮子底下。杜嬷嬷凭什么暗讽她?她委屈,却也没个人给做主。 她跑进院子拉开门,力气大了些,周管家从屋里出来:“今儿回来的怎么这么晚?” 她抹了抹额上汗水,喘着粗气:“爹还有饭没?我快饿死了。”待老爹将饭菜端上来,她狼吞虎咽的样子让周管家都看不过去:“你可慢着点儿,免得噎着了。” “今儿早上老夫人要把如意指去伺候三爷,本是好事,可不知怎么得就到了我这倒霉蛋身上。三爷可真是小气,菜里不舍得放盐放辣子,还不让人吃饱,院子里的小丫头小子们居然还抢。”她喝了口蛋汤,心中有了主意:“爹,明儿晚上你蒸几个包子,我临走时带上,趁着没人偷吃几口,要是饿得做了错事,还不知要被怎么罚。” 周管事听得直咂嘴,她怎么说得这般惨?常府在泉城可是出了名的大富户,吃穿用度那是数一数二的,连下人都比城中平民百姓过得好。三爷又是老夫人最疼爱的儿子,又不缺银子花,做什么这般苛待的,连下人都比 民百姓过得好。三爷又是老夫人最疼爱花,做什么这般苛待的,连比 ------------ 第50章 五十 今天有事发的晚了,明天继续5000 下面的是防盗章,请不要看,请悉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qiushu.cc 月底会开一个现言《嗜你如命》,有兴趣可以收藏下^6^,还是会以春福更新 大龄未婚女青年姚安这辈子只有两个人生目标: 1做一辈子的养狗人。 2睡最帅的男人。 却不小招惹了最难缠的男人――她的上司,全天二十四小时盯着,比她的狗还缠人,她最想要的那朵白花却被他生生掐死了。 姚安:理由?! 某男:嗜你如命。 姚安:视你如命? 某男:对,嗜你如命! 004. 从巧莲姨娘院子出来,似锦就被青槐打发去干活,至于她想先做哪样由她选,可三爷衣裳还得紧着些,这天儿受得住人受不住呀。她乖乖应了,一人往春来苑走,一阵风吹来,不小心吸了一口侵入喉咙呛得咳嗽起来。等她脸色通红咳得缓过劲来,面前站了一人面色很是焦急,也不知何时站在这里。。 他举起手来想替她拍拍背,可又怕唐突,只是瞧着她难过也跟着心急,见她抬起头来,俏脸似桃花似的明亮好看,樱桃小口微张就这般望着他,他顿时羞红脸,支支吾吾道:“你可是好些了?这会儿冷气入肺,咳得人真遭罪。” 她脸色越发红,摇了摇头:“无碍。”此人正是二爷身边人魏春,他样貌并不出彩,皮肤黝黑,浓眉大眼,鼻子略塌,嘴唇厚实,爹说这样的人老实憨厚,最为可靠。两人扭捏了好一会儿,似锦才开口:“今儿怎得在府里,外事不忙?” “二爷最近在忙着核对各间铺子账务,身边奴才也清闲不得。今儿是我爹让人传话唤我回来,我便告了假。”看她神色恹恹:“你这是要做什么去?听说老夫人一般事可舍不得使唤你。”整座府邸的人都知晓似锦在老夫人跟前吃香的紧,犯了错若能得她一句话,必定能逃过一罚。就冲着这个就不知有多少人想求了她去,可又碍着周大总管下不了那个口。 魏春不知何事,她却猜着了七分,心中暗喜,老爹这事儿办得可是利索,瞧着魏春脸上又添了几分羞涩娇媚,声音清脆如黄鹂鸟似的:“,还是不说我了,你赶紧去吧,莫要误了事才好。(WWW.mianhuatang.CC 好看的小说” 他虽还想与她多说一阵话儿,可爹有事也不好迟迟不去,只得‘诶’了声跑走了。他逆风而行,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气钻入鼻尖,萦绕整片心海。 好心情没存留多长时间,她叹口气又去往春来苑。先去寻了管事嬷嬷,说了三爷需裁新衣得找个裁缝来量衣。着了绛紫色厚实衣袍的中年妇人上下打量她一番,话语客气眼神却不客气:“三爷衣裳都是自己院子下人做得,既然吩咐了似锦姑娘便是要姑娘多费心了,明儿我便让丫头量了送与你。” 似锦心中纵使有几分不快,也明白各院有各院规矩,老夫人那里不用自己动手做,三爷这里人少免不得一个人要当做几个人使唤。她哪会缝衣裳,惜春随在大夫人身边有心也无力,少不得还得麻烦院子里这些丫头婆子,赶忙笑道:“似锦还需杜嬷嬷多多敲打才行,嘴笨手不巧的怕惹三爷不快,您在这院子里多年什么事都需过您的手,往后还得仰仗嬷嬷呐。”自家老爹曾说做他女儿也不见得什么好事,面上客气的人说不定在心里怎么嫉恨你,没事也要找些事让你不痛快,今儿这嬷嬷可不就是看不过自己?她心中恼恨,不还得给人家戴高帽子? 果然嬷嬷对她这般很是满意,不热络可也给她吃了颗定心丸:“姑娘且放心,只管选好布料,丫头们总会帮着些,慢了惹怒三爷,谁也讨不得好不是?” 似锦笑着应了,走到旁处见这会儿太阳正好,风也不猛,早些把书房的书搬出来晒晒,边走边抱怨,怎么其他时候院子里的丫头就想不到? 书房归置的很是简单,藏书占据了大块地方,书桌临窗,上面整齐摆放着文房四宝,一本书翻开躺在桌上,可见主人准备回来继续看。书房丫头小厮不敢驳她面子,将最外边书架上的书搬出去,一时尘土飞扬,也不知多少年未动过。 她正准备出去,一转头看到在书架下面躺着一串红色物什,一时好奇捡起来,竟是一串玉如意挂饰,红色挂绳略显粗糙,可见编制之人技艺很是生疏。她看了看,轻笑一声,拍去上面尘土放在书桌上。也许是三爷不甚将它遗忘了。 * 这边魏春满腹疑惑,爹甚少在他忙碌时将他唤回来,才进自家院子就听到一阵爽朗笑声,走进屋里意外看到周管家也在。他行了一礼:“周伯。”因着两家大人走得还算近,称呼便也随意。 魏管事满脸笑意,瞧了儿子一眼:“老兄可不知,我们家魏春老早就瞧上似锦丫头,有心也不敢提。这会儿可是心安了,小子有福气。” 魏春并不傻,浅浅几句便听出其中意思,顿时 周管家又细细瞧了瞧魏春,这小子还是事。端起茶杯喝了口,看向魏管事:“这会儿老夫人该是在园子里赏景,你我同去将这事早些说了,免得过段时日忙起来给耽搁了。” “老兄说的是。”“这会儿老夫人该是在园子里赏景,你我同去将这事早些说了,免得过段时日忙起来给耽搁了。” “老兄说的是。” 老夫人确实是在园子里散步,却是无景可赏,不过是常日养成的习惯,不来走走浑身不得劲。听如玉说周管家与魏管事求见,她倒奇怪了,这两平日连面都碰不着的主儿怎么一块来了?她还在寻思中,两人便到跟前了,转着手中和田白玉佛串,眯了眯眼,笑道:“两位大忙人怎得想起我这老婆子了?可是你们家老爷子有什么话让你们带来?” 周管家眼睛转了一圈都没见似锦丫头,听得这话赶紧说:“是奴才们有私事请老夫人给个恩典,似锦丫头和魏春小子年岁儿相当,奴才寻思了许久,似锦丫头还是找个憨厚人儿比较好。丫头在老夫人跟前伺候,奴才们还是想老夫人给个话儿。” 老夫人知道周魏两家人没旁得心思,结亲倒也不是不可,可自家儿子瞧上的人……思索片刻说道:“似锦丫头要是在我跟前,我应了便可。可是不巧,今儿早上三爷要到跟前去伺候了,这会儿倒不是我能做主的了。丫头年岁还小了些,你们也莫要太心急。” 周管家呆怔了一下,转头看了看魏管事,在心底叹了口气,丫头这算盘没打响。三爷从老夫人跟前要人,他们都知道大致是要养在身边的意思了。日子长了,少不得是要伺候三爷起居的,哪还能存了嫁人的心思?他在外人眼中风光,可主子瞧上自家女儿,他能说不吗?若逆了,父女两人在府中日子一定会很难过。 两人走到没人处,魏管事大大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好?我们都受制于人,你我两家没得这个缘分,哎。三爷是条汉子,丫头跟在身边也” “不宽心也没办法,怪我自个儿,要是早些说了,何至于有这事儿?你且先缓缓,过阵子再与孩子们说,我实在不忍心让他们空欢喜一场。”他那个可怜女儿哟,这事儿想得越深越难受。 似锦双手交叉伸到袖管里,趁着主子不在,躲在书房角落中躲风。她检查了一遍,发现很多书页面已泛黄,还有股霉气,趁着这几日天气好,加紧全晒一遍才好,然后再挑着三爷喜爱看的,再晒一遍。她愣了许久,直到小丫头进来:“似锦姐姐,嬷嬷唤你过去吃饭。” 她先时和底下丫头闲聊,才知道这院子里只有三爷身边的青槐与杜嬷嬷是正经管事人,旁的几个小丫头只能远远瞧一眼主子。 她在老夫人跟前,她们几个人有专门用饭的小隔间,碍着老夫人是常府当权人,大夫人也喜爱她们,吃得自是不差。三爷这处儿可是寒酸的很,十几人挤在一张桌子,她和杜嬷嬷坐在另一处,菜式很寻常,味道偏淡她吃得有几分难以下咽。 杜嬷嬷见她跟个大小姐似的细嚼慢咽,脾气又上来,话中带着指责,在安静的饭堂很是突兀,让她好不尴尬亦有些委屈,强忍着才未红了眼眶。 “跟了三爷便要将你在旁处染得坏习惯改了,咱这儿活得清俭,没得那些大鱼大肉,下人哪有这般娇贵。”杜嬷嬷瞧她委屈模样,心中很是开怀。 似锦瞧了眼另一桌子人,只见他们不像是吃饭,简直像在抢饭,口中东西还没咽下去,已经夹了两筷子菜到自己碗中,跟饿鬼投胎死的。她暗中劝慰自己,中午这一顿自己将就了吧,待回家再吃点可口的。无奈她想得太简单,老夫人容她回自己家里去,可到了三爷这儿却是不行。 天色黑了许久,她才吩咐了丫头,自己刚走出院子没几步,就见杜嬷嬷小跑着追过来,言语比白日还要严厉:“你这是做什么去?旁时没个合适丫头,只得青槐伺候三爷安歇,这会儿有你在,这事儿便归你了。可用着点心。”她忍了许久的泪水一时涌进眼眶,看着走开的背影恨得牙根直痒。这人怎得这般欺负她? 路过的两个小丫头瞧见了,也未说话,走远了才小声说起来:“似锦怕是有好果子吃了,谁不知道杜嬷嬷最讨厌这些家生奴才,嫌弃好事尽是紧着他们了。可她也不瞧瞧自个儿多大年纪了,还妄想着去老夫人、大夫人跟前伺候,可不是痴人说梦来着。” “可不是,跟着三爷还不知足,该送去二夫人那里当差。” “可真希望老天开开眼才好。”说完笑着去往别处了。 夜风更冷,似锦脸上泪水流下来时没一点温热劲儿,像要伴着冷风侵入骨中。她还是头次被人这般对待,好似以前事物尽数被颠覆,在漫天星光下站得直到受不了才走到三爷房内候着。如果当时她没那么急,这会儿……她勾起自嘲笑意,想这些又有什么用。 她却是没留意到房里有人,待青槐带着抬了热水进来的下人,她才问道:“三爷让提前备着?” 青槐看了前面一眼,又看向她:“你怎得还在这里?” ------------ 第51章 五十一 下面的是防盗章,请不要看,请悉知。(wwW.80txt.com 无弹窗广告) 月底会开一个现言《嗜你如命》,有兴趣可以收藏下^6^,还是会以春福更新 大龄未婚女青年姚安这辈子只有两个人生目标: 1做一辈子的养狗人。 2睡最帅的男人。 却不小招惹了最难缠的男人――她的上司,全天二十四小时盯着,比她的狗还缠人,她最想要的那朵白花却被他生生掐死了。 姚安:理由?! 某男:嗜你如命。 姚安:视你如命? 某男:对,嗜你如命! 004. 从巧莲姨娘院子出来,似锦就被青槐打发去干活,至于她想先做哪样由她选,可三爷衣裳还得紧着些,这天儿受得住人受不住呀。她乖乖应了,一人往春来苑走,一阵风吹来,不小心吸了一口侵入喉咙呛得咳嗽起来。等她脸色通红咳得缓过劲来,面前站了一人面色很是焦急,也不知何时站在这里。。 他举起手来想替她拍拍背,可又怕唐突,只是瞧着她难过也跟着心急,见她抬起头来,俏脸似桃花似的明亮好看,樱桃小口微张就这般望着他,他顿时羞红脸,支支吾吾道:“你可是好些了?这会儿冷气入肺,咳得人真遭罪。” 她脸色越发红,摇了摇头:“无碍。”此人正是二爷身边人魏春,他样貌并不出彩,皮肤黝黑,浓眉大眼,鼻子略塌,嘴唇厚实,爹说这样的人老实憨厚,最为可靠。两人扭捏了好一会儿,似锦才开口:“今儿怎得在府里,外事不忙?” “二爷最近在忙着核对各间铺子账务,身边奴才也清闲不得。今儿是我爹让人传话唤我回来,我便告了假。”看她神色恹恹:“你这是要做什么去?听说老夫人一般事可舍不得使唤你。”整座府邸的人都知晓似锦在老夫人跟前吃香的紧,犯了错若能得她一句话,必定能逃过一罚。就冲着这个就不知有多少人想求了她去,可又碍着周大总管下不了那个口。 魏春不知何事,她却猜着了七分,心中暗喜,老爹这事儿办得可是利索,瞧着魏春脸上又添了几分羞涩娇媚,声音清脆如黄鹂鸟似的:“,还是不说我了,你赶紧去吧,莫要误了事才好。” 他虽还想与她多说一阵话儿,可爹有事也不好迟迟不去,只得‘诶’了声跑走了。他逆风而行,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气钻入鼻尖,萦绕整片心海。 好心情没存留多长时间,她叹口气又去往春来苑。先去寻了管事嬷嬷,说了三爷需裁新衣得找个裁缝来量衣。着了绛紫色厚实衣袍的中年妇人上下打量她一番,话语客气眼神却不客气:“三爷衣裳都是自己院子下人做得,既然吩咐了似锦姑娘便是要姑娘多费心了,明儿我便让丫头量了送与你。” 似锦心中纵使有几分不快,也明白各院有各院规矩,老夫人那里不用自己动手做,三爷这里人少免不得一个人要当做几个人使唤。她哪会缝衣裳,惜春随在大夫人身边有心也无力,少不得还得麻烦院子里这些丫头婆子,赶忙笑道:“似锦还需杜嬷嬷多多敲打才行,嘴笨手不巧的怕惹三爷不快,您在这院子里多年什么事都需过您的手,往后还得仰仗嬷嬷呐。”自家老爹曾说做他女儿也不见得什么好事,面上客气的人说不定在心里怎么嫉恨你,没事也要找些事让你不痛快,今儿这嬷嬷可不就是看不过自己?她心中恼恨,不还得给人家戴高帽子? 果然嬷嬷对她这般很是满意,不热络可也给她吃了颗定心丸:“姑娘且放心,只管选好布料,丫头们总会帮着些,慢了惹怒三爷,谁也讨不得好不是?” 似锦笑着应了,走到旁处见这会儿太阳正好,风也不猛,早些把书房的书搬出来晒晒,边走边抱怨,怎么其他时候院子里的丫头就想不到? 书房归置的很是简单,藏书占据了大块地方,书桌临窗,上面整齐摆放着文房四宝,一本书翻开躺在桌上,可见主人准备回来继续看。[txt全集下载wWw.80txt.com]书房丫头小厮不敢驳她面子,将最外边书架上的书搬出去,一时尘土飞扬,也不知多少年未动过。 她正准备出去,一转头看到在书架下面躺着一串红色物什,一时好奇捡起来,竟是一串玉如意挂饰,红色挂绳略显粗糙,可见编制之人技艺很是生疏。她看了看,轻笑一声,拍去上面尘土放在书桌上。也许是三爷不甚将它遗忘了。 * 这边魏春满腹疑惑,爹甚少在他忙碌时将他唤回来,才进自家院子就听到一阵爽朗笑声,走进屋里意外看到周管家也在。他行了一礼:“周伯。”因着两家大人走得还算近,称呼便也随意。 魏管事满脸笑意,瞧了儿子一眼:“老兄可不知,我们家魏春老早就瞧上似锦丫头,有心也不敢提。这会儿可是心安了,小子有福气。” 魏春并不傻,浅浅几句便听出其中意思,顿时 周管家又细细瞧了瞧魏春,这小子还是事。端起茶杯喝了口,看向魏管事:“这会儿老夫人该是在园子里赏景,你我同去将这事早些说了,免得过段时日忙起来给耽搁了。” “老兄说的是。”“这会儿老夫人该是在园子里赏景,你我同去将这事早些说了,免得过段时日忙起来给耽搁了。” “老兄说的是。” 老夫人确实是在园子里散步,却是无景可赏,不过是常日养成的习惯,不来走走浑身不得劲。听如玉说周管家与魏管事求见,她倒奇怪了,这两平日连面都碰不着的主儿怎么一块来了?她还在寻思中,两人便到跟前了,转着手中和田白玉佛串,眯了眯眼,笑道:“两位大忙人怎得想起我这老婆子了?可是你们家老爷子有什么话让你们带来?” 周管家眼睛转了一圈都没见似锦丫头,听得这话赶紧说:“是奴才们有私事请老夫人给个恩典,似锦丫头和魏春小子年岁儿相当,奴才寻思了许久,似锦丫头还是找个憨厚人儿比较好。丫头在老夫人跟前伺候,奴才们还是想老夫人给个话儿。” 老夫人知道周魏两家人没旁得心思,结亲倒也不是不可,可自家儿子瞧上的人……思索片刻说道:“似锦丫头要是在我跟前,我应了便可。可是不巧,今儿早上三爷要到跟前去伺候了,这会儿倒不是我能做主的了。丫头年岁还小了些,你们也莫要太心急。” 周管家呆怔了一下,转头看了看魏管事,在心底叹了口气,丫头这算盘没打响。三爷从老夫人跟前要人,他们都知道大致是要养在身边的意思了。日子长了,少不得是要伺候三爷起居的,哪还能存了嫁人的心思?他在外人眼中风光,可主子瞧上自家女儿,他能说不吗?若逆了,父女两人在府中日子一定会很难过。 两人走到没人处,魏管事大大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好?我们都受制于人,你我两家没得这个缘分,哎。三爷是条汉子,丫头跟在身边也” “不宽心也没办法,怪我自个儿,要是早些说了,何至于有这事儿?你且先缓缓,过阵子再与孩子们说,我实在不忍心让他们空欢喜一场。”他那个可怜女儿哟,这事儿想得越深越难受。 似锦双手交叉伸到袖管里,趁着主子不在,躲在书房角落中躲风。她检查了一遍,发现很多书页面已泛黄,还有股霉气,趁着这几日天气好,加紧全晒一遍才好,然后再挑着三爷喜爱看的,再晒一遍。她愣了许久,直到小丫头进来:“似锦姐姐,嬷嬷唤你过去吃饭。” 她先时和底下丫头闲聊,才知道这院子里只有三爷身边的青槐与杜嬷嬷是正经管事人,旁的几个小丫头只能远远瞧一眼主子。 她在老夫人跟前,她们几个人有专门用饭的小隔间,碍着老夫人是常府当权人,大夫人也喜爱她们,吃得自是不差。三爷这处儿可是寒酸的很,十几人挤在一张桌子,她和杜嬷嬷坐在另一处,菜式很寻常,味道偏淡她吃得有几分难以下咽。 杜嬷嬷见她跟个大小姐似的细嚼慢咽,脾气又上来,话中带着指责,在安静的饭堂很是突兀,让她好不尴尬亦有些委屈,强忍着才未红了眼眶。 “跟了三爷便要将你在旁处染得坏习惯改了,咱这儿活得清俭,没得那些大鱼大肉,下人哪有这般娇贵。”杜嬷嬷瞧她委屈模样,心中很是开怀。 似锦瞧了眼另一桌子人,只见他们不像是吃饭,简直像在抢饭,口中东西还没咽下去,已经夹了两筷子菜到自己碗中,跟饿鬼投胎死的。她暗中劝慰自己,中午这一顿自己将就了吧,待回家再吃点可口的。无奈她想得太简单,老夫人容她回自己家里去,可到了三爷这儿却是不行。 天色黑了许久,她才吩咐了丫头,自己刚走出院子没几步,就见杜嬷嬷小跑着追过来,言语比白日还要严厉:“你这是做什么去?旁时没个合适丫头,只得青槐伺候三爷安歇,这会儿有你在,这事儿便归你了。可用着点心。”她忍了许久的泪水一时涌进眼眶,看着走开的背影恨得牙根直痒。这人怎得这般欺负她? 路过的两个小丫头瞧见了,也未说话,走远了才小声说起来:“似锦怕是有好果子吃了,谁不知道杜嬷嬷最讨厌这些家生奴才,嫌弃好事尽是紧着他们了。可她也不瞧瞧自个儿多大年纪了,还妄想着去老夫人、大夫人跟前伺候,可不是痴人说梦来着。” “可不是,跟着三爷还不知足,该送去二夫人那里当差。” “可真希望老天开开眼才好。”说完笑着去往别处了。 夜风更冷,似锦脸上泪水流下来时没一点温热劲儿,像要伴着冷风侵入骨中。她还是头次被人这般对待,好似以前事物尽数被颠覆,在漫天星光下站得直到受不了才走到三爷房内候着。如果当时她没那么急,这会儿……她勾起自嘲笑意,想这些又有什么用。 她却是没留意到房里有人,待青槐带着抬了热水进来的下人,她才问道:“三爷让提前备着?” 青槐看了前面一眼,又看向她:“你怎得还在这里?”今天有事发的晚了,明天继续5000 下面的是防盗章,请不要看,请悉知。 月底会开一个现言《嗜你如命》,有兴趣可以收藏下^6^,还是会以春福更新 大龄未婚女青年姚安这辈子只有两个人生目标: 1做一辈子的养狗人。 2睡最帅的男人。 却不小招惹了最难缠的男人――她的上司,全天二十四小时盯着,比她的狗还缠人,她最想要的那朵白花却被他生生掐死了。 姚安:理由?! 某男:嗜你如命。 姚安:视你如命? 某男:对,嗜你如命! 004. 从巧莲姨娘院子出来,似锦就被青槐打发去干活,至于她想先做哪样由她选,可三爷衣裳还得紧着些,这天儿受得住人受不住呀。她乖乖应了,一人往春来苑走,一阵风吹来,不小心吸了一口侵入喉咙呛得咳嗽起来。等她脸色通红咳得缓过劲来,面前站了一人面色很是焦急,也不知何时站在这里。。 他举起手来想替她拍拍背,可又怕唐突,只是瞧着她难过也跟着心急,见她抬起头来,俏脸似桃花似的明亮好看,樱桃小口微张就这般望着他,他顿时羞红脸,支支吾吾道:“你可是好些了?这会儿冷气入肺,咳得人真遭罪。” 她脸色越发红,摇了摇头:“无碍。”此人正是二爷身边人魏春,他样貌并不出彩,皮肤黝黑,浓眉大眼,鼻子略塌,嘴唇厚实,爹说这样的人老实憨厚,最为可靠。两人扭捏了好一会儿,似锦才开口:“今儿怎得在府里,外事不忙?” “二爷最近在忙着核对各间铺子账务,身边奴才也清闲不得。今儿是我爹让人传话唤我回来,我便告了假。”看她神色恹恹:“你这是要做什么去?听说老夫人一般事可舍不得使唤你。”整座府邸的人都知晓似锦在老夫人跟前吃香的紧,犯了错若能得她一句话,必定能逃过一罚。就冲着这个就不知有多少人想求了她去,可又碍着周大总管下不了那个口。 魏春不知何事,她却猜着了七分,心中暗喜,老爹这事儿办得可是利索,瞧着魏春脸上又添了几分羞涩娇媚,声音清脆如黄鹂鸟似的:“,还是不说我了,你赶紧去吧,莫要误了事才好。” 他虽还想与她多说一阵话儿,可爹有事也不好迟迟不去,只得‘诶’了声跑走了。他逆风而行,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气钻入鼻尖,萦绕整片心海。 好心情没存留多长时间,她叹口气又去往春来苑。先去寻了管事嬷嬷,说了三爷需裁新衣得找个裁缝来量衣。着了绛紫色厚实衣袍的中年妇人上下打量她一番,话语客气眼神却不客气:“三爷衣裳都是自己院子下人做得,既然吩咐了似锦姑娘便是要姑娘多费心了,明儿我便让丫头量了送与你。” 似锦心中纵使有几分不快,也明白各院有各院规矩,老夫人那里不用自己动手做,三爷这里人少免不得一个人要当做几个人使唤。她哪会缝衣裳,惜春随在大夫人身边有心也无力,少不得还得麻烦院子里这些丫头婆子,赶忙笑道:“似锦还需杜嬷嬷多多敲打才行,嘴笨手不巧的怕惹三爷不快,您在这院子里多年什么事都需过您的手,往后还得仰仗嬷嬷呐。”自家老爹曾说做他女儿也不见得什么好事,面上客气的人说不定在心里怎么嫉恨你,没事也要找些事让你不痛快,今儿这嬷嬷可不就是看不过自己?她心中恼恨,不还得给人家戴高帽子? 果然嬷嬷对她这般很是满意,不热络可也给她吃了颗定心丸:“姑娘且放心,只管选好布料,丫头们总会帮着些,慢了惹怒三爷,谁也讨不得好不是?” 似锦笑着应了,走到旁处见这会儿太阳正好,风也不猛,早些把书房的书搬出来晒晒,边走边抱怨,怎么其他时候院子里的丫头就想不到? 书房归置的很是简单,藏书占据了大块地方,书桌临窗,上面整齐摆放着文房四宝,一本书翻开躺在桌上,可见主人准备回来继续看。书房丫头小厮不敢驳她面子,将最外边书架上的书搬出去,一时尘土飞扬,也不知多少年未动 ------------ 第52章 五十二 对不住啊,代码刚崩了,现在换号了 下面的是防盗章,请不要看,请悉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qiushu.cc 月底会开一个现言《嗜你如命》,有兴趣可以收藏下^6^, 大龄未婚女青年姚安这辈子只有两个人生目标: 1做一辈子的养狗人。 2睡最帅的男人。 却不小招惹了最难缠的男人――她的上司,全天二十四小时盯着,比她的狗还缠人,她最想要的那朵白花却被他生生掐死了。 姚安:理由?! 某男:嗜你如命。 姚安:视你如命? 某男:对,嗜你如命! 004. 从巧莲姨娘院子出来,似锦就被青槐打发去干活,至于她想先做哪样由她选,可三爷衣裳还得紧着些,这天儿受得住人受不住呀。她乖乖应了,一人往春来苑走,一阵风吹来,不小心吸了一口侵入喉咙呛得咳嗽起来。等她脸色通红咳得缓过劲来,面前站了一人面色很是焦急,也不知何时站在这里。。 他举起手来想替她拍拍背,可又怕唐突,只是瞧着她难过也跟着心急,见她抬起头来,俏脸似桃花似的明亮好看,樱桃小口微张就这般望着他,他顿时羞红脸,支支吾吾道:“你可是好些了?这会儿冷气入肺,咳得人真遭罪。” 她脸色越发红,摇了摇头:“无碍。”此人正是二爷身边人魏春,他样貌并不出彩,皮肤黝黑,浓眉大眼,鼻子略塌,嘴唇厚实,爹说这样的人老实憨厚,最为可靠。两人扭捏了好一会儿,似锦才开口:“今儿怎得在府里,外事不忙?” “二爷最近在忙着核对各间铺子账务,身边奴才也清闲不得。今儿是我爹让人传话唤我回来,我便告了假。”看她神色恹恹:“你这是要做什么去?听说老夫人一般事可舍不得使唤你。”整座府邸的人都知晓似锦在老夫人跟前吃香的紧,犯了错若能得她一句话,必定能逃过一罚。就冲着这个就不知有多少人想求了她去,可又碍着周大总管下不了那个口。 魏春不知何事,她却猜着了七分,心中暗喜,老爹这事儿办得可是利索,瞧着魏春脸上又添了几分羞涩娇媚,声音清脆如黄鹂鸟似的:“,还是不说我了,你赶紧去吧,莫要误了事才好。” 他虽还想与她多说一阵话儿,可爹有事也不好迟迟不去,只得‘诶’了声跑走了。他逆风而行,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气钻入鼻尖,萦绕整片心海。 好心情没存留多长时间,她叹口气又去往春来苑。先去寻了管事嬷嬷,说了三爷需裁新衣得找个裁缝来量衣。着了绛紫色厚实衣袍的中年妇人上下打量她一番,话语客气眼神却不客气:“三爷衣裳都是自己院子下人做得,既然吩咐了似锦姑娘便是要姑娘多费心了,明儿我便让丫头量了送与你。” 似锦心中纵使有几分不快,也明白各院有各院规矩,老夫人那里不用自己动手做,三爷这里人少免不得一个人要当做几个人使唤。她哪会缝衣裳,惜春随在大夫人身边有心也无力,少不得还得麻烦院子里这些丫头婆子,赶忙笑道:“似锦还需杜嬷嬷多多敲打才行,嘴笨手不巧的怕惹三爷不快,您在这院子里多年什么事都需过您的手,往后还得仰仗嬷嬷呐。”自家老爹曾说做他女儿也不见得什么好事,面上客气的人说不定在心里怎么嫉恨你,没事也要找些事让你不痛快,今儿这嬷嬷可不就是看不过自己?她心中恼恨,不还得给人家戴高帽子? 果然嬷嬷对她这般很是满意,不热络可也给她吃了颗定心丸:“姑娘且放心,只管选好布料,丫头们总会帮着些,慢了惹怒三爷,谁也讨不得好不是?” 似锦笑着应了,走到旁处见这会儿太阳正好,风也不猛,早些把书房的书搬出来晒晒,边走边抱怨,怎么其他时候院子里的丫头就想不到? 书房归置的很是简单,藏书占据了大块地方,书桌临窗,上面整齐摆放着文房四宝,一本书翻开躺在桌上,可见主人准备回来继续看。(wwW.80tx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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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到没人处,魏管事大大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好?我们都受制于人,你我两家没得这个缘分,哎。三爷是条汉子,丫头跟在身边也” “不宽心也没办法,怪我自个儿,要是早些说了,何至于有这事儿?你且先缓缓,过阵子再与孩子们说,我实在不忍心让他们空欢喜一场。”他那个可怜女儿哟,这事儿想得越深越难受。 似锦双手交叉伸到袖管里,趁着主子不在,躲在书房角落中躲风。她检查了一遍,发现很多书页面已泛黄,还有股霉气,趁着这几日天气好,加紧全晒一遍才好,然后再挑着三爷喜爱看的,再晒一遍。她愣了许久,直到小丫头进来:“似锦姐姐,嬷嬷唤你过去吃饭。” 她先时和底下丫头闲聊,才知道这院子里只有三爷身边的青槐与杜嬷嬷是正经管事人,旁的几个小丫头只能远远瞧一眼主子。 她在老夫人跟前,她们几个人有专门用饭的小隔间,碍着老夫人是常府当权人,大夫人也喜爱她们,吃得自是不差。三爷这处儿可是寒酸的很,十几人挤在一张桌子,她和杜嬷嬷坐在另一处,菜式很寻常,味道偏淡她吃得有几分难以下咽。 杜嬷嬷见她跟个大小姐似的细嚼慢咽,脾气又上来,话中带着指责,在安静的饭堂很是突兀,让她好不尴尬亦有些委屈,强忍着才未红了眼眶。 “跟了三爷便要将你在旁处染得坏习惯改了,咱这儿活得清俭,没得那些大鱼大肉,下人哪有这般娇贵。”杜嬷嬷瞧她委屈模样,心中很是开怀。 似锦瞧了眼另一桌子人,只见他们不像是吃饭,简直像在抢饭,口中东西还没咽下去,已经夹了两筷子菜到自己碗中,跟饿鬼投胎死的。她暗中劝慰自己,中午这一顿自己将就了吧,待回家再吃点可口的。无奈她想得太简单,老夫人容她回自己家里去,可到了三爷这儿却是不行。 天色黑了许久,她才吩咐了丫头,自己刚走出院子没几步,就见杜嬷嬷小跑着追过来,言语比白日还要严厉:“你这是做什么去?旁时没个合适丫头,只得青槐伺候三爷安歇,这会儿有你在,这事儿便归你了。可用着点心。”她忍了许久的泪水一时涌进眼眶,看着走开的背影恨得牙根直痒。这人怎得这般欺负她? 路过的两个小丫头瞧见了,也未说话,走远了才小声说起来:“似锦怕是有好果子吃了,谁不知道杜嬷嬷最讨厌这些家生奴才,嫌弃好事尽是紧着他们了。可她也不瞧瞧自个儿多大年纪了,还妄想着去老夫人、大夫人跟前伺候,可不是痴人说梦来着。” “可不是,跟着三爷还不知足,该送去二夫人那里当差。” “可真希望老天开开眼才好。”说完笑着去往别处了。 夜风更冷,似锦脸上泪水流下来时没一点温热劲儿,像要伴着冷风侵入骨中。她还是头次被人这般对待,好似以前事物尽数被颠覆,在漫天星光下站得直到受不了才走到三爷房内候着。如果当时她没那么急,这会儿……她勾起自嘲笑意,想这些又有什么用。 她却是没留意到房里有人,待青槐带着抬了热水进来的下人,她才问道:“三爷让提前备着?” 青槐看了前面一眼,又看向她:“你怎得还在这里?”今天有事发的晚了,明天继续5000 下面的是防盗章,请不要看,请悉知。 月底会开一个现言《嗜你如命》,有兴趣可以收藏下^6^,还是会以春福更新 大龄未婚女青年姚安这辈子只有两个人生目标: 1做一辈子的养狗人。 2睡最帅的男人。 却不小招惹了最难缠的男人――她的上司,全天二十四小时盯着,比她的狗还缠人,她最想要的那朵白花却被他生生掐死了。 姚安:理由?! 某男:嗜你如命。 姚安:视你如命? 某男:对,嗜你如命! 004. 从巧莲姨娘院子出来,似锦就被青槐打发去干活,至于她想先做哪样由她选,可三爷衣裳还得紧着些,这天儿受得住人受不住呀。她乖乖应了,一人往春来苑走,一阵风吹来,不小心吸了一口侵入喉咙呛得咳嗽起来。等她脸色通红咳得缓过劲来,面前站了一人面色很是焦急,也不知何时站在这里。。 他举起手来想替她拍拍背,可又怕唐突,只是瞧着她难过也跟着心急,见她抬起头来,俏脸似桃花似的明亮好看,樱桃小口微张就这般望着他,他顿时羞红脸,支支吾吾道:“你可是好些了?这会儿冷气入肺,咳得人真遭罪。” 她脸色越发红,摇了摇头:“无碍。”此人正是二爷身边人魏春,他样貌并不出彩,皮肤黝黑,浓眉大眼,鼻子略塌,嘴唇厚实,爹说这样的人老实憨厚,最为可靠。两人扭捏了好一会儿,似锦才开口:“今儿怎得在府里,外事不忙?” “二爷最近在忙着核对各间铺子账务,身边奴才也清闲不得。今儿是我爹让人传话唤我回来,我便告了假。”看她神色恹恹:“你这是要做什么去?听说老夫人一般事可舍不得使唤你。”整座府邸的人都知晓似锦在老夫人跟前吃香的紧,犯了错若能得她一句话,必定能逃过一罚。就冲着这个就不知有多少人想求了她去,可又碍着周大总管下不了那个口。 魏春不知何事,她却猜着了七分,心中暗喜,老爹这事儿办得可是利索,瞧着魏春脸上又添了几分羞涩娇媚,声音清脆如黄鹂鸟似的:“,还是不说我了,你赶紧去吧,莫要误了事才好。” 他虽还想与她多说一阵话儿,可爹有事也不好迟迟不去,只得‘诶’了声跑走了。他逆风而行,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气钻入鼻尖,萦绕整片心海。 好心情没存留多长时间,她叹口气又去往春来苑。先去寻了管事嬷嬷,说了三爷需裁新衣得找个裁缝来量衣。着了绛紫色厚实衣袍的中年妇人上下打量她一番,话语客气眼神却不客气:“三爷衣裳都是自己院子下人做得,既然吩咐了似锦姑娘便是要姑娘多费心了,明儿我便让丫头量了送与你。” 似锦心中纵使有几分不快,也明白各院有各院规矩,老夫人那里不用自己动手做,三爷这里人少免不得一个人要当做几个人使唤。她哪会缝衣裳,惜春随在大夫人身边有心也无力,少不得还得麻烦院子里这些丫头婆子,赶忙笑道:“似锦还需杜嬷嬷多多敲打才行,嘴笨手不巧的怕惹三爷不快,您在这院子里多年什么事都需过您的手,往后还得仰仗嬷嬷呐。”自家老爹曾说做他女儿也不见得什么好事,面上客气的人说不定在心里怎么嫉恨你,没事也要找些事让你不痛快,今儿这嬷嬷可不就是看不过自己?她心中恼恨,不还得给人家戴高帽子? 果然嬷嬷对她这般很是满意,不热络可也给她吃了颗定心丸:“姑娘且放心,只管选好布料,丫头们总会帮着些,慢了惹怒三爷,谁也讨不得好不是?” 似锦笑着应了,走到旁处见这会儿太阳正好,风也不猛,早些把书房的书搬出来晒晒,边走边抱怨,怎么其他时候院子里的丫头就想不到? 书房归置的很是简单,藏书占据了大块地方,书桌临窗,上面整齐摆放着文房四宝,一本书翻开躺在桌上,可见主人准备回来继续看。书房丫头小厮不敢驳她面子,将最外边 ------------ 第五十三章 其实写赵云是有原因的,什么原因我不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QiuSHU.cc 下面的是防盗章,请不要看,请悉知。 月底会开一个现言《嗜你如命》,有兴趣可以收藏下^6^, 大龄未婚女青年姚安这辈子只有两个人生目标: 1做一辈子的养狗人。 2睡最帅的男人。 却不小招惹了最难缠的男人――她的上司,全天二十四小时盯着,比她的狗还缠人,她最想要的那朵白花却被他生生掐死了。 姚安:理由?! 某男:嗜你如命。 姚安:视你如命? 某男:对,嗜你如命! 004. 从巧莲姨娘院子出来,似锦就被青槐打发去干活,至于她想先做哪样由她选,可三爷衣裳还得紧着些,这天儿受得住人受不住呀。她乖乖应了,一人往春来苑走,一阵风吹来,不小心吸了一口侵入喉咙呛得咳嗽起来。等她脸色通红咳得缓过劲来,面前站了一人面色很是焦急,也不知何时站在这里。。 他举起手来想替她拍拍背,可又怕唐突,只是瞧着她难过也跟着心急,见她抬起头来,俏脸似桃花似的明亮好看,樱桃小口微张就这般望着他,他顿时羞红脸,支支吾吾道:“你可是好些了?这会儿冷气入肺,咳得人真遭罪。” 她脸色越发红,摇了摇头:“无碍。”此人正是二爷身边人魏春,他样貌并不出彩,皮肤黝黑,浓眉大眼,鼻子略塌,嘴唇厚实,爹说这样的人老实憨厚,最为可靠。两人扭捏了好一会儿,似锦才开口:“今儿怎得在府里,外” “二爷最近在忙着核对各间铺子账务,身边奴才也清闲不得。今儿是我爹让人传话唤我回来,我便告了假。”看她神色恹恹:“你这是要做什么去?听说老夫人一般事可舍不得使唤你。”整座府邸的人都知晓似锦在老夫人跟前吃香的紧,犯了错若能得她一句话,必定能逃过一罚。就冲着这个就不知有多少人想求了她去,可又碍着周大总管下不了那个口。 魏春不知何事,她却猜着了七分,心中暗喜,老爹这事儿办得可是利索,瞧着魏春脸上又添了几分羞涩娇媚,声音清脆如黄鹂鸟似的:“,还是不说我了,你赶紧去吧,莫要误了事才好。” 他虽还想与她多说一阵话儿,可爹有事也不好迟迟不去,只得‘诶’了声跑走了。他逆风而行,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气钻入鼻尖,萦绕整片心海。 好心情没存留多长时间,她叹口气又去往春来苑。先去寻了管事嬷嬷,说了三爷需裁新衣得找个裁缝来量衣。着了绛紫色厚实衣袍的中年妇人上下打量她一番,话语客气眼神却不客气:“三爷衣裳都是自己院子下人做得,既然吩咐了似锦姑娘便是要姑娘多费心了,明儿我便让丫头量了送与你。” 似锦心中纵使有几分不快,也明白各院有各院规矩,老夫人那里不用自己动手做,三爷这里人少免不得一个人要当做几个人使唤。她哪会缝衣裳,惜春随在大夫人身边有心也无力,少不得还得麻烦院子里这些丫头婆子,赶忙笑道:“似锦还需杜嬷嬷多多敲打才行,嘴笨手不巧的怕惹三爷不快,您在这院子里多年什么事都需过您的手,往后还得仰仗嬷嬷呐。”自家老爹曾说做他女儿也不见得什么好事,面上客气的人说不定在心里怎么嫉恨你,没事也要找些事让你不痛快,今儿这嬷嬷可不就是看不过自己?她心中恼恨,不还得给人家戴高帽子? 果然嬷嬷对她这般很是满意,不热络可也给她吃了颗定心丸:“姑娘且放心,只管选好布料,丫头们总会帮着些,慢了惹怒三爷,谁也讨不得好不是?” 似锦笑着应了,走到旁处见这会儿太阳正好,风也不猛,早些把书房的书搬出来晒晒,边走边抱怨,怎么其他时候院子里的丫头就想不到? 书房归置的很是简单,藏书占据了大块地方,书桌临窗,上面整齐摆放着文房四宝,一本书翻开躺在桌上,可见主人准备回来继续看。mianhuatang.cc [棉花糖小说网]书房丫头小厮不敢驳她面子,将最外边书架上的书搬出去,一时尘土飞扬,也不知多少年未动过。 她正准备出去,一转头看到在书架下面躺着一串红色物什,一时好奇捡起来,竟是一串玉如意挂饰,红色挂绳略显粗糙,可见编制之人技艺很是生疏。她看了看,轻笑一声,拍去上面尘土放在书桌上。也许是三爷不甚将它遗忘了。 * 这边魏春满腹疑惑,爹甚少在他忙碌时将他唤回来,才进自家院子就听到一阵爽朗笑声,走进屋里意外看到周管家也在。他行了一礼:“周伯。”因着两家大人走得还算近,称呼便也随意。 魏管事满脸笑意,瞧了儿子一眼:“老兄可不知,我们家魏春老头,有心也不敢提。这会儿可是心安了,小子有福气。” 魏春并不傻,浅浅几句便听出其中意思,顿时 周管家又细细瞧了瞧魏春,这小子还是事。端起茶杯喝了口,看向魏管事:“这会儿老夫人该是在园子里赏景,你我同去将这事早些说了,免得过段时日忙起来给耽搁了。” “老兄说的是。”“这会儿老夫人该是在园子里赏景,你我同去将这事早些说了,免得过段时日忙起来给耽搁了。” “老兄说的是。” 老夫人确实是在园子里散步,却是无景可赏,不过是常日养成的习惯,不来走走浑身不得劲。听如玉说周管家与魏管事求见,她倒奇怪了,这两平日连面都碰不着的主儿怎么一块来了?她还在寻思中,两人便到跟前了,转着手中和田白玉佛串,眯了眯眼,笑道:“两位大忙人怎得想起我这老婆子了?可是你们家老爷子有什么话让你们带来?” 周管家眼睛转了一圈都没见似锦丫头,听得这话赶紧说:“是奴才们有私事请老夫人给个恩典,似锦丫头和魏春小子年岁儿相当,奴才寻思了许久,似锦丫头还是找个憨厚人儿比较好。丫头在老夫人跟前伺候,奴才们还是想老夫人给个话儿。” 老夫人知道周魏两家人没旁得心思,结亲倒也不是不可,可自家儿子瞧上的人……思索片刻说道:“似锦丫头要是在我跟前,我应了便可。可是不巧,今儿早上三爷要到跟前去伺候了,这会儿倒不是我能做主的了。丫头年岁还小了些,你们也莫要太心急。” 周管家呆怔了一下,转头看了看魏管事,在心底叹了口气,丫头这算盘没打响。三爷从老夫人跟前要人,他们都知道大致是要养在身边的意思了。日子长了,少不得是要伺候三爷起居的,哪还能存了嫁人的心思?他在外人眼中风光,可主子瞧上自家女儿,他能说不吗?若逆了,父女两人在府中日子一定会很难过。 两人走到没人处,魏管事大大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好?我们都受制于人,你我两家没得这个缘分,哎。三爷是条汉子,丫头跟在身边也” “不宽心也没办法,怪我自个儿,要是早些说了,何至于有这事儿?你且先缓缓,过阵子再与孩子们说,我实在不忍心让他们空欢喜一场。”他那个可怜女儿哟,这事儿想得越深越难受。 似锦双手交叉伸到袖管里,趁着主子不在,躲在书房角落中躲风。她检查了一遍,发现很多书页面已泛黄,还有股霉气,趁着这几日天气好,加紧全晒一遍才好,然后再挑着三爷喜爱看的,再晒一遍。她愣了许久,直到小丫头进来:“似锦姐姐,嬷嬷唤你过去吃饭。” 她先时和底下丫头闲聊,才知道这院子里只有三爷身边的青槐与杜嬷嬷是正经管事人,旁的几个小丫头只能远远瞧一眼主子。 她在老夫人跟前,她们几个人有专门用饭的小隔间,碍着老夫人是常府当权人,大夫人也喜爱她们,吃得自是不差。三爷这处儿可是寒酸的很,十几人挤在一张桌子,她和杜嬷嬷坐在另一处,菜式很寻常,味道偏淡她吃得有几分难以下咽。 杜嬷嬷见她跟个大小姐似的细嚼慢咽,脾气又上来,话中带着指责,在安静的饭堂很是突兀,让她好不尴尬亦有些委屈,强忍着才未红了眼眶。 “跟了三爷便要将你在旁处染得坏习惯改了,咱这儿活得清俭,没得那些大鱼大肉,下人哪有这般娇贵。”杜嬷嬷瞧她委屈模样,心中很是开怀。 似锦瞧了眼另一桌子人,只见他们不像是吃饭,简直像在抢饭,口中东西还没咽下去,已经夹了两筷子菜到自己碗中,跟饿鬼投胎死的。她暗中劝慰自己,中午这一顿自己将就了吧,待回家再吃点可口的。无奈她想得太简单,老夫人容她回自己家里去,可到了三爷这儿却是不行。 天色黑了许久,她才吩咐了丫头,自己刚走出院子没几步,就见杜嬷嬷小跑着追过来,言语比白日还要严厉:“你这是做什么去?旁时没个合适丫头,只得青槐伺候三爷安歇,这会儿有你在,这事儿便归你了。可用着点心。”她忍了许久的泪水一时涌进眼眶,看着走开的背影恨得牙根直痒。这人怎得这般欺负她? 路过的两个小丫头瞧见了,也未说话,走远了才小声说起来:“似锦怕是有好果子吃了,谁不知道杜嬷嬷最讨厌这些家生奴才,嫌弃好事尽是紧着他们了。可她也不瞧瞧自个儿多大年纪了,还妄想着去老夫人、大夫人跟前伺候,可不是痴人说梦来着。” “可不是,跟着三爷还不知足,该送去二夫人那里当差。” “可真希望老天开开眼才好。”说完笑着去往别处了。 夜风更冷,似锦脸上泪水流下来时没一点温热劲儿,像要伴着冷风侵入骨中。她还是头次被人这般对待,好似以前事物尽数被颠覆,在漫天星光下站得直到受不了才走到三爷房内候着。如果当时她没那么急,这会儿……她勾起自嘲笑意,想这些又有什么用。 她却是没留意到房里有人,待青槐带着抬了热水进来的下人,她才问道:“三爷让提前备着?” 青槐看了前面一眼,又看向她:“你怎得还在这里?”今天有事发的晚了,明天继续5000 下面的是防盗章,请不要看,请悉知。 月底会开一个现言《嗜你如命》,有兴趣可以收藏下^6^,还是会以春福更新 大龄未婚女青年姚安这辈子只有两个人生目标: 1做一辈子的养狗人。 2睡最帅的男人。 却不小招惹了最难缠的男人――她的上司,全天二十四小时盯着,比她的狗还缠人,她最想要的那朵白花却被他生生掐死了。 姚安:理由?! 某男:嗜你如命。 姚安:视你如命? 某男:对,嗜你如命! 004. 从巧莲姨娘院子出来,似锦就被青槐打发去干活,至于她想先做哪样由她选,可三爷衣裳还得紧着些,这天儿受得住人受不住呀。她乖乖应了,一人往春来苑走,一阵风吹来,不小心吸了一口侵入喉咙呛得咳嗽起来。等她脸色通红咳得缓过劲来,面前站了一人面色很是焦急,也不知何时站在这里。。 他举起手来想替她拍拍背,可又怕唐突,只是瞧着她难过也跟着心急,见她抬起头来,俏脸似桃花似的明亮好看,樱桃小口微张就这般望着他,他顿时羞红脸,支支吾吾道:“你可是好些了?这会儿冷气入肺,咳得人真遭罪。” 她脸色越发红,摇了摇头:“无碍。”此人正是二爷身边人魏春,他样貌并不出彩,皮肤黝黑,浓眉大眼,鼻子略塌,嘴唇厚实,爹说这样的人老实憨厚,最为可靠。两人扭捏了好一会儿,似锦才开口:“今儿怎得在府里,外事不忙?” “二爷最近在忙着核对各间铺子账务,身边奴才也清闲不得。今儿是我爹让人传话唤我回来,我便告了假。”看她神色恹恹:“你这是要做什么去?听说老夫人一般事可舍不得使唤你。”整座府邸的人都知晓似锦在老夫人跟前吃香的紧,犯了错若能得她一句话,必定能逃过一罚。就冲着这个就不知有多少人想求了她去,可又碍着周大总管下不了那个口。 魏春不知何事,她却猜着了七分,心中暗喜,老爹这事儿办得可是利索,瞧着魏春脸上又添了几分羞涩娇媚,声音清脆如黄鹂鸟似的:“,还是不说我了,你赶紧去吧,莫要误了事才好。” 他虽还想与她多说一阵话儿,可爹有事也不好迟迟不去,只得‘诶’了声跑走了。他逆风而行,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气钻入鼻尖,萦绕整片心海。 好心情没存留多长时间,她叹口气又去往春来苑。先去寻了管事嬷嬷,说了三爷需裁新衣得找个裁缝来量衣。着了绛紫色厚实衣袍的中年妇人上下打量她一番,话语客气眼神却不客气:“三爷衣裳都是自己院子下人做得,既然吩咐了似锦姑娘便是要姑娘多费心了,明儿我便让丫头量了送与你。” 似锦心中纵使有几分不快,也明白各院有各院规矩,老夫人那里不用自己动手做,三爷这里人少免不得一个人要当做几个人使唤。她哪会缝衣裳,惜春随在大夫人身边有心也无力,少不得还得麻烦院子里这些丫头婆子,赶忙笑道:“似锦还需杜嬷嬷多多敲打才行,嘴笨手不巧的怕惹三爷不快,您在这院子里多年什么事都需过您的手,往后还得仰仗嬷嬷呐。”自家老爹曾说做他女儿也不见得什么好事,面上客气的人说不定在心里怎么嫉恨你,没事也要找些事让你不痛快,今儿这嬷嬷可不就是看不过自己?她心中恼恨,不还得给人家戴高帽子? 果然嬷嬷对她这般很是满意,不热络可也给她吃了颗定心丸:“姑娘且放心,只管选好布料,丫头们总会帮着些,慢了惹怒三爷,谁也讨不得好不是?” 似锦笑着应了,走到旁处见这会儿太阳正好,风也不猛,早些把书房的书搬出来晒晒,边走边抱怨,怎么其他时候院子里的丫头就想不到? 书房归置的很是简单,藏书占据了大块地方,书桌临窗,上面整齐摆放着文房四宝,一本书翻开躺在桌上,可见主人准备回来继续看。书房丫头小厮不敢驳她面子,将最外边 书房归置的很是简单,藏书不敢驳她面子,将最外边 ------------ 第五十四章 头疼,感觉没多少人看了,囧。最新章节全文阅读Qiushu.cc 下面的是防盗章,请不要看,请悉知。 月底会开一个现言《嗜你如命》,有兴趣可以收藏下^6^, 大龄未婚女青年姚安这辈子只有两个人生目标: 1做一辈子的养狗人。 2睡最帅的男人。 却不小招惹了最难缠的男人——她的上司,全天二十四小时盯着,比她的狗还缠人,她最想要的那朵白花却被他生生掐死了。 姚安:理由?! 某男:嗜你如命。 姚安:视你如命? 某男:对,嗜你如命! 004. 从巧莲姨娘院子出来,似锦就被青槐打发去干活,至于她想先做哪样由她选,可三爷衣裳还得紧着些,这天儿受得住人受不住呀。她乖乖应了,一人往春来苑走,一阵风吹来,不小心吸了一口侵入喉咙呛得咳嗽起来。等她脸色通红咳得缓过劲来,面前站了一人面色很是焦急,也不知何时站在这里。。 他举起手来想替她拍拍背,可又怕唐突,只是瞧着她难过也跟着心急,见她抬起头来,俏脸似桃花似的明亮好看,樱桃小口微张就这般望着他,他顿时羞红脸,支支吾吾道:“你可是好些了?这会儿冷气入肺,咳得人真遭罪。” 她脸色越发红,摇了摇头:“无碍。”此人正是二爷身边人魏春,他样貌并不出彩,皮肤黝黑,浓眉大眼,鼻子略塌,嘴唇厚实,爹说这样的人老实憨厚,最为可靠。两人扭捏了好一会儿,似锦才开口:“今儿怎得在府里,外” “二爷最近在忙着核对各间铺子账务,身边奴才也清闲不得。今儿是我爹让人传话唤我回来,我便告了假。”看她神色恹恹:“你这是要做什么去?听说老夫人一般事可舍不得使唤你。”整座府邸的人都知晓似锦在老夫人跟前吃香的紧,犯了错若能得她一句话,必定能逃过一罚。就冲着这个就不知有多少人想求了她去,可又碍着周大总管下不了那个口。 魏春不知何事,她却猜着了七分,心中暗喜,老爹这事儿办得可是利索,瞧着魏春脸上又添了几分羞涩娇媚,声音清脆如黄鹂鸟似的:“,还是不说我了,你赶紧去吧,莫要误了事才好。” 他虽还想与她多说一阵话儿,可爹有事也不好迟迟不去,只得‘诶’了声跑走了。他逆风而行,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气钻入鼻尖,萦绕整片心海。 好心情没存留多长时间,她叹口气又去往春来苑。先去寻了管事嬷嬷,说了三爷需裁新衣得找个裁缝来量衣。着了绛紫色厚实衣袍的中年妇人上下打量她一番,话语客气眼神却不客气:“三爷衣裳都是自己院子下人做得,既然吩咐了似锦姑娘便是要姑娘多费心了,明儿我便让丫头量了送与你。” 似锦心中纵使有几分不快,也明白各院有各院规矩,老夫人那里不用自己动手做,三爷这里人少免不得一个人要当做几个人使唤。她哪会缝衣裳,惜春随在大夫人身边有心也无力,少不得还得麻烦院子里这些丫头婆子,赶忙笑道:“似锦还需杜嬷嬷多多敲打才行,嘴笨手不巧的怕惹三爷不快,您在这院子里多年什么事都需过您的手,往后还得仰仗嬷嬷呐。”自家老爹曾说做他女儿也不见得什么好事,面上客气的人说不定在心里怎么嫉恨你,没事也要找些事让你不痛快,今儿这嬷嬷可不就是看不过自己?她心中恼恨,不还得给人家戴高帽子? 果然嬷嬷对她这般很是满意,不热络可也给她吃了颗定心丸:“姑娘且放心,只管选好布料,丫头们总会帮着些,慢了惹怒三爷,谁也讨不得好不是?” 似锦笑着应了,走到旁处见这会儿太阳正好,风也不猛,早些把书房的书搬出来晒晒,边走边抱怨,怎么其他时候院子里的丫头就想不到? 书房归置的很是简单,藏书占据了大块地方,书桌临窗,上面整齐摆放着文房四宝,一本书翻开躺在桌上,可见主人准备回来继续看。小说txt下载HtTp://Www.80txt.Com/书房丫头小厮不敢驳她面子,将最外边书架上的书搬出去,一时尘土飞扬,也不知多少年未动过。 她正准备出去,一转头看到在书架下面躺着一串红色物什,一时好奇捡起来,竟是一串玉如意挂饰,红色挂绳略显粗糙,可见编制之人技艺很是生疏。她看了看,轻笑一声,拍去上面尘土放在书桌上。也许是三爷不甚将它遗忘了。 * 这边魏春满腹疑惑,爹甚少在他忙碌时将他唤回来,才进自家院子就听到一阵爽朗笑声,走进屋里意外看到周管家也在。他行了一礼:“周伯。”因着两家大人走得还算近,称呼便也随意。 魏管事满脸笑意,瞧了儿子一眼:“老兄可不知,我们家魏春老头,有心也不敢提。这会儿可是心安了,小子有福气。” 这边魏春满腹疑惑,爹甚少在他忙碌时将他唤回来,才进自家院子就听到一阵爽朗笑声,走进屋里意外看到周管家也在。他行了一礼:“周伯。”因着两家大人走得还算近,称呼便也随意。 魏管事满脸笑意,瞧了儿子一眼:“老兄可不知,我们家魏春老头,有心也不敢提。这会儿可是心安了,小子有福气。” 魏春并不傻,浅浅几句便听出其中意思,顿时 周管家又细细瞧了瞧魏春,这小子还是事。端起茶杯喝了口,看向魏管事:“这会儿老夫人该是在园子里赏景,你我同去将这事早些说了,免得过段时日忙起来给耽搁了。” “老兄说的是。”“这会儿老夫人该是在同去将这事早些免得过段时日忙起来给耽搁了。” “老兄说的是。” 老夫人确实是在园子里散步,却是无景可赏,不过是常日养成的习惯,不来走走浑身不得劲。听如玉说周管家与魏管事求见,她倒奇怪了,这两平日连面都碰不着的主儿怎么一块来了?她还在寻思中,两人便到跟前了,转着手中和田白玉佛串,眯了眯眼,笑道:“两位大忙人怎得想起我这老婆子了?可是你们家老爷子有什么话让你们带来?” 周管家眼睛转了一圈都没见似锦丫头,听得这话赶紧说:“是奴才们有私事请老夫人给个恩典,似锦丫头和魏春小子年岁儿相当,奴才寻思了许久,似锦丫头还是找个憨厚人儿比较好。丫头在老夫人跟前伺候,奴才们还是想老夫人给个话儿。” 老夫人知道周魏两家人没旁得心思,结亲倒也不是不可,可自家儿子瞧上的人……思索片刻说道:“似锦丫头要是在我跟前,我应了便可。可是不巧,今儿早上三爷要到跟前去伺候了,这会儿倒不是我能做主的了。丫头年岁还小了些,你们也莫要太心急。” 周管家呆怔了一下,转头看了看魏管事,在心底叹了口气,丫头这算盘没打响。三爷从老夫人跟前要人,他们都知道大致是要养在身边的意思了。日子长了,少不得是要伺候三爷起居的,哪还能存了嫁人的心思?他在外人眼中风光,可主子瞧上自家女儿,他能说不吗?若逆了,父女两人在府中日子一定会很难过。 两人走到没人处,魏管事大大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好?我们都受制于人,你我两家没得这个缘分,哎。三爷是条汉子,丫头跟在身边也” “不宽心也没办法,怪我自个儿,要是早些说了,何至于有这事儿?你且先缓缓,过阵子再与孩子们说,我实在不忍心让他们空欢喜一场。”他那个可怜女儿哟,这事儿想得越深越难受。 似锦双手交叉伸到袖管里,趁着主子不在,躲在书房角落中躲风。她检查了一遍,发现很多书页面已泛黄,还有股霉气,趁着这几日天气好,加紧全晒一遍才好,然后再挑着三爷喜爱看的,再晒一遍。她愣了许久,直到小丫头进来:“似锦姐姐,嬷嬷唤你过去吃饭。” 她先时和底下丫头闲聊,才知道这院子里只有三爷身边的青槐与杜嬷嬷是正经管事人,旁的几个小丫头只能远远瞧一眼主子。 她在老夫人跟前,她们几个人有专门用饭的小隔间,碍着老夫人是常府当权人,大夫人也喜爱她们,吃得自是不差。三爷这处儿可是寒酸的很,十几人挤在一张桌子,她和杜嬷嬷坐在另一处,菜式很寻常,味道偏淡她吃得有几分难以下咽。 杜嬷嬷见她跟个大小姐似的细嚼慢咽,脾气又上来,话中带着指责,在安静的饭堂很是突兀,让她好不尴尬亦有些委屈,强忍着才未红了眼眶。 “跟了三爷便要将你在旁处染得坏习惯改了,咱这儿活得清俭,没得那些大鱼大肉,下人哪有这般娇贵。”杜嬷嬷瞧她委屈模样,心中很是开怀。 似锦瞧了眼另一桌子人,只见他们不像是吃饭,简直像在抢饭,口中东西还没咽下去,已经夹了两筷子菜到自己碗中,跟饿鬼投胎死的。她暗中劝慰自己,中午这一顿自己将就了吧,待回家再吃点可口的。无奈她想得太简单,老夫人容她回自己家里去,可到了三爷这儿却是不行。 天色黑了许久,她才吩咐了丫头,自己刚走出院子没几步,就见杜嬷嬷小跑着追过来,言语比白日还要严厉:“你这是做什么去?旁时没个合适丫头,只得青槐伺候三爷安歇,这会儿有你在,这事儿便归你了。可用着点心。”她忍了许久的泪水一时涌进眼眶,看着走开的背影恨得牙根直痒。这人怎得这般欺负她? 路过的两个小丫头瞧见了,也未说话,走远了才小声说起来:“似锦怕是有好果子吃了,谁不知道杜嬷嬷最讨厌这些家生奴才,嫌弃好事尽是紧着他们了。可她也不瞧瞧自个儿多大年纪了,还妄想着去老夫人、大夫人跟前伺候,可不是痴人说梦来着。” “可不是,跟着三爷还不知足,该送去二夫人那里当差。” “可真希望老天开开眼才好。”说完笑着去往别处了。 夜风更冷,似锦脸上泪水流下来时没一点温热劲儿,像要伴着冷风侵入骨中。她还是头次被人这般对待,好似以前事物尽数被颠覆,在漫天星光下站得直到受不了才走到三爷房内候着。如果当时她没那么急,这会儿……她勾起自嘲笑意,想这些又有什么用。 她却是没留意到房里有人,待青槐带着抬了热水进来的下人,她才问道:“三爷让提前备着?” 青槐看了前面一眼,又看向她:“你怎得还在这里?”今天有事发的晚了,明天继续5000 下面的是防盗章,请不要看,请悉知。 月底会开一个现言《嗜你如命》,有兴趣可以收藏下^6^,还是会以春福更新 大龄未婚女青年姚安这辈子只有两个人生目标: 1做一辈子的养狗人。 2睡最帅的男人。 却不小招惹了最难缠的男人——她的上司,全天二十四小时盯着,比她的狗还缠人,她最想要的那朵白花却被他生生掐死了。 姚安:理由?! 某男:嗜你如命。 姚安:视你如命? 某男:对,嗜你如命! 004. 从巧莲姨娘院子出来,似锦就被青槐打发去干活,至于她想先做哪样由她选,可三爷衣裳还得紧着些,这天儿受得住人受不住呀。她乖乖应了,一人往春来苑走,一阵风吹来,不小心吸了一口侵入喉咙呛得咳嗽起来。等她脸色通红咳得缓过劲来,面前站了一人面色很是焦急,也不知何时站在这里。。 他举起手来想替她拍拍背,可又怕唐突,只是瞧着她难过也跟着心急,见她抬起头来,俏脸似桃花似的明亮好看,樱桃小口微张就这般望着他,他顿时羞红脸,支支吾吾道:“你可是好些了?这会儿冷气入肺,咳得人真遭罪。” 她脸色越发红,摇了摇头:“无碍。”此人正是二爷身边人魏春,他样貌并不出彩,皮肤黝黑,浓眉大眼,鼻子略塌,嘴唇厚实,爹说这样的人老实憨厚,最为可靠。两人扭捏了好一会儿,似锦才开口:“今儿怎得在府里,外事不忙?” “二爷最近在忙着核对各间铺子账务,身边奴才也清闲不得。今儿是我爹让人传话唤我回来,我便告了假。”看她神色恹恹:“你这是要做什么去?听说老夫人一般事可舍不得使唤你。”整座府邸的人都知晓似锦在老夫人跟前吃香的紧,犯了错若能得她一句话,必定能逃过一罚。就冲着这个就不知有多少人想求了她去,可又碍着周大总管下不了那个口。 魏春不知何事,她却猜着了七分,心中暗喜,老爹这事儿办得可是利索,瞧着魏春脸上又添了几分羞涩娇媚,声音清脆如黄鹂鸟似的:“,还是不说我了,你赶紧去吧,莫要误了事才好。” 他虽还想与她多说一阵话儿,可爹有事也不好迟迟不去,只得‘诶’了声跑走了。他逆风而行,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气钻入鼻尖,萦绕整片心海。 好心情没存留多长时间,她叹口气又去往春来苑。先去寻了管事嬷嬷,说了三爷需裁新衣得找个裁缝来量衣。着了绛紫色厚实衣袍的中年妇人上下打量她一番,话语客气眼神却不客气:“三爷衣裳都是自己院子下人做得,既然吩咐了似锦姑娘便是要姑娘多费心了,明儿我便让丫头量了送与你。” 似锦心中纵使有几分不快,也明白各院有各院规矩,老夫人那里不用自己动手做,三爷这里人少免不得一个人要当做几个人使唤。她哪会缝衣裳,惜春随在大夫人身边有心也无力,少不得还得麻烦院子里这些丫头婆子,赶忙笑道:“似锦还需杜嬷嬷多多敲打才行,嘴笨手不巧的怕惹三爷不快,您在这院子里多年什么事都需过您的手,往后还得仰仗嬷嬷呐。”自家老爹曾说做他女儿也不见得什么好事,面上客气的人说不定在心里怎么嫉恨你,没事也要找些事让你不痛快,今儿这嬷嬷可不就是看不过自己?她心中恼恨,不还得给人家戴高帽子? 果然嬷嬷对她这般很是满意,不热络可也给她吃了颗定心丸:“姑娘且放心,只管选好布料,丫头们总会帮着些,慢了惹怒三爷,谁也讨不得好不是?” 似锦笑着应了,走到旁处见这会儿太阳正好,风也不猛,早些把书房的书搬出来晒晒,边走边抱怨,怎么其他时候院子里的丫头就想不到? 书房归置的很是简单,藏书占据了大块地方,书桌临窗,上面整齐摆放着文房四宝,一本书翻开躺在桌上,可见主人准备回来继续看。书房丫头小厮不敢驳她面子,将最外边 书房归置的很是简单,藏书不敢驳她面子,将最外边 ------------ 第五十五章 下面的是防盗章,请不要看,请悉知。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月底会开一个现言《嗜你如命》,有兴趣可以收藏下^6^, 大龄未婚女青年姚安这辈子只有两个人生目标: 1做一辈子的养狗人。 2睡最帅的男人。 却不小招惹了最难缠的男人――她的上司,全天二十四小时盯着,比她的狗还缠人,她最想要的那朵白花却被他生生掐死了。 姚安:理由?! 某男:嗜你如命。 姚安:视你如命? 某男:对,嗜你如命! 004. 从巧莲姨娘院子出来,似锦就被青槐打发去干活,至于她想先做哪样由她选,可三爷衣裳还得紧着些,这天儿受得住人受不住呀。她乖乖应了,一人往春来苑走,一阵风吹来,不小心吸了一口侵入喉咙呛得咳嗽起来。等她脸色通红咳得缓过劲来,面前站了一人面色很是焦急,也不知何时站在这里。。 他举起手来想替她拍拍背,可又怕唐突,只是瞧着她难过也跟着心急,见她抬起头来,俏脸似桃花似的明亮好看,樱桃小口微张就这般望着他,他顿时羞红脸,支支吾吾道:“你可是好些了?这会儿冷气入肺,咳得人真遭罪。” 她脸色越发红,摇了摇头:“无碍。”此人正是二爷身边人魏春,他样貌并不出彩,皮肤黝黑,浓眉大眼,鼻子略塌,嘴唇厚实,爹说这样的人老实憨厚,最为可靠。两人扭捏了好一会儿,似锦才开口:“今儿怎得在府里,外” “二爷最近在忙着核对各间铺子账务,身边奴才也清闲不得。今儿是我爹让人传话唤我回来,我便告了假。”看她神色恹恹:“你这是要做什么去?听说老夫人一般事可舍不得使唤你。”整座府邸的人都知晓似锦在老夫人跟前吃香的紧,犯了错若能得她一句话,必定能逃过一罚。就冲着这个就不知有多少人想求了她去,可又碍着周大总管下不了那个口。 魏春不知何事,她却猜着了七分,心中暗喜,老爹这事儿办得可是利索,瞧着魏春脸上又添了几分羞涩娇媚,声音清脆如黄鹂鸟似的:“,还是不说我了,你赶紧去吧,莫要误了事才好。” 他虽还想与她多说一阵话儿,可爹有事也不好迟迟不去,只得‘诶’了声跑走了。他逆风而行,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气钻入鼻尖,萦绕整片心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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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管事满脸笑意,瞧了儿子一眼:“老兄可不知,我们家魏春老头,有心也不敢提。这会儿可是心安了,小子有福气。” 魏春并不傻,浅浅几句便听出其中意思,顿时 周管家又细细瞧了瞧魏春,这小子还是事。端起茶杯喝了口,看向魏管事:“这会儿老夫人该是在园子里赏景,你我同去将这事早些说了,免得过段时日忙起来给耽搁了。” “老兄说的是。”“这会儿老夫人该是在同去将这事早些免得过段时日忙起来给耽搁了。” “老兄说的是。” 老夫人确实是在园子里散步,却是无景可赏,不过是常日养成的习惯,不来走走浑身不得劲。听如玉说周管家与魏管事求见,她倒奇怪了,这两平日连面都碰不着的主儿怎么一块来了?她还在寻思中,两人便到跟前了,转着手中和田白玉佛串,眯了眯眼,笑道:“两位大忙人怎得想起我这老婆子了?可是你们家老爷子有什么话让你们带来?” 周管家眼睛转了一圈都没见似锦丫头,听得这话赶紧说:“是奴才们有私事请老夫人给个恩典,似锦丫头和魏春小子年岁儿相当,奴才寻思了许久,似锦丫头还是找个憨厚人儿比较好。丫头在老夫人跟前伺候,奴才们还是想老夫人给个话儿。” 老夫人知道周魏两家人没旁得心思,结亲倒也不是不可,可自家儿子瞧上的人……思索片刻说道:“似锦丫头要是在我跟前,我应了便可。可是不巧,今儿早上三爷要到跟前去伺候了,这会儿倒不是我能做主的了。丫头年岁还小了些,你们也莫要太心急。” 周管家呆怔了一下,转头看了看魏管事,在心底叹了口气,丫头这算盘没打响。三爷从老夫人跟前要人,他们都知道大致是要养在身边的意思了。日子长了,少不得是要伺候三爷起居的,哪还能存了嫁人的心思?他在外人眼中风光,可主子瞧上自家女儿,他能说不吗?若逆了,父女两人在府中日子一定会很难过。 两人走到没人处,魏管事大大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好?我们都受制于人,你我两家没得这个缘分,哎。三爷是条汉子,丫头跟在身边也” “不宽心也没办法,怪我自个儿,要是早些说了,何至于有这事儿?你且先缓缓,过阵子再与孩子们说,我实在不忍心让他们空欢喜一场。”他那个可怜女儿哟,这事儿想得越深越难受。 “不宽心也没办法,怪我自个儿,要是早些说了,何至于有这事儿?你且先缓缓,过阵子再与孩子们说,我实在不忍心让他们空欢喜一场。”他那个可怜女儿哟,这事儿想得越深越难受。 似锦双手交叉伸到袖管里,趁着主子不在,躲在书房角落中躲风。她检查了一遍,发现很多书页面已泛黄,还有股霉气,趁着这几日天气好,加紧全晒一遍才好,然后再挑着三爷喜爱看的,再晒一遍。她愣了许久,直到小丫头进来:“似锦姐姐,嬷嬷唤你过去吃饭。” 她先时和底下丫头闲聊,才知道这院子里只有三爷身边的青槐与杜嬷嬷是正经管事人,旁的几个小丫头只能远远瞧一眼主子。 “不宽心也没办法,怪我自个儿,要是早些说了,何至于有这事儿?你且先缓缓,过阵子再与孩子们说,我实在不忍心让他们空欢喜一场。”他那个可怜女儿哟,这事儿想得越深越难受。 她在老夫人跟前,她们几个人有专门用饭的小隔间,碍着老夫人是常府当权人,大夫人也喜爱她们,吃得自是不差。三爷这处儿可是寒酸的很,十几人挤在一张桌子,她和杜嬷嬷坐在另一处,菜式很寻常,味道偏淡她吃得有几分难以下咽。 杜嬷嬷见她跟个大小姐似的细嚼慢咽,脾气又上来,话中带着指责,在安静的饭堂 “跟了三爷便要将你在旁处染得坏习惯改了,咱这儿活得清俭,没得那些大鱼下人哪有这般娇贵。”杜嬷嬷瞧她委屈模样,心中很是开怀。 似锦瞧了眼另一桌子人,只见他们不像是吃饭,简直像在抢饭,口中东西还没咽下去,已经夹了两筷子菜到自己碗中,跟饿鬼投胎死的。她暗中劝慰自己,中午这一顿自己将就了吧,待回家再吃点可口的。无奈她想得太简单,老夫人容她回自己家里去,可到了三爷这儿却是不行。 天色黑了许久,她才吩咐了丫头,自己刚走出院子没几步,就见杜嬷嬷小跑着追过来,言语比白日还要严厉:“你这是做什么去?旁时没个合适丫头,只得青槐伺候三爷安歇,这会儿有你在,这事儿便归你了。可用着点心。”她忍了许久的泪水一时涌进眼眶,看着走开的背影恨得牙根直痒。这人怎得这般欺负她? 路过的两个小丫头瞧见了,也未说话,走远了才小声说起来:“似锦怕是有好果子吃了,谁不知道杜嬷嬷最讨厌这些家生奴才,嫌弃好事尽是紧着他们了。可她也不瞧瞧自个儿多大年纪了,还妄想着去老夫人、大夫人跟前伺候,可不是痴人说梦来着。” “可不是,跟着三爷还不知足,该送去二夫人那里当差。” “可真希望老天开开眼才好。”说完笑着去往别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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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巧莲姨娘院子出来,似锦就被青槐打发去干活,至于她想先做哪样由她选,可三爷衣裳还得紧着些,这天儿受得住人受不住呀。她乖乖应了,一人往春来苑走,一阵风吹来,不小心吸了一口侵入喉咙呛得咳嗽起来。等她脸色通红咳得缓过劲来,面前站了一人面色很是焦急,也不知何时站在这里。。 他举起手来想替她拍拍背,可又怕唐突,只是瞧着她难过也跟着心急,见她抬起头来,俏脸似桃花似的明亮好看,樱桃小口微张就这般望着他,他顿时羞红脸,支支吾吾道:“你可是好些了?这会儿冷气入肺,咳得人真遭罪。” 她脸色越发红,摇了摇头:“无碍。”此人正是二爷身边人魏春,他样貌并不出彩,皮肤黝黑,浓眉大眼,鼻子略塌,嘴唇厚实,爹说这样的人老实憨厚,最为可靠。两人扭捏了好一会儿,似锦才开口:“今儿怎得在府里,外” “二爷最近在忙着核对各间铺子账务,身边奴才也清闲不得。今儿是我爹让人传话唤我回来,我便告了假。”看她神色恹恹:“你这是要做什么去?听说老夫人一般事可舍不得使唤你。”整座府邸的人都知晓似锦在老夫人跟前吃香的紧,犯了错若能得她一句话,必定能逃过一罚。就冲着这个就不知有多少人想求了她去,可又碍着周大总管下不了那个口。 魏春不知何事,她却猜着了七分,心中暗喜,老爹这事儿办得可是利索,瞧着魏春脸上又添了几分羞涩娇媚,声音清脆如黄鹂鸟似的:“,还是不说我了,你赶紧去吧,莫要误了事才好。” 他虽还想与她多说一阵话儿,可爹有事也不好迟迟不去,只得‘诶’了声跑走了。他逆风而行,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气钻入鼻尖,萦绕整片心海。 好心情没存留多长时间,她叹口气又去往春来苑。先去寻了管事嬷嬷,说了三爷需裁新衣得找个裁缝来量衣。着了绛紫色厚实衣袍的中年妇人上下打量她一番,话语客气眼神却不客气:“三爷衣裳都是自己院子下人做得,既然吩咐了似锦姑娘便是要姑娘多费心了,明儿我便让丫头量了送与你。” 似锦心中纵使有几分不快,也明白各院有各院规矩,老夫人那里不用自己动手做,三爷这里人少免不得一个人要当做几个人使唤。她哪会缝衣裳,惜春随在大夫人身边有心也无力,少不得还得麻烦院子里这些丫头婆子,赶忙笑道:“似锦还需杜嬷嬷多多敲打才行,嘴笨手不巧的怕惹三爷不快,您在这院子里多年什么事都需过您的手,往后还得仰仗嬷嬷呐。”自家老爹曾说做他女儿也不见得什么好事,面上客气的人说不定在心里怎么嫉恨你,没事也要找些事让你不痛快,今儿这嬷嬷可不就是看不过自己?她心中恼恨,不还得给人家戴高帽子? 果然嬷嬷对她这般很是满意,不热络可也给她吃了颗定心丸:“姑娘且放心,只管选好布料,丫头们总会帮着些,慢了惹怒三爷,谁也讨不得好不是?” 似锦笑着应了,走到旁处见这会儿太阳正好,风也不猛,早些把书房的书搬出来晒晒,边走边抱怨,怎么其他时候院子里的丫头就想不到? 书房归置的很是简单,藏书占据了大块地方,书桌临窗,上面整齐摆放着文房四宝,一本书翻开躺在桌上,可见主人准备回来继续看。[txt全集下载wWw.80txt.coM]书房丫头小厮不敢驳她面子,将最外边书架上的书搬出去,一时尘土飞扬,也不知多少年未动过。 她正准备出去,一转头看到在书架下面躺着一串红色物什,一时好奇捡起来,竟是一串玉如意挂饰,红色挂绳略显粗糙,可见编制之人技艺很是生疏。她看了看,轻笑一声,拍去上面尘土放在书桌上。也许是三爷不甚将它遗忘了。 * 这边魏春满腹疑惑,爹甚少在他忙碌时将他唤回来,才进自家院子就听到一阵爽朗笑声,走进屋里意外看到周管家也在。他行了一礼:“周伯。”因着两家大人走得还算近,称呼便也随意。 魏管事满脸笑意,瞧了儿子一眼:“老兄可不知,我们家魏春老头,有心也不敢提。这会儿可是心安了,小子有福气。” 这边魏春满腹疑惑,爹甚少在他忙碌时将他唤回来,才进自家院子就听到一阵爽朗笑声,走进屋里意外看到周管家也在。他行了一礼:“周伯。”因着两家大人走得还算近,称呼便也随意。 魏管事满脸笑意,瞧了儿子一眼:“老兄可不知,我们家魏春老头,有心也不敢提。这会儿可是心安了,小子有福气。” 魏春并不傻,浅浅几句便听出其中意思,顿时 周管家又细细瞧了瞧魏春,这小子还是事。端起茶杯喝了口,看向魏管事:“这会儿老夫人该是在园子里赏景,你我同去将这事早些说了,免得过段时日忙起来给耽搁了。” “老兄说的是。”“这会儿老夫人该是在同去将这事早些免得过段时日忙起来给耽搁了。” “老兄说的是。” 老夫人确实是在园子里散步,却是无景可赏,不过是常日养成的习惯,不来走走浑身不得劲。听如玉说周管家与魏管事求见,她倒奇怪了,这两平日连面都碰不着的主儿怎么一块来了?她还在寻思中,两人便到跟前了,转着手中和田白玉佛串,眯了眯眼,笑道:“两位大忙人怎得想起我这老婆子了?可是你们家老爷子有什么话让你们带来?” 周管家眼睛转了一圈都没见似锦丫头,听得这话赶紧说:“是奴才们有私事请老夫人给个恩典,似锦丫头和魏春小子年岁儿相当,奴才寻思了许久,似锦丫头还是找个憨厚人儿比较好。丫头在老夫人跟前伺候,奴才们还是想老夫人给个话儿。” 老夫人知道周魏两家人没旁得心思,结亲倒也不是不可,可自家儿子瞧上的人……思索片刻说道:“似锦丫头要是在我跟前,我应了便可。可是不巧,今儿早上三爷要到跟前去伺候了,这会儿倒不是我能做主的了。丫头年岁还小了些,你们也莫要太心急。” 周管家呆怔了一下,转头看了看魏管事,在心底叹了口气,丫头这算盘没打响。三爷从老夫人跟前要人,他们都知道大致是要养在身边的意思了。日子长了,少不得是要伺候三爷起居的,哪还能存了嫁人的心思?他在外人眼中风光,可主子瞧上自家女儿,他能说不吗?若逆了,父女两人在府中日子一定会很难过。 两人走到没人处,魏管事大大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好?我们都受制于人,你我两家没得这个缘分,哎。三爷是条汉子,丫头跟在身边也” “不宽心也没办法,怪我自个儿,要是早些说了,何至于有这事儿?你且先缓缓,过阵子再与孩子们说,我实在不忍心让他们空欢喜一场。”他那个可怜女儿哟,这事儿想得越深越难受。 “不宽心也没办法,怪我自个儿,要是早些说了,何至于有这事儿?你且先缓缓,过阵子再与孩子们说,我实在不忍心让他们空欢喜一场。”他那个可怜女儿哟,这事儿想得越深越难受。 似锦双手交叉伸到袖管里,趁着主子不在,躲在书房角落中躲风。她检查了一遍,发现很多书页面已泛黄,还有股霉气,趁着这几日天气好,加紧全晒一遍才好,然后再挑着三爷喜爱看的,再晒一遍。她愣了许久,直到小丫头进来:“似锦姐姐,嬷嬷唤你过去吃饭。” 她先时和底下丫头闲聊,才知道这院子里只有三爷身边的青槐与杜嬷嬷是正经管事人,旁的几个小丫头只能远远瞧一眼主子。 “不宽心也没办法,怪我自个儿,要是早些说了,何至于有这事儿?你且先缓缓,过阵子再与孩子们说,我实在不忍心让他们空欢喜一场。”他那个可怜女儿哟,这事儿想得越深越难受。 她在老夫人跟前,她们几个人有专门用饭的小隔间,碍着老夫人是常府当权人,大夫人也喜爱她们,吃得自是不差。三爷这处儿可是寒酸的很,十几人挤在一张桌子,她和杜嬷嬷坐在另一处,菜式很寻常,味道偏淡她吃得有几分难以下咽。 杜嬷嬷见她跟个大小姐似的细嚼慢咽,脾气又上来,话中带着指责,在安静的饭堂 “跟了三爷便要将你在旁处染得坏习惯改了,咱这儿活得清俭,没得那些大鱼下人哪有这般娇贵。”杜嬷嬷瞧她委屈模样,心中很是开怀。 似锦瞧了眼另一桌子人,只见他们不像是吃饭,简直像在抢饭,口中东西还没咽下去,已经夹了两筷子菜到自己碗中,跟饿鬼投胎死的。她暗中劝慰自己,中午这一顿自己将就了吧,待回家再吃点可口的。无奈她想得太简单,老夫人容她回自己家里去,可到了三爷这儿却是不行。 天色黑了许久,她才吩咐了丫头,自己刚走出院子没几步,就见杜嬷嬷小跑着追过来,言语比白日还要严厉:“你这是做什么去?旁时没个合适丫头,只得青槐伺候三爷安歇,这会儿有你在,这事儿便归你了。可用着点心。”她忍了许久的泪水一时涌进眼眶,看着走开的背影恨得牙根直痒。这人怎得这般欺负她? 路过的两个小丫头瞧见了,也未说话,走远了才小声说起来:“似锦怕是有好果子吃了,谁不知道杜嬷嬷最讨厌这些家生奴才,嫌弃好事尽是紧着他们了。可她也不瞧瞧自个儿多大年纪了,还妄想着去老夫人、大夫人跟前伺候,可不是痴人说梦来着。” “可不是,跟着三爷还不知足,该送去二夫人那里当差。” “可真希望老天开开眼才好。”说完笑着去往别处了。 夜风更冷,似锦脸上泪水流下来时没一点温热劲儿,像要伴着冷风侵入骨中。她还是头次被人这般对待,好似以前事物尽数被颠覆,在漫天星光下站得直到受不了才走到三爷房内候着。如果当时她没那么急,这会儿……她勾起自嘲笑意,想这些又有什么用。 她却是没留意到房里有人,待青槐带着抬了热水进来的下人,她才问道:“三爷让提前备着?” 青槐看了前面一眼,又看向她:“你怎得还在这里?”今天有事发的晚了,明天继续5000 下面的是防盗章,请不要看,请悉知。 月底会开一个现言《嗜你如命》,有兴趣可以收藏下^6^,还是会以春福更新 大龄未婚女青年姚安这辈子只有两个人生目标: 1做一辈子的养狗人。 2睡最帅的男人。 却不小招惹了最难缠的男人――她的上司,全天二十四小时盯着,比她的狗还缠人,她最想要的那朵白花却被他生生掐死了。 姚安:理由?! 某男:嗜你如命。 姚安:视你如命? 某男:对,嗜你如命! 004. 从巧莲姨娘院子出来,似锦就被青槐打发去干活,至于她想先做哪样由她选,可三爷衣裳还得紧着些,这天儿受得住人受不住呀。她乖乖应了,一人往春来苑走,一阵风吹来,不小心吸了一口侵入喉咙呛得咳嗽起来。等她脸色通红咳得缓过劲来,面前站了一人面色很是焦急,也不知何时站在这里。。 他举起手来想替她拍拍背,可又怕唐突,只是瞧着她难过也跟着心急,见她抬起头来,俏脸似桃花似的明亮好看,樱桃小口微张就这般望着他,他顿时羞红脸,支支吾吾道:“你可是好些了?这会儿冷气入肺,咳得人真遭罪。” 她脸色越发红,摇了摇头:“无碍。”此人正是二爷身边人魏春,他样貌并不出彩,皮肤黝黑,浓眉大眼,鼻子略塌,嘴唇厚实,爹说这样的人老实憨厚,最为可靠。两人扭捏了好一会儿,似锦才开口:“今儿怎得在府里,外事不忙?” “二爷最近在忙着核对各间铺子账务,身边奴才也清闲不得。今儿是我爹让人传话唤我回来,我便告了假。”看她神色恹恹:“你这是要做什么去?听说老夫人一般事可舍不得使唤你。”整座府邸的人都知晓似锦在老夫人跟前吃香的紧,犯了错若能得她一句话,必定能逃过一罚。就冲着这个就不知有多少人想求了她去,可又碍着周大总管下不了那个口。 魏春不知何事,她却猜着了七分,心中暗喜,老爹这事儿办得可是利索,瞧着魏春脸上又添了几分羞涩娇媚,声音清脆如黄鹂鸟似的:“,还是不说我了,你赶紧去吧,莫要误了事才好。” 他虽还想与她多说一阵话儿,可爹有事也不好迟迟不去,只得‘诶’了声跑走了。他逆风而行,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气钻入鼻尖,萦绕整片心海。 好心情没存留多长时间,她叹口气又去往春来苑。先去寻了管事嬷嬷,说了三爷需裁新衣得找个裁缝来量衣。着了绛紫色厚实衣袍的中年妇人上下打量她一番,话语客气眼神却不客气:“三爷衣裳都是自己院子下人做得,既然吩咐了似锦姑娘便是要姑娘多费心了,明儿我便让丫头量了送与你。” 似锦心中纵使有几分不快,也明白各院有各院规矩,老夫人那里不用自己动手做,三爷这里人少免不得一个人要当做几个人使唤。她哪会缝衣裳,惜春随在大夫人身边有心也无力,少不得还得麻烦院子里这些丫头婆子,赶忙笑道:“似锦还需杜嬷嬷多多敲打才行,嘴笨手不巧的怕惹三爷不快,您在这院子里多年什么事都需过您的手,往后还得仰仗嬷嬷呐。”自家老爹曾说做他女儿也不见得什么好事,面上客气的人说不定在心里怎么嫉恨你,没事也要找些事让你不痛快,今儿这嬷嬷可不就是看不过自己?她心中恼恨,不还得给人家戴高帽子? 果然嬷嬷对她这般很是满意,不热络可也给她吃了颗定心丸:“姑娘且放心,只管选好布料,丫头们总会帮着些,慢了惹怒三爷,谁也讨不得好不是?” 似锦笑着应了,走到旁处见这会儿太阳正好,风也不猛,早些把书房的书搬出来晒晒,边走边抱怨,怎么其他时候院子里的丫头就想不到? 书房 ------------ 第五十七章 季亮这个配角是我在生活中见到的一个人,虽然很多情节不一样,但是和季亮一样让人觉得痛恨又无奈。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gg同学说的很对,季亮活该被抛弃,虽然他终于开窍了,至于最终结局会是啥样,往后再看啦。今天还是一口气写到6000,完成了目标。想自己勤快些,能让更多的人记住我,我写文还是蛮早的,真正回来写是去年,我的约快到期了我才洗心革面好好写了,略奇葩。我会坚持下去,写到我没有什么好写的那天。话说现言《嗜你如命》这两天就会开了,不收藏一发嘛,大家不喜欢的话可以无视我这个小希望啦。么么哒,爱你们。喜欢古风歌,江南诚的《荷花酿》推荐大家听。 下面的是防盗章,不要看,请悉知。 月底会开一个现言《嗜你如命》,有兴趣可以收藏下^6^, 大龄未婚女青年姚安这辈子只有两个人生目标: 1做一辈子的养狗人。 2睡最帅的男人。 却不小招惹了最难缠的男人――她的上司,全天二十四小时盯着,比她的狗还缠人,她最想要的那朵白花却被他生生掐死了。 姚安:理由?! 某男:嗜你如命。 姚安:视你如命? 某男:对,嗜你如命! 004. 从巧莲姨娘院子出来,似锦就被青槐打发去干活,至于她想先做哪样由她选,可三爷衣裳还得紧着些,这天儿受得住人受不住呀。她乖乖应了,一人往春来苑走,一阵风吹来,不小心吸了一口侵入喉咙呛得咳嗽起来。等她脸色通红咳得缓过劲来,面前站了一人面色很是焦急,也不知何时站在这里。。 他举起手来想替她拍拍背,可又怕唐突,只是瞧着她难过也跟着心急,见她抬起头来,俏脸似桃花似的明亮好看,樱桃小口微张就这般望着他,他顿时羞红脸,支支吾吾道:“你可是好些了?这会儿冷气入肺,咳得人真遭罪。” 她脸色越发红,爹说这样的人老实憨厚,最为可靠。两人扭捏了好一会儿,似锦才开口:“今儿怎得在府里,外” 说这样的人说这样的人说这样的人说这样的人说这样的人说这样的人 “二爷最近在忙着核对各间铺子账务,身边奴才也清闲不得。今儿是我爹让人传话唤我回来,我便告了假。”看她神色恹恹:“你这是要做什么去?听说老夫人一般事可舍不得使唤你。”整座府邸的人都知晓似锦在老夫人跟前吃香的紧,犯了错若能得她一句话,必定能逃过一罚。就冲着这个就不知有多少人想求了她去,可又碍着周大总管下不了那个口。 魏春不知何事,她却猜着了七分,心中暗喜,老爹这事儿办得可是利索,瞧着魏春脸上又添了几分羞涩娇媚,声音清脆如黄鹂鸟似的:“,还是不说我了,你赶紧去吧,莫要误了事才好。” 他虽还想与她多说一阵话儿,可爹有事也不好迟迟不去,只得‘诶’了声跑走了。他逆风而行,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气钻入鼻尖,萦绕整片心海。 好心情没存留多长时间,她叹口气又去往春来苑。先去寻了管事嬷嬷,说了三爷需裁新衣得找个裁缝来量衣。着了绛紫色厚实衣袍的中年妇人上下打量她一番,话语客气眼神却不客气:“三爷衣裳都是自己院子下人做得,既然吩咐了似锦姑娘便是要姑娘多费心了,明儿我便让丫头量了送与你。” 似锦心中纵使有几分不快,也明白各院有各院规矩,老夫人那里不用自己动手做,三爷这里人少免不得一个人要当做几个人使唤。她哪会缝衣裳,惜春随在大夫人身边有心也无力,少不得还得麻烦院子里这些丫头婆子,赶忙笑道:“似锦还需杜嬷嬷多多敲打才行,嘴笨手不巧的怕惹三爷不快,您在这院子里多年什么事都需过您的手,往后还得仰仗嬷嬷呐。”自家老爹曾说做他女儿也不见得什么好事,面上客气的人说不定在心里怎么嫉恨你,没事也要找些事让你不痛快,今儿这嬷嬷可不就是看不过自己?她心中恼恨,不还得给人家戴高帽子? 果然嬷嬷对她这般很是满意,不热络可也给她吃了颗定心丸:“姑娘且放心,只管选好布料,丫头们总会帮着些,慢了惹怒三爷,谁也讨不得好不是?” 似锦笑着应了,走到旁处见这会儿太阳正好,风也不猛,早些把书房的书搬出来晒晒,边走边抱怨,怎么其他时候院子里的丫头就想不到? 书房归置的很是简单,藏书占据了大块地方,书桌临窗,上面整齐摆放着文房四宝,一本书翻开躺在桌上,可见主人准备回来继续看。mianhuatang.cc [棉花糖小说网]书房丫头小厮不敢驳她面子,将最外边书架上的书搬出去,一时尘土飞扬,也不知多少年未动过。 她正准备出去,一转头看到在书架下面躺着一串红色物什,一时好奇捡起来,竟是一串玉如意挂饰,红色挂绳略显粗糙,可见编制之人技艺很是生疏。她看了看,轻笑一声,拍去上面尘土放在书桌上。也许是三爷不甚将它遗忘了。 * 这边魏春满腹疑惑,爹甚少在他忙碌时将他唤回来,才进自家院子就听到一阵爽朗笑声,走进屋里意外看到周管家也在。他行了一礼:“周伯。”因着两家大人走得还算近,称呼便也随意。 魏管事满脸笑意,瞧了儿子一眼:“老兄可不知,我们家魏春老头,有心也不敢提。这会儿可是心安了,小子有福气。” 这边魏春满腹疑惑,爹甚少在他忙碌时将他唤回来,才进自家院子就听到一阵爽朗笑声,走进屋里意外看到周管家也在。他行了一礼:“周伯。”因着两家大人走得还算近,称呼便也随意。 似锦笑着应了,走到旁处见这会儿太阳正好,风也不猛,早些把书房的书搬出来晒晒,边走边抱怨,怎么其他时候院子里的丫头就想不到? 书房归置的很是简单,藏书占据了大块地方,书桌临窗,上面整齐摆放着文房四宝,一本书翻开躺在桌上,可见主人准备回来继续看。书房丫头小厮不敢驳她面子,将最外边书架上的书搬出去,一时尘土飞扬,也不知多少年未动过。 她正准备出去,一转头看到在书架下面躺着一串红色物什,一时好奇捡起来,竟是一串玉如意挂饰,红色挂绳略显粗糙,可见编制之人技艺很是生疏。她看了看,轻笑一声,拍去上面尘土放在书桌上。也许是三爷不甚将它遗忘了。 * 这边魏春满腹疑惑,爹甚少在他忙碌时将他唤回来,才进自家院子就听到一阵爽朗笑声,走进屋里意外看到周管家也在。他行了一礼:“周伯。”因着两家大人走得还算近,称呼便也随意。 魏管事满脸笑意,瞧了儿子一眼:“老兄可不知,我们家魏春老头,有心也不敢提。这会儿可是心安了,小子有福气。” 这边魏春满腹疑惑,爹甚少在他忙碌时将他唤回来,才进自家院子就听到一 魏管事满脸笑意,瞧了儿子一眼:“老兄可不知,我们家魏春老头,有心也不敢提。这会儿可是心安了,小子有福气。”魏管事满脸笑意,瞧了儿子一眼:“老兄可不知,我们家魏春老头,有心也不敢提。这会儿可是心安了,小子有福气。” 小子有福气。”魏管事满脸笑敢提 心安了,小子有福气。 魏春并不傻,浅浅几句便听出其中意思,顿时 周管家又细细瞧了瞧魏春,这小子还是事。端起茶杯喝了口,看向魏管事:“这会儿老夫人该是在园子里赏景,你我同去将这事早 魏春并不傻,浅浅几句便听出其中意思,顿时 周管家又细细瞧了瞧魏春,这小子还是事。端起茶杯喝了口,看向魏管事:“这会儿老夫人该是在园子里赏景,你我同去将这事早些说了,免得过段时日忙起来给耽搁了。” “老兄说的是。”“这会儿老夫人该是在同去将这事早些免得过段时日忙起来给耽搁了。” “老兄说的是。” 老夫人确实是在园子里散步,却是无景可赏,不过是常日养成的习惯,不来走走浑身不得劲。听如玉说周管家与魏管事求见,她倒奇怪了,这两平日连面都碰不着的主儿怎么一块来了?她还在寻思中,两人便到跟前了,转着手中和田白玉佛串,眯了眯眼,笑道:“两位大忙人怎得想起我这老婆子了?可是你们家老爷子有什么话让你们带来?” 周管家眼睛转了一圈都没见似锦丫头,听得这话赶紧说:“是奴才们有私事请老夫人给个恩典,似锦丫头和魏春小子年岁儿相当,奴才寻思了许久,似锦丫头还是找个憨厚人儿比较好。丫头在老夫人跟前伺候,奴才们还是想老夫人给个话儿。” 老夫人知道周魏两家人没旁得心思,结亲倒也不是不可,可自家儿子瞧上的人……思索片刻说道:“似锦丫头要是在我跟前,我应了便可。可是不巧,今儿早上三爷要到跟前去伺候了,这会儿倒不是我能做主的了。丫头年岁还小了些,你们也莫要太心急。” 周管家呆怔了一下,转头看了看魏管事,在心底叹了口气,丫头这算盘没打响。三爷从老夫人跟前要人,他们都知道大致是要养在身边的意思了。日子长了,少不得是要伺候三爷起居的,哪还能存了嫁人的心思?他在外人眼中风光,可主子瞧上自家女儿,他能说不吗?若逆了,父女两人在府中日子一定会很难过。 两人走到没人处,魏管事大大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好?我们都受制于人,你我两家没得这个缘分,哎。三爷是条汉子,丫头跟在身边也” “不宽心也没办法,怪我自个儿,要是早些说了,何至于有这事儿?你且先缓缓,过阵子再与孩子们说,我实在不忍心让他们空欢喜一场。”他那个可怜女儿哟,这事儿想得越深越难受。 “不宽心也没办法,怪我自个儿,要是早些说了,何至于有这事儿?你且先缓缓,过阵子再与孩子们说,我实在不忍心让他们空欢喜一场。”他那个可怜女儿哟,这事儿想得越深越难受。 似锦双手交叉伸到袖管里,趁着主子不在,躲在书房角落中躲风。她检查了一遍,发现很多书页面已泛黄,还有股霉气,趁着这几日天气好,加紧全晒一遍才好,然后再挑着三爷喜爱看的,再晒一遍。她愣了许久,直到小丫头进来:“似锦姐姐,嬷嬷唤你过去吃饭。” 她先时和底下丫头闲聊,才知道这院子里只有三爷身边的青槐与杜嬷嬷是正经管事人,旁的几个小丫头只能远远瞧一眼主子。 “不宽心也没办法,怪我自个儿,要是早些说了,何至于有这事儿?你且先缓缓,过阵子再与孩子们说,我实在不忍心让他们空欢喜一场。”他那个可怜女儿哟,这事儿想得越深越难受。 她在老夫人跟前,她们几个人有专门用饭的小隔间,碍着老夫人是常府当权人,大夫人也喜爱她们,吃得自是不差。三爷这处儿可是寒酸的很,十几人挤在一张桌子,她和杜嬷嬷坐在另一处,菜式很寻常,味道偏淡她吃得有几分难以下咽。 杜嬷嬷见她跟个大小姐似的细嚼慢咽,脾气又上来,话中带着指责,在安静的饭堂 “跟了三爷便要将你在旁处染得坏习惯改了,咱这儿活得清俭,没得那些大鱼下人哪有这般娇贵。”杜嬷嬷瞧她委屈模样,心中很是开怀。 似锦瞧了眼另一桌子人,只见他们不像是吃饭,简直像在抢饭,口中东西还没咽下去,已经夹了两筷子菜到自己碗中,跟饿鬼投胎死的。她暗中劝慰自己,中午这一顿自己将就了吧,待回家再吃点可口的。无奈她想得太简单,老夫人容她回自己家里去,可到了三爷这儿却是不行。 天色黑了许久,她才吩咐了丫头,自己刚走出院子没几步,就见杜嬷嬷小跑着追过来,言语比白日还要严厉:“你这是做什么去?旁时没个合适丫头,只得青槐伺候三爷安歇,这会儿有你在,这事儿便归你了。可用着点心。”她忍了许久的泪水一时涌进眼眶,看着走开的背影恨得牙根直痒。这人怎得这般欺负她? 路过的两个小丫头瞧见了,也未说话,走远了才小声说起来:“似锦怕是有好果子吃了,谁不知道杜嬷嬷最讨厌这些家生奴才,嫌弃好事尽是紧着他们了。可她也不瞧瞧自个儿多大年纪了,还妄想着去老夫人、大夫人跟前伺候,可不是痴人说梦来着。” “可不是,跟着三爷还不知足,该送去二夫人那里当差。” “可真希望老天开开眼才好。”说完笑着去往别处了。 夜风更冷,似锦脸上泪水流下来时没一点温热劲儿,像要伴着冷风侵入骨中。她还是头次被人这般对待,好似以前事物尽数被颠覆,在漫天星光下站得直到受不了才走到三爷房内候着。如果当时她没那么急,这会儿……她勾起自嘲笑意,想这些又有什么用。 她却是没留意到房里有人,待青槐带着抬了热水进来的下人,她才问道:“三爷让提前备着?” 青槐看了前面一眼,又看向她:“你怎得还在这里?”今天有事发的晚了,明天继续5000 下面的是防盗章,请不要看,请悉知。 月底会开一个现言《嗜你如命》,有兴趣可以收藏下^6^,还是会以春福更新 大龄未婚女青年姚安这辈子只有两个人生目标: 1做一辈子的养狗人。 2睡最帅的男人。 却不小招惹了最难缠的男人――她的上司,全天二十四小时盯着,比她的狗还缠人,她最想要的那朵白花却被他生生掐死了。 姚安:理由?! 某男:嗜你如命。 姚安:视你如命? 某男:对,嗜你如命! 004. 从巧莲姨娘院子出来,似锦就被青槐打发去干活,至于她想先做哪样由她选,可三爷衣裳还得紧着些,这天儿受得住人受不住呀。她乖乖应了,一人往春来苑走,一阵风吹来,不小心吸了一口侵入喉咙呛得咳嗽起来。等她脸色通红咳得缓过劲来,面前站了一人面色很是焦急,也不知何时站在这里。。 他举起手来想替她拍拍背,可又怕唐突,只是瞧着她难过也跟着心急,见她抬起头来,俏脸似桃花似的明亮好看,樱桃小口微张就这般望着他,他顿时羞红脸,支支吾吾道:“你可是好些了?这会儿冷气入肺,咳得人真遭罪。” 她脸色越发红,摇了摇头:“无碍。”此人正是二爷身边人魏春,他样貌并不出彩,皮肤黝黑,浓眉大眼,鼻子略塌,嘴唇厚实,爹说这样的人老实憨厚,最为可靠。两人扭捏了好一会儿,似锦才开口:“今儿怎得在府里,外事不忙?” “二爷最近在忙着核对各间铺子账务,身边奴才也清闲不得。今儿是我爹让人传话唤我回来,我便告了假。”看她神色恹恹:“你这是要做什么去?听说老夫人一般事可舍不得使唤你。”整座府邸的人都知晓似锦在老夫人跟前吃香的紧,犯了错若能得她一句话,必定能逃过一罚。就冲着这个就不知有多少人想求了她去,可又碍着周大总管下不了那个口。 魏春不知何事,她却猜着了七分,心中暗喜,老爹这事儿办得可是利索,瞧着魏春脸上又添了几分羞涩娇媚,声音清脆如黄鹂鸟似的:“,还是不说我了,你赶紧去吧,莫要误了事才好。” 他虽还想与她多说一阵话儿,可爹有事也不好迟迟不去,只得‘诶’了声跑走了。他逆风而行,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气钻入鼻尖,萦绕整片心海。 好心情没存留多长时间,她叹口气又去往春来苑。先去寻了管事嬷嬷,说了三爷需裁新衣得找个裁缝来量衣。着了绛紫色厚实衣袍的中年妇人上下打量她一番,话语客气眼神却不客气:“三爷衣裳都是自己院子下人做得,既然吩咐了似锦姑娘便是要姑娘多费心了,明儿我便让丫头量了送与你。” 似锦心中纵使有几分不快,也明白各院有各院规矩,老夫人那里不用自己动手做,三爷这里人少免不得一个人要当做几个人使唤。她哪会缝衣裳,惜春随在大夫人身边有心也无力,少不得还得麻烦院子里这些丫头婆子,赶忙笑道:“似锦还需杜嬷嬷多多敲打才行,嘴笨手不巧的怕惹三爷不快,您在这院子里多年什么事都需过您的手,往后还得仰仗嬷嬷呐。”自家老爹曾说做他女儿也不见得什么好事,面上客气的人说不定在心里怎么嫉恨你,没事也要找些事让你不痛快,今儿这嬷嬷可不就是看不过自己?她心中恼恨,不还得给人家戴高帽子? 果然嬷嬷对她这般很是满意,不热络可也给她吃了颗定心丸:“姑娘且放心,只管选好布料,丫头们总会帮着些,慢了惹怒三爷,谁也讨不得好不是?” 似锦笑着应了,走到旁处见这会儿太阳正好,风也不猛,早些把书房的书搬出来晒晒,边走边抱怨,怎么其他时候院子里的丫头就想不到? 书房 ------------ 第五十八章 还未修改的《嗜你如命》第一章,用来做防盗吧。小说txt下载Http://wWw.80txt.com/ 以下内容可选择的看,防盗章,么么哒。 姚安这辈子都不愿意来穆家别墅,不为别的,她实在是怕了穆家的小姐,才五岁就对所有长得漂亮的女性充满敌意,撒泼哭闹使得很顺手,据说颇得其母真传。 不巧,姚安虽不是国色天香却也是茫茫人海中让人眼前一亮的清新美人,正好犯了穆家小姐的忌讳。 她站在穆家别墅黑色镂空雕花大门前,抬头看了眼蓝得和海一样的天空,忍不住叹了口气,如果不是穆老太太把书画展邀请函让人送到公司,她也不用来这鬼地方遭罪。 大门开启,她踩着七公分高的细高跟,拧着眉头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慢慢往前走,心想着最好不要撞上那个魔头不然又有得闹。 被茂盛花草树木装点的漂亮院子里,左手边是一片葡萄架,葱郁的绿叶下面是一串串紫黑色的黑珍珠,一个一个挨着很是讨喜。她忍不住揪下一颗在裙摆上擦了擦放进嘴里,甘甜的汁水在口齿间弥漫,她扬了扬眉梢乐得像只得了松子儿的松鼠。她实在想不明白老板有的是钱却没什么特别享受的嗜好,就爱这些葡萄,这几天到了收获的时节,他索性连班都不上了。 客厅里周婶忙着给茶几上的绿植换水,抬眼见是姚安刚要开口,就见她用食指压着唇,小声地问:“小祖宗在不在?” 周婶登时乐了,点点头,指着楼上:“在房间里练琴,你快点上去吧。”别的女人都恨不得被小姐欺负了好在先生面前扮扮可怜,拼着运气想做穆家太太。只有这一位,每次都跟受刑一样,打着掩护办公事,忙完就急急地跑了,周婶觉得这样的员工太让老板娘放心了,不过可惜,先生和前夫人已经离婚两年――没机会了。 姚安放轻声音一步一步上楼梯,顺手拉开包链将邀请函拿在手里,交待完就好走。倒不是她怕一个小孩子,只是受不了尖脆嗓音穿耳,她有个毛病,只要身边人的声音高于平时一点她就会浑身不舒服。 穆总书房的门半掩,她轻轻敲了两下在得到准许后才推门进去,屋里窗户开着,一阵带着花香的风迎面扑来,舒适宜人。坐在木椅里的男人被朦胧色淡光笼罩,优雅而慵懒地黑亮眸子盯着她,声音低沉悦耳:“坐。” 姚安在旁边的沙发下来,嘴角弯起一抹浅笑,客气又疏离:“这是老太太让人送来的书画展邀请函,让您务必准时到场。明天早上九点智乐公司的姚总会来和您洽谈新项目开发事宜,所需要的资料我已经全部整理好放在您的办公桌上。” 穆彦双手交握,整个身子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悠悠地问:“你跟在我身边有三年了吧?” 姚安的小脸上浮起一抹尴尬,以往办完事情就能离开,这一次怎么开始叙旧了?她点点头,手下无措地摆弄着裙摆:“嗯,我二十四岁进的公司,能得您重用是我的荣幸。” 穆彦嗤笑一声,拿起手边的邀请函看了眼,话里却是不客气:“看在我们认识多年的份上我也得给你安排个好职位,更何况……” 姚安脸色蓦地沉下来,正要开口就听一阵蹦蹦跳跳地脚步声越来越近,紧接着一道稚嫩欢快地童音响起:“爸爸,我会弹你爱听的曲子了……你来我家做什么?” 穆彦淡淡地看了女儿一眼,轻声呵斥:“娇娇,别这么没礼貌。” 娇娇是个小公主一样的女孩子,穿着蓝色的海军风连衣裙,软软地披肩长发上别着好看的蝴蝶结,这会儿噘着嘴瞪她:“爸爸,我不喜欢她,让她走。她们都想给我当后妈,我不许。” 穆彦没有出声,冲穆娇招招手,穆娇乖巧地跑过去爬到腿上倚靠在爸爸怀里,依旧一脸不快地看着姚安。 姚安大致能懂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竖起浑身的刺四处扎人也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爸爸不被人抢走,就她所知天天想着给穆总送秋波的美女多的数不清,但也不能逮着人就咬。更何况,姚安还瞧不上大了自己七岁的老男人。[求书网www.Qiushu.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穆总,那我先走了。”说着站起身就要走,她也当过小孩子也曾有过像被洪水没顶的绝望与恐慌,所以她可以原谅这个小孩子的脾气。 她的手才够到门把,身后传来他带着压迫感的清冷嗓音:“别忙着走,过来看看这个怎么样?” 姚安只得收拾妥自己的情绪,转身走过去看着电脑屏幕上一个外国模特穿着一身露肩曳地婚纱站在波澜壮阔大海前的照片,随风轻摆的白纱像一层一层的浪花,显得优雅而高贵还有丝慵懒,不知怎地,她心上的不安就这么平复下来。 “真漂亮,简单大方,这是谁要结婚了吗?”她眼里散发出惊艳与欢喜的光芒,对好东西她不会吝啬赞美,但是又说不出什么有格调的好词来。 穆彦唇角上扬,有了些许岁月痕迹的俊脸上是难得的柔情似水,沉默了一会儿才应了一声。哪知这一声却刺激到了他怀里的穆娇,她顿时开始哭闹,拍打着穆彦的胸口,一串串像葡萄样晶莹的泪珠从脸颊上滑落:“我不要后妈,后妈会打我,爸爸就不疼我了。你和我妈妈结婚好不好?” 穆娇哭喊着从穆彦身上滑下来,像个小泼妇一样捶打带踢地在姚安身上出气,她难得的没发脾气,由着这位小祖宗闹,谁让她确实做了错事。那天公司招待国外来的客人,她心情不好,不小心就被灌多了,稀里糊涂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她清醒过来才发现她居然和穆总躺一块,总之把顶头大上司给睡了,这与她来说是最不该犯的大错,幸好他们都不是会放在心上的人,所以事情过去一个月也相安无事。 这会儿被穆娇一阵捶打,被她压在心底的事儿翻了上来,愧疚感越深,尴尬地看了眼穆总,小声地安抚:“娇娇,我从没想过要给你当后妈,你应该叫我姐姐,你哪见过姐姐变成妈的,是吗?” 她和穆彦第一次见面是在姚大平生意刚有起色的时候,那时她刚升大二需要学费和生活费,好不容易才找到姚大平的去向――s市最贵的酒店。刚进包厢她就看见他慵懒地靠在椅子里,出于礼貌她叫了这个冷峻的男人一声叔叔,直接向姚大平说明自己的目的。 彼时姚大平和妈妈已经离婚两年,他有了新的家人,是个小他十五岁的年轻女人,肚子很争气给他生了个儿子,也算是得偿所愿。毕竟他因为没儿子和妈妈吵闹了十几年,地狱式的生活在他赚了钱遇到更年轻漂亮的女人后才算终结。 谁知道会这么有缘分,她毕业后往各大公司投简历,只想找个能付得起房租让她填饱肚子的工作,姚大平不希望她进公司,生怕她以后会打公司财产的念头。 五岁大的孩子还是挺好哄的,被她这么一说顿时止住了哭闹,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家爸爸,想从他那里得到准话。穆彦往窗外看了一眼,葡萄藤上的叶子随着风动,连紫黑色的葡萄也跟着摇晃,他轻启薄唇:“娇娇,让周婶带你去摘葡萄,洗干净给爸爸拿上来好不好?” 娇娇虽然脾气娇纵但是最听穆彦的话,不放心地看了两眼姚安这才不情愿地出去。顿时布置简约大方的中式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氛围沉得有些古怪,她想告辞,却见穆总从桌案后面站起身大步走到她身边,嘴角噙着一抹别有用心地笑:“你在躲我?要不是我故意让人把邀请函送到公司,见你一面都难?” 姚安顿时警惕起来,尴尬地笑了笑:“只要穆总吩咐我肯定第一时间赶到,这两天忙着带新来的员工抽不开身。” 穆彦冷哼一声,握着她的肩膀,俊脸贴近她,深邃冷然的眸子眯起:“未必吧?前儿在蓝星酒吧我见你玩得挺畅快,我吩咐你做的报表也是第二天下午才放到我桌上。不要自作聪明当我不知道,睡最帅的男人,嗯?睡到我还不够?” 姚安被他修长指骨分明的手牵制着下巴,不得不抬头看他,脸上讨好的表情全部敛去,隐隐有些不快:“穆总,这是我的私事。” 穆彦沿着她擦了玫红色口红的唇线认真描摹,她话音刚落就低头堵上去,轻轻吸吮了一阵才放软了声音:“我也没说是谈公事,我听见你的手机已经响了好几声了,先回去上班,我再联系你。” 姚安心里的平静被打破,她以为像他这样的男人更愿意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谁知道他怎么会变得这么奇怪?本该是她要死要活的找他负责。摇了摇头直接转身离开,她心里无比清楚,她对这个男人没兴趣,只要她不理会,保持好距离就应该平安无事了吧? 她走出穆家大门才拿出手机,一个是妈妈打的电话,另一个是快递,她最近只买了一个狗笼子,赶忙回过去,听那师傅说东西放门卫那里了,这才放下心。 ---------- 姚安这辈子都不愿意来穆家别墅,不为别的,她实在是怕了穆家的小姐,才五岁就对所有长得漂亮的女性充满敌意,撒泼哭闹使得很顺手,据说颇得其母真传。 不巧,姚安虽不是国色天香却也是茫茫人海中让人眼前一亮的清新美人,正好犯了穆家小姐的忌讳。 她站在穆家别墅黑色镂空雕花大门前,抬头看了眼蓝得和海一样的天空,忍不住叹了口气,如果不是穆老太太把书画展邀请函让人送到公司,她也不用来这鬼地方遭罪。 大门开启,她踩着七公分高的细高跟,拧着眉头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慢慢往前走,心想着最好不要撞上那个魔头不然又有得闹。 被茂盛花草树木装点的漂亮院子里,左手边是一片葡萄架,葱郁的绿叶下面是一串串紫黑色的黑珍珠,一个一个挨着很是讨喜。她忍不住揪下一颗在裙摆上擦了擦放进嘴里,甘甜的汁水在口齿间弥漫,她扬了扬眉梢乐得像只得了松子儿的松鼠。她实在想不明白老板有的是钱却没什么特别享受的嗜好,就爱这些葡萄,这几天到了收获的时节,他索性连班都不上了。 客厅里周婶忙着给茶几上的绿植换水,抬眼见是姚安刚要开口,就见她用食指压着唇,小声地问:“小祖宗在不在?” 周婶登时乐了,点点头,指着楼上:“在房间里练琴,你快点上去吧。”别的女人都恨不得被小姐欺负了好在先生面前扮扮可怜,拼着运气想做穆家太太。只有这一位,每次都跟受刑一样,打着掩护办公事,忙完就急急地跑了,周婶觉得这样的员工太让老板娘放心了,不过可惜,先生和前夫人已经离婚两年――没机会了。 姚安放轻声音一步一步上楼梯,顺手拉开包链将邀请函拿在手里,交待完就好走。倒不是她怕一个小孩子,只是受不了尖脆嗓音穿耳,她有个毛病,只要身边人的声音高于平时一点她就会浑身不舒服。 穆总书房的门半掩,她轻轻敲了两下在得到准许后才推门进去,屋里窗户开着,一阵带着花香的风迎面扑来,舒适宜人。坐在木椅里的男人被朦胧色淡光笼罩,优雅而慵懒地黑亮眸子盯着她,声音低沉悦耳:“坐。” 姚安在旁边的沙发下来,嘴角弯起一抹浅笑,客气又疏离:“这是老太太让人送来的书画展邀请函,让您务必准时到场。明天早上九点智乐公司的姚总会来和您洽谈新项目开发事宜,所需要的资料我已经全部整理好放在您的办公桌上。” 穆彦双手交握,整个身子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悠悠地问:“你跟在我身边有三年了吧?” 姚安的小脸上浮起一抹尴尬,以往办完事情就能离开,这一次怎么开始叙旧了?她点点头,手下无措地摆弄着裙摆:“嗯,我二十四岁进的公司,能得您重用是我的荣幸。” 穆彦嗤笑一声,拿起手边的邀请函看了眼,话里却是不客气:“看在我们认识多年的份上我也得给你安排个好职位,更何况……” 姚安脸色蓦地沉下来,正要开口就听一阵蹦蹦跳跳地脚步声越来越近,紧接着一道稚嫩欢快地童音响起:“爸爸,我会弹你爱听的曲子了……你来我家做什么?” 穆彦淡淡地看了女儿一眼,轻声呵斥:“娇娇,别这么没礼貌。” 娇娇是个小公主一样的女孩子,穿着蓝色的海军风连衣裙,软软地披肩长发上别着好看的蝴蝶结,这会儿噘着嘴瞪她:“爸爸,我不喜欢她,让她走。她们都想给我当后妈,我不许。” 穆彦没有出声,冲穆娇招招手,穆娇乖巧地跑过去爬到腿上倚靠在爸爸怀里,依旧一脸不快地看着姚安。 姚安大致能懂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竖起浑身的刺四处扎人也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爸爸不被人抢走,就她所知天天想着给穆总送秋波的美女多的数不清,但也不能逮着人就咬。更何况,姚安还瞧不上大了自己七岁的老男人。 “穆总,那我先走了。”说着站起身就要走,她也当过小孩子也曾有过像被洪水没顶的绝望与恐慌,所以她可以原谅这个小孩子的脾气。 她的手才够到门把,身后传来他带着压迫感的清冷嗓音:“别忙着走,过来看看这个怎么样?” 姚安只得收拾妥自己的情绪,转身走过去看着电脑屏幕上一个外国模特穿着一身露肩曳地婚纱站在波澜壮阔大海前的照片,随风轻摆的白纱像一层一层的浪花,显得优雅而高贵还有丝慵懒,不知怎地,她心上的不安就这么平复下来。 “真漂亮,简单大方,这是谁要结婚了吗?”她眼里散发出惊艳与欢喜的光芒,对好东西她不会吝啬赞美,但是又说不出什么有格调的好词来。 穆彦唇角上扬,有了些许岁月痕迹的俊脸上是难得的柔情似水,沉默了一会儿才应了一声。哪知这一声却刺激到了他怀里的穆娇,她顿时开始哭闹,拍打着穆彦的胸口,一串串像葡萄样晶莹的泪珠从脸颊上滑落:“我不要后妈,后妈会打我,爸爸就不疼我了。你和我妈妈结婚好不好?” 穆娇哭喊着从穆彦身上滑下来,像个小泼妇一样捶打带踢地在姚安身上出气,她难得的没发脾气,由着这位小祖宗闹,谁让她确实做了错事。那天公司招待国外来的客人,她心情不好,不小心就被灌多了,稀里糊涂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她清醒过来才发现她居然和穆总躺一块,总之把顶头大上司给睡了,这与她来说是最不该犯的大错,幸好他们都不是会放在心上的人,所以事情过去一个月也相安无事。 这会儿被穆娇一阵捶打,被她压在心底的事儿翻了上来,愧疚感越深,尴尬地看了眼穆总,小声地安抚:“娇娇,我从没想过要给你当后妈,你应该叫我姐姐,你哪见过姐姐变成妈的,是吗?” 她和穆彦第一次见面是在姚大平生意刚有起色的时候,那时她刚升大二需要学费和生活费,好不容易才找到姚大平的去向――s市最贵的酒店。刚进包厢她就看见他慵懒地靠在椅子里,出于礼貌她叫了这个冷峻的男人一声叔叔,直接向姚大平说明自己的目的。 彼时姚大平和妈妈已经离婚两年,他有了新的家人,是个小他十五岁的年轻女人,肚子很争气给他生了个儿子,也算是得偿所愿。毕竟他因为没儿子和妈妈吵闹了十几年,地狱式的生活在他赚了钱遇到更年轻漂亮的女人后才算终结。 谁知道会这么有缘分,她毕业后往各大公司投简历,只想找个能付得起房租让她填饱肚子的工作,姚大平不希望她进公司,生怕她以后会打公司财产的念头。 五岁大的孩子还是挺好哄的,被她这么一说顿时止住了哭闹,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家爸爸,想从他那里得到准话。穆彦往窗外看了一眼,葡萄藤上的叶子随着风动,连紫黑色的葡萄也跟着摇晃,他轻启薄唇:“娇娇,让周婶带你去摘葡萄,洗干净给爸爸拿上来好不好?” 娇娇虽然脾气娇纵但是最听穆彦的话,不放心地看了两眼姚安这才不情愿地出去。顿时布置简约大方的中式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氛围沉得有些古怪,她想告辞,却见穆总从桌案后面站起身大步走到她身边,嘴角噙着一抹别有用心地笑:“你在躲我?要不是我故意让人把邀请函送到公司,见你一面都难?” 姚安顿时警惕起来,尴尬地笑了笑:“只要穆总吩咐我肯定第一时间赶到,这两天忙着带新来的员工抽不开身。” 穆彦冷哼一声,握着她的肩膀,俊脸贴近她,深邃冷然的眸子眯起:“未必吧?前儿在蓝星酒吧我见你玩得挺畅快,我吩咐你做的报表也是第二天下午才放到我桌上。不要自作聪明当我不知道,睡最帅的男人,嗯?睡到我还不够?” 姚安被他修长指骨分明的手牵制着下巴,不得不抬头看他,脸上讨好的表情全部敛去,隐隐有些不快:“穆总,这是我的私事。” 穆彦沿着她擦了玫红色口红的唇线认真描摹,她话音刚落就低头堵上去,轻轻吸吮了一阵才放软了声音:“我也没说是谈公事,我听见你的手机已经响了好几声了,先回去上班,我再联系你。” 姚安心里的平静被打,她心里无比清楚,她对 ------------ 第五十九章 还未修改的《嗜你如命》第一章,用来做防盗吧。热门小说网WWW.QiuShu.Cc 以下内容可选择的看,防盗章,么么哒。 姚安这辈子都不愿意来穆家别墅,不为别的,她实在是怕了穆家的小姐,才五岁就对所有长得漂亮的女性充满敌意,撒泼哭闹使得很顺手,据说颇得其母真传。 不巧,姚安虽不是国色天香却也是茫茫人海中让人眼前一亮的清新美人,正好犯了穆家小姐的忌讳。 她站在穆家别墅黑色镂空雕花大门前,抬头看了眼蓝得和海一样的天空,忍不住叹了口气,如果不是穆老太太把书画展邀请函让人送到公司,她也不用来这鬼地方遭罪。 大门开启,她踩着七公分高的细高跟,拧着眉头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慢慢往前走,心想着最好不要撞上那个魔头不然又有得闹。 被茂盛花草树木装点的漂亮院子里,左手边是一片葡萄架,葱郁的绿叶下面是一串串紫黑色的黑珍珠,一个一个挨着很是讨喜。她忍不住揪下一颗在裙摆上擦了擦放进嘴里,甘甜的汁水在口齿间弥漫,她扬了扬眉梢乐得像只得了松子儿的松鼠。她实在想不明白老板有的是钱却没什么特别享受的嗜好,就爱这些葡萄,这几天到了收获的时节,他索性连班都不上了。 客厅里周婶忙着给茶几上的绿植换水,抬眼见是姚安刚要开口,就见她用食指压着唇,小声地问:“小祖宗在不在?” 周婶登时乐了,点点头,指着楼上:“在房间里练琴,你快点上去吧。”别的女人都恨不得被小姐欺负了好在先生面前扮扮可怜,拼着运气想做穆家太太。只有这一位,每次都跟受刑一样,打着掩护办公事,忙完就急急地跑了,周婶觉得这样的员工太让老板娘放心了,不过可惜,先生和前夫人已经离婚两年――没机会了。 姚安放轻声音一步一步上楼梯,顺手拉开包链将邀请函拿在手里,交待完就好走。倒不是她怕一个小孩子,只是受不了尖脆嗓音穿耳,她有个毛病,只要身边人的声音高于平时一点她就会浑身不舒服。 穆总书房的门半掩,她轻轻敲了两下在得到准许后才推门进去,屋里窗户开着,一阵带着花香的风迎面扑来,舒适宜人。坐在木椅里的男人被朦胧色淡光笼罩,优雅而慵懒地黑亮眸子盯着她,声音低沉悦耳:“坐。” 姚安在旁边的沙发下来,嘴角弯起一抹浅笑,客气又疏离:“这是老太太让人送来的书画展邀请函,让您务必准时到场。明天早上九点智乐公司的姚总会来和您洽谈新项目开发事宜,所需要的资料我已经全部整理好放在您的办公桌上。” 穆彦双手交握,整个身子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悠悠地问:“你跟在我身边有三年了吧?” 姚安的小脸上浮起一抹尴尬,以往办完事情就能离开,这一次怎么开始叙旧了?她点点头,手下无措地摆弄着裙摆:“嗯,我二十四岁进的公司,能得您重用是我的荣幸。” 穆彦嗤笑一声,拿起手边的邀请函看了眼,话里却是不客气:“看在我们认识多年的份上我也得给你安排个好职位,更何况……” 姚安脸色蓦地沉下来,正要开口就听一阵蹦蹦跳跳地脚步声越来越近,紧接着一道稚嫩欢快地童音响起:“爸爸,我会弹你爱听的曲子了……你来我家做什么?” 穆彦淡淡地看了女儿一眼,轻声呵斥:“娇娇,别这么没礼貌。” 娇娇是个小公主一样的女孩子,穿着蓝色的海军风连衣裙,软软地披肩长发上别着好看的蝴蝶结,这会儿噘着嘴瞪她:“爸爸,我不喜欢她,让她走。她们都想给我当后妈,我不许。” 穆彦没有出声,冲穆娇招招手,穆娇乖巧地跑过去爬到腿上倚靠在爸爸怀里,依旧一脸不快地看着姚安。 姚安大致能懂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竖起浑身的刺四处扎人也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爸爸不被人抢走,就她所知天天想着给穆总送秋波的美女多的数不清,但也不能逮着人就咬。更何况,姚安还瞧不上大了自己七岁的老男人。[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穆总,那我先走了。”说着站起身就要走,她也当过小孩子也曾有过像被洪水没顶的绝望与恐慌,所以她可以原谅这个小孩子的脾气。 她的手才够到门把,身后传来他带着压迫感的清冷嗓音:“别忙着走,过来看看这个怎么样?” 姚安只得收拾妥自己的情绪,转身走过去看着电脑屏幕上一个外国模特穿着一身露肩曳地婚纱站在波澜壮阔大海前的照片,随风轻摆的白纱像一层一层的浪花,显得优雅而高贵还有丝慵懒,不知怎地,她心上的不安就这么平复下来。 “真漂亮,简单大方,这是谁要结婚了吗?”她眼里散发出惊艳与欢喜的光芒,对好东西她不会吝啬赞美,但是又说不出什么有格调的好词来。 穆彦唇角上扬,有了些许岁月痕迹的俊脸上是难得的柔情似水,沉默了一会儿才应了一声。哪知这一声却刺激到了他怀里的穆娇,她顿时开始哭闹,拍打着穆彦的胸口,一串串像葡萄样晶莹的泪珠从脸颊上滑落:“我不要后妈,后妈会打我,爸爸就不疼我了。你和我妈妈结婚好不好?” 穆娇哭喊着从穆彦身上滑下来,像个小泼妇一样捶打带踢地在姚安身上出气,她难得的没发脾气,由着这位小祖宗闹,谁让她确实做了错事。那天公司招待国外来的客人,她心情不好,不小心就被灌多了,稀里糊涂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她清醒过来才发现她居然和穆总躺一块,总之把顶头大上司给睡了,这与她来说是最不该犯的大错,幸好他们都不是会放在心上的人,所以事情过去一个月也相安无事。 这会儿被穆娇一阵捶打,被她压在心底的事儿翻了上来,愧疚感越深,尴尬地看了眼穆总,小声地安抚:“娇娇,我从没想过要给你当后妈,你应该叫我姐姐,你哪见过姐姐变成妈的,是吗?” 她和穆彦第一次见面是在姚大平生意刚有起色的时候,那时她刚升大二需要学费和生活费,好不容易才找到姚大平的去向――s市最贵的酒店。刚进包厢她就看见他慵懒地靠在椅子里,出于礼貌她叫了这个冷峻的男人一声叔叔,直接向姚大平说明自己的目的。 彼时姚大平和妈妈已经离婚两年,他有了新的家人,是个小他十五岁的年轻女人,肚子很争气给他生了个儿子,也算是得偿所愿。毕竟他因为没儿子和妈妈吵闹了十几年,地狱式的生活在他赚了钱遇到更年轻漂亮的女人后才算终结。 谁知道会这么有缘分,她毕业后往各大公司投简历,只想找个能付得起房租让她填饱肚子的工作,姚大平不希望她进公司,生怕她以后会打公司财产的念头。 五岁大的孩子还是挺好哄的,被她这么一说顿时止住了哭闹,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家爸爸,想从他那里得到准话。穆彦往窗外看了一眼,葡萄藤上的叶子随着风动,连紫黑色的葡萄也跟着摇晃,他轻启薄唇:“娇娇,让周婶带你去摘葡萄,洗干净给爸爸拿上来好不好?” 娇娇虽然脾气娇纵但是最听穆彦的话,不放心地看了两眼姚安这才不情愿地出去。顿时布置简约大方的中式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氛围沉得有些古怪,她想告辞,却见穆总从桌案后面站起身大步走到她身边,嘴角噙着一抹别有用心地笑:“你在躲我?要不是我故意让人把邀请函送到公司,见你一面都难?” 姚安顿时警惕起来,尴尬地笑了笑:“只要穆总吩咐我肯定第一时间赶到,这两天忙着带新来的员工抽不开身。” 穆彦冷哼一声,握着她的肩膀,俊脸贴近她,深邃冷然的眸子眯起:“未必吧?前儿在蓝星酒吧我见你玩得挺畅快,我吩咐你做的报表也是第二天下午才放到我桌上。不要自作聪明当我不知道,睡最帅的男人,嗯?睡到我还不够?” 姚安被他修长指骨分明的手牵制着下巴,不得不抬头看他,脸上讨好的表情全部敛去,隐隐有些不快:“穆总,这是我的私事。” 穆彦沿着她擦了玫红色口红的唇线认真描摹,她话音刚落就低头堵上去,轻轻吸吮了一阵才放软了声音:“我也没说是谈公事,我听见你的手机已经响了好几声了,先回去上班,我再联系你。” 姚安心里的平静被打破,她以为像他这样的男人更愿意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谁知道他怎么会变得这么奇怪?本该是她要死要活的找他负责。摇了摇头直接转身离开,她心里无比清楚,她对这个男人没兴趣,只要她不理会,保持好距离就应该平安无事了吧? 她走出穆家大门才拿出手机,一个是妈妈打的电话,另一个是快递,她最近只买了一个狗笼子,赶忙回过去,听那师傅说东西放门卫那里了,这才放下心。 ---------- 姚安这辈子都不愿意来穆家别墅,不为别的,她实在是怕了穆家的小姐,才五岁就对所有长得漂亮的女性充满敌意,撒泼哭闹使得很顺手,据说颇得其母真传。 不巧,姚安虽不是国色天香却也是茫茫人海中让人眼前一亮的清新美人,正好犯了穆家小姐的忌讳。 她站在穆家别墅黑色镂空雕花大门前,抬头看了眼蓝得和海一样的天空,忍不住叹了口气,如果不是穆老太太把书画展邀请函让人送到公司,她也不用来这鬼地方遭罪。 大门开启,她踩着七公分高的细高跟,拧着眉头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慢慢往前走,心想着最好不要撞上那个魔头不然又有得闹。 被茂盛花草树木装点的漂亮院子里,左手边是一片葡萄架,葱郁的绿叶下面是一串串紫黑色的黑珍珠,一个一个挨着很是讨喜。她忍不住揪下一颗在裙摆上擦了擦放进嘴里,甘甜的汁水在口齿间弥漫,她扬了扬眉梢乐得像只得了松子儿的松鼠。她实在想不明白老板有的是钱却没什么特别享受的嗜好,就爱这些葡萄,这几天到了收获的时节,他索性连班都不上了。 客厅里周婶忙着给茶几上的绿植换水,抬眼见是姚安刚要开口,就见她用食指压着唇,小声地问:“小祖宗在不在?” 周婶登时乐了,点点头,指着楼上:“在房间里练琴,你快点上去吧。”别的女人都恨不得被小姐欺负了好在先生面前扮扮可怜,拼着运气想做穆家太太。只有这一位,每次都跟受刑一样,打着掩护办公事,忙完就急急地跑了,周婶觉得这样的员工太让老板娘放心了,不过可惜,先生和前夫人已经离婚两年――没机会了。 姚安放轻声音一步一步上楼梯,顺手拉开包链将邀请函拿在手里,交待完就好走。倒不是她怕一个小孩子,只是受不了尖脆嗓音穿耳,她有个毛病,只要身边人的声音高于平时一点她就会浑身不舒服。 穆总书房的门半掩,她轻轻敲了两下在得到准许后才推门进去,屋里窗户开着,一阵带着花香的风迎面扑来,舒适宜人。坐在木椅里的男人被朦胧色淡光笼罩,优雅而慵懒地黑亮眸子盯着她,声音低沉悦耳:“坐。” 姚安在旁边的沙发下来,嘴角弯起一抹浅笑,客气又疏离:“这是老太太让人送来的书画展邀请函,让您务必准时到场。明天早上九点智乐公司的姚总会来和您洽谈新项目开发事宜,所需要的资料我已经全部整理好放在您的办公桌上。” 穆彦双手交握,整个身子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悠悠地问:“你跟在我身边有三年了吧?” 姚安的小脸上浮起一抹尴尬,以往办完事情就能离开,这一次怎么开始叙旧了?她点点头,手下无措地摆弄着裙摆:“嗯,我二十四岁进的公司,能得您重用是我的荣幸。” 穆彦嗤笑一声,拿起手边的邀请函看了眼,话里却是不客气:“看在我们认识多年的份上我也得给你安排个好职位,更何况……” 姚安脸色蓦地沉下来,正要开口就听一阵蹦蹦跳跳地脚步声越来越近,紧接着一道稚嫩欢快地童音响起:“爸爸,我会弹你爱听的曲子了……你来我家做什么?” 穆彦淡淡地看了女儿一眼,轻声呵斥:“娇娇,别这么没礼貌。” 娇娇是个小公主一样的女孩子,穿着蓝色的海军风连衣裙,软软地披肩长发上别着好看的蝴蝶结,这会儿噘着嘴瞪她:“爸爸,我不喜欢她,让她走。她们都想给我当后妈,我不许。” 穆彦没有出声,冲穆娇招招手,穆娇乖巧地跑过去爬到腿上倚靠在爸爸怀里,依旧一脸不快地看着姚安。 姚安大致能懂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竖起浑身的刺四处扎人也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爸爸不被人抢走,就她所知天天想着给穆总送秋波的美女多的数不清,但也不能逮着人就咬。更何况,姚安还瞧不上大了自己七岁的老男人。 “穆总,那我先走了。”说着站起身就要走,她也当过小孩子也曾有过像被洪水没顶的绝望与恐慌,所以她可以原谅这个小孩子的脾气。 她的手才够到门把,身后传来他带着压迫感的清冷嗓音:“别忙着走,过来看看这个怎么样?” 姚安只得收拾妥自己的情绪,转身走过去看着电脑屏幕上一个外国模特穿着一身露肩曳地婚纱站在波澜壮阔大海前的照片,随风轻摆的白纱像一层一层的浪花,显得优雅而高贵还有丝慵懒,不知怎地,她心上的不安就这么平复下来。 “真漂亮,简单大方,这是谁要结婚了吗?”她眼里散发出惊艳与欢喜的光芒,对好东西她不会吝啬赞美,但是又说不出什么有格调的好词来。 穆彦唇角上扬,有了些许岁月痕迹的俊脸上是难得的柔情似水,沉默了一会儿才应了一声。哪知这一声却刺激到了他怀里的穆娇,她顿时开始哭闹,拍打着穆彦的胸口,一串串像葡萄样晶莹的泪珠从脸颊上滑落:“我不要后妈,后妈会打我,爸爸就不疼我了。你和我妈妈结婚好不好?” 穆娇哭喊着从穆彦身上滑下来,像个小泼妇一样捶打带踢地在姚安身上出气,她难得的没发脾气,由着这位小祖宗闹,谁让她确实做了错事。那天公司招待国外来的客人,她心情不好,不小心就被灌多了,稀里糊涂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她清醒过来才发现她居然和穆总躺一块,总之把顶头大上司给睡了,这与她来说是最不该犯的大错,幸好他们都不是会放在心上的人,所以事情过去一个月也相安无事。 这会儿被穆娇一阵捶打,被她压在心底的事儿翻了上来,愧疚感越深,尴尬地看了眼穆总,小声地安抚:“娇娇,我从没想过要给你当后妈,你应该叫我姐姐,你哪见过姐姐变成妈的,是吗?” 她和穆彦第一次见面是在姚大平生意刚有起色的时候,那时她刚升大二需要学费和生活费,好不容易才找到姚大平的去向――s市最贵的酒店。刚进包厢她就看见他慵懒地靠在椅子里,出于礼貌她叫了这个冷峻的男人一声叔叔,直接向姚大平说明自己的目的。 彼时姚大平和妈妈已经离婚两年,他有了新的家人,是个小他十五岁的年轻女人,肚子很争气给他生了个儿子,也算是得偿所愿。毕竟他因为没儿子和妈妈吵闹了十几年,地狱式的生活在他赚了钱遇到更年轻漂亮的女人后才算终结。 谁知道会这么有缘分,她毕业后往各大公司投简历,只想找个能付得起房租让她填饱肚子的工作,姚大平不希望她进公司,生怕她以后会打公司财产的念头。 五岁大的孩子还是挺好哄的,被她这么一说顿时止住了哭闹,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家爸爸,想从他那里得到准话。穆彦往窗外看了一眼,葡萄藤上的叶子随着风动,连紫黑色的葡萄也跟着摇晃,他轻启薄唇:“娇娇,让周婶带你去摘葡萄,洗干净给爸爸拿上来好不好?” 娇娇虽然脾气娇纵但是最听穆彦的话,不放心地看了两眼姚安这才不情愿地出去。顿时布置简约大方的中式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氛围沉得有些古怪,她想告辞,却见穆总从桌案后面站起身大步走到她身边,嘴角噙着一抹别有用心地笑:“你在躲我?要不是我故意让人把邀请函送到公司,见你一面都难?” 姚安顿时警惕起来,尴尬地笑了笑:“只要穆总吩咐我肯定第一时间赶到,这两天忙着带新来的员工抽不开身。” 穆彦冷哼一声,握着她的肩膀,俊脸贴近她,深邃冷然的眸子眯起:“未必吧?前儿在蓝星酒吧我见你玩得挺畅快,我吩咐你做的报表也是第二天下午才放到我桌上。不要自作聪明当我不知道,睡最帅的男人,嗯?睡到我还不够?” 姚安被他修长指骨分明的手牵制着下巴,不得不抬头看他,脸上讨好的表情全部敛去,隐隐有些不快:“穆总,这是我的私事。” 穆彦沿着她擦了玫红色口红的唇线认真描摹,她话音刚落就低头堵上去,轻轻吸吮了一阵才放软了声音:“我也没说是谈公事,我听见你的手机已经响了好几声了,先回去上班,我再联系你。” 姚安心里的平静被打,她心里无比清楚, ------------ 第六十章 以下是防盗章,可选择的看,请悉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qiushu.cc 姚安这辈子都不愿意来穆家别墅,不为别的,她实在是怕了穆家的小祖宗穆娇。 这个孩子才五岁就对所有长得漂亮的女性充满敌意,撒泼哭闹使得很顺手,据说颇得其母真传。不巧,姚安虽不是国色天香却也是茫茫人海中让人眼前一亮的清新美人,正好犯了穆家小姐的忌讳,要是被她给撞见少不了要闹腾一番。 她站在穆家别墅黑色镂空雕花大门前,抬头看了眼蓝得和海一样的天空,忍不住叹了口气,如果不是穆老太太把书画展邀请函让人送到公司,她也不用来这鬼地方遭罪。 大门开启,姚安踩着七公分高的细高跟,拧着眉头苦大仇深地慢慢往前走,心想着最好不要撞上那个魔头。 被茂盛花草树木装点的漂亮院子里,左手边是一片葡萄架,葱郁的绿叶下面是一串串紫黑色的黑珍珠,一个一个挨着很是讨喜。她忍不住揪下一颗在裙摆上擦了擦放进嘴里,甘甜的汁水在口齿间弥漫,她扬了扬眉梢乐得像只得了松子儿的松鼠。她实在想不明白老板有的是钱却没什么特别享受的嗜好,就爱这些葡萄,这几天到了收获的时节,他索性连班都不上了。 客厅里周婶忙着给茶几上的绿植换水,抬眼见是姚安刚要开口,就见她用食指压着唇,小声地问:“小祖宗在不在?” 周婶登时乐了,点点头,指着楼上:“在房间里练琴,你快点上去吧。”别的女人都恨不得被小姐欺负了好在先生面前扮扮可怜,拼着运气想做穆家太太。只有这一位,每次都跟受刑一样,打着掩护办公事,忙完就急急地跑了。周婶觉得这样的员工太让老板娘放心了,不过可惜,先生和前夫人已经离婚两年――没机会了。 姚安放轻声音一步一步上楼梯,顺手拉开包链将邀请函拿在手里,想着交待完好走。倒不是她怕一个小孩子,只是受不了尖脆嗓音穿耳,她有个毛病,只要身边人的声音高于平时一点她就会浑身不舒服。 穆总书房的门半掩,她轻轻敲了两下在得到准许后才推门进去,屋里窗户开着,一阵带着花香的风迎面扑来,舒适宜人。坐在木椅里的男人被朦胧色淡光笼罩,黑亮深邃的眸子盯着她,声音低沉悦耳:“坐。” 姚安在旁边的沙发下来,嘴角弯起一抹浅笑,客气又疏离:“这是老太太让人送来的书画展邀请函,让您务必准时到场。明天早上九点智乐公司的姚总会来和您洽谈新项目开发事宜,所需要的资料我已经全部整理好放在您的办公桌上。” 穆彦双手交握,整个身子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悠悠地问:“你跟在我身边有三年了吧?”刚才他站在窗户前看着她一脸不情愿地往进走,在他面前她总是一副公事公办地态度,严肃地像个老太太。吃葡萄时露出的狡黠和灵动,使他深邃锐利的眼眸缩了缩。 姚安的小脸上浮起一抹尴尬,以往办完事情就能离开,这一次怎么还要叙旧?她点点头,双手无措地摆弄着裙摆,认真地回:“嗯,我二十四岁进的公司,能得您重用是我的荣幸。” 穆彦嗤笑一声,拿起手边的邀请函看了眼,话里却是不客气:“看在我们认识多年的份上我也得给你安排个好职位,更何况现在……” 姚安脸色蓦地沉下来,正要开口就听一阵蹦蹦跳跳地脚步声越来越近,紧接着门被推开一道稚嫩欢快地童音响起:“爸爸,我会弹你爱听的曲子了……你来我家做什么?” 穆彦淡淡地看了女儿一眼,轻声呵斥:“娇娇,别这么没礼貌。 娇娇被穆家老太太宠得无法无天,眉间全是戾气,有几分气急败坏。她穿着蓝色的海军风连衣裙,软软地披肩长发上别着好看的蝴蝶结,十足像个小公主,这会儿噘着嘴瞪她:“爸爸,我不喜欢她,让她走。她们都想给我当后妈,我不要。” 穆彦没有出声,冲穆娇招招手,穆娇乖巧地跑过去爬到爸爸腿上倚靠在他怀里,气鼓鼓地瞪着姚安。 姚安能懂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竖起浑身的刺四处扎人也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东西不被人抢走,就她所知天天想着给穆总送秋波的美女多的数不清,穆娇天天防着也不容易,但也不能逮着人就咬,更何况,姚安还瞧不上大了自己七岁的老男人。八零电子书HtTp://Www.80txt.COM/ “穆总,那我先走了。”姚安说着站起身就走,她小时候也曾有过像被洪水没顶的绝望与恐慌,所以她可以原谅穆娇的暴躁脾气。手才够到门把,身后传来他带着压迫感的清冷嗓音:“别忙着走,过来看看这个怎么样?” 姚安只得收拾妥自己的情绪,转身走过去看着电脑屏幕上一个外国模特穿着一身露肩曳地婚纱站在波澜壮阔大海前的照片,随风轻摆的白纱像一层一层的浪花,裙摆上镶嵌的钻石折射出熠熠光辉,优雅而高贵还有丝慵懒,不知怎地,她心上的不安就这么平复下来。 “真漂亮,高贵大方,这是谁要结婚了吗?”她如水的眸子散发出惊艳与欢喜的光芒,对好东西她不会吝啬赞美,但是又说不出什么有格调的好词来。 穆彦唇角上扬,有了些许岁月痕迹的俊脸上是难得的柔情似水,沉默了一会儿才应了一声。哪知这一声却刺激到了他怀里的穆娇,她立即开始哭闹,拍打着穆彦的胸口,一串串像葡萄样晶莹的泪珠从脸颊上滑落:“我不要后妈,后妈会打我,爸爸不疼我了。你和我妈妈重结婚好不好?” 穆娇哭喊着从穆彦身上滑下来,像个小泼妇一样捶打带踢地在姚安身上出气,她难得的没发脾气,由着这位小祖宗闹,只是无奈地看向坐着的穆彦,一抬眼正好撞入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他抬手指着胸口,将她压在心底的事翻上来。 那天公司招待国外来的客人,恰巧她心情不好,不小心就被灌多了,稀里糊涂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醒过来对上穆总古井无波的目光,这才发现他们两个居然睡在一块,更要命的是他古铜色的胸膛上留了个深深的牙印,整个房间里除了她,他自己应该没那个本事。幸好他们都是不会放在心上的人,事情过去一个月也相安无事。哪知道这人…… “娇娇,那是我送给你罗叔叔和宋敏阿姨的结婚礼物,怎么能乱怪罪人?平日里教你的都忘了吗?”随即看向姚安:“一周内就会送到,到时候你替我送过去。” 宋敏据说是他心上的人,追了那么多年只能看着她嫁给别人,这会儿想着送人家婚纱,是要多膈应人?不过姚安这会儿愧疚感横生,没心思关注那事儿,睡了穆总是她不想犯的大错,她觉得对不住娇娇,轻声安抚道:“娇娇,你应该叫我姐姐,你哪见过姐姐变成妈的?是不是?” 五岁大的孩子还是挺好哄的,被她这么一说顿时止住了哭闹,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家爸爸,想从他那里得到准话。穆彦往窗外看了一眼,葡萄藤上的叶子随着风动,连紫黑色的葡萄也跟着摇晃,他轻启薄唇:“娇娇,让周婶带你去摘葡萄,洗干净给爸爸拿上来好不好?” 娇娇虽然脾气娇纵但是最听穆彦的话,不放心地看了两眼姚安这才不情愿地出去。顿时布置简约大方的中式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氛围沉得有些古怪,她想告辞,却见穆总从桌案后面站起身大步走到她身边,嘴角噙着一抹别有用心地笑:“你在躲我?要不是我故意让人把邀请函送到公司,连见你一面都难。” 姚安顿时警惕起来,尴尬地笑了笑:“只要穆总吩咐我肯定第一时间赶到,这两天忙着带新来的员工抽不开身。” 穆彦冷哼一声,握着她的肩膀,俊脸贴近她,深邃冷然的眸子眯起:“未必吧?前儿在蓝星酒吧我见你玩得挺畅快,哪有半点被工作搞得焦头烂额的样子?我吩咐你做的报表也是第二天下午才放到我桌上,不要自作聪明当我不知道。睡最帅的男人,嗯?睡到我还不够?” 姚安惊讶地抬眼看他,他怎么会知道?那天她和闺蜜王洋在蓝星酒吧玩,喝得上头了,她扶着王洋的肩膀说:“我这辈子都不打算结婚,养好我的狗,再找个极品帅男人睡一睡,这日子不是过得有趣多了?不比当黄脸婆强?” 谁知道这么背,喝大了口无遮拦的话居然被他给听到了。这个男人这么小气做什么,她又不是第一个睡他的人,有必要表现得这么在意吗?更何况她是在夸他,不帅她还看不上。虽然她对那天的事还心有余悸,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压根不知是怎么和他缠在一块的,幸好是穆彦让她能喘匀这口气,要是个歪瓜裂枣她不得哭死,这可是她的第一次…… 姚安被他修长指骨分明的手牵制着下巴,躲开他凌厉地目光,脸上讨好的表情全部敛去,隐隐有些不快:“穆总,这是我的私事。” 穆彦沿着她擦了玫红色口红的唇线认真描摹,她话音刚落就低头堵上去,轻轻吸吮了一阵才放软了声音:“我也没说是谈公事,我们认识也有些年了,我倒没想过会生出这种瓜葛。刚听见你的手机响了好几声,你先回去上班,我再联系你。” 姚安心里的平静被打破,她以为像他这样的男人更愿意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谁知道他怎么会变得这么奇怪?姚安直接转身离开,她心里无比清楚,她对这个男人没兴趣,只要她不理会,保持好距离就应该平安无事了吧? 她走出穆家大门才拿出手机,一个是妈妈打的电话,另一个是快递,她最近在淘宝网上买了一个狗笼子,应该是送到了,赶忙回过去,听师傅说东西放门卫那里了这才放下心。 姚安这辈子都不愿意来穆家别墅,不为别的,她实在是怕了穆家的小祖宗穆娇。 这个孩子才五岁就对所有长得漂亮的女性充满敌意,撒泼哭闹使得很顺手,据说颇得其母真传。不巧,姚安虽不是国色天香却也是茫茫人海中让人眼前一亮的清新美人,正好犯了穆家小姐的忌讳,要是被她给撞见少不了要闹腾一番。 她站在穆家别墅黑色镂空雕花大门前,抬头看了眼蓝得和海一样的天空,忍不住叹了口气,如果不是穆老太太把书画展邀请函让人送到公司,她也不用来这鬼地方遭罪。 大门开启,姚安踩着七公分高的细高跟,拧着眉头苦大仇深地慢慢往前走,心想着最好不要撞上那个魔头。 被茂盛花草树木装点的漂亮院子里,左手边是一片葡萄架,葱郁的绿叶下面是一串串紫黑色的黑珍珠,一个一个挨着很是讨喜。她忍不住揪下一颗在裙摆上擦了擦放进嘴里,甘甜的汁水在口齿间弥漫,她扬了扬眉梢乐得像只得了松子儿的松鼠。她实在想不明白老板有的是钱却没什么特别享受的嗜好,就爱这些葡萄,这几天到了收获的时节,他索性连班都不上了。 客厅里周婶忙着给茶几上的绿植换水,抬眼见是姚安刚要开口,就见她用食指压着唇,小声地问:“小祖宗在不在?” 周婶登时乐了,点点头,指着楼上:“在房间里练琴,你快点上去吧。”别的女人都恨不得被小姐欺负了好在先生面前扮扮可怜,拼着运气想做穆家太太。只有这一位,每次都跟受刑一样,打着掩护办公事,忙完就急急地跑了。周婶觉得这样的员工太让老板娘放心了,不过可惜,先生和前夫人已经离婚两年――没机会了。 姚安放轻声音一步一步上楼梯,顺手拉开包链将邀请函拿在手里,想着交待完好走。倒不是她怕一个小孩子,只是受不了尖脆嗓音穿耳,她有个毛病,只要身边人的声音高于平时一点她就会浑身不舒服。 穆总书房的门半掩,她轻轻敲了两下在得到准许后才推门进去,屋里窗户开着,一阵带着花香的风迎面扑来,舒适宜人。坐在木椅里的男人被朦胧色淡光笼罩,黑亮深邃的眸子盯着她,声音低沉悦耳:“坐。” 姚安在旁边的沙发下来,嘴角弯起一抹浅笑,客气又疏离:“这是老太太让人送来的书画展邀请函,让您务必准时到场。明天早上九点智乐公司的姚总会来和您洽谈新项目开发事宜,所需要的资料我已经全部整理好放在您的办公桌上。” 穆彦双手交握,整个身子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悠悠地问:“你跟在我身边有三年了吧?”刚才他站在窗户前看着她一脸不情愿地往进走,在他面前她总是一副公事公办地态度,严肃地像个老太太。吃葡萄时露出的狡黠和灵动,使他深邃锐利的眼眸缩了缩。 姚安的小脸上浮起一抹尴尬,以往办完事情就能离开,这一次怎么还要叙旧?她点点头,双手无措地摆弄着裙摆,认真地回:“嗯,我二十四岁进的公司,能得您重用是我的荣幸。” 穆彦嗤笑一声,拿起手边的邀请函看了眼,话里却是不客气:“看在我们认识多年的份上我也得给你安排个好职位,更何况现在……” 姚安脸色蓦地沉下来,正要开口就听一阵蹦蹦跳跳地脚步声越来越近,紧接着门被推开一道稚嫩欢快地童音响起:“爸爸,我会弹你爱听的曲子了……你来我家做什么?” 穆彦淡淡地看了女儿一眼,轻声呵斥:“娇娇,别这么没礼貌。 娇娇被穆家老太太宠得无法无天,眉间全是戾气,有几分气急败坏。她穿着蓝色的海军风连衣裙,软软地披肩长发上别着好看的蝴蝶结,十足像个小公主,这会儿噘着嘴瞪她:“爸爸,我不喜欢她,让她走。她们都想给我当后妈,我不要。” 穆彦没有出声,冲穆娇招招手,穆娇乖巧地跑过去爬到爸爸腿上倚靠在他怀里,气鼓鼓地瞪着姚安。 姚安能懂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竖起浑身的刺四处扎人也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东西不被人抢走,就她所知天天想着给穆总送秋波的美女多的数不清,穆娇天天防着也不容易,但也不能逮着人就咬,更何况,姚安还瞧不上大了自己七岁的老男人。 “穆总,那我先走了。”姚安说着站起身就走,她小时候也曾有过像被洪水没顶的绝望与恐慌,所以她可以原谅穆娇的暴躁脾气。手才够到门把,身后传来他带着压迫感的清冷嗓音:“别忙着走,过来看看这个怎么样?” 姚安只得收拾妥自己的情绪,转身走过去看着电脑屏幕上一个外国模特穿着一身露肩曳地婚纱站在波澜壮阔大海前的照片,随风轻摆的白纱像一层一层的浪花,裙摆上镶嵌的钻石折射出熠熠光辉,优雅而高贵还有丝慵懒,不知怎地,她心上的不安就这么平复下来。 “真漂亮,高贵大方,这是谁要结婚了吗?”她如水的眸子散发出惊艳与欢喜的光芒,对好东西她不会吝啬赞美,但是又说不出什么有格调的好词来。 穆彦唇角上扬,有了些许岁月痕迹的俊脸上是难得的柔情似水,沉默了一会儿才应了一声。哪知这一声却刺激到了他怀里的穆娇,她立即开始哭闹,拍打着穆彦的胸口,一串串像葡萄样晶莹的泪珠从脸颊上滑落:“我不要后妈,后妈会打我,爸爸不疼我了。你和我妈妈重结婚好不好?” 穆娇哭喊着从穆彦身上滑下来,像个小泼妇一样捶打带踢地在姚安身上出气,她难得的没发脾气,由着这位小祖宗闹,只是无奈地看向坐着的穆彦,一抬眼正好撞入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他抬手指着胸口,将她压在心底的事翻上来。 那天公司招待国外来的客人,恰巧她心情不好,不小心就被灌多了,稀里糊涂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醒过来对上穆总古井无波的目光,这才发现他们两个居然睡在一块,更要命的是他古铜色的胸膛上留了个深深的牙印,整个房间里除了她,他自己应该没那个本事。幸好他们都是不会放在心上的人,事情过去一个月也相安无事。哪知道这人…… “娇娇,那是我送给你罗叔叔和宋敏阿姨的结婚礼物,怎么能乱怪罪人?平日里教你的都忘了吗?”随即看向姚安:“一周内就会送到,到时候你替我送过去。” 宋敏据说是他心上的人,追了那么多年只能看着她嫁给别人,这会儿想着送人家婚纱,是要多膈应人?不过姚安这会儿愧疚感横生,没心思关注那事儿,睡了穆总是她不想犯的大错,她觉得对不住娇娇,轻声安抚道:“娇娇,你应该叫我姐姐,你哪见过姐姐变成妈的?是不是?” 五岁大的孩子还是挺好哄的,被她这么一说顿时止住了哭闹,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家爸爸,想从他那里得到准话。穆彦往窗外看了一眼,葡萄藤上的叶子随着风动,连紫黑色的葡萄也跟着摇晃,他轻启薄唇:“娇娇,让周婶带你去摘葡萄,洗干净给爸爸拿上来好不好?” 娇娇虽然脾气娇纵但是最听穆彦的话,不放心地看了两眼姚安这才不情愿地出去。顿时布置简约大方的中式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氛围沉得有些古怪,她想告辞,却见穆总从桌案后面站起身大步走到她身边,嘴角噙着一抹别有用心地笑:“你在躲我?要不是我故意让人把邀请函送到公司,连见你一面都难。”,嘴角噙着一抹别有用心地笑:“你在躲我?要不是我故意让人把邀请函送到公司,连见你一面都难。” ------------ 第六十一章 炎夏来得太快,不过眨眼的功夫每一处角落都被太阳晒得发烫,走在路上只觉得脚底都快被烫熟了。[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春福去山上转了一圈,花草树木长得越发茂盛,枝桠挡了她的视线,她抬手拂开,这么一阵功夫也没看到什么要用的东西,山上也没什么人,她也有些怕,只好原路返回。 春福没想到会在山下看到巧云,离最后一次见她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她明显消瘦了很多,面色憔悴,笑起来苍白无力,迎上来问:“小嫂子又上山了?近来过得可好?” 春福点了点头,季成待她好,从未舍得让她受半点难,看着巧云不如意心里一阵同情:“你怎么在这里?身子可好些了?” 巧云没有一点难过,见春福小心翼翼忍不住笑出来:“小嫂子别怕,我哪能因为这事就被打垮了。我娘和大哥疼我,补了一个月的身子总算缓过来些。倒是有人上门给我说亲,人很勤快,他娘子过世五年了,还有个儿子,我也瞧着成。只是找不到季亮,总得和他断了我才能想别的,我知道他是故意躲着。不管他想做什么,我心意已决,我不会再回头。” 巧云身上散发出坚毅决绝之气,说起季亮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轻声安抚道:“你想得开就好,往后的日子慢慢来。” 有时候女人的心狠起来一样硬如磐石,季亮再痛心疾首,悔不当初怕也难得巧云的原谅,这苦酒自己酿造再难喝也得咽下去。 巧云没再多说,她明白自己的难过何必要让别人也跟着不痛快,咧嘴笑着:“这不村里开始浇地了,蛮叔说了往后地里的活都给我,他给钱也痛快,我就来了。虽然住在娘家全是亲人,总归是嫁出去一回的人了,也不好白吃白喝。我大哥也不容易,我能赚些贴补家用也好。小嫂子家也快轮上了,是大哥回来浇吗?” 季成在她生病的时候受她连累歇了几天,她不好让他在耽误工地上的事,想着也不是难事,摇头道:“我不想烦他,我自己也行,看都看会了。txt全集下载wWw.80txt.COM大白天的,就是有个什么我也好叫人。” 巧云跟着笑:“真羡慕你和大哥,相互稀罕着,谁也舍不得谁受累。这块地快浇过了,我先去把缺口给堵上,小嫂子咱改天再聊。” 春福点点头,走在路上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巧云站在地头上的身躯显得单薄,熟练地将口子给堵了,又打开另一个口。她忍不住叹气,这些只能和黄土相依为命的人,日子再难也丢不开这块地,忘了什么也忘了不了伺候庄稼的手艺。 她有些乏累,回家关门就睡熟了,这一觉直睡到有人拍门才醒,春福下地开了门,脚却是往角落那边多走了两步,若有什么意外她也有了反抗的底气。来人是个精明人,看出春福的防备,当即说道:“小娘子莫怕,我是裴家糕点铺子的王掌柜,得家主裴公子的吩咐来和小娘子讨教手艺,怕过于唐突,所以前来知会一声。” 春福赶忙将人迎进屋里,她和季成都不是喜欢喝茶的,家中只有粗茶虽说寒碜了些但也比白水显得有礼。王掌柜更是顾着礼数的人,赶忙阻拦道:“小娘子不必忙,我说完事儿就走。明儿早上会来三位师傅,还请小娘子莫要外出,让我们寻不到人。” 春福弯了弯嘴角,连忙说:“王掌柜放心,我明儿在家中恭候大驾。”看这位王掌柜虽然是个伺候人的,可浑身颇有异于常人的气度,想来在裴家的地位该是不低,便是不说他,明儿来的可都是铺子里的顶梁柱,就她一个乡野小妇人,能见着这些人倒算得上是她的造化了。 王掌柜没待多久就离开了,临走时他说会备好需要用到的东西,还意味深长地笑说:“能和我家公子提要求的人一只手都数的出来,小娘子好胆识,也算是有拿下这等买卖的本事。” 春福顿时羞红了脸,她当初就是拼着这张厚脸皮,加上裴家又是铺子里的常客,她才敢去提,至于帮过裴二公子的事那不过是能敲开裴家大门的钥匙罢了。 季成回来后,两人坐在饭桌上吃春福做得烙饼,一个青菜蘑菇汤,再加上腌好的咸菜,配起来倒是爽口。烙饼并不会干和腻,葱香味在口中散开,他吃了不少,听说明儿裴家的人来,想了想说要留下来陪她,她一个妇人和几个男人在一块,他倒是不觉有什么,可村里的人见了会说三道四,他不想她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 春福两只亮得发光的眼睛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裴家可是有头有脸的大户,对手下人的要求绝不会松,但凡人品差的怎么能担得了重任?你且放心就是,大不了我让连生嫂过来帮我压镇。” 季成这几天心里想了很多事情,他成天在镇上干活与春福待在一起的时间也就几个时辰,彼此亲昵一番,剩下的时间都在熟睡中度过了,他们也算是新婚小夫妻却没有空出时间来好好的相处,过早的为了生活奔波,丢下她一个人在家里,整天对着空荡荡的屋子,怪不得那天她说她想要孩子了。等忙完今年的事,明年他会想别的办法赚钱,横竖要待在她身边,大概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们的孩子也应该也要出世了,他就不信天天晚上那么操劳,孩子还不会在她的肚子里生根发芽。 “也成,你自己多注意点,还是让连生嫂陪着你罢。等这些事忙完了,我们也给家里添点生气了,成天就你一个人日子过得无趣,我也不放心。”季成一本正经地脸上闪现出一抹坏笑。 春福怎么能不明白他的意思,虽然觉得羞,心里却是认同的,这几天在连生嫂家时常看着大丫他们快活的跑来跑去,软软地叫连生嫂娘,她羡慕的很。若是她也有了孩子,她和季成的日子也会变得更加有趣,就算赚钱的日子再难她也会更加有劲。 “你再喝点汤,一会儿我去洗碗,累了一天了我可不好再使唤你。突然闲下来倒是有点不习惯了,正好趁着这阵功夫我把你的衣裳给缝好,这些衣裳你不要再穿了,瞧着太对不起你这张好皮相了。我还未嫁你时就听人说你可是十里八乡长得最好看的人,不好在我这里受了埋没不是?” 季成看她俏皮地冲自己笑,顿时哭笑不得,一张皮相与他来说真算不得什么,天生父母给的东西容不得他选择,他突然玩心大起,难得柔情万千的模样:“那你对我这张脸看得可还欢喜?” 春福白了他一眼,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两把,十足的登徒子:“自然是欢喜的,谁家相公能比得过你?便是关在家里看着都能让我不思饭食,百病全消,可惜我没有养好你,才让你身上风尘仆仆的味道这么重。不过不怕,往后我就养得起你了,保证将你养得胖起来。” 季成扶额叹息:“看来我往后得多靠娘子照拂,我现在就是两条腿跑着来都追不上你,旁人不了解才会觉得我是掌家人,娘子聪敏,为夫愿退居身后当牛做马供娘子差遣。” 春福轻轻推了他一下,见他喝完了鱼汤,手下麻利地将碗筷收拾好,心想这日子终于能安安心心地过下去了。往后该不会有无关的人过来打扰他们的生活了,哪知道心里才有了这个念头,第二天来的人就让她头大。 她以为自己只要将会的东西交给裴家的师傅就好了,只是在师傅们到了没多久,院子外面响起一阵陌生的狗叫声,连原本躺着打盹的阿宝都惊醒了,也冲着外面狂吠,全身的毛都竖起来,摇着小尾巴站在春福脚边。 春福拍了拍它的头,毕竟是个没长大的小狗,平日里也不常见人,胆子有点小。她还没来得及招待进了院子的师傅,外面传来响动,她迟疑地走出去。 只见裴家大公子正站在外面一脸慵懒地看着她,看着她惊讶的样子,悠悠道:“闲来无事就来这地方散散心,顺便来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把手艺全都交给他们了,你要是藏私,我这笔买卖可亏大了。你这里有什么吃的,我的如娘还饿着肚子,不伺候好它,我可保不齐你这院子不会变了样。” 春福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有理跋扈的人,在别人家还不愿意放下自己的架子,瞧着他这派头,她就知道这村里估摸着又不得消停,不过现在他可是自己家赚钱的靠山,不敢怠慢,正好屋里还有几块剩下的薄饼,她端出来递给裴潜身边的下人,她可没那个胆子靠近如娘。 裴潜拿了一块送进嘴里,示意下人将剩下的给如娘,如娘得了吃的果然不像刚开始那般暴躁了,乖乖地趴在地上吃东西。 春福这才发现,这位裴公子对这只狗可真是疼到骨子里了,她还是第一次见人与狗同寝同食的。 ------------ 第六十二章 春福更不敢赶人,她为难地看着裴潜笑:“劳烦裴公子在这里坐会儿,要是不嫌弃,让连生嫂陪你说说话儿。[八零电子书wWw.80txt.com]” 裴潜抬头看了眼身边的妇人,一双常年做活磨得布满茧子的手局促地抓着衣摆,张了半天嘴才开口:“裴公子口渴了吧?我给你倒水去,放心,春福家两口子这日子过得细致,既勤快又爱干净。” 他看向在厨房里切果子的人,扬起嘴角点了点头:“有劳给我的如娘也倒点水。”如娘拖着下人卖力地往那只吓得瑟瑟发抖的小狗身边蹭,委屈地呜咽出声像是再讨好。他嘴角的笑意泛得更大,看来他得给如娘找个伴了。他这会儿在天高皇帝远的地方,爹娘的手哪能伸这么远来抓他?终于能过几天清净日子了。 他会来这里也不过是好奇罢了,他先前并不觉得这个女人会真舍得裴家送的东西,直到在酒肆里听镇上另一家糕点铺的掌柜无比羡慕金家的生意说他曾试过想高价挖走那个手艺娘子,却不想人家对着大把银子都不愿意背弃金家,着实让他愁得不行,这一家老小的日子全都在身上压着,这买卖真是难做,连喘气都觉得难了。 眼前这个农家妇人倒是让他刮目相看,人最难得的是没被欲望蒙了心,她住得这两间小屋子瞧着上了些年代,若受收了银子也能住得明亮些,倒也是个倔强的性子。他还想着这个女人是想放长线钓大鱼来着,这么看来倒是他想多了。 她是个温婉娇美的女子,声音清软,细声细气地让人听着舒服,娇小的身躯看着瘦弱却透出让人无法忽视的倔强与力量,这样的女子莫名的让他觉得闪到了眼睛,就像路边盛开的清丽野花,看着平淡无奇,却是最为坚韧不拔,在风雨飘摇中展露自己的风华。看惯了大家小姐的做作和娇纵,初次见到她时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她是个很认真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他从中看出了一点紧张与羞涩,也是,身边站着的可是给裴家年年带来丰厚进项的大师傅,在乡野间和一个农妇学手艺确实委屈了些。从果子切块到入锅放糖搅匀,裴潜的眼睛连动也没动过。最新章节全文阅读qiushu.cc “放进去的糖要适量,不能太甜腻,果子里面的味道才是最重要的。有些果子酸甜,用糖中和过多的酸味,味道会变得酸甜,要比全是糖更好吃。”有些话都是点到为止,毕竟与自己比起来,这些人才是真正的行家,这一点东西到了他们手上想必他们能做出更家美味的糕点。与裴家这种大商户谈买卖,她无疑不够格,也不过是拼着那点运气罢了。 她想着翼城糕点铺子里的花样更加繁复好看,所以只将自己会的几样交给他们,忙完也不过才耗费了一个时辰的功夫。裴潜从小凳上站起来,嘴角勾起一抹邪惑的弧度:“就这么几下功夫,我倒觉得是我亏了。” 春福现在只等着坐在家里收银子,心情难得大好,轻笑道:“字据我已经拿到手,我该做的事情也已经做完了,没有反悔的余地。裴公子亲口说的话若是反悔,传出去这脸面怕是保不住了。” 裴潜双手负在身后,一袭白色衣袍是上好的料子所缝制,与这乡野间的景致格格不入。他生来就是站在高处的人,俊朗容颜如画,身形颀长,配着他一身的慵懒淡漠,十足的翩然佳公子。他淡淡地望了一眼春福,转头看向别处:“我裴潜最看不上的便是什么脸面和名声,不能吃也不能喝的东西,世人这般宝贝着有什么用?你倒是个有骨气的,只是拿了银子不就能过好日子?还遭这个罪做什么?” 春福听他这么说,脸上的表情淡了下来,依旧是轻细的声音:“那也得看是什么人,我可受用不起,一口吞下去会被撑死的。更何况,钱还是要慢慢赚,这样用得也安心,总不至于被别人盯着。不过公子这般招摇的来我家,我这日子怕是太平不了了。” 裴潜往她身边走了两步,轻声道:“过日子本来就是让别人羡慕嫉恨的,就像那些恨得我牙都痒的人见了我还不是毕恭毕敬?我瞧你是个灵透的,可别给人踩在脚下翻不了身。这乡野间倒是清净,可惜连我家的如娘都待得腻味了,这便回了。” 连生嫂坐在一旁依旧忙活手里的活,春福叫她来做什么,又为什么教给这些人赚钱的手艺她半点都不放在心上。她可不像村里那些个人,眼睛长在别人身上,天天都不歇口气地盯着,说些东家长西家短的话儿,只要别人不惹她,她也不会难为别人。 要说裴潜来村里的时候,李秀娥正坐在自己门口和绣花唠嗑,村里鲜少能见到这么华贵的马车,所有人都看着那辆马车一直往村尾走,她倒是想看看去,可绣花拉着她念家里的那本经,让她不好脱身。 没多久有看热闹的跑回来,大着嗓门喊:“这季成在外成天做什么呢?我瞧着这位公子生得俊朗不凡,在季成不在的时候去找他娘子,也不怕人说闲话。” 当即有人接话:“这避嫌就要大白天的来,谁的眼睛都能看得见,要是到了大晚上那可真是越描越黑,说不清了。对了,我前些天进城,看到春福在粮油店旁边的糕点铺子里,和那位小姐说得很是热闹,完全不像是帮工。我问了旁边的人才知道……你们猜怎么着?” “快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 “这季成两口子藏得可真深,我打听了才知道,那糕点铺子的糕点全是春福做得,那女掌柜只是卖一卖现成货罢了。我还听说有旁得铺子的掌柜开出高价要挖春福过去,可她是个傻的,硬是给推了。不过即便这样,一个月下来也有不少的进项,人家可真是闷声不吭的埋头发大财。” 绣花本来再说铁柱听他娘的话动手打她的事儿,耳朵竖起来听到这事,当即一拍大腿道:“没看出来,春福还有这能耐,你这个小姑子可真不简单。不过他们家发达了,你们不也能跟着沾光吗?” 李秀娥没回过神来,木木地问:“怎么沾光?因着张岩的事儿,春木恨他们,他们也不乐意跟我们家来往。” “你笨呀,咱们村子里你见哪家真闹得老死不相往来了?人这张面皮能值多少钱?你过去赔个笑,说几句好听的不就成了?既然她能做糕点,让她交给你,你不也能做着卖了?这么好赚的银子做什么不要?我想既然是在镇上卖,光她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你帮帮她,她该谢你才成。头一两天白帮她,咱就吃点亏,等到了以后她还好意思白用人?你也是个手巧的,要是能把她的手艺偷过来,另起炉灶自己干就是。等赚了大钱,你家张桐可就是正儿八经地少爷了,丫鬟伺候着,绫罗绸缎穿着,多长脸。不过,你可别把我给忘了。对了,我瞧着春福和连生家的那口子走得近,你可当心点,别把好处给人家抢了。”绣花说着拍了拍李秀娥的肩膀,落了疤的脸上带着阴笑显得更加猥琐难看。 李秀娥怎么能不心动?家里送张桐念学堂也花了不少钱,家里如今只剩那点钱了,紧扣着不敢动,生怕有个什么事要用拿不出来。春木一年也赚不了几个钱,要是能靠春福多赚点钱,她这张脸面算什么?好歹她是春福的嫂子,那些人算个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她转了转眼珠,看着绣花说:“不成,我得看看去,总得靠谱些才好。” 绣花站起来拍了拍屁股,笑着说:“我也和你瞅瞅去,这辈子还不知道人家有钱人长啥模样。可真是穿金戴银,一身富贵气?” 李秀娥想起上次见过的那几个人,点了点头:“可不是?人家拿一百两银子出来眼睛眨都不眨,要换了咱们可真是掉到福洞里了,春福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居然不要。到手的银子就这么飞了,我不甘心了好一阵子。我们一会儿再外面看看就成了,要是碰到那个牵着狗的公子,我怕他放狗咬我。” 绣花不以为然道:“瞧把你给吓得,一条畜/生而已,它家主子还能眼看着咬死你不成?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李秀娥拍了拍她,赶忙摇头:“你可别说,那公子生得一表人才,心却是黑得很,那天要不是春福他们在,那狗真的就放口咬了。那狗凶得很,算了,你要是见了你就知道了,那牙尖的……” 两人走到季成家院子外的时候,正好裴潜从里面出来,神色自淡然,不疾不徐地上了马车。绣花瞧得失了神,不是滋味地说:“秀娥,你也是命好,瞧你家春木的长相也是俊朗的,春福更不用说了。今儿又见了这么个好的,不说别的,光看着就眼酸。” ------------ 第六十三章 防盗章,勿看,请悉知 姚安正要给妈妈往回拨,妈妈的电话又追过来,她咬咬下唇接起来,软软的嗓音带着讨好:“妈。求书网WWW.Qiushu.cc” “安安你这两天忙吗?什么时候回来一趟?你蒋叔朋友的儿子从国外回来,想你们见见面,你也不小了。” 姚安就知道天底下的父母都是一个大调调,儿女成家立业的事成了压在他们心上的一座大山,逮着人就催个不停。她揪着垂在肩膀上的头发,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妈,我现在过得挺好的,现在过了三十结婚的人那么多又不差我一个,你就别担心了。对了,你的腿好点了吗?我这两天打听到一家不错的医院专治骨科疾病,等我忙完这阵带你来看看。” 安妈妈叹了口气,声音有些低落:“你是不是还放不下那件事?安安,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你爸一样,你不能因为他就不谈恋爱,不结婚,你傻不傻?我当初看走了眼,一直死死巴着不愿意放手,到头来却害了你,可你看我和你蒋叔这日子不也过得好好的?我的腿不用你操心,你一定得给我回来,不然你永远也别在回来。”说完就挂了电话。 姚安听着话筒里传来嘟嘟地声音一阵苦笑,怎么能不管她?她的腿是因为她才被姚大平生生给打断的,她这辈子都忘不掉那一声刺耳扎人心的凄厉惨叫,它像是噩梦在她的心里扎根发芽,让她不得安宁,她亲眼看着对她疼到骨子里的女人受尽委屈和折磨却无能为力。幸好老天开眼,在她大二那年他们离婚了,姚大平还有那么一点人性,将房子留给她们母女,答应给她交学费到大学毕业。 那个时候姚大平的智乐公司已经发展为z市有头脸的企业,有钱有漂亮年轻的老婆还有个能继承家业的宝贝儿子,人生不可谓不得意,对她这个大女儿自然没什么耐心,次次都跟打发叫花子一样。姚安对他的全部感情都在他的拳头巴掌下被磨干净。他让秘书将钱交给她,她也懒得看他。 大三下半学期她找姚大平拿学费,他突然说有事要和她说,要见她一面,相安无事这么久,她也不想其他,找秘书要了地址就过去找人。那是她从未去过的豪华大酒店,问了服务员才找到兰亭包厢。 那是她第一次见穆彦,他那时候风华正盛,长得一表人才,眉眼间已经带着和现在一样的慵懒与清冷。姚大平把她往后一年的学费也提早给了她,让她以后不要再来找他。就算是不明说,姚安也知道是他家里的那位不乐意和她们有所瓜葛,生怕将来她会去和他儿子抢家产。 姚安对那次见面并没有放在心上,匆匆看了他一眼拿到钱就离开。没想到毕业后往各大公司投简历,最后会被他的公司录用成为他的助理。他说认识了很多年,姚安却是不得不佩服他的记性,几年后还记得她。 公司里的事情她一早就安排好,反正老板自己偷懒肯定不会查岗,她直接打车回家。在门房大爷那里拿到个很重的箱子,想着这下崽崽就不用小笼子里转不开身了。她穿着细高跟,生怕一不小心摔一跤,走得很慢,好不容易搬上楼,两只胳膊又酸又麻,倒进沙发里累得直喘粗气。 崽崽原本在笼子里睡得熟,听到主人的声音登时欢腾起来。她原本想养一只柯基犬,把这个想法和闺蜜王洋说了后她摆摆手说花那个钱做什么,她亲戚家刚好有只泰迪刚满月不久,她要来就是,姚安不好拒绝,不过养着有了感情,空荡荡的屋子有了生气,看着它从小小的一团长这么大又胖得像颗球一样,心里的满足感顿时升起。 她站起来伸伸懒腰,快步走到窗台下把笼子打开,笑着说:“新窝回来了,你也不用这么憋屈。[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时间过得真是快,你先前还睡在我鞋里,眨眼又得换笼子来装你。” 放崽崽去玩,她把包装拆开,好一番鼓捣等把笼子撑起来才发现,新买的笼子要大得多,将崽崽的玩具和食盘放进去添了狗粮和水,崽崽对自己的新窝很好奇,跑进里面嗅来嗅去,像个小老鼠一样,这笼子该是用来关萨摩耶那种大型犬的,都怪她当时被穆彦搅和的不得安宁,才大脑当机选了这么个尺寸,不过胜在质量不错也就懒得退了。 伺候好崽崽吃喝拉撒,她随便吃了两口回卧室睡觉,这两天忙着整理资料通宵达旦的熬缺了觉,她对智乐公司心中五味陈杂,她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大学毕业后的这三年虽和姚大平没什么来往,可看他过得风生水起她这个女儿半点都高兴不起来。 这种怨恨说不清道不明,或许是不甘,陪伴了他近二十年的人在他眼里就如垃圾一般可以随意丢弃,而对新欢却是入骨的宠,她更多的是为那个曾经对她死心塌地的女人不值。想起那天无意中遇到的人,她忍不住勾起唇角,这报应来的还挺快。 一觉睡到晚上八点才醒,她坐起身从床头拿过手机,上面有一个未接来电――穆总,她皱了皱眉,今天他带给她的不适还未退去,可这个男人的身份是她的顶头上司,她就是再不乐意也不能得罪他,赶忙拨了电话回去。 电话接通的那刻,她听到穆娇再和周婶抱怨葡萄籽卡在了喉咙,周婶的声音被他给截断了清冽干净又压迫人:“偷懒了?你没去公司。” 姚安撇撇嘴,声音里有才睡醒的沙哑与慵懒:“穆总,有什么事吗?”她肚子饿了,打算一会儿去煮碗方便面再加颗蛋。 穆彦最讨厌她这种一本正经谈公事的样子,握着的筷子咔哒一声被他放搁在碗沿,他的意思今天白天就已经说明白了,这会儿了她还在装傻充愣,低笑一声:“你家的地址发给我。” 姚安心里一紧,压在心底的怒气登时冲了上来,凉凉地开口:“穆总要是没什么事,那明天到了公司再说吧,时间不早了,我要去吃饭了。” “姚安,那天可是你拉着我说想和我在一起我没答应,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你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会和你说那种话……”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她顿了顿平复下来:“穆总,我犯了错及时改正就成吧?我当时喝的一塌糊涂,不清醒说了什么话你也别放在心上,醉鬼的话听不得不是吗?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更何况你也没吃亏,我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穆彦看了眼和周婶玩得开心的女儿,站起身往外走:“我现在去开车,你可以不告诉我,我打电话问别人也行。” 姚安不想被别人知道只好不情愿地报了住址,挂断电话赶忙给王洋发语音求助,这事她就和王洋提起过。 王洋在一家公司做策划,这会儿也才刚下班回家,听到好友说的事忍不住乐了:“我在杂志上见过你家老板,睡了他一点也不亏,他既然想继续,是不是有什么心思?毕竟你们也朝夕相处了三年,他又是个离婚单身汉,受伤的心需要你去抚慰?” 姚安嫌麻烦干脆给她打了视频过去,将手机靠立在桌上,手下忙着拆包装袋:“得了,赶着去安慰的能排火车站候车室队伍那么长,再加上他还有个和魔头一样的女儿,我可消受不起。我就想找个伴,我不管他,他也不管我,生活的唯一交集只有吃喝玩乐就成,谁和谁都是个迷,不会牵涉生活中的不快乐。” 王洋惊叹一声:“姚安你没疯吧?你和夜总会里找刺激的有什么不一样?好端端的人干什么这么作践自己?我劝你还是好好的找个人谈场正经的恋爱。” 姚安冲着镜头笑:“多耗神呀,一不小心栽进去可就完蛋了。你别管我,我有分寸。” 王洋瘫在床上高举着手机,她不知道姚安发生过什么会那么抵触恋爱,在学校不知道有多少人追着她跑,可她就是油盐不进,总是笑着拒绝。她每次问为什么,姚安就意味深长的说:“你们这种好家庭里长大的孩子不会明白的,算了说这些也没用,还不如把肚子填饱来得实在。” 所以工作以后得姚安真的很实在,她赚得钱一部分寄回到z市家里,一部分留着自己过日子用,她很会玩,成天看起来快乐无比,就好像烦恼从未找过她一样。 “大老板,顶尖的高级怪,那可是人精里的人精,不是我这种小兵能随意揣测的。安安,你还是自求多福吧,我这两天被顶头上司折磨的都快秃顶了,不行,我要去睡了。明天记得告诉我战果,可别又滚一块去了。”王洋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脸上全是幸灾乐祸的笑。 姚安煮好面关了火,小锅里飘着几片青菜叶子,火腿在其中夹杂,搁了醋味道香得很,吃了一口吞下去冲着屏幕怒骂:“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睡你的觉去。” 才刚挂断视频通话,门铃一声一声的响起来像追命一样,怎么办?她怎么觉得比在穆家还要紧张?穆氏的工资待遇太好,她舍不得辞掉,这就说明她得对这位上门的老板客气点。 打开门将人迎进来,他身上还穿着白天的居家服,头顶白炽灯照下的光打在他身上渡了层寒色,与他脸上的淡漠正好相配。 姚安尴尬地招呼他坐,家里因为多了个一八五的男人突然显得逼仄起来,她拿了个从未用过的杯子给他倒了杯白开水,她知道穆总有洁癖,可不能像招待王洋那么随意。 穆彦环视了一圈只有他书房那么大的屋子,随口说:“怎么住这样的地方?姚总年年赚得腰包鼓鼓,连一套房子都舍不得给你?怎么吃这个?一屋子的方便面味。” 姚安脸上的客气终于挂不住,当即沉了脸:“我过自己的日子,有多大的能耐住多大的屋子,姚总有钱没钱和我有什么关系?” 穆彦认真地看着她,直盯得姚安心里发毛,他突然勾唇一笑:“你果然不负我所望,心里放不下还要倔强的口是心非。明天开会,你会去?” 姚安冲他露齿一第二章 姚安正要给妈妈往回拨,妈妈的电话又追过来,她咬咬下唇接起来,软软的嗓音带着讨好:“妈。” “安安你这两天忙吗?什么时候回来一趟?你蒋叔朋友的儿子从国外回来,想你们见见面,你也不小了。” 姚安就知道天底下的父母都是一个大调调,儿女成家立业的事成了压在他们心上的一座大山,逮着人就催个不停。她揪着垂在肩膀上的头发,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妈,我现在过得挺好的,现在过了三十结婚的人那么多又不差我一个,你就别担心了。对了,你的腿好点了吗?我这两天打听到一家不错的医院专治骨科疾病,等我忙完这阵带你来看看。” 安妈妈叹了口气,声音有些低落:“你是不是还放不下那件事?安安,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你爸一样,你不能因为他就不谈恋爱,不结婚,你傻不傻?我当初看走了眼,一直死死巴着不愿意放手,到头来却害了你,可你看我和你蒋叔这日子不也过得好好的?我的腿不用你操心,你一定得给我回来,不然你永远也别在回来。”说完就挂了电话。 姚安听着话筒里传来嘟嘟地声音一阵苦笑,怎么能不管她?她的腿是因为她才被姚大平生生给打断的,她这辈子都忘不掉那一声刺耳扎人心的凄厉惨叫,它像是噩梦在她的心里扎根发芽,让她不得安宁,她亲眼看着对她疼到骨子里的女人受尽委屈和折磨却无能为力。幸好老天开眼,在她大二那年他们离婚了,姚大平还有那么一点人性,将房子留给她们母女,答应给她交学费到大学毕业。 那个时候姚大平的智乐公司已经发展为z市有头脸的企业,有钱有漂亮年轻的老婆还有个能继承家业的宝贝儿子,人生不可谓不得意,对她这个大女儿自然没什么耐心,次次都跟打发叫花子一样。姚安对他的全部感情都在他的拳头巴掌下被磨干净。他让秘书将钱交给她,她也懒得看他。 大三下半学期她找姚大平拿学费,他突然说有事要和她说,要见她一面,相安无事这么久,她也不想其他,找秘书要了地址就过去找人。那是她从未去过的豪华大酒店,问了服务员才找到兰亭包厢。 那是她第一次见穆彦,他那时候风华正盛,长得一表人才,眉眼间已经带着和现在一样的慵懒与清冷。姚大平把她往后一年的学费也提早给了她,让她以后不要再来找他。就算是不明说,姚安也知道是他家里的那位不乐意和她们有所瓜葛,生怕将来她会去和他儿子抢家产。 姚安对那次见面并没有放在心上,匆匆看了他一眼拿到钱就离开。没想到毕业后往各大公司投简历,最后会被他的公司录用成为他的助理。他说认识了很多年,姚安却是不得不佩服他的记性,几年后还记得她。 公司里的事情她一早就安排好,反正老板自己偷懒肯定不会查岗,她直接打车回家。在门房大爷那里拿到个很重的箱子,想着这下崽崽就不用小笼子里转不开身了。她穿着细高跟,生怕一不小心摔一跤,走得很慢,好不容易搬上楼,两只胳膊又酸又麻,倒进沙发里累得直喘粗气。 崽崽原本在笼子里睡得熟,听到主人的声音登时欢腾起来。她原本想养一只柯基犬,把这个想法和闺蜜王洋说了后她摆摆手说花那个钱做什么,她亲戚家刚好有只泰迪刚满月不久,她要来就是,姚安不好拒绝,不过养着有了感情,空荡荡的屋子有了生气,看着它从小小的一团长这么大又胖得像颗球一样,心里的满足感顿时升起。 她站起来伸伸懒腰,快步走到窗台下把笼子打开,笑着说:“新窝回来了,你也不用这么憋屈。时间过得真是快,你先前还睡在我鞋里,眨眼又得换笼子来装你。” 放崽崽去玩,她把包装拆开,好一番鼓捣等把笼子撑起来才发现,新买的笼子要大得多,将崽崽的玩具和食盘放进去添了狗粮和水,崽崽对自己的新窝很好奇,跑进里面嗅来嗅去,像个小老鼠一样,这笼子该是用来关萨摩耶那种大型犬的,都怪她当时被穆彦搅和的不得安宁,才大脑当机选了这么个尺寸,不过胜在质量不错也就懒得退了。 伺候好崽崽吃喝拉撒,她随便吃了两口回卧室睡觉,这两天忙着整理资料通宵达旦的熬缺了觉,她对智乐公司心中五味陈杂,她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大学毕业后的这三年虽和姚大平没什么来往,可看他过得风生水起她这个女儿半点都高兴不起来。智乐公司心中五味陈杂,她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大学毕业后的这三年生水 这种怨恨说不清道不明,或许是不甘,陪伴了他近二十年的人在他眼里就如垃圾一般可以随意丢 ------------ 第六十四章 防盗章,勿看,请悉知 窗户外一片灯火辉煌,这个繁华城市最绚烂多彩的时刻才刚刚开始,能被夜包容的喧嚣和刺激还有那些耳红心跳都尽数暴露出来。小说txt下载HtTp://Www.80txt.Com/ 姚安觉得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才适合她,不用顾虑太多肆意放纵。只是不管表面再怎么不羁,骨子里的保守让她一直没有机会迈过那道坎儿。和穆彦的一夜春风,让她不安与彷徨,她可以和王洋说事情经过却不敢将心底的恐惧告诉王洋。 她就是胆小鬼,在最开始的时候她身上有尖锐锋利的硬刺,倔强的和姚大平斗法,一次一次的落败让她变得怯懦。 穆彦的目光像是一道毒辣的太阳光将她心底所有的阴暗面暴光,姚安顿时乱了阵脚,再开口时又带上不自知的凶意:“您堂堂一大公司的老总管别人家的家务事做什么?为这事专门找上门,看来穆总和姚大平的关系真不是一般的好。” 穆彦慵懒地靠坐在沙发里,细碎的发遮住了他浓墨般的眉眼,薄唇微抿,声音清冷:“我没那么闲,不过是对你和姚总有些好奇,你们父女两有四年没来往了吧?我也有女儿,提前熟悉下你的心思,以后她要是向着她妈也这么对我,我也好有法子治治她。” 姚安没想到他来这里抱得是这个心思,冷笑一声,不客气地说:“穆总直接去找心理医师不是更好?我相信以他们的专业素养能够罗列出很多例子来供你参考,还可以帮你支招,让你的女儿长大后不会舍弃你。” 他摩挲着下巴看她鼓着脸怒瞪他的模样,黑亮水润的眸子里像是有一片燎原之火愈来愈烈,大有将他焚烧之势,脱去了一本正经外衣的她,终于有了股灵气,如馥郁芬芳的酒香在整个房间里蔓延。 这才是他记忆中的姚安,那个时候的她稚嫩却又傲气,不管姚大平说什么,她都目视着前方,挺直腰板,好学生一样,他知道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被逼得急了,她也不过不耐烦地回了句:“你管别人去吧。”话里的负气和怨怒让他忍不住勾起唇,这个个小姑娘还挺有意思,不管装得多么不在乎心里却是丢不下。 再见到姚安是他陪着外地来的合作伙伴在s市游玩,他向来对赏风景没什么兴趣,坐在车里处理公务的时候,看到她和几个年纪差不多的男女同学急急地抱着一条浑身是血的流浪狗往附近的救助站跑,她穿着淡黄色的运动衣,马尾辫一甩一甩,青春气息十足,不过就那么一眼,却让他的心蓦地一紧,没想到她会在s市读大学。 多看了一眼的缘分他并未放在心上,彼时陈灵因为猜疑和他不停地吵闹,再加上新上项目决定穆氏最终走向的压力让他头大不已,他终于忍无可忍生出了离婚的念头,也就是在闹离婚闹得最凶的那一年,他看到她出现在公司里。 姚安身上的棱角被磨平,淡淡的学生气也被那一身职业套裙给遮盖。她在公司里虽不是最美丽的却是唯一一个让他看了觉得舒服顺眼的,任性地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将她调到身边做助理。她的工作难度并不大,不过整理材料、转接电话等工作,最重要的是他一抬头就能看到她,帮他调解工作心情,至于那些复杂又累的工作自有他的心腹陈东负责。这两天陈东被他派出去了,自然而然重担就落到她身上。 穆彦知道公司里一度传着流言,甚至陈灵也问他是不是因为有了新欢才要和她离婚,他懒得搭理,一切程序照旧。让他惊讶的是姚安油盐不进的态度,公司里再大的风浪都没让她这个新人乱了阵脚,除了吃饭去卫生间一直待在自己的领地里,按时上下班,流言慢慢也传不动了。mianhuatang.cc [棉花糖小说网] 三年这么久的时间,她成天就保持着同一副表情,他居然也没看疲劳,他心里对姚安也该是有一点点好感,不然那天晚上也不会让她得逞。酒桌上没人敢灌他,自然就全冲着她去了,这个傻丫头也不知道推喝得连路都走不了。 他让人开了间房让她在这里睡一晚上,哪知她怎么都不放手,耍无赖地扒在他身上怎么甩都甩不掉。同行开房间的服务生想帮他把这丫头拽下来,他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这么个水灵灵的醉酒美人儿,那样对她未免太没风度。 房间里开着温暖的黄色大灯,在两人身上铺了一层黄晕,使得两人的轮廓柔和起来。姚安穿着一粒扣黑色小西装和套裙,她狼狈地被穆彦拖进房里,弯下腰时胸前白色衬衣的扣子像要崩裂般,他回头看了一眼却没想到看到的会是这样的盛况,尴尬地撇过头,好不容易才将她扔床上。 穆彦见多了醉酒的女人,有安静乖巧的,也有胡话漫天的,就是没见她这种直接变了人的。她不光能闹腾,还是个女流氓,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手快地扯住他的领带,猛地一拉他直接趴到她身上。她双眼发出朦胧璀璨的光,浑身的酒气和着香水味充斥在他鼻尖,身下是温暖滑腻的触感,让他发现――自己居然来了感觉,灼烫的热意猛地窜起,要将他全部的理性都焚烧殆尽。 这个时候的她像个无知单纯的孩子,修长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娇而魅的声音软得像是水一般:“你还挺好看的。”她的瞳孔无法聚焦,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看清趴在身上的男人长什么样,还有点眼熟。 红艳的唇离得他那么近,只要一低头就能含住,他木着脸看她,好一会儿才将她的手拂开,站起身,冷声说:“好好睡一觉。” 他向来自制力惊人没想到在见到她时溃不成军,三年未曾触碰过的欲望,在这个时候翻涌起来,让向来没什么大情绪起伏的他有些无措。他的身体里像是有多种力量在进行决斗,他的理智明显处于下风,越发有败退之势,只有离开才能得以挽救。 可是姚安猛地从后面将他抱了个满怀,他脑里的那根弦一下子崩断,理智瞬间被淹没。她靠着他的脊背,好听的嗓音酥化了他的骨与血:“你跑什么?我跟你说我一个月赚八千,睡得起你,我现在就给你钱。” 穆彦咬牙切齿地埋头在她脖颈间咬了个牙印,居然把他当成那种人,她被咬得疼了惊呼一声,随即所有的声音都被堵了下去。 姚安不满他在自己家里失神发怔,可好歹他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刚才那些话已经很过分了,只是谁让他拿她的事作乱,她最不乐意和别人提自己家里的事情,他不能因为是她的老板就这么无所顾忌,这么不尊重人。 她煮的面被她冷落了好一会儿,吸饱了汤汁不像刚才那么惹人馋,吃进嘴里味道也不怎么样,她突然就没了吃下去的胃口。关在笼子里的崽崽这会儿睡得正香甜,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她养的狗比她还懒,连自己看家守门的本职工作都不放在心上。 她把剩下的方便面倒进垃圾桶,将小锅放到厨房打算等老板走了再去洗碗,不过两个转身的功夫,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若有所思地看她,让她莫名觉得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片刻后他开口说:“一起出去吃吧,我也没吃多少。” 这会儿已经八点四十,对于这个城市来说什么时候吃晚饭都不算晚,姚安当即摆摆手:“不用了,我已经饱了。”她可不想和他去吃东西,心上承受的压力太大会很容易引起消化不良。而且她被他搞得一头雾水,他把她的脾气激起来又说要带她吃饭这是做什么?在家里闲得无聊,拿下属消遣? 她终于明白最大的问题往往是要放在最后说的,穆彦怎么会轻易被拒绝掉? “既然你明天不会逃跑我就放心了,毕竟姚总亲自打电话让我帮忙,我也不好不给他这个面子。接下来的话不适合在这里说,去外面谈谈我们两的事儿。” “穆总,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吧?我还是那句话,我们谁也没吃亏就这么算了,说得多了让谁都不自在,影响到工作就不好了。” 穆彦往她身边走了两步,放低身子看着她闪烁不已的双眸,轻笑一声:“谁说我没吃亏?莫名其妙的被你给占了清白,我们得好好算算这比帐。” 姚安噎了噎,一个结过婚的男人从哪来的清白?这人一点都不脸红吗?正儿八经算起来该吃亏的是她吧? “穆总,我……” 穆彦用手指压着她的唇,他知道她在想什么,附在她耳侧说:“还没有人能强迫我,你是第一个,实在有损我作为男人的颜面,我心里咽不下这口气,陪我吃顿饭委屈你吗?” 不委屈……可是怎么看,她一个一米六八的女人扒拉不动这个一八五的男人吧?她喝多了浑身软得跟烂泥似的,怎么着都该是他不规矩才对。她疑惑地抬眼看他:“穆总,不太可能吧?” 穆彦想起她最后一次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的模样,床头灯散发出的光照亮了她脸上莹亮的汗珠,沉沦后销魂蚀骨的表情让他惊艳,心也跟着剧烈跳动起来。 窗户外一片灯火辉煌,这个繁华城市最绚烂多彩的时刻才刚刚开始,能被夜包容的喧嚣和刺激还有那些耳红心跳都尽数暴露出来。 姚安觉得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才适合她,不用顾虑太多肆意放纵。只是不管表面再怎么不羁,骨子里的保守让她一直没有机会迈过那道坎儿。和穆彦的一夜春风,让她不安与彷徨,她可以和王洋说事情经过却不敢将心底的恐惧告诉王洋。 她就是胆小鬼,在最开始的时候她身上有尖锐锋利的硬刺,倔强的和姚大平斗法,一次一次的落败让她变得怯懦。 穆彦的目光像是一道毒辣的太阳光将她心底所有的阴暗面暴光,姚安顿时乱了阵脚,再开口时又带上不自知的凶意:“您堂堂一大公司的老总管别人家的家务事做什么?为这事专门找上门,看来穆总和姚大平的关系真不是一般的好。” 穆彦慵懒地靠坐在沙发里,细碎的发遮住了他浓墨般的眉眼,薄唇微抿,声音清冷:“我没那么闲,不过是对你和姚总有些好奇,你们父女两有四年没来往了吧?我也有女儿,提前熟悉下你的心思,以后她要是向着她妈也这么对我,我也好有法子治治她。” 姚安没想到他来这里抱得是这个心思,冷笑一声,不客气地说:“穆总直接去找心理医师不是更好?我相信以他们的专业素养能够罗列出很多例子来供你参考,还可以帮你支招,让你的女儿长大后不会舍弃你。” 他摩挲着下巴看她鼓着脸怒瞪他的模样,黑亮水润的眸子里像是有一片燎原之火愈来愈烈,大有将他焚烧之势,脱去了一本正经外衣的她,终于有了股灵气,如馥郁芬芳的酒香在整个房间里蔓延。 这才是他记忆中的姚安,那个时候的她稚嫩却又傲气,不管姚大平说什么,她都目视着前方,挺直腰板,好学生一样,他知道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被逼得急了,她也不过不耐烦地回了句:“你管别人去吧。”话里的负气和怨怒让他忍不住勾起唇,这个个小姑娘还挺有意思,不管装得多么不在乎心里却是丢不下。 再见到姚安是他陪着外地来的合作伙伴在s市游玩,他向来对赏风景没什么兴趣,坐在车里处理公务的时候,看到她和几个年纪差不多的男女同学急急地抱着一条浑身是血的流浪狗往附近的救助站跑,她穿着淡黄色的运动衣,马尾辫一甩一甩,青春气息十足,不过就那么一眼,却让他的心蓦地一紧,没想到她会在s市读大学。 多看了一眼的缘分他并未放在心上,彼时陈灵因为猜疑和他不停地吵闹,再加上新上项目决定穆氏最终走向的压力让他头大不已,他终于忍无可忍生出了离婚的念头,也就是在闹离婚闹得最凶的那一年,他看到她出现在公司里。 姚安身上的棱角被磨平,淡淡的学生气也被那一身职业套裙给遮盖。她在公司里虽不是最美丽的却是唯一一个让他看了觉得舒服顺眼的,任性地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将她调到身边做助理。她的工作难度并不大,不过整理材料、转接电话等工作,最重要的是他一抬头就能看到她,帮他调解工作心情,至于那些复杂又累的工作自有他的心腹陈东负责。这两天陈东被他派出去了,自然而然重担就落到她身上。 穆彦知道公司里一度传着流言,甚至陈灵也问他是不是因为有了新欢才要和她离婚,他懒得搭理,一切程序照旧。让他惊讶的是姚安油盐不进的态度,公司里再大的风浪都没让她这个新人乱了阵脚,除了吃饭去卫生间一直待在自己的领地里,按时上下班,流言慢慢也传不动了。 三年这么久的时间,她成天就保持着同一副表情,他居然也没看疲劳,他心里对姚安也该是有一点点好感,不然那天晚上也不会让她得逞。酒桌上没人敢灌他,自然就全冲着她去了,这个傻丫头也不知道推喝得连路都走不了。 他让人开了间房让她在这里睡一晚上,哪知她怎么都不放手,耍无赖地扒在他身上怎么甩都甩不掉。同行开房间的服务生想帮他把这丫头拽下来,他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这么个水灵灵的醉酒美人儿,那样对她未免太没风度。 房间里开着温暖的黄色大灯,在两人身上铺了一层黄晕,使得两人的轮廓柔和起来。姚安穿着一粒扣黑色小西装和套裙,她狼狈地被穆彦拖进房里,弯下腰时胸前白色衬衣的扣子像要崩裂般,他回头看了一眼却没想到看到的会是这样的盛况,尴尬地撇过头,好不容易才将她扔床上。 穆彦见多了醉酒的女人,有安静乖巧的,也有胡话漫天的,就是没见她这种直接变了人的。她不光能闹腾,还是个女流氓,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手快地扯住他的领带,猛地一拉他直接趴到她身上。她双眼发出朦胧璀璨的光,浑身的酒气和着香水味充斥在他鼻尖,身下是温暖滑腻的触感,让他发现――自己居然来了感觉,灼烫的热意猛地窜起,要将他全部的理性都焚烧殆尽。 这个时候的她像个无知单纯的孩子,修长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娇而魅的声音软得像是水一般:“你还挺好看的。”她的瞳孔无法聚焦,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看清趴在身上的男人长什么样,还有点眼熟。 红艳的唇离得他那么近,只要一低头就能含住,他木着脸看她,好一会儿才将她的手拂开,站起身,冷声说:“好好睡一觉。” 他向来自制力惊人没想到在见到她时溃不成军,三年未曾触碰过的欲望,在这个时候翻涌起来,让向来没什么大情绪起伏的他有些无措。他的身体里像是有多种力量在进行决斗,他的理智明显处于下风,越发有败退之势,只有离开才能得 ------------ 第六十五章 春福和锦娟在连生嫂家坐到该准备晚饭的时候才离开,坐了一下午连腿都坐麻了,边走边松筋骨。txt全集下载www.80txt.com春福揉了揉发疼的脖颈,扬唇问她:“今儿瞧着倒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可是遇着什么好事了?” 锦娟心里也在犹豫要不要和春福说,听她问起来,将她拉到僻静处,红着脸,眼睛里漾动着欣喜与羞涩,整个人更有生气了:“赵云,他……拉我的手了,前天的事儿,我不好意思和你说。” 春福比她还要兴奋,拉着她的手眼睛里像是装满了水光,一闪一闪的很耀眼:“到底是怎么回事?好你个锦娟,这么好的事儿还瞒着我。” “这些天他歇在家里,我做什么他都跟着帮我,我瞧他瞧得闹心就和他摆了脸色,反正他又不知道我的心思,我怕自己真忍不住……那天我的口气许是凶了些,把他给吓了一跳。我刚说完就后悔了,他当真了,拉着我的手就……” 赵云都没想到他自己会这么克制不住,在她一次一次驱赶他离开的时候,他忍不住将藏在心底的话给说出来,明知道这是错却还是蒙着眼走进去。 “外人的眼光就那么重要?你要是想和我哥好好过日子,我便死了这条心。” 锦娟见他双眼猩红,黝黑的面颊紧绷,胸膛剧烈起伏像是承载了诸多怒气,她垂下头,低笑一声:“和你哥过日子?怎么过下去?我真怕我一不小心真拿菜刀砍了他。你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赵云脸上登时飘起一抹绯红,神情却是无比严肃:“我……我心里装了你,这几日看着你更是越发放不下,成天里我反倒受着煎熬。我却是疯魔了,明知道是错还这么不管不顾。锦娟,我从未将你当嫂子看过,若是可以,你愿意和我过日子吗?” 锦娟惊得小嘴微张,心里瞬时被欢喜盈满,她的眼睛眨了眨想把快要流出来的泪水给憋回去,她以为这一辈子注定是她怀揣着对他的情意就这样终老,哪里会想到…… 一阵沉默在两人身边萦绕,良久她哑着嗓音问他:“你说的是真的?赵云,你可看清楚,在外人眼里我是你的嫂子,这是要给人戳脊梁骨的事儿。八零电子书HtTp://Www.80txt.COM/” 赵云上前两步握住她瘦弱的肩膀,声音坚定又多情:“本就是老赵家亏待了你,我娘和大哥亏欠你的东西,我来补偿你。至于别人说什么与我无关,我赵云向来不是在别人的话里讨生活。我只问你,你可愿意?” 锦娟背过身子不看他,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抹去脸上的泪水,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赵云,事情没你想的这么简单。你娘呢?还有你大哥,你打算怎么面对他们?你能丢下他们不管不顾吗?赵云,你心里有我已经很难得了,我以为我会一个人就这样到死。我不求你与我长相守,能知你心意我已觉得满足。” 两人所在的地方是一处遮蔽严密的树林子,赵云看着眼前茂盛郁葱的树木,将她的身子转过来,眉眼间全是认真:“既然和你开口我就没打算藏在心里,你可是答应我了?我赵云可没想过要偷偷摸摸的过日子,而且总不能一直让你受委屈,你心里想的那些事情都不必放在心上,有我在。” 锦娟还想说什么,他伸出手指压着她的唇,俊朗的面容上笑意温暖醉人:“不要再说了,我心意已决,回去娘和大哥再说什么话你也别放在心上,就当耳旁风过去就是了,离他们远些。” 锦娟不知道背负着众人冷眼的感觉会多么难熬,她也不知道赵云能不能撑得住,若是……她摇了摇头,暗笑自己想得太远了,连当下这般快活欣喜的日子都觉得像是偷来的一样。 她不敢在外面多待,生怕婆婆生了疑虑,催促着他快些回去,他却不紧不慢地走着,低沉悦耳地嗓音响起:“刘家姑娘那事,我这两天就和娘说清楚,也省得她一直念着,让谁听了都不舒坦。” 锦娟脸颊一阵滚烫,她所有的情都像突然绽放的艳花,芬芳馥郁的香味弥漫,一颗心甜又暖。好一会儿才开口:“你也别气她,总归是一把年纪的老人家了,我平时顾着你从不拿话堵她,别因着我让你们成了仇人。她心里放心不下你大哥,要是知道了我和你……我怕……” 此时他又变成了平时的样子,清冷又淡然让她拿不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有那双柔波荡漾的眸子让她想看又不敢看。这样的情意她期盼了很久,可是直到得到了又觉得羞耻,偷偷藏在心里高兴,可又担忧。她不怕,什么事情她都不怕,只是担心会连累到赵云,村里的老人们都说赵云看着是个能有大出息的,要是毁在她手里,她这辈子都难安。 赵云看她皱眉深思的模样就知道她又在胡思乱想,大步走到她身边,怜爱地摸着她的头发,安抚地轻拍了两下。锦娟无措地看向四周,确定没人看到才松了口气,娇嗔着说:“让别人看到了怎么好?” 赵云只是笑笑不说话,固执地离她隔了半臂的距离,乍一眼看过去他们两颇像是一同归家的两口子。 春福打心底里为锦娟高兴,有什么能比得过相互喜欢来得难得?只是他们两的身份太过尴尬,而且便是放到现代也没有能这般任意妄为说在一起就在一起的,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你们总归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这往后怎么能过到一起去?东坡村人的唾沫就把你们给淹死了。” 锦娟嘴角的笑顿时僵住,垂下头,轻笑一声:“这与我来说便已知足了,至于能否与他朝朝暮暮,我心里半点不求。这几日我过得甚是快活,就和做梦一样,可我觉得这梦终是要醒的,在我的心里能留多久就留多久罢。我舍不得让他为我背负这么重的包袱,我已经这般可怜,何必再拖他与我一道尝这种苦?” 春福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这又是何苦?不求和他在一起,那你忍心看着他和别人……” 锦娟抬眼时眼眶里蓄满泪水却笑得别样动人:“是他和我说心中有我的,不然我这辈子都打算这样过了。我回去会和他说清楚,为了我不值得。” “你说什么胡话?怎么就不能咬牙和他一起扛下来?如果错过了就再也没机会了……哎,你看我说的什么话,我……不希望你冒险的是我,想让你能快乐过日子的还是我,我倒觉得是我错了。” 锦娟拉着她的手笑:“关心则乱嘛,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家季成也快回家了,可别饿着人家的肚子,到时候心疼的还是你。我回了,明儿再说。”说完就快步离开了,只留春福一人长吁短叹。她日子或许是太好过了,所以老天才让她看别人的难过与痛苦。 锦娟拿着绣好的帕子刚进院子正和劈完柴的赵云打了个对面,他抹去额上的汗水,冲她笑得露出白而整齐的牙齿:“灶火我已经生好了,你去做饭就成。” 她点了点头,想了下还是说:“明儿我有话同你说,你早些出来。” 赵云只当是什么好事,脸上浮起一抹期待,连眉眼间都流淌着笑意。从屋里出来的赵大娘见两人站在院子里有说有笑的,心头的火气又冒了上来,沉声呵斥:“还不赶紧做饭去?没看着还有人在饿肚子?成天儿说说笑笑的,有什么好笑的?” 赵云拉下脸来,不悦道:“娘,您说话能不能别话里带刺?不过是说两句话又碍不着你什么。”说着示意锦娟去忙,他看着赵大娘,认真地说:“娘,今儿晚上我找你说个事儿,是和刘家姑娘的亲事。” 赵大娘登时来了劲,岁月的痕迹在她脸上凝聚成了道道褶子,她一笑看得有些吓人:“你可算想明白了,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凡事还得我跟着操心,这才是大不孝,明白吗?今儿咱娘两就坐下来好好说道说道,你的亲事可不办得太寒碜,咱们赵家也得办场正儿八经地喜事。” 赵云皱了皱眉没说什么,他想让娘先乐一会儿,往后指不定要怎么恨他这个儿子。他知道人这辈子脱不开一个孝字,可他没办法看着他心上的人一辈子活在炼狱里,受尽漫长岁月的侵蚀和孤独的折磨。况且他也不是个不挑的男人,可不是什么人他都吞得下去,这辈子认定了一个人便不会再更改。 锦娟这会儿也是心事重重,两人才好了没几天,她就和他说些扫兴的话儿,依着赵云的性子该是要发不小的脾气,可是为了以后,她必须得这么做。 饭桌上赵四一门心思顾着吃饭,他是饿狠了,中午那会儿和锦娟拌了两句嘴气得没吃多少,这会儿就是味同白水他也吃得下去。赵大娘脸上是止不住地笑,难得的没有挑拣锦娟的不是。 赵云看了一眼锦娟,用脚轻轻碰了她一下,灼亮的眼睛像是再问她不好好吃饭再想什么呢? ------------ 第六十六章 防盗章,勿看,请悉知 窗户外一片灯火辉煌,这个繁华城市最绚烂多彩的时刻才刚刚开始,能被夜包容的喧嚣和刺激还有那些耳红心跳都尽数暴露出来。txt小说下载80txt.com 姚安觉得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才适合她,不用顾虑太多肆意放纵。只是不管表面再怎么不羁,骨子里的保守让她一直没有机会迈过那道坎儿。和穆彦的一夜春风,让她不安与彷徨,她可以和王洋说事情经过却不敢将心底的恐惧告诉王洋。 她就是胆小鬼,在最开始的时候她身上有尖锐锋利的硬刺,倔强的和姚大平斗法,一次一次的落败让她变得怯懦。 穆彦的目光像是一道毒辣的太阳光将她心底所有的阴暗面暴光,姚安顿时乱了阵脚,再开口时又带上不自知的凶意:“您堂堂一大公司的老总管别人家的家务事做什么?为这事专门找上门,看来穆总和姚大平的关系真不是一般的好。” 穆彦慵懒地靠坐在沙发里,细碎的发遮住了他浓墨般的眉眼,薄唇微抿,声音清冷:“我没那么闲,不过是对你和姚总有些好奇,你们父女两有四年没来往了吧?我也有女儿,提前熟悉下你的心思,以后她要是向着她妈也这么对我,我也好有法子治治她。” 姚安没想到他来这里抱得是这个心思,冷笑一声,不客气地说:“穆总直接去找心理医师不是更好?我相信以他们的专业素养能够罗列出很多例子来供你参考,还可以帮你支招,让你的女儿长大后不会舍弃你。” 他摩挲着下巴看她鼓着脸怒瞪他的模样,黑亮水润的眸子里像是有一片燎原之火愈来愈烈,大有将他焚烧之势,脱去了一本正经外衣的她,终于有了股灵气,如馥郁芬芳的酒香在整个房间里蔓延。 这才是他记忆中的姚安,那个时候的她稚嫩却又傲气,不管姚大平说什么,她都目视着前方,挺直腰板,好学生一样,他知道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被逼得急了,她也不过不耐烦地回了句:“你管别人去吧。”话里的负气和怨怒让他忍不住勾起唇,这个个小姑娘还挺有意思,不管装得多么不在乎心里却是丢不下。 再见到姚安是他陪着外地来的合作伙伴在s市游玩,他向来对赏风景没什么兴趣,坐在车里处理公务的时候,看到她和几个年纪差不多的男女同学急急地抱着一条浑身是血的流浪狗往附近的救助站跑,她穿着淡黄色的运动衣,马尾辫一甩一甩,青春气息十足,不过就那么一眼,却让他的心蓦地一紧,没想到她会在s市读大学。 多看了一眼的缘分他并未放在心上,彼时陈灵因为猜疑和他不停地吵闹,再加上新上项目决定穆氏最终走向的压力让他头大不已,他终于忍无可忍生出了离婚的念头,也就是在闹离婚闹得最凶的那一年,他看到她出现在公司里。 姚安身上的棱角被磨平,淡淡的学生气也被那一身职业套裙给遮盖。她在公司里虽不是最美丽的却是唯一一个让他看了觉得舒服顺眼的,任性地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将她调到身边做助理。她的工作难度并不大,不过整理材料、转接电话等工作,最重要的是他一抬头就能看到她,帮他调解工作心情,至于那些复杂又累的工作自有他的心腹陈东负责。这两天陈东被他派出去了,自然而然重担就落到她身上。 穆彦知道公司里一度传着流言,甚至陈灵也问他是不是因为有了新欢才要和她离婚,他懒得搭理,一切程序照旧。让他惊讶的是姚安油盐不进的态度,公司里再大的风浪都没让她这个新人乱了阵脚,除了吃饭去卫生间一直待在自己的领地里,按时上下班,流言慢慢也传不动了。 三年这么久的时间,她成天就保持着同一副表情,他居然也没看疲劳,他心里对姚安也该是有一点点好感,不然那天晚上也不会让她得逞。mianhuatang.cc [棉花糖小说网]酒桌上没人敢灌他,自然就全冲着她去了,这个傻丫头也不知道推喝得连路都走不了。 他让人开了间房让她在这里睡一晚上,哪知她怎么都不放手,耍无赖地扒在他身上怎么甩都甩不掉。同行开房间的服务生想帮他把这丫头拽下来,他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这么个水灵灵的醉酒美人儿,那样对她未免太没风度。 房间里开着温暖的黄色大灯,在两人身上铺了一层黄晕,使得两人的轮廓柔和起来。姚安穿着一粒扣黑色小西装和套裙,她狼狈地被穆彦拖进房里,弯下腰时胸前白色衬衣的扣子像要崩裂般,他回头看了一眼却没想到看到的会是这样的盛况,尴尬地撇过头,好不容易才将她扔床上。 穆彦见多了醉酒的女人,有安静乖巧的,也有胡话漫天的,就是没见她这种直接变了人的。她不光能闹腾,还是个女流氓,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手快地扯住他的领带,猛地一拉他直接趴到她身上。她双眼发出朦胧璀璨的光,浑身的酒气和着香水味充斥在他鼻尖,身下是温暖滑腻的触感,让他发现――自己居然来了感觉,灼烫的热意猛地窜起,要将他全部的理性都焚烧殆尽。 这个时候的她像个无知单纯的孩子,修长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娇而魅的声音软得像是水一般:“你还挺好看的。”她的瞳孔无法聚焦,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看清趴在身上的男人长什么样,还有点眼熟。 红艳的唇离得他那么近,只要一低头就能含住,他木着脸看她,好一会儿才将她的手拂开,站起身,冷声说:“好好睡一觉。” 他向来自制力惊人没想到在见到她时溃不成军,三年未曾触碰过的欲望,在这个时候翻涌起来,让向来没什么大情绪起伏的他有些无措。他的身体里像是有多种力量在进行决斗,他的理智明显处于下风,越发有败退之势,只有离开才能得以挽救。 可是姚安猛地从后面将他抱了个满怀,他脑里的那根弦一下子崩断,理智瞬间被淹没。她靠着他的脊背,好听的嗓音酥化了他的骨与血:“你跑什么?我跟你说我一个月赚八千,睡得起你,我现在就给你钱。” 穆彦咬牙切齿地埋头在她脖颈间咬了个牙印,居然把他当成那种人,她被咬得疼了惊呼一声,随即所有的声音都被堵了下去。 姚安不满他在自己家里失神发怔,可好歹他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刚才那些话已经很过分了,只是谁让他拿她的事作乱,她最不乐意和别人提自己家里的事情,他不能因为是她的老板就这么无所顾忌,这么不尊重人。 她煮的面被她冷落了好一会儿,吸饱了汤汁不像刚才那么惹人馋,吃进嘴里味道也不怎么样,她突然就没了吃下去的胃口。关在笼子里的崽崽这会儿睡得正香甜,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她养的狗比她还懒,连自己看家守门的本职工作都不放在心上。 她把剩下的方便面倒进垃圾桶,将小锅放到厨房打算等老板走了再去洗碗,不过两个转身的功夫,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若有所思地看她,让她莫名觉得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片刻后他开口说:“一起出去吃吧,我也没吃多少。” 这会儿已经八点四十,对于这个城市来说什么时候吃晚饭都不算晚,姚安当即摆摆手:“不用了,我已经饱了。”她可不想和他去吃东西,心上承受的压力太大会很容易引起消化不良。而且她被他搞得一头雾水,他把她的脾气激起来又说要带她吃饭这是做什么?在家里闲得无聊,拿下属消遣? 她终于明白最大的问题往往是要放在最后说的,穆彦怎么会轻易被拒绝掉? “既然你明天不会逃跑我就放心了,毕竟姚总亲自打电话让我帮忙,我也不好不给他这个面子。接下来的话不适合在这里说,去外面谈谈我们两的事儿。” “穆总,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吧?我还是那句话,我们谁也没吃亏就这么算了,说得多了让谁都不自在,影响到工作就不好了。” 穆彦往她身边走了两步,放低身子看着她闪烁不已的双眸,轻笑一声:“谁说我没吃亏?莫名其妙的被你给占了清白,我们得好好算算这比帐。” 姚安噎了噎,一个结过婚的男人从哪来的清白?这人一点都不脸红吗?正儿八经算起来该吃亏的是她吧? “穆总,我……” 穆彦用手指压着她的唇,他知道她在想什么,附在她耳侧说:“还没有人能强迫我,你是第一个,实在有损我作为男人的颜面,我心里咽不下这口气,陪我吃顿饭委屈你吗?” 不委屈……可是怎么看,她一个一米六八的女人扒拉不动这个一八五的男人吧?她喝多了浑身软得跟烂泥似的,怎么着都该是他不规矩才对。她疑惑地抬眼看他:“穆总,不太可能吧?” 穆彦想起她最后一次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的模样,床头灯散发出的光照亮了她脸上莹亮的汗珠,沉沦后销魂蚀骨的表情让他惊艳,心也跟着剧烈跳动起来。 窗户外一片灯火辉煌,这个繁华城市最绚烂多彩的时刻才刚刚开始,能被夜包容的喧嚣和刺激还有那些耳红心跳都尽数暴露出来。 姚安觉得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才适合她,不用顾虑太多肆意放纵。只是不管表面再怎么不羁,骨子里的保守让她一直没有机会迈过那道坎儿。和穆彦的一夜春风,让她不安与彷徨,她可以和王洋说事情经过却不敢将心底的恐惧告诉王洋。 她就是胆小鬼,在最开始的时候她身上有尖锐锋利的硬刺,倔强的和姚大平斗法,一次一次的落败让她变得怯懦。 穆彦的目光像是一道毒辣的太阳光将她心底所有的阴暗面暴光,姚安顿时乱了阵脚,再开口时又带上不自知的凶意:“您堂堂一大公司的老总管别人家的家务事做什么?为这事专门找上门,看来穆总和姚大平的关系真不是一般的好。” 穆彦慵懒地靠坐在沙发里,细碎的发遮住了他浓墨般的眉眼,薄唇微抿,声音清冷:“我没那么闲,不过是对你和姚总有些好奇,你们父女两有四年没来往了吧?我也有女儿,提前熟悉下你的心思,以后她要是向着她妈也这么对我,我也好有法子治治她。” 姚安没想到他来这里抱得是这个心思,冷笑一声,不客气地说:“穆总直接去找心理医师不是更好?我相信以他们的专业素养能够罗列出很多例子来供你参考,还可以帮你支招,让你的女儿长大后不会舍弃你。” 他摩挲着下巴看她鼓着脸怒瞪他的模样,黑亮水润的眸子里像是有一片燎原之火愈来愈烈,大有将他焚烧之势,脱去了一本正经外衣的她,终于有了股灵气,如馥郁芬芳的酒香在整个房间里蔓延。 这才是他记忆中的姚安,那个时候的她稚嫩却又傲气,不管姚大平说什么,她都目视着前方,挺直腰板,好学生一样,他知道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被逼得急了,她也不过不耐烦地回了句:“你管别人去吧。”话里的负气和怨怒让他忍不住勾起唇,这个个小姑娘还挺有意思,不管装得多么不在乎心里却是丢不下。 再见到姚安是他陪着外地来的合作伙伴在s市游玩,他向来对赏风景没什么兴趣,坐在车里处理公务的时候,看到她和几个年纪差不多的男女同学急急地抱着一条浑身是血的流浪狗往附近的救助站跑,她穿着淡黄色的运动衣,马尾辫一甩一甩,青春气息十足,不过就那么一眼,却让他的心蓦地一紧,没想到她会在s市读大学。 多看了一眼的缘分他并未放在心上,彼时陈灵因为猜疑和他不停地吵闹,再加上新上项目决定穆氏最终走向的压力让他头大不已,他终于忍无可忍生出了离婚的念头,也就是在闹离婚闹得最凶的那一年,他看到她出现在公司里。 姚安身上的棱角被磨平,淡淡的学生气也被那一身职业套裙给遮盖。她在公司里虽不是最美丽的却是唯一一个让他看了觉得舒服顺眼的,任性地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将她调到身边做助理。她的工作难度并不大,不过整理材料、转接电话等工作,最重要的是他一抬头就能看到她,帮他调解工作心情,至于那些复杂又累的工作自有他的心腹陈东负责。这两天陈东被他派出去了,自然而然重担就落到她身上。 穆彦知道公司里一度传着流言,甚至陈灵也问他是不是因为有了新欢才要和她离婚,他懒得搭理,一切程序照旧。让他惊讶的是姚安油盐不进的态度,公司里再大的风浪都没让她这个新人乱了阵脚,除了吃饭去卫生间一直待在自己的领地里,按时上下班,流言慢慢也传不动了。 三年这么久的时间,她成天就保持着同一副表情,他居然也没看疲劳,他心里对姚安也该是有一点点好感,不然那天晚上也不会让她得逞。酒桌上没人敢灌他,自然就全冲着她去了,这个傻丫头也不知道推喝得连路都走不了。 他让人开了间房让她在这里睡一晚上,哪知她怎么都不放手,耍无赖地扒在他身上怎么甩都甩不掉。同行开房间的服务生想帮他把这丫头拽下来,他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这么个水灵灵的醉酒美人儿,那样对她未免太没风度。 房间里开着温暖的黄色大灯,在两人身上铺了一层黄晕,使得两人的轮廓柔和起来。姚安穿着一粒扣黑色小西装和套裙,她狼狈地被穆彦拖进房里,弯下腰时胸前白色衬衣的扣子像要崩裂般,他回头看了一眼却没想到看到的会是这样的盛况,尴尬地撇过头,好不容易才将她扔床上。 穆彦见多了醉酒的女人,有安静乖巧的,也有胡话漫天的,就是没见她这种直接变了人的。她不光能闹腾,还是个女流氓,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手快地扯住他的领带,猛地一拉他直接趴到她身上。她双眼发出朦胧璀璨的光,浑身的酒气和着香水味充斥在他鼻尖,身下是温暖滑腻的触感,让他发现――自己居然来了感觉,灼烫的热意猛地窜起,要将他全部的理性都焚烧殆尽。 这个时候的她像个无知单纯的孩子,修长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娇而魅的声音软得像是水一般:“你还挺好看的。”她的瞳孔无法聚焦,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看清趴在身上的男人长什么样,还有点眼熟。 红艳的唇离得他那么近,只要一低头就能含住,他木着脸看她,好一会儿才将她的手拂开,站起身,冷声说:“好好睡一觉。” 他向来自制力惊人没想到在见到她时溃不成军,三年未曾触碰过的欲望,在这个时候翻涌起来,让向来没什么大情绪起伏的他有些无措。他的身体里像是有多种力量在进行决斗,他的理智明显处于下风,越发有败退之势,只有离开才能得红艳的唇离得他那么近,只要一低头就能含住,他木着脸看她,好一会儿才将她的手拂开,站起身,冷声说:“好好睡一觉。” 他向来自制力惊人没想到在 ------------ 第六十七章 防盗章,勿看,请悉知 窗户外一片灯火辉煌,这个繁华城市最绚烂多彩的时刻才刚刚开始,能被夜包容的喧嚣和刺激还有那些耳红心跳都尽数暴露出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姚安觉得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才适合她,不用顾虑太多肆意放纵。只是不管表面再怎么不羁,骨子里的保守让她一直没有机会迈过那道坎儿。和穆彦的一夜春风,让她不安与彷徨,她可以和王洋说事情经过却不敢将心底的恐惧告诉王洋。 她就是胆小鬼,在最开始的时候她身上有尖锐锋利的硬刺,倔强的和姚大平斗法,一次一次的落败让她变得怯懦。 穆彦的目光像是一道毒辣的太阳光将她心底所有的阴暗面暴光,姚安顿时乱了阵脚,再开口时又带上不自知的凶意:“您堂堂一大公司的老总管别人家的家务事做什么?为这事专门找上门,看来穆总和姚大平的关系真不是一般的好。” 穆彦慵懒地靠坐在沙发里,细碎的发遮住了他浓墨般的眉眼,薄唇微抿,声音清冷:“我没那么闲,不过是对你和姚总有些好奇,你们父女两有四年没来往了吧?我也有女儿,提前熟悉下你的心思,以后她要是向着她妈也这么对我,我也好有法子治治她。” 姚安没想到他来这里抱得是这个心思,冷笑一声,不客气地说:“穆总直接去找心理医师不是更好?我相信以他们的专业素养能够罗列出很多例子来供你参考,还可以帮你支招,让你的女儿长大后不会舍弃你。” 他摩挲着下巴看她鼓着脸怒瞪他的模样,黑亮水润的眸子里像是有一片燎原之火愈来愈烈,大有将他焚烧之势,脱去了一本正经外衣的她,终于有了股灵气,如馥郁芬芳的酒香在整个房间里蔓延。 这才是他记忆中的姚安,那个时候的她稚嫩却又傲气,不管姚大平说什么,她都目视着前方,挺直腰板,好学生一样,他知道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被逼得急了,她也不过不耐烦地回了句:“你管别人去吧。”话里的负气和怨怒让他忍不住勾起唇,这个个小姑娘还挺有意思,不管装得多么不在乎心里却是丢不下。 再见到姚安是他陪着外地来的合作伙伴在s市游玩,他向来对赏风景没什么兴趣,坐在车里处理公务的时候,看到她和几个年纪差不多的男女同学急急地抱着一条浑身是血的流浪狗往附近的救助站跑,她穿着淡黄色的运动衣,马尾辫一甩一甩,青春气息十足,不过就那么一眼,却让他的心蓦地一紧,没想到她会在s市读大学。 多看了一眼的缘分他并未放在心上,彼时陈灵因为猜疑和他不停地吵闹,再加上新上项目决定穆氏最终走向的压力让他头大不已,他终于忍无可忍生出了离婚的念头,也就是在闹离婚闹得最凶的那一年,他看到她出现在公司里。 姚安身上的棱角被磨平,淡淡的学生气也被那一身职业套裙给遮盖。她在公司里虽不是最美丽的却是唯一一个让他看了觉得舒服顺眼的,任性地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将她调到身边做助理。她的工作难度并不大,不过整理材料、转接电话等工作,最重要的是他一抬头就能看到她,帮他调解工作心情,至于那些复杂又累的工作自有他的心腹陈东负责。这两天陈东被他派出去了,自然而然重担就落到她身上。 穆彦知道公司里一度传着流言,甚至陈灵也问他是不是因为有了新欢才要和她离婚,他懒得搭理,一切程序照旧。让他惊讶的是姚安油盐不进的态度,公司里再大的风浪都没让她这个新人乱了阵脚,除了吃饭去卫生间一直待在自己的领地里,按时上下班,流言慢慢也传不动了。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三年这么久的时间,她成天就保持着同一副表情,他居然也没看疲劳,他心里对姚安也该是有一点点好感,不然那天晚上也不会让她得逞。酒桌上没人敢灌他,自然就全冲着她去了,这个傻丫头也不知道推喝得连路都走不了。 他让人开了间房让她在这里睡一晚上,哪知她怎么都不放手,耍无赖地扒在他身上怎么甩都甩不掉。同行开房间的服务生想帮他把这丫头拽下来,他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这么个水灵灵的醉酒美人儿,那样对她未免太没风度。 房间里开着温暖的黄色大灯,在两人身上铺了一层黄晕,使得两人的轮廓柔和起来。姚安穿着一粒扣黑色小西装和套裙,她狼狈地被穆彦拖进房里,弯下腰时胸前白色衬衣的扣子像要崩裂般,他回头看了一眼却没想到看到的会是这样的盛况,尴尬地撇过头,好不容易才将她扔床上。 穆彦见多了醉酒的女人,有安静乖巧的,也有胡话漫天的,就是没见她这种直接变了人的。她不光能闹腾,还是个女流氓,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手快地扯住他的领带,猛地一拉他直接趴到她身上。她双眼发出朦胧璀璨的光,浑身的酒气和着香水味充斥在他鼻尖,身下是温暖滑腻的触感,让他发现――自己居然来了感觉,灼烫的热意猛地窜起,要将他全部的理性都焚烧殆尽。 这个时候的她像个无知单纯的孩子,修长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娇而魅的声音软得像是水一般:“你还挺好看的。”她的瞳孔无法聚焦,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看清趴在身上的男人长什么样,还有点眼熟。 红艳的唇离得他那么近,只要一低头就能含住,他木着脸看她,好一会儿才将她的手拂开,站起身,冷声说:“好好睡一觉。” 他向来自制力惊人没想到在见到她时溃不成军,三年未曾触碰过的欲望,在这个时候翻涌起来,让向来没什么大情绪起伏的他有些无措。他的身体里像是有多种力量在进行决斗,他的理智明显处于下风,越发有败退之势,只有离开才能得以挽救。 可是姚安猛地从后面将他抱了个满怀,他脑里的那根弦一下子崩断,理智瞬间被淹没。她靠着他的脊背,好听的嗓音酥化了他的骨与血:“你跑什么?我跟你说我一个月赚八千,睡得起你,我现在就给你钱。” 穆彦咬牙切齿地埋头在她脖颈间咬了个牙印,居然把他当成那种人,她被咬得疼了惊呼一声,随即所有的声音都被堵了下去。 姚安不满他在自己家里失神发怔,可好歹他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刚才那些话已经很过分了,只是谁让他拿她的事作乱,她最不乐意和别人提自己家里的事情,他不能因为是她的老板就这么无所顾忌,这么不尊重人。 她煮的面被她冷落了好一会儿,吸饱了汤汁不像刚才那么惹人馋,吃进嘴里味道也不怎么样,她突然就没了吃下去的胃口。关在笼子里的崽崽这会儿睡得正香甜,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她养的狗比她还懒,连自己看家守门的本职工作都不放在心上。 她把剩下的方便面倒进垃圾桶,将小锅放到厨房打算等老板走了再去洗碗,不过两个转身的功夫,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若有所思地看她,让她莫名觉得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片刻后他开口说:“一起出去吃吧,我也没吃多少。” 这会儿已经八点四十,对于这个城市来说什么时候吃晚饭都不算晚,姚安当即摆摆手:“不用了,我已经饱了。”她可不想和他去吃东西,心上承受的压力太大会很容易引起消化不良。而且她被他搞得一头雾水,他把她的脾气激起来又说要带她吃饭这是做什么?在家里闲得无聊,拿下属消遣? 她终于明白最大的问题往往是要放在最后说的,穆彦怎么会轻易被拒绝掉? “既然你明天不会逃跑我就放心了,毕竟姚总亲自打电话让我帮忙,我也不好不给他这个面子。接下来的话不适合在这里说,去外面谈谈我们两的事儿。” “穆总,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吧?我还是那句话,我们谁也没吃亏就这么算了,说得多了让谁都不自在,影响到工作就不好了。” 穆彦往她身边走了两步,放低身子看着她闪烁不已的双眸,轻笑一声:“谁说我没吃亏?莫名其妙的被你给占了清白,我们得好好算算这比帐。” 姚安噎了噎,一个结过婚的男人从哪来的清白?这人一点都不脸红吗?正儿八经算起来该吃亏的是她吧? “穆总,我……” 穆彦用手指压着她的唇,他知道她在想什么,附在她耳侧说:“还没有人能强迫我,你是第一个,实在有损我作为男人的颜面,我心里咽不下这口气,陪我吃顿饭委屈你吗?” 不委屈……可是怎么看,她一个一米六八的女人扒拉不动这个一八五的男人吧?她喝多了浑身软得跟烂泥似的,怎么着都该是他不规矩才对。她疑惑地抬眼看他:“穆总,不太可能吧?” 穆彦想起她最后一次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的模样,床头灯散发出的光照亮了她脸上莹亮的汗珠,沉沦后销魂蚀骨的表情让他惊艳,心也跟着剧烈跳动起来。 窗户外一片灯火辉煌,这个繁华城市最绚烂多彩的时刻才刚刚开始,能被夜包容的喧嚣和刺激还有那些耳红心跳都尽数暴露出来。 姚安觉得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才适合她,不用顾虑太多肆意放纵。只是不管表面再怎么不羁,骨子里的保守让她一直没有机会迈过那道坎儿。和穆彦的一夜春风,让她不安与彷徨,她可以和王洋说事情经过却不敢将心底的恐惧告诉王洋。 她就是胆小鬼,在最开始的时候她身上有尖锐锋利的硬刺,倔强的和姚大平斗法,一次一次的落败让她变得怯懦。 穆彦的目光像是一道毒辣的太阳光将她心底所有的阴暗面暴光,姚安顿时乱了阵脚,再开口时又带上不自知的凶意:“您堂堂一大公司的老总管别人家的家务事做什么?为这事专门找上门,看来穆总和姚大平的关系真不是一般的好。” 穆彦慵懒地靠坐在沙发里,细碎的发遮住了他浓墨般的眉眼,薄唇微抿,声音清冷:“我没那么闲,不过是对你和姚总有些好奇,你们父女两有四年没来往了吧?我也有女儿,提前熟悉下你的心思,以后她要是向着她妈也这么对我,我也好有法子治治她。” 姚安没想到他来这里抱得是这个心思,冷笑一声,不客气地说:“穆总直接去找心理医师不是更好?我相信以他们的专业素养能够罗列出很多例子来供你参考,还可以帮你支招,让你的女儿长大后不会舍弃你。” 他摩挲着下巴看她鼓着脸怒瞪他的模样,黑亮水润的眸子里像是有一片燎原之火愈来愈烈,大有将他焚烧之势,脱去了一本正经外衣的她,终于有了股灵气,如馥郁芬芳的酒香在整个房间里蔓延。 这才是他记忆中的姚安,那个时候的她稚嫩却又傲气,不管姚大平说什么,她都目视着前方,挺直腰板,好学生一样,他知道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被逼得急了,她也不过不耐烦地回了句:“你管别人去吧。”话里的负气和怨怒让他忍不住勾起唇,这个个小姑娘还挺有意思,不管装得多么不在乎心里却是丢不下。 再见到姚安是他陪着外地来的合作伙伴在s市游玩,他向来对赏风景没什么兴趣,坐在车里处理公务的时候,看到她和几个年纪差不多的男女同学急急地抱着一条浑身是血的流浪狗往附近的救助站跑,她穿着淡黄色的运动衣,马尾辫一甩一甩,青春气息十足,不过就那么一眼,却让他的心蓦地一紧,没想到她会在s市读大学。 多看了一眼的缘分他并未放在心上,彼时陈灵因为猜疑和他不停地吵闹,再加上新上项目决定穆氏最终走向的压力让他头大不已,他终于忍无可忍生出了离婚的念头,也就是在闹离婚闹得最凶的那一年,他看到她出现在公司里。 姚安身上的棱角被磨平,淡淡的学生气也被那一身职业套裙给遮盖。她在公司里虽不是最美丽的却是唯一一个让他看了觉得舒服顺眼的,任性地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将她调到身边做助理。她的工作难度并不大,不过整理材料、转接电话等工作,最重要的是他一抬头就能看到她,帮他调解工作心情,至于那些复杂又累的工作自有他的心腹陈东负责。这两天陈东被他派出去了,自然而然重担就落到她身上。 穆彦知道公司里一度传着流言,甚至陈灵也问他是不是因为有了新欢才要和她离婚,他懒得搭理,一切程序照旧。让他惊讶的是姚安油盐不进的态度,公司里再大的风浪都没让她这个新人乱了阵脚,除了吃饭去卫生间一直待在自己的领地里,按时上下班,流言慢慢也传不动了。 三年这么久的时间,她成天就保持着同一副表情,他居然也没看疲劳,他心里对姚安也该是有一点点好感,不然那天晚上也不会让她得逞。酒桌上没人敢灌他,自然就全冲着她去了,这个傻丫头也不知道推喝得连路都走不了。 他让人开了间房让她在这里睡一晚上,哪知她怎么都不放手,耍无赖地扒在他身上怎么甩都甩不掉。同行开房间的服务生想帮他把这丫头拽下来,他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这么个水灵灵的醉酒美人儿,那样对她未免太没风度。 房间里开着温暖的黄色大灯,在两人身上铺了一层黄晕,使得两人的轮廓柔和起来。姚安穿着一粒扣黑色小西装和套裙,她狼狈地被穆彦拖进房里,弯下腰时胸前白色衬衣的扣子像要崩裂般,他回头看了一眼却没想到看到的会是这样的盛况,尴尬地撇过头,好不容易才将她扔床上。 穆彦见多了醉酒的女人,有安静乖巧的,也有胡话漫天的,就是没见她这种直接变了人的。她不光能闹腾,还是个女流氓,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手快地扯住他的领带,猛地一拉他直接趴到她身上。她双眼发出朦胧璀璨的光,浑身的酒气和着香水味充斥在他鼻尖,身下是温暖滑腻的触感,让他发现――自己居然来了感觉,灼烫的热意猛地窜起,要将他全部的理性都焚烧殆尽。 这个时候的她像个无知单纯的孩子,修长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娇而魅的声音软得像是水一般:“你还挺好看的。”她的瞳孔无法聚焦,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看清趴在身上的男人长什么样,还有点眼熟。 红艳的唇离得他那么近,只要一低头就能含住,他木着脸看她,好一会儿才将她的手拂开,站起身,冷声说:“好好睡一觉。” 他向来自制力惊人没想到在见到她时溃不成军,三年未曾触碰过的欲望,在这个时候翻涌起来,让向来没什么大情绪起伏的他有些无措。他的身体里像是有多种力量在进行决斗,他的理智 ------------ 第六十八章 防盗章,勿看,请悉知 窗户外一片灯火辉煌,这个繁华城市最绚烂多彩的时刻才刚刚开始,能被夜包容的喧嚣和刺激还有那些耳红心跳都尽数暴露出来。(WWW.mianhuatang.CC 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姚安觉得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才适合她,不用顾虑太多肆意放纵。只是不管表面再怎么不羁,骨子里的保守让她一直没有机会迈过那道坎儿。和穆彦的一夜春风,让她不安与彷徨,她可以和王洋说事情经过却不敢将心底的恐惧告诉王洋。 她就是胆小鬼,在最开始的时候她身上有尖锐锋利的硬刺,倔强的和姚大平斗法,一次一次的落败让她变得怯懦。 穆彦的目光像是一道毒辣的太阳光将她心底所有的阴暗面暴光,姚安顿时乱了阵脚,再开口时又带上不自知的凶意:“您堂堂一大公司的老总管别人家的家务事做什么?为这事专门找上门,看来穆总和姚大平的关系真不是一般的好。” 穆彦慵懒地靠坐在沙发里,细碎的发遮住了他浓墨般的眉眼,薄唇微抿,声音清冷:“我没那么闲,不过是对你和姚总有些好奇,你们父女两有四年没来往了吧?我也有女儿,提前熟悉下你的心思,以后她要是向着她妈也这么对我,我也好有法子治治她。” 姚安没想到他来这里抱得是这个心思,冷笑一声,不客气地说:“穆总直接去找心理医师不是更好?我相信以他们的专业素养能够罗列出很多例子来供你参考,还可以帮你支招,让你的女儿长大后不会舍弃你。” 他摩挲着下巴看她鼓着脸怒瞪他的模样,黑亮水润的眸子里像是有一片燎原之火愈来愈烈,大有将他焚烧之势,脱去了一本正经外衣的她,终于有了股灵气,如馥郁芬芳的酒香在整个房间里蔓延。 这才是他记忆中的姚安,那个时候的她稚嫩却又傲气,不管姚大平说什么,她都目视着前方,挺直腰板,好学生一样,他知道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被逼得急了,她也不过不耐烦地回了句:“你管别人去吧。”话里的负气和怨怒让他忍不住勾起唇,这个个小姑娘还挺有意思,不管装得多么不在乎心里却是丢不下。 再见到姚安是他陪着外地来的合作伙伴在s市游玩,他向来对赏风景没什么兴趣,坐在车里处理公务的时候,看到她和几个年纪差不多的男女同学急急地抱着一条浑身是血的流浪狗往附近的救助站跑,她穿着淡黄色的运动衣,马尾辫一甩一甩,青春气息十足,不过就那么一眼,却让他的心蓦地一紧,没想到她会在s市读大学。 多看了一眼的缘分他并未放在心上,彼时陈灵因为猜疑和他不停地吵闹,再加上新上项目决定穆氏最终走向的压力让他头大不已,他终于忍无可忍生出了离婚的念头,也就是在闹离婚闹得最凶的那一年,他看到她出现在公司里。 姚安身上的棱角被磨平,淡淡的学生气也被那一身职业套裙给遮盖。她在公司里虽不是最美丽的却是唯一一个让他看了觉得舒服顺眼的,任性地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将她调到身边做助理。她的工作难度并不大,不过整理材料、转接电话等工作,最重要的是他一抬头就能看到她,帮他调解工作心情,至于那些复杂又累的工作自有他的心腹陈东负责。这两天陈东被他派出去了,自然而然重担就落到她身上。 穆彦知道公司里一度传着流言,甚至陈灵也问他是不是因为有了新欢才要和她离婚,他懒得搭理,一切程序照旧。让他惊讶的是姚安油盐不进的态度,公司里再大的风浪都没让她这个新人乱了阵脚,除了吃饭去卫生间一直待在自己的领地里,按时上下班,流言慢慢也传不动了。八零电子书HtTp://Www.80txt.COM/ 三年这么久的时间,她成天就保持着同一副表情,他居然也没看疲劳,他心里对姚安也该是有一点点好感,不然那天晚上也不会让她得逞。酒桌上没人敢灌他,自然就全冲着她去了,这个傻丫头也不知道推喝得连路都走不了。 他让人开了间房让她在这里睡一晚上,哪知她怎么都不放手,耍无赖地扒在他身上怎么甩都甩不掉。同行开房间的服务生想帮他把这丫头拽下来,他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这么个水灵灵的醉酒美人儿,那样对她未免太没风度。 房间里开着温暖的黄色大灯,在两人身上铺了一层黄晕,使得两人的轮廓柔和起来。姚安穿着一粒扣黑色小西装和套裙,她狼狈地被穆彦拖进房里,弯下腰时胸前白色衬衣的扣子像要崩裂般,他回头看了一眼却没想到看到的会是这样的盛况,尴尬地撇过头,好不容易才将她扔床上。 穆彦见多了醉酒的女人,有安静乖巧的,也有胡话漫天的,就是没见她这种直接变了人的。她不光能闹腾,还是个女流氓,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手快地扯住他的领带,猛地一拉他直接趴到她身上。她双眼发出朦胧璀璨的光,浑身的酒气和着香水味充斥在他鼻尖,身下是温暖滑腻的触感,让他发现――自己居然来了感觉,灼烫的热意猛地窜起,要将他全部的理性都焚烧殆尽。 这个时候的她像个无知单纯的孩子,修长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娇而魅的声音软得像是水一般:“你还挺好看的。”她的瞳孔无法聚焦,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看清趴在身上的男人长什么样,还有点眼熟。 红艳的唇离得他那么近,只要一低头就能含住,他木着脸看她,好一会儿才将她的手拂开,站起身,冷声说:“好好睡一觉。” 他向来自制力惊人没想到在见到她时溃不成军,三年未曾触碰过的欲望,在这个时候翻涌起来,让向来没什么大情绪起伏的他有些无措。他的身体里像是有多种力量在进行决斗,他的理智明显处于下风,越发有败退之势,只有离开才能得以挽救。 可是姚安猛地从后面将他抱了个满怀,他脑里的那根弦一下子崩断,理智瞬间被淹没。她靠着他的脊背,好听的嗓音酥化了他的骨与血:“你跑什么?我跟你说我一个月赚八千,睡得起你,我现在就给你钱。” 穆彦咬牙切齿地埋头在她脖颈间咬了个牙印,居然把他当成那种人,她被咬得疼了惊呼一声,随即所有的声音都被堵了下去。 姚安不满他在自己家里失神发怔,可好歹他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刚才那些话已经很过分了,只是谁让他拿她的事作乱,她最不乐意和别人提自己家里的事情,他不能因为是她的老板就这么无所顾忌,这么不尊重人。 她煮的面被她冷落了好一会儿,吸饱了汤汁不像刚才那么惹人馋,吃进嘴里味道也不怎么样,她突然就没了吃下去的胃口。关在笼子里的崽崽这会儿睡得正香甜,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她养的狗比她还懒,连自己看家守门的本职工作都不放在心上。 她把剩下的方便面倒进垃圾桶,将小锅放到厨房打算等老板走了再去洗碗,不过两个转身的功夫,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若有所思地看她,让她莫名觉得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片刻后他开口说:“一起出去吃吧,我也没吃多少。” 这会儿已经八点四十,对于这个城市来说什么时候吃晚饭都不算晚,姚安当即摆摆手:“不用了,我已经饱了。”她可不想和他去吃东西,心上承受的压力太大会很容易引起消化不良。而且她被他搞得一头雾水,他把她的脾气激起来又说要带她吃饭这是做什么?在家里闲得无聊,拿下属消遣? 她终于明白最大的问题往往是要放在最后说的,穆彦怎么会轻易被拒绝掉? “既然你明天不会逃跑我就放心了,毕竟姚总亲自打电话让我帮忙,我也不好不给他这个面子。接下来的话不适合在这里说,去外面谈谈我们两的事儿。” “穆总,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吧?我还是那句话,我们谁也没吃亏就这么算了,说得多了让谁都不自在,影响到工作就不好了。” 穆彦往她身边走了两步,放低身子看着她闪烁不已的双眸,轻笑一声:“谁说我没吃亏?莫名其妙的被你给占了清白,我们得好好算算这比帐。” 姚安噎了噎,一个结过婚的男人从哪来的清白?这人一点都不脸红吗?正儿八经算起来该吃亏的是她吧? “穆总,我……” 穆彦用手指压着她的唇,他知道她在想什么,附在她耳侧说:“还没有人能强迫我,你是第一个,实在有损我作为男人的颜面,我心里咽不下这口气,陪我吃顿饭委屈你吗?” 不委屈……可是怎么看,她一个一米六八的女人扒拉不动这个一八五的男人吧?她喝多了浑身软得跟烂泥似的,怎么着都该是他不规矩才对。她疑惑地抬眼看他:“穆总,不太可能吧?” 穆彦想起她最后一次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的模样,床头灯散发出的光照亮了她脸上莹亮的汗珠,沉沦后销魂蚀骨的表情让他惊艳,心也跟着剧烈跳动起来。 窗户外一片灯火辉煌,这个繁华城市最绚烂多彩的时刻才刚刚开始,能被夜包容的喧嚣和刺激还有那些耳红心跳都尽数暴露出来。 姚安觉得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才适合她,不用顾虑太多肆意放纵。只是不管表面再怎么不羁,骨子里的保守让她一直没有机会迈过那道坎儿。和穆彦的一夜春风,让她不安与彷徨,她可以和王洋说事情经过却不敢将心底的恐惧告诉王洋。 她就是胆小鬼,在最开始的时候她身上有尖锐锋利的硬刺,倔强的和姚大平斗法,一次一次的落败让她变得怯懦。 穆彦的目光像是一道毒辣的太阳光将她心底所有的阴暗面暴光,姚安顿时乱了阵脚,再开口时又带上不自知的凶意:“您堂堂一大公司的老总管别人家的家务事做什么?为这事专门找上门,看来穆总和姚大平的关系真不是一般的好。” 穆彦慵懒地靠坐在沙发里,细碎的发遮住了他浓墨般的眉眼,薄唇微抿,声音清冷:“我没那么闲,不过是对你和姚总有些好奇,你们父女两有四年没来往了吧?我也有女儿,提前熟悉下你的心思,以后她要是向着她妈也这么对我,我也好有法子治治她。” 姚安没想到他来这里抱得是这个心思,冷笑一声,不客气地说:“穆总直接去找心理医师不是更好?我相信以他们的专业素养能够罗列出很多例子来供你参考,还可以帮你支招,让你的女儿长大后不会舍弃你。” 他摩挲着下巴看她鼓着脸怒瞪他的模样,黑亮水润的眸子里像是有一片燎原之火愈来愈烈,大有将他焚烧之势,脱去了一本正经外衣的她,终于有了股灵气,如馥郁芬芳的酒香在整个房间里蔓延。 这才是他记忆中的姚安,那个时候的她稚嫩却又傲气,不管姚大平说什么,她都目视着前方,挺直腰板,好学生一样,他知道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被逼得急了,她也不过不耐烦地回了句:“你管别人去吧。”话里的负气和怨怒让他忍不住勾起唇,这个个小姑娘还挺有意思,不管装得多么不在乎心里却是丢不下。 再见到姚安是他陪着外地来的合作伙伴在s市游玩,他向来对赏风景没什么兴趣,坐在车里处理公务的时候,看到她和几个年纪差不多的男女同学急急地抱着一条浑身是血的流浪狗往附近的救助站跑,她穿着淡黄色的运动衣,马尾辫一甩一甩,青春气息十足,不过就那么一眼,却让他的心蓦地一紧,没想到她会在s市读大学。 多看了一眼的缘分他并未放在心上,彼时陈灵因为猜疑和他不停地吵闹,再加上新上项目决定穆氏最终走向的压力让他头大不已,他终于忍无可忍生出了离婚的念头,也就是在闹离婚闹得最凶的那一年,他看到她出现在公司里。 姚安身上的棱角被磨平,淡淡的学生气也被那一身职业套裙给遮盖。她在公司里虽不是最美丽的却是唯一一个让他看了觉得舒服顺眼的,任性地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将她调到身边做助理。她的工作难度并不大,不过整理材料、转接电话等工作,最重要的是他一抬头就能看到她,帮他调解工作心情,至于那些复杂又累的工作自有他的心腹陈东负责。这两天陈东被他派出去了,自然而然重担就落到她身上。 穆彦知道公司里一度传着流言,甚至陈灵也问他是不是因为有了新欢才要和她离婚,他懒得搭理,一切程序照旧。让他惊讶的是姚安油盐不进的态度,公司里再大的风浪都没让她这个新人乱了阵脚,除了吃饭去卫生间一直待在自己的领地里,按时上下班,流言慢慢也传不动了。 三年这么久的时间,她成天就保持着同一副表情,他居然也没看疲劳,他心里对姚安也该是有一点点好感,不然那天晚上也不会让她得逞。酒桌上没人敢灌他,自然就全冲着她去了,这个傻丫头也不知道推喝得连路都走不了。 他让人开了间房让她在这里睡一晚上,哪知她怎么都不放手,耍无赖地扒在他身上怎么甩都甩不掉。同行开房间的服务生想帮他把这丫头拽下来,他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这么个水灵灵的醉酒美人儿,那样对她未免太没风度。 房间里开着温暖的黄色大灯,在两人身上铺了一层黄晕,使得两人的轮廓柔和起来。姚安穿着一粒扣黑色小西装和套裙,她狼狈地被穆彦拖进房里,弯下腰时胸前白色衬衣的扣子像要崩裂般,他回头看了一眼却没想到看到的会是这样的盛况,尴尬地撇过头,好不容易才将她扔床上。 穆彦见多了醉酒的女人,有安静乖巧的,也有胡话漫天的,就是没见她这种直接变了人的。她不光能闹腾,还是个女流氓,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手快地扯住他的领带,猛地一拉他直接趴到她身上。她双眼发出朦胧璀璨的光,浑身的酒气和着香水味充斥在他鼻尖,身下是温暖滑腻的触感,让他发现――自己居然来了感觉,灼烫的热意猛地窜起,要将他全部的理性都焚烧殆尽。 这个时候的她像个无知单纯的孩子,修长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娇而魅的声音软得像是水一般:“你还挺好看的。”她的瞳孔无法聚焦,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看清趴在身上的男人长什么样,还有点眼熟。 红艳的唇离得他那么近,只要一低头就能含住,他木着脸看她,好一会儿才将她的手拂开,站起身,冷声说:“好好睡一觉。” 他向来自制力惊人没想到在见到她时溃不成军,三年未曾触碰过的欲望,在这个时候翻涌起来,让向来没什么大情绪起伏的他有些无措。他的身体里像是有多种力量在进行决斗,他的理智他向来自制力惊人没想到在见到她时溃不成军, ------------ 第六十九章 我觉得我更新的好勤快,我都快30万了== 防盗章,勿看,请悉知 窗户外一片灯火辉煌,这个繁华城市最绚烂多彩的时刻才刚刚开始,能被夜包容的喧嚣和刺激还有那些耳红心跳都尽数暴露出来。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姚安觉得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才适合她,不用顾虑太多肆意放纵。只是不管表面再怎么不羁,骨子里的保守让她一直没有机会迈过那道坎儿。和穆彦的一夜春风,让她不安与彷徨,她可以和王洋说事情经过却不敢将心底的恐惧告诉王洋。 她就是胆小鬼,在最开始的时候她身上有尖锐锋利的硬刺,倔强的和姚大平斗法,一次一次的落败让她变得怯懦。 穆彦的目光像是一道毒辣的太阳光将她心底所有的阴暗面暴光,姚安顿时乱了阵脚,再开口时又带上不自知的凶意:“您堂堂一大公司的老总管别人家的家务事做什么?为这事专门找上门,看来穆总和姚大平的关系真不是一般的好。” 穆彦慵懒地靠坐在沙发里,细碎的发遮住了他浓墨般的眉眼,薄唇微抿,声音清冷:“我没那么闲,不过是对你和姚总有些好奇,你们父女两有四年没来往了吧?我也有女儿,提前熟悉下你的心思,以后她要是向着她妈也这么对我,我也好有法子治治她。” 姚安没想到他来这里抱得是这个心思,冷笑一声,不客气地说:“穆总直接去找心理医师不是更好?我相信以他们的专业素养能够罗列出很多例子来供你参考,还可以帮你支招,让你的女儿长大后不会舍弃你。” 他摩挲着下巴看她鼓着脸怒瞪他的模样,黑亮水润的眸子里像是有一片燎原之火愈来愈烈,大有将他焚烧之势,脱去了一本正经外衣的她,终于有了股灵气,如馥郁芬芳的酒香在整个房间里蔓延。 这才是他记忆中的姚安,那个时候的她稚嫩却又傲气,不管姚大平说什么,她都目视着前方,挺直腰板,好学生一样,他知道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被逼得急了,她也不过不耐烦地回了句:“你管别人去吧。”话里的负气和怨怒让他忍不住勾起唇,这个个小姑娘还挺有意思,不管装得多么不在乎心里却是丢不下。 再见到姚安是他陪着外地来的合作伙伴在s市游玩,他向来对赏风景没什么兴趣,坐在车里处理公务的时候,看到她和几个年纪差不多的男女同学急急地抱着一条浑身是血的流浪狗往附近的救助站跑,她穿着淡黄色的运动衣,马尾辫一甩一甩,青春气息十足,不过就那么一眼,却让他的心蓦地一紧,没想到她会在s市读大学。 多看了一眼的缘分他并未放在心上,彼时陈灵因为猜疑和他不停地吵闹,再加上新上项目决定穆氏最终走向的压力让他头大不已,他终于忍无可忍生出了离婚的念头,也就是在闹离婚闹得最凶的那一年,他看到她出现在公司里。 姚安身上的棱角被磨平,淡淡的学生气也被那一身职业套裙给遮盖。她在公司里虽不是最美丽的却是唯一一个让他看了觉得舒服顺眼的,任性地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将她调到身边做助理。她的工作难度并不大,不过整理材料、转接电话等工作,最重要的是他一抬头就能看到她,帮他调解工作心情,至于那些复杂又累的工作自有他的心腹陈东负责。这两天陈东被他派出去了,自然而然重担就落到她身上。 穆彦知道公司里一度传着流言,甚至陈灵也问他是不是因为有了新欢才要和她离婚,他懒得搭理,一切程序照旧。[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让他惊讶的是姚安油盐不进的态度,公司里再大的风浪都没让她这个新人乱了阵脚,除了吃饭去卫生间一直待在自己的领地里,按时上下班,流言慢慢也传不动了。 三年这么久的时间,她成天就保持着同一副表情,他居然也没看疲劳,他心里对姚安也该是有一点点好感,不然那天晚上也不会让她得逞。酒桌上没人敢灌他,自然就全冲着她去了,这个傻丫头也不知道推喝得连路都走不了。 他让人开了间房让她在这里睡一晚上,哪知她怎么都不放手,耍无赖地扒在他身上怎么甩都甩不掉。同行开房间的服务生想帮他把这丫头拽下来,他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这么个水灵灵的醉酒美人儿,那样对她未免太没风度。 房间里开着温暖的黄色大灯,在两人身上铺了一层黄晕,使得两人的轮廓柔和起来。姚安穿着一粒扣黑色小西装和套裙,她狼狈地被穆彦拖进房里,弯下腰时胸前白色衬衣的扣子像要崩裂般,他回头看了一眼却没想到看到的会是这样的盛况,尴尬地撇过头,好不容易才将她扔床上。 穆彦见多了醉酒的女人,有安静乖巧的,也有胡话漫天的,就是没见她这种直接变了人的。她不光能闹腾,还是个女流氓,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手快地扯住他的领带,猛地一拉他直接趴到她身上。她双眼发出朦胧璀璨的光,浑身的酒气和着香水味充斥在他鼻尖,身下是温暖滑腻的触感,让他发现――自己居然来了感觉,灼烫的热意猛地窜起,要将他全部的理性都焚烧殆尽。 这个时候的她像个无知单纯的孩子,修长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娇而魅的声音软得像是水一般:“你还挺好看的。”她的瞳孔无法聚焦,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看清趴在身上的男人长什么样,还有点眼熟。 红艳的唇离得他那么近,只要一低头就能含住,他木着脸看她,好一会儿才将她的手拂开,站起身,冷声说:“好好睡一觉。” 他向来自制力惊人没想到在见到她时溃不成军,三年未曾触碰过的欲望,在这个时候翻涌起来,让向来没什么大情绪起伏的他有些无措。他的身体里像是有多种力量在进行决斗,他的理智明显处于下风,越发有败退之势,只有离开才能得以挽救。 可是姚安猛地从后面将他抱了个满怀,他脑里的那根弦一下子崩断,理智瞬间被淹没。她靠着他的脊背,好听的嗓音酥化了他的骨与血:“你跑什么?我跟你说我一个月赚八千,睡得起你,我现在就给你钱。” 穆彦咬牙切齿地埋头在她脖颈间咬了个牙印,居然把他当成那种人,她被咬得疼了惊呼一声,随即所有的声音都被堵了下去。 姚安不满他在自己家里失神发怔,可好歹他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刚才那些话已经很过分了,只是谁让他拿她的事作乱,她最不乐意和别人提自己家里的事情,他不能因为是她的老板就这么无所顾忌,这么不尊重人。 她煮的面被她冷落了好一会儿,吸饱了汤汁不像刚才那么惹人馋,吃进嘴里味道也不怎么样,她突然就没了吃下去的胃口。关在笼子里的崽崽这会儿睡得正香甜,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她养的狗比她还懒,连自己看家守门的本职工作都不放在心上。 她把剩下的方便面倒进垃圾桶,将小锅放到厨房打算等老板走了再去洗碗,不过两个转身的功夫,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若有所思地看她,让她莫名觉得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片刻后他开口说:“一起出去吃吧,我也没吃多少。” 这会儿已经八点四十,对于这个城市来说什么时候吃晚饭都不算晚,姚安当即摆摆手:“不用了,我已经饱了。”她可不想和他去吃东西,心上承受的压力太大会很容易引起消化不良。而且她被他搞得一头雾水,他把她的脾气激起来又说要带她吃饭这是做什么?在家里闲得无聊,拿下属消遣? 她终于明白最大的问题往往是要放在最后说的,穆彦怎么会轻易被拒绝掉? “既然你明天不会逃跑我就放心了,毕竟姚总亲自打电话让我帮忙,我也不好不给他这个面子。接下来的话不适合在这里说,去外面谈谈我们两的事儿。” “穆总,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吧?我还是那句话,我们谁也没吃亏就这么算了,说得多了让谁都不自在,影响到工作就不好了。” 穆彦往她身边走了两步,放低身子看着她闪烁不已的双眸,轻笑一声:“谁说我没吃亏?莫名其妙的被你给占了清白,我们得好好算算这比帐。” 姚安噎了噎,一个结过婚的男人从哪来的清白?这人一点都不脸红吗?正儿八经算起来该吃亏的是她吧? “穆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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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到姚安是他陪着外地来的合作伙伴在s市游玩,他向来对赏风景没什么兴趣,坐在车里处理公务的时候,看到她和几个年纪差不多的男女同学急急地抱着一条浑身是血的流浪狗往附近的救助站跑,她穿着淡黄色的运动衣,马尾辫一甩一甩,青春气息十足,不过就那么一眼,却让他的心蓦地一紧,没想到她会在s市读大学。 多看了一眼的缘分他并未放在心上,彼时陈灵因为猜疑和他不停地吵闹,再加上新上项目决定穆氏最终走向的压力让他头大不已,他终于忍无可忍生出了离婚的念头,也就是在闹离婚闹得最凶的那一年,他看到她出现在公司里。 姚安身上的棱角被磨平,淡淡的学生气也被那一身职业套裙给遮盖。她在公司里虽不是最美丽的却是唯一一个让他看了觉得舒服顺眼的,任性地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将她调到身边做助理。她的工作难度并不大,不过整理材料、转接电话等工作,最重要的是他一抬头就能看到她,帮他调解工作心情,至于那些复杂又累的工作自有他的心腹陈东负责。这两天陈东被他派出去了,自然而然重担就落到她身上。 穆彦知道公司里一度传着流言,甚至陈灵也问他是不是因为有了新欢才要和她离婚,他懒得搭理,一切程序照旧。让他惊讶的是姚安油盐不进的态度,公司里再大的风浪都没让她这个新人乱了阵脚,除了吃饭去卫生间一直待在自己的领地里,按时上下班,流言慢慢也传不动了。 三年这么久的时间,她成天就保持着同一副表情,他居然也没看疲劳,他心里对姚安也该是有一点点好感,不然那天晚上也不会让她得逞。酒桌上没人敢灌他,自然就全冲着她去了,这个傻丫头也不知道推喝得连路都走不了。 他让人开了间房让她在这里睡一晚上,哪知她怎么都不放手,耍无赖地扒在他身上怎么甩都甩不掉。同行开房间的服务生想帮他把这丫头拽下来,他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这么个水灵灵的醉酒美人儿,那样对她未免太没风度。 房间里开着温暖的黄色大灯,在两人身上铺了一层黄晕,使得两人的轮廓柔和起来。姚安穿着一粒扣黑色小西装和套裙,她狼狈地被穆彦拖进房里,弯下腰时胸前白色衬衣的扣子像要崩裂般,他回头看了一眼却没想到看到的会是这样的盛况,尴尬地撇过头,好不容易才将她扔床上。 穆彦见多了醉酒的女人,有安静乖巧的,也有胡话漫天的,就是没见她这种直接变了人的。她不光能闹腾,还是个女流氓,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手快地扯住他的领带,猛地一拉他直接趴到她身上。她双眼发出朦胧璀璨的光,浑身的酒气和着香水味充斥在他鼻尖,身下是温暖滑腻的触感,让他发现――自己居然来了感觉,灼烫的热意猛地窜起,要将他全部的理性都焚烧殆尽。 这个时候的她像个无知单纯的孩子,修长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娇而魅的声音软得像是水一般:“你还挺好看的。”她的瞳孔无法聚焦,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看清趴在身上的男人长什么样,还有点眼熟。 红艳的唇离得他那么近,只要一低头就能含住,他木着脸看她,好一会儿才将她的手拂开,站起身,冷声说:“好好睡一觉。” 他向来自制力惊人没想到在见到她时溃不成军,三年未曾触碰过的欲望,在这个时候翻涌起来,让向来没什么大情绪起伏的他有些无措。他的身体里像是有多种力量在进行决斗,他的理智他向来自制力惊人没想到在见到她时溃不成军, ------------ 第七十章 九月天气转凉,树叶渐渐转黄,夕阳的灼热被风吹走,正是舒爽不已。[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马车走到一半里正醒过来,揉了揉浑浊的眼,打了个哈欠,身边坐着的大多是村里的年轻人,凑在一起低声说话,见他醒了,笑着和他打招呼。 “连生听说这两天你打算送小儿子去学堂?要是咱们村有个教书先生就好了,省得跑这么远,刮风下雨天的也麻烦。”里正攒眉说道。 连生点头说:“刘家村里正的女儿阿秀嫁了个秀才,愿意开办学堂,周边几个村子的孩子都收。反正离咱们村才几步远,相跟的人又多不用操心。” 里正摸着下巴说:“我听说这个秀才书念得极好,怎么不想着考功名,教什么书?当官不比做这个强?” 连生看了眼季成:“听说是因为阿秀离家久了,暂时先缓缓,等三年后再考功名。我不求儿子成什么气候,只求他往后别给人当睁眼瞎作弄就成。我这做老子的不识字就算了,哪能让儿子也走我的老路子?我就是勒紧裤腰带也得送他去念。” 里正嗤笑一声:“真是个眼皮子浅的,守着两个老的能怎么着,误了自家男人的前程。” 连生摇摇头:“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儿,我们也顾不得那么多,只要我们做大人的省心就好。” 季亮想起那个跑到家里来质问他的女子,嘴角噙着一抹笑。老天安排了他们的缘分,让他们就这样错过。他唯一感激的是在他最难熬的时候阿秀没有嫌弃过他。 春福坐在家里心思却在外,不时往出看一眼,明知道回不来可就是忍不住。从屋里舀了面到厨房和面,看着屋子后面的这座清水山心里一阵满当,往后就是自己家的了,这山上的宝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当真是他们两口子的靠山。 她现在省心省力得很,以前顾着家里的日子,生怕哪一天给揭不开锅所以急等钱,如今家里还有些富余,加上每月都有不少进项,她也不和金柳儿算得多清。最新章节全文阅读Qiushu.cc一个女儿家管着一个铺子也不容易,她已经占尽了便宜。她不是贪婪的人,还想顾着家里的活计所以她现在只熬制果酱和茶楼中需要的东西,还特地嘱咐过金柳儿她现在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再多拿心上难安。 金柳儿开铺子也不过是打发日子而已,春福心灵手巧,她不过是帮着卖卖东西自然不会有怨言。春福又旧话重提,她终于没再推拒。她看得出来春福没有想要有一番大作为,她的心思全在和季成的家上,她也不好说什么。 春福盼了许久才见季成回来,笑着说:“可是办妥了?”见季成点头心上的石头才算放了下来,乐道:“可算是放心了,今儿我都能吃满满一碗饭。” 季成被她的话给逗笑了,看着她乌亮的头发一甩一甩的,叫住她:“也不看看我带了什么回来?” 春福回过头眯着眼,露出一口银牙:“不用说我都知道,不是簪子就是耳饰,我已经有不少了,哪带得过来?” 季成难得的红了脸,嘟囔道:“大不了天天换着戴就是,我乐意看,谁敢说不是?我买了棉花,新摘得可暖和了,你看这种料子瞧着可喜欢?县城虽说繁华,许是因为铺子开多了,这些好东西一点不贵。等咱们家有了车,你往后缺什么我就给你到县城里买去。” 春福笑着白了他一眼进厨房里忙活去了,这个人啊,看着是个精明的,实则不会过日子。身上装着钱就不知道买些他自己要用的,成天儿只顾着她,亏得家中不是富可敌国的,保不住这人能把一条街都给她搬回来。可别说心里却是欢喜的,哪个女人不是想被自己男人疼宠,他心里一直记挂着她,这日子才过得越发有劲。 两人吃过饭天还未黑,春福想上山去看看,季成被她闹得没办法只好在腰间别了把斧子和她一同去,他倒是想把背篓带上,春福笑话他:“往后整座山的东西随便你搬,又不急在这一时,你我们就上去看看。” 走到山脚下,半山腰依旧有人影晃动,春福笑着和季成说:“人们现在才觉得后悔了,早些来也就不会觉得亏了。” 两人悠闲地走上山,林间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横出来的枝桠擦着春福的袖子过去,季成赶忙拉着她看:“有没有伤到?树叶不长眼若是滑到眼睛可怎么办?”以前村子里就有人没留意,生生给戳瞎了眼。 春福摆摆手:“没事,往后我多加注意就好。” 季成用斧子将这一截碍事的枝桠给劈断了,往后上山的次数多了,少不了不留神就被伤了。两人继续往山上走,只留一截细枝孤零零地躺在地上生气全数流走。 有眼尖的人看到季成两口子上山来,阴阳怪气地说:“这会儿就开始忙着来赶人了?以前不觉得,现在满山的好东西成了你们自个儿的,也太贪了罢?” 春福掩唇娇笑:“我也没撵你不是?我们不过是吃过饭上来消食罢了。嫂子别急,忙您的就是。” 山上的人却觉得尴尬,他们才是不折不扣的饿狼,想着以后不能上山了见着什么都是一筐一筐的往回搬,奈何山那么大他们也不过取了一块小角。有些人不好意思背着背篓回去了,而有的人心里嫉妒怀揣着诸多歪理小声嘟囔:“这山本就是大伙的,凭什么要姓了季?他们家要是能耐把整个长丰县买下来,自己当县官去啊。得意个什么劲儿,明儿就让他们遇着野猪,我看他们两口子还敢不敢上来。” 春福只将这些话当做耳旁风,为他们几句小心眼的话弄得自己不开怀,加上阿香嫂本就是个嘴碎的,她才懒得理。人话能听,不是人话的她听来做什么? 山上的野葡萄也熟了,果子们簇拥在一起看着很是喜人。等手里的活忙完,她专门上山来采,做成果酱送到铺子里又是一种口味。季成见她脸上是止不住地笑,怜爱地问她:“别人说那些话,你怎么不生气?” 春福手挽上他的胳膊,却被他扣在掌心里,灼烫有力,她抿嘴笑:“为什么要生气?她们不过是见我过得好心里不服气,我多有面子。她们给自己找台阶下,我又何必抓着不放?成天的把时间费在这种事上,那得多累。我现在看着这座山就跟金子一样发光,实在没工夫想别的。” 季成看她两只眼睛滴溜滴溜转个不停就知道她脑子里兴许又有主意了,她就是个小财迷,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赚钱。 太阳落山后天便有些冷了,更何况是山里,两人没待了多久就下山了。春福临走回头看了眼还忙着摘野菜的人,她倒不是嫌弃她们摘,只是贪多嚼不烂,有些东西拿回去吃不完,只能看着坏了扔掉,太暴殄天物。 回去洗漱完两人躺下来说闲话,季成只是拥着她难得没有动手动脚,下巴摩挲着她头顶的软发:“这两天你也有得忙,周敬到时候会带着安小姐一块来,你若有空帮他敲敲边鼓。这两人看着也是愁人,世上就我这般好命,一切都顺遂。” “我见过安小姐几次,倒不像周敬说的会刁难人,该不会是只对他一人这样吧?女子心思复杂,嘴上说不愿意,心里却是欢喜无比。咱们家还是第一次这么热闹,我可得好好备着才行。那天请里正来吧,往后少不了有事要求过去,不好做一锤子买卖的事。” 季成想起里正向他打听赚钱路子的事,轻笑一声:“他问我咱们家是怎么发财的,想我告诉他点边角,这种惹是非的事儿我才不做。村里但凡有好事,他都赶着往上凑,他那种大胃口哪是边角就能糊弄过去的。” 春福往他怀里靠了靠,笑着说:“你本着脸的样子就给了人家答复,该不会记恨你吧?我算是瞧出来了,村里人都是各有心思的,咱家日子好过了也少不了有人挑事。我大哥他们就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一两年我就陪着他们闹,我看他们有没有力气闹一辈子。” 季成将她抱在怀里,这会儿晚上睡觉已经冷了,他心里却是想的另一茬,现在村里没人能摸得清他们宝山有何用意,等他们靠着山做买卖赚了钱,少不了有人会动歪心思。眼红心眼小的人往往看不得别人日子过得好了,动动嘴尚不算什么事,最怕的是那种闷声不吭背地里使坏的。 “睡觉吧,养足精神,明天干活也有劲。” 春福抬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这才将自己埋在他怀里闭眼睡觉。不管好的坏的都等睡饱了明天再去管。 ------------ 第七十一章 漂亮的各位中秋节快乐! 防盗章,勿看,请悉知 窗户外一片灯火辉煌,这个繁华城市最绚烂多彩的时刻才刚刚开始,能被夜包容的喧嚣和刺激还有那些耳红心跳都尽数暴露出来。[求书网qiushu.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姚安觉得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才适合她,不用顾虑太多肆意放纵。只是不管表面再怎么不羁,骨子里的保守让她一直没有机会迈过那道坎儿。和穆彦的一夜春风,让她不安与彷徨,她可以和王洋说事情经过却不敢将心底的恐惧告诉王洋。 她就是胆小鬼,在最开始的时候她身上有尖锐锋利的硬刺,倔强的和姚大平斗法,一次一次的落败让她变得怯懦。 穆彦的目光像是一道毒辣的太阳光将她心底所有的阴暗面暴光,姚安顿时乱了阵脚,再开口时又带上不自知的凶意:“您堂堂一大公司的老总管别人家的家务事做什么?为这事专门找上门,看来穆总和姚大平的关系真不是一般的好。” 穆彦慵懒地靠坐在沙发里,细碎的发遮住了他浓墨般的眉眼,薄唇微抿,声音清冷:“我没那么闲,不过是对你和姚总有些好奇,你们父女两有四年没来往了吧?我也有女儿,提前熟悉下你的心思,以后她要是向着她妈也这么对我,我也好有法子治治她。” 姚安没想到他来这里抱得是这个心思,冷笑一声,不客气地说:“穆总直接去找心理医师不是更好?我相信以他们的专业素养能够罗列出很多例子来供你参考,还可以帮你支招,让你的女儿长大后不会舍弃你。” 他摩挲着下巴看她鼓着脸怒瞪他的模样,黑亮水润的眸子里像是有一片燎原之火愈来愈烈,大有将他焚烧之势,脱去了一本正经外衣的她,终于有了股灵气,如馥郁芬芳的酒香在整个房间里蔓延。 这才是他记忆中的姚安,那个时候的她稚嫩却又傲气,不管姚大平说什么,她都目视着前方,挺直腰板,好学生一样,他知道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被逼得急了,她也不过不耐烦地回了句:“你管别人去吧。”话里的负气和怨怒让他忍不住勾起唇,这个个小姑娘还挺有意思,不管装得多么不在乎心里却是丢不下。 再见到姚安是他陪着外地来的合作伙伴在s市游玩,他向来对赏风景没什么兴趣,坐在车里处理公务的时候,看到她和几个年纪差不多的男女同学急急地抱着一条浑身是血的流浪狗往附近的救助站跑,她穿着淡黄色的运动衣,马尾辫一甩一甩,青春气息十足,不过就那么一眼,却让他的心蓦地一紧,没想到她会在s市读大学。 多看了一眼的缘分他并未放在心上,彼时陈灵因为猜疑和他不停地吵闹,再加上新上项目决定穆氏最终走向的压力让他头大不已,他终于忍无可忍生出了离婚的念头,也就是在闹离婚闹得最凶的那一年,他看到她出现在公司里。 姚安身上的棱角被磨平,淡淡的学生气也被那一身职业套裙给遮盖。她在公司里虽不是最美丽的却是唯一一个让他看了觉得舒服顺眼的,任性地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将她调到身边做助理。她的工作难度并不大,不过整理材料、转接电话等工作,最重要的是他一抬头就能看到她,帮他调解工作心情,至于那些复杂又累的工作自有他的心腹陈东负责。这两天陈东被他派出去了,自然而然重担就落到她身上。 穆彦知道公司里一度传着流言,甚至陈灵也问他是不是因为有了新欢才要和她离婚,他懒得搭理,一切程序照旧。求书网WWW.Qiushu.cc让他惊讶的是姚安油盐不进的态度,公司里再大的风浪都没让她这个新人乱了阵脚,除了吃饭去卫生间一直待在自己的领地里,按时上下班,流言慢慢也传不动了。 三年这么久的时间,她成天就保持着同一副表情,他居然也没看疲劳,他心里对姚安也该是有一点点好感,不然那天晚上也不会让她得逞。酒桌上没人敢灌他,自然就全冲着她去了,这个傻丫头也不知道推喝得连路都走不了。 他让人开了间房让她在这里睡一晚上,哪知她怎么都不放手,耍无赖地扒在他身上怎么甩都甩不掉。同行开房间的服务生想帮他把这丫头拽下来,他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这么个水灵灵的醉酒美人儿,那样对她未免太没风度。 房间里开着温暖的黄色大灯,在两人身上铺了一层黄晕,使得两人的轮廓柔和起来。姚安穿着一粒扣黑色小西装和套裙,她狼狈地被穆彦拖进房里,弯下腰时胸前白色衬衣的扣子像要崩裂般,他回头看了一眼却没想到看到的会是这样的盛况,尴尬地撇过头,好不容易才将她扔床上。 穆彦见多了醉酒的女人,有安静乖巧的,也有胡话漫天的,就是没见她这种直接变了人的。她不光能闹腾,还是个女流氓,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手快地扯住他的领带,猛地一拉他直接趴到她身上。她双眼发出朦胧璀璨的光,浑身的酒气和着香水味充斥在他鼻尖,身下是温暖滑腻的触感,让他发现――自己居然来了感觉,灼烫的热意猛地窜起,要将他全部的理性都焚烧殆尽。 这个时候的她像个无知单纯的孩子,修长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娇而魅的声音软得像是水一般:“你还挺好看的。”她的瞳孔无法聚焦,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看清趴在身上的男人长什么样,还有点眼熟。 红艳的唇离得他那么近,只要一低头就能含住,他木着脸看她,好一会儿才将她的手拂开,站起身,冷声说:“好好睡一觉。” 他向来自制力惊人没想到在见到她时溃不成军,三年未曾触碰过的欲望,在这个时候翻涌起来,让向来没什么大情绪起伏的他有些无措。他的身体里像是有多种力量在进行决斗,他的理智明显处于下风,越发有败退之势,只有离开才能得以挽救。 可是姚安猛地从后面将他抱了个满怀,他脑里的那根弦一下子崩断,理智瞬间被淹没。她靠着他的脊背,好听的嗓音酥化了他的骨与血:“你跑什么?我跟你说我一个月赚八千,睡得起你,我现在就给你钱。” 穆彦咬牙切齿地埋头在她脖颈间咬了个牙印,居然把他当成那种人,她被咬得疼了惊呼一声,随即所有的声音都被堵了下去。 姚安不满他在自己家里失神发怔,可好歹他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刚才那些话已经很过分了,只是谁让他拿她的事作乱,她最不乐意和别人提自己家里的事情,他不能因为是她的老板就这么无所顾忌,这么不尊重人。 她煮的面被她冷落了好一会儿,吸饱了汤汁不像刚才那么惹人馋,吃进嘴里味道也不怎么样,她突然就没了吃下去的胃口。关在笼子里的崽崽这会儿睡得正香甜,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她养的狗比她还懒,连自己看家守门的本职工作都不放在心上。 她把剩下的方便面倒进垃圾桶,将小锅放到厨房打算等老板走了再去洗碗,不过两个转身的功夫,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若有所思地看她,让她莫名觉得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片刻后他开口说:“一起出去吃吧,我也没吃多少。” 这会儿已经八点四十,对于这个城市来说什么时候吃晚饭都不算晚,姚安当即摆摆手:“不用了,我已经饱了。”她可不想和他去吃东西,心上承受的压力太大会很容易引起消化不良。而且她被他搞得一头雾水,他把她的脾气激起来又说要带她吃饭这是做什么?在家里闲得无聊,拿下属消遣? 她终于明白最大的问题往往是要放在最后说的,穆彦怎么会轻易被拒绝掉? “既然你明天不会逃跑我就放心了,毕竟姚总亲自打电话让我帮忙,我也不好不给他这个面子。接下来的话不适合在这里说,去外面谈谈我们两的事儿。” “穆总,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吧?我还是那句话,我们谁也没吃亏就这么算了,说得多了让谁都不自在,影响到工作就不好了。” 穆彦往她身边走了两步,放低身子看着她闪烁不已的双眸,轻笑一声:“谁说我没吃亏?莫名其妙的被你给占了清白,我们得好好算算这比帐。” 姚安噎了噎,一个结过婚的男人从哪来的清白?这人一点都不脸红吗?正儿八经算起来该吃亏的是她吧? “穆总,我……” 穆彦用手指压着她的唇,他知道她在想什么,附在她耳侧说:“还没有人能强迫我,你是第一个,实在有损我作为男人的颜面,我心里咽不下这口气,陪我吃顿饭委屈你吗?” 不委屈……可是怎么看,她一个一米六八的女人扒拉不动这个一八五的男人吧?她喝多了浑身软得跟烂泥似的,怎么着都该是他不规矩才对。她疑惑地抬眼看他:“穆总,不太可能吧?” 穆彦想起她最后一次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的模样,床头灯散发出的光照亮了她脸上莹亮的汗珠,沉沦后销魂蚀骨的表情让他惊艳,心也跟着剧烈跳动起来。 窗户外一片灯火辉煌,这个繁华城市最绚烂多彩的时刻才刚刚开始,能被夜包容的喧嚣和刺激还有那些耳红心跳都尽数暴露出来。 姚安觉得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才适合她,不用顾虑太多肆意放纵。只是不管表面再怎么不羁,骨子里的保守让她一直没有机会迈过那道坎儿。和穆彦的一夜春风,让她不安与彷徨,她可以和王洋说事情经过却不敢将心底的恐惧告诉王洋。 她就是胆小鬼,在最开始的时候她身上有尖锐锋利的硬刺,倔强的和姚大平斗法,一次一次的落败让她变得怯懦。 穆彦的目光像是一道毒辣的太阳光将她心底所有的阴暗面暴光,姚安顿时乱了阵脚,再开口时又带上不自知的凶意:“您堂堂一大公司的老总管别人家的家务事做什么?为这事专门找上门,看来穆总和姚大平的关系真不是一般的好。” 穆彦慵懒地靠坐在沙发里,细碎的发遮住了他浓墨般的眉眼,薄唇微抿,声音清冷:“我没那么闲,不过是对你和姚总有些好奇,你们父女两有四年没来往了吧?我也有女儿,提前熟悉下你的心思,以后她要是向着她妈也这么对我,我也好有法子治治她。” 姚安没想到他来这里抱得是这个心思,冷笑一声,不客气地说:“穆总直接去找心理医师不是更好?我相信以他们的专业素养能够罗列出很多例子来供你参考,还可以帮你支招,让你的女儿长大后不会舍弃你。” 他摩挲着下巴看她鼓着脸怒瞪他的模样,黑亮水润的眸子里像是有一片燎原之火愈来愈烈,大有将他焚烧之势,脱去了一本正经外衣的她,终于有了股灵气,如馥郁芬芳的酒香在整个房间里蔓延。 这才是他记忆中的姚安,那个时候的她稚嫩却又傲气,不管姚大平说什么,她都目视着前方,挺直腰板,好学生一样,他知道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被逼得急了,她也不过不耐烦地回了句:“你管别人去吧。”话里的负气和怨怒让他忍不住勾起唇,这个个小姑娘还挺有意思,不管装得多么不在乎心里却是丢不下。 再见到姚安是他陪着外地来的合作伙伴在s市游玩,他向来对赏风景没什么兴趣,坐在车里处理公务的时候,看到她和几个年纪差不多的男女同学急急地抱着一条浑身是血的流浪狗往附近的救助站跑,她穿着淡黄色的运动衣,马尾辫一甩一甩,青春气息十足,不过就那么一眼,却让他的心蓦地一紧,没想到她会在s市读大学。 多看了一眼的缘分他并未放在心上,彼时陈灵因为猜疑和他不停地吵闹,再加上新上项目决定穆氏最终走向的压力让他头大不已,他终于忍无可忍生出了离婚的念头,也就是在闹离婚闹得最凶的那一年,他看到她出现在公司里。 姚安身上的棱角被磨平,淡淡的学生气也被那一身职业套裙给遮盖。她在公司里虽不是最美丽的却是唯一一个让他看了觉得舒服顺眼的,任性地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将她调到身边做助理。她的工作难度并不大,不过整理材料、转接电话等工作,最重要的是他一抬头就能看到她,帮他调解工作心情,至于那些复杂又累的工作自有他的心腹陈东负责。这两天陈东被他派出去了,自然而然重担就落到她身上。 穆彦知道公司里一度传着流言,甚至陈灵也问他是不是因为有了新欢才要和她离婚,他懒得搭理,一切程序照旧。让他惊讶的是姚安油盐不进的态度,公司里再大的风浪都没让她这个新人乱了阵脚,除了吃饭去卫生间一直待在自己的领地里,按时上下班,流言慢慢也传不动了。 三年这么久的时间,她成天就保持着同一副表情,他居然也没看疲劳,他心里对姚安也该是有一点点好感,不然那天晚上也不会让她得逞。酒桌上没人敢灌他,自然就全冲着她去了,这个傻丫头也不知道推喝得连路都走不了。 他让人开了间房让她在这里睡一晚上,哪知她怎么都不放手,耍无赖地扒在他身上怎么甩都甩不掉。同行开房间的服务生想帮他把这丫头拽下来,他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这么个水灵灵的醉酒美人儿,那样对她未免太没风度。 房间里开着温暖的黄色大灯,在两人身上铺了一层黄晕,使得两人的轮廓柔和起来。姚安穿着一粒扣黑色小西装和套裙,她狼狈地被穆彦拖进房里,弯下腰时胸前白色衬衣的扣子像要崩裂般,他回头看了一眼却没想到看到的会是这样的盛况,尴尬地撇过头,好不容易才将她扔床上。 穆彦见多了醉酒的女人,有安静乖巧的,也有胡话漫天的,就是没见她这种直接变了人的。她不光能闹腾,还是个女流氓,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手快地扯住他的领带,猛地一拉他直接趴到她身上。她双眼发出朦胧璀璨的光,浑身的酒气和着香水味充斥在他鼻尖,身下是温暖滑腻的触感,让他发现――自己居然来了感觉,灼烫的热意猛地窜起,要将他全部的理性都焚烧殆尽。 这个时候的她像个无知单纯的孩子,修长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娇而魅的声音软得像是水一般:“你还挺好看的。”她的瞳孔无法聚焦,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看清趴在身上的男人长什么样,还有点眼熟。 红艳的唇离得他那么近,只要一低头就能含住,他木着脸看她,好一会儿才将她的手拂开,站起身,冷声说:“好好睡一觉。” 他向来自制力惊人没想到在见到她时溃不成军,三年未曾触碰过的欲望,在这个时候翻涌起来,让向来没什么大情 ------------ 第七十二章 防盗章,勿看,请悉知 窗户外一片灯火辉煌,这个繁华城市最绚烂多彩的时刻才刚刚开始,能被夜包容的喧嚣和刺激还有那些耳红心跳都尽数暴露出来。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姚安觉得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才适合她,不用顾虑太多肆意放纵。只是不管表面再怎么不羁,骨子里的保守让她一直没有机会迈过那道坎儿。和穆彦的一夜春风,让她不安与彷徨,她可以和王洋说事情经过却不敢将心底的恐惧告诉王洋。 她就是胆小鬼,在最开始的时候她身上有尖锐锋利的硬刺,倔强的和姚大平斗法,一次一次的落败让她变得怯懦。 穆彦的目光像是一道毒辣的太阳光将她心底所有的阴暗面暴光,姚安顿时乱了阵脚,再开口时又带上不自知的凶意:“您堂堂一大公司的老总管别人家的家务事做什么?为这事专门找上门,看来穆总和姚大平的关系真不是一般的好。” 穆彦慵懒地靠坐在沙发里,细碎的发遮住了他浓墨般的眉眼,薄唇微抿,声音清冷:“我没那么闲,不过是对你和姚总有些好奇,你们父女两有四年没来往了吧?我也有女儿,提前熟悉下你的心思,以后她要是向着她妈也这么对我,我也好有法子治治她。” 姚安没想到他来这里抱得是这个心思,冷笑一声,不客气地说:“穆总直接去找心理医师不是更好?我相信以他们的专业素养能够罗列出很多例子来供你参考,还可以帮你支招,让你的女儿长大后不会舍弃你。” 他摩挲着下巴看她鼓着脸怒瞪他的模样,黑亮水润的眸子里像是有一片燎原之火愈来愈烈,大有将他焚烧之势,脱去了一本正经外衣的她,终于有了股灵气,如馥郁芬芳的酒香在整个房间里蔓延。 这才是他记忆中的姚安,那个时候的她稚嫩却又傲气,不管姚大平说什么,她都目视着前方,挺直腰板,好学生一样,他知道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被逼得急了,她也不过不耐烦地回了句:“你管别人去吧。”话里的负气和怨怒让他忍不住勾起唇,这个个小姑娘还挺有意思,不管装得多么不在乎心里却是丢不下。 再见到姚安是他陪着外地来的合作伙伴在s市游玩,他向来对赏风景没什么兴趣,坐在车里处理公务的时候,看到她和几个年纪差不多的男女同学急急地抱着一条浑身是血的流浪狗往附近的救助站跑,她穿着淡黄色的运动衣,马尾辫一甩一甩,青春气息十足,不过就那么一眼,却让他的心蓦地一紧,没想到她会在s市读大学。 多看了一眼的缘分他并未放在心上,彼时陈灵因为猜疑和他不停地吵闹,再加上新上项目决定穆氏最终走向的压力让他头大不已,他终于忍无可忍生出了离婚的念头,也就是在闹离婚闹得最凶的那一年,他看到她出现在公司里。 姚安身上的棱角被磨平,淡淡的学生气也被那一身职业套裙给遮盖。她在公司里虽不是最美丽的却是唯一一个让他看了觉得舒服顺眼的,任性地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将她调到身边做助理。她的工作难度并不大,不过整理材料、转接电话等工作,最重要的是他一抬头就能看到她,帮他调解工作心情,至于那些复杂又累的工作自有他的心腹陈东负责。这两天陈东被他派出去了,自然而然重担就落到她身上。 穆彦知道公司里一度传着流言,甚至陈灵也问他是不是因为有了新欢才要和她离婚,他懒得搭理,一切程序照旧。让他惊讶的是姚安油盐不进的态度,公司里再大的风浪都没让她这个新人乱了阵脚,除了吃饭去卫生间一直待在自己的领地里,按时上下班,流言慢慢也传不动了。求书网小说qiushu.cc 三年这么久的时间,她成天就保持着同一副表情,他居然也没看疲劳,他心里对姚安也该是有一点点好感,不然那天晚上也不会让她得逞。酒桌上没人敢灌他,自然就全冲着她去了,这个傻丫头也不知道推喝得连路都走不了。 他让人开了间房让她在这里睡一晚上,哪知她怎么都不放手,耍无赖地扒在他身上怎么甩都甩不掉。同行开房间的服务生想帮他把这丫头拽下来,他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这么个水灵灵的醉酒美人儿,那样对她未免太没风度。 房间里开着温暖的黄色大灯,在两人身上铺了一层黄晕,使得两人的轮廓柔和起来。姚安穿着一粒扣黑色小西装和套裙,她狼狈地被穆彦拖进房里,弯下腰时胸前白色衬衣的扣子像要崩裂般,他回头看了一眼却没想到看到的会是这样的盛况,尴尬地撇过头,好不容易才将她扔床上。 穆彦见多了醉酒的女人,有安静乖巧的,也有胡话漫天的,就是没见她这种直接变了人的。她不光能闹腾,还是个女流氓,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手快地扯住他的领带,猛地一拉他直接趴到她身上。她双眼发出朦胧璀璨的光,浑身的酒气和着香水味充斥在他鼻尖,身下是温暖滑腻的触感,让他发现――自己居然来了感觉,灼烫的热意猛地窜起,要将他全部的理性都焚烧殆尽。 这个时候的她像个无知单纯的孩子,修长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娇而魅的声音软得像是水一般:“你还挺好看的。”她的瞳孔无法聚焦,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看清趴在身上的男人长什么样,还有点眼熟。 红艳的唇离得他那么近,只要一低头就能含住,他木着脸看她,好一会儿才将她的手拂开,站起身,冷声说:“好好睡一觉。” 他向来自制力惊人没想到在见到她时溃不成军,三年未曾触碰过的欲望,在这个时候翻涌起来,让向来没什么大情绪起伏的他有些无措。他的身体里像是有多种力量在进行决斗,他的理智明显处于下风,越发有败退之势,只有离开才能得以挽救。 可是姚安猛地从后面将他抱了个满怀,他脑里的那根弦一下子崩断,理智瞬间被淹没。她靠着他的脊背,好听的嗓音酥化了他的骨与血:“你跑什么?我跟你说我一个月赚八千,睡得起你,我现在就给你钱。” 穆彦咬牙切齿地埋头在她脖颈间咬了个牙印,居然把他当成那种人,她被咬得疼了惊呼一声,随即所有的声音都被堵了下去。 姚安不满他在自己家里失神发怔,可好歹他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刚才那些话已经很过分了,只是谁让他拿她的事作乱,她最不乐意和别人提自己家里的事情,他不能因为是她的老板就这么无所顾忌,这么不尊重人。 她煮的面被她冷落了好一会儿,吸饱了汤汁不像刚才那么惹人馋,吃进嘴里味道也不怎么样,她突然就没了吃下去的胃口。关在笼子里的崽崽这会儿睡得正香甜,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她养的狗比她还懒,连自己看家守门的本职工作都不放在心上。 她把剩下的方便面倒进垃圾桶,将小锅放到厨房打算等老板走了再去洗碗,不过两个转身的功夫,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若有所思地看她,让她莫名觉得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片刻后他开口说:“一起出去吃吧,我也没吃多少。” 这会儿已经八点四十,对于这个城市来说什么时候吃晚饭都不算晚,姚安当即摆摆手:“不用了,我已经饱了。”她可不想和他去吃东西,心上承受的压力太大会很容易引起消化不良。而且她被他搞得一头雾水,他把她的脾气激起来又说要带她吃饭这是做什么?在家里闲得无聊,拿下属消遣? 她终于明白最大的问题往往是要放在最后说的,穆彦怎么会轻易被拒绝掉? “既然你明天不会逃跑我就放心了,毕竟姚总亲自打电话让我帮忙,我也不好不给他这个面子。接下来的话不适合在这里说,去外面谈谈我们两的事儿。” “穆总,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吧?我还是那句话,我们谁也没吃亏就这么算了,说得多了让谁都不自在,影响到工作就不好了。” 穆彦往她身边走了两步,放低身子看着她闪烁不已的双眸,轻笑一声:“谁说我没吃亏?莫名其妙的被你给占了清白,我们得好好算算这比帐。” 姚安噎了噎,一个结过婚的男人从哪来的清白?这人一点都不脸红吗?正儿八经算起来该吃亏的是她吧? “穆总,我……” 穆彦用手指压着她的唇,他知道她在想什么,附在她耳侧说:“还没有人能强迫我,你是第一个,实在有损我作为男人的颜面,我心里咽不下这口气,陪我吃顿饭委屈你吗?” 不委屈……可是怎么看,她一个一米六八的女人扒拉不动这个一八五的男人吧?她喝多了浑身软得跟烂泥似的,怎么着都该是他不规矩才对。她疑惑地抬眼看他:“穆总,不太可能吧?” 穆彦想起她最后一次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的模样,床头灯散发出的光照亮了她脸上莹亮的汗珠,沉沦后销魂蚀骨的表情让他惊艳,心也跟着剧烈跳动起来。 窗户外一片灯火辉煌,这个繁华城市最绚烂多彩的时刻才刚刚开始,能被夜包容的喧嚣和刺激还有那些耳红心跳都尽数暴露出来。 姚安觉得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才适合她,不用顾虑太多肆意放纵。只是不管表面再怎么不羁,骨子里的保守让她一直没有机会迈过那道坎儿。和穆彦的一夜春风,让她不安与彷徨,她可以和王洋说事情经过却不敢将心底的恐惧告诉王洋。 她就是胆小鬼,在最开始的时候她身上有尖锐锋利的硬刺,倔强的和姚大平斗法,一次一次的落败让她变得怯懦。 穆彦的目光像是一道毒辣的太阳光将她心底所有的阴暗面暴光,姚安顿时乱了阵脚,再开口时又带上不自知的凶意:“您堂堂一大公司的老总管别人家的家务事做什么?为这事专门找上门,看来穆总和姚大平的关系真不是一般的好。” 穆彦慵懒地靠坐在沙发里,细碎的发遮住了他浓墨般的眉眼,薄唇微抿,声音清冷:“我没那么闲,不过是对你和姚总有些好奇,你们父女两有四年没来往了吧?我也有女儿,提前熟悉下你的心思,以后她要是向着她妈也这么对我,我也好有法子治治她。” 姚安没想到他来这里抱得是这个心思,冷笑一声,不客气地说:“穆总直接去找心理医师不是更好?我相信以他们的专业素养能够罗列出很多例子来供你参考,还可以帮你支招,让你的女儿长大后不会舍弃你。” 他摩挲着下巴看她鼓着脸怒瞪他的模样,黑亮水润的眸子里像是有一片燎原之火愈来愈烈,大有将他焚烧之势,脱去了一本正经外衣的她,终于有了股灵气,如馥郁芬芳的酒香在整个房间里蔓延。 这才是他记忆中的姚安,那个时候的她稚嫩却又傲气,不管姚大平说什么,她都目视着前方,挺直腰板,好学生一样,他知道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被逼得急了,她也不过不耐烦地回了句:“你管别人去吧。”话里的负气和怨怒让他忍不住勾起唇,这个个小姑娘还挺有意思,不管装得多么不在乎心里却是丢不下。 再见到姚安是他陪着外地来的合作伙伴在s市游玩,他向来对赏风景没什么兴趣,坐在车里处理公务的时候,看到她和几个年纪差不多的男女同学急急地抱着一条浑身是血的流浪狗往附近的救助站跑,她穿着淡黄色的运动衣,马尾辫一甩一甩,青春气息十足,不过就那么一眼,却让他的心蓦地一紧,没想到她会在s市读大学。 多看了一眼的缘分他并未放在心上,彼时陈灵因为猜疑和他不停地吵闹,再加上新上项目决定穆氏最终走向的压力让他头大不已,他终于忍无可忍生出了离婚的念头,也就是在闹离婚闹得最凶的那一年,他看到她出现在公司里。 姚安身上的棱角被磨平,淡淡的学生气也被那一身职业套裙给遮盖。她在公司里虽不是最美丽的却是唯一一个让他看了觉得舒服顺眼的,任性地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将她调到身边做助理。她的工作难度并不大,不过整理材料、转接电话等工作,最重要的是他一抬头就能看到她,帮他调解工作心情,至于那些复杂又累的工作自有他的心腹陈东负责。这两天陈东被他派出去了,自然而然重担就落到她身上。 穆彦知道公司里一度传着流言,甚至陈灵也问他是不是因为有了新欢才要和她离婚,他懒得搭理,一切程序照旧。让他惊讶的是姚安油盐不进的态度,公司里再大的风浪都没让她这个新人乱了阵脚,除了吃饭去卫生间一直待在自己的领地里,按时上下班,流言慢慢也传不动了。 三年这么久的时间,她成天就保持着同一副表情,他居然也没看疲劳,他心里对姚安也该是有一点点好感,不然那天晚上也不会让她得逞。酒桌上没人敢灌他,自然就全冲着她去了,这个傻丫头也不知道推喝得连路都走不了。 他让人开了间房让她在这里睡一晚上,哪知她怎么都不放手,耍无赖地扒在他身上怎么甩都甩不掉。同行开房间的服务生想帮他把这丫头拽下来,他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这么个水灵灵的醉酒美人儿,那样对她未免太没风度。 房间里开着温暖的黄色大灯,在两人身上铺了一层黄晕,使得两人的轮廓柔和起来。姚安穿着一粒扣黑色小西装和套裙,她狼狈地被穆彦拖进房里,弯下腰时胸前白色衬衣的扣子像要崩裂般,他回头看了一眼却没想到看到的会是这样的盛况,尴尬地撇过头,好不容易才将她扔床上。 穆彦见多了醉酒的女人,有安静乖巧的,也有胡话漫天的,就是没见她这种直接变了人的。她不光能闹腾,还是个女流氓,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手快地扯住他的领带,猛地一拉他直接趴到她身上。她双眼发出朦胧璀璨的光,浑身的酒气和着香水味充斥在他鼻尖,身下是温暖滑腻的触感,让他发现――自己居然来了感觉,灼烫的热意猛地窜起,要将他全部的理性都焚烧殆尽。 这个时候的她像个无知单纯的孩子,修长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娇而魅的声音软得像是水一般:“你还挺好看的。”她的瞳孔无法聚焦,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看清趴在身上的男人长什么样,还有点眼熟。 红艳的唇离得他那么近,只要一低头就能含住,他木着脸看她,好一会儿才将她的手拂开,站起身,冷声说:“好好睡一觉。” 他向来自制力惊人没想到在见到她时溃不成军,三年未曾触碰过的欲望,在这个时候翻涌起来,让向来没什么大情红艳的唇离得他那么近,只要一低头就能含住,他木着脸看她,好一会儿才将她的手拂开,站起身,冷声说:“好好睡一觉。” ------------ 第七十三章 防盗章,勿看,请悉知 窗户外一片灯火辉煌,这个繁华城市最绚烂多彩的时刻才刚刚开始,能被夜包容的喧嚣和刺激还有那些耳红心跳都尽数暴露出来。(WWW.mianhuatang.CC 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姚安觉得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才适合她,不用顾虑太多肆意放纵。只是不管表面再怎么不羁,骨子里的保守让她一直没有机会迈过那道坎儿。和穆彦的一夜春风,让她不安与彷徨,她可以和王洋说事情经过却不敢将心底的恐惧告诉王洋。 她就是胆小鬼,在最开始的时候她身上有尖锐锋利的硬刺,倔强的和姚大平斗法,一次一次的落败让她变得怯懦。 穆彦的目光像是一道毒辣的太阳光将她心底所有的阴暗面暴光,姚安顿时乱了阵脚,再开口时又带上不自知的凶意:“您堂堂一大公司的老总管别人家的家务事做什么?为这事专门找上门,看来穆总和姚大平的关系真不是一般的好。” 穆彦慵懒地靠坐在沙发里,细碎的发遮住了他浓墨般的眉眼,薄唇微抿,声音清冷:“我没那么闲,不过是对你和姚总有些好奇,你们父女两有四年没来往了吧?我也有女儿,提前熟悉下你的心思,以后她要是向着她妈也这么对我,我也好有法子治治她。” 姚安没想到他来这里抱得是这个心思,冷笑一声,不客气地说:“穆总直接去找心理医师不是更好?我相信以他们的专业素养能够罗列出很多例子来供你参考,还可以帮你支招,让你的女儿长大后不会舍弃你。” 他摩挲着下巴看她鼓着脸怒瞪他的模样,黑亮水润的眸子里像是有一片燎原之火愈来愈烈,大有将他焚烧之势,脱去了一本正经外衣的她,终于有了股灵气,如馥郁芬芳的酒香在整个房间里蔓延。 这才是他记忆中的姚安,那个时候的她稚嫩却又傲气,不管姚大平说什么,她都目视着前方,挺直腰板,好学生一样,他知道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被逼得急了,她也不过不耐烦地回了句:“你管别人去吧。”话里的负气和怨怒让他忍不住勾起唇,这个个小姑娘还挺有意思,不管装得多么不在乎心里却是丢不下。 再见到姚安是他陪着外地来的合作伙伴在s市游玩,他向来对赏风景没什么兴趣,坐在车里处理公务的时候,看到她和几个年纪差不多的男女同学急急地抱着一条浑身是血的流浪狗往附近的救助站跑,她穿着淡黄色的运动衣,马尾辫一甩一甩,青春气息十足,不过就那么一眼,却让他的心蓦地一紧,没想到她会在s市读大学。 多看了一眼的缘分他并未放在心上,彼时陈灵因为猜疑和他不停地吵闹,再加上新上项目决定穆氏最终走向的压力让他头大不已,他终于忍无可忍生出了离婚的念头,也就是在闹离婚闹得最凶的那一年,他看到她出现在公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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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来自制力惊人没想到在见到她时溃不成军,三年未曾触碰过的欲望,在这个时候翻涌起来,让向来没什么大情绪起伏的他有些无措。他的身体里像是有多种力量在进行决斗,他的理智明显处于下风,越发有败退之势,只有离开才能得以挽救。 可是姚安猛地从后面将他抱了个满怀,他脑里的那根弦一下子崩断,理智瞬间被淹没。她靠着他的脊背,好听的嗓音酥化了他的骨与血:“你跑什么?我跟你说我一个月赚八千,睡得起你,我现在就给你钱。” 穆彦咬牙切齿地埋头在她脖颈间咬了个牙印,居然把他当成那种人,她被咬得疼了惊呼一声,随即所有的声音都被堵了下去。 姚安不满他在自己家里失神发怔,可好歹他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刚才那些话已经很过分了,只是谁让他拿她的事作乱,她最不乐意和别人提自己家里的事情,他不能因为是她的老板就这么无所顾忌,这么不尊重人。 她煮的面被她冷落了好一会儿,吸饱了汤汁不像刚才那么惹人馋,吃进嘴里味道也不怎么样,她突然就没了吃下去的胃口。关在笼子里的崽崽这会儿睡得正香甜,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她养的狗比她还懒,连自己看家守门的本职工作都不放在心上。 她把剩下的方便面倒进垃圾桶,将小锅放到厨房打算等老板走了再去洗碗,不过两个转身的功夫,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若有所思地看她,让她莫名觉得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片刻后他开口说:“一起出去吃吧,我也没吃多少。” 这会儿已经八点四十,对于这个城市来说什么时候吃晚饭都不算晚,姚安当即摆摆手:“不用了,我已经饱了。”她可不想和他去吃东西,心上承受的压力太大会很容易引起消化不良。而且她被他搞得一头雾水,他把她的脾气激起来又说要带她吃饭这是做什么?在家里闲得无聊,拿下属消遣? 她终于明白最大的问题往往是要放在最后说的,穆彦怎么会轻易被拒绝掉? “既然你明天不会逃跑我就放心了,毕竟姚总亲自打电话让我帮忙,我也不好不给他这个面子。接下来的话不适合在这里说,去外面谈谈我们两的事儿。” “穆总,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吧?我还是那句话,我们谁也没吃亏就这么算了,说得多了让谁都不自在,影响到工作就不好了。” 穆彦往她身边走了两步,放低身子看着她闪烁不已的双眸,轻笑一声:“谁说我没吃亏?莫名其妙的被你给占了清白,我们得好好算算这比帐。” 姚安噎了噎,一个结过婚的男人从哪来的清白?这人一点都不脸红吗?正儿八经算起来该吃亏的是她吧? “穆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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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到姚安是他陪着外地来的合作伙伴在s市游玩,他向来对赏风景没什么兴趣,坐在车里处理公务的时候,看到她和几个年纪差不多的男女同学急急地抱着一条浑身是血的流浪狗往附近的救助站跑,她穿着淡黄色的运动衣,马尾辫一甩一甩,青春气息十足,不过就那么一眼,却让他的心蓦地一紧,没想到她会在s市读大学。 多看了一眼的缘分他并未放在心上,彼时陈灵因为猜疑和他不停地吵闹,再加上新上项目决定穆氏最终走向的压力让他头大不已,他终于忍无可忍生出了离婚的念头,也就是在闹离婚闹得最凶的那一年,他看到她出现在公司里。 姚安身上的棱角被磨平,淡淡的学生气也被那一身职业套裙给遮盖。她在公司里虽不是最美丽的却是唯一一个让他看了觉得舒服顺眼的,任性地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将她调到身边做助理。她的工作难度并不大,不过整理材料、转接电话等工作,最重要的是他一抬头就能看到她,帮他调解工作心情,至于那些复杂又累的工作自有他的心腹陈东负责。这两天陈东被他派出去了,自然而然重担就落到她身上。 穆彦知道公司里一度传着流言,甚至陈灵也问他是不是因为有了新欢才要和她离婚,他懒得搭理,一切程序照旧。让他惊讶的是姚安油盐不进的态度,公司里再大的风浪都没让她这个新人乱了阵脚,除了吃饭去卫生间一直待在自己的领地里,按时上下班,流言慢慢也传不动了。 三年这么久的时间,她成天就保持着同一副表情,他居然也没看疲劳,他心里对姚安也该是有一点点好感,不然那天晚上也不会让她得逞。酒桌上没人敢灌他,自然就全冲着她去了,这个傻丫头也不知道推喝得连路都走不了。 他让人开了间房让她在这里睡一晚上,哪知她怎么都不放手,耍无赖地扒在他身上怎么甩都甩不掉。同行开房间的服务生想帮他把这丫头拽下来,他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这么个水灵灵的醉酒美人儿,那样对她未免太没风度。 房间里开着温暖的黄色大灯,在两人身上铺了一层黄晕,使得两人的轮廓柔和起来。姚安穿着一粒扣黑色小西装和套裙,她狼狈地被穆彦拖进房里,弯下腰时胸前白色衬衣的扣子像要崩裂般,他回头看了一眼却没想到看到的会是这样的盛况,尴尬地撇过头,好不容易才将她扔床上。 穆彦见多了醉酒的女人,有安静乖巧的,也有胡话漫天的,就是没见她这种直接变了人的。她不光能闹腾,还是个女流氓,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手快地扯住他的领带,猛地一拉他直接趴到她身上。她双眼发出朦胧璀璨的光,浑身的酒气和着香水味充斥在他鼻尖,身下是温暖滑腻的触感,让他发现――自己居然来了感觉,灼烫的热意猛地窜起,要将他全部的理性都焚烧殆尽。 这个时候的她像个无知单纯的孩子,修长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娇而魅的声音软得像是水一般:“你还挺好看的。”她的瞳孔无法聚焦,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看清趴在身上的男人长什么样,还有点眼熟。 红艳的唇离得他那么近,只要一低头就能含住,他木着脸看她,好一会儿才将她的手拂开,站起身,冷声说:“好好睡一觉。” 他向来自制力惊人没想到在见到她时溃不成军,三年未曾触碰过的欲望,在这个时候翻涌起来,让向来没什么大情红艳的唇离得他那么近,只要一低头就能含住,他木着脸看她,好一会儿才将她的手拂开,站起身,冷声说:“好好睡一觉。”情红艳的唇离得他那么近,只要一低头就能含住,他木着脸看她,好一会儿 ------------ 第七十四章 防盗章,勿看,请悉知 窗户外一片灯火辉煌,这个繁华城市最绚烂多彩的时刻才刚刚开始,能被夜包容的喧嚣和刺激还有那些耳红心跳都尽数暴露出来。txt下载80txt.com 姚安觉得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才适合她,不用顾虑太多肆意放纵。只是不管表面再怎么不羁,骨子里的保守让她一直没有机会迈过那道坎儿。和穆彦的一夜春风,让她不安与彷徨,她可以和王洋说事情经过却不敢将心底的恐惧告诉王洋。 她就是胆小鬼,在最开始的时候她身上有尖锐锋利的硬刺,倔强的和姚大平斗法,一次一次的落败让她变得怯懦。 穆彦的目光像是一道毒辣的太阳光将她心底所有的阴暗面暴光,姚安顿时乱了阵脚,再开口时又带上不自知的凶意:“您堂堂一大公司的老总管别人家的家务事做什么?为这事专门找上门,看来穆总和姚大平的关系真不是一般的好。” 穆彦慵懒地靠坐在沙发里,细碎的发遮住了他浓墨般的眉眼,薄唇微抿,声音清冷:“我没那么闲,不过是对你和姚总有些好奇,你们父女两有四年没来往了吧?我也有女儿,提前熟悉下你的心思,以后她要是向着她妈也这么对我,我也好有法子治治她。” 姚安没想到他来这里抱得是这个心思,冷笑一声,不客气地说:“穆总直接去找心理医师不是更好?我相信以他们的专业素养能够罗列出很多例子来供你参考,还可以帮你支招,让你的女儿长大后不会舍弃你。” 他摩挲着下巴看她鼓着脸怒瞪他的模样,黑亮水润的眸子里像是有一片燎原之火愈来愈烈,大有将他焚烧之势,脱去了一本正经外衣的她,终于有了股灵气,如馥郁芬芳的酒香在整个房间里蔓延。 这才是他记忆中的姚安,那个时候的她稚嫩却又傲气,不管姚大平说什么,她都目视着前方,挺直腰板,好学生一样,他知道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被逼得急了,她也不过不耐烦地回了句:“你管别人去吧。”话里的负气和怨怒让他忍不住勾起唇,这个个小姑娘还挺有意思,不管装得多么不在乎心里却是丢不下。 再见到姚安是他陪着外地来的合作伙伴在s市游玩,他向来对赏风景没什么兴趣,坐在车里处理公务的时候,看到她和几个年纪差不多的男女同学急急地抱着一条浑身是血的流浪狗往附近的救助站跑,她穿着淡黄色的运动衣,马尾辫一甩一甩,青春气息十足,不过就那么一眼,却让他的心蓦地一紧,没想到她会在s市读大学。 多看了一眼的缘分他并未放在心上,彼时陈灵因为猜疑和他不停地吵闹,再加上新上项目决定穆氏最终走向的压力让他头大不已,他终于忍无可忍生出了离婚的念头,也就是在闹离婚闹得最凶的那一年,他看到她出现在公司里。 姚安身上的棱角被磨平,淡淡的学生气也被那一身职业套裙给遮盖。她在公司里虽不是最美丽的却是唯一一个让他看了觉得舒服顺眼的,任性地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将她调到身边做助理。她的工作难度并不大,不过整理材料、转接电话等工作,最重要的是他一抬头就能看到她,帮他调解工作心情,至于那些复杂又累的工作自有他的心腹陈东负责。这两天陈东被他派出去了,自然而然重担就落到她身上。 穆彦知道公司里一度传着流言,甚至陈灵也问他是不是因为有了新欢才要和她离婚,他懒得搭理,一切程序照旧。让他惊讶的是姚安油盐不进的态度,公司里再大的风浪都没让她这个新人乱了阵脚,除了吃饭去卫生间一直待在自己的领地里,按时上下班,流言慢慢也传不动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qiushu.cc 三年这么久的时间,她成天就保持着同一副表情,他居然也没看疲劳,他心里对姚安也该是有一点点好感,不然那天晚上也不会让她得逞。酒桌上没人敢灌他,自然就全冲着她去了,这个傻丫头也不知道推喝得连路都走不了。 他让人开了间房让她在这里睡一晚上,哪知她怎么都不放手,耍无赖地扒在他身上怎么甩都甩不掉。同行开房间的服务生想帮他把这丫头拽下来,他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这么个水灵灵的醉酒美人儿,那样对她未免太没风度。 房间里开着温暖的黄色大灯,在两人身上铺了一层黄晕,使得两人的轮廓柔和起来。姚安穿着一粒扣黑色小西装和套裙,她狼狈地被穆彦拖进房里,弯下腰时胸前白色衬衣的扣子像要崩裂般,他回头看了一眼却没想到看到的会是这样的盛况,尴尬地撇过头,好不容易才将她扔床上。 穆彦见多了醉酒的女人,有安静乖巧的,也有胡话漫天的,就是没见她这种直接变了人的。她不光能闹腾,还是个女流氓,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手快地扯住他的领带,猛地一拉他直接趴到她身上。她双眼发出朦胧璀璨的光,浑身的酒气和着香水味充斥在他鼻尖,身下是温暖滑腻的触感,让他发现――自己居然来了感觉,灼烫的热意猛地窜起,要将他全部的理性都焚烧殆尽。 这个时候的她像个无知单纯的孩子,修长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娇而魅的声音软得像是水一般:“你还挺好看的。”她的瞳孔无法聚焦,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看清趴在身上的男人长什么样,还有点眼熟。 红艳的唇离得他那么近,只要一低头就能含住,他木着脸看她,好一会儿才将她的手拂开,站起身,冷声说:“好好睡一觉。” 他向来自制力惊人没想到在见到她时溃不成军,三年未曾触碰过的欲望,在这个时候翻涌起来,让向来没什么大情绪起伏的他有些无措。他的身体里像是有多种力量在进行决斗,他的理智明显处于下风,越发有败退之势,只有离开才能得以挽救。 可是姚安猛地从后面将他抱了个满怀,他脑里的那根弦一下子崩断,理智瞬间被淹没。她靠着他的脊背,好听的嗓音酥化了他的骨与血:“你跑什么?我跟你说我一个月赚八千,睡得起你,我现在就给你钱。” 穆彦咬牙切齿地埋头在她脖颈间咬了个牙印,居然把他当成那种人,她被咬得疼了惊呼一声,随即所有的声音都被堵了下去。 姚安不满他在自己家里失神发怔,可好歹他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刚才那些话已经很过分了,只是谁让他拿她的事作乱,她最不乐意和别人提自己家里的事情,他不能因为是她的老板就这么无所顾忌,这么不尊重人。 她煮的面被她冷落了好一会儿,吸饱了汤汁不像刚才那么惹人馋,吃进嘴里味道也不怎么样,她突然就没了吃下去的胃口。关在笼子里的崽崽这会儿睡得正香甜,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她养的狗比她还懒,连自己看家守门的本职工作都不放在心上。 她把剩下的方便面倒进垃圾桶,将小锅放到厨房打算等老板走了再去洗碗,不过两个转身的功夫,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若有所思地看她,让她莫名觉得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片刻后他开口说:“一起出去吃吧,我也没吃多少。” 这会儿已经八点四十,对于这个城市来说什么时候吃晚饭都不算晚,姚安当即摆摆手:“不用了,我已经饱了。”她可不想和他去吃东西,心上承受的压力太大会很容易引起消化不良。而且她被他搞得一头雾水,他把她的脾气激起来又说要带她吃饭这是做什么?在家里闲得无聊,拿下属消遣? 她终于明白最大的问题往往是要放在最后说的,穆彦怎么会轻易被拒绝掉? “既然你明天不会逃跑我就放心了,毕竟姚总亲自打电话让我帮忙,我也不好不给他这个面子。接下来的话不适合在这里说,去外面谈谈我们两的事儿。” “穆总,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吧?我还是那句话,我们谁也没吃亏就这么算了,说得多了让谁都不自在,影响到工作就不好了。” 穆彦往她身边走了两步,放低身子看着她闪烁不已的双眸,轻笑一声:“谁说我没吃亏?莫名其妙的被你给占了清白,我们得好好算算这比帐。” 姚安噎了噎,一个结过婚的男人从哪来的清白?这人一点都不脸红吗?正儿八经算起来该吃亏的是她吧? “穆总,我……” 穆彦用手指压着她的唇,他知道她在想什么,附在她耳侧说:“还没有人能强迫我,你是第一个,实在有损我作为男人的颜面,我心里咽不下这口气,陪我吃顿饭委屈你吗?” 不委屈……可是怎么看,她一个一米六八的女人扒拉不动这个一八五的男人吧?她喝多了浑身软得跟烂泥似的,怎么着都该是他不规矩才对。她疑惑地抬眼看他:“穆总,不太可能吧?” 穆彦想起她最后一次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的模样,床头灯散发出的光照亮了她脸上莹亮的汗珠,沉沦后销魂蚀骨的表情让他惊艳,心也跟着剧烈跳动起来。 窗户外一片灯火辉煌,这个繁华城市最绚烂多彩的时刻才刚刚开始,能被夜包容的喧嚣和刺激还有那些耳红心跳都尽数暴露出来。 姚安觉得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才适合她,不用顾虑太多肆意放纵。只是不管表面再怎么不羁,骨子里的保守让她一直没有机会迈过那道坎儿。和穆彦的一夜春风,让她不安与彷徨,她可以和王洋说事情经过却不敢将心底的恐惧告诉王洋。 她就是胆小鬼,在最开始的时候她身上有尖锐锋利的硬刺,倔强的和姚大平斗法,一次一次的落败让她变得怯懦。 穆彦的目光像是一道毒辣的太阳光将她心底所有的阴暗面暴光,姚安顿时乱了阵脚,再开口时又带上不自知的凶意:“您堂堂一大公司的老总管别人家的家务事做什么?为这事专门找上门,看来穆总和姚大平的关系真不是一般的好。” 穆彦慵懒地靠坐在沙发里,细碎的发遮住了他浓墨般的眉眼,薄唇微抿,声音清冷:“我没那么闲,不过是对你和姚总有些好奇,你们父女两有四年没来往了吧?我也有女儿,提前熟悉下你的心思,以后她要是向着她妈也这么对我,我也好有法子治治她。” 姚安没想到他来这里抱得是这个心思,冷笑一声,不客气地说:“穆总直接去找心理医师不是更好?我相信以他们的专业素养能够罗列出很多例子来供你参考,还可以帮你支招,让你的女儿长大后不会舍弃你。” 他摩挲着下巴看她鼓着脸怒瞪他的模样,黑亮水润的眸子里像是有一片燎原之火愈来愈烈,大有将他焚烧之势,脱去了一本正经外衣的她,终于有了股灵气,如馥郁芬芳的酒香在整个房间里蔓延。 这才是他记忆中的姚安,那个时候的她稚嫩却又傲气,不管姚大平说什么,她都目视着前方,挺直腰板,好学生一样,他知道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被逼得急了,她也不过不耐烦地回了句:“你管别人去吧。”话里的负气和怨怒让他忍不住勾起唇,这个个小姑娘还挺有意思,不管装得多么不在乎心里却是丢不下。 再见到姚安是他陪着外地来的合作伙伴在s市游玩,他向来对赏风景没什么兴趣,坐在车里处理公务的时候,看到她和几个年纪差不多的男女同学急急地抱着一条浑身是血的流浪狗往附近的救助站跑,她穿着淡黄色的运动衣,马尾辫一甩一甩,青春气息十足,不过就那么一眼,却让他的心蓦地一紧,没想到她会在s市读大学。 多看了一眼的缘分他并未放在心上,彼时陈灵因为猜疑和他不停地吵闹,再加上新上项目决定穆氏最终走向的压力让他头大不已,他终于忍无可忍生出了离婚的念头,也就是在闹离婚闹得最凶的那一年,他看到她出现在公司里。 姚安身上的棱角被磨平,淡淡的学生气也被那一身职业套裙给遮盖。她在公司里虽不是最美丽的却是唯一一个让他看了觉得舒服顺眼的,任性地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将她调到身边做助理。她的工作难度并不大,不过整理材料、转接电话等工作,最重要的是他一抬头就能看到她,帮他调解工作心情,至于那些复杂又累的工作自有他的心腹陈东负责。这两天陈东被他派出去了,自然而然重担就落到她身上。 穆彦知道公司里一度传着流言,甚至陈灵也问他是不是因为有了新欢才要和她离婚,他懒得搭理,一切程序照旧。让他惊讶的是姚安油盐不进的态度,公司里再大的风浪都没让她这个新人乱了阵脚,除了吃饭去卫生间一直待在自己的领地里,按时上下班,流言慢慢也传不动了。 三年这么久的时间,她成天就保持着同一副表情,他居然也没看疲劳,他心里对姚安也该是有一点点好感,不然那天晚上也不会让她得逞。酒桌上没人敢灌他,自然就全冲着她去了,这个傻丫头也不知道推喝得连路都走不了。 他让人开了间房让她在这里睡一晚上,哪知她怎么都不放手,耍无赖地扒在他身上怎么甩都甩不掉。同行开房间的服务生想帮他把这丫头拽下来,他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这么个水灵灵的醉酒美人儿,那样对她未免太没风度。 房间里开着温暖的黄色大灯,在两人身上铺了一层黄晕,使得两人的轮廓柔和起来。姚安穿着一粒扣黑色小西装和套裙,她狼狈地被穆彦拖进房里,弯下腰时胸前白色衬衣的扣子像要崩裂般,他回头看了一眼却没想到看到的会是这样的盛况,尴尬地撇过头,好不容易才将她扔床上。 穆彦见多了醉酒的女人,有安静乖巧的,也有胡话漫天的,就是没见她这种直接变了人的。她不光能闹腾,还是个女流氓,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手快地扯住他的领带,猛地一拉他直接趴到她身上。她双眼发出朦胧璀璨的光,浑身的酒气和着香水味充斥在他鼻尖,身下是温暖滑腻的触感,让他发现――自己居然来了感觉,灼烫的热意猛地窜起,要将他全部的理性都焚烧殆尽。 这个时候的她像个无知单纯的孩子,修长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娇而魅的声音软得像是水一般:“你还挺好看的。”她的瞳孔无法聚焦,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看清趴在身上的男人长什么样,还有点眼熟。 红艳的唇离得他那么近,只要一低头就能含住,他木着脸看她,好一会儿才将她的手拂开,站起身,冷声说:“好好睡一觉。” 他向来自制力惊人没想到在见到她时溃不成军,三年未曾触碰过的欲望,在这个时候翻涌起来,让向来没什么大情红艳的唇离得他那么近,只要一低头就, ------------ 第七十五章 秋没过几天就迎来了冬天,寒冷的天气没有人愿意出门,却不得不为了讨生活而在冰天雪地里奔波。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qiushu.cc 春福紧赶慢赶给季成做好一件新冬衣,填充着雪白的新棉花既轻便又暖和。加上捞鱼的那段时间,季成偶然猎了只棕色野狐,他本来打算送去镇上卖了,春福拦着让他剥皮,将毛笔经过处理做成了一顶狐皮帽子,帽子两侧垂下来正好能护着耳朵不被冻伤。 今儿季成起身时惊醒了春福,热炕睡起来真是舒坦,整个身子都被热意包裹,夜夜安睡。季成怕春福受了委屈,花了些钱买了木炭回来,他每天回来天已经黑透也帮不上什么忙,这样春福生活做饭也省劲些。 春福伸伸懒腰才坐起来,季成扣紧最后一颗扣子回头看她,抿嘴笑:“怎么不多睡儿,今天估计更冷,你没事就不要出去了。” 春福打了个哈欠:“不睡了,这会儿天还早,我还能给你做点热食吃,头次送腌鱼给酒楼也不知道能不能拉得住客人。蘑菇和木耳那些少送些,这会儿也算个稀罕物,要的该不只一家,到时候等人上门来找咱。这日子总算快熬到头了,等你不用早出晚归我这心也就能放下了。” 季成一下一下温柔地摸着她的长发,她越发丰盈了,白色里衣的系带未系紧隐隐露出阵阵风情,白皙点红珠的浑圆让他看热了眼,赶忙错开眼:“再加紧些就能完了,以后这么好赚钱的活怕是难找了。” 春福从旁边拿过外衣披在身上,闷声叹了口气:“我倒不想你在找这样的活去,这都成亲多久了,聚少离多的。看看前阵子的事儿,想起来就糟心。旁人就算了,可那人是锦娟,我就看不得赵婶子仗着赵云不在家欺负人。” 季成倒是听人说起过这事,因为春福的缘故,两家来往颇多慢慢的也变得熟了。赵婶子听说锦娟的日子过得越发舒坦只当赵云赚的钱大头全都给了锦娟,给自己的像打发叫花子,喊了赵四上门去闹事。好端端的屋子被折腾的乱七八糟,赵婶子手下不留情更是将锦娟一张脸都给抓破,整整齐齐的发都给抓的乱七八糟甚是狼狈。 赵婶子更是嘴上不积德,说锦娟心眼极坏,成天的挑拨离间,让赵云和她这个做娘的生分了。(WWW.qiushu.CC 好看的小说要不是她自己一家的日子过得好好的,赵云更是每个月都把工钱交待给自己,现在全都进了这个恶妇的手里。这个不要的生来就是克赵家的,是个贪得无厌的吸血虫,要把赵家给榨干了才甘心。 锦娟哭着抹了把眼睛,让自己朦胧的双眼变得清明,冲赵婶子喊:“我什么时候靠你赵家了?这屋子里的家什都是我自己赚钱买的,我一针一线的给布庄做活,连这双眼都快缝瞎了,好不容易才把日子过好了,你们这些含血喷人的就上来闹。成啊,你让赵云回来和你说,他每个月的工钱是孝敬给了你这当娘的还是给了我。当初我只觉得你刻薄,可是心是好的,为了自己的儿子没办法。如今看来是我看错了,你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非要将人逼死才成。赵云时常和我说,你们日子过得苦,我们自己吃点苦,把好的都紧着你们,这几个月的大鱼大肉全都进狗肚子了?” 赵婶子依旧刀枪不进,哽着一口气:“不知道你说什么,我反正没见过。” 赵四看着哭得凄惨的锦娟心下不忍,拉着娘的袖子轻声说:“娘,昨儿咱们才把肉吃完,怎么能不认?这几个月赵云都是按时把钱送过来,次次肉都没断过……” 赵婶子白了他一眼:“闭嘴,谁许你胡乱开口?” 锦娟嗤笑一声,泪水糊满了脸,这样的笑与她来说略显狰狞:“吃过儿子的东西转头就忘,天下有你这么当娘的吗?喂了狗也比给你吃了强。你们想闹,赵云今儿回来你们好好闹。我怕什么?我什么都不怕,我这一辈子栽在你们赵家手里,对得住你们了。至于你们想说什么随你们去,看我不顺眼,那也得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把我赶走。” 她在一帮人的注视中站起身整理好自己的发和凌乱的衣衫,倔强的扬起头将一地狼藉收拾干净。看热闹的人这才惊醒过来,诧异地问:“布庄?没人引荐怎么能去布庄那种地方?我听说镇上的掌柜都是事多难伺候的,开个铺子过来帮忙的全是七大姑八大姨的,外人压根别想插手,你别是骗我们吧?” 锦娟轻蔑一笑:“去问问连生嫂不就知道了?我的为人不值得你们信,她总该信吧?” 连生嫂虽说性子直辣,但为人却是没得说,他们也知道锦娟与连生嫂和春福交好,这话自然是做得准的。有些手巧的媳妇们眼馋,当即变了脸色,笑盈盈地问:“你们该与掌柜的熟识了罢?能不能帮我们也说说好话儿,赚个贴补家用的钱?” 锦娟与春福待久了也生了靠人不如靠己的心思,至于别人想什么与自己有何干系?都是看热闹的罢了,真要是遇着个事溜得比兔子还快,做什么白费力气与他们客套,当即开口:“脸皮厚些自己去问就成,何必累及别人的口舌?”说着就去忙自己的了,空留一帮人闲站在一边议论纷纷。 春福还是从山上下来在路上听到人们说才知道,匆忙赶过去只见锦娟神色如常的坐在小凳子上择菜,她手脚麻利,将残叶根部一收拾抱到井边倒水洗了三遍,抬头见春福一脸担忧,红着眼眶说:“没事,我看谁能欺负得了我,大不了就拿这条命和他们拼了。以前日子不由自己,现在我天不怕地不怕,看谁横的过谁。” 春福今儿才发现锦娟的脾气是越发大了,安抚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也是下山才听到人们说这个事,赵婶子糊涂,你也别放在心上。赵云疼惜你,我就不信这事他会不给你个交代。” 锦娟摇摇头,小声说:“不管怎么说都是他娘,我不想让他太为难,在外面累了一天,回来再为这事伤神。我这就撵他们走,他们要是敢再胡闹,别怪我不给他们好脸。” 这会儿天色已经略暗,该是做晚饭的时候,远处别人家的烟囱里冒出袅袅青烟,锦娟的声音才落,赵云已经进了门,见自己家门前这么热闹,疑惑地问:“这是做什么?你这脸怎么了?” 赵婶子直接从屋里出来,硬邦邦的说:“是我挠的,你就偏着她吧,越发反了天。” 春福觉得他们势必还要有一番吵闹,她在这里倒是有些尴尬,锦娟抹了抹眼睛:“你先回吧,像你说的,我的靠山回来了。不管怎么样,我不会吃亏。” 春福在回家路上还在想,怎么能不吃亏?被人家逼得眼眶都红了,泪水堆积在里面要落不落,这么倔强的人还要为着一个男人忍着,这天下最大的亏都吃了还有什么好说?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天,现在想起来她都觉得锦娟这日子过得真不容易,后来倒是没有听到他们再闹,就这么平静下来。她穿好衣裳叠好被子,季成已经洗漱过正在喂猪。这种时候草全枯了,猪吃的只有以往存下来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过年的时候,那会儿卖价钱最好看。若是不行也只能便宜些卖掉,总比饿着肚子掉了膘强。 她匆匆洗漱过,灶火稍微收拾下就烧得很旺,她煮了热粥将馒头也热了热,陪着季成吃了点儿,帮他把背篓顺到肩膀上:“等你不忙了陪我去镇上一趟,我有东西想给金柳儿送去。季成,我觉得那天我真的看到张岩了,他更瘦了也黑了,就那么一眼却怎么找不到了。可是那块都是有钱人家住的地方,他怎么会去那里?我还想去找找,万一他就在眼皮子底下受苦怎么办呢?我若是能早点找到他,他就能回来过好日子。” 季成低叹一声,不过是一眼,她就认定张岩在受苦。这世上长得相像的人千千万万,若是找到了却不是自己想要找的那个人,失望不是更大?可他不能打击春福,将她心里一直残存的梦给毁了。 “我帮你留意着就是。” 五日后天气晴好,虽是寒风阵阵如刮骨,只要捂得严实些尚能扛得住。春福轻易不愿出门,如今是想到了新的点子急着去和金柳儿商量这才将自己包得像个粽子一样。大冬天穿着棉服,两颊被冻得通红,瑟缩着脖子的样子显得太过狼狈。春福往季成怀里靠了靠想他能帮自己多挡挡风寒,两只手拢在棉袖子里还是觉得刺骨的寒冷。 季成当真是个傻的,这么冷的天他的手明明得青紫了还不想法子捂一捂,她看不过去将他的手抱在怀里不停地哈着热气,缩在角落里去上学堂的孩子们看到这样的场面,偷笑着窃窃私语。 季成被人看得面目羞红,嘴角忍不住上扬,浓浓白雾从嘴里喷出来,媳妇疼自己,由他们看去,有本事也带着自己媳妇去镇上。 春福没想到会在去裴府的路上又看到张岩,她知道自己没有看花眼,可为什么张岩一眨眼的功夫就看不到了?难不成真成了鬼魅游魂?以前她不会信,如今她自己就是个特殊的,张岩若是真的…… ------------ 第七十六章 突然觉得自己还是没修炼成现言,要萎了,好想开恶夫。(www.QiuShu.cc 求、书=‘网’小‘说’) 防盗章,勿看,请悉知 窗户外一片灯火辉煌,这个繁华城市最绚烂多彩的时刻才刚刚开始,能被夜包容的喧嚣和刺激还有那些耳红心跳都尽数暴露出来。 姚安觉得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才适合她,不用顾虑太多肆意放纵。只是不管表面再怎么不羁,骨子里的保守让她一直没有机会迈过那道坎儿。和穆彦的一夜春风,让她不安与彷徨,她可以和王洋说事情经过却不敢将心底的恐惧告诉王洋。 她就是胆小鬼,在最开始的时候她身上有尖锐锋利的硬刺,倔强的和姚大平斗法,一次一次的落败让她变得怯懦。 穆彦的目光像是一道毒辣的太阳光将她心底所有的阴暗面暴光,姚安顿时乱了阵脚,再开口时又带上不自知的凶意:“您堂堂一大公司的老总管别人家的家务事做什么?为这事专门找上门,看来穆总和姚大平的关系真不是一般的好。” 穆彦慵懒地靠坐在沙发里,细碎的发遮住了他浓墨般的眉眼,薄唇微抿,声音清冷:“我没那么闲,不过是对你和姚总有些好奇,你们父女两有四年没来往了吧?我也有女儿,提前熟悉下你的心思,以后她要是向着她妈也这么对我,我也好有法子治治她。” 姚安没想到他来这里抱得是这个心思,冷笑一声,不客气地说:“穆总直接去找心理医师不是更好?我相信以他们的专业素养能够罗列出很多例子来供你参考,还可以帮你支招,让你的女儿长大后不会舍弃你。” 他摩挲着下巴看她鼓着脸怒瞪他的模样,黑亮水润的眸子里像是有一片燎原之火愈来愈烈,大有将他焚烧之势,脱去了一本正经外衣的她,终于有了股灵气,如馥郁芬芳的酒香在整个房间里蔓延。 这才是他记忆中的姚安,那个时候的她稚嫩却又傲气,不管姚大平说什么,她都目视着前方,挺直腰板,好学生一样,他知道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被逼得急了,她也不过不耐烦地回了句:“你管别人去吧。”话里的负气和怨怒让他忍不住勾起唇,这个个小姑娘还挺有意思,不管装得多么不在乎心里却是丢不下。 再见到姚安是他陪着外地来的合作伙伴在s市游玩,他向来对赏风景没什么兴趣,坐在车里处理公务的时候,看到她和几个年纪差不多的男女同学急急地抱着一条浑身是血的流浪狗往附近的救助站跑,她穿着淡黄色的运动衣,马尾辫一甩一甩,青春气息十足,不过就那么一眼,却让他的心蓦地一紧,没想到她会在s市读大学。 多看了一眼的缘分他并未放在心上,彼时陈灵因为猜疑和他不停地吵闹,再加上新上项目决定穆氏最终走向的压力让他头大不已,他终于忍无可忍生出了离婚的念头,也就是在闹离婚闹得最凶的那一年,他看到她出现在公司里。 姚安身上的棱角被磨平,淡淡的学生气也被那一身职业套裙给遮盖。她在公司里虽不是最美丽的却是唯一一个让他看了觉得舒服顺眼的,任性地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将她调到身边做助理。她的工作难度并不大,不过整理材料、转接电话等工作,最重要的是他一抬头就能看到她,帮他调解工作心情,至于那些复杂又累的工作自有他的心腹陈东负责。这两天陈东被他派出去了,自然而然重担就落到她身上。 穆彦知道公司里一度传着流言,甚至陈灵也问他是不是因为有了新欢才要和她离婚,他懒得搭理,一切程序照旧。让他惊讶的是姚安油盐不进的态度,公司里再大的风浪都没让她这个新人乱了阵脚,除了吃饭去卫生间一直待在自己的领地里,按时上下班,流言慢慢也传不动了。9; 提供Txt免费下载) 三年这么久的时间,她成天就保持着同一副表情,他居然也没看疲劳,他心里对姚安也该是有一点点好感,不然那天晚上也不会让她得逞。酒桌上没人敢灌他,自然就全冲着她去了,这个傻丫头也不知道推喝得连路都走不了。 他让人开了间房让她在这里睡一晚上,哪知她怎么都不放手,耍无赖地扒在他身上怎么甩都甩不掉。同行开房间的服务生想帮他把这丫头拽下来,他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这么个水灵灵的醉酒美人儿,那样对她未免太没风度。 房间里开着温暖的黄色大灯,在两人身上铺了一层黄晕,使得两人的轮廓柔和起来。姚安穿着一粒扣黑色小西装和套裙,她狼狈地被穆彦拖进房里,弯下腰时胸前白色衬衣的扣子像要崩裂般,他回头看了一眼却没想到看到的会是这样的盛况,尴尬地撇过头,好不容易才将她扔床上。 穆彦见多了醉酒的女人,有安静乖巧的,也有胡话漫天的,就是没见她这种直接变了人的。她不光能闹腾,还是个女流氓,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手快地扯住他的领带,猛地一拉他直接趴到她身上。她双眼发出朦胧璀璨的光,浑身的酒气和着香水味充斥在他鼻尖,身下是温暖滑腻的触感,让他发现――自己居然来了感觉,灼烫的热意猛地窜起,要将他全部的理性都焚烧殆尽。 这个时候的她像个无知单纯的孩子,修长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娇而魅的声音软得像是水一般:“你还挺好看的。”她的瞳孔无法聚焦,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看清趴在身上的男人长什么样,还有点眼熟。 红艳的唇离得他那么近,只要一低头就能含住,他木着脸看她,好一会儿才将她的手拂开,站起身,冷声说:“好好睡一觉。” 他向来自制力惊人没想到在见到她时溃不成军,三年未曾触碰过的欲望,在这个时候翻涌起来,让向来没什么大情绪起伏的他有些无措。他的身体里像是有多种力量在进行决斗,他的理智明显处于下风,越发有败退之势,只有离开才能得以挽救。 可是姚安猛地从后面将他抱了个满怀,他脑里的那根弦一下子崩断,理智瞬间被淹没。她靠着他的脊背,好听的嗓音酥化了他的骨与血:“你跑什么?我跟你说我一个月赚八千,睡得起你,我现在就给你钱。” 穆彦咬牙切齿地埋头在她脖颈间咬了个牙印,居然把他当成那种人,她被咬得疼了惊呼一声,随即所有的声音都被堵了下去。 姚安不满他在自己家里失神发怔,可好歹他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刚才那些话已经很过分了,只是谁让他拿她的事作乱,她最不乐意和别人提自己家里的事情,他不能因为是她的老板就这么无所顾忌,这么不尊重人。 她煮的面被她冷落了好一会儿,吸饱了汤汁不像刚才那么惹人馋,吃进嘴里味道也不怎么样,她突然就没了吃下去的胃口。关在笼子里的崽崽这会儿睡得正香甜,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她养的狗比她还懒,连自己看家守门的本职工作都不放在心上。 她把剩下的方便面倒进垃圾桶,将小锅放到厨房打算等老板走了再去洗碗,不过两个转身的功夫,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若有所思地看她,让她莫名觉得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片刻后他开口说:“一起出去吃吧,我也没吃多少。” 这会儿已经八点四十,对于这个城市来说什么时候吃晚饭都不算晚,姚安当即摆摆手:“不用了,我已经饱了。”她可不想和他去吃东西,心上承受的压力太大会很容易引起消化不良。而且她被他搞得一头雾水,他把她的脾气激起来又说要带她吃饭这是做什么?在家里闲得无聊,拿下属消遣? 她终于明白最大的问题往往是要放在最后说的,穆彦怎么会轻易被拒绝掉? “既然你明天不会逃跑我就放心了,毕竟姚总亲自打电话让我帮忙,我也不好不给他这个面子。接下来的话不适合在这里说,去外面谈谈我们两的事儿。” “穆总,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吧?我还是那句话,我们谁也没吃亏就这么算了,说得多了让谁都不自在,影响到工作就不好了。” 穆彦往她身边走了两步,放低身子看着她闪烁不已的双眸,轻笑一声:“谁说我没吃亏?莫名其妙的被你给占了清白,我们得好好算算这比帐。” 姚安噎了噎,一个结过婚的男人从哪来的清白?这人一点都不脸红吗?正儿八经算起来该吃亏的是她吧? “穆总,我……” 穆彦用手指压着她的唇,他知道她在想什么,附在她耳侧说:“还没有人能强迫我,你是第一个,实在有损我作为男人的颜面,我心里咽不下这口气,陪我吃顿饭委屈你吗?” 不委屈……可是怎么看,她一个一米六八的女人扒拉不动这个一八五的男人吧?她喝多了浑身软得跟烂泥似的,怎么着都该是他不规矩才对。她疑惑地抬眼看他:“穆总,不太可能吧?” 穆彦想起她最后一次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的模样,床头灯散发出的光照亮了她脸上莹亮的汗珠,沉沦后销魂蚀骨的表情让他惊艳,心也跟着剧烈跳动起来。 窗户外一片灯火辉煌,这个繁华城市最绚烂多彩的时刻才刚刚开始,能被夜包容的喧嚣和刺激还有那些耳红心跳都尽数暴露出来。 姚安觉得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才适合她,不用顾虑太多肆意放纵。只是不管表面再怎么不羁,骨子里的保守让她一直没有机会迈过那道坎儿。和穆彦的一夜春风,让她不安与彷徨,她可以和王洋说事情经过却不敢将心底的恐惧告诉王洋。 她就是胆小鬼,在最开始的时候她身上有尖锐锋利的硬刺,倔强的和姚大平斗法,一次一次的落败让她变得怯懦。 穆彦的目光像是一道毒辣的太阳光将她心底所有的阴暗面暴光,姚安顿时乱了阵脚,再开口时又带上不自知的凶意:“您堂堂一大公司的老总管别人家的家务事做什么?为这事专门找上门,看来穆总和姚大平的关系真不是一般的好。” 穆彦慵懒地靠坐在沙发里,细碎的发遮住了他浓墨般的眉眼,薄唇微抿,声音清冷:“我没那么闲,不过是对你和姚总有些好奇,你们父女两有四年没来往了吧?我也有女儿,提前熟悉下你的心思,以后她要是向着她妈也这么对我,我也好有法子治治她。” 姚安没想到他来这里抱得是这个心思,冷笑一声,不客气地说:“穆总直接去找心理医师不是更好?我相信以他们的专业素养能够罗列出很多例子来供你参考,还可以帮你支招,让你的女儿长大后不会舍弃你。” 他摩挲着下巴看她鼓着脸怒瞪他的模样,黑亮水润的眸子里像是有一片燎原之火愈来愈烈,大有将他焚烧之势,脱去了一本正经外衣的她,终于有了股灵气,如馥郁芬芳的酒香在整个房间里蔓延。 这才是他记忆中的姚安,那个时候的她稚嫩却又傲气,不管姚大平说什么,她都目视着前方,挺直腰板,好学生一样,他知道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被逼得急了,她也不过不耐烦地回了句:“你管别人去吧。”话里的负气和怨怒让他忍不住勾起唇,这个个小姑娘还挺有意思,不管装得多么不在乎心里却是丢不下。 再见到姚安是他陪着外地来的合作伙伴在s市游玩,他向来对赏风景没什么兴趣,坐在车里处理公务的时候,看到她和几个年纪差不多的男女同学急急地抱着一条浑身是血的流浪狗往附近的救助站跑,她穿着淡黄色的运动衣,马尾辫一甩一甩,青春气息十足,不过就那么一眼,却让他的心蓦地一紧,没想到她会在s市读大学。 多看了一眼的缘分他并未放在心上,彼时陈灵因为猜疑和他不停地吵闹,再加上新上项目决定穆氏最终走向的压力让他头大不已,他终于忍无可忍生出了离婚的念头,也就是在闹离婚闹得最凶的那一年,他看到她出现在公司里。 姚安身上的棱角被磨平,淡淡的学生气也被那一身职业套裙给遮盖。她在公司里虽不是最美丽的却是唯一一个让他看了觉得舒服顺眼的,任性地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将她调到身边做助理。她的工作难度并不大,不过整理材料、转接电话等工作,最重要的是他一抬头就能看到她,帮他调解工作心情,至于那些复杂又累的工作自有他的心腹陈东负责。这两天陈东被他派出去了,自然而然重担就落到她身上。 穆彦知道公司里一度传着流言,甚至陈灵也问他是不是因为有了新欢才要和她离婚,他懒得搭理,一切程序照旧。让他惊讶的是姚安油盐不进的态度,公司里再大的风浪都没让她这个新人乱了阵脚,除了吃饭去卫生间一直待在自己的领地里,按时上下班,流言慢慢也传不动了。 三年这么久的时间,她成天就保持着同一副表情,他居然也没看疲劳,他心里对姚安也该是有一点点好感,不然那天晚上也不会让她得逞。酒桌上没人敢灌他,自然就全冲着她去了,这个傻丫头也不知道推喝得连路都走不了。 他让人开了间房让她在这里睡一晚上,哪知她怎么都不放手,耍无赖地扒在他身上怎么甩都甩不掉。同行开房间的服务生想帮他把这丫头拽下来,他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这么个水灵灵的醉酒美人儿,那样对她未免太没风度。 房间里开着温暖的黄色大灯,在两人身上铺了一层黄晕,使得两人的轮廓柔和起来。姚安穿着一粒扣黑色小西装和套裙,她狼狈地被穆彦拖进房里,弯下腰时胸前白色衬衣的扣子像要崩裂般,他回头看了一眼却没想到看到的会是这样的盛况,尴尬地撇过头,好不容易才将她扔床上。 穆彦见多了醉酒的女人,有安静乖巧的,也有胡话漫天的,就是没见她这种直接变了人的。她不光能闹腾,还是个女流氓,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手快地扯住他的领带,猛地一拉他直接趴到她身上。她双眼发出朦胧璀璨的光,浑身的酒气和着香水味充斥在他鼻尖,身下是温暖滑腻的触感,让他发现――自己居然来了感觉,灼烫的热意猛地窜起,要将他全部的理性都焚烧殆尽。 这个时候的她像个无知单纯的孩子,修长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娇而魅的声音软得像是水一般:“你还挺好看的。”她的瞳孔无法聚焦,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看清趴在身上的男人长什么样,还有点眼熟。 红艳的唇离得他那么近,只要一低头就能含住,他木着脸看她,好一会儿才将她的手拂开,站起身,冷声说:“好好睡一觉。” 他向来自制力惊人没想到在见到她时溃不成军,三年未曾触碰过的欲望,在这个时候翻涌起来,让向来没什么大情红艳的唇离得他那么近,只要一低头就, ------------ 第七十七章 季成出去匆匆将手腾出来掀起帘子进来,笑道:“这是怎么了?一会儿功夫脸拉得这般长?” 自古有话说女人心海底针,他与情字上并不是那种天生活泛的,要他猜春福的心事着实为难。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ianHuatang.cc他在她旁边坐下,炕烧热了,她脸上也有了红润的光泽,只是面皮紧绷,他不解:“我何时有了这般轻易惹你生气的本事?” 春福以往就听说怀了身孕的女人脾气大,自己才多久,肚子还没显怀小脾气倒冲出来,那口气自然疏解,抓着他布满茧子的手轻轻按在自己的肚子上,轻声说:“你盼了许久的孩子就在里面。” 他的手背上还有因为干活划出的口子看着该是这两天弄出来的伤,他平日里回来晚,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这会才看到还觉得有些触目,心里一阵酸。 季成先是一怔,既而是一阵朗声大笑,紧贴着她脊背的胸膛为此而震动,洪亮的声音在她耳畔回响:“我……我真是欢喜无比,往后我们一家三口的日子过得越发热闹。等天儿暖和些我们去告诉爹娘。他们最担心我在这世上孤苦一人,谁曾想我过得比任何人都要好。待我和周敬从苍梧山回来,我便再也不出去,就在家里守着你们娘两。瞧我糊涂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春福将在裴家的事告诉季成,她向来什么事都不瞒他,爬树的事儿一出口自然挨了数落。春福自问对季成心意昭昭,却不敢将裴潜之事说给他,只觉得自己避开就好,其中难言大家都是明白人,能不提便不提。 “别忙着数落我,你且说说回来路上那人说的娘子,怎么不听你向我提过?” 季成低笑一声:“肚子不饿?你不饿,孩子也该饿了。今儿先对付一顿,明儿我去山上弄条鱼给你炖汤喝,都说吃鱼孩子聪明。那件事---就我说的那般,不过是举手之劳,救人一命算是为咱们的孩子攒阴德。” 春福身上的寒气都去掉了,整个人都暖融融,笑了笑:“我也不过是逗逗你,孩子还小又不碍事,我少做点重活,往后还是我来做饭。你与周敬去苍梧山需得多久?打算何时动身?不管你在家中能待多久,我心中总算踏实些。” 季成站起身,伟岸笔挺的身子将她笼住,轻声问:“你可怪我答应帮周敬的忙?” 春福叹口气:“我不怪,你难得有个交心的人,他有难你去帮忙无可厚非。我不是眼皮子浅的,我私下里曾打听过苍梧山虫狼虎豹多,有不少过路商人被伤及性命,你若不想我担心就得时时把心提起来,不能有任何差错。” 季成摸了摸她的头,怜爱地说:“你放心,十个月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我盼着孩子出世还想让他唤我爹,我怎么舍得这么早死?更何况取到石头,周敬便能如愿所尝,他与我说安小姐很喜欢你的性子,将来若是能在镇上住得近些才好,她也能时常去找你说话。” 春福淡笑不语,镇上哪有这村子里自在,她知晓知足二字,这里她已经熟悉还有舍不下的人:“快去做饭吧,和你说了一会话消了阵力气,觉得腹中饥饿。” 季成出去后,她摸着肚子轻声问:“你是不是也看到了张岩?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可他为什么不能来找我们呢?小子有了主意便不把我这姑姑放在眼里了,罢了,我们就等着罢。” 吃过饭收拾完天已经是深黑,季成越发小心伺候着春福,大有让她在炕上待着不下地的架势。求书网WWW.Qiushu.cc吃饭时将小桌放在炕上,连洗脸都是他打水进来,拧了泛着热气的帕子递给她净脸,着实让春福哭笑不得。以往他习惯搂着她睡,如今躺在她身边,一双手迟迟不敢放在她身上,生怕自己没个规矩压着了孩子。 季成忍得,春福却忍不得。她已将季成身上的男人体香牢记与心间,习惯了他的霸道与热度,半点都不能忍受他这般缩手缩脚,自己挪到他身边靠进他怀中,将季成的胳膊环在自己胸下,满足地说:“你睡觉稳不会伤到他的,看你这样子,有了孩子连觉都不会睡了吗?” 季成紧绷的身子这才放松下来,许是喜事登门的缘故,两人很快睡着,连梦都泛着甜意。 春福未发觉自己怀了身子前活蹦乱跳很精神,不过睡了一觉后整个人觉得更加困乏起来,明明想要醒来却连眼睛都睁不开,一直睡到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才挣扎着起身。 太阳光透过纸糊的窗子照进来,打在身上暖得春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压得极低的声音怎么听得这么耳熟?她缓了缓神,这不是――几个月不见踪影的季亮吗?他怎么会来找季成?实在掩不住心里的好奇,顾不得叠被子,披着厚实的衣裳站在门前,透过开着的窗子看到季亮神色激动地抓着季成的袖子,口里再说什么她一点都听不清,只见季成甩开他的手,面色不豫的说了句话,转身大步往屋里走。 季成没想到她醒过来,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好奇:“季亮怎么来了?看着穿着倒像个哪家的账房先生。” “管他做什么?他是好是歹与咱们无关,当初不是能耐的很?如今找我这个外人做什么?”季成呼吸粗喘,话里全是怒气,看着脾气大,实则更多的是满腹的心伤。他当初旁敲侧击了多少次,生怕季亮吃亏,可是结果呢?固执、愚蠢、糊涂全都占了,如今后悔了就来找他了,到底当他这个哥哥是什么? 春福拍了拍他的脊背:“你消消气,心里明明在意人家做什么说这么言不由衷的话?大冬天的快把人叫进来,免得冻坏了。哎呀,我还没叠被子,你们在外外面等等。” 季成满脸的怒在她这一声哎呀中消下去,出去对着干愣在那里的季亮硬声说:“别杵着了,让别人还以为我季成多苛待亲兄弟。” 季亮皱着的眉顿时舒展,进来后看见春福,不好意思地唤了声:“小嫂子,多月不见,以往是季亮糊涂,还请嫂子莫要怪罪。” 春福摆摆手:“谁没个不开窍的时候?自家兄弟哪能真生分了,季成就是嘴硬。” 季成被春福这般不客气地落了面子,摸着鼻子轻咳一声:“你先去洗脸罢,旁的一律不许你动,放着我来收拾。” 季亮跟在季成身后看大哥这么叮嘱小嫂子,疑惑地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季成脸上难得露出喜色,嘴角上扬:“她怀了身孕,是这个家里的金贵人,我得好好供着才是。你回来是还想和巧云过日子?去看过二叔了?” 季亮悬着的心终于得以放轻松,他现在终于相信巧云说的话了,小嫂子才是大哥的软肋,和小嫂子搭好话何愁往后能少了来往?可是他醒悟的太晚,到现在他没了家,没了媳妇,一切成空,不知道现在转过身来重新追还有没有希望? “恭喜大哥了。”想起巧云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从夏到冬,已经离开他好几个月,每每想起来他就眼眶酸涩,心里像那把斧子在一下一下地劈,犹是如此也无法赎尽他这一世所造的罪孽。 “爹……我回去过,日子过得很是狼狈,家里只剩他们两口子,听说季坤被赶了出去。”他低下头嘴角噙着一抹笑:“我也是个十足小心眼,季坤当初排挤我,我心头不痛快却顾着爹的面子不敢与他闹,现在想起来当时活的何其窝囊。我既厌恶他夺走爹娘的疼爱,更怨恨三叔三婶为什么要将我过继过去,怨恨所有人,才会做出顶撞大哥的事。” 季成见春福进来,问道:“肚子饿了吗?” 春福坐在他旁边拍了他一下,看向季亮:“巧云娘家人对季家意见很深,我一个月前见过巧云,她身边跟着个人两人有说有笑。虽说说这话晚了些,可你若是早点看得开,何至于……罢了,我瞧着巧云的心意难改,不过万事都不能过早下定论,你且去试试罢,你们两个人的事只有你们自己坐下来才能说得清。” 季亮点点头道:“小嫂子说得是,我今儿上门就是来和大哥陪个不是。以往猪油蒙了心不认自家亲兄弟,这几个月再外干活之余便想些过往错事,才明白竟是白费了大哥一番苦心。我刚进村口爹就拉着我回去,我不好拂他的面子便跟着去了。回去后,他说让娘上巧云家赔过礼,只是巧云将我送与她的月钱原封不动他后来亲自去了趟巧云娘家,不管她接不接硬塞给了她,我这才放了心。我不想我们两的缘分就这么断了,有话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这般诚心悔过只想她能再心软一回,与我回去好生过日子。” 这事春福倒是知道的,巧云将银子给了季二婶,季二婶没将季二叔的话真正放进心里,两只眼睛只看得见钱袋里的钱,她本想去给季坤分一些,可实在惧怕老头子的拳头,只得全数带回家。哪知便是如此也没能逃过季二叔的一阵打,更是被骂个狗血喷头。众人都说季二叔反常,许是良心发现才觉得对不住季亮两口子。 春福看向季成:“要不你就跟着去一趟罢,巧云好歹还认你这个大哥,都说宁拆一幢庙不毁一门亲,照你说的,也算是给咱们孩子攒福气了。” 季亮本就是有此思量,只是刚来的时候大哥不给半分面子的撵他,让他不敢开口,如今嫂子发话,大哥一脸无奈却又不得不依的宠溺模样让他眼眶一热,他与巧云成亲多年,何曾对她有过半分怜惜。这世上的人总是在吃尽苦头后才知道后悔,他可不就是一个天生贱骨头?不认大哥,不珍惜自家娘子,让他们受尽委屈,满怀失望,年年月月如此,他的罪孽又加了一道。 “也罢,我这便随你去一趟,你们若是能就此和好,我也算对得住地下爹娘,免得他们担忧。灶上还有我给你热的粥,一会儿记得喝了,我去去就回。” 春福点点头,目送两兄弟走远,攒着眉头想,以往没发觉,今日才觉得他们兄弟两人之间没有一分相像,季成身材挺拔高大,眉目坚毅如刀削,是天生的俊俏郎君,而季亮却显得普通了许多,比季成略矮,国字脸,厚嘴唇,生得是老实本分的模样,放在人群中便找不出来。兄弟两许是一个像了母亲,一个像了父亲罢? 寒风烈烈,季成两手插在袖子里,吸了吸鼻子:“这几个月在何处干活?你身子不好做不得重活。” 季亮局促地摸了摸额头,小心地看了一眼大哥,笑着回:“我在县城里谋的差事,两只脚就这么一路走去了县城,当时模样甚是狼狈。亏得茶庄老板不嫌弃我,给了我一身衣裳,知晓我认得会写几个字便让我做了记账的。一开始算账颇为费劲,老板耐心教了我个把月才成,他待我极好。我与他请了两天假,这才回来想把这事给了了,好带巧云去县城过日子去。” 本是憨厚老实的人,说起自己心里的期盼还是忍不住红了脸,可这样的人如今有同情当初就有多痛恨,痛恨他的死脑筋与不可救药。 季成神色复杂地说:“既然想通透了就不要重犯旧事,我的耐心只有一次,若是像以往那般分不清好坏可别怪我不给这份脸面,我也不指着沾你的光,只想着你能让躺在地下的两个老的安歇就成。” 季成不确定,他总觉得季亮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若是天下太平那根逆骨保不准就又伸出来了。他嘴上不说,一开始曾夜夜不得安睡,心上太过难过,直至后来麻木,不再想这事,心寒了还有什么好想。他一想起娘落泪惦念季亮的那幕就心上难过。 “我这辈子就这么完了,季亮是我心上的一块病,我到死都不能合上眼。季成,我知道你吃不了亏,你是天生的好命,所以答应娘帮娘多照看季亮。你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不要让他太可怜了。” 那时的娘吊着一口气费力地叮嘱他,指甲都扣入他的肉中,硬是要让他答应。他从没有因为季亮被过继就不将季亮放在心上,他年长季亮那么多岁,兄长的责任他总是要担起来的,只是没想到这般阴差阳错罢了。 季亮目光灼灼,无比认真地看着季成,声音沉而稳:“大哥放心,经此一次我已经尝尽了诸多苦头,若再犯浑怕是老天爷也看不过去要来收拾我了。人在外才知道自己惦念想要的是什么,以往就是在家里待得太过无忧,平淡的日子将心理的那块地也给磨平了,以至于现在一无所有,虽说是咎由自取,却也难受的紧。” 小路两边的树木光秃秃,偶有几片枯败泛土色的叶子挂在那里随风摇摆,脚下这片土地被冻得结结实实,小时候做的混账事从未记过,两人这般走在一起,季亮才开始想以前他们兄弟两在一起时做什么。时光匆匆,那些不被放在心上的东西,等真正想要记起的时候不见了踪影。 季亮见季成不说话,自己弯了嘴角笑了。他想起回来时爹向他抱怨季坤的不是,直说是个不省心的,虽说撵了出去,可禁不住老婆子隔三差五的偷偷往过送。春菊挺着大肚子给季坤烧饭的时候动了胎气,没多久就生了个大胖小子,季亮看到爹眼睛里强忍着的笑意,不过勾了勾唇没有多说什么。 他知道爹心里记挂的始终是季坤,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如果不是太过胡闹,怎么舍得将人给轰出去呢?一如大哥不相信他,他也无法再全心地信任爹的话。或许爹是真的想替他保全这个家,可是他知道如果自己心软,季坤一家子必定是自己摆不脱的累赘。所以他不过是道了句恭喜,他说得艰涩,毕竟没有人曾想过他还未见过人世风光就离去的孩子。 “总归是自己的孙子,爹想见就将人接回来,不管怎样都是一家人。” 季二叔登时绷着脸,连连拒绝:“那不成,没那个不成器的咱们的日子都能好过些。这座院子是爹留给你的,对不住,以前委屈了你,害得你吃了那么多的苦。” 季亮深深吸了口气,轻笑道:“都是过去的事了,再说又不能挽回。我先去大哥家看看,晚些回来。” 他知道爹以为他是去看季坤,布满沧桑的脸上满是欣喜的笑,时间再走人总要变,不过短短几个月他就如翻天覆地般变化。这漫长的人生就算前面满是荆棘,看不清道路,他也得自己找出一条能走得路来,不为任何人,只为对得起自己一世为人的全部欲望。 ------------ 第七十八章 防盗章,勿看,请悉知 窗户外一片灯火辉煌,这个繁华城市最绚烂多彩的时刻才刚刚开始,能被夜包容的喧嚣和刺激还有那些耳红心跳都尽数暴露出来。(WWW.mianhuatang.CC 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姚安觉得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才适合她,不用顾虑太多肆意放纵。只是不管表面再怎么不羁,骨子里的保守让她一直没有机会迈过那道坎儿。和穆彦的一夜春风,让她不安与彷徨,她可以和王洋说事情经过却不敢将心底的恐惧告诉王洋。 她就是胆小鬼,在最开始的时候她身上有尖锐锋利的硬刺,倔强的和姚大平斗法,一次一次的落败让她变得怯懦。 穆彦的目光像是一道毒辣的太阳光将她心底所有的阴暗面暴光,姚安顿时乱了阵脚,再开口时又带上不自知的凶意:“您堂堂一大公司的老总管别人家的家务事做什么?为这事专门找上门,看来穆总和姚大平的关系真不是一般的好。” 穆彦慵懒地靠坐在沙发里,细碎的发遮住了他浓墨般的眉眼,薄唇微抿,声音清冷:“我没那么闲,不过是对你和姚总有些好奇,你们父女两有四年没来往了吧?我也有女儿,提前熟悉下你的心思,以后她要是向着她妈也这么对我,我也好有法子治治她。” 姚安没想到他来这里抱得是这个心思,冷笑一声,不客气地说:“穆总直接去找心理医师不是更好?我相信以他们的专业素养能够罗列出很多例子来供你参考,还可以帮你支招,让你的女儿长大后不会舍弃你。” 他摩挲着下巴看她鼓着脸怒瞪他的模样,黑亮水润的眸子里像是有一片燎原之火愈来愈烈,大有将他焚烧之势,脱去了一本正经外衣的她,终于有了股灵气,如馥郁芬芳的酒香在整个房间里蔓延。 这才是他记忆中的姚安,那个时候的她稚嫩却又傲气,不管姚大平说什么,她都目视着前方,挺直腰板,好学生一样,他知道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被逼得急了,她也不过不耐烦地回了句:“你管别人去吧。”话里的负气和怨怒让他忍不住勾起唇,这个个小姑娘还挺有意思,不管装得多么不在乎心里却是丢不下。 再见到姚安是他陪着外地来在s市游玩,他向来对赏风景没什么兴趣,坐在车里处理公务的时候,看到她和几个年纪差不多的男女同学急急地抱着一条浑身是血的流浪狗往附近的救助站跑,她穿着淡黄色的运动衣,马尾辫一甩一甩,青春气息十足,不过就那么一眼,却让他的心蓦地一紧,没想到她会在s市读大学。 多看了一眼的缘分他并未放在心上,彼时陈灵因为猜疑和他不停地吵闹,再加上新上项目决定穆氏最终走向的压力让他头大不已,他终于忍无可忍生出了离婚的念头,也就是在闹离婚闹得最凶的那一年,他看到她出现在公司里。 姚安身上的棱角被磨平,淡淡的学生气也被那一身职业套裙给遮盖。她在公司里虽不是最美丽的却是唯一一个让他看了觉得舒服顺眼的,任性地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将她调到身边做助理。她的工作难度并不大,不过整理材料、转接电话等工作,最重要的是他一抬头就能看到她,帮他调解工作心情,至于那些复杂又累的工作自有他的心腹陈东负责。这两天陈东被他派出去了,自然而然重担就落到她身上。 穆彦知道公司里一度传着流言,甚至陈灵也问他是不是因为有了新欢才要和她离婚,他懒得搭理,一切程序照旧。让他惊讶的是姚安油盐不进的态度,公司里再大的风浪都没让她这个新人乱了阵脚,除了吃饭去卫生间一直待在自己的领地里,按时上下班,流言慢慢也传不动了。 三年这么久的时间,她成天就保持着同一副表情,他居然也没看疲劳,他心里对姚安也该是有一点点好感,不然那天晚上也不会让她得逞。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酒桌上没人敢灌他,自然就全冲着她去了,这个傻丫头也不知道推喝得连路都走不了。 他让人开了间房让她在这里睡一晚上,哪知她怎么都不放手,耍无赖地扒在他身上怎么甩都甩不掉。同行开房间的服务生想帮他把这丫头拽下来,他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这么个水灵灵的醉酒美人儿,那样对她未免太没风度。 房间里开着温暖的黄色大灯,在两人身上铺了一层黄晕,使得两人的轮廓柔和起来。姚安穿着一粒扣黑色小西装和套裙,她狼狈地被穆彦拖进房里,弯下腰时胸前白色衬衣的扣子像要崩裂般,他回头看了一眼却没想到看到的会是这样的盛况,尴尬地撇过头,好不容易才将她扔床上。 穆彦见多了醉酒的女人,有安静乖巧的,也有胡话漫天的,就是没见她这种直接变了人的。她不光能闹腾,还是个女流氓,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手快地扯住他的领带,猛地一拉他直接趴到她身上。她双眼发出朦胧璀璨的光,浑身的酒气和着香水味充斥在他鼻尖,身下是温暖滑腻的触感,让他发现――自己居然来了感觉,灼烫的热意猛地窜起,要将他全部的理性都焚烧殆尽。 这个时候的她像个无知单纯的孩子,修长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娇而魅的声音软得像是水一般:“你还挺好看的。”她的瞳孔无法聚焦,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看清趴在身上的男人长什么样,还有点眼熟。 红艳的唇离得他那么近,只要一低头就能含住,他木着脸看她,好一会儿才将她的手拂开,站起身,冷声说:“好好睡一觉。” 他向来自制力惊人没想到在见到她时溃不成军,三年未曾触碰过的欲望,在这个时候翻涌起来,让向来没什么大情绪起伏的他有些无措。他的身体里像是有多种力量在进行决斗,他的理智明显处于下风,越发有败退之势,只有离开才能得以挽救。 可是姚安猛地从后面将他抱了个满怀,他脑里的那根弦一下子崩断,理智瞬间被淹没。她靠着他的脊背,好听的嗓音酥化了他的骨与血:“你跑什么?我跟你说我一个月赚八千,睡得起你,我现在就给你钱。” 穆彦咬牙切齿地埋头在她脖颈间咬了个牙印,居然把他当成那种人,她被咬得疼了惊呼一声,随即所有的声音都被堵了下去。 姚安不满他在自己家里失神发怔,可好歹他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刚才那些话已经很过分了,只是谁让他拿她的事作乱,她最不乐意和别人提自己家里的事情,他不能因为是她的老板就这么无所顾忌,这么不尊重人。 她煮的面被她冷落了好一会儿,吸饱了汤汁不像刚才那么惹人馋,吃进嘴里味道也不怎么样,她突然就没了吃下去的胃口。关在的 她把剩下的方便面倒进,若有所思地看她,让她莫名觉得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片刻后他开没吃多少。” 这会儿已经八点四十,对于这个城市来说什么时候吃晚饭都不算晚,姚安当即摆摆手:“不用了,我已经饱了。”她可不想和他去吃东西,心上承受的压力太大会很容易引起消化不良。而且她被他搞得一头雾水,他把她的脾气激起来又说要带她吃饭这是做什么?在家里闲得无聊,拿下属消遣? 她终于明白最大的问题往往是要放在最后说的,穆彦怎么会轻易被拒绝掉? “既然你明天不会逃跑我就放心了,毕竟姚总亲自打电话让我帮忙,我也不好不给他这个面子。接下来的话不适合在这里说,去外面谈谈我们两的事儿。” “穆总,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吧?我还是那句话,我们谁也没吃亏就这么算了,说得多了让谁都不自在,影响到工作就不好了。” 穆彦往她身边走了两步,放低身子看着她闪烁不已的双眸,轻笑一声:“谁说我没吃亏?莫名其妙的被你给占了清白,我们得好好算算这比帐。” 姚安噎了噎,一个结过婚的男人从哪来的清白?这人一点都不脸红吗?正儿八经算起来该吃亏的是她吧? “穆总,我……” 穆彦用手指压着她的唇,他知道她在想什么,附在她耳侧说:“还没有人能强迫我,你是第一个,实在有损我作为男人的颜面,我心里咽不下这口气,陪我吃顿饭委屈你吗?” 不委屈……可是怎么看,她一个一米六八的女人扒拉不动这个一八五的男人吧?她喝多了浑身软得跟烂泥似的,怎么着都该是他不规矩才对。她疑惑地抬眼看他:“穆总,不太可能吧?” 穆彦想起她最后一次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的模样,床头灯散发出的光照亮了她脸上莹亮的汗珠,沉沦后销魂蚀骨的表情让他惊艳,心也跟着剧烈跳动起来。 窗户外一片灯火辉煌,这个繁华城市最绚烂多彩的时刻才刚刚开始,能被夜包容的喧嚣和刺激还有那些耳红心跳都尽数暴露出来。 姚安觉得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才适合她,不用顾虑太多肆意放纵。只是不管表面再怎么不羁,骨子里的保守让她一直没有机会迈过那道坎儿。和穆彦的一夜春风,让她不安与彷徨,她可以和王洋说事情经过却不敢将心底的恐惧告诉王洋。 她就是胆小鬼,在最开始的时候她身上有尖锐锋利的硬刺,倔强的和姚大平斗法,一次一次的落败让她变得怯懦。 穆彦的目光像是一道毒辣的太阳光将她心底所有的阴暗面暴光,姚安顿时乱了阵脚,再开口时又带上不自知的凶意:“您堂堂一大公司的老总管别人家的家务事做什么?为这事专门找上门,看来穆总和姚大平的关系真不是一般的好。” 穆彦慵懒地靠坐在沙发里,细碎的发遮住了他浓墨般的眉眼,薄唇微抿,声音清冷:“我没那么闲,不过是对你和姚总有些好奇,你们父女两有四年没来往了吧?我也有女儿,提前熟悉下你的心思,以后她要是向着她妈也这么对我,我也好有法子治治她。” 姚安没想到他来这里抱得是这个心思,冷笑一声,不客气地说:“穆总直接去找心理医师不是更好?我相信以他们的专业素养能够罗列出很多例子来供你参考,还可以帮你支招,让你的女儿长大后不会舍弃你。” 他摩挲着下巴看她鼓着脸怒瞪他的模样,黑亮水润的眸子里像是有一片燎原之火愈来愈烈,大有将他焚烧之势,脱去了一本正经外衣的她,终于有了股灵气,如馥郁芬芳的酒香在整个房间里蔓延。 这才是他记忆中的姚安,那个时候的她稚嫩却又傲气,不管姚大平说什么,她都目视着前方,挺直腰板,好学生一样,他知道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被逼得急了,她也不过不耐烦地回了句:“你管别人去吧。”话里的负气和怨怒让他忍不住勾起唇,这个个小姑娘还挺有意思,不管装得多么不在乎心里却是丢不下。 再见到姚安是他陪着外地来的合作伙伴在s市游玩,他向来对赏风景没什么兴趣,坐在车里处理公务的时候,看到她和几个年纪差不多的男女同学急急地抱着一条浑身是血的流浪狗往附近的救助站跑,她穿着淡黄色的运动衣,马尾辫一甩一甩,青春气息十足,不过就那么一眼,却让他的心蓦地一紧,没想到她会在s市读大学。 多看了一眼的缘分他并未放在心上,彼时陈灵因为猜疑和他不停地吵闹,再加上新上项目决定穆氏最终走向的压力让他头大不已,他终于忍无可忍生出了离婚的念头,也就是在闹离婚闹得最凶的那一年,他看到她出现在公司里。 姚安身上的棱角被磨平,淡淡的学生气也被那一身职业套裙给遮盖。她在公司里虽不是最美丽的却是唯一一个让他看了觉得舒服顺眼的,任性地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将她调到身边做助理。她的工作难度并不大,不过整理材料、转接电话等工作,最重要的是他一抬头就能看到她,帮他调解工作心情,至于那些复杂又累的工作自有他的心腹陈东负责。这两天陈东被他派出去了,自然而然重担就落到她身上。 穆彦知道公司里一度传着流言,甚至陈灵也问他是不是因为有了新欢才要和她离婚,他懒得搭理,一切程序照旧。让他惊讶的是姚安油盐不进的态度,公司里再大的风浪都没让她这个新人乱了阵脚,除了吃饭去卫生间一直待在自己的领地里,按时上下班,流言慢慢也传不动了。 三年这么久的时间,她成天就保持着同一副表情,他居然也没看疲劳,他心里对姚安也该是有一点点好感,不然那天晚上也不会让她得逞。酒桌上没人敢灌他,自然就全冲着她去了,这个傻丫头也不知道推喝得连路都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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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锦一阵好笑,明明都惦记着彼此的两人,一见面就要呛几句,生来就是一对冤家,这会儿不得不打断两人间的深情凝视,一本正经道:“诉完衷情,可能喝我这杯热茶了吧,哥哥?再不喝可就要凉了。” 妹妹这番有意调侃,直让赵言羞得抿紧嘴唇,连喝了两杯茶才说道:“爹说反正离家不过几步远,就不在这里耽搁了,让我来带你们过去。” 翠翠倒是早就想回去了,只是如何才能亲近那位世子着实让她犯愁,状似不经意般问起:“阿锦消息灵通,可知那宁国侯府世子在我二叔家定制东西可是为何?” 赵锦挑了挑眉,眼睛一亮,笑道:“我想起来了,是侯府老太太过六十大寿,世子怕是再为这事忙活罢!” 原来如此!得了消息的翠翠笑弯了眉眼:“我们现在就走吧,免得伯父久等。” 三人打小就玩在一处,自是知晓翠翠这般是没了耐心,两人相视一笑,跟着出去了。小时候常有别家小姐嫌翠翠娇气,不愿意和她玩,所以到现在只有他们兄妹两陪在她身边,事事顺着她将她脾气惯得更大更娇气。 翠翠本想着这会儿走怕是与世子碰不上面了,却不想他们才走出客栈,就见那人也悠闲地往过走,一阵白雾从他凉薄的唇中溢出,片片雪花落在他如墨般滑顺的长发上很快消失不见,深邃暗黑的眸子看过来正与她的视线相对。 他停了步子,两手拢在袖内笑道:“小姐可是要回去了?”他身材颀长,俊逸不凡,连漫天雪花都遮掩不住他浑身的贵气与优雅,只是却有着一股让人忽略不掉的寒意。 翠翠低低应了:“雪下得越发大了,趁着这会儿好走赶紧回去才是。” 她方才眼中突然迸发出来的耀眼光芒让他看得出了神,所以他才会莫名地不顾舅舅等着,停下来与她寒暄几句。只是她眼底藏着的小心思和欲言又止地模样,让他觉得很是有趣。抬眼看向远处漫天的雪幕,幽幽道:“瑞雪兆丰年,小姐路上慢些走。”说罢便往大将军那边去了。 他宽大的黑色袖摆随风舞动,经过她时与她的相缠在一处,只见一柄发簪从她袖中滑落出来,掉进雪地里只余一颗鲜红的宝珠露在外面。翠翠正想蹲下身子去拿,却见他快了一步拾起来细细打量一番,问道:“小姐是从何处得来的簪子?不知可否割爱?” 翠翠心中大喜,方才还忧心不知如何与他谈起,竟不想一枚簪子帮了忙,掩唇笑道:“不过一枚簪子便是送了贵人也应当,只是这东西却是母亲嘱咐我送给友人的礼物,一时大意忘了取出来。这簪子得您喜爱也是它的造化,待我回去了和玉翠斋的师傅说一声给您送到府上去。” 一旁的赵言拧紧了眉头,他眼中的翠翠向来骄纵的厉害,何时竟会这般好声好气地与陌生男子交谈?他一颗火热的心霎时变得不痛快起来,趁人不注意时扯了扯她的袖摆低声道:“翠翠我们该回去了。” 傅钟将她旁边男子的小动作收入眼底,轻笑一声,将簪子递回去:“不劳小姐费心,改日傅某亲自到铺子里去便是。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翠翠微微福了福身与他们离开了,心里却是欢喜得很,瞧着他方才看见这簪子时的神情,有欣喜与惊诧。不管如何,宁国侯府这等富硕人家的银子能赚一两便是一两,这会儿给不了二房难堪,借着世子的手能在侯府贵人眼中给自家铺子博点好,早晚有一天能让二房家的难受。 傅钟走到舅舅身边看到一个健壮的人离去,还未问舅舅便开口道:“这人便是咱们京城的大富商赵当家,有缘见过几回。” * 马夫早已将轿凳放好,赵言扶着翠翠胳膊让她上车,只是她才踩上去一只脚,就听见一道细弱蚊吟的陌生声音在耳边响起,唤得可不就是身边这个赵言!她斜眼看过去,入目的是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粗布衣衫的女子,手腕上挎着蓝底白花纹的包袱,年纪与赵言相仿,虽是乡下女子打扮,却是有几分好颜色。这人便是化作灰她也不能忘记,正是老夫人使手段送到赵言身边害了她性命的女子! 灿若繁星的眸子眯起来,前世她最看不得赵言招蜂引蝶的样子,倒不是嫌他做善事,她只是受不得这些女子别有用心,就像方才那女子,看似娇弱,可那双亮得更狐狸般的眸子道出了心最深处的心思。往后若是他天天往回领这个领那个,她哪能受得了?越想越气,连神情都凝重了几分,恨恨甩开他胳膊径自钻进车里了。可这时她却变了心思,既然往后总要遇到这会儿便不必拦着了,她可不是那糊涂人,这会儿就把怨气给撒了,倒像个疯子了,时日长得很,足够她慢慢讨回来。 赵锦白了赵言一眼,跟着坐在车里,心中直怨哥哥这副善良心肠,她生怕翠翠生哥哥的气,赶忙劝着好姐妹,佯作出恼怒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滥好心,夫子教得他什么心怀天下、怜悯世人,他记得一字不落,他这般做却是错了,可他心中总是惦记着你不是?回去我让娘好好说说他,他要再敢招惹这些人,打断他的腿。” 翠翠双手紧紧握着手炉,恨不得要捏碎了才甘心,强作出好笑道:“瞧你这话儿说的,赵言心善积德这是好事,做什么要……”这话却是说不下去了,天知道她使了多大力气才压下心中蠢蠢欲动的恨怒。 赵锦却不依,掀起车帘,探出头怒视还在与那女子说话的哥哥:“要说话挪个地方,别挡路。” 那女子脸蓦地红了,磕磕巴巴道:“静晚……这一路多有叨扰,待……待入了城便告辞。” 赵言无暇理会她眼中的一片深情柔意,只说了句顺路罢了便催促她进马车去,也顾不得女子三步一回头,赶紧钻进车里哄心上人去了。却不想翠翠依旧柔着声音问他这一路上的趣事,并不似以往那般吃味,让他着实不解,心中亦有几分不畅快。 傅钟看着前方的马车悠悠走远,抿了抿嘴,如鹰般锐利的桃花眼中带了些许让人难以发觉的情愫。7 翠翠听他说这话当即笑出声:“我可是看在好东西的份上才不恼你,若是算不得什么新奇物什,你可别来我家找我玩。”她圆润小巧的下巴微微扬起,宛若绽放桃花般美艳的面颊上绯红一片,樱桃小口红润饱满,任人采撷的模样,这般好样貌,让他眼底窜起一股邪火。若不是顾着她,他真想好好亲近她一番。 赵锦一阵好笑,明明都惦记着彼此的两人,一见面就要呛几句,生来就是一对冤家,这会儿不得不打断两人间的深情凝视,一本正经道:“诉完衷情,可能喝我这杯热茶了吧,哥哥?再不喝可就要凉了。” 妹妹这番有意调侃,直让赵言羞得抿紧嘴唇,连喝了两杯茶才说道:“爹说反正离家不过几步远,就不在这里耽搁了,让我来带你们过去。” 翠翠倒是早就想回去了,只是如何才能亲近那位世子着实让她犯愁,状似不经意般问起:“阿锦消息灵通,可知那宁国侯府世子在我二叔家定制东西可是为何?” 赵锦挑了挑眉,眼睛一亮,笑道:“我想起来了,是侯府老太太过六十大寿,世子怕是再为这事忙活罢!” 原来如此!得了消息的翠翠笑弯了眉眼:“我们现在就走吧,免得伯父久等。” 三人打小就玩在一处,自是知晓翠翠这般是没了耐心,两人相视一笑,跟着出去了。小时候常有别家小姐嫌翠翠娇气,不愿意和她玩,所以到现在只有他们兄妹两陪在她身边,事事顺着她将她脾气惯得更大更娇气。 翠翠本想着这会儿走怕是与世子碰不上面了,却不想他们才走出客栈,就见那人也悠闲地往过走,一阵白雾从他凉薄的唇中溢出,片片雪花落在他如墨般滑顺的长发上很快消失不见,深邃暗黑的眸子看过来正与她的视线相对。 他停了步子,两手拢在袖内笑道:“小姐可是要回去了?”他身材颀长,俊逸不凡,连漫天雪花都遮掩不住他浑身的贵气与优雅,只是却有着一股让人忽略不掉的寒意。 翠翠低低应了:“雪下得越发大了,趁着这会儿好走赶紧回去才是。” 她方才眼中突然迸发出来的耀眼光芒让他看得出了神,所以他才会莫名地不顾舅舅等着,停下来与她寒暄几句。只是她眼底藏着的小心思和欲言又止地模样,让他觉得很是有趣。抬眼看向远处漫天的雪幕,幽幽道:“瑞雪兆丰年,小姐路上慢些走。”说罢便往大将军那边去了。 他宽大的黑色袖摆随风舞动,经过她时与她的相缠在一处,只见一柄发簪从她袖中滑落出来,掉进雪地里只余一颗鲜红的宝珠露在外面。翠翠正想蹲下身子去拿,却见他快了一步拾起来细细打量一番,问道:“小姐是从何处得来的簪子?不知可否割爱?” 翠翠心中大喜,方才还忧心不知如何与他谈起,竟不想一枚簪子帮了忙,掩唇笑道:“不过一枚簪子便是送了贵人也应当,只是这东西却是母亲嘱咐我送给友人的礼物,一时大意忘了取出来。这簪子得您喜爱也是它的造化,待我回去了和玉翠斋的师傅说一声给您送到府上去。” 一旁的赵言拧紧了眉头,他眼中的翠翠向来骄纵的厉害,何时竟会这般好声好气地与陌生男子交谈?他一颗火热的心霎时变得不痛快起来,趁人不注意时扯了扯她的袖摆低声道:“翠翠我们该回去了。” 傅钟将她旁边男子的小动作收入眼底,轻笑一声,将簪子递回去:“不劳小姐费心,改日傅某亲自到铺子里去便是。” 翠翠微微福了福身与他们离开了,心里却是欢喜得很,瞧着他方才看见这簪子时的神情,有欣喜与惊诧。不管如何,宁国侯府这等富硕人家的银子能赚一两便是一两,这会儿给不了二房难堪,借着世子的手能在侯府贵人眼中给自家铺子博点好,早晚有一天能让二房家的难受。 傅钟走到舅舅身边看到一个健壮的人离去,还未问舅舅便开口道:“这人便是咱们京城的大富商赵当家,有缘见过几回。” * 马夫早已将轿凳放好,赵言扶着翠翠胳膊让她上车,只是她才踩上去一只脚,就听见一道细弱蚊吟的陌生声音在耳边响起,唤得可不就是身边这个赵言!她斜眼看过去,入目的是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粗布衣衫的女子,手腕上挎着蓝底白花纹的包袱,年纪与赵言相仿,虽是乡下女子打扮,却是有几分好颜色。这人便是化作灰她也不能忘记,正是老夫人使手段送到赵言身边害了她性命的女子! 灿若繁星的眸子眯起来,前世她最看不得赵言招蜂引蝶的样子,倒不是嫌他做善事,她只是受不得这些女子别有用心,就像方才那女子,看似娇弱,可那双亮得更狐狸般的眸子道出了心最深处的心思。往后若是他天天往回领这个领那个,她哪能受得了?越想越气,连神情都凝重了几分,恨恨甩开他胳膊径自钻进车里了。可这时她却变了心思,既然往后总要遇到这会儿便不必拦着了,她可不是那糊涂人,这会儿就把怨气给撒了,倒像个疯子了,时日长得很,足够她慢慢讨回来。 赵锦白了赵言一眼,跟着坐在车里,心中直怨哥哥这副善良心肠,她生怕翠翠生哥哥的气,赶忙劝着好姐妹,佯作出恼怒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滥好心,夫子教得他什么心怀天下、怜悯世人,他记得一字不落,他这般做却是错了,可他心中总是惦记着你不是?回去我让娘好好说说他,他要再敢招惹这些人,打断他的腿。” 翠翠双手紧紧握着手炉,恨不得要捏碎了才甘心,强作出好笑道:“瞧你这话儿说的,赵言心善积德这是好事,做什么要……”这话却是说不下去了,天知道她使了多大力气才压下心中蠢蠢欲动的恨怒。 赵锦却不依,掀起车帘,探出头怒视还在与那女子说话的哥哥:“要说话挪个地方,别挡路。” 那女子脸蓦地红了,磕磕巴巴道:“静晚……这一路多有叨扰,待……待入了城便告辞。” 赵言无暇理会她眼中的一片深情柔意,只说了句顺路罢了便催促她进马车去,也顾不得女子三步一回头,赶紧钻进车里哄心上人去了。却不想翠翠依旧柔着声音问他这一路上的趣事,并不似以往那般吃味,让他着实不解,心中亦有几分不畅快。 傅钟看着前方的马车悠悠走远,抿了抿嘴,如鹰般锐利的桃花眼中带了些许让人难以发觉的情愫。 7 翠翠听他说这话当即笑出声:“我可是看在好东西的份上才不恼你,若是算不得什么新奇物什,你可别来我家找我玩。”她圆润小巧的下巴微微扬起,宛若绽放桃花般美艳的面颊上绯红一片,樱桃小口红润饱满,任人采撷的模样,这般好样貌,让他眼底窜起一股邪火。若不是顾着她,他真想好好亲近她一番。 赵锦一阵好笑,明明都惦记着彼此的两人,一见面就要呛几句,生来就是一对冤家,这会儿不得不打断两人间的深情凝视,一本正经道:“诉完衷情,可能喝我这杯热茶了吧,哥哥?再不喝可就要凉了。” 妹妹这番有意调侃,直让赵言羞得抿紧嘴唇,连喝了两杯茶才说道:“爹说反正离家不过几步远,就不在这里耽搁了,让我来带你们过去。” 翠翠倒是早就想回去了,只是如何才能亲近那位世子着实让她犯愁,状似不经意般问起:“阿锦消息灵通,可知那宁国侯府世子在我二叔家定制东西可是为何?” 赵锦挑了挑眉,眼睛一亮,笑道:“我想起来了,是侯府老太太过六十大寿,世子怕是再为这事忙活罢!” 原来如此!得了消息的翠翠笑弯了眉眼:“我们现在就走吧,免得伯父久等。” 三人打小就玩在一处,自是知晓翠翠这般是没了耐心,两人相视一笑,跟着出去了。小时候常有别家小姐嫌翠翠娇气,不愿意和她玩,所以到现在只有他们兄妹两陪在她身边,事事顺着她将她脾气惯 ------------ 第八十章 求收专栏,求预收穿越之家有恶夫。(wwW.80txt.com 无弹窗广告)我想爆发下,忧桑 防盗勿看请悉知。 老天爷终归是可怜她的,不然怎么会让她重新在这世上走一遭? 初时醒过来,她也惊得厉害,坐起身细细打量着这间自己最为熟悉的屋子,离床最近的地方摆放着她最喜爱的和田青白玉镂空香薰炉,舒心的袅袅香味传来。 怔楞了许久,她起身穿了放在手边的白色斗篷,帽子上镶一圈白又柔软的狐狸毛,衬得她脸颊越发小。她像个初来乍到的陌生人,小心摸索着前进,迫切想要知晓是今夕是何日。 刚走到外面寒风迎面扑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天上倾照这世间的太阳,此时单薄暗淡的厉害,像是一不小心就要被漫天的阴云掩盖。她所住的锦绣院,是母亲差人好生休整过的,比旁处自是雅致贵气些,曾经二房家的婶娘和妹妹过来看了一眼,眼底浓浓的不甘与羡慕让她在心底发出冷笑。 铺满青砖的小路上落了几片枯叶,这会儿正追着风跑,她玩心大起,快步追过去一脚踩了上去发出咔嚓声响,被风吹得苍白的脸上露出抹倾城笑意。她嘴角勾起地笑还未来得及落下,熟悉而又清脆的欢笑声让她回头看过去。 那可不是上辈子寻她麻烦害她挨数落的浑小子!她眉目微挑,这才想起来,此时她年方十五,生辰刚过不久,想到再过三个月便要同赵言定亲,神色陡然阴沉下来。 抬眼看向前面穿着墨绿色厚棉袄,头戴镶灰色毛皮小帽,跑得正欢实的可不是二房家的小儿子朱照,不过五岁大却吃得圆滚滚,短胳膊短腿扑腾地样子真是好笑。身后的丫头们小心地在后面追着,直叨念着小祖宗可慢着些,小心摔了。这话不说不要紧,一说那胖小子还真绊了下摔得不甚好看。 翠翠看了眼便往前走,从他身边经过,嘴角却是勾了起来。 本来相安无事,朱照从地上爬起来尖着嗓子恨声恨气地喊:“你给我站住。”见她不理会还往前走,挥舞着脏兮兮地的小手就跑着去抓她:“我叫你站住,你聋了吗?” 翠翠向来最爱干净,现在见自己雪白的斗篷上满是黑印子,顿时气得直哆嗦。她用力将衣摆从他手里拽出来,他敌不过她的力气随着踉跄一下差点又摔倒,许是方才那一下摔得疼这会儿心里觉得怕了,顿时涨红了脸,不管不顾地拍打她,骂骂咧咧:“你这个坏心人,我打死你,让你笑话我。” 朱照年纪虽小,手上力气却不小,亏得她躲得快,离他远了些才沉声呵斥:“你们是怎么看你家主子的?怎么由着他四处发病?生在朱家,偏偏跟那些个没教养的小子一样,成天丢人现眼,还不快带回去?” 两房之间素来不对付,连孩子们都彼此看不顺眼。小少爷被老夫人和二夫人宠得上了天,又天天泡在女人间的小话里,懂事起便知道大房家的全不是好人,敌意也深得很。只是大房家大小姐最是骄横,丫头们可不敢惹她,纷纷上前来要拉小主子往回走,谁知他滑溜的跟个泥鳅一样抓都抓不住。 翠翠看着又跑到自己面前的朱照,叫嚷着说要和祖母告状去说她打人,不由一阵好笑。 上一世翠翠和他到了老夫人跟前,由着他胡说,二房家查看了半天也没找出半点伤,又有丫头们作证,心里有气也不能发作。她虽没什么过错却还是挨了老夫人好一顿数落,一口气堵在心里比二房家更难受。如今旧事重演,她可不想再憋气,总得让她们跟着不痛快才行。 朱照看着明明不高兴的人突然露出笑来,眨了眨眼往后退了些,只见她好脾气地微微弯下腰,问道:“阿照,你说我打你了是吗?”朱照木然地点点头,不知道她想做什么。(wwW.qiushu.cc 无弹窗广告) 只是一瞬她的表情陡然转换,横眉竖眼得很是吓人:“我可不能让你平白冤枉我,既然你说打了,那我总要真打几下才成,不然你不好告状不是?” 朱照还未回过神便挨了她重重两巴掌,肉嘟嘟的小脸越发肿了。一阵寒风吹来,刮着脸蛋更疼,登时放声大哭起来。眼泪就跟断了链子的珍珠一样噼里啪啦往下掉,他恶狠狠地指着她:“你等着。”转身就往老夫人院子跑了。 翠翠眯起眼,嫌恶地看了眼斗篷上的几个黑印子,心想怕是难弄掉了。既而随着朱照去的方向,慢悠悠地往过走。翠翠倒是要看看那不可一世的老太太要怎么替她宝贝孙子出这口气。 在不被人注意的小径上赫然站了个身长如玉,宛若天人的俊美男子,白色衣袍随风而动,他看着那抹娇美惹人怜的背影走远,如刀削般的薄唇勾起一抹弧度,苍白而邪魅。直到身边的近侍赶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才离开,枯叶随着风追赶他稳健的步伐,终归是白费功夫。 * 白玉堂内,燃香袅袅。 原本陪着老夫人唠嗑的二夫人赵氏搂着哭得一塌糊涂的儿子也开始抹眼泪:“娘,您可看看大房家的就是明摆着欺负咱们几个,照儿的脸都给打肿了。” 老夫人沉了脸问身旁伺候的丫头:“前院里的贵客可走了?” “回您话儿,贵人待了片刻就走了,只留了身边的人和二爷谈事情。” 老夫人点了点头,吩咐道:“你去把翠姐儿给叫来,我倒要好好问问她这长姐是怎么当的!”而后又看向自己的小孙子,爱怜地张开胳膊:“照儿快到祖母这儿来,瞧瞧这细皮嫩肉的漂亮脸蛋儿肿得这么高,可是心疼坏祖母了。” 朱照虽然得宠可也不敢冒然往老夫人身前去,听到这话赶忙跑过去,缩在老夫人怀里直嚷着疼。 翠翠在外面全听了个清楚,心中冷笑一阵,心疼死才好!裙摆遮挡着娇小的绣花鞋,利落地跨过门槛往里面走,候在外间的丫头婆子虚虚行了一礼给她掀起帘子。 朱照脑海里还记着方才她凶狠模样,这会儿见她进来忍不住抖了抖身子,歪着头钻进老夫人怀里不敢露面了。 老夫人打量着眼前这个容貌越发娇艳的女孩,浑身上下散发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张扬气势,心中虽恨,却也不得不承认这等姿色不愧是这世间绝美之人。将怀里的孙儿拢紧了些,她整张脸上满是严肃:“照儿便是有事做得不对,翠姐儿怎么能动手打他?不过是五岁的孩子,你同他讲讲理他总会明白的。” 赵氏赶忙插嘴:“是呀,翠姐儿就是领着他过来找婶娘,只要他错了,婶娘是明理人自会给你个公道。” 翠翠抿了抿嘴,垂着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清雅好听的声音从樱桃唇瓣里吐出:“祖母有所不知,翠翠这般做也是为了弟弟好。我不过是打他身边经过,他摔倒了却诬赖我说我打他,没有做过的事情怎么能认呢?我不忍心弟弟养成这诬赖好人的坏毛病,便替他将这事做实,往后再犯心里也掂量着些不是?” 赵氏噎了下,自己儿子是何模样她是知道的,攒了一肚子的火气竟是发不出来。 老夫人扯了扯嘴角,以前只晓得这丫头性子倔竟不知也是个巧嘴,轻轻拍打着孙子背部,安抚着他。 “祖母不信可以问旁边的丫头们。” 老夫人怎么看不出这丫头是装弱,两只水汪汪地灵动眸子里可是没有半点惧怕,许久才开口:“照儿的错暂且不谈,咱们朱家可没动手打人这一说,你这做姐姐的有些过了。若是被外人看了去可不是要笑话咱们朱府的小姐少爷不亲近?” 翠翠暗笑老夫人倒是会避重就轻,单单挑她的不是,现在的她可不是能任人揉捏的,微微福了福身:“祖母,翠翠无心顶撞您。只是您这般说我却是不大赞同,事情总有因果,若是真给外人瞧见了,怕是要觉得咱们朱家不会教养,小小年纪就学得个目无尊长,大了岂不是要反了天?” 老夫人气极用力拍了下红木扶手,吓得怀里的朱照更是缩着脖子直躲。真是个胆大的丫头,说来说去竟是指着鼻子骂她来了!朱林朝可真是会教,教出这么个戳她心窝子的利嘴丫头来,她岂能轻饶了她? 可是这丫头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当即沉声道:“你把照儿带回去好生教教,免得到了外面做些丢脸面的事儿。” 赵氏本还想说什么,可看到母亲眼神示意不得不闭嘴,领着小脸红肿的儿子回去了。 空旷屋子里只剩了老夫人和她还有一帮丫头,只见坐着的老夫人站起身,发间的步摇轻颤,端着慈祥和蔼得模样温声道:“以往府里少有这事,可总得立个规矩不是?万一其他弟弟妹妹们也学你这般,咱们府里岂不是乱了套?祖母也不重罚……”说着让下人拿了杆鸡毛掸子过来,握在手里,叹息道:“这三下就当长个记性罢。” 翠翠倒是没想到这老夫人打起人来也不含糊,三下就是钻心的疼,可是从小到大养成的不服输让她挺着腰板咬着牙从白玉堂走回锦绣苑,依旧是那副闲淡清雅的娇俏模样,任谁见了都忍不住看迷了眼。 直到回到闺房里她才松了口,如樱桃般红润的唇上咬出道印子,许久才消了下去。 * 一道颀长白影走出朱府,看向身后的严超,幽幽问道:“朱府有几位小姐?”他不得不承认那抹绝色在他眼底留下一方丽影。 严超落后主子两步远,闻言赶忙回道:“回世子,朱林朝与朱林祥各有一女,听闻大房家的女儿朱翠翠生得最是貌美,不过脾气不大好,骄横得很。” “哦?”他玩味的勾起唇角,方才所见女子容貌脱俗,强压其他女子一头,想来便是那朱翠翠了,骄横未见着,倒是有几分灵动可爱。3、 老天爷终归是可怜她的,不然怎么会让她重新在这世上走一遭? 初时醒过来,她也惊得厉害,坐起身细细打量着这间自己最为熟悉的屋子,离床最近的地方摆放着她最喜爱的和田青白玉镂空香薰炉,舒心的袅袅香味传来。 怔楞了许久,她起身穿了放在手边的白色斗篷,帽子上镶一圈白又柔软的狐狸毛,衬得她脸颊越发小。她像个初来乍到的陌生人,小心摸索着前进,迫切想要知晓是今夕是何日。 刚走到外面寒风迎面扑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天上倾照这世间的太阳,此时单薄暗淡的厉害,像是一不小心就要被漫天的阴云掩盖。她所住的锦绣院,是母亲差人好生休整过的,比旁处自是雅致贵气些,曾经二房家的婶娘和妹妹过来看了一眼,眼底浓浓的不甘与羡慕让她在心底发出冷笑。 铺满青砖的小路上落了几片枯叶,这会儿正追着风跑,她玩心大起,快步追过去一脚踩了上去发出咔嚓声响,被风吹得苍白的脸上露出抹倾城笑意。她嘴角勾起地笑还未来得及落下,熟悉而又清脆的欢笑声让她回头看过去。 那可不是上辈子寻她麻烦害她挨数落的浑小子!她眉目微挑,这才想起来,此时她年方十五,生辰刚过不久,想到再过三个月便要同赵言定亲,神色陡然阴沉下来。 抬眼看向前面穿着墨绿色厚棉袄,头戴镶灰色毛皮小帽,跑得正欢实的可不是二房家的小儿子朱照,不过五岁大却吃得圆滚滚,短胳膊短腿扑腾地样子真是好笑。身后的丫头们小心地在后面追着,直叨念着小祖宗可慢着些,小心摔了。这话不说不要紧,一说那胖小子还真绊了下摔得不甚好看。 翠翠看了眼便往前走,从他身边经过,嘴角却是勾了起来。 本来相安无事,朱照从地上爬起来尖着嗓子恨声恨气地喊:“你给我站住。”见她不理会还往前走,挥舞着脏兮兮地的小手就跑着去抓她:“我叫你站住,你聋了吗?” 翠翠向来最爱干净,现在见自己雪白的斗篷上满是黑印子,顿时气得直哆嗦。她用力将衣摆从他手里拽出来,他敌不过她的力气随着踉跄一下差点又摔倒,许是方才那一下摔得疼这会儿心里觉得怕了,顿时涨红了脸,不管不顾地拍打她,骂骂咧咧:“你这个坏心人,我打死你,让你笑话我。” 朱照年纪虽小,手上力气却不小,亏得她躲得快,离他远了些才沉声呵斥:“你们是怎么看你家主子的?怎么由着他四处发病?生在朱家,偏偏跟那些个没教养的小子一样,成天丢人现眼,还不快带回去?” 两房之间素来不对付,连孩子们都彼此看不顺眼。小少爷被老夫人和二夫人宠得上了天,又天天泡在女人间的小话里,懂事起便知道大房家的全不是好人,敌意也深得很。只是大房家大小姐最是骄横,丫头们可不敢惹她,纷纷上前来要拉小主子往回走,谁知他滑溜的跟个泥鳅一样抓都抓不住。 翠翠看着又跑到自己面前的朱照,叫嚷着说要和祖母告状去说她打人,不由一阵好笑。 上一世翠翠和他到了老夫人跟前,由着他胡说,二房家查看了半天也没找出半点伤,又有丫头们作证,心里有气也不能发作。她虽没什么过错却还是挨了老夫人好一顿数落,一口气堵在心里比二房家更难受。如今旧事重演,她可不想再憋气,总得让她们跟着不痛快才行。 朱照看着明明不高兴的人突然露出笑来,眨了眨眼往后退了些,只见她好脾气地微微弯下腰,问道:“阿照,你说我打你了是吗?”朱照木然地点点头,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只是一瞬她的表情陡然转换,横眉竖眼得很是吓人:“我可不能让你平白冤枉我,既然你说打了,那我总要真打几下才成,不然你不好告状不是?” 朱照还未回过神便挨了她重重两巴掌,肉嘟嘟的小脸越发肿了。一阵寒风吹来,刮着脸蛋更疼,登时放声大哭起来。眼泪就跟断了链子的珍珠一样噼里啪啦往下掉,他恶狠狠地指着她:“你等着。”转身就往老夫人院子跑了。 翠翠眯起眼,嫌恶地看了眼斗篷上的几个黑印子,心想怕是难弄掉了。既而随着朱照去的方向,慢悠悠地往过走。翠翠倒是要看看那不可一世的老太太要怎么替她宝贝孙子出这口气。 在不被人注意的小径上赫然站了个身长如玉,宛若天人的俊美男子,白色衣袍随风而动,他看着那抹娇美惹人怜的背影走远,如刀削般的薄唇勾起一抹弧度,苍白而邪魅。直到身边的近侍赶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才离开,枯叶随着风追赶他稳健的步伐,终归是白费功夫。 * 白玉堂内,燃香袅袅。 原本陪着老夫人唠嗑的二夫人赵氏搂着哭得一塌糊涂的儿子也开始抹眼泪:“娘,您可看看大房 原本陪着老夫人唠嗑的二夫人赵氏搂着哭得一塌糊涂的儿子也开始抹眼泪:“娘,您可看看大房 ------------ 第八十一章 以下是防盗章,勿看请悉知。求书网小说qiushu.cc 翠翠听他说这话当即笑出声:“我可是看在好东西的份上才不恼你,若是算不得什么新奇物什,你可别来我家找我玩。”她圆润小巧的下巴微微扬起,宛若绽放桃花般美艳的面颊上绯红一片,樱桃小口红润饱满,任人采撷的模样,这般好样貌,让他眼底窜起一股邪火。若不是顾着她,他真想好好亲近她一番。 赵锦一阵好笑,明明都惦记着彼此的两人,一见面就要呛几句,生来就是一对冤家,这会儿不得不打断两人间的深情凝视,一本正经道:“诉完衷情,可能喝我这杯热茶了吧,哥哥?再不喝可就要凉了。” 妹妹这番有意调侃,直让赵言羞得抿紧嘴唇,连喝了两杯茶才说道:“爹说反正离家不过几步远,就不在这里耽搁了,让我来带你们过去。”。。。 翠翠倒是早就想回去了,只是如何才能亲近那位世子着实让她犯愁,状似不经意般问起:“阿锦消息灵通,可知那宁国侯府世子在我二叔家定制东西可是为何?” 赵锦挑了挑眉,眼睛一亮,笑道:“我想起来了,是侯府老太太过六十大寿,世子怕是再为这事忙活罢!” 原来如此!得了消息的翠翠笑弯了眉眼:“我们现在就走吧,免得伯父久等。” 三人打小就玩在一处,自是知晓翠翠这般是没了耐心,两人相视一笑,跟着出去了。小时候常有别家小姐嫌翠翠娇气,不愿意和她玩,所以到现在只有他们兄妹两陪在她身边,事事顺着她将她脾气惯得更大更娇气。 翠翠本想着这会儿走怕是与世子碰不上面了,却不想他们才走出客栈,就见那人也悠闲地往过走,一阵白雾从他凉薄的唇中溢出,片片雪花落在他如墨般滑顺的长发上很快消失不见,深邃暗黑的眸子看过来正与她的视线相对。 他停了步子,两手拢在袖内笑道:“小姐可是要回去了?”他身材颀长,俊逸不凡,连漫天雪花都遮掩不住他浑身的贵气与优雅,只是却有着一股让人忽略不掉的寒意。 翠翠低低应了:“雪下得越发大了,趁着这会儿好走赶紧回去才是。” 她方才眼中突然迸发出来的耀眼光芒让他看得出了神,所以他才会莫名地不顾舅舅等着,停下来与她寒暄几句。只是她眼底藏着的小心思和欲言又止地模样,让他觉得很是有趣。抬眼看向远处漫天的雪幕,幽幽道:“瑞雪兆丰年,小姐路上慢些走。”说罢便往大将军那边去了。 他宽大的黑色袖摆随风舞动,经过她时与她的相缠在一处,只见一柄发簪从她袖中滑落出来,掉进雪地里只余一颗鲜红的宝珠露在外面。翠翠正想蹲下身子去拿,却见他快了一步拾起来细细打量一番,问道:“小姐是从何处得来的簪子?不知可否割爱?” 翠翠心中大喜,方才还忧心不知如何与他谈起,竟不想一枚簪子帮了忙,掩唇笑道:“不过一枚簪子便是送了贵人也应当,只是这东西却是母亲嘱咐我送给友人的礼物,一时大意忘了取出来。这簪子得您喜爱也是它的造化,待我回去了和玉翠斋的师傅说一声给您送到府上去。” 一旁的赵言拧紧了眉头,他眼中的翠翠向来骄纵的厉害,何时竟会这般好声好气地与陌生男子交谈?他一颗火热的心霎时变得不痛快起来,趁人不注意时扯了扯她的袖摆低声道:“翠翠我们该回去了。” 傅钟将她旁边男子的小动作收入眼底,轻笑一声,将簪子递回去:“不劳小姐费心,改日傅某亲自到铺子里去便是。[求书网qiushu.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翠翠微微福了福身与他们离开了,心里却是欢喜得很,瞧着他方才看见这簪子时的神情,有欣喜与惊诧。不管如何,宁国侯府这等富硕人家的银子能赚一两便是一两,这会儿给不了二房难堪,借着世子的手能在侯府贵人眼中给自家铺子博点好,早晚有一天能让二房家的难受。 傅钟走到舅舅身边看到一个健壮的人离去,还未问舅舅便开口道:“这人便是咱们京城的大富商赵当家,有缘见过几回。” * 马夫早已将轿凳放好,赵言扶着翠翠胳膊让她上车,只是她才踩上去一只脚,就听见一道细弱蚊吟的陌生声音在耳边响起,唤得可不就是身边这个赵言!她斜眼看过去,入目的是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粗布衣衫的女子,手腕上挎着蓝底白花纹的包袱,年纪与赵言相仿,虽是乡下女子打扮,却是有几分好颜色。这人便是化作灰她也不能忘记,正是老夫人使手段送到赵言身边害了她性命的女子! 灿若繁星的眸子眯起来,前世她最看不得赵言招蜂引蝶的样子,倒不是嫌他做善事,她只是受不得这些女子别有用心,就像方才那女子,看似娇弱,可那双亮得更狐狸般的眸子道出了心最深处的心思。往后若是他天天往回领这个领那个,她哪能受得了?越想越气,连神情都凝重了几分,恨恨甩开他胳膊径自钻进车里了。可这时她却变了心思,既然往后总要遇到这会儿便不必拦着了,她可不是那糊涂人,这会儿就把怨气给撒了,倒像个疯子了,时日长得很,足够她慢慢讨回来。 赵锦白了赵言一眼,跟着坐在车里,心中直怨哥哥这副善良心肠,她生怕翠翠生哥哥的气,赶忙劝着好姐妹,佯作出恼怒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滥好心,夫子教得他什么心怀天下、怜悯世人,他记得一字不落,他这般做却是错了,可他心中总是惦记着你不是?回去我让娘好好说说他,他要再敢招惹这些人,打断他的腿。” 翠翠双手紧紧握着手炉,恨不得要捏碎了才甘心,强作出好笑道:“瞧你这话儿说的,赵言心善积德这是好事,做什么要……”这话却是说不下去了,天知道她使了多大力气才压下心中蠢蠢欲动的恨怒。 赵锦却不依,掀起车帘,探出头怒视还在与那女子说话的哥哥:“要说话挪个地方,别挡路。” 那女子脸蓦地红了,磕磕巴巴道:“静晚……这一路多有叨扰,待……待入了城便告辞。” 赵言无暇理会她眼中的一片深情柔意,只说了句顺路罢了便催促她进马车去,也顾不得女子三步一回头,赶紧钻进车里哄心上人去了。却不想翠翠依旧柔着声音问他这一路上的趣事,并不似以往那般吃味,让他着实不解,心中亦有几分不畅快。 傅钟看着前方的马车悠悠走远,抿了抿嘴,如鹰般锐利的桃花眼中带了些许让人难以发觉的情愫。7 翠翠听他说这话当即笑出声:“我可是看在好东西的份上才不恼你,若是算不得什么新奇物什,你可别来我家找我玩。”她圆润小巧的下巴微微扬起,宛若绽放桃花般美艳的面颊上绯红一片,樱桃小口红润饱满,任人采撷的模样,这般好样貌,让他眼底窜起一股邪火。若不是顾着她,他真想好好亲近她一番。 赵锦一阵好笑,明明都惦记着彼此的两人,一见面就要呛几句,生来就是一对冤家,这会儿不得不打断两人间的深情凝视,一本正经道:“诉完衷情,可能喝我这杯热茶了吧,哥哥?再不喝可就要凉了。” 妹妹这番有意调侃,直让赵言羞得抿紧嘴唇,连喝了两杯茶才说道:“爹说反正离家不过几步远,就不在这里耽搁了,让我来带你们过去。” 翠翠倒是早就想回去了,只是如何才能亲近那位世子着实让她犯愁,状似不经意般问起:“阿锦消息灵通,可知那宁国侯府世子在我二叔家定制东西可是为何?” 赵锦挑了挑眉,眼睛一亮,笑道:“我想起来了,是侯府老太太过六十大寿,世子怕是再为这事忙活罢!” 原来如此!得了消息的翠翠笑弯了眉眼:“我们现在就走吧,免得伯父久等。” 三人打小就玩在一处,自是知晓翠翠这般是没了耐心,两人相视一笑,跟着出去了。小时候常有别家小姐嫌翠翠娇气,不愿意和她玩,所以到现在只有他们兄妹两陪在她身边,事事顺着她将她脾气惯得更大更娇气。 翠翠本想着这会儿走怕是与世子碰不上面了,却不想他们才走出客栈,就见那人也悠闲地往过走,一阵白雾从他凉薄的唇中溢出,片片雪花落在他如墨般滑顺的长发上很快消失不见,深邃暗黑的眸子看过来正与她的视线相对。 他停了步子,两手拢在袖内笑道:“小姐可是要回去了?”他身材颀长,俊逸不凡,连漫天雪花都遮掩不住他浑身的贵气与优雅,只是却有着一股让人忽略不掉的寒意。 翠翠低低应了:“雪下得越发大了,趁着这会儿好走赶紧回去才是。” 她方才眼中突然迸发出来的耀眼光芒让他看得出了神,所以他才会莫名地不顾舅舅等着,停下来与她寒暄几句。只是她眼底藏着的小心思和欲言又止地模样,让他觉得很是有趣。抬眼看向远处漫天的雪幕,幽幽道:“瑞雪兆丰年,小姐路上慢些走。”说罢便往大将军那边去了。 他宽大的黑色袖摆随风舞动,经过她时与她的相缠在一处,只见一柄发簪从她袖中滑落出来,掉进雪地里只余一颗鲜红的宝珠露在外面。翠翠正想蹲下身子去拿,却见他快了一步拾起来细细打量一番,问道:“小姐是从何处得来的簪子?不知可否割爱?” 翠翠心中大喜,方才还忧心不知如何与他谈起,竟不想一枚簪子帮了忙,掩唇笑道:“不过一枚簪子便是送了贵人也应当,只是这东西却是母亲嘱咐我送给友人的礼物,一时大意忘了取出来。这簪子得您喜爱也是它的造化,待我回去了和玉翠斋的师傅说一声给您送到府上去。” 一旁的赵言拧紧了眉头,他眼中的翠翠向来骄纵的厉害,何时竟会这般好声好气地与陌生男子交谈?他一颗火热的心霎时变得不痛快起来,趁人不注意时扯了扯她的袖摆低声道:“翠翠我们该回去了。” 傅钟将她旁边男子的小动作收入眼底,轻笑一声,将簪子递回去:“不劳小姐费心,改日傅某亲自到铺子里去便是。” 翠翠微微福了福身与他们离开了,心里却是欢喜得很,瞧着他方才看见这簪子时的神情,有欣喜与惊诧。不管如何,宁国侯府这等富硕人家的银子能赚一两便是一两,这会儿给不了二房难堪,借着世子的手能在侯府贵人眼中给自家铺子博点好,早晚有一天能让二房家的难受。 傅钟走到舅舅身边看到一个健壮的人离去,还未问舅舅便开口道:“这人便是咱们京城的大富商赵当家,有缘见过几回。” * 马夫早已将轿凳放好,赵言扶着翠翠胳膊让她上车,只是她才踩上去一只脚,就听见一道细弱蚊吟的陌生声音在耳边响起,唤得可不就是身边这个赵言!她斜眼看过去,入目的是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粗布衣衫的女子,手腕上挎着蓝底白花纹的包袱,年纪与赵言相仿,虽是乡下女子打扮,却是有几分好颜色。这人便是化作灰她也不能忘记,正是老夫人使手段送到赵言身边害了她性命的女子! 灿若繁星的眸子眯起来,前世她最看不得赵言招蜂引蝶的样子,倒不是嫌他做善事,她只是受不得这些女子别有用心,就像方才那女子,看似娇弱,可那双亮得更狐狸般的眸子道出了心最深处的心思。往后若是他天天往回领这个领那个,她哪能受得了?越想越气,连神情都凝重了几分,恨恨甩开他胳膊径自钻进车里了。可这时她却变了心思,既然往后总要遇到这会儿便不必拦着了,她可不是那糊涂人,这会儿就把怨气给撒了,倒像个疯子了,时日长得很,足够她慢慢讨回来。 赵锦白了赵言一眼,跟着坐在车里,心中直怨哥哥这副善良心肠,她生怕翠翠生哥哥的气,赶忙劝着好姐妹,佯作出恼怒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滥好心,夫子教得他什么心怀天下、怜悯世人,他记得一字不落,他这般做却是错了,可他心中总是惦记着你不是?回去我让娘好好说说他,他要再敢招惹这些人,打断他的腿。” 翠翠双手紧紧握着手炉,恨不得要捏碎了才甘心,强作出好笑道:“瞧你这话儿说的,赵言心善积德这是好事,做什么要……”这话却是说不下去了,天知道她使了多大力气才压下心中蠢蠢欲动的恨怒。 赵锦却不依,掀起车帘,探出头怒视还在与那女子说话的哥哥:“要说话挪个地方,别挡路。” 那女子脸蓦地红了,磕磕巴巴道:“静晚……这一路多有叨扰,待……待入了城便告辞。” 赵言无暇理会她眼中的一片深情柔意,只说了句顺路罢了便催促她进马车去,也顾不得女子三步一回头,赶紧钻进车里哄心上人去了。却不想翠翠依旧柔着声音问他这一路上的趣事,并不似以往那般吃味,让他着实不解,心中亦有几分不畅快。 傅钟看着前方的马车悠悠走远,抿了抿嘴,如鹰般锐利的桃花眼中带了些许让人难以发觉的情愫。 7 翠翠听他说这话当即笑出声:“我可是看在好东西的份上才不恼你,若是算不得什么新奇物什,你可别来我家找我玩。”她圆润小巧的下巴微微扬起,宛若绽放桃花般美艳的面颊上绯红一片,樱桃小口红润饱满,任人采撷的模样,这般好样貌,让他眼底窜起一股邪火。若不是顾着她,他真想好好亲近她一番。 赵锦一阵好笑,明明都惦记着彼此的两人,一见面就要呛几句,生来就是一对冤家,这会儿不得不打断两人间的深情凝视,一本正经道:“诉完衷情,可能喝我这杯热茶了吧,哥哥?再不喝可就要凉了。” 妹妹这番有意调侃,直让赵言羞得抿紧嘴唇,连喝了两杯茶才说道:“爹说反正离家不过几步远,就不在这里耽搁了,让我来带你们过去。” 翠翠倒是早就想回去了,只是如何才能亲近那位世子着实让她犯愁,状似不经意般问起:“阿锦消息灵通,可知那宁国侯府世子在我二叔家定制东西可是为何?” 赵锦挑了挑眉,眼睛一亮,笑道:“我想起来了,是侯府老太太过六十大寿,世子怕是再为这事忙活罢!” 原来如此!得了消息的翠翠笑弯了眉眼:“我们现在就走吧,免得伯父久等。” 三人打小就玩在一处,自是知晓翠翠这般是没了耐心,两人相视一笑,跟着出去了。小时候常有别家小姐嫌翠翠娇气,不愿意和她玩,所以到现在只有他们兄妹两陪在她身边,事事顺着她将她脾气惯翠娇气,不愿意和她玩,所以到现在只有他们兄妹两 ------------ 第八十二章 春福站在一边将李秀娥脸上的不甘与隐忍收入眼底,心里一阵叹息,这样的人见多了与她来说倒不知是该怜还是该厌了,不过一瞥就见春菊精神恍惚地与她擦肩而过,也不知是春菊力气太大,还是她身子骨太弱竟是不受控制地往后倒,慌张与害怕刹那间盈满心间,祈祷着可别摔了。mianhuatang.cc [棉花糖小说网] 连生嫂和李秀娥眼疾手快将她拉住,春福的心这才放松下来,暗叹方才可真险,以后还是要听季成的话少出门才行。春菊那样子,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神思整个人都变得木纳,又才生过孩子不久,听说日子过得很憋屈,现代各种词汇突然间涌进脑海里,看似平常无比的字组合在一起却是要人命的,她该不会…… 连生嫂见春菊撞了人连句话都没说就走远了,登时气急:“这人怎么这样?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春福摇摇头:“专门推人可得使不少力气,她要是故意的,我这会儿早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出来有阵功夫了,咱们先回吧。嫂子,我们先走了。” 等走远了,连生嫂忍不住问:“这事谁看着不像故意找事,你该不会怕惹不过她才忍下来罢?有什么好怕,好歹有我在你旁边。” 春福笑着将手放到嘴边哈了口气,搓着手暖了暖:“她真没故意撞我,我又不是任人拿捏的性子,嫂子别多想。倒是春菊我看她神情不对,整个人都像是糊涂了。” 连生嫂叹了口气:“成天因为名分的事和季坤吵,听说这两天还上手了。娘家人来了一天也没多待就回去了,八成是因为丢人,搁哪个女人身上不难受?本来日子就难过了,连最亲的人都用和外人一样的眼光看她,心里更委屈。”接着凑到春福面前小声说:“我听人说季坤和季二婶想等孩子断了奶就把春菊撵出去,季二婶一直看不上春菊,嫌她败坏了儿子的名声,这可真是作孽哟。” 春福觉得春菊心里也该有数,不然为什么和季坤吵着闹着要名分?不就是怕落得个孤苦无依的下场?不管是谁的错,最遭罪的还是女人,有时怪命不好可有时候却也不能怪命。[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她想起昨晚那事,忍不住弯了嘴角,亏得是在大晚上没人见,要是白天出了这种事指不定被传成什么样。 春福回到家后就躺在炕上懒得动了,拿着孩子的小衣缝了两针,实在挡不住困意,炕上很暖和,她才躺下不久就睡着了,一直到太阳快下山才醒过来,院子外面的合欢树枝桠张牙舞爪地扑在窗户上,她伸了伸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这才下地动手做晚饭。 季成天擦黑的时候回来,一张俊脸被冻得苍白,费力地冲她扯出个弧度:“我们运气不错找对了地方,正好那一片药草集中,这一天的功夫采了不少。等过两天去镇上问过了价,就能放开手干了。” 入冬前放在缸里的酸菜已经能吃了,春福舀了一碗出来,往锅里倒了油将切碎的葱蒜和辣椒末倒进去等出了香味,再将用水冲掉过多酸味的酸菜倒进去一起翻炒,做法极其简便,味道也好。等酸菜炒熟以后,她往锅里添了水,火很旺,没多久就翻腾起了水泡既而是炸开花一般的热水翻滚。 季成刚回来没留意到,这时见春福将盖在案板上的布掀开才看到原来她已经准备好了。用擀面杖将整块面变成平铺薄薄的一层,然后来回几叠,用菜刀从中间一分为二,在切成略宽的长条,面本身就有弹性,轻轻一拉便能拉长,季成看着她白皙柔软的小手将面一片片的送进锅里,随着翻滚的水上下浮动。 春福叫这种东西为蘸片,将酸菜裹进面里,看着并无什么新奇,味道却不错。特别是大冬天,既能吃热面又能喝面汤,即省劲又省力气。不过要吃快些,时间一长很容易粘在一块面也没有刚开始那般软又嚼劲。 春福让他将盛好的碗端屋里去,蘸料她已经送回去了,趁他回去,她将温在灶上的麻辣豆腐端进去,看着季成欣喜的双眼,忍不住笑道:“看你这点出息,别人都想着吃大鱼大肉,你就惦记这半块豆腐。下次去镇上你买点羊肉回来,能暖身子又能给你换换口味。” 季成将她拉在旁边坐下来,满足地笑:“记住了,跟你在一块这张嘴可是有福了。我答应了金掌柜过几天去他铺子里帮忙,正好那天有集市,我看有没有卖牲口的,早些有了车咱们办事也方便些。” 春福并不觉得饿,她吃得很慢:“这些事你做主就是,我又不懂。” 季成手下顿了顿问道:“你和那裴家大公子该是没什么来往了吧?” 春福只当他是随口一问脱口而出:“我与他能有什么往来?天地之差,便是多说一句话在有心看来都是想着攀高枝,这种往自己身上招脏水的事儿我才不去做,更何况我本就是个打杂的,哪轮得上我不是?我只想着钱全进了咱们的口袋,这心才能放下来。说来这些时日我喜爱听银子碰撞的声响,莫不是咱们的孩子喜欢?” 季成听她这么毫不放在心上,也不愿与裴潜有瓜葛,压在胸口的大石终于得以放下来,他倒是听说别看肚子里的孩子小其实很聪明,很多事情很快就学会了。这般下去,若是长大了岂不成了个爱财如命的?当即摇头说:“这可不成,要是往后学坏了可怎么好?往后还是不要再盯着银子了。” 春福才不信会有什么不好,怀了孩子还没多久,小娃还没长全哪能懂这些。手不由自主地放在腹部,明明和平常无异,可她总觉得有种温热的感觉凝聚在她的掌心中,大抵这就是母子情,这种情意让她觉得太过欣喜与惊讶,一开始的时候除了高兴满足外还有些恐慌,她生怕她的不小心而伤到孩子。 过了两天好日子,天气说变就变了,阴云遮天,整个村子都笼罩在其中,给人莫名的压抑。春福担忧不已,看这天色怕是很快就会下雪。季成大清早就出去了,看着天色不好,该是动身回来了罢?就算在路上,她还是会担心,他们应该是进了深山,一时半会儿能走得出来吗? 漫天的雪花洋洋洒洒飘下来,季成还没回来,春福看了眼蹲在身边和自己一起望着门外的阿宝,扯了扯嘴角,心里小声的告诉自己才刚开始下雪,所幸下得不急,应该不会有事。季成也说了,每天他都会查看布条有没有缺失。 挠心抓肝的等了多半个时辰才见到季成披着一身雪花回来了,见她在们前站着往外看,忍不住咧嘴笑,口气甚是不客气:“怎么在外面呆着,也不怕给冻坏了身子。” 春福接过他手里的背篓,往里面看一眼,惊道:“也不少呢?草药这么好找吗?” 季成在外面拍打了身上的雪花这才进屋里,冲着孩子气的春福笑:“山里这几年都没人进去,韩大夫医道好帮着好几个村的人看病,不愁过日子,没人扰它们怎么能长不好?今年摸索着采,往后就知道哪里多了,只要不绝了它们的活路,肯定年年都有个好收成。” 春福撇撇嘴:“不要让我担心就成了,往后看着天色不好就不要上山去了。” 季成摇摇头:“这怎么能行?不在上面多待就是,陷阱里总得看得勤一些,万一有野物掉进去呢?大的咱们就卖了去,小的就留着给你补身体。这两天亏得家里的鸡争气天天能下蛋,不然我真是愁该怎么给你补身子才好。” 春福听了捂嘴乐:“你也别太绷得紧了,我也没有落下一顿饭,家里解馋的零嘴多了去,不会亏待了孩子。”她以前也曾留意过怀孕了要注意的事项,特地将不能吃的东西多念了两遍,以便将来用。哪知自己命不好,还没来得及确定恋爱关系就被扯到了这个地方。 这是春福在这里见到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洒落,不过几句话的功夫雪渐转大,很快在眼睛所能看到的东西上铺了一层,照这么下下去,不用多久就是一片精彩纷呈的世界。一如她所在的家乡,雪从来不温柔,豪气万丈且霸道的落在他们的生活里,只当自己才是世间的主宰。 和季成在一起的日子太过幸福,以至于让她忘记回想过去,今天却被这片雪勾动了隐藏在心底的感情,不由地湿润了眼眶。那边没有她所惦念的人,却在看到这片雪时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来。 她所在的北方从来不是个温婉优雅的女子,而是如壮汉一般豪爽坦荡,每时每刻都透着天地间最傲然的气势,让你看一眼便不会忘却,待一生会甘心臣服于此。 “你在笑什么?”季成不解的问。 春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笑得开怀:“过去的事情,你不知道的。” ------------ 第八十三章 这场雪洋洋洒洒地下了两天才停,春福倒是有心出去在上面踩两个脚印,无奈季成拦着,她自己也有些怕。(WWW.qiushu.CC 好看的小说等太阳露出脸来,看似湛蓝如洗的天空下是一片刺骨寒冷,春福不过在门旁站了一会儿,一阵风吹过从缝隙中钻进来冻得她直打哆嗦。 季成刚从里屋拿了厚实的衣服出来,见状笑了:“还要出去吗?都说下雪不冷消雪冷,我真怕你着了凉,听话,别出去了。” 春福从他手里拿过衣服穿上,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今年的头一场雪,稀罕着呢,等往后下得多了你让我出去我都不出去。” 合欢树的影子在地上拉长,枝桠上戳着皑皑白雪,已经有消融的迹象。没有被太阳照过的地方依旧一片洁白,春福欢喜地拉着季成在上面走来走去,脚下咯吱咯吱地声音传入耳中,莫名让人听着欢喜。 季成耳边的发被风吹起,看她像个孩子一样快活,调皮地追着他留下的脚印,一步一步地踩上去,趁季成不注意,她从地上抓了把雪放进他的衣领中,看他被冰得瑟缩了下,一串银铃笑声从喉咙中涌出来。她玩得脸上通红,红润的唇看起来有些干。 季成将她拉回屋里去,她出了一身的汗要是再在外面呆着保不齐会着凉,他才倒了碗水给春福润口,只听院子外面有人叫他,拍着春福的肩膀笑:“你先喝水,我出去看看。” 来人是里正的大儿子,一副瘦弱模样,黝黑的方脸上带着欣喜,重重拍了拍季成的胳膊:“县令大人到咱们村来巡视,指明就要来你家见你。你这回可是露了大脸,县令大人那可不是咱们这种人随随便便就能见到的。你收拾收拾,一会儿出来迎接人罢。” 春福坐在屋里都听到了,等季成进来后给他理了理衣裳,叮嘱道:“一会儿大人说什么你只管应就是了,不管对不对,咱们也不必和他们这种人结梁子。” 季成好笑不已:“这么多年的饭可不是白吃的,民不和官斗这道理我懂,你放心就是。更何况咱们又没做什么错事,总不能无端端地挑咱们的错处罢?” 外面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有衙役驱赶人的声音,季成说:“我出去就是,你在家里呆着别出来,那些个无赖模样的人免得污了你的眼睛。求书网www.qiushu.Cc” 春福笑着点了点头,看他走出去。倒不是她想得多,实在是知道太多欺善怕恶,没处说理的事情,遭罪的只有穷苦百姓,她生怕这种恶事落在自己头上。她不是那种认死理的,端着正义的架子想去改变什么,她只想把自己的日子过舒坦。 穆宏带着管家一起来,不过是借着办公务的由头来见人罢了。他知道里正一早就守在村口,顾及着他和季成太过相像的长相,怕给季成招来麻烦所以未下轿直接来了季成家。 季成挺直腰杆垂着头站在院门口恭候着大人大驾,头回见官,他只将袖子往下拉了拉,虽将手遮掩起来可还是冻得麻木了。轿子在自己面前停了,很快他看到穿着华贵锦靴的人从轿子里下来,赶忙跪下相迎。他是从旁处听来的,县令大人是父母官,任谁见了都是要叩拜行礼的,他虽然信得是只拜天地父母,现在有了春福和孩子,行事自然得多想着些,只求这些人别扰了他们安宁的日子就成。 “起身吧,本官不过是路过此地顺便来看看。” 季成起身挺直了身子,抬头的一瞬间,跟在穆宏身后的管家惊得张大嘴。若说不是亲兄弟有谁信呢?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相同的出生却有着不一样的命运,二公子满身沧桑,浑身上下没有半点贵气只有庄稼人才有的老实憨厚。若是给老夫人看到,心里指不定是怎么难过。 季成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有同样相貌的人先是惊讶,很快平复下来,就算蓦然间从心底涌出再多的疑虑,他也不过是转瞬就抛掷到脑后。有什么东西压在心底呼之欲出,他一直不愿正视的事情就要被人掀开,他不愿意所以只能装作不解。他所拥有的平静不想被任何人打破,唯有装作不知才是最好的。 穆宏看着眼前的弟弟,他小时候曾担忧过弟弟回来会不会抢走他所拥有的一切,日日忧思甚重,直到他慢慢将此事忘掉,再回想起来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只是弟弟依旧没有回来。今日终于能好好看看,心里却越发酸涩无奈。 “一人包这么大的山,遇到什么事就去找里正,这也该是他管的,日子过得可还顺遂?” 穆宏心中有太多话想与他说,却又怕太过突兀而吓到他。季成是个聪明人,方才明明惊了下却还是继续不动声色,样子颇为恭敬。 “谢大人照拂,小民日子过得尚好,吃穿都不缺,里正对小民很是关照,宝山之事也未受到村民刁难。” 季成客气又疏离的话使得穆宏甚是难过,弟弟本名该叫穆棱,血缘亲厚却不能相认,好一会儿他才开口:“昨日处理公务看到你的契约书还有一两处地方有纰漏,等路好走些了,你来县衙补上。” 季成的脸色这才变了,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可是为了春福和他们以后得日子,他必须得去。 他总归还是没法避开,县令大人并没有谈及多少与公务有关的事,且很快就打道回府,让他如何能信没有别的事? 春福见他心事重重的回来,疑惑道:“这是怎么了?可是大人给你脸色看了?” 季成摇头,脸上扯出一抹笑:“没有,大人不过随便问了问,还说咱们家那份契约书有些问题,过两天让我去县衙重新办过。” 春福登时坐立不安起来,咬唇道:“我就知道这帮当差的没一个好人,哪能让人将日子过舒坦了。你打算何时动身?去的时候多带些银两,再多打点打点,免得他们时常来找事。大人手底下的衙役你也得给到了,小鬼难缠就是这个理。” 季成看她这么担心,心里蓦地一软,他不能让任何人打扰他和春福的生活,这个孩子还没遇到什么大事便这么紧张,要是更大的困难涌来要怎么办?他不忍心看她担惊受怕,安抚道:“你要生成个男子考取功名必定能做个大官。” 春福不解地问:“为何?” “这般懂官场规矩,还知晓要上下打点,上面的八成就喜欢你这样伶俐的。” 春福气急败坏地捶打他,接着忍不住笑起来:“我才不要做贪官,人活着都不容易,抢夺了别人能活下去的口粮迟早要遭报应,我还想多积点德下辈子能投生个好人家,然后再与你做夫妻。” 季成看她笑的俏皮可爱,走到她身边将她拥在怀里:“不管做什么我都会与你一道,一门心思过好咱们的小日子,至于旁得事通通都放在一边。” 季成心里再复杂,却还是想着将金掌柜交代的活做完再去县城。他喜欢轻松上阵,即便遇上再难缠的事情也能转动脑子。 周敬和连生哥都乐意跟着季成干,几人说说笑笑,一阵功夫堆得和山似的装粮食的麻袋就少了许多。 金掌柜站在窗前看着忙活的年轻后生不住的点头。金柳儿从旁边铺子回来,见他发愣,过来将窗户关上,训道:“这才好了多久,又开始不注意自己的身子了,真当自己还健壮扛得住?”说完就大步回后院了。 金掌柜看着凶巴巴的女儿,笑着摇头:“真是老了,一眨眼的功夫变成她训我了。” 等季成闲下来金掌柜将他拉到一边小声问:“那个叫周敬的后生我瞧着极好,脑子活泛嘴巴又巧,我瞧着配我家柳儿挺好,要不你帮我说说?要是事成了,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季成却是哭笑不得,暗叹金掌柜是急糊涂了,以往周敬在她身边转悠几回都没见他说什么,这会儿……他叹口气说:“不巧,他已经有了意中人,是安掌柜家的小姐。”他知道金掌柜想挖角,赶忙说道:“这种事强求不得,您莫要钻了死胡同才好。” 金掌柜撇撇嘴:“我倒是瞧着越发中意了,安老板是什么人我能不知晓?你倒是劝他两句别给人家糊弄了,还是乖乖地找个靠谱的岳丈才好,别怪我没提醒。” 金掌柜看中的人哪能轻易放手,季成不提,他自己去说去。以前他确实见过这孩子几次,奈何没动这种心思,如今既然想招人上门做女婿,自然先要给人家留个亲和的印象。 周敬这几天歇得骨头都懒了,冷不丁地做重活倒是有些不适应,擦过汗才回头就看到金掌柜冲他笑得有几分怪异。 ------------ 第八十四章 太阳晒不到的地方残雪未消,风吹过来依旧冷得厉害,饶是周敬费了好一阵力气累得满头大汗,也有些受不了。[求书小说网www.qiushu.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他躲到风吹不到的地方,笑着问金掌柜:“掌柜的可是有什么事吩咐?” 金掌柜搓了搓手问:“我看你力气不小,嘴巴也甜,我这铺子里正好缺个人,你挺合适。” 周敬抹了把头上的汗,咧嘴笑:“多谢掌柜好意,只是近来有些事脱不开身怕误了掌柜的生意,等忙完这阵若掌柜这里还缺人我再来罢。” 金掌柜拧着眉头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今年多大年纪了?可有人家了?” 周敬一听话头就明白过来,尴尬地挠了挠头,红着脸说:“有了中意的人,等明年就成亲。”他手上攒了几个钱,他帮着看果园的老板因为没工夫打理园子想转手卖出去,他想着要是经营好了也能赚不少钱,最近想着将园子接下来,只是还差些银子让他不知该怎么好。 金掌柜笑了笑,叹息着摇头往回走,想了想还是停住脚步说:“我这里倒是有地儿的,你往后若是没个合适的去处,可以到我这里来,我瞧你合眼缘。” 周敬的心蓦地顿了顿,他没想到自己这一辈子还能遇到这样的人,不嫌弃他的出身,也不向他索求什么,不管怎样他只觉得心里一阵暖。 领了工钱,季成同金掌柜一起去了他的好友处,将前几日采摘的草药拿出来给药商老板过目,只听他说虽然成色好,无奈这些在专门种植药草的药农那里多的是,贵也贵不了几个钱,反倒是人参、灵芝这些个稀缺物很是抢手,他们若是能挖到自己定当以高价收,往后这些药材也可送来。 季成同金掌柜告辞与连生哥逛集市,一边说药材的事:“劳大哥和我在山上忙了这么久,也没卖到几个钱,当真是……” 连生哥笑着说:“无妨,我就是出来找活干也不见得能赚多少钱,更何况今儿这活也是得你照顾,要我在这镇上无头无脑的乱撞指不来就生生错过了。[八零电子书wWw.80txt.com]山上的宝贝多了去,再多找找指不定就能遇到好东西了。” 季成弯起嘴角,是自己太过急切了,这片山他还得好好打理着。这才想起周敬不知何时跑的没了踪迹,不过想也知道他除了安小姐那里还能去哪儿。 “我听说他想将照看的那座果园子买下来,手里还差近百两银子,八成是为了这事再愁。周敬骨子里也是要强的,这会儿愁得不知该怎么好,却半点都不肯让安小姐知道,他对安小姐可真是打心底里稀罕着。” 季成倒是有心想帮他一把,奈何家中如今也没剩多少银子,他想回去和春福商量一趟,能拿多少是多少。果园找好路子,并不少赚钱,加上周敬自己就是照看果园子的好手,刚开始难些,往后把路子打开就不愁没好日子过了。 热闹的街市上,一位老伯缩着身子抚着老搭档的毛发哀声叹气,浑浊的眼看着来往匆匆的行人,心里一阵焦急,若不是家里老婆子犯了重病,得抓几味贵的药,他也舍不得卖了这头毛驴。 卖牲口的大多在离镇比较远的地方,马、羊这些东西不自觉,随地乱拉惹得在镇上生活的人大为不满,这老伯显然是头次做买卖,絮絮叨叨地同一头毛驴说教,什么要听新主子的话,要有眼力见别没规矩惹人烦……想来是费了不少感情在上头的。 季成往前面乱糟糟的地方看了眼,还是走到老者面前,轻声说:“看这模样生得极好,想来老伯喂养的很是用心。” 老者叹口气说:“可不是,我拿它当孩子养,生怕受了半点苛待。要不是没得法,我就是能让自己难过些也不能卖了它呀。小哥可是要买?” 季成点点头:“时常往镇上跑,没个代步的太不方便,平白的耽误事儿,我瞧着倒是好,身子骨很壮实。老伯看着也是个实在人,这驴子怎么卖?” 老者手下不停地安抚着像是有感应要分别的驴子,眼眶里包着泪,颤颤巍巍道:“一匹劣等马尚且要二十多两银子,我这驴子虽跑不过马,可也差不多了多少。我可真是抱着卖孩子的心,十五两不能再少了。”他见季成攒了攒眉,生怕他不买了,家里老婆子还等着药,在这里待了一天也只有一个人过来问,若是贱卖了,他心上那关难过。 “那……十四两?十三两,真不能再少了。”老婆子若是能好,剩下的钱就是他们两口子的养老钱了,回去先备两副棺材免得到死的时候也没个能遮挡的。 季成看老伯身上的棉衣旧得厉害,线崩开露出里面发旧的棉花,心里一阵酸涩,这般难过的日子,变卖手里的东西是最无奈的,他本来是想买匹马,想着驴喂饱了也慢不了多少,低声道:“老伯放心,我不会逼着你贱卖驴子,我给你十五两。只是街上人多,万一给人盯上就坏了,咱们都是穷苦人万事都得当心才是。 季成将银子递给老伯,让他清点无误,又送他回家,看着破败的院子想来也只有这头驴最值钱了。老伯拉着他叮嘱了好一番才催促着他们回去,季成坐在车上和连生哥说道:“不比不知道,咱们村子尚算是好的,有的人家收成不好,打的粮食刚够交税,家里连吃的都没了。老天也是心狠,眼睁睁地看着穷苦人遭罪。” 连生哥点了点头,看着萧条的排排大树从眼睛里飞快掠过,无奈道:“可不是,我家交了税剩下的刚好够吃。新县令大人上任来没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也算能喘口气,要是像前任大人盘剥,可真是要把人生生逼死。” 季成扬着小鞭子敲打着认生的驴往自家赶,路上的坑里雪化成水然后被夜风一吹就成了冰,车轮跌进去只听咔嚓一声冰被压碎的声音。寒风扑面而来,驴脖子下响起的清脆铃铛声和着风的呜咽声,让人觉得不至于太过冷清。 春福待在家里累了便睡,睡醒了就做会儿针线活,缝缝补补一天就过去了。米饭已经熟了,春福在汤锅里加了作料,将家里有的菜和粉丝、鱼肉全部煮进去,红得发亮的汤让人看着眼馋不已。 正想再熬个清汤,听到院子外面响起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和蹄子哒哒声,脸上扬起笑,不用说准是季成回来了。 阿宝并不欢迎这个高大的家伙,一直冲着驴子狂吠,驴子也有犟脾气,打了个响鼻,蹄子在地上踢踏几下,阿宝顿时吓得夹起尾巴跑开了些。季成看着它笑骂:“怎么就这么没出息?还指望你开门,就这点胆子……都说谁捉的狗脾气像谁,看来这话信不得。” 季成将存起来的干草拿出来喂了驴和猪,暗叹干草怕是不够这三张嘴吃,将驴安置好弹去身上的灰尘这才回去。春福已经将菜都摆好了,屋里热,她替他脱了外面的衣裳:“一会儿吃饭还得出汗,穿这么多怪热的,要出去了再穿也不迟。” 季成搓搓手,看着春福白皙红润的脸颊说:“我买了头驴,咱们又不是赶急路,够用就成了。而且这驴年岁也不大,被主人家喂养的好,咱们也省劲些。明儿我就搭个棚子,让它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再加个锁,免得招来贼人。” 冬天虽然难熬,日子却过得极快,几场雪过后就快过年了,少不了有心思不正的人将主意打在他们头上来,总归是防着些好。春福喝了口热汤,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 “我听连生哥说周敬想买果园还差些钱,他虽没和我提,可我想着能帮衬就帮衬些,果园打理好了赚钱也不少。周敬的为人你我都清楚,也不怕他赖着。” 季成边说边抬眼看春福,生怕她不愿意,这些日子不管他怎么拦着她都要在入睡前数一数银子才成,他本有些忧心,哪知春福大方道:“借罢,拿去做正事我怎么能拦着。我看得出来,周敬心大着呢,要是出生在大户人家估计正合适。穷苦人想要往起来爬太不容易了,咱们家近来也没什么要用到钱的地方,伺候两张嘴的钱够用就成了。” 季成弯了弯嘴角:“你成天的数,咱家现在有多少银子?” 大冬天的进项并不算多,铺子里主要是靠着裴家的茶楼赚银子,分下来也没有多少,至于家里存的干货和腌鱼全卖出去也没有几两银子,抛去季成买牲口的二十两家里也只剩五十余两,将整数借出去,剩下的足够她和季成过日子了,就是紧也只紧一阵儿,挨到下个月就又有进项了。 季成听过后,攒眉想了想:“我把驴棚搭好就去镇上给他送过去,再去县城把那件事给办妥当了。” 季成心里着实没底,他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 第八十五章 防盗章请悉知。[www.mianhuatang.cc 超多好看小说] s省j市蒲莲镇是北方一处普通小镇,这两年有富商看中潜藏在其中令人惊叹的历史遗迹与文化底蕴大力开发旅游业,使它变得热闹繁华起来。 方晟在古堡附近的小院子住了快半年,慢慢也接受了大清早导游的扩音喇叭声和游客的嬉笑打闹声,晚九点睡觉早七点起床,规律的作息倒让他头痛失眠的老毛病好了大半。 他过去最爱沉溺在灯红酒绿和浮世喧嚣中,夜场嗨爆的音乐充斥耳膜,肆意热舞的男女在身边,刻板听别人指使的生活终于远走,得以喘息和宣泄,让他觉得自己是个人还活着。 方晟锁好门正打算出去跑步,隔壁家的老太太冲他招手,他笑着走过去:“张奶奶早。” “听说这两天安宜集团招人,你有大专学历不?我看你闲了半年了,精精干干的小伙子可不能犯懒,面皮长得再怎么好看没有个工作谁家姑娘愿意嫁你?听奶奶的,收拾收拾赶紧报名去。你要是不认识路,我让我孙子带你去。” 他身边的邻居都很热情,不时给他送些自家地里种的菜和腌制的咸菜,时间一长就惯了。方晟不好拒绝,笑着答应了,他这样的人就是想去也不见得人家愿意要,坐过牢的人身上就像被印了记号,不管怎么遮掩都能被人翻出来。四年前方晟因挪用资金罪被判三年,出狱后在外面游荡了大半年才安定下来。二十五岁与所有人来说最好的年纪,他却走进了黑暗绝望的深渊,被他信任深爱的人亲手推进去。 j市曾经有焦碳之都的美称,很多人借着煤炭资源暴富。如今全国经济形势不容乐观,这座依靠着传统产业发展的城市终于撑不下去,大部分企业都在谋求转型,先是兼并重组整合资源,优胜劣汰的法则无论何时都这样实用。安宜集团几近破产,内部职工全部放了假,煎熬了许久才得到了一次新生。 方晟没什么学习天赋,在一所专科院校混了几年出来直接转行做了模特,在这之前他是标准的模特身材,老板偏爱他给了很多好资源,名气打出来后他接到了到偶像剧中饰演小配角的邀请,他为了那个人毅然拒绝。一次一次为他收拾烂摊子的老板铭哥大怒,彻底和他划清界限,没想到出狱后只有铭哥在外面等他,还帮他照顾家人,这样的恩情他不知道该怎么还。80电子书wWw.80txt.com 安宜人事大厅里来报名的人不少,各个年龄层的人都有,上了年纪的人身形佝偻,满脸沧桑,听到叫自己名字的时候高兴地走过去,像他们这种有很多年经验的技术工就是年纪大些厂子里也要,比年轻人要好找工作。方晟看着或高兴或垂头丧气的人从身边经过,半个小时以后才轮到自己,接待他的是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女人,画着精致的妆,只是口红涂的太吓人了。 “多大?” “29.” “以前做什么的,你这模样要是能留下来给老板当助理不错,那可是好差事。” 方晟抿紧嘴,笑了笑,他心里有些紧张,都说有前科的找工作更难,一米八六的个头,一张受大众欢迎的脸,又有什么用?果然女人在看到档案栏里的记录时变了脸,冷漠地说:“对不起,你不太合适。” 张健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见他出来,招手笑:“我这样的都能录取,方晟你肯定没话说。刚才在大厅里,所有人都被你压了头,女工那边偷看你好几回了。” 方晟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说:“恭喜你,我被刷下来了,他们说这份工作不太适合我。” 他不是没想过出来后会招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等到真遇上了才发现高看了自己,心里还是会觉得难受。 * 低调奢华的车子跑了一段路后已经变了模样,开车的女人怒骂一句:“这是什么鬼地方,坑坑洼洼不说土还这么厚,等到了地儿连模样都看不出来了。我说你为了那个人有必要吗?被人坑了还死乞白赖地追过来,脑子没问题吧?” 坐在后排的男人一直看着车窗外,不远处的山灰蒙蒙一片,地里的大豆已经转黄,用不了多久就能收了。修长白皙的手托着下巴,戴在中指上的银色指环折射出耀眼的银光,凉薄略显苍白的唇轻启:“姐,好好开你的车。” 徐倩真是搞不明白他,从国外回来就像变了个人,明知道爸爸不喜欢他身后的那堆破事,他还是一股脑儿的捡起来。那个方晟手脚不干净,仗着和徐楼的关系不知天高地厚的把手伸到徐家财物上,这么忘恩负义的东西他还惦记什么? “不是说和他断了?早知道还要回来找人家,当初费那个劲做什么?替他抹掉不就好了?艹,我的屁股都快颠肿了。” 徐楼撇撇嘴,低下头,低垂的眼睑将他眼里的锐利恨全部遮挡,他把玩着手上的指环,心里的那片海因为离方晟越来越近掀起的波澜更加壮阔。 细细算起来,他和方晟有五十多年没见了吧?那年看着方晟被带走,失望与怒火让他再也不愿意听到与之有关的一切。徐楼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人拿捏,还掉进了为他设置好的坑里爬不出来,不管过去多少年都只剩恨。直到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的那年才从方晟以前的老板那里听到了最刺人心的真相,他匆匆忙忙追过去,没有见到人,因为那个被他冤枉了一辈子的人晚年过得并不如意,胃部生了病没钱看病,拖了几年直至完全吃不下东西,邻里看着可怜却也没办法,受尽折磨再也熬不住闭了眼。 徐楼知道除了病痛折磨,最大的原因是因为饥饿,方晟嘴太挑,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他有大半的时间忙着挑味道好环境好的餐厅,哪能想到临老了却在嘴上受了亏待。年纪一大连点难过都受不住,从s省回来后这具身子就再也撑不住,他庆幸自己很快就能去见他了,却也遗憾这辈子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让他去揪出害了他和方晟一辈子的那只幕后黑手。 徐楼怎么也没想到他会重生,睁开眼睛的那刻是在m国某豪华大酒店的房间离,不怎么熟悉的场景,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方晟进去已经一个月,这一个月的时候他堕落的不知何年何月,对了,他想起来了,是老爷看不过去将他扔到m国来谈项目。 他有惊有喜也有难过,如果能将时间再提前两个月该多好,他就不会误会方晟,向对仇人一样把他送进那种地方。不过这样他已经很知足了,这一世他不求方晟原谅,只想好好的补偿,为自己双目被蒙蔽后所做的一切负责,对方晟造成的伤害赎罪。 车子在路上颠簸了许久才驶上干净整洁的公路,徐倩松了口气,看了眼弟弟,好笑地问:“咱们家怎么出了你这个异类?看不上女人,净和些阴阳怪气的人搅和在一起。” 徐楼看着越来越多的旅游大巴,安奈住心头的不稳,随意开口:“当然是你太不像个女人,有哪个女人满口脏话,这么不注重收拾自己?你还是先愁自己吧,什么时候才能嫁出去,老头也能消停两天。” 说起来徐楼和方晟是在徐倩组织的生日趴上认识的。 徐倩这个女人最爱打牌,一坐在牌桌上就像变了个人,一天一夜都不叫累。徐楼被逼得没办法才不得不答应留下来摸两圈。都是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玩闹惯了,彼此的小心思没一个不清楚,就像徐楼不喜欢女人…… “今儿来了个有意思的人,要不要见见?别不屑,他只要站在你旁边你一准输钱,哥几个都叫他败胡子,别问为什么,就是顺口。那小子倒是硬气,来了也不巴结人,缩在角落里当透明人,慢慢的也就习惯了,他过来了,我叫住他。” 徐楼自然不信,打牌这回事拼的是手气,一个人哪有本事能随意参与进输赢里面? “方晟过来。” 徐楼抬眼看过去只见一个高瘦打扮很阳光的年轻人走过来,白皙好看的脸上带着敷衍的笑,一只手插在裤兜里,阳光照耀下他头顶的发显出淡淡的酒红色,两片红润柔软的唇上下一碰吐出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白哥叫我?” 白盛将手搭在徐楼的椅背上,坏笑着说:“过来让徐哥领教一下你的本事,我和他说他不信。” 徐楼清楚地看到方晟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垂下头,用手抵在鼻尖,好一会才不大情愿地说:“那我就在旁边看一会儿吧。” 那一晚徐楼确实输的很惨,就连徐倩都笑得欢快,她是最大的赢家,装进口袋里的票子一大把,还不忘回头夸方晟:“好孩子,姐姐给你买好吃的钱,别客气拿着吧,算是今儿你让姐姐高兴的薪酬。” 徐楼认真地端详着方晟每一副表情,倔强又自尊心重的年轻人,明明不喜欢不愿意却还是向人低头。看向自己时,方晟脸上满是愧疚。 那晚他开车离开的时候,看到方晟正在不容易被人留意到的地方拿垃圾桶撒气,他顿时觉得好笑不已,本来想叫住他,想了想还是摇头离开了。 ------------ 第八十六章 提前祝大家国庆节快乐。(wwW.qiushu.cc 无弹窗广告)我要勤奋码字!!!!最近打算开写恶夫的存稿,想到一个很有意思的梗,不过要排在恶夫和小气娘子之后了,我要守着古言革命根据地,要陪我吗?星星眼。 防盗章请悉知。 s省j市蒲莲镇是北方一处普通小镇,这两年有富商看中潜藏在其中令人惊叹的历史遗迹与文化底蕴大力开发旅游业,使它变得热闹繁华起来。 方晟在古堡附近的小院子住了快半年,慢慢也接受了大清早导游的扩音喇叭声和游客的嬉笑打闹声,晚九点睡觉早七点起床,规律的作息倒让他头痛失眠的老毛病好了大半。 他过去最爱沉溺在灯红酒绿和浮世喧嚣中,夜场嗨爆的音乐充斥耳膜,肆意热舞的男女在身边,刻板听别人指使的生活终于远走,得以喘息和宣泄,让他觉得自己是个人还活着。 方晟锁好门正打算出去跑步,隔壁家的老太太冲他招手,他笑着走过去:“张奶奶早。” “听说这两天安宜集团招人,你有大专学历不?我看你闲了半年了,精精干干的小伙子可不能犯懒,面皮长得再怎么好看没有个工作谁家姑娘愿意嫁你?听奶奶的,收拾收拾赶紧报名去。你要是不认识路,我让我孙子带你去。” 他身边的邻居都很热情,不时给他送些自家地里种的菜和腌制的咸菜,时间一长就惯了。方晟不好拒绝,笑着答应了,他这样的人就是想去也不见得人家愿意要,坐过牢的人身上就像被印了记号,不管怎么遮掩都能被人翻出来。四年前方晟因挪用资金罪被判三年,出狱后在外面游荡了大半年才安定下来。二十五岁与所有人来说最好的年纪,他却走进了黑暗绝望的深渊,被他信任深爱的人亲手推进去。 j市曾经有焦碳之都的美称,很多人借着煤炭资源暴富。如今全国经济形势不容乐观,这座依靠着传统产业发展的城市终于撑不下去,大部分企业都在谋求转型,先是兼并重组整合资源,优胜劣汰的法则无论何时都这样实用。安宜集团几近破产,内部职工全部放了假,煎熬了许久才得到了一次新生。 方晟没什么学习天赋,在一所专科院校混了几年出来直接转行做了模特,在这之前他是标准的模特身材,老板偏爱他给了很多好资源,名气打出来后他接到了到偶像剧中饰演小配角的邀请,他为了那个人毅然拒绝。一次一次为他收拾烂摊子的老板铭哥大怒,彻底和他划清界限,没想到出狱后只有铭哥在外面等他,还帮他照顾家人,这样的恩情他不知道该怎么还。 安宜人事大厅里来报名的人不少,各个年龄层的人都有,上了年纪的人身形佝偻,满脸沧桑,听到叫自己名字的时候高兴地走过去,像他们这种有很多年经验的技术工就是年纪大些厂子里也要,比年轻人要好找工作。方晟看着或高兴或垂头丧气的人从身边经过,半个小时以后才轮到自己,接待他的是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女人,画着精致的妆,只是口红涂的太吓人了。 “多大?” “29.” “以前做什么的,你这模样要是能留下来给老板当助理不错,那可是好差事。” 方晟抿紧嘴,笑了笑,他心里有些紧张,都说有前科的找工作更难,一米八六的个头,一张受大众欢迎的脸,又有什么用?果然女人在看到档案栏里的记录时变了脸,冷漠地说:“对不起,你不太合适。” 张健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见他出来,招手笑:“我这样的都能录取,方晟你肯定没话说。刚才在大厅里,所有人都被你压了头,女工那边偷看你好几回了。mianhuatang.cc [棉花糖小说网]” 方晟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说:“恭喜你,我被刷下来了,他们说这份工作不太适合我。” 他不是没想过出来后会招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等到真遇上了才发现高看了自己,心里还是会觉得难受。 * 低调奢华的车子跑了一段路后已经变了模样,开车的女人怒骂一句:“这是什么鬼地方,坑坑洼洼不说土还这么厚,等到了地儿连模样都看不出来了。我说你为了那个人有必要吗?被人坑了还死乞白赖地追过来,脑子没问题吧?” 坐在后排的男人一直看着车窗外,不远处的山灰蒙蒙一片,地里的大豆已经转黄,用不了多久就能收了。修长白皙的手托着下巴,戴在中指上的银色指环折射出耀眼的银光,凉薄略显苍白的唇轻启:“姐,好好开你的车。” 徐倩真是搞不明白他,从国外回来就像变了个人,明知道爸爸不喜欢他身后的那堆破事,他还是一股脑儿的捡起来。那个方晟手脚不干净,仗着和徐楼的关系不知天高地厚的把手伸到徐家财物上,这么忘恩负义的东西他还惦记什么? “不是说和他断了?早知道还要回来找人家,当初费那个劲做什么?替他抹掉不就好了?艹,我的屁股都快颠肿了。” 徐楼撇撇嘴,低下头,低垂的眼睑将他眼里的锐利恨全部遮挡,他把玩着手上的指环,心里的那片海因为离方晟越来越近掀起的波澜更加壮阔。 细细算起来,他和方晟有五十多年没见了吧?那年看着方晟被带走,失望与怒火让他再也不愿意听到与之有关的一切。徐楼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人拿捏,还掉进了为他设置好的坑里爬不出来,不管过去多少年都只剩恨。直到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的那年才从方晟以前的老板那里听到了最刺人心的真相,他匆匆忙忙追过去,没有见到人,因为那个被他冤枉了一辈子的人晚年过得并不如意,胃部生了病没钱看病,拖了几年直至完全吃不下东西,邻里看着可怜却也没办法,受尽折磨再也熬不住闭了眼。 徐楼知道除了病痛折磨,最大的原因是因为饥饿,方晟嘴太挑,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他有大半的时间忙着挑味道好环境好的餐厅,哪能想到临老了却在嘴上受了亏待。年纪一大连点难过都受不住,从s省回来后这具身子就再也撑不住,他庆幸自己很快就能去见他了,却也遗憾这辈子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让他去揪出害了他和方晟一辈子的那只幕后黑手。 徐楼怎么也没想到他会重生,睁开眼睛的那刻是在m国某豪华大酒店的房间离,不怎么熟悉的场景,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方晟进去已经一个月,这一个月的时候他堕落的不知何年何月,对了,他想起来了,是老爷看不过去将他扔到m国来谈项目。 他有惊有喜也有难过,如果能将时间再提前两个月该多好,他就不会误会方晟,向对仇人一样把他送进那种地方。不过这样他已经很知足了,这一世他不求方晟原谅,只想好好的补偿,为自己双目被蒙蔽后所做的一切负责,对方晟造成的伤害赎罪。 车子在路上颠簸了许久才驶上干净整洁的公路,徐倩松了口气,看了眼弟弟,好笑地问:“咱们家怎么出了你这个异类?看不上女人,净和些阴阳怪气的人搅和在一起。” 徐楼看着越来越多的旅游大巴,安奈住心头的不稳,随意开口:“当然是你太不像个女人,有哪个女人满口脏话,这么不注重收拾自己?你还是先愁自己吧,什么时候才能嫁出去,老头也能消停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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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这两天安宜集团招人,你有大专学历不?我看你闲了半年了,精精干干的小伙子可不能犯懒,面皮长得再怎么好看没有个工作谁家姑娘愿意嫁你?听奶奶的,收拾收拾赶紧报名去。你要是不认识路,我让我孙子带你去。” 他身边的邻居都很热情,不时给他送些自家地里种的菜和腌制的咸菜,时间一长就惯了。方晟不好拒绝,笑着答应了,他这样的人就是想去也不见得人家愿意要,坐过牢的人身上就像被印了记号,不管怎么遮掩都能被人翻出来。四年前方晟因挪用资金罪被判三年,出狱后在外面游荡了大半年才安定下来。二十五岁与所有人来说最好的年纪,他却走进了黑暗绝望的深渊,被他信任深爱的人亲手推进去。 j市曾经有焦碳之都的美称,很多人借着煤炭资源暴富。如今全国经济形势不容乐观,这座依靠着传统产业发展的城市终于撑不下去,大部分企业都在谋求转型,先是兼并重组整合资源,优胜劣汰的法则无论何时都这样实用。安宜集团几近破产,内部职工全部放了假,煎熬了许久才得到了一次新生。 方晟没什么学习天赋,在一所专科院校混了几年出来直接转行做了模特,在这之前他是标准的模特身材,老板偏爱他给了很多好资源,名气打出来后他接到了到偶像剧中饰演小配角的邀请,他为了那个人毅然拒绝。一次一次为他收拾烂摊子的老板铭哥大怒,彻底和他划清界限,没想到出狱后只有铭哥在外面等他,还帮他照顾家人,这样的恩情他不知道该怎么还。 安宜人事大厅里来报名的人不少,各个年龄层的人都有,上了年纪的人身形佝偻,满脸沧桑,听到叫自己名字的时候高兴地走过去,像他们这种有很多年经验的技术工就是年纪大些厂子里也要,比年轻人要好找工作。方晟看着或高兴或垂头丧气的人从身边经过,半个小时以后才轮到自己,接待他的是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女人,画着精致的妆,只是口红涂的太吓人了。 “多大?” “29.” “以前做什么的,你这模样要是能留下来给老板当助理不错,那可是好差事。” 方晟抿紧嘴,笑了笑,他心里有些紧张,都说有前科的找工作更难,一米八六的个头,一张受大众欢迎的脸,又有什么用?果然女人在看到档案栏里的记录时变了脸,冷漠地说:“对不起,你不太合适。” 张健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见他出来,招手笑:“我这样的都能录取,方晟你肯定没话说。刚才在大厅里,所有人都被你压了头,女工那边偷看你好几回了。” 方晟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说:“恭喜你,我被刷下来了,他们说这份工作不太适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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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这两天安宜集团招人,你有大专学历不?我看你闲了半年了,精精干干的小伙子可不能犯懒,面皮长得再怎么好看没有个工作谁家姑娘愿意嫁你?听奶奶的,收拾收拾赶紧报名去。你要是不认识路,我让我孙子带你去。” 他身边的邻居都很热情,不时给他送些自家地里种的菜和腌制的咸菜,时间一长就惯了。方晟不好拒绝,笑着答应了,他这样的人就是想去也不见得人家愿意要,坐过牢的人身上就像被印了记号,不管怎么遮掩都能被人翻出来。四年前方晟因挪用资金罪被判三年,出狱后在外面游荡了大半年才安定下来。二十五岁与所有人来说最好的年纪,他却走进了黑暗绝望的深渊,被他信任深爱的人亲手推进去。 j市曾经有焦碳之都的美称,很多人借着煤炭资源暴富。如今全国经济形势不容乐观,这座依靠着传统产业发展的城市终于撑不下去,大部分企业都在谋求转型,先是兼并重组整合资源,优胜劣汰的法则无论何时都这样实用。安宜集团几近破产,内部职工全部放了假,煎熬了许久才得到了一次新生。 方晟没什么学习天赋,在一所专科院校混了几年出来直接转行做了模特,在这之前他是标准的模特身材,老板偏爱他给了很多好资源,名气打出来后他接到了到偶像剧中饰演小配角的邀请,他为了那个人毅然拒绝。一次一次为他收拾烂摊子的老板铭哥大怒,彻底和他划清界限,没想到出狱后只有铭哥在外面等他,还帮他照顾家人,这样的恩情他不知道该怎么还。 安宜人事大厅里来报名的人不少,各个年龄层的人都有,上了年纪的人身形佝偻,满脸沧桑,听到叫自己名字的时候高兴地走过去,像他们这种有很多年经验的技术工就是年纪大些厂子里也要,比年轻人要好找工作。方晟看着或高兴或垂头丧气的人从身边经过,半个小时以后才轮到自己,接待他的是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女人,画着精致的妆,只是口红涂的太吓人了。 “多大?” “29.” “以前做什么的,你这模样要是能留下来给老板当助理不错,那可是好差事。” 方晟抿紧嘴,笑了笑,他心里有些紧张,都说有前科的找工作更难,一米八六的个头,一张受大众欢迎的脸,又有什么用?果然女人在看到档案栏里的记录时变了脸,冷漠地说:“对不起,你不太合适。” 张健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见他出来,招手笑:“我这样的都能录取,方晟你肯定没话说。刚才在大厅里,所有人都被你压了头,女工那边偷看你好几回了。” 方晟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说:“恭喜你,我被刷下来了,他们说这份工作不太适合我。” 他不是没想过出来后会招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等到真遇上了才发现高看了自己,心里还是会觉得难受。 * 低调奢华的车子跑了一段路后已经变了模样,开车的女人怒骂一句:“这是什么鬼地方,坑坑洼洼不说土还这么厚,等到了地儿连模样都看不出来了。我说你为了那个人有必要吗?被人坑了还死乞白赖地追过来,脑子没问题吧?” 坐在后排的男人一直看着车窗外,不远处的山灰蒙蒙一片,地里的大豆已经转黄,用不了多久就能收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qiushu.cc修长白皙的手托着下巴,戴在中指上的银色指环折射出耀眼的银光,凉薄略显苍白的唇轻启:“姐,好好开你的车。” 徐倩真是搞不明白他,从国外回来就像变了个人,明知道爸爸不喜欢他身后的那堆破事,他还是一股脑儿的捡起来。那个方晟手脚不干净,仗着和徐楼的关系不知天高地厚的把手伸到徐家财物上,这么忘恩负义的东西他还惦记什么? “不是说和他断了?早知道还要回来找人家,当初费那个劲做什么?替他抹掉不就好了?艹,我的屁股都快颠肿了。” 徐楼撇撇嘴,低下头,低垂的眼睑将他眼里的锐利恨全部遮挡,他把玩着手上的指环,心里的那片海因为离方晟越来越近掀起的波澜更加壮阔。 细细算起来,他和方晟有五十多年没见了吧?那年看着方晟被带走,失望与怒火让他再也不愿意听到与之有关的一切。徐楼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人拿捏,还掉进了为他设置好的坑里爬不出来,不管过去多少年都只剩恨。直到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的那年才从方晟以前的老板那里听到了最刺人心的真相,他匆匆忙忙追过去,没有见到人,因为那个被他冤枉了一辈子的人晚年过得并不如意,胃部生了病没钱看病,拖了几年直至完全吃不下东西,邻里看着可怜却也没办法,受尽折磨再也熬不住闭了眼。 徐楼知道除了病痛折磨,最大的原因是因为饥饿,方晟嘴太挑,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他有大半的时间忙着挑味道好环境好的餐厅,哪能想到临老了却在嘴上受了亏待。年纪一大连点难过都受不住,从s省回来后这具身子就再也撑不住,他庆幸自己很快就能去见他了,却也遗憾这辈子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让他去揪出害了他和方晟一辈子的那只幕后黑手。 徐楼怎么也没想到他会重生,睁开眼睛的那刻是在m国某豪华大酒店的房间离,不怎么熟悉的场景,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方晟进去已经一个月,这一个月的时候他堕落的不知何年何月,对了,他想起来了,是老爷看不过去将他扔到m国来谈项目。 他有惊有喜也有难过,如果能将时间再提前两个月该多好,他就不会误会方晟,向对仇人一样把他送进那种地方。不过这样他已经很知足了,这一世他不求方晟原谅,只想好好的补偿,为自己双目被蒙蔽后所做的一切负责,对方晟造成的伤害赎罪。 车子在路上颠簸了许久才驶上干净整洁的公路,徐倩松了口气,看了眼弟弟,好笑地问:“咱们家怎么出了你这个异类?看不上女人,净和些阴阳怪气的人搅和在一起。” 徐楼看着越来越多的旅游大巴,安奈住心头的不稳,随意开口:“当然是你太不像个女人,有哪个女人满口脏话,这么不注重收拾自己?你还是先愁自己吧,什么时候才能嫁出去,老头也能消停两天。” 说起来徐楼和方晟是在徐倩组织的生日趴上认识的。 徐倩这个女人最爱打牌,一坐在牌桌上就像变了个人,一天一夜都不叫累。徐楼被逼得没办法才不得不答应留下来摸两圈。都是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玩闹惯了,彼此的小心思没一个不清楚,就像徐楼不喜欢女人…… “今儿来了个有意思的人,要不要见见?别不屑,他只要站在你旁边你一准输钱,哥几个都叫他败胡子,别问为什么,就是顺口。那小子倒是硬气,来了也不巴结人,缩在角落里当透明人,慢慢的也就习惯了,他过来了,我叫住他。” 徐楼自然不信,打牌这回事拼的是手气,一个人哪有本事能随意参与进输赢里面? “方晟过来。” 徐楼抬眼看过去只见一个高瘦打扮很阳光的年轻人走过来,白皙好看的脸上带着敷衍的笑,一只手插在裤兜里,阳光照耀下他头顶的发显出淡淡的酒红色,两片红润柔软的唇上下一碰吐出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白哥叫我?” 白盛将手搭在徐楼的椅背上,坏笑着说:“过来让徐哥领教一下你的本事,我和他说他不信。” 徐楼清楚地看到方晟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垂下头,用手抵在鼻尖,好一会才不大情愿地说:“那我就在旁边看一会儿吧。” 那一晚徐楼确实输的很惨,就连徐倩都笑得欢快,她是最大的赢家,装进口袋里的票子一大把,还不忘回头夸方晟:“好孩子,姐姐给你买好吃的钱,别客气拿着吧,算是今儿你让姐姐高兴的薪酬。” 徐楼认真地端详着方晟每一副表情,倔强又自尊心重的年轻人,明明不喜欢不愿意却还是向人低头。看向自己时,方晟脸上满是愧疚。 那晚他开车离开的时候,看到方晟正在不容易被人留意到的地方拿垃圾桶撒气,他顿时觉得好笑不已,本来想叫住他,想了想还是摇头离开了。 防盗章请悉知。 s省j市蒲莲镇是北方一处普通小镇,这两年有富商看中潜藏在其中令人惊叹的历史遗迹与文化底蕴大力开发旅游业,使它变得热闹繁华起来。 方晟在古堡附近的小院子住了快半年,慢慢也接受了大清早导游的扩音喇叭声和游客的嬉笑打闹声,晚九点睡觉早七点起床,规律的作息倒让他头痛失眠的老毛病好了大半。 他过去最爱沉溺在灯红酒绿和浮世喧嚣中,夜场嗨爆的音乐充斥耳膜,肆意热舞的男女在身边,刻板听别人指使的生活终于远走,得以喘息和宣泄,让他觉得自己是个人还活着。 方晟锁好门正打算出去跑步,隔壁家的老太太冲他招手,他笑着走过去:“张奶奶早。” “听说这两天安宜集团招人,你有大专学历不?我看你闲了半年了,精精干干的小伙子可不能犯懒,面皮长得再怎么好看没有个工作谁家姑娘愿意嫁你?听奶奶的,收拾收拾赶紧报名去。你要是不认识路,我让我孙子带你去。” 他身边的邻居都很热情,不时给他送些自家地里种的菜和腌制的咸菜,时间一长就惯了。方晟不好拒绝,笑着答应了,他这样的人就是想去也不见得人家愿意要,坐过牢的人身上就像被印了记号,不管怎么遮掩都能被人翻出来。四年前方晟因挪用资金罪被判三年,出狱后在外面游荡了大半年才安定下来。二十五岁与所有人来说最好的年纪,他却走进了黑暗绝望的深渊,被他信任深爱的人亲手推进去。 j市曾经有焦碳之都的美称,很多人借着煤炭资源暴富。如今全国经济形势不容乐观,这座依靠着传统产业发展的城市终于撑不下去,大部分企业都在谋求转型,先是兼并重组整合资源,优胜劣汰的法则无论何时都这样实用。安宜集团几近破产,内部职工全部放了假,煎熬了许久才得到了一次新生。 方晟没什么学习天赋,在一所专科院校混了几年出来直接转行做了模特,在这之前他是标准的模特身材,老板偏爱他给了很多好资源,名气打出来后他接到了到偶像剧中饰演小配角的邀请,他为了那个人毅然拒绝。一次一次为他收拾烂摊子的老板铭哥大怒,彻底和他划清界限,没想到出狱后只有铭哥在外面等他,还帮他照顾家人,这样的恩情他不知道该怎么还。 安宜人事大厅里来报名的人不少,各个年龄层的人都有,上了年纪的人身形佝偻,满脸沧桑,听到叫自己名字的时候高兴地走过去,像他们这种有很多年经验的技术工就是年纪大些厂子里也要,比年轻人要好找工作。方晟看着或高兴或垂头丧气的人从身边经过,半个小时以后才轮到自己,接待他的是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女人,画着精致的妆,只是口红涂的太吓人了。 “多大?” “29.” “以前做什么的,你这模样要是能留下来给老板当助理不错,那可是好差事。” 方晟抿紧嘴,笑了笑,他心里有些紧张,都说有前科的找工作更难,一米八六的个头,一张受大众欢迎的脸,又有什么用?果然女人在看到档案栏里的记录时变了脸,冷漠地说:“对不起,你不太合适。” 张健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见他出来,招手笑:“我这样的都能录取,方晟你肯定没话说。刚才在大厅里,所有人都被你压了头,女工那边偷看你好几回了。” 方晟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说:“恭喜你,我被刷下来了,他们说这份工作不太适合我。” 他不是没想过出来后会招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等到真遇上了才发现高看了自己,心里还是会觉得难受。 * 低调奢华的车子跑了一段路后已经变了模样,开车的女人怒骂一句:“这是什么鬼地方,坑坑洼洼不说土还这么厚,等到了地儿连模样都看不出来了。我说你为了那个人有必要吗?被人坑了还死乞白赖地追过来,脑子没问题吧?” 坐在后排的男人一直看着车窗外,不远处的山灰蒙蒙一片,地里的大豆已经转黄,用不了多久就能收了。修长白皙的手托着下巴,戴在中指上的银色指环折射出耀眼的银光,凉薄略显苍白的唇轻启:“姐,好好开你的车。” 徐倩真是搞不明白他,从国外回来就像变了个人,明知道爸爸不喜欢他身后的那堆破事,他还是一股脑儿的捡起来。那个方晟手脚不干净,仗着和徐楼的关系不知天高地厚的把手伸到徐家财物上,这么忘恩负义的东西他还惦记什么? “不是说和他断了?早知道还要回来找人家,当初费那个劲做什么?替他抹掉不就好了?艹,我的屁股都快颠肿了。” 徐楼撇撇嘴,低下头,低垂的眼睑将他眼里的锐利恨全部遮挡,他把玩着手上的指环,心里的那片海因为离方晟越来越近掀起的波澜更加壮阔。 细细算起来,他和方晟有五十多年没见了吧?那年看着方晟被带走,失望与怒火让他再也不愿意听到与之有关的一切。徐楼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人拿捏,还掉进了为他设置好的坑里爬不出来,不管过去多少年都只剩恨。直到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的那年才从方晟以前的老板那里听到了最刺人心的真相,他匆匆忙忙追过去,没有见到人,因为那个被他冤枉了一辈子的人晚年过得并不如意,胃部方晟在古堡附近的小院子住了快半年,慢慢也接受了大清早导游的扩音喇叭声和游客的嬉笑打闹声,晚九点睡觉早七点起床,规律的作息倒让他头痛失眠的老毛病好了大半。 他过去最爱沉溺在灯红酒绿和浮世喧嚣中,夜场嗨爆的音乐充斥耳膜,肆意热舞的男女在身边,刻板听别人指使的生活终于远走,得以喘息和宣泄,让他觉得自己是个人还活着。 方晟锁好门正打算出去跑步,隔壁家的老太太冲他招手,他笑着走过去:“张奶奶早。” “听说这两天安宜集团招人,你有大专学历不?我看你闲了半年了,精精干干的小伙子可不能犯懒,面皮长得再怎么好看没有个工作谁家姑娘愿意嫁你?听奶奶的,收拾收拾赶紧报名去。你要是不认识路,我让我孙子带你去。” 他身边的邻居都很热情,不时给他送些自家地里种的菜和腌制的咸菜,时间一长就惯了。方晟不好拒绝,笑着答应了,他这样的人就是想去也不见得人家愿意要,坐过牢的人身上就像被印了记号,不管怎么遮掩都能被人翻出来。四年前方晟因挪用资金罪被判三年,出狱后在外面游荡了大半年才安定下来。二十五岁与所有人来说最好的年纪,他却走进了黑暗绝望的深渊,被他信任深爱的人亲手推进去。 j市曾经有焦碳之都的美称,很多人借着煤炭资源暴富。如今全国经济形势不容乐观,这座依靠着传统产业发展的城市终于撑不下去,大部分企业都在谋求转型,先是兼并重组整合资源,优胜劣汰的法则无论何时都这样实用。安宜集团几近破产,内部职工全部放了假,煎熬了许久才得到了一次新生。 方晟没什么学习天赋,在一所专科院校混了几年出来直接转行做了模特,在这之前他是标准的模特身材,老板偏爱他给了很多好资源,名气打出来后他接到了到偶像剧中饰演小配角的邀请,他为了那个人毅然拒绝。一次一次为他收拾烂摊子的老板铭哥大怒,彻底和他划清界限,没想到出狱后只有铭哥在外面等他,还帮他照顾家人,这样的恩情他不知道该怎么还。 安宜人事大厅里来报名的人不少,各个年龄层的人都有,上了年纪的人身形佝偻,满脸沧桑,听到叫自己名字的时候高兴地走过去,像他们这种有很多年经验的技术工就是年纪大些厂子里也要,比年轻人要好找工作。方晟看着或高兴或垂头丧气的人从身边经过,半个小时以后才轮到自己,接待他的是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女人,画着精致的妆,只是口红涂的太吓人了。 己名字的时候高兴地走过去,像他们这种有很多年经验的技术工就是年纪大些厂子里也要,比年轻人要好 “多大?”己名字的时候高兴地走过去,像他们这种有很多年经验的技术工就是年纪大些厂子里也要,比年轻人要好己名字的时候高兴地走过去,像他们这种有很多年经验的技术工就是年纪大 ------------ 第八十八章 防盗章请悉知。求书网WWW.Qiushu.cc s省j市蒲莲镇是北方一处普通小镇,这两年有富商看中潜藏在其中令人惊叹的历史遗迹与文化底蕴大力开发旅游业,使它变得热闹繁华起来。 方晟在古堡附近的小院子住了快半年,慢慢也接受了大清早导游的扩音喇叭声和游客的嬉笑打闹声,晚九点睡觉早七点起床,规律的作息倒让他头痛失眠的老毛病好了大半。 他过去最爱沉溺在灯红酒绿和浮世喧嚣中,夜场嗨爆的音乐充斥耳膜,肆意热舞的男女在身边,刻板听别人指使的生活终于远走,得以喘息和宣泄,让他觉得自己是个人还活着。 方晟锁好门正打算出去跑步,隔壁家的老太太冲他招手,他笑着走过去:“张奶奶早。” “听说这两天安宜集团招人,你有大专学历不?我看你闲了半年了,精精干干的小伙子可不能犯懒,面皮长得再怎么好看没有个工作谁家姑娘愿意嫁你?听奶奶的,收拾收拾赶紧报名去。你要是不认识路,我让我孙子带你去。” 他身边的邻居都很热情,不时给他送些自家地里种的菜和腌制的咸菜,时间一长就惯了。方晟不好拒绝,笑着答应了,他这样的人就是想去也不见得人家愿意要,坐过牢的人身上就像被印了记号,不管怎么遮掩都能被人翻出来。四年前方晟因挪用资金罪被判三年,出狱后在外面游荡了大半年才安定下来。二十五岁与所有人来说最好的年纪,他却走进了黑暗绝望的深渊,被他信任深爱的人亲手推进去。 j市曾经有焦碳之都的美称,很多人借着煤炭资源暴富。如今全国经济形势不容乐观,这座依靠着传统产业发展的城市终于撑不下去,大部分企业都在谋求转型,先是兼并重组整合资源,优胜劣汰的法则无论何时都这样实用。安宜集团几近破产,内部职工全部放了假,煎熬了许久才得到了一次新生。 方晟没什么学习天赋,在一所专科院校混了几年出来直接转行做了模特,在这之前他是标准的模特身材,老板偏爱他给了很多好资源,名气打出来后他接到了到偶像剧中饰演小配角的邀请,他为了那个人毅然拒绝。一次一次为他收拾烂摊子的老板铭哥大怒,彻底和他划清界限,没想到出狱后只有铭哥在外面等他,还帮他照顾家人,这样的恩情他不知道该怎么还。 安宜人事大厅里来报名的人不少,各个年龄层的人都有,上了年纪的人身形佝偻,满脸沧桑,听到叫自己名字的时候高兴地走过去,像他们这种有很多年经验的技术工就是年纪大些厂子里也要,比年轻人要好找工作。方晟看着或高兴或垂头丧气的人从身边经过,半个小时以后才轮到自己,接待他的是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女人,画着精致的妆,只是口红涂的太吓人了。 “多大?” “29.” “以前做什么的,你这模样要是能留下来给老板当助理不错,那可是好差事。” 方晟抿紧嘴,笑了笑,他心里有些紧张,都说有前科的找工作更难,一米八六的个头,一张受大众欢迎的脸,又有什么用?果然女人在看到档案栏里的记录时变了脸,冷漠地说:“对不起,你不太合适。” 张健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见他出来,招手笑:“我这样的都能录取,方晟你肯定没话说。刚才在大厅里,所有人都被你压了头,女工那边偷看你好几回了。” 方晟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说:“恭喜你,我被刷下来了,他们说这份工作不太适合我。” 他不是没想过出来后会招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等到真遇上了才发现高看了自己,心里还是会觉得难受。 * 低调奢华的车子跑了一段路后已经变了模样,开车的女人怒骂一句:“这是什么鬼地方,坑坑洼洼不说土还这么厚,等到了地儿连模样都看不出来了。我说你为了那个人有必要吗?被人坑了还死乞白赖地追过来,脑子没问题吧?” 坐在后排的男人一直看着车窗外,不远处的山灰蒙蒙一片,地里的大豆已经转黄,用不了多久就能收了。(www.QiuShu.cc 求、书=‘网’小‘说’)修长白皙的手托着下巴,戴在中指上的银色指环折射出耀眼的银光,凉薄略显苍白的唇轻启:“姐,好好开你的车。” 徐倩真是搞不明白他,从国外回来就像变了个人,明知道爸爸不喜欢他身后的那堆破事,他还是一股脑儿的捡起来。那个方晟手脚不干净,仗着和徐楼的关系不知天高地厚的把手伸到徐家财物上,这么忘恩负义的东西他还惦记什么? “不是说和他断了?早知道还要回来找人家,当初费那个劲做什么?替他抹掉不就好了?艹,我的屁股都快颠肿了。” 徐楼撇撇嘴,低下头,低垂的眼睑将他眼里的锐利恨全部遮挡,他把玩着手上的指环,心里的那片海因为离方晟越来越近掀起的波澜更加壮阔。 细细算起来,他和方晟有五十多年没见了吧?那年看着方晟被带走,失望与怒火让他再也不愿意听到与之有关的一切。徐楼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人拿捏,还掉进了为他设置好的坑里爬不出来,不管过去多少年都只剩恨。直到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的那年才从方晟以前的老板那里听到了最刺人心的真相,他匆匆忙忙追过去,没有见到人,因为那个被他冤枉了一辈子的人晚年过得并不如意,胃部生了病没钱看病,拖了几年直至完全吃不下东西,邻里看着可怜却也没办法,受尽折磨再也熬不住闭了眼。 徐楼知道除了病痛折磨,最大的原因是因为饥饿,方晟嘴太挑,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他有大半的时间忙着挑味道好环境好的餐厅,哪能想到临老了却在嘴上受了亏待。年纪一大连点难过都受不住,从s省回来后这具身子就再也撑不住,他庆幸自己很快就能去见他了,却也遗憾这辈子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让他去揪出害了他和方晟一辈子的那只幕后黑手。 徐楼怎么也没想到他会重生,睁开眼睛的那刻是在m国某豪华大酒店的房间离,不怎么熟悉的场景,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方晟进去已经一个月,这一个月的时候他堕落的不知何年何月,对了,他想起来了,是老爷看不过去将他扔到m国来谈项目。 他有惊有喜也有难过,如果能将时间再提前两个月该多好,他就不会误会方晟,向对仇人一样把他送进那种地方。不过这样他已经很知足了,这一世他不求方晟原谅,只想好好的补偿,为自己双目被蒙蔽后所做的一切负责,对方晟造成的伤害赎罪。 车子在路上颠簸了许久才驶上干净整洁的公路,徐倩松了口气,看了眼弟弟,好笑地问:“咱们家怎么出了你这个异类?看不上女人,净和些阴阳怪气的人搅和在一起。” 徐楼看着越来越多的旅游大巴,安奈住心头的不稳,随意开口:“当然是你太不像个女人,有哪个女人满口脏话,这么不注重收拾自己?你还是先愁自己吧,什么时候才能嫁出去,老头也能消停两天。” 说起来徐楼和方晟是在徐倩组织的生日趴上认识的。 徐倩这个女人最爱打牌,一坐在牌桌上就像变了个人,一天一夜都不叫累。徐楼被逼得没办法才不得不答应留下来摸两圈。都是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玩闹惯了,彼此的小心思没一个不清楚,就像徐楼不喜欢女人…… “今儿来了个有意思的人,要不要见见?别不屑,他只要站在你旁边你一准输钱,哥几个都叫他败胡子,别问为什么,就是顺口。那小子倒是硬气,来了也不巴结人,缩在角落里当透明人,慢慢的也就习惯了,他过来了,我叫住他。” 徐楼自然不信,打牌这回事拼的是手气,一个人哪有本事能随意参与进输赢里面? “方晟过来。” 徐楼抬眼看过去只见一个高瘦打扮很阳光的年轻人走过来,白皙好看的脸上带着敷衍的笑,一只手插在裤兜里,阳光照耀下他头顶的发显出淡淡的酒红色,两片红润柔软的唇上下一碰吐出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白哥叫我?” 白盛将手搭在徐楼的椅背上,坏笑着说:“过来让徐哥领教一下你的本事,我和他说他不信。” 徐楼清楚地看到方晟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垂下头,用手抵在鼻尖,好一会才不大情愿地说:“那我就在旁边看一会儿吧。” 那一晚徐楼确实输的很惨,就连徐倩都笑得欢快,她是最大的赢家,装进口袋里的票子一大把,还不忘回头夸方晟:“好孩子,姐姐给你买好吃的钱,别客气拿着吧,算是今儿你让姐姐高兴的薪酬。” 徐楼认真地端详着方晟每一副表情,倔强又自尊心重的年轻人,明明不喜欢不愿意却还是向人低头。看向自己时,方晟脸上满是愧疚。 那晚他开车离开的时候,看到方晟正在不容易被人留意到的地方拿垃圾桶撒气,他顿时觉得好笑不已,本来想叫住他,想了想还是摇头离开了。 防盗章请悉知。 s省j市蒲莲镇是北方一处普通小镇,这两年有富商看中潜藏在其中令人惊叹的历史遗迹与文化底蕴大力开发旅游业,使它变得热闹繁华起来。 方晟在古堡附近的小院子住了快半年,慢慢也接受了大清早导游的扩音喇叭声和游客的嬉笑打闹声,晚九点睡觉早七点起床,规律的作息倒让他头痛失眠的老毛病好了大半。 他过去最爱沉溺在灯红酒绿和浮世喧嚣中,夜场嗨爆的音乐充斥耳膜,肆意热舞的男女在身边,刻板听别人指使的生活终于远走,得以喘息和宣泄,让他觉得自己是个人还活着。 方晟锁好门正打算出去跑步,隔壁家的老太太冲他招手,他笑着走过去:“张奶奶早。” “听说这两天安宜集团招人,你有大专学历不?我看你闲了半年了,精精干干的小伙子可不能犯懒,面皮长得再怎么好看没有个工作谁家姑娘愿意嫁你?听奶奶的,收拾收拾赶紧报名去。你要是不认识路,我让我孙子带你去。” 他身边的邻居都很热情,不时给他送些自家地里种的菜和腌制的咸菜,时间一长就惯了。方晟不好拒绝,笑着答应了,他这样的人就是想去也不见得人家愿意要,坐过牢的人身上就像被印了记号,不管怎么遮掩都能被人翻出来。四年前方晟因挪用资金罪被判三年,出狱后在外面游荡了大半年才安定下来。二十五岁与所有人来说最好的年纪,他却走进了黑暗绝望的深渊,被他信任深爱的人亲手推进去。 j市曾经有焦碳之都的美称,很多人借着煤炭资源暴富。如今全国经济形势不容乐观,这座依靠着传统产业发展的城市终于撑不下去,大部分企业都在谋求转型,先是兼并重组整合资源,优胜劣汰的法则无论何时都这样实用。安宜集团几近破产,内部职工全部放了假,煎熬了许久才得到了一次新生。 方晟没什么学习天赋,在一所专科院校混了几年出来直接转行做了模特,在这之前他是标准的模特身材,老板偏爱他给了很多好资源,名气打出来后他接到了到偶像剧中饰演小配角的邀请,他为了那个人毅然拒绝。一次一次为他收拾烂摊子的老板铭哥大怒,彻底和他划清界限,没想到出狱后只有铭哥在外面等他,还帮他照顾家人,这样的恩情他不知道该怎么还。 安宜人事大厅里来报名的人不少,各个年龄层的人都有,上了年纪的人身形佝偻,满脸沧桑,听到叫自己名字的时候高兴地走过去,像他们这种有很多年经验的技术工就是年纪大些厂子里也要,比年轻人要好找工作。方晟看着或高兴或垂头丧气的人从身边经过,半个小时以后才轮到自己,接待他的是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女人,画着精致的妆,只是口红涂的太吓人了。 “多大?” “29.” “以前做什么的,你这模样要是能留下来给老板当助理不错,那可是好差事。” 方晟抿紧嘴,笑了笑,他心里有些紧张,都说有前科的找工作更难,一米八六的个头,一张受大众欢迎的脸,又有什么用?果然女人在看到档案栏里的记录时变了脸,冷漠地说:“对不起,你不太合适。” 张健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见他出来,招手笑:“我这样的都能录取,方晟你肯定没话说。刚才在大厅里,所有人都被你压了头,女工那边偷看你好几回了。” 方晟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说:“恭喜你,我被刷下来了,他们说这份工作不太适合我。” 他不是没想过出来后会招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等到真遇上了才发现高看了自己,心里还是会觉得难受。 * 低调奢华的车子跑了一段路后已经变了模样,开车的女人怒骂一句:“这是什么鬼地方,坑坑洼洼不说土还这么厚,等到了地儿连模样都看不出来了。我说你为了那个人有必要吗?被人坑了还死乞白赖地追过来,脑子没问题吧?” 坐在后排的男人一直看着车窗外,不远处的山灰蒙蒙一片,地里的大豆已经转黄,用不了多久就能收了。修长白皙的手托着下巴,戴在中指上的银色指环折射出耀眼的银光,凉薄略显苍白的唇轻启:“姐,好好开你的车。” 徐倩真是搞不明白他,从国外回来就像变了个人,明知道爸爸不喜欢他身后的那堆破事,他还是一股脑儿的捡起来。那个方晟手脚不干净,仗着和徐楼的关系不知天高地厚的把手伸到徐家财物上,这么忘恩负义的东西他还惦记什么? “不是说和他断了?早知道还要回来找人家,当初费那个劲做什么?替他抹掉不就好了?艹,我的屁股都快颠肿了。” 徐楼撇撇嘴,低下头,低垂的眼睑将他眼里的锐利恨全部遮挡,他把玩着手上的指环,心里的那片海因为离方晟越来越近掀起的波澜更加壮阔。 细细算起来,他和方晟有五十多年没见了吧?那年看着方晟被带走,失望与怒火让他再也不愿意听到与之有关的一切。徐楼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人拿捏,还掉进了为他设置好的坑里爬不出来,不管过去多少年都只剩恨。直到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的那年才从方晟以前的老板那里听到了最刺人心的真相,他匆匆忙忙追过去,没有见到人,因为那个被他冤枉了一辈子的人晚年过得并不如意,胃部方晟在古堡附近的小院子住了快半年,慢慢也接受了大清早导游的扩音喇叭声和游客的嬉笑打闹声,晚九点睡觉早七点起床,规律的作息倒让他头痛失眠的老毛病好了大半。 他过去最爱沉溺在灯红酒绿和浮世喧嚣中,夜场嗨爆的音乐充斥耳膜,肆意热舞的男女在身边,刻板听别人指使的生活终于远走,得以喘息和宣泄,让他觉得自己是个人还活着。 方晟锁好门正打算出去跑步,隔壁家的老太太冲他招手,他笑着走过去:“张奶奶早。” “听说这两天安宜集团招人,你有大专学历不?我看你闲了半年了,精精干干的小伙子可不能犯懒,面皮长得再怎么好看没有个工作谁家姑娘愿意嫁你?听奶奶的,收拾收拾赶紧报名去。你要是不认识路,我让我孙子带你去。” 他身边的邻居都很热情,不时给他送些自家地里种的菜和腌制的咸菜,时间一长就惯了。方晟不好拒绝,笑着答应了,他这样的人就是想去也不见得人家愿意要,坐过牢的人身上就像被印了记号,不管怎么遮掩都能被人翻出来。四年前方晟因挪用资金罪被判三年,出狱后在外面游荡了大半年才安定下来。二十五岁与所有人来说最好的年纪,他却走进了黑暗绝望的深渊,被他信任深爱的人亲手推进去。 j市曾经有焦碳之都的美称,很多人借着煤炭资源暴富。如今全国经济形势不容乐观,这座依靠着传统产业发展的城市终于撑不下去,大部分企业都在谋求转型,先是兼并重组整合资源,优胜劣汰的法则无论何时都这样实用。安宜集团几近破产,内部职工全部放了假,煎熬了许久才得到了一次新生。 方晟没什么学习天赋,在一所专科院校混了几年出来直接转行做了模特,在这之前他是标准的模特身材,老板偏爱他给了很多好资源,名气打出来后他接到了到偶像剧中饰演小配角的邀请,他为了那个人毅然拒绝。一次一次为他收拾烂摊子的老板铭哥大怒,彻底和他划清界限,没想到出狱后只有铭哥在外面等他,还帮他照顾家人,这样的恩情他不知道该怎么还。 安宜人事大厅里来报名的人不少,各个年龄层的人都有,上了年纪的人身形佝偻,满脸沧桑,听到叫自己名字的时候高兴地走过去,像他们这种有很多年经验的技术工就是年纪大些厂子里也要,比年轻人要好找工作。方晟看着或高兴或垂头丧气的人从身边经过,半个小时以后才轮到自己,接待他的是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女人,画着精致的妆,只是口红涂的太吓人了。 己名字的时候高兴地走过去,像他们这种有很多年经验的技术工就是年纪大些厂子里也要,比年轻人要好 “多大?”己名字的时候高兴地走过去,像他们这种有很多年经验的技术工就是年纪大些厂子里也要,比年轻人要好己名字的时候高兴地走过去,像他们这种有很多年经验的技术工就是年纪大 ------------ 第八十九章 穿越之家有恶夫,求预收 防盗章请悉知 3999年海洋吞噬了大半陆地,人类在狭小的空间里苟延残喘。[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从五十年前开始富豪,有背景的人陆续转移到距离地球不远适合人类居住的星球重新过上奢靡的生活,对于依旧再为购房、升学、找工作发愁的人来说却是天方夜谭。 蒲双的家乡z市被浩瀚的海水逼到了山脚下,像是一个光着脚的孩子,海水漫过脚面带来漫长的寒冷。不知道什么时候沉睡的蓝色巨龙会苏醒过来吞噬掉这块巴掌大的绿地,将所有人推向死亡。 早上九点,蒲双将店里的花搬出来紧贴着墙面,一排一排的摆放整齐,虽然太阳被一百多层的住宅楼堵的严严实实,她还是固执地想让它们出来放放风,心情愉快长得漂亮些客人就会来买,她的工资也能快点拿到手。活在这个时代的人都能理解政府的难处,毕竟这条唯一的商业路只能容两个人并排走,没人敢超出十五厘米的范围担上占道经营的骂名,人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自私霸道的人最不招人待见,自然接踵而来的就是倒闭。 刚过十二点,头顶长盒子样的天空突然变得阴沉,黑云滚滚连最后一点光都夺走,很快噼里啪啦下起雨,蒲双将花收回来,深绿色的君子兰叶片上水滴流动,它一点都不欣喜。 这样的天气她可以下班了,反正不会有客人上门。换好衣服准备锁门,冲进来一个穿连帽卫衣戴着墨镜的高大男人,声音低沉富有磁性,站在蒲双身边一股让人不太舒服的压迫感随之而来:“我要春阳花。” 蒲双张了张嘴,尴尬地揉搓着双手,笑得客气温婉:“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没有这种花。您需要什么颜色?我可以帮您推荐其他的品种。” “红色。” 蒲双没动脑筋,直接脱口而出说:“红玫瑰怎么样?寓意好又好看。” 男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露齿一笑,指着角落里快死的罂粟花说:“我要那个。” 蒲双有些为难,那是老板朋友送的一株,长时间见不到太阳,红色艳丽的花瓣已经枯败颓唐没一点朝气,顿了片刻:“这花……您还是重选一种吧。” 男人倔强地摇摇头:“不用了,会上瘾的花,我带走了。” 蒲双给他算得很便宜,看他离开消失在雨雾中,嘴角的笑落下来赶紧锁门回家。这人真怪,不过指不定他能救那株花一命呢? 收好伞进了屋子,蒲妈妈已经做好晚饭,将汤端上桌解了腰上的围裙问她:“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还没有发薪水吗?现在地少菜卖得越来越贵,我都捡着人家挑剩的买。倒是想在家里种点,远水解不了近渴啊,这日子真是难熬。真想回到一千年前,那才是天堂,吃的好穿的好想去哪儿去哪儿,哪像现在去哪儿都是海。” 蒲双习惯了妈妈的例行念叨,洗了手坐下来边吃饭边说:“今天老板没去店里,估计还得晚两天才能领到薪水。” 蒲妈妈随手打开电视,本地频道上面飘过一串地震预警的字幕,z市人民群众早已经习惯地震局的失误,毕竟预警了快二十年一次都没准过也是不容易,久而久之人们反倒当成了报平安的话。蒲双自动忽略掉那一行字,看着没什么乐趣的综艺节目一边往嘴里扒拉饭。小鲜肉、实力派都跟着有钱人飞去另一个星球了,只剩一些不入流的小明星取乐大众,他们都在努力想要一鸣惊人,这样就有机会飞出去客串一把,说不定就留下来了呢。 吃完饭陪着妈妈看了会电视,她回到自己只有五平米大的卧室,用胳膊挡住眼睛嘴角勾起弧度。她看前人写的书说时间越往后推移,社会越来越进步,世界人民的生活会越过越好。她倒觉得全是屁话!他们压根没有想到海洋会成为整个地球的霸主,将人类逼至绝境,没有欢乐,有的只是得过且过和混吃等死,极速倒退的生活让人觉得其实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 蒲双没有洗澡就睡着,一直到半夜三点才醒过来,打开床头小灯见自己还没换睡衣,轻手轻脚地带上换洗衣服去了浴室。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ianhuatang.cc海洋面积大增的唯一好处就是一点都不缺水用。 每天的日子一沉不变,盼客人上门然后希望落空,又过了一个礼拜老板才心痛地给发了上个月的薪水,蒲双白皙柔嫩的脸上终于露出明媚笑容,总算有买菜吃饭的钱了。 下班回家她特意绕道菜市场割了斤猪肉,买了还算新鲜平时妈妈舍不得买的菜,回到家果然挨了数落,不过她不怕,妈妈做的美味鲜花饼能让她高兴很久。老板将卖不出去或是长残的花要掐了扔掉,这些都是她精心打理过的,可惜她没有让花驻颜的本事又舍不得,就拿回来让它们在妈妈手中活起来,进了她的肚子也算是个好结局。 妈妈做了一桌子丰盛的大菜,蒲双吃得饱,睡着了脸上都是止不住地笑。半梦半醒间感觉到整个人都在剧烈地摇晃,她猛地跳起来推门出去,妈妈也出来急急地让她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二十八层,她们就是跑的再快也没楼坍塌的速度快,是生是死全看她们的造化了。 母女两人蹲在自认为安全的地方感受着天旋地转,蒲双无奈地笑了笑,心里暗自感叹,怪不得总觉得缺了什么,原来电视上一直出现的游走字幕消失了。 蒲双突然觉得自己头上像是下起了雨,一阵热流四处淌漾开来,耳边是妈妈的哭喊声,原来是楼上掉下来的水果刀扎进她脑袋里,她张嘴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陷入了一片再也无法见到光明的黑暗中。 蒲双死了,地震的摧残早已经把她压在难以扒出来的位置,还有致命的伤口,她没有半点生机。她死了没关系,只希望那个生养她的人还有机会活下去。 ★ 叮咚流淌的水声在耳畔流淌,蒲双费力地睁开眼,入眼的是一片昏暗的天,她腾的地站起来环顾四周,难道她是去了地府?她喊叫没有人理会,只有被山弹回来的回音像是在和她对话。 这是一个阴沉色调为主的地方,耸立在她面前的是一座忘不到头的雪山,云雾环绕在它周围,两侧是茂密的树林,枝叶繁茂,层层叠叠的像是隐藏着什么危险。 脚下的是唯一的路,她不想在山里冻死,所以转身往山下走。一个小时后,她终于看到了另一条路,抹了把脸兴冲冲地跑过去。等她过去的时候才发现那里是一处断崖,她想不出来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衡越这条可怕的深谷到达对面。 隐隐约约看到对面有人在走动,她朝着那个方向喊,可惜依旧没有人理。蒲双急得跳脚,来来回回走动逼迫着自己想出个办法,让这些人来回答她的满腹疑惑。不小心一脚踩到了像是石子般的硬物,只见在深长的暗谷中升起一条泛着寒气的锁链,不停地摇摆。 这条锁链足足有她的一只手宽,仅仅能容纳一只脚,她不是杂技演员可以张开双手走钢丝,下面那么深掉下去她不知道会不会是刀山火海大油锅。可是不过去,自己在这里等着也不是办法。既然没办法走过去,那她就爬过去!闭了闭眼,她先靠近铁链用手抓稳了再慢慢坐上去,双手抓住前面慢慢的往前挪,这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她需要控制好自己的力道以防身子用劲过大而失去平衡摔下去。 害怕让她用牙死死的咬着嘴唇,铁锈的味道弥漫在口腔里都没能让她分神。近了,靠得更近了,她一头乌亮的长发被汗水打湿,脸色苍白如纸。就在她松了口气一脚踏上地面的时候,一声凄厉沙哑的怪叫声吓得她缩了缩身子,一切沉稳被打乱,她绝望地闭上眼,她的最终结局只能是滑入深谷吗? 就在她堪堪跌下的时候,一双有力地手将她拉上去,耀眼如火的红眸点亮整片世界,衣服上的帽子遮挡了他的容颜,让蒲双看不真切,心里却是狂喜不已――她不用死了,深深吸了口气才抬眼看向前面,方才差点害死她的竟然是一只足有一米长的褐色大鸟,扑棱着翅膀冲男人吼叫,嘴里淌出让人倍觉恶心的口水。 男人不紧不慢地走上锁链,差点让蒲双魂飞魄散的地方在他脚下犹如平地。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雕饰着花纹的银色手/枪,冲着空中连开数枪,那鸟看似笨重却是灵活的很,快而准地躲开向它扫来的子弹,然后猛地发起进攻,只是它不知自己已然落入男人为它设置的圈套中,一支发出寒光的短匕首没入它的身体,只见那般大的鸟被他挖出了内脏,连痛苦的声音都没发出来就掉入了万丈沟壑。 “派一只畜生来,奇拉倒是越来越有出息。” 蒲双看着他俊毅挺拔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她都没来得及和他道声谢。 3999年海洋吞噬了大半陆地,人类在狭小的空间里苟延残喘。从五十年前开始富豪,有背景的人陆续转移到距离地球不远适合人类居住的星球重新过上奢靡的生活,对于依旧再为购房、升学、找工作发愁的人来说却是天方夜谭。 蒲双的家乡z市被浩瀚的海水逼到了山脚下,像是一个光着脚的孩子,海水漫过脚面带来漫长的寒冷。不知道什么时候沉睡的蓝色巨龙会苏醒过来吞噬掉这块巴掌大的绿地,将所有人推向死亡。 早上九点,蒲双将店里的花搬出来紧贴着墙面,一排一排的摆放整齐,虽然太阳被一百多层的住宅楼堵的严严实实,她还是固执地想让它们出来放放风,心情愉快长得漂亮些客人就会来买,她的工资也能快点拿到手。活在这个时代的人都能理解政府的难处,毕竟这条唯一的商业路只能容两个人并排走,没人敢超出十五厘米的范围担上占道经营的骂名,人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自私霸道的人最不招人待见,自然接踵而来的就是倒闭。 刚过十二点,头顶长盒子样的天空突然变得阴沉,黑云滚滚连最后一点光都夺走,很快噼里啪啦下起雨,蒲双将花收回来,深绿色的君子兰叶片上水滴流动,它一点都不欣喜。 这样的天气她可以下班了,反正不会有客人上门。换好衣服准备锁门,冲进来一个穿连帽卫衣戴着墨镜的高大男人,声音低沉富有磁性,站在蒲双身边一股让人不太舒服的压迫感随之而来:“我要春阳花。” 蒲双张了张嘴,尴尬地揉搓着双手,笑得客气温婉:“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没有这种花。您需要什么颜色?我可以帮您推荐其他的品种。” “红色。” 蒲双没动脑筋,直接脱口而出说:“红玫瑰怎么样?寓意好又好看。” 男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露齿一笑,指着角落里快死的罂粟花说:“我要那个。” 蒲双有些为难,那是老板朋友送的一株,长时间见不到太阳,红色艳丽的花瓣已经枯败颓唐没一点朝气,顿了片刻:“这花……您还是重选一种吧。” 男人倔强地摇摇头:“不用了,会上瘾的花,我带走了。” 蒲双给他算得很便宜,看他离开消失在雨雾中,嘴角的笑落下来赶紧锁门回家。这人真怪,不过指不定他能救那株花一命呢? 收好伞进了屋子,蒲妈妈已经做好晚饭,将汤端上桌解了腰上的围裙问她:“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还没有发薪水吗?现在地少菜卖得越来越贵,我都捡着人家挑剩的买。倒是想在家里种点,远水解不了近渴啊,这日子真是难熬。真想回到一千年前,那才是天堂,吃的好穿的好想去哪儿去哪儿,哪像现在去哪儿都是海。” 蒲双习惯了妈妈的例行念叨,洗了手坐下来边吃饭边说:“今天老板没去店里,估计还得晚两天才能领到薪水。” 蒲妈妈随手打开电视,本地频道上面飘过一串地震预警的字幕,z市人民群众早已经习惯地震局的失误,毕竟预警了快二十年一次都没准过也是不容易,久而久之人们反倒当成了报平安的话。蒲双自动忽略掉那一行字,看着没什么乐趣的综艺节目一边往嘴里扒拉饭。小鲜肉、实力派都跟着有钱人飞去另一个星球了,只剩一些不入流的小明星取乐大众,他们都在努力想要一鸣惊人,这样就有机会飞出去客串一把,说不定就留下来了呢。 吃完饭陪着妈妈看了会电视,她回到自己只有五平米大的卧室,用胳膊挡住眼睛嘴角勾起弧度。她看前人写的书说时间越往后推移,社会越来越进步,世界人民的生活会越过越好。她倒觉得全是屁话!他们压根没有想到海洋会成为整个地球的霸主,将人类逼至绝境,没有欢乐,有的只是得过且过和混吃等死,极速倒退的生活让人觉得其实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 蒲双没有洗澡就睡着,一直到半夜三点才醒过来,打开床头小灯见自己还没换睡衣,轻手轻脚地带上换洗衣服去了浴室。海洋面积大增的唯一好处就是一点都不缺水用。 每天的日子一沉不变,盼客人上门然后希望落空,又过了一个礼拜老板才心痛地给发了上个月的薪水,蒲双白皙柔嫩的脸上终于露出明媚笑容,总算有买菜吃饭的钱了。 下班回家她特意绕道菜市场割了斤猪肉,买了还算新鲜平时妈妈舍不得买的菜,回到家果然挨了数落,不过她不怕,妈妈做的美味鲜花饼能让她高兴很久。老板将卖不出去或是长残的花要掐了扔掉,这些都是她精心打理过的,可惜她没有让花驻颜的本事又舍不得,就拿回来让它们在妈妈手中活起来,进了她的肚子也算是个好结局。 妈妈做了一桌子丰盛的大菜,蒲双吃得饱,睡着了脸上都是止不住地笑。半梦半醒间感觉到整个人都在剧烈地摇晃,她猛地跳起来推门出去,妈妈也出来急急地让她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二十八层,她们就是跑的再快也没楼坍塌的速度快,是生是死全看她们的造化了。 母女两人蹲在自认为安全的地方感受着天旋地转,蒲双无奈地笑了笑,心里暗自感叹,怪不得总觉得缺了什么,原来电视上一直出现的游走字幕消失了。 蒲双突然觉得自己头上像是下起了雨,一阵热流四处淌漾开来,耳边是妈妈的哭喊声,原来是楼上掉下来的水果刀扎进她脑袋里,她张嘴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陷入了一片再也无法见到光明的黑暗中。 蒲双死了,地震的摧残早已经把她压在难以扒出来的位置,还有致命的伤口,她没有半点生机。她死了没关系,只希望那个生养她的人还有机会活下去。 ★ 叮咚流淌的水声在耳畔流淌,蒲双费力地睁开眼,入眼的是一片昏暗的天,她腾的地站起来环顾四周,难道她是去了地府?她喊叫没有人理会,只有被山弹回来的回音像是在和她对话。 这是一个阴沉色调为主的地方,耸立在她面前的是一座忘不到头的雪山,云雾环绕在它周围,两侧是茂密的树林,枝叶繁茂,层层叠叠的像是隐藏着什么危险。 脚下的是唯一的路,她不想在山里冻死,所以转身往山下走。一个小时后,她终于看到了另一条路,抹了把脸兴冲冲地跑过去。等她过去的时候才发现那里是一处断崖,她想不出来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衡越这条可怕的深谷到达对面。 隐隐约约看到对面有人在走动,她朝着那个方向喊,可惜依旧没有人理。蒲双急得跳脚,来来回回走动逼迫着自己想出个办法,让这些人来回答她的满腹疑惑。不小心一脚踩到了像是石子般的硬物,只见在深长的暗谷中升起一条泛着寒气的锁链,不停地摇摆。 这条锁链足足有她的一只手宽,仅仅能容纳一只脚,她不是杂技演员可以张开双手走钢丝,下面那么深掉下去她不知道会不会是刀山火海大油锅。可是不过去,自己在这里等着也不是办法。既然没办法走过去,那她就爬过去!闭了闭眼,她先靠近铁链用手抓稳了再慢慢坐上去,双手抓住前面慢慢的往前挪,这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她需要控制好自己的力道以防身子用劲过大而失去平衡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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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约约看到对面有人在走动,她朝着那个方向喊,可惜依旧没有人理。蒲双急得跳脚,来来回回走动逼迫着自己想出个办法,让这些人来回答她的满腹疑惑。不小心一脚踩到了像是石子般的硬物,只见在深长的暗谷中升起一条泛着寒气的锁链,不停地摇摆。 这条锁链足足有她的一只手宽,仅仅能容纳一只脚,她不是杂技演员可以张开双手走钢丝,下面那么深掉下去她不知道会不会是刀山火海大油锅。可是不过去,自己在这里等着也不是办法。既然没办法走过去,那她就爬过去!闭了闭眼,她先靠近铁链用手抓稳了再慢慢坐上去,双手抓住前面慢慢的往前挪,这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她需要控制好自己的力道以防身子用劲过大而失去平衡摔下去。 害怕让她用牙死死的咬着嘴唇,铁锈的味道弥漫在口腔里都没能让她分神。近了,靠得更近了,她一头乌亮的长发被汗水打湿,脸色苍白如纸。就在她松了口气一脚踏上地面的时候,一声凄厉沙哑的怪叫声吓得她缩了缩身子,一切沉稳被打乱,她绝望地闭上眼,她的最终结局只能是滑入深谷吗? 就在她堪堪跌下的时候,一双有力地手将她拉上去,耀眼如火的红眸点亮整片世界,衣服上的帽子遮挡了他的容颜,让蒲双看不真切,心里却是狂喜不已――她不用死了,深深吸了口气才抬眼看向前面,方才差点害死她的竟然是一只足有一米长的褐色大鸟,扑棱着翅膀冲男人吼叫,嘴里淌出让人倍觉恶心的口水。 男人不紧不慢地走上锁链,差点让蒲双魂飞魄散的地方在他脚下犹如平地。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雕饰着花纹的银色手/枪,冲着空中连开数枪,那鸟看似笨重却是灵活的很,快而准地躲开向它扫来的子弹,然后猛地发起进攻,只是它不知自己已然落入男人为它设置的圈套中,一支发出寒光的短匕首没入它的身体,只见那般大的鸟被他挖出了内脏,连痛苦的声音都没发出来就掉入了万丈沟壑。 “派一只畜生来,奇拉倒是越来越有出息。” 蒲双看着他俊毅挺拔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她都没来得及和他道声谢。 3999年海洋吞噬了大半陆地,人类在狭小的空间里苟延残喘。从五十年前开始富豪,有背景的人陆续转移到距离地球不远适合人类居住的星球重新过上奢靡的生活,对于依旧再为购房、升学、找工作发愁的人来说却是天方夜谭。 蒲双的家乡z市被浩瀚的海水逼到了山脚下,像是一个光着脚的孩子,海水漫过脚面带来漫长的寒冷。不知道什么时候沉睡的蓝色巨龙会苏醒过来吞噬掉这块巴掌大的绿地,将所有人推向死亡。 早上九点,蒲双将店里的花搬出来紧贴着墙面,一排一排的摆放整齐,虽然太阳被一百多层的住宅楼堵的严严实实,她还是固执地想让它们出来放放风,心情愉快长得漂亮些客人就会来买,她的工资也能快点拿到手。活在这个时代的人都能理解政府的难处,毕竟这条唯一的商业路只能容两个人并排走,没人敢超出十五厘米的范围担上占道经营的骂名,人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自私霸道的人最不招人待见,自然接踵而来的就是倒闭。 刚过十二点,头顶长盒子样的天空突然变得阴沉,黑云滚滚连最后一点光都夺走,很快噼里啪啦下起雨,蒲双将花收回来,深绿色的君子兰叶片上水滴流动,它一点都不欣喜。 这样的天气她可以下班了,反正不会有客人上门。换好衣服准备锁门,冲进来一个穿连帽卫衣戴着墨镜的高大男人,声音低沉富有磁性,站在蒲双身边一股让人不太舒服的压迫感随之而来:“我要春阳花。” 蒲双张了张嘴,尴尬地揉搓着双手,笑得客气温婉:“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没有这种花。您需要什么颜色?我可以帮您推荐其他的品种。” “红色。” 蒲双没动脑筋,直接脱口而出说:“红玫瑰怎么样?寓意好又好看。” 男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露齿一笑,指着角落里快死的罂粟花说:“我要那个。” 蒲双有些为难,那是老板朋友送的一株,长时间见不到太阳,红色艳丽的花瓣已经枯败颓唐没一点朝气,顿了片刻:“这花……您还是重选一种吧。” 男人倔强地摇摇头:“不用了,会上瘾的花,我带走了。” 蒲双给他算得很便宜,看他离开消失在雨雾中,嘴角的笑落下来赶紧锁门回家。这人真怪,不过指不定他能救那株花一命呢? 收好伞进了屋子,蒲妈妈已经做好晚饭,将汤端上桌解了腰上的围裙问她:“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还没有发薪水吗?现在地少菜卖得越来越贵,我都捡着人家挑剩的买。倒是想在家里种点,远水解不了近渴啊,这日子真是难熬。真想回到一千年前,那才是天堂,吃的好穿的好想去哪儿去哪儿,哪像现在去哪儿都是海。” 蒲双习惯了妈妈的例行念叨,洗了手坐下来边吃饭边说:“今天老板没去店里,估计还得晚两天才能领到薪水。” 蒲妈妈随手打开电视,本地频道上面飘过一串地震预警的字幕,z市人民群众早已经习惯地震局的失误,毕竟预警了快二十年一次都没准过也是不容易,久而久之人们反倒当成了报平安的话。蒲双自动忽略掉那一行字,看着没什么乐趣的综艺节目一边往嘴里扒拉饭。小鲜肉、实力派都跟着有钱人飞去另一个星球了,只剩一些不入流的小明星取乐大众,他们都在努力想要一鸣惊人,这样就有机会飞出去客串一把,说不定就留下来了呢。 吃完饭陪着妈妈看了会电视,她回到自己只有五平米大的卧室,用胳膊挡住眼睛嘴角勾起弧度。她看前人写的书说时间越往后推移,社会越来越进步,世界人民的生活会越过越好。她倒觉得全是屁话!他们压根没有想到海洋会成为整个地球的霸主,将人类逼至绝境,没有欢乐,有的只是得过且过和混吃等死,极速倒退的生活让人觉得其实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 蒲双没有洗澡就睡着,一直到半夜三点才醒过来,打开床头小灯见自己还没换睡衣,轻手轻脚地带上换洗衣服去了浴室。海洋面积大增的唯一好处就是一点都不缺水用。 每天的日子一沉不变,盼客人上门然后希望落空,又过了一个礼拜老板才心痛地给发了上个月的薪水,蒲双白皙柔嫩的脸上终于露出明媚笑容,总算有买菜吃饭的钱了。 下班回家她特意绕道菜市场割了斤猪肉,买了还算新鲜平时妈妈舍不得买的菜,回到家果然挨了数落,不过她不怕,妈妈做的美味鲜花饼能让她高兴很久。老板将卖不出去或是长残的花要掐了扔掉,这些都是她精心打理过的,可惜她没有让花驻颜的本事又舍不得,就拿回来让它们在妈妈手中活起来,进了她的肚子也算是个好结局。 妈妈做了一桌子丰盛的大菜,蒲双吃得饱,睡着了脸上都是止不住地笑。半梦半醒间感觉到整个人都在剧烈地摇晃,她猛地跳起来推门出去,妈妈也出来急急地让她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二十八层,她们就是跑的再快也没楼坍塌的速度快,是生是死全看她们的造化了。 母女两人蹲在自认为安全的地方感受着天旋地转,蒲双无奈地笑了笑,心里暗自感叹,怪不得总觉得缺了什么,原来电视上一直出现的游走字幕消失了。 蒲双突然觉得自己头上像是下起了雨,一阵热流四处淌漾开来,耳边是妈妈的哭喊声,原来是楼上掉下来的水果刀扎进她脑袋里,她张嘴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陷入了一片再也无法见到光明的黑暗中。 蒲双死了,地震的摧残早已经把她压在难以扒出来的位置,还有致命的伤口,她没有半点生机。她死了没关系,只希望那个生养她的人还有机会活下去。 ★ 叮咚流淌的水声在耳畔流淌,蒲双费力地睁开眼,入眼的是一片昏暗的天,她腾的地站起来环顾四周,难道她是去了地府?她喊叫没有人理会,只有被山弹回来的回音像是在和她对话。 这是一个阴沉色调为主的地方,耸立在她面前的是一座忘不到头的雪山,云雾环绕在它周围,两侧是茂密的树林,枝叶繁茂,层层叠叠的像是隐藏着什么危险。 脚下的是唯一的路,她不想在山里冻死,所以转身往山下走。一个小时后,她终于看到了另一条路,抹了把脸兴冲冲地跑过去。等她过去的时候才发现那里是一处断崖,她想不出来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衡越这条可怕的深谷到达对面。 隐隐约约看到对面有人在走动,她朝着那个方向喊,可惜依旧没有人理。蒲双急得跳脚,来来回回走动逼迫着自己想出个办法,让这些人来回答她的满腹疑惑。不小心一脚踩到了像是石子般的硬物,只见在深长的暗谷中升起一条泛着寒气的锁链,不停地摇摆。 这条锁链足足有她的一只手宽,仅仅能容纳一只脚,她不是杂技演员可以张开双手走钢丝,下面那么深掉下去她不知道会不会是刀山火海大油锅。可是不过去,自己在这里等着也不是办法。既然没办法走过去,那她就爬过去!闭了闭眼,她先靠近铁链用手抓稳了再慢慢坐上去,双手抓住前面慢慢的往前挪,这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她需要控制好自己的力道以防身子用劲过大而失去平衡摔下去。 害怕让她用牙死死的咬着嘴唇,铁锈的味道弥漫在口腔里都没能让她分神。近了,靠得更近了,她一头乌亮的长发被汗水打湿,脸色苍白如纸。就在她松了口气一脚踏上地面的时候,一声凄厉沙哑的怪叫声吓得她缩了缩身子,一切沉稳被打乱,她绝望地闭上眼,她的最终结局只能是滑入深谷吗? 就在她堪堪跌下的时候,一双有力地手将她拉上去,耀眼如火的红眸点亮整片世界,衣服上的帽子遮挡了他的容颜,让蒲双看不真切,心里却是狂喜不已――她不用死了,深深吸了口气才抬眼看向前面,方才差点害死她的竟然是一只足有一米长的褐色大鸟,扑棱着翅膀冲男人吼叫,嘴里淌出让人倍觉恶心的口水。 男人不紧不慢地走上锁链,差点让蒲双魂飞魄散的地方在他脚下犹如平地。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雕饰着花纹的银色手/枪,冲着空中连开数枪,那鸟看似笨重却是灵活的很,快而准地躲开向它扫来的子弹,然后猛地发起进攻,只是它不知自己已然落入男人为它设置的圈套中,一支发出寒光的短匕首没入它的身体,只见那般大的鸟被他挖出了内脏,连痛苦的声音都没发出来就掉入了万丈沟壑。 “派一只畜生来,奇拉倒是越 ------------ 第九十一章 山上的雪未消,季成难得留在家里陪春福,不时贴着她的肚子轻声说两句,憨傻的像个孩子。[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春福吃不得油腻调味重的东西,他许是在京城学了些手艺,变着法儿的给她做吃食。家里值钱的东西不少,季成捡着用,旁的连看都不看一眼,倒真是一门心思打算过现今这日子的。 两人难得温馨的日子偏偏添了那个眉娘过来倒是不美了,春福真是哭笑不得,她还是头回见这么不顾脸,硬生生扒着人家男人不放的。春福倒是不怕,那眉娘只在季成在家的时候才会来,虽说有些不好,可见季成将她收拾得灰头土脸还真有些趣味。 季成哪舍得春福去费嘴皮子动手,更何况她是双身子,摊上这种事他生怕她给气出个好歹来。说起来季成也不过是皱着眉头训斥了她一回,那是他能想出来的最难听的词了,只是这眉娘却能雷打不动的继续同他说话,倒让他真想提着棍子打了。 自打眉娘上门开始季成就多留了几个心眼,他这辈子也就乐意猜春福一个女人的心思,别人与他来说不过是一阵风,随你刮到东南西北,他怕这眉娘存着歹心害到了春福,说与春福听却将她逗得大笑不止:“季成,你是不是被眉娘给搞昏头了?别怕,有我在呢。这种事与你们男人来说还真难办,不管占没占理,你要动手打她别人只当是你的不对。况且打女人总归不好听,没必要因为她掉了价,她要再来,你看我怎么收拾她。” 春福知道眉娘这种不顾脸的人你与她说什么话都是白搭,必须得捏住她的软肋往死了捏才行,她这边还在想着怎么对付人,村子里却已经炸开了锅,连生嫂隔着矮墙唤他们两口子,眯着眼乐:“看把你两口子给愁的,知道你们两都是体面人,遇上这种泼皮无赖可够糟心的。我刚听人说,春菊倒和这女人打起来了,一块瞧瞧去。” 季成和春福不爱掺和这种事,只是乍一听有些楞。季成这两天在家,那眉娘跟早起的公鸡一样,准时来跟前凑着,怎么好端端的又和春菊闹上了?季成看春福眼睛里亮光灼灼,抿紧嘴扶着她的腰说:“那就走吧,咱们说好,看一会儿就得回来。” 三人还没到大槐树就见旁边围了一群人,春菊尖着嗓子骂骂咧咧的声音传得老远,眉娘不反驳只是哭,明眼人一看就知是狐媚子勾人的手段,哭弱好巴住男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凡有理的人总爱把事放到大槐树下来解决,许是仗着人多好落对方的脸子。季成却后悔了,孩子也才满三个月,走这么远的路他怕春福吃不消,看她一脸天真烂漫的孩子心性,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要说这事确实不关眉娘的事,是季坤眼睛不规矩,瞧着人家生得貌美如花动了别的心思,哪知眉娘眼里只有季成,正想办法怎么好将人勾上,却给春菊揪住了辫子,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春菊这些时日正因为季坤不愿意给她名分而心头窝火,加之生了孩子脾气更像是一点就爆的炮竹,不痛不痒的吵闹,季坤听得烦了不是睡觉就是躲到外面去,完全不招架。她在家里抱着孩子又哭又骂又气,那个混账却在外面又瞧上别人了。她跟在后面瞧了,那女人年轻漂亮,更激起了她心里的火气。她早就没了脸还要什么脸?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她让全村的人看看,他季坤是个什么样的人渣,他季二叔又是个什么人。 春菊一路将眉娘从她家里扯到了村口,眼瞧着围过来的人越发多,胸腔里的怒气一瞬间全部爆发:“我看你是个天生勾人的狐媚子,成天就想着勾男人。你男人死了就开始惦记别人家的了?我看你男人活着,你也不是个安分的人。” 眉娘被她抓着头发,只觉得自己的头都快破了,费力地睁大眼想在人群中找到自己想要依靠攀附的人,好看的脸上楚楚可怜,声音里含着哽咽:“我才搬回村里几天,又不认得你,你怎么胡乱骂人?大伙可要给我做主呀,快些放开我。” 春菊哪能放过眉娘?她心里憋了那么久的气,再不发出来,她会死的:“我让你勾男人,你个不要脸的寡妇,我看你没了这张脸蛋还怎么勾男人。”她的指甲长又利,一抓就是一个血道子,眉娘再怎么躲也躲不过春菊的手,本就狼狈的脸上如今更是可怕。 春福他们来的时候正巧看见这场景,人们倒是劝着春菊,说眉娘是什么人大家伙都知道了,也不要做的太过分了。txt全集下载wWw.80txt.COM哪知春菊听到这话更是恨得厉害,一用力扯了一把头发下来。眉娘发出凄厉地惨叫声。 “这……春菊打起来这么没轻重,怎么看都像是要把人往死里打。”连生嫂砸吧砸吧嘴,她虽然脾气大,以前也和人动过手,也不过是你怎么来的我怎么还你,像春菊这样的倒让她开了眼。 季成攒眉看了一眼,拍拍春福的肩膀说:“看过了,咱们回吧,我认了几个字正好交给你和孩子。” 春福上一次见春菊就觉得她有点不对劲,这会儿更觉得她病得不清,忍不住叹口气点了点头。同岑牛和离,与季坤这么不清不楚地待在一起别人不当一回事,对于春菊来说却如千刀万刀般刻刮在心上,这样的疼痛看不见却痛的撕心裂肺,她也不过是个弱女子而已会被这种疼痛逼得爆发不足为怪。 女人总是为了男人将自己逼至绝境,不管是这个时代还是久远的以后,太过认真的人总容易得到惨淡的下场。春福心里也觉得烦,生怕给自己腹中的孩子造成坏的影响,点点头。 季成将她身上的衣裳拢紧些:“天冷,我觉得你还是穿得单薄了,我背你走,这样就能快些回去。” 春福刚想说没事要拒绝,那眉娘却是眼尖地看到了季成,宛如被针扎了屁股般的鸡嗓子尖锐刺耳:“季大哥救我一把,季大哥。” 春菊只当是季坤来了,她还以为季坤不敢来,谁知抬头却是季成,冷哼一声:“真是骚婆娘,你是不是想把全村的男人都勾上你的床?这人你可得多使点劲,人家有的是钱,说不来还能让你当太太。你别让我看见你和季坤勾搭在一起,不然我打断你的狗腿。呦呵,季坤,你倒是够不要脸的,这种事还能拖着你老爹老娘来。” 季成却是彻底冷了脸,沉声道:“春菊你嘴上积点德,不为你也为你那小儿子。既然大家伙都在,我索性就把话说清楚了。眉娘,当初我救你一命本就是举手之劳,我也不求你报恩更不求你的东西。你是女人家,一个人过日子不易,所以我们两口子不和你计较。你别把人对你的客气当福气,往后要让我看到你在我家一百步里别怪我提了棍子打你。我季成说到做到,什么不打女人的破规矩我不兴那一套。自己的脸面没人给你守着,你不要别人也懒得看,你好自为之。” 季二叔嘴里叼着烟,攒着眉听季成说完:“季成这话说的对,自己不要脸有谁还管你有脸没脸。我季鹏活了大半辈子,事事讲脸面,以往也承蒙大伙儿看得起一辈的喊我声二哥,小辈也叫我声二叔,我那会儿的日子过的好,季亮和巧云又是孝顺懂事的,觉得人都年轻了。自打这个不争气的畜生回来,祸事一桩接一桩,我又给蒙了眼,做了不少混账事,害得我儿季亮和巧云散了人家,我心上难过又愧疚,活到这么一把年纪,不过短短的功夫就毁了两个孩子的一辈子。我今儿来也不打算掺和这个烂摊子,我只是想请大家伙儿给我做个见证,我季鹏这辈子只有季亮一个儿子,我将来过世留下的全部东西都是季亮的。季坤,我只当他在战场上战死了,眼前这个人往后与我季家没有半点关系。” 季二婶没想到老头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顿时哭天抢地的哭喊:“我给人养了那么久的娃,我心里好受吗?为什么对自己的亲儿子就这么苛刻?你当老子的不看着阿坤可怜吗?他坏了腿,日子过得难,我这当娘的心疼。老头子,你不能犯了糊涂啊。你要名声,成啊,季坤的一辈子就是被春菊这个女人给毁了,咱们撵走她一家人带着小孙子过日子不是挺好的吗?” 季二叔吸了口烟,吐出一圈一圈的青雾,气道:“你舍不得跟着搬过去过日子,我不会拦着你。慈母多败儿,就是你平日里事事顺着他,由着他胡闹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横竖他的事我不会在管,这场戏我也看不下去。”说完就转身走了,像是来也只是为了和季坤断绝关系来的。季二婶哪敢真和季坤去过,别说指着他养老就是连顿饱饭都吃不上。也不管季坤了,赶忙跑上去追老头子了,他们这么多年的夫妻,她舍的下任何人却唯独舍不下他。 季坤眼看着爹娘走远了,心里没了谱,愁往后的日子气眼前这个惹事的臭娘们,要不是她爹怎么会不管他?一拐一拐的走上去拉着春菊就是一顿狠揍,口中更是骂骂咧咧,一来一回的看热闹的也都看不下去了,纷纷指着季坤数落。 “是你自己不规矩,死性不改,怎么动手打女人?季坤,这样也太不男人了。” “就是。春菊也是糊涂,早知如此何必走这条路?你看人家岑牛不是变好了?我前些天见了,人家对小娘子可稀罕了,什么都依着,说话都细声细气的。这季坤我看是没救了,改不了了。” 有时候就是说曹操曹操到,刚好岑牛带着小娘子出来,看见这阵仗,先是一愣,见春菊狼狈的模样,只看了一眼便带着小娘子走了。 有人多嘴问:“岑牛这是去哪儿呀?” 岑牛看了眼小娘子,笑着说:“我娘子想娘家人了,我正好闲着就带她回去转转。” 春菊突然就停止了反抗,她和岑牛成亲那么多年,什么时候得过这样精心的照顾?也许就是命里不合吧?是她的原因?岑牛离开她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反看自己,越发苍老憔悴的脸,成天离里像个泼妇一样除了吵闹就是疑心乱想,整个人不人鬼不鬼。连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来,可是为了那个孩子,她必须得找季坤要个说法,她不能让他们利用完然后一脚蹬掉,这日子太难熬了,她什么时候才能盼到头?这村里人的目光,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同情她的,全都在笑话她,全都在幸灾乐祸。她就是个乡下妇人,她就觉得只要把事情闹大了,别人就能站在她这一边,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才发现,没有人愿意管他们的这摊子事,他们只是在家里待的久了,缺点乐子,正好自己送上来。她怎么就没能想明白呢?这么浅显易懂的理她怎么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才明白? 她突然间没了力气,头发乱如鸡窝,脸上一片淤青:“季坤,看在孩子的份上你能和我好好过日子吗?你知道我要那个名分,我不想被人指指点点,这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季坤不以为然道:“你抬不抬得起头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的儿子不需要有你这样的娘。春菊,当初的事是你情我愿,我也没强逼你,到头来是你自己死皮赖脸的跟着我,害得我家乱成这个样子,你真是个晦气人,你看岑牛休了你这日子过得多好,我求你成不成?你快别缠着我了,我也不会拦你的路,你想嫁人还是回娘家都随你,孩子我自己会养。” 春菊惨然一笑:“你说的都是真心话?我跟你这么久,你是这么想我的吗?” 季坤看着眉娘那张好看的脸变成这个样子心疼不已,对春菊越发没耐心起来:“当真,比银子还真。你以为你是谁?” “那好,我知道了。”春菊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转身离开,她将散落的头发拂到耳后,抬起袖子抹去脸上的泪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仿佛淬了毒一般凶狠可怕,有决绝与痛快。 季成和春福是后来才知道,春菊回去后抱着还再熟睡的孩子跳了常年不会上冻的大河,村里人帮着找了很久才在下游看到已经没了气息的春菊和孩子。春菊是铁了心要死的,她把孩子用布条缠捆在自己身上,就这样拖着一条还没好好看过这个世界一眼的孩子去了鬼门关。 村里人见了这惨烈的一幕唯有叹气,他们不知道春菊为什么想不开。这年头即便是合离的女人也不愁嫁人的,哪种选择都好过就这样葬送了两条人命。可是他们忘记了,当初他们看笑话的眼睛和指指点点又何尝没有在她的心上留下疤痕?人一死除了换到别人一时间的同情不会再有其他,潜藏在死亡下面的东西没有人能懂。 季坤跟在村人身后,看到春菊和孩子的尸体重重地踢了春菊一脚,他的眼眶红的可怕,在众人面前咒骂:“你个臭娘们,自己要死就赶紧去,还带着我儿子。老子咒你生生世世都不能投胎做人,永远在畜生道轮回。” 村里人见他发疯,心中更是鄙夷不屑,帮着将尸体抬回去就躲远了。这一大一小死的真是可惜,那可怜的孩子想来是要哭的,小手紧握成拳头,嘴巴张着,看着就心酸,都是造的什么罪孽。 季二叔嘴再硬对小孙子是打心里疼着的,季亮的孩子还没来得及知道就没有了,这个虽然是不争气的大儿子的,可总归是他们季家的血脉,他这两天正想名字,可没想到……悲痛像一座大山将他压倒了,向来骨子硬朗的季二叔像个孩子一样跌坐在地上哭得泪流满面:“我这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呀,一把年纪都快进棺材的人了,怎么还要让我遇这样的事?老天是不是想我死的快一点?” 季坤看着院子里的尸体莫名有些怕,他不敢回去,只得往爹娘这里跑,见爹坐在地上哭,赶紧跑过去跪着一同哭:“那臭娘们阎王爷会收拾她的,爹,我……” 季二叔看见他登时变了脸色:“你来干什么?我已经说过了我家没你这个人,别让我看见你,做你该做的事情去。人死了就好好安葬。” 季坤抱着季二叔的大腿,痛哭流涕:“爹,你别赶我走,我不敢回去,我怕死人。我也没钱给他们买棺木,我就你和我娘了,你别赶我,我以后听话还不行吗?等我娶了媳妇,你还有孙子抱。” 季二叔冷冷地笑了,他可真是天底下最有福气的人,生出这么个败家玩意儿来,不像个男人,没有半点担当,活在这世上就是浪费粮食的,他索性就打死这个东西,也省得他老在自己眼前晃悠污了人的眼。左右看了眼,抄起靠在角落的扁担就像他打过去,季坤没想到爹会下这么重的力气。一时被打的抱头鼠窜,实在是被打的疼的,季坤抬起手握着扁担挡了一下竟是把爹推到在地上。冬天的土地有多结识他们这些和田地打交道的最清楚,年纪大了的人最不经摔,只听好大的一声响,季二叔已经倒在地上不醒人事了。 季二婶当即就吓傻了,指着季坤哭骂:“他可是你爹呀。阿坤,我真是白疼你了,我事事为你挡着,我只是求着给你一个机会你能变好,谁知道你半点不知悔改,我真是对你失望透顶。你爹说的对,是我害了你,我就不该什么都由着你惯着你。你年纪不小了,却还这么无法五天。我们的田地家当全给你还了赌债,我一直怕季亮抢走你应该得的东西,所以我不敢和他亲,他那么懂事我不是瞎子我看不出来吗?季坤,我为了你一直当恶人,你知不知道我多少次就差点忍不住了,我想把季亮当我的亲儿子,你爹不知道,他只当我心冷,可我的心是肉长的怎么能冷?季亮因为你伤了肺成了废人,我心里更是揪着的疼,他比你这个亲儿子强多了。我对你抱有太大的希望,却把我们老两口的命都快熬干了,你太可怕了,你走吧,你要是有良心就去请韩大夫,要是不愿意,记恨我,你就不用管了,我自己找人去。” 季二婶费力地将人往屋里扶,季坤想帮忙却被推开了,他看着像是睡着了的爹,突然想起儿子的惨样,跌跌撞撞的跑到韩大夫家请人。韩大夫在家里对他们一家子的事略有耳闻,背着药箱一边赶一边数落:“你也别怪我多管闲事说话难听,季坤,你家里自打你回来就没消停过。好好的一家子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你呀,让我怎么说你的好?好不容易从前边留了条命回来,给了谁不是赶紧好好的过日子?你倒好,你当你的运气是用不完的吗?一个劲的不知轻重的挥霍,我真是……” 季坤跟着走到院子口却不敢进去了,他怕爹也因为他死了,一直站在门口,听到里面传来娘欣喜的喊声他才转身离开。在战场上见多了没有呼吸的死人,他怕,总觉得他们迟早要把他的拉走,怎么办?他要去哪里? 走着走着居然走到了眉娘家的院子前,他看到她端着水盆倒脏水,看见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回去啪地一声将门关紧了。原来像她这样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的女人也嫌弃他啊。 季坤一家子的事虽不能全怪眉娘,却也是因为她而起的,村里人都不喜欢这个外来的人,不少人跑到理正面前说眉娘是个惹祸精,才刚来就搅散了一家人,害死两条人命,时间一长,东坡村的人家不全得散了家,绝了户? 理正摸着下巴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这个女人不能留,他不能忍受这个村子在自己的手里变乱。更何况季成的哥哥就是县太爷,他可没胆子在县太爷手底下犯事,当即让人叫了寡妇眉娘来,狠狠地训斥了一通,将她赶离东坡村。 纠缠季成的人虽然不费力的解决了,可是过程却太过心酸了。 ------------ 第九十二章 那天之后眉娘还来找过季成,声泪俱下诉说自己的委屈了村里发生这样的事真与她没关系,不知道为什么里正会听村里人的话要把她赶出去,喋喋不休地在院子口说了很多话,直到看到季成真拿着棍子从屋里出来,这才瑟缩着脖子走了。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 季二叔生病的事春福他们第二天才知道,季成去山上抓了两条鱼,又带了几样滋补的东西上门看望,瞧着以往精神抖擞的二叔躺在床上,鬓白如霜,两眼塌陷,嘴唇干裂,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季成进来的时候看到季坤站在院子外面缩着身子,不时的朝里面张望,一副很急切的样子,看到自己不屑地哼了一声。想来也是知道自己做的过分了,毕竟是血亲如水的,一直被压在箱底的良知终于得以见光。 季二叔见季成来了,摆摆手说:“做什么还带东西,留着给你家媳妇吃吧,我这身老骨头就是明儿死了也不可惜。” 季成劝道:“二叔还是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别说那种丧气话。” 季二叔摇摇头:“你不懂啊,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心里难受啊。我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看到了孙子,多小的孩子,我都不敢抱,生怕给弄伤了他,谁成想他还没在我怀里待一下就这么没了。我这辈子对不住你爹娘,对不住你和季亮,这是老天给我的报应呐。我这辈子真是造了什么孽。” 季成看着在一边哭着的季二婶,轻声说:“我出来听人说春菊和孩子还没入棺,不管有什么错,人也已经没了,还是给她个体面吧。不看着春菊的面总得顾着那个孩子吧?母子两缠得太紧,没办法分开……” 季二叔听了又是一阵气:“季坤那个畜生真是能坐得住,什么事都指望不上,我看这一辈子也难改了。你帮我和季坤说一句,一大一小好歹是他的人,让他张罗着把人葬了。你家里人还怀着孩子,早些回去吧,免得这些不干不净地阴气给缠上,回去带个朱砂袋避避邪。你什么时候去镇上,能不能帮叔给我家季亮带个话,就说我想他了,我这把老骨头想见他了,让他回来看看我吧,指不定哪天我两眼一闭,双腿一蹬就完事了。” 季成看着心酸不已,二叔是个要强的人,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顾着脸面一辈子,却不想临老享福的时候翻了船,应了声就出来了。哪有那么多话要说,人都是这样,当初身子骨硬朗的时候来往不多,一有旁的事嘘寒问暖倒是假了起来。 季坤还是将在家里放了一天的人给葬了,他恨春菊可怜自己的孩子,心里担忧却也怨恨爹把自己撵出来心心念念的只有别人的儿子。可是他不敢进去,每每走到院子外面,他想着自己只要往前走一步,和爹说说好话也许就能得到原谅,可是直到看到娘冷若寒霜的脸他才知道没那个可能了。 春福沉默了一阵,也未多说什么,总归还是过好自己的事情才是紧要的。 赶巧这两天城里来人送了东西过来,倒是省得季成特地跑一趟,让他们回去的时候往季亮所在的铺子带了句话。日子又走上了正道,过了两个月春福的肚子已经显怀了,一吃就吐的毛病也好了很多,反倒是又嗜酸又嗜辣,倒让兴冲冲请教过老人的季成犯了难,酸儿辣女,两样全占是什么? 再过一个月就要过年了,春福身子重了,很多事情季成不让她插手,只有送去铺子的果酱还是她来做,不过有季成在一旁打下手省劲了很多。家里的两头猪养得圆圆滚滚的,大冬天也没掉了膘很是争气,卖了个不错的价钱。本来想着去京城过年的,季成不忍心春福遭罪,当即决定等生完孩子再说。春福巴不得不在路上颠簸,专心致志的想年货要准备些什么,这是她在这里过得第一个年,也是和季成成亲后再一起过得第一个大日子,还有肚子里的小家伙陪着。 春福在家里不是缝制衣裳就是嘴馋吃零嘴,就是和连生嫂锦娟说闲话,季成在家的时候总是坐在角落里边干活边看着春福,看她笑得开怀,他自己都跟着乐。这段时间里,巧云终归还是嫁给了别的男人,季亮再次回来看季二叔听到这个消息只是沉默,和季成喝了一顿酒就离开了,春福却知道这个人的心大概已经冷了,回来的期待也没有了。 还不到一年的功夫,村子里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里正也时常在念叨着这一年是不是冲撞了什么才这么多事?趁着过年热闹的时候,带着村人往小庙里多烧了两把香,供着都是好东西,只希望老天能保佑东坡村来年顺遂平安。(wwW.80txt.com 无弹窗广告) 季成到镇上除了置办春福叮嘱他买的窗花、对联、一斤羊肉、五斤猪肉外,还买了瓜子花生麻糖等小玩意儿,也是图着蹭点甜头,还扯了两尺时兴的布料。他不知道春福为什么要买这么多猪肉,猪肉铺子的老板见他穿着普通却能痛快的拿出这么多钱来,想着这人是个真人不露像的。 驴车正要出镇子,听得后面有人再喊,他回头一看是周敬,赶忙勒着了缰绳笑着问:“过年的东西可备好了?要是一个人无聊不如到我家过年吧。春福让我买了很多东西,到时候咱们喝两盅。” 周敬摇摇头,喘着粗气说:“等年一过我就得进山了,早点将安掌柜要的东西带回来我也能把心头的事给办了,也能像你和嫂子一样好好过日子。我想着等我走了,果园劳烦哥帮我照料下,伺候好了,明年好赚钱。” 季成皱眉头,冷声说:“当初说好陪着你去苍梧山的,你别擅作主张。到了日子喊我一块去就是。” 周敬抓着头发,尴尬地说:“嫂子正怀着孩子呢,需要你照顾,山上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我不能答应。” 季成拍着他的肩膀说:“咱们是去办正事又不是游山玩水,搬上石头就回了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别多想,你嫂子还等着我回家去,有功夫记得来家里坐坐。” 周敬看着走远的马车,心里一阵满当却又过意不去。 寒风刺骨,驴子跑得轻快,季成将头缩起来。他也不想离开春福,可是当初答应周敬的时候并没有想到春福会怀孩子,他不想让春福担心可又不能对不住兄弟,只希望运气好些,到时候能早日往返。 季成回到家里,春福正好缝好了孩子的小衣裳,笑着和他说:“这下孩子的衣裳就够穿了,也不用到时候急急忙慌的赶时间做了。对了,今早上县衙来人催了,问你什么时候动身上京,只说县令大人明儿亲自来。我也不好直接拒了,毕竟你娘想见的是你,我就不抢着当恶人了,你亲自同他们说就是。” “不说这个,横竖今儿这年是咱们两过。我回来路上遇到周敬了,他说过完年去苍梧山,我跟着一块去,快些的话多半个月就回来了。他一个人上山我不放心,他们老周家也就这一根独苗,我不认得他也就罢了,难得遇着他这个对胃口的兄弟,怎么着我也不能袖手旁观。只是苦了你一个人……” 春福明白季成的愧疚,拍了拍他还冰凉一片的脸说:“我能懂,万事小心,我等着你回来就是。”与春福来说她能理解季成,虽然去苍梧山会有太多无法预知的事情发生,她自私留住他,他只会遗憾闷闷不乐,而且她心里也很看重周敬,更佩服他待安小姐的一颗赤诚的心,她也希望周敬能早些抱得美人归。 说完紧要的事,接下来就是整理年货了,季成将给她用来做零嘴的吃食拿出来,春福很喜欢包着一层面状糖衣的花生,一口气吃了不少,季成怕她口渴提前倒好了水放在她手边。 “怎么买这么多猪肉?我们两个又吃不了这么多。” 春福两手端起碗喝过水待口里润了些才笑道:“怎么就吃不了,我多做几个花样,你就觉得这五斤猪肉压根不够吃。天冷坏不了,更何况又不是一顿就吃完,家里来个客,我们拿出来招待也好看不是?” 季成不知道她脑袋瓜子里想什么,摇头笑了笑任我由她来。春福选了天气晴好的日子动手做,不过她只是做些调配汤汁的活,费力气的都被季成一手给包了。 季成不愧是自己做了多年饭菜的人,他做事细致,春福让他将猪肉切成薄片,他果真切的很是喜人,春福当真自叹不如,夸得他脖子都红了,终究是面皮薄,训道:“快些忙完手里的去坐着去,别太劳累了。” 春福吐了吐舌,将切好的姜丝,葱蒜放入锅爆炒,等飘出香味再倒入腐乳汁等熬制的差不多了倒入提前装好盘的肉片上面,吃的时候放进蒸笼里蒸熟便可。还有一份肉,春福将入冬时做好的酸菜炒好,一样浇盖上去,吃法与腐乳肉一样。 接下来是做猪肉丸,将红肉部分切碎成末,然后打入鸡蛋,盐,葱,姜末搅拌均匀,然后一个一个揉成一口大的肉丸,等全部做好放进蒸笼里提前蒸好,等要吃的时候只需稍稍热一热便可。 瘦肉是春福自己爱吃的,小时候听父母说在乡下的时候只有办喜事才能吃上这道菜,与其他菜合起来称之为八大碗。只是等她出生时,举家搬进了城,这种极贴地气的吃食她倒是无缘得见了。 季成看着她认真的做着他从未见过的吃食,心底突然涌起一阵疑惑,脱口而出道:“我在村里从没见过这样的吃法,你是从哪儿学的?” 春福顿了顿,这人以前不是不管这些吗?当真是太闲了,所以才问东问西起来,失笑道:“你去镇上上工,我在家里闲着无事便想这些打发时间,以前是盼肉吃不起肉,现在倒是好了,我想的这些做法得以实现。也不知道好吃不好吃,一会儿你尝尝这个瘦肉,炸一遍就能吃了,不过还是蒸一蒸的好。” 季成听她这么一说还真打消了心头的疑惑,抿嘴乐着听她使唤,两人干活自然是省时省力的多,说说笑笑着一天就过去了。春福做的事并不多,可还是会很累,睡下来也不是一时就能睡着的,季成替她捏了捏,这才缓解了酸痛,身子舒服了很多。 “我真想明儿就能见到咱们的孩子长什么模样,看他在我身边哭闹,一想到这个我就坐不住了,只觉得这几个太难熬了。”春福没有说出口的是她有些怕,听很多人说会痛的想死,还有的甚至会死……她有些紧张地将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用牙齿轻轻咬着。 季成将她抱进怀里感受到了她身体的紧绷,疑惑的问:“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春福干笑一阵,摇头道:“没有,不早了睡觉吧。”她依偎进他的怀里,感受着熟悉的体温与气息,整个人才放松下来,她闭上眼睛,轻声说:“季成,我生孩子的时候你哪里也不许去,你得守着我,不然我和你没完。” 季成好笑不已,将她柔软的小手包进自己的大掌里放在嘴边亲了下,郑重地答应:“你放心,我哪里也不去,我会在你旁边守着你看着咱们得孩子出生。不要担心,我们的日子越过越好,快睡吧。” 长夜漫漫,天上不见月亮和星辰,说不好这昏暗的天是不是要变了。 周敬买下果园后将里面的小屋子随便改了改就当了家,他把村子里的院子给卖掉了,他不知道死去的老爹老娘会不会骂他败家子,连家里唯一一点值钱的东西都卖了。想着忍不住笑起来,这时世间的事总是有舍才有得。 今儿玉宁和他说了让他放弃去苍梧山,重新找个好姑娘过日子,她说她不值得。他没有同意,值不值得这种事应该是他来判断才是,而且他这一颗心自打见到她时就丢了,他难得走有一条路可以走,只要走完就能和她长长久久的过日子,就算别人说他傻那又怎样?他只是打心眼里稀罕惨了这个女人,这辈子没有她,他真怕自己会过不下去。 他没出息,他知道,可是他就是想给她一个能配得上她的日子。眼看着这座属于自己的果园,想着明年和她一起看长叶开花结果,再来个大丰收,他的心里就忍不住的乐。 这日子因为有盼头所以才变得有趣起来,他还未到年岁苍老的时候却也跟着学会了期盼,像个傻子一样期待着久未归家的娘子赶紧回家。 寒风在这间小屋子里肆意妄为,他拢紧身上的被子却没有缩起来,他总觉得人越缩着会更冷,也很容易将挺直腰板去面对事情的决心给磨光了。离过年也没有几天了,他只买了些春联,贴在小屋子上就这么热闹一下,等一切都办好了来年再好好的过。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很穷酸,只靠着这张从未在玉宁身边露出来过的厚脸皮一直走到现在。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已至除夕,周敬听着外面响起来的鞭炮声,还有在天空炸裂开来的各色烟花,忍不住弯了嘴角。这个时候他不能掉以轻心,他自己都不放炮仗生怕有个好歹,自然也得防着别人些。 他转了一圈,放下手里的灯,搓了搓手往回走,才走到自己的小屋子前,看到那个穿着白色雪狐袍子的娇弱身影,脸上泛起一阵喜悦,轻咳一声走过去:“大晚上的你怎么来了?” 玉宁将手里的食盒举起来,她等的有些久,手脚都快冻麻木了。周敬看她的手被冻得通红,心里又甜又心疼,抓着她的手捂在怀里,轻声说:“屋里有炉子你能边烤火边等,这么委屈自己,我会心疼。”说完提着食盒将她拉了进去,他不曾注意到玉宁脸上的复杂与为难。 玉宁没想到的是向来本分的周敬会将她压在房门上猛亲,像只贪婪的恶兽疯狂又霸道,让她久久无法挣脱,最后被他惹乱了气息。好不容易他才放开她,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他转到她身后将她抱在怀里,染着*的声音低沉又富有磁性:“玉宁,我真是太喜欢你了,我没想到你会来看我,这日子太快活了。你放心,等我办好你爹交代我的事我就来迎娶你,我们相守一辈子。” 玉宁眼睛里的挣扎痛苦刹那间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般的冷,森寒又扎心,娇脆的嗓音仿如浸了毒一样:“周敬,你真以为我会看上你这样的男人?你从哪来的自信以为我会愿意跟着你过这种委屈穷酸的日子?一片果园?我安玉宁自小穿金戴银,吃的都是山珍海味,我真看不上你这样一步一步往上爬的。你打算爬多久?一年两年?还是这一辈子?周敬,我等不起你,我要的不只是钱,还有风光,你能给我吗?你不能,所以你有什么资格说娶我的话?” 周敬拥着她的手慢慢放开,玉宁看着他远离自己,心里泛起一阵苦涩,明明预料到的结果她还在难受什么? 周敬将她的身子转过来面对自己,借着微弱的光低头细细打量着她的表情,想要从其中找出一星半点的破绽:“玉宁,你在开玩笑吧?这不是你的真心话,你在骗我是吗?” 玉宁抬眼看向他,璀璨如星的眼睛里一片沉稳与深邃,并没有他所期盼的一点情非得已,他眼睛里的火光在她如此淡漠的目光中熄灭。他抓着她肩膀的手终于松开,自嘲地笑道:“也是,这不怪你,是我没脸没皮的一直缠着你,你是大家小姐,到现在才把真心话说出来确实难为你了。你是不是觉得好笑?可你爹说了,只要我给他办好事,他就将你许给我,所以你看不上我也没有关系,我爱你就够了。” 玉宁漂亮有神的眼睛瞪大,恶声道:“你以为他会真的把我许给你吗?不会,你不要做白日梦了。我不喜欢你这个穷酸的人,我要嫁的是裴潜裴公子那样的人,一表人才又家世无双,我嫁过去是做尊贵人的命,你不要缠着我了。你会害了我的富贵路,要是裴家老夫人知道,我这个梦就没了,算我求你行不行?” 她的目光恳切充满哀求,像是将他当做避之不及的山虫恶兽,生生刺痛了他的眼。他一直忽略的自卑与脆弱突然窜上来,像是要将他逼疯,要将他整个人都撕碎拆散,让他控制不住地将放在桌上的食盒打翻,菜香味扑鼻勾动了他饥肠辘辘的胃,可他却觉得讽刺不已。 “这样啊,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你走啊!”他像个受伤的孩子冲她大吼,没有人知道,他是强压着心头的卑微缠着她的,对于别人的指点和嘲笑他无暇顾及,因为他自己在心里就将自己骂了个底朝天。可是最后,他还是免不了要被她用刀子捅,心痛的快要喘不上气来。她冷然淡漠,而他像个傻子一样给人当笑话看。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原来他心里这跟弦已经接近快要断裂的边缘,终于在此刻爆发出来,他冷着脸,嘴唇紧抿,像是强压着一样,低声说道:“你走吧,不管安掌柜是不是骗我,我答应的事一定会办到。其实你不用那么委屈自己迎合我,让我有了希望倒不如一直让我知道没法得到的滋味,这样我也不会这么难受了。让你见笑了,吓到你了……”他有些语无伦次,低着头往小木床边走。 他的背影看着凄凉又孤寂,可她还是将最后的一句话说出来,与他一样痛着:“我会和裴公子定亲,我走了,希望我们再也不见。” 她转身走出来的那刻泪水才汹涌而出,食盒里的饭菜是她亲手做的,她小心翼翼地顾着他喜好,却不想她的一番心血就这样没了。她和父亲的争斗中,不能让他来垫背,她同意和裴潜定亲了,这样他就能死心了吧? 她只是希望他可以断了去苍梧山送死的念头,开开心心过属于他自己的日子多好。 ------------ 第九十三章 穿越之家有恶夫,求预收 防盗章请悉知 3999年海洋吞噬了大半陆地,人类在狭小的空间里苟延残喘。(www.QiuShu.cc 求、书=‘网’小‘说’)从五十年前开始富豪,有背景的人陆续转移到距离地球不远适合人类居住的星球重新过上奢靡的生活,对于依旧再为购房、升学、找工作发愁的人来说却是天方夜谭。 蒲双的家乡z市被浩瀚的海水逼到了山脚下,像是一个光着脚的孩子,海水漫过脚面带来漫长的寒冷。不知道什么时候沉睡的蓝色巨龙会苏醒过来吞噬掉这块巴掌大的绿地,将所有人推向死亡。 早上九点,蒲双将店里的花搬出来紧贴着墙面,一排一排的摆放整齐,虽然太阳被一百多层的住宅楼堵的严严实实,她还是固执地想让它们出来放放风,心情愉快长得漂亮些客人就会来买,她的工资也能快点拿到手。活在这个时代的人都能理解政府的难处,毕竟这条唯一的商业路只能容两个人并排走,没人敢超出十五厘米的范围担上占道经营的骂名,人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自私霸道的人最不招人待见,自然接踵而来的就是倒闭。 刚过十二点,头顶长盒子样的天空突然变得阴沉,黑云滚滚连最后一点光都夺走,很快噼里啪啦下起雨,蒲双将花收回来,深绿色的君子兰叶片上水滴流动,它一点都不欣喜。 这样的天气她可以下班了,反正不会有客人上门。换好衣服准备锁门,冲进来一个穿连帽卫衣戴着墨镜的高大男人,声音低沉富有磁性,站在蒲双身边一股让人不太舒服的压迫感随之而来:“我要春阳花。” 蒲双张了张嘴,尴尬地揉搓着双手,笑得客气温婉:“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没有这种花。您需要什么颜色?我可以帮您推荐其他的品种。” “红色。” 蒲双没动脑筋,直接脱口而出说:“红玫瑰怎么样?寓意好又好看。” 男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露齿一笑,指着角落里快死的罂粟花说:“我要那个。” 蒲双有些为难,那是老板朋友送的一株,长时间见不到太阳,红色艳丽的花瓣已经枯败颓唐没一点朝气,顿了片刻:“这花……您还是重选一种吧。” 男人倔强地摇摇头:“不用了,会上瘾的花,我带走了。” 蒲双给他算得很便宜,看他离开消失在雨雾中,嘴角的笑落下来赶紧锁门回家。这人真怪,不过指不定他能救那株花一命呢? 收好伞进了屋子,蒲妈妈已经做好晚饭,将汤端上桌解了腰上的围裙问她:“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还没有发薪水吗?现在地少菜卖得越来越贵,我都捡着人家挑剩的买。倒是想在家里种点,远水解不了近渴啊,这日子真是难熬。真想回到一千年前,那才是天堂,吃的好穿的好想去哪儿去哪儿,哪像现在去哪儿都是海。” 蒲双习惯了妈妈的例行念叨,洗了手坐下来边吃饭边说:“今天老板没去店里,估计还得晚两天才能领到薪水。” 蒲妈妈随手打开电视,本地频道上面飘过一串地震预警的字幕,z市人民群众早已经习惯地震局的失误,毕竟预警了快二十年一次都没准过也是不容易,久而久之人们反倒当成了报平安的话。蒲双自动忽略掉那一行字,看着没什么乐趣的综艺节目一边往嘴里扒拉饭。小鲜肉、实力派都跟着有钱人飞去另一个星球了,只剩一些不入流的小明星取乐大众,他们都在努力想要一鸣惊人,这样就有机会飞出去客串一把,说不定就留下来了呢。 吃完饭陪着妈妈看了会电视,她回到自己只有五平米大的卧室,用胳膊挡住眼睛嘴角勾起弧度。她看前人写的书说时间越往后推移,社会越来越进步,世界人民的生活会越过越好。她倒觉得全是屁话!他们压根没有想到海洋会成为整个地球的霸主,将人类逼至绝境,没有欢乐,有的只是得过且过和混吃等死,极速倒退的生活让人觉得其实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 蒲双没有洗澡就睡着,一直到半夜三点才醒过来,打开床头小灯见自己还没换睡衣,轻手轻脚地带上换洗衣服去了浴室。海洋面积大增的唯一好处就是一点都不缺水用。(wwW.qiushu.cc 无弹窗广告) 每天的日子一沉不变,盼客人上门然后希望落空,又过了一个礼拜老板才心痛地给发了上个月的薪水,蒲双白皙柔嫩的脸上终于露出明媚笑容,总算有买菜吃饭的钱了。 下班回家她特意绕道菜市场割了斤猪肉,买了还算新鲜平时妈妈舍不得买的菜,回到家果然挨了数落,不过她不怕,妈妈做的美味鲜花饼能让她高兴很久。老板将卖不出去或是长残的花要掐了扔掉,这些都是她精心打理过的,可惜她没有让花驻颜的本事又舍不得,就拿回来让它们在妈妈手中活起来,进了她的肚子也算是个好结局。 妈妈做了一桌子丰盛的大菜,蒲双吃得饱,睡着了脸上都是止不住地笑。半梦半醒间感觉到整个人都在剧烈地摇晃,她猛地跳起来推门出去,妈妈也出来急急地让她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二十八层,她们就是跑的再快也没楼坍塌的速度快,是生是死全看她们的造化了。 母女两人蹲在自认为安全的地方感受着天旋地转,蒲双无奈地笑了笑,心里暗自感叹,怪不得总觉得缺了什么,原来电视上一直出现的游走字幕消失了。 蒲双突然觉得自己头上像是下起了雨,一阵热流四处淌漾开来,耳边是妈妈的哭喊声,原来是楼上掉下来的水果刀扎进她脑袋里,她张嘴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陷入了一片再也无法见到光明的黑暗中。 蒲双死了,地震的摧残早已经把她压在难以扒出来的位置,还有致命的伤口,她没有半点生机。她死了没关系,只希望那个生养她的人还有机会活下去。 ★ 叮咚流淌的水声在耳畔流淌,蒲双费力地睁开眼,入眼的是一片昏暗的天,她腾的地站起来环顾四周,难道她是去了地府?她喊叫没有人理会,只有被山弹回来的回音像是在和她对话。 这是一个阴沉色调为主的地方,耸立在她面前的是一座忘不到头的雪山,云雾环绕在它周围,两侧是茂密的树林,枝叶繁茂,层层叠叠的像是隐藏着什么危险。 脚下的是唯一的路,她不想在山里冻死,所以转身往山下走。一个小时后,她终于看到了另一条路,抹了把脸兴冲冲地跑过去。等她过去的时候才发现那里是一处断崖,她想不出来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衡越这条可怕的深谷到达对面。 隐隐约约看到对面有人在走动,她朝着那个方向喊,可惜依旧没有人理。蒲双急得跳脚,来来回回走动逼迫着自己想出个办法,让这些人来回答她的满腹疑惑。不小心一脚踩到了像是石子般的硬物,只见在深长的暗谷中升起一条泛着寒气的锁链,不停地摇摆。 这条锁链足足有她的一只手宽,仅仅能容纳一只脚,她不是杂技演员可以张开双手走钢丝,下面那么深掉下去她不知道会不会是刀山火海大油锅。可是不过去,自己在这里等着也不是办法。既然没办法走过去,那她就爬过去!闭了闭眼,她先靠近铁链用手抓稳了再慢慢坐上去,双手抓住前面慢慢的往前挪,这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她需要控制好自己的力道以防身子用劲过大而失去平衡摔下去。 害怕让她用牙死死的咬着嘴唇,铁锈的味道弥漫在口腔里都没能让她分神。近了,靠得更近了,她一头乌亮的长发被汗水打湿,脸色苍白如纸。就在她松了口气一脚踏上地面的时候,一声凄厉沙哑的怪叫声吓得她缩了缩身子,一切沉稳被打乱,她绝望地闭上眼,她的最终结局只能是滑入深谷吗? 就在她堪堪跌下的时候,一双有力地手将她拉上去,耀眼如火的红眸点亮整片世界,衣服上的帽子遮挡了他的容颜,让蒲双看不真切,心里却是狂喜不已――她不用死了,深深吸了口气才抬眼看向前面,方才差点害死她的竟然是一只足有一米长的褐色大鸟,扑棱着翅膀冲男人吼叫,嘴里淌出让人倍觉恶心的口水。 男人不紧不慢地走上锁链,差点让蒲双魂飞魄散的地方在他脚下犹如平地。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雕饰着花纹的银色手/枪,冲着空中连开数枪,那鸟看似笨重却是灵活的很,快而准地躲开向它扫来的子弹,然后猛地发起进攻,只是它不知自己已然落入男人为它设置的圈套中,一支发出寒光的短匕首没入它的身体,只见那般大的鸟被他挖出了内脏,连痛苦的声音都没发出来就掉入了万丈沟壑。 “派一只畜生来,奇拉倒是越来越有出息。” 蒲双看着他俊毅挺拔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她都没来得及和他道声谢。 3999年海洋吞噬了大半陆地,人类在狭小的空间里苟延残喘。从五十年前开始富豪,有背景的人陆续转移到距离地球不远适合人类居住的星球重新过上奢靡的生活,对于依旧再为购房、升学、找工作发愁的人来说却是天方夜谭。 蒲双的家乡z市被浩瀚的海水逼到了山脚下,像是一个光着脚的孩子,海水漫过脚面带来漫长的寒冷。不知道什么时候沉睡的蓝色巨龙会苏醒过来吞噬掉这块巴掌大的绿地,将所有人推向死亡。 早上九点,蒲双将店里的花搬出来紧贴着墙面,一排一排的摆放整齐,虽然太阳被一百多层的住宅楼堵的严严实实,她还是固执地想让它们出来放放风,心情愉快长得漂亮些客人就会来买,她的工资也能快点拿到手。活在这个时代的人都能理解政府的难处,毕竟这条唯一的商业路只能容两个人并排走,没人敢超出十五厘米的范围担上占道经营的骂名,人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自私霸道的人最不招人待见,自然接踵而来的就是倒闭。 刚过十二点,头顶长盒子样的天空突然变得阴沉,黑云滚滚连最后一点光都夺走,很快噼里啪啦下起雨,蒲双将花收回来,深绿色的君子兰叶片上水滴流动,它一点都不欣喜。 这样的天气她可以下班了,反正不会有客人上门。换好衣服准备锁门,冲进来一个穿连帽卫衣戴着墨镜的高大男人,声音低沉富有磁性,站在蒲双身边一股让人不太舒服的压迫感随之而来:“我要春阳花。” 蒲双张了张嘴,尴尬地揉搓着双手,笑得客气温婉:“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没有这种花。您需要什么颜色?我可以帮您推荐其他的品种。” “红色。” 蒲双没动脑筋,直接脱口而出说:“红玫瑰怎么样?寓意好又好看。” 男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露齿一笑,指着角落里快死的罂粟花说:“我要那个。” 蒲双有些为难,那是老板朋友送的一株,长时间见不到太阳,红色艳丽的花瓣已经枯败颓唐没一点朝气,顿了片刻:“这花……您还是重选一种吧。” 男人倔强地摇摇头:“不用了,会上瘾的花,我带走了。” 蒲双给他算得很便宜,看他离开消失在雨雾中,嘴角的笑落下来赶紧锁门回家。这人真怪,不过指不定他能救那株花一命呢? 收好伞进了屋子,蒲妈妈已经做好晚饭,将汤端上桌解了腰上的围裙问她:“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还没有发薪水吗?现在地少菜卖得越来越贵,我都捡着人家挑剩的买。倒是想在家里种点,远水解不了近渴啊,这日子真是难熬。真想回到一千年前,那才是天堂,吃的好穿的好想去哪儿去哪儿,哪像现在去哪儿都是海。” 蒲双习惯了妈妈的例行念叨,洗了手坐下来边吃饭边说:“今天老板没去店里,估计还得晚两天才能领到薪水。” 蒲妈妈随手打开电视,本地频道上面飘过一串地震预警的字幕,z市人民群众早已经习惯地震局的失误,毕竟预警了快二十年一次都没准过也是不容易,久而久之人们反倒当成了报平安的话。蒲双自动忽略掉那一行字,看着没什么乐趣的综艺节目一边往嘴里扒拉饭。小鲜肉、实力派都跟着有钱人飞去另一个星球了,只剩一些不入流的小明星取乐大众,他们都在努力想要一鸣惊人,这样就有机会飞出去客串一把,说不定就留下来了呢。 吃完饭陪着妈妈看了会电视,她回到自己只有五平米大的卧室,用胳膊挡住眼睛嘴角勾起弧度。她看前人写的书说时间越往后推移,社会越来越进步,世界人民的生活会越过越好。她倒觉得全是屁话!他们压根没有想到海洋会成为整个地球的霸主,将人类逼至绝境,没有欢乐,有的只是得过且过和混吃等死,极速倒退的生活让人觉得其实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 蒲双没有洗澡就睡着,一直到半夜三点才醒过来,打开床头小灯见自己还没换睡衣,轻手轻脚地带上换洗衣服去了浴室。海洋面积大增的唯一好处就是一点都不缺水用。 每天的日子一沉不变,盼客人上门然后希望落空,又过了一个礼拜老板才心痛地给发了上个月的薪水,蒲双白皙柔嫩的脸上终于露出明媚笑容,总算有买菜吃饭的钱了。 下班回家她特意绕道菜市场割了斤猪肉,买了还算新鲜平时妈妈舍不得买的菜,回到家果然挨了数落,不过她不怕,妈妈做的美味鲜花饼能让她高兴很久。老板将卖不出去或是长残的花要掐了扔掉,这些都是她精心打理过的,可惜她没有让花驻颜的本事又舍不得,就拿回来让它们在妈妈手中活起来,进了她的肚子也算是个好结局。 妈妈做了一桌子丰盛的大菜,蒲双吃得饱,睡着了脸上都是止不住地笑。半梦半醒间感觉到整个人都在剧烈地摇晃,她猛地跳起来推门出去,妈妈也出来急急地让她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二十八层,她们就是跑的再快也没楼坍塌的速度快,是生是死全看她们的造化了。 母女两人蹲在自认为安全的地方感受着天旋地转,蒲双无奈地笑了笑,心里暗自感叹,怪不得总觉得缺了什么,原来电视上一直出现的游走字幕消失了。 蒲双突然觉得自己头上像是下起了雨,一阵热流四处淌漾开来,耳边是妈妈的哭喊声,原来是楼上掉下来的水果刀扎进她脑袋里,她张嘴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陷入了一片再也无法见到光明的黑暗中。 蒲双死了,地震的摧残早已经把她压在难以扒出来的位置,还有致命的伤口,她没有半点生机。她死了没关系,只希望那个生养她的人还有机会活下去。 ★ 叮咚流淌的水声在耳畔流淌,蒲双费力地睁开眼,入眼的是一片昏暗的天,她腾的地站起来环顾四周,难道她是去了地府?她喊叫没有人理会,只有被山弹回来的回音像是在和她对话。 这是一个阴沉色调为主的地方,耸立在她面前的是一座忘不到头的雪山,云雾环绕在它周围,两侧是茂密的树林,枝叶繁茂,层层叠叠的像是隐藏着什么危险。 脚下的是唯一的路,她不想在山里冻死,所以转身往山下走。一个小时后,她终于看到了另一条路,抹了把脸兴冲冲地跑过去。等她过去的时候才发现那里是一处断崖,她想不出来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衡越这条可怕的深谷到达对面。 隐隐约约看到对面有人在走动,她朝着那个方向喊,可惜依旧没有人理。蒲双急得跳脚,来来回回走动逼迫着自己想出个办法,让这些人来回答她的满腹疑惑。不小心一脚踩到了像是石子般的硬物,只见在深长的暗谷中升起一条泛着寒气的锁链,不停地摇摆。 这条锁链足足有她的一只手宽,仅仅能容纳一只脚,她不是杂技演员可以张开双手走钢丝,下面那么深掉下去她不知道会不会是刀山火海大油锅。可是不过去,自己在这里等着也不是办法。既然没办法走过去,那她就爬过去!闭了闭眼,她先靠近铁链用手抓稳了再慢慢坐上去,双手抓住前面慢慢的往前挪,这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她需要控制好自己的力道以防身子用劲过大而失去平衡摔下去。 害怕让她用牙死死的咬着嘴唇,铁锈的味道弥漫在口腔里都没能让她分神。近了,靠得更近了,她一头乌亮的长发被汗水打湿,脸色苍白如纸。就在她松了口气一脚踏上地面的时候,一声凄厉沙哑的怪叫声吓得她缩了缩身子,一切沉稳被打乱,她绝望地闭上眼,她的最终结局只能是滑入深谷吗? 就在她堪堪跌下的时候,一双有力地手将她拉上去,耀眼如火的红眸点亮整片世界,衣服上的帽子遮挡了他的容颜,让蒲双看不真切,心里却是狂喜不已――她不用死了,深深吸了口气才抬眼看向前面,方才差点害死她的竟然是一只足有一米长的褐色大鸟,扑棱着翅膀冲男人吼叫,嘴里淌出让人倍觉恶心的口水。 男人不紧不慢地走上锁链,差点让蒲双魂飞魄散的地方在他脚下犹如平地。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雕饰着花纹的银色手/枪,冲着空中连开数枪,那鸟看似笨重却是灵活的很,快而准地躲开向它扫来的子弹,然后猛地发起进攻,只是它不知自己已然落入男人为它设置的圈套中,一支发出寒光的短匕首没入它的身体,只见那般大的鸟被他挖出了内脏,连痛苦的声音都没发出来就掉入了万丈沟壑。 “派一只畜生来,奇拉倒是越 ------------ 第九十四章 季成和周敬动身走的那天所有人都未从过年的喜悦中抽身出来,炮竹声到初五了还隆隆响。[求书网qiushu.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季成将家里的事都安排的差不多,更是提前和连生嫂说了声让帮忙照顾着春福些,他也有些不好意思,总是麻烦人家。出门他也不喜欢拖泥带水,尽早将事情办完早点回来就是了。 春福站在门前将他们送走,季成带了不少可能用到的东西,装了一筐子,让她想笑却又笑不出来。那可是个搏命的地方,不是人却是畜生,她看过那块卷皮地图,那玉石在一处靠近断崖深谷的地方,险不说怕的是有凶物刁难。 分别还是相聚向来是眨眼的功夫,就像她前一刻还在叮嘱他路上小心,如今已是连影子都看不到了,担忧也只能吞到肚子里不再说什么。大冬天的她也不便外出,屋里水缸已经满了,粮食都够,她除了喂鸡和狗吃的,平日里都将门栓落下来,一个人无非是吃了睡睡了吃,半点不操心外面的事,浑浑噩噩的倒是将时间耗去了大半。 这一天外面瞧着天色不好,像是要下雪,不知道季成他们到哪里了,但愿老天能善待他们不要在路上刁难他们才好。困意来袭,她的眼皮又开始上下打架,刚准备躺下睡,只听有人拍打着门喊她,她强撑着下地开门,疑惑地问:“张桐怎么了?这么急。” 张桐眼睛里含着两泡泪,因为跑得急脸色通红,喘着粗气带着哭腔说:“姑姑,你快去看看吧,我爹怕是不成了!” 春福一时愣在那里,眼眶里的泪刷的就落下来,她抬起袖子抹了披上外衣,麻利地将门给锁了,手放在肚子上,脚下的步子迈得大:“怎么好端端的……请过大夫了吗?”什么仇什么怨现在通通都没了,只有难过,老天让她代替旧主活下去,让她承担了所有得感情,所以在听到这样的消息时,她只觉得胸腔里一阵闷疼,让她难以接受。 张桐两只眼睛通红,小跑着还不忘扶着她:“请过了,韩大夫说我爹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了,方才又吐了血。我爹不让我告诉你,说他这辈子最没脸见的人就是你,这是他的报应。txt全集下载wWw.80txt.COM可我知道姑姑和我们亲,是以前我们太过分才让变成这样。我想让我爹能闭上眼,安心的走。” 他自从春木的病厉害起来就突然间长大,俨然像个小大人般。春福摸着他的头说:“你做得对,我们先到家再说。” 春福进院子的时候听到李秀娥嚎啕大哭的声音,心里一顿,匆忙往屋里跑,却见春木费力地睁大眼睛在看到她时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哽咽着说:“这个儿子我没白疼,数他最懂我得心思。春福,你坐下来,哥有话想和你说。”他瘦的连手都变了样,像个老翁的手没一点生气。 春福在他旁边坐下来,眼眶酸胀却还是扯出笑来,温声说:“哥,对不住我现在才来看你,我心里……” 春木摆摆手:“没事,不怪你,是我自己没把咱们兄妹两之间的路走好。你生病那会儿是我小心眼重,一直怨了你这么多年,反过来说你恨我也是应该的。我从没想过让自己做个坏人,可是不觉间就已经成了坏人,以前让你受了那么多苦,是我对不住你。你病好了本该是件好事情,可我却害得你连说都不敢说。” 春福咬着下唇,感觉到那只无力的手抓用力地拉着自己,抬头对上春木泪水横流的眼:“我知道我现在求你是不要脸,可我走了你嫂子和张桐怎么办?最后一次了,你让让哥,让哥再厚颜无耻地占回你的便宜,往后能帮多帮他们些,别让他们孤儿寡母的受了欺负。我到了下头会和爹娘赔罪,这辈子亏欠你的,下辈子再当牛做马的还你。” “你嫂子她是个没心眼的,她总是跟在别人后面听别人的话走,她没什么胆子,也做不出什么恶事来,她就是有什么错,看在哥的面子上不要同她计较成吗?你和季成的日子过得好,我只求你能帮我将张桐照顾到能赚钱养家就成。” 春木强忍着喉头的血腥味,曾经俊俏的脸只剩一片青黑,没有一点光泽,他使了全身的力气握得春福手都疼了,朦胧的眼睛里满是期盼,期盼着春福能点头答应。 春福突然崩溃,哭着说:“哥,你有没有想过我的难?你太自私了,什么事都为你自己做打算,那我呢?我没法心甘情愿的答应你。” 春木的眼睛里黯然无神,费力地扯出一道笑容:“春福,最后一次了,真的最后一次了……” 他的咳嗽再也忍不住,一场撕心裂肺的咳嗽耗尽了大半的力气,刺眼的红从嘴角涌出来,看着吓人的很,春福闭了闭眼,点头说:“我知道了,我答应你,只是但凡嫂子有半点不规矩的心思别怪我不讲情面。” 春木悬着的心终于得以放松,呼吸也舒缓了很多,脸上的笑虚弱却也平静:“我也安心了。” 那场雪终归还是纷纷扬扬的下起来,很快就遮住了地面,春福看着趴在大哥身上哭得凄厉的嫂子,心上也是感叹良多。嫂子虽然有诸多错处,待大哥的心却是最真不过,就像以前大嫂总是把最好的留给大哥,眉眼间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 张桐站在一边哭得惨,可他没有过去,春福摸摸他的头:“怎么不靠近看看,最后一面了。可惜了,张岩没来得及……大哥到最后了都不提张岩一句,你的心还是那么狠,他总归也是你的儿子,他又没犯什么错。” 张桐抹去泪水,仰起头定定地说:“我不会让姑姑为难,我要自己养活我和我娘。” 家里没了主事的男人,春福挺着个大肚子操持,村里很多人来帮忙,都劝他们节哀。麻木了,哪还有什么哀痛呢?就像她那时离开也不过是个凄凄惨惨,又有谁知道呢?忙了几天将春木送走。他葬在了爹娘身边,这样也就不孤单了。 这个冬着实让人没法高兴,一个接一个人的离开。季成一个多月后才回来,人憔悴沧桑了不少,听到春木去了的事,他先是沉默一阵,然后才看着春福说:“周敬,他没能回来。如你所说我们去的那个地方是处断崖,石头并不大,只是因为地险所以没人愿意去。我们将石头搬上车正要离开,周敬说他落了东西在上面,我该和他一起上去的,不然就不会只剩一只沾了血的袖子……我托周边村子的村民帮着找,三天都没找到,有老农说怕是被凶物给拖回窝里去了。地上也没见拖拽的痕迹,人却平白无故的没了踪影。” 春福捂着嘴不可置信地说:“周敬被……不可能,他不是也懂打猎吗?这……” 这世间的事情谁能说得准?有人千防万防防着死,却没想到在自己家里丢了命,看季成的脸色不好看,春福没在说什么,只是担心地问:“安小姐那里……” 季成脱去衣服,光着膀子自己倒了热水,叹口气说:“送石头过去的时候,她和安掌柜一块在外面等着,没见周敬问了我一句,我只能如实相告。也不过是个嘴倔的人,当即就像变了个人,说她不该和周敬说那么过分的话,哭成了泪人。我想着周敬最舍不下的就是她,便把果园子交给她了,这样周敬也能安心了。” 这一冬送走了两个如此熟悉的人,寒风烈烈,白雪茫茫,将他们都遮挡的严严实实,两口子脸上很久没再有笑容。直到春福肚子里的孩子开始踹着她的肚皮和他们打招呼,这才有所缓和,自此两人的全部心力都放在了孩子身上。 八月份春福在连生嫂和村里稳婆的照顾下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女儿,那个时候她的肚子大而尖,很多人都说是个男娃,没想到会是个粉雕玉琢的女娃。春福没指望季成能取什么好名字,自己喂奶的时候想,吃饭的时候想,临睡觉前还在想,三天后拉着季成笑盈盈地说:“就叫季念罢,好听又好记。” 季成看着为自己受过这么大痛苦的女人,他一直觉得春福小,没想到转眼间她已经是孩子的娘了,整个人身上散发出舒服又温柔的味道,他这一辈子已经知足了,家里的事他自发揽了过去,就连铺子里要用的果酱他都能应付的来。 这一辈子他看着她和孩子长大,三人过着简单无烦恼的日子就好了。孩子满月那天他去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两家爹娘,又和春木说了两句话,他在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会将些简单的活交给她做,有些地方能帮就帮,但是再不会像先前那样送钱了,人都容易生出依赖心,他生怕连张桐娘俩最后的一点骨气也给磨光了。 这些日子穆家那边时不时也会派人来,听说孩子出生了,穆宏这个大伯也不管别人的目光兴冲冲地过来看孩子,家里这么多年也没添个人,沉沉闷闷地没什么生气,如今母亲该是高兴了,脱口道:“可起了名字?母亲在家里就已经起好了名字,直等生出来选定了要入家谱。既然是个女孩,该是叫穆连雅。” ------------ 第九十五章 季成觉得给孩子取名字的事儿是他们两口子间增进感情又能开心快乐得事,他不愿意孩子的名字也落入这般的规矩中,扶着春福得肩膀道:“我们已经起好了大名季念,小名念念。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ianHuatang.cc” 穆宏让人带了不少好东西过来,看着下人摆放好才皱眉说:“孩子要入家谱怎么还能用别人的姓?而且母亲听了也不会高兴,还是换个罢。” 季成正色道:“孩子大多时候还是随我们生活在东坡村的,我觉得这名字秀气,挺衬孩子。穆家那边要是实在不行就按照大哥的意思来吧,本子上得一笔,谁没事翻那个去。” 穆宏如今算是听明白了,二弟便是等到孩子出生了也不愿意回京城,失笑道:“你该知道娘盼着你们一家子回去,从过年等到现在了还没动静,再过些日子怕是要自己来了。” 孩子睡得正香,举着两只小手动了动,季成看了眼,满脸的温柔与疼爱:“春福还没出月子呢,我这边走不开。而且山上还有好多事情要忙,全都赶在一块了,真不成。” 山上能采摘得东西多了去,不赶着些落在地上浪费了多可惜。连生哥本来在镇上找活干,奈何没个长久的,倒不如帮着他收拾这座山天天还有进项,月月的工钱也不少,再加上媳妇做绣活的钱,家里现在攒了不少的银子。村里求着想来帮忙的人不少,他没应,季成两口子的事他们心里自己有底,他掺和着做什么?也有些人亲自找到季成,说尽好话都没将人说动。 再过些日子正是晒制腌鱼的好天气,春福前些日子就提醒过他让他多捞些鱼,他得空也上去看过,顺着小河走上去前面是个不小的湖,倒是不愁今年不卖个好价钱。到了十一月木耳银耳也能摘了,特别是银耳更是稀罕物,带哪儿去都不愁卖。山上的东西晒了一院子,满满实实的,春福和他说光看着就很高兴了。 穆宏坐在一旁说:“我对穆家的生意向来没什么兴趣,倒觉得在外做官自由自在无人管束的好,穆家的家业全都得靠你了。[www.mianhuatang.cc 超多好看小说]正如母亲所说,我将来若是想升职调职还得从你这里拿银子,你可得给我咬牙挺着,大哥往后的前途都挂在你身上了。” 虽说是玩笑话,季成还是听出里面的郑重,倒是不觉中加重了身上的担子,着实有些哭笑不得。季成听明白了,春福哪能不明白?当初不过是想让孩子们能好些,却不想把自己给算进去了。 穆宏没待多久就离开了,春福看着季成无奈的样子:“不妨事,家里的这些事情并不算多,平日里托人打理着,横竖都是信得过的。你若是放不下那边,我们娘俩随时能和你走。” 季成坐下来将她拥在怀里看着孩子说:“我知道,只是这里的一切才有起色,你一手拼起来的应当比我更舍不得。我现在总觉得对不住你,当初一时心软,却远离了这般清净自在得日子真是不值当。” 春福白皙有点胖的指尖点了点他的额头,笑骂:“哪有你这样说话得?感情深不深她总归是你娘,我们又不会怪你。”春福自从怀了孩子便长得圆润起来,如今脸上都胖了一圈,她曾在季成跟前念过一次,他却说肉多些显得富态,春福便在再也不同他说了,暗想着等孩子大一点,断了奶她再瘦下来。男人嘴上说什么样子都好看,眼睛却盯着胸挺屁股翘的,她可不想季成去看别的女人。 往后的日子里两人都没有在提起过京城的事,围着哭闹脾气大的孩子忙来忙去,倒也过得很充实。张桐放了学帮家里干完活也会过来逗着季念玩,说一些傻里傻气却又可爱得很的话,春福靠在一边看着不禁想起张岩,那孩子又大了一岁了,在外面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委屈。季念是个聪明的孩子,四个月大的时候睁着圆溜溜得大眼乱看,看见张桐尤其笑得欢快,挥舞着小拳头咧嘴笑。 家里的活她都是趁着孩子睡着的时候做,腌鱼和银耳是今年收入的主要来源,糕点铺子虽然有金柳儿在管着,却也有些力不从心了,金掌柜身子不舒服她还要忙另一个铺子的事,倒真是难为她了。 看着明明越来越好的日子,却有很多意外的事情冒出来,让人得心也跟着一紧。她虽然和季成说的轻松,心里却是捏得紧,好不容易打开的路子就这样丢掉很可惜。生意上的事需要的不是决心而是能细水流长的经营维持下去,不管何时屹立不倒的都是上了年代的老字号,这件事她很为难,却又不想干预了季成得决定。只是她不知道的是,与季成来说她所珍视的一切东西都是他心头放不下的巨石,她无所谓,他却不能坐视不管。 这个冬天冷的厉害,春福早早的就穿了厚衣裳,季成更是将炕烧得暖暖的,进来一阵热浪扑面而来。安玉宁不再是大家小姐的贵气装扮,平常不过的衣衫挡不住她身上的风华,只是瘦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想来是在外面摔打得缘故,脸上带着客气地笑,嗓音娇脆:“大哥,嫂子,我来看看你们。周敬不是和你们借了银子买果园了嘛,今年收成不错,进项也多,不好拖着不给。我换成了银票,路上也安全些。” 春福却有些心疼这个女人,周敬走了,想来是遭了不少罪,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家小姐竟也变得这般世俗了。让季成倒了杯水过来,看她逗着季念,忍不住说出来:“你也别倔了,既然裴家人诚意十足的要你当过门媳妇,你就应了,你还这么年轻,这一辈子不是好熬的。裴公子看着也不是坏人。” 安玉宁捂嘴笑:“嫂子是不是觉得我市侩了?没有谁是不变的,当花瓶摆好看一样的小姐谁不会?可真遇到事了,却什么都做不了,我不想再过被人拿捏的日子了。裴家或许是个好归宿,可裴潜不是周敬,只会一门心思的照顾我。我总是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如果当初没想那么多,不管不顾的和他在一起,哪怕是穷日子也好过连人面都见不着。我差人又去找了,方圆几里都没见着人骨,兴许他只是掉到别的地方了,我总觉得他没死,他还活着。我会等他,一直等到他回来。” 女人大多都是深情的,骨子里的执着任凭是谁都拉不回来,再多说无意,春福便于她说起季念的事来,屋子里倒也欢声震震。两口子留着玉宁吃过午饭,看着她上车走了,春福才说:“是我糊涂了,她遇上这种事心里只觉得对不住周敬,换做我估计比她还死心眼。可正是因为是个局外人才看的通透,她一个女人就打算这么熬下去?她爹和后娘不是还一直找她的麻烦吗?总得找个靠这日子才能好过些。” 季成叹了口气:“当初没觉得她竟是和周敬一样的倔脾气。周敬缠了她三年终于得到了她的心,可惜了。” 玉宁在路上颠得浑身都快散架了,待到了果园心才踏实了下来,她打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未觉得过日子是这般难。她将自己的私房钱拿出来,请了位手艺娴熟的老师傅帮忙看护果树,又托相熟的友人找了两个靠谱的护院,与果木为伴的日子倒是清净好过很多。若是母亲和弟弟还活着与她在这里安家,日子该是过得美的。 可惜这世上的事总是想的多,真正成真的却没几件。就像她心里总有道声音再劝她妥协,她熬不下去的时候,真的就想屈服了,这么久都没有希望没有半点踪迹,靠着心里的期盼要走多久?可是她就是不想这么认输,心里有一道坚定的微弱的力量再告诉她那个人还活着,只要她多点耐心,肯定能等到他回来。 近一年的功夫多亏她身边有喜鹊伺候着,做饭洗衣,从没喊过累,只是偶尔会喋喋不休地数落她,说她傻,数落完了又开始哭,凄凄惨惨地威胁着那人:“你要是敢让我家小姐等的久了,我就是上天入地也不会放过你。” 玉宁听的好笑不已,这样已经足够了,最起码还有一个胜似亲人的人在旁边陪伴着她,日子并不觉得难熬。闲下来她除了记账,更多的时候会写一封封未寄出去的书信,不管好的坏的全都写下来,明知那人就算看到了也不认得,她还是希望着他能明白她的想念,委屈和害怕。她一遍一遍写着他的名字,犹如一道沉长的呼唤,只希望远处的他能够听见。 时光流转匆匆,一年复一年,过得极快。果园越发好,她的身子却因为长时间的劳累变得更弱了,那个人却是久久未回来,那些字她终于写不动了。躺在床上养身子的时候,她不禁想……就这么算了罢? ------------ 第九十六章 好冷啊。求书网Http://wWw.qiushu.cc/ 防盗章,可跳过。 十二月天,红梅在冰寒刺骨中傲然挺立,清冷幽香环绕在小巧玲珑的知春亭。此时风雪交加,梅瓣上白雪累累,娇弱的有些承受不住。 不远处台子上的男女身着戏服,勾画着精致妆容,咿咿呀呀唱不停,雪渐大迷眼,却未能遮挡住母子相见时的悲恸。 亭子里黄幔翻飞,清茶已冷,倚靠在榻上的清瘦男子身披华贵雪白狐裘,黑发如缎曳地,面目俊美,眉梢间拢着一片寒霜,往日锐利深邃的双眼无神的看向旁处,台上的唱词半句都未听进心里,修长布满茧子的指腹摩挲着紫铜手炉。 陆延将茶碗里的冷茶倒进旁边的空地,端起火炉上冒着热气的水壶往茶罐子里添了水,待茶渣沉淀倒进白瓷茶碗中,垂着眼低声道:“九爷,喝茶暖暖身子罢,四郎探母这出戏已经唱了大半个月,该是听够了。” 蒲九坐起身结接过递来的茶,轻呷一口,笑道:“这不唱的挺好?见母一面愁眉解,愿老娘福寿康宁永无有祸灾。我听得甚好,明日接着唱。” 陆延心道这人何必折磨自己,本就畏寒,长此以往下去身子骨也吃不消。他们伺候的眼里急,心里急,安福戏班的三子倒是成日里眉开眼笑,巴不得手下的两人在九爷的宅子里长久住下去才好。没人明白九爷为什么非要听四郎探母,只知道他打小被亲娘扔在戏班子里,拼了一口气逃出来被荣家少爷救下带在身边教养数年。 “等开春了再听也不迟,还是身子要紧,往年病一回可折腾了半宅子人的命。” 蒲九抿嘴笑,拢紧身上的狐裘:“瞧着怨气不小,我倒是不敢在外面待着了,这就回,让他们散了。”才起身只听旁边走廊传来一道刺耳的声音,他抬眼看过去,多年不见这人生得倒是越发不讨喜了。 “不过是个奴才,端得架子倒是比正经主子还大。住着大宅院,穿着锦衣华服就能挡住骨子里的下贱?做人可别忘了自己几斤几两,真该给主子看看你这模样。” 蒲九挺直腰板,清辉冷然,眉目淡淡却有逼人的压迫感,薄唇轻启,嗓音清冽醇厚:“卫贤,凭你现在的身份和我说话还不够格。他想拿捏我,还得对我客气些,损你一条命应该算不得什么大事。” 卫贤方才气势汹汹的模样瞬间消失大办,现在的蒲九早已经不是只会躲在公子身后的胆小鬼,这几年为了达到目的他什么手段没使过。岑家近百年的根基,岑家小公子不过是在言语上冲撞了他就被连根拔起,名声家业全失,本已安享天年的岑老爷子一口气没上来给气死了。外人只知道他是最富有的九爷,却不曾知晓他身上所肩负的田庄铺子全是荣家的。这个恶人逍遥自在,看这身扮相,想来过得滋润的很。 “公子前儿说起你,问我你在外面待着是不是心野了,五年没回过府上,既然你忙得想不起他,他只好请你回去。” 蒲九面色变了变,眼睛里闪过一抹复杂,嘴角上扬:“真是难得,劳公子记挂,这就走吧。” 蒲九永远不会忘记他将自己赶出荣府时眼睛里的森寒彻骨,像是要把他凌迟一样凶狠,这些都算不得上什么利器,唯有他眼底的厌恶与痛恨让蒲九仿如被剥光衣服暴露在照照天地下,难堪又绝望。这么多年本以为麻木了,想着总有一天会忘记,现在却像挨了一耳光疼得很。 陆延在蒲九经过身边的时候拉着他的手低声说:“不要去,你忘了答应我的话了?” 蒲九回头凉凉的看了一眼,嘴角的笑不变:“这几年我帮着荣老爷打理铺子,向来是让旁人将账簿送上去,如今我也觉得不甚妥当,还是亲自去回话的好。[求书小说网www.qiushu.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上次来的胡商想必这两天就到,好生招待他,等我回来再谈。” 坐进荣府的马车,卫贤阴阳怪气地说:“你打算穿这身去见主子?” 蒲九闭上眼显然不愿意理他,到荣府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如此近却又那般远。他怎么能不恨?荣恒将他捧在高处却又冷眼看着他摔得残破不堪,太过在意那个人所以忘了自己。以往喧闹的大街此刻一片安静,马脖子上的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悠悠而行,停在荣府大门前,蒲九睁开眼睛,理了理衣袖下车。 多少次办事从门口经过蒲九都没有看一眼,抬眸看过去,雪花落入眼睛里,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庄严气派又不近人情。门檐下卫忠执伞等候,待他走过来才笑道:“公子说你不爱打伞,让我在这里迎一迎你,免得着了凉。” 蒲九难得露出温和的笑,随意地问:“在府里过得还好?你向来身手好没人敢欺负你,以前我跟你身后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转眼间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卫忠将伞举过他头顶,瞥了眼冷着脸的卫贤,笑着说:“可不是,以前那个瘦弱的孩子已经能独当一面,公子也很为你高兴。” “你可真是无趣,半句话不离主子的脾气还没改?” 卫忠头发眉间上都落了雪瓣,他却没抬手抹去,叹气说:“你还放不下那件事,主子……”长大的蒲九变了很多,浑身上下一股冷硬尖锐的气势,眉目冷峻,岁月气息沉淀其中,隐隐透出疏离。他摇了摇头继续说:“公子这些日子身子不爽快,咳了小半个月都不见好,大夫能开出来的方子都试过了。今儿见了你,许是心情能好些,该是能多用两碗饭。” 说着就到了荣三爷住的沉暇院,记忆如海水涌入脑海,他扯了扯嘴角,狠狠掐断,大步跨过门槛走进暖意如春的屋子。那人依旧着月白锦衣,白带束发,不时掩嘴咳一阵,瘦了也憔悴了,即便如此也难掩他的风姿卓然。 卫忠看了一眼沉默地蒲九,恭敬道:“主子蒲九来看您了。” 聚精会神习字的人抬起头,与蒲九清冷的目光相对,一如当年里面是柔暖让人沉溺的光,是一道让你不觉间掉入其中的温柔陷阱。 “阿九,你回来了,这身衣裳倒是极衬你。” 蒲九往后退了几步,微微弯腰行礼道:“听卫忠大哥说公子近来身子不爽利,奴才两年前偶遇一位名医得了道方子,倒是管用的很,明日奴才差人给主子送过来。” 卫贤站在外间冷哼:“瞧那样子哪有半点奴才的样子,都忘了是谁给了他一条命,外面带回来的狗不认人谁都敢咬。” 卫忠低斥:“闭嘴,还闲这张嘴惹得祸不够多?你次次在主子面前说蒲九的不是,他忍你所以不计较,那年的事别以为主子不知道,不乖些惹恼了主子到时候连我都救不了你。得了,主子这会儿不需要人伺候,都退下罢。” 卫贤当即白了脸,缩着身子离开了。 荣恒捂嘴又是一阵咳嗽,站起身走到蒲九面前,上下打量一遍,点头欣慰道:“长得与我一般高了,这两年苦了你了。快坐吧,几年不见怎么与我倒生分起来了。” 蒲九依旧弓着身子,面容淡漠,唇角微勾:“不敢,只是外面事务太过繁忙一直抽不出空来,还望公子莫要怪罪。” 荣恒嘴角的笑收起,双手负在身后:“难得回来,多住两日再走,也同我说说这几年在外面遇到些什么趣事。以往你一听到什么好玩的事便赶着同我说,这几年我总觉得缺了什么东西,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你的声音。” 粉饰太平的假话谁不会说?当初三爷就像看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看他,如今倒能全然不提过去,这般亲和儒雅让他看着只觉得好笑:“年纪小不懂事给公子添了诸多麻烦,让公子跟着受累了。昨儿老爷交代了差事,奴才得先回话去。” 荣老爷子身子骨越发差,荣家的家财全被一个外人握着终归不放心,想来这些日子该是要分他手里的家产了。看来三爷也不能免俗,不愿在家财上落了下风。荣老爷是颇受先皇器重的重臣,先皇生性多疑且不喜臣子积金攒银,荣家只得避开皇家耳目从小做起,一直备受压抑,直到先皇故去这才稍稍转好,所以荣家几位少爷自幼习经商之道倒也不足为奇了。 当年蒲九被荣恒赶出府无处可去,是荣老爷子派人将他送进铺子里,派人悉心教导,他也是争气的,不过五年的功夫就从最底层的小伙计爬到最高的位置。 蒲九拢紧狐裘转身要走,哪知被身后的人扯住胳膊踉跄着差点碰上旁边的桌角,心里骤然升起几许怒意,眉眼间凝上一层寒霜,冷声道:“三爷也该知道,蒲九当的可是老爷跟前的奴才,万事也是老爷的事最紧要。” 屋子里的燃香还是十五年前的味道,明明没有变却一切都变了。温暖的屋子里气氛骤然紧绷,荣恒嘴唇紧抿露出醒目的白。 “不许去,我传你进来可不是让你伺候别人。” 这双手大又热,攥着蒲九的腕子使了八分力气,荣恒胸膛起伏,方才的沉稳与温雅全数消失,狭长的桃花眼里渡满寒霜。 蒲九勾着唇笑不停,俊脸染上几许绯红,一派云淡风轻:“三爷不缺人伺候,我如今也不是跟在主子身后的随从。” 荣恒强压下喉间想要咳嗽的*,哑着声音说:“你以为这几年你不回来我就对你的事情一无所知?二哥这几天找你找的很勤,想来给你许了不少好处,钱?权?还是美人?你呢?答应了?” 错愕与难堪浮现在蒲九的脸上,几年不见他一点都没变,依旧轻而易举就能戳到自己的痛处。美人?他若是想要那年就不会被赶出府,更不会在他面前落尽了全部的脸面。曾经对荣恒的欢喜是他最小心珍藏的宝物,如今却变成了不愿提及的污浊。 “三爷惦记老爷手下的家产,只是这副吃相未免太难看。老爷待我恩重如山,蒲九也只听他一人差遣。” 荣恒猛地将他拉近,两人几近贴合,灼热的鼻息喷在蒲九脸上:“你府里有个叫陆延的,听说你待他极好,怎么?曾经缠着我说这辈子最喜欢我的话,想来是假的。无妨,我陪你一同去见父亲。我带进府的奴才,到头来却连主子是谁都给忘了。” 他还是变了的。以前的公子温儒尔雅,便是再生气也不会在脸上表露半分,如今却像是丢了那份定力,脾气大却又不知收敛的人总是好拿捏了许多。蒲九向后退开,他用力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双手交叉拢进袖筒里,神色淡淡:“这便过去罢,老爷不喜人在用饭的时候打扰。” 荣恒冷哼一声,连外面的大衣都没穿径直往外走,他以为自己能放得下,却不想过度高看的报应是一年一年的孤寂伴身。蒲九自小长得好看喜人,十五岁那年更是抽长成温润如玉,风姿绰约的佳哥儿,他一时收不住将这个孩子捧上了天,却不想招来了祸端,不得已才……蒲九性情冷傲,方才三分恭敬七分傲然,让他如何能沉得住气?横竖是恨死他了罢。 荣老爷彼时正在书房看书,下人进来回禀说三爷和蒲管事一同求见,他的眉头紧锁,叹口气吩咐让传进来。 蒲九目不斜视,恭身行礼:“老爷交代的事蒲九已经办妥了,只等胡商一到,紧赶两天工不会误了事的。” 荣老爷捋着胡子点点头:“你办事向来稳妥,这事我不会再过问,你看着办就是。阿恒这两天身子不舒适怎么还乱跑?” 荣恒低咳一阵,脸色微显苍白,脊背笔挺,犹如寒风中的松柏挺拔不屈:“爹,儿子想蒲九继续回身边伺候。我院子里的人都太过愚钝,碰上个动脑子的事全都没了章法,求爹成全。” 荣老爷横眉冷对,话中含着隐隐怒气:“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这样与优柔寡断的女人有什么区别?我教你的你全忘了吗?” 荣恒一本正经地回:“不会耽误蒲九为爹办差,他搬回府里住就成,求爹成全。” 他一度以为这个儿子最像自己,懂得分辨厉害关系,他对儿子的喜好向来不关心,只要不出格随他们去,却不想一不留神差点惹出了大乱子。他惜才却又不愿蒲九耽误了荣恒,只得逼着荣恒放弃。这么多年的历练蒲九已经能独挡一面,是松是紧,是狠是软都拿捏的很有分寸,荣恒听话的考功名入朝堂,如今也是深得小皇帝宠幸,谁成想走得好好的路儿子又要作乱。 “你……罢了,为父拦不住你,你且问蒲九是否愿意。”说完看向蒲九敲打道:“我当初与你说的话你还记得?但凡你有半点异心,我就能让你怎么爬上来怎么摔下去。” 蒲九一直知道自己不过是荣家最体面的一个奴才,小时候是,长大还是。以前他以为只要有荣恒在身后看着护着他,就什么都不怕。直到老爷看不下去,逼荣恒做取舍。这是后来才知道的事,就算如此,他还是恨。人心难测,唯有手中的钱权才能让他心安,如今端看他想不想,将荣改成蒲的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 “奴才晓得,老爷放心。” 从老爷院子里退出来,蒲九双手负在腰后,身上的狐裘遮挡着倒也不觉得冷。荣府上下无人不羡慕他,明明是个奴才身份,却爬到这般高的位置。不说别的,单说他这身越了规矩的穿着就够让人眼红了,方才从老爷书房出来也没见受了数落。反观旁边的三公子,清清冷冷的气度也被他给压了下去。 宅子里除了常青松柏各处都是萧条,冷硬又冰寒,加之纷纷扬扬的大雪迷眼更是不讨喜。下人们行色匆匆,见了主子赶忙收住步子道声三爷才又各自忙去,蒲九嘴角噙笑,他要是留在府里这腰杆子想来已经弯得驼了。 “七岁那年我不小心冲撞了大公子,多亏公子赶来我才免了挨板子。你只当我做错了事,我却不过是咽不下那口气才顶撞他。那天是他撞到了我,我一个下人只能担了错。在外面待了这么久,随心所欲惯了,便会想以前的事,想我这种脾气性子留在内宅,怕是活不了多久。后来知道是老爷逼着你,我却也不怪他,毕竟能有今天的好日子也多亏了老爷。” 荣恒挺住脚步,转头看向蒲九。眉目如画,清隽温雅,雪瓣落在他头发上似是绒毛点缀,在外面的这几年他果真过得很好,忍不住自嘲一笑:“你能原谅父亲,却不能原谅被逼无奈的我。” 蒲九与荣恒错开三步远,转身走到他身边,看着他笑:“是啊,不能原谅。荣恒,当初是你纠缠我,却又丢下我,我看着荣家大门关上不知该去何处的时候,我对你只有恨。过去的事,公子不要放在心上,主是主,仆是仆,还是分清的好。时候不早了,公子穿得单薄又有病在身,还是早些回去歇息罢。” 荣恒 ------------ 第九十七章 好冷啊。[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防盗章,可跳过。 十二月天,红梅在冰寒刺骨中傲然挺立,清冷幽香环绕在小巧玲珑的知春亭。此时风雪交加,梅瓣上白雪累累,娇弱的有些承受不住。 不远处台子上的男女身着戏服,勾画着精致妆容,咿咿呀呀唱不停,雪渐大迷眼,却未能遮挡住母子相见时的悲恸。 亭子里黄幔翻飞,清茶已冷,倚靠在榻上的清瘦男子身披华贵雪白狐裘,黑发如缎曳地,面目俊美,眉梢间拢着一片寒霜,往日锐利深邃的双眼无神的看向旁处,台上的唱词半句都未听进心里,修长布满茧子的指腹摩挲着紫铜手炉。 陆延将茶碗里的冷茶倒进旁边的空地,端起火炉上冒着热气的水壶往茶罐子里添了水,待茶渣沉淀倒进白瓷茶碗中,垂着眼低声道:“九爷,喝茶暖暖身子罢,四郎探母这出戏已经唱了大半个月,该是听够了。” 蒲九坐起身结接过递来的茶,轻呷一口,笑道:“这不唱的挺好?见母一面愁眉解,愿老娘福寿康宁永无有祸灾。我听得甚好,明日接着唱。” 陆延心道这人何必折磨自己,本就畏寒,长此以往下去身子骨也吃不消。他们伺候的眼里急,心里急,安福戏班的三子倒是成日里眉开眼笑,巴不得手下的两人在九爷的宅子里长久住下去才好。没人明白九爷为什么非要听四郎探母,只知道他打小被亲娘扔在戏班子里,拼了一口气逃出来被荣家少爷救下带在身边教养数年。 “等开春了再听也不迟,还是身子要紧,往年病一回可折腾了半宅子人的命。” 蒲九抿嘴笑,拢紧身上的狐裘:“瞧着怨气不小,我倒是不敢在外面待着了,这就回,让他们散了。”才起身只听旁边走廊传来一道刺耳的声音,他抬眼看过去,多年不见这人生得倒是越发不讨喜了。 “不过是个奴才,端得架子倒是比正经主子还大。住着大宅院,穿着锦衣华服就能挡住骨子里的下贱?做人可别忘了自己几斤几两,真该给主子看看你这模样。” 蒲九挺直腰板,清辉冷然,眉目淡淡却有逼人的压迫感,薄唇轻启,嗓音清冽醇厚:“卫贤,凭你现在的身份和我说话还不够格。他想拿捏我,还得对我客气些,损你一条命应该算不得什么大事。” 卫贤方才气势汹汹的模样瞬间消失大办,现在的蒲九早已经不是只会躲在公子身后的胆小鬼,这几年为了达到目的他什么手段没使过。岑家近百年的根基,岑家小公子不过是在言语上冲撞了他就被连根拔起,名声家业全失,本已安享天年的岑老爷子一口气没上来给气死了。外人只知道他是最富有的九爷,却不曾知晓他身上所肩负的田庄铺子全是荣家的。这个恶人逍遥自在,看这身扮相,想来过得滋润的很。 “公子前儿说起你,问我你在外面待着是不是心野了,五年没回过府上,既然你忙得想不起他,他只好请你回去。” 蒲九面色变了变,眼睛里闪过一抹复杂,嘴角上扬:“真是难得,劳公子记挂,这就走吧。” 蒲九永远不会忘记他将自己赶出荣府时眼睛里的森寒彻骨,像是要把他凌迟一样凶狠,这些都算不得上什么利器,唯有他眼底的厌恶与痛恨让蒲九仿如被剥光衣服暴露在照照天地下,难堪又绝望。这么多年本以为麻木了,想着总有一天会忘记,现在却像挨了一耳光疼得很。 陆延在蒲九经过身边的时候拉着他的手低声说:“不要去,你忘了答应我的话了?” 蒲九回头凉凉的看了一眼,嘴角的笑不变:“这几年我帮着荣老爷打理铺子,向来是让旁人将账簿送上去,如今我也觉得不甚妥当,还是亲自去回话的好。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qiushu.cc上次来的胡商想必这两天就到,好生招待他,等我回来再谈。” 坐进荣府的马车,卫贤阴阳怪气地说:“你打算穿这身去见主子?” 蒲九闭上眼显然不愿意理他,到荣府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如此近却又那般远。他怎么能不恨?荣恒将他捧在高处却又冷眼看着他摔得残破不堪,太过在意那个人所以忘了自己。以往喧闹的大街此刻一片安静,马脖子上的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悠悠而行,停在荣府大门前,蒲九睁开眼睛,理了理衣袖下车。 多少次办事从门口经过蒲九都没有看一眼,抬眸看过去,雪花落入眼睛里,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庄严气派又不近人情。门檐下卫忠执伞等候,待他走过来才笑道:“公子说你不爱打伞,让我在这里迎一迎你,免得着了凉。” 蒲九难得露出温和的笑,随意地问:“在府里过得还好?你向来身手好没人敢欺负你,以前我跟你身后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转眼间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卫忠将伞举过他头顶,瞥了眼冷着脸的卫贤,笑着说:“可不是,以前那个瘦弱的孩子已经能独当一面,公子也很为你高兴。” “你可真是无趣,半句话不离主子的脾气还没改?” 卫忠头发眉间上都落了雪瓣,他却没抬手抹去,叹气说:“你还放不下那件事,主子……”长大的蒲九变了很多,浑身上下一股冷硬尖锐的气势,眉目冷峻,岁月气息沉淀其中,隐隐透出疏离。他摇了摇头继续说:“公子这些日子身子不爽快,咳了小半个月都不见好,大夫能开出来的方子都试过了。今儿见了你,许是心情能好些,该是能多用两碗饭。” 说着就到了荣三爷住的沉暇院,记忆如海水涌入脑海,他扯了扯嘴角,狠狠掐断,大步跨过门槛走进暖意如春的屋子。那人依旧着月白锦衣,白带束发,不时掩嘴咳一阵,瘦了也憔悴了,即便如此也难掩他的风姿卓然。 卫忠看了一眼沉默地蒲九,恭敬道:“主子蒲九来看您了。” 聚精会神习字的人抬起头,与蒲九清冷的目光相对,一如当年里面是柔暖让人沉溺的光,是一道让你不觉间掉入其中的温柔陷阱。 “阿九,你回来了,这身衣裳倒是极衬你。” 蒲九往后退了几步,微微弯腰行礼道:“听卫忠大哥说公子近来身子不爽利,奴才两年前偶遇一位名医得了道方子,倒是管用的很,明日奴才差人给主子送过来。” 卫贤站在外间冷哼:“瞧那样子哪有半点奴才的样子,都忘了是谁给了他一条命,外面带回来的狗不认人谁都敢咬。” 卫忠低斥:“闭嘴,还闲这张嘴惹得祸不够多?你次次在主子面前说蒲九的不是,他忍你所以不计较,那年的事别以为主子不知道,不乖些惹恼了主子到时候连我都救不了你。得了,主子这会儿不需要人伺候,都退下罢。” 卫贤当即白了脸,缩着身子离开了。 荣恒捂嘴又是一阵咳嗽,站起身走到蒲九面前,上下打量一遍,点头欣慰道:“长得与我一般高了,这两年苦了你了。快坐吧,几年不见怎么与我倒生分起来了。” 蒲九依旧弓着身子,面容淡漠,唇角微勾:“不敢,只是外面事务太过繁忙一直抽不出空来,还望公子莫要怪罪。” 荣恒嘴角的笑收起,双手负在身后:“难得回来,多住两日再走,也同我说说这几年在外面遇到些什么趣事。以往你一听到什么好玩的事便赶着同我说,这几年我总觉得缺了什么东西,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你的声音。” 粉饰太平的假话谁不会说?当初三爷就像看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看他,如今倒能全然不提过去,这般亲和儒雅让他看着只觉得好笑:“年纪小不懂事给公子添了诸多麻烦,让公子跟着受累了。昨儿老爷交代了差事,奴才得先回话去。” 荣老爷子身子骨越发差,荣家的家财全被一个外人握着终归不放心,想来这些日子该是要分他手里的家产了。看来三爷也不能免俗,不愿在家财上落了下风。荣老爷是颇受先皇器重的重臣,先皇生性多疑且不喜臣子积金攒银,荣家只得避开皇家耳目从小做起,一直备受压抑,直到先皇故去这才稍稍转好,所以荣家几位少爷自幼习经商之道倒也不足为奇了。 当年蒲九被荣恒赶出府无处可去,是荣老爷子派人将他送进铺子里,派人悉心教导,他也是争气的,不过五年的功夫就从最底层的小伙计爬到最高的位置。 蒲九拢紧狐裘转身要走,哪知被身后的人扯住胳膊踉跄着差点碰上旁边的桌角,心里骤然升起几许怒意,眉眼间凝上一层寒霜,冷声道:“三爷也该知道,蒲九当的可是老爷跟前的奴才,万事也是老爷的事最紧要。” 屋子里的燃香还是十五年前的味道,明明没有变却一切都变了。温暖的屋子里气氛骤然紧绷,荣恒嘴唇紧抿露出醒目的白。 “不许去,我传你进来可不是让你伺候别人。” 这双手大又热,攥着蒲九的腕子使了八分力气,荣恒胸膛起伏,方才的沉稳与温雅全数消失,狭长的桃花眼里渡满寒霜。 蒲九勾着唇笑不停,俊脸染上几许绯红,一派云淡风轻:“三爷不缺人伺候,我如今也不是跟在主子身后的随从。” 荣恒强压下喉间想要咳嗽的欲望,哑着声音说:“你以为这几年你不回来我就对你的事情一无所知?二哥这几天找你找的很勤,想来给你许了不少好处,钱?权?还是美人?你呢?答应了?” 错愕与难堪浮现在蒲九的脸上,几年不见他一点都没变,依旧轻而易举就能戳到自己的痛处。美人?他若是想要那年就不会被赶出府,更不会在他面前落尽了全部的脸面。曾经对荣恒的欢喜是他最小心珍藏的宝物,如今却变成了不愿提及的污浊。 “三爷惦记老爷手下的家产,只是这副吃相未免太难看。老爷待我恩重如山,蒲九也只听他一人差遣。” 荣恒猛地将他拉近,两人几近贴合,灼热的鼻息喷在蒲九脸上:“你府里有个叫陆延的,听说你待他极好,怎么?曾经缠着我说这辈子最喜欢我的话,想来是假的。无妨,我陪你一同去见父亲。我带进府的奴才,到头来却连主子是谁都给忘了。” 他还是变了的。以前的公子温儒尔雅,便是再生气也不会在脸上表露半分,如今却像是丢了那份定力,脾气大却又不知收敛的人总是好拿捏了许多。蒲九向后退开,他用力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双手交叉拢进袖筒里,神色淡淡:“这便过去罢,老爷不喜人在用饭的时候打扰。” 荣恒冷哼一声,连外面的大衣都没穿径直往外走,他以为自己能放得下,却不想过度高看的报应是一年一年的孤寂伴身。蒲九自小长得好看喜人,十五岁那年更是抽长成温润如玉,风姿绰约的佳哥儿,他一时收不住将这个孩子捧上了天,却不想招来了祸端,不得已才……蒲九性情冷傲,方才三分恭敬七分傲然,让他如何能沉得住气?横竖是恨死他了罢。 荣老爷彼时正在书房看书,下人进来回禀说三爷和蒲管事一同求见,他的眉头紧锁,叹口气吩咐让传进来。 蒲九目不斜视,恭身行礼:“老爷交代的事蒲九已经办妥了,只等胡商一到,紧赶两天工不会误了事的。” 荣老爷捋着胡子点点头:“你办事向来稳妥,这事我不会再过问,你看着办就是。阿恒这两天身子不舒适怎么还乱跑?” 荣恒低咳一阵,脸色微显苍白,脊背笔挺,犹如寒风中的松柏挺拔不屈:“爹,儿子想蒲九继续回身边伺候。我院子里的人都太过愚钝,碰上个动脑子的事全都没了章法,求爹成全。” 荣老爷横眉冷对,话中含着隐隐怒气:“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这样与优柔寡断的女人有什么区别?我教你的你全忘了吗?” 荣恒一本正经地回:“不会耽误蒲九为爹办差,他搬回府里住就成,求爹成全。” 他一度以为这个儿子最像自己,懂得分辨厉害关系,他对儿子的喜好向来不关心,只要不出格随他们去,却不想一不留神差点惹出了大乱子。他惜才却又不愿蒲九耽误了荣恒,只得逼着荣恒放弃。这么多年的历练蒲九已经能独挡一面,是松是紧,是狠是软都拿捏的很有分寸,荣恒听话的考功名入朝堂,如今也是深得小皇帝宠幸,谁成想走得好好的路儿子又要作乱。 “你……罢了,为父拦不住你,你且问蒲九是否愿意。”说完看向蒲九敲打道:“我当初与你说的话你还记得?但凡你有半点异心,我就能让你怎么爬上来怎么摔下去。” 蒲九一直知道自己不过是荣家最体面的一个奴才,小时候是,长大还是。以前他以为只要有荣恒在身后看着护着他,就什么都不怕。直到老爷看不下去,逼荣恒做取舍。这是后来才知道的事,就算如此,他还是恨。人心难测,唯有手中的钱权才能让他心安,如今端看他想不想,将荣改成蒲的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 “奴才晓得,老爷放心。” 从老爷院子里退出来,蒲九双手负在腰后,身上的狐裘遮挡着倒也不觉得冷。荣府上下无人不羡慕他,明明是个奴才身份,却爬到这般高的位置。不说别的,单说他这身越了规矩的穿着就够让人眼红了,方才从老爷书房出来也没见受了数落。反观旁边的三公子,清清冷冷的气度也被他给压了下去。 宅子里除了常青松柏各处都是萧条,冷硬又冰寒,加之纷纷扬扬的大雪迷眼更是不讨喜。下人们行色匆匆,见了主子赶忙收住步子道声三爷才又各自忙去,蒲九嘴角噙笑,他要是留在府里这腰杆子想来已经弯得驼了。 “七岁那年我不小心冲撞了大公子,多亏公子赶来我才免了挨板子。你只当我做错了事,我却不过是咽不下那口气才顶撞他。那天是他撞到了我,我一个下人只能担了错。在外面待了这么久,随心所欲惯了,便会想以前的事,想我这种脾气性子留在内宅,怕是活不了多久。后来知道是老爷逼着你,我却也不怪他,毕竟能有今天的好日子也多亏了老爷。” 荣恒挺住脚步,转头看向蒲九。眉目如画,清隽温雅,雪瓣落在他头发上似是绒毛点缀,在外面的这几年他果真过得很好,忍不住自嘲一笑:“你能原谅父亲,却不能原谅被逼无奈的我。” 蒲九与荣恒错开三步远,转身走到他身边,看着他笑:“是啊,不能原谅。荣恒,当初是你纠缠我,却又丢下我,我看着荣家大门关上不知该去何处的时候,我对你只有恨。过去的事,公子不要放在心上,主是主,仆是仆,还是分清的好。时候不早了,公子穿得单薄又有病在身,还是早些回去歇息罢。” 荣恒 ------------ 第九十八章 开始收线了,该给的结果都给出来,这个月就完结了。热门小说网WWW.QiuShu.Cc最难打的boss穆夫人马上上线。 屋外天空湛蓝,太阳散发出来的温和暖光被寒风浸染,便是站在太阳光下也感觉不到半点暖意。卫贤搓搓手,跺跺脚,嫌恶地看了一眼身后约摸十来岁的孩子,冲着陆延恶声道:“你们且等着,我进去给爷回话去。” 陆延双手交叠拢在袖管中,眉目低垂,察觉到身边的孩子瑟瑟发抖,他轻声道:“待会儿进去便不冷了,别缩手缩脚,主子不爱看这般寒碜的样子。” 卫贤很快出来,不耐烦地说:“主子让你们进去,在外间拍拍身上的寒气免得惹主子咳嗽,病还没好利索呢。” 进去后那孩子听话的拍了拍身上的寒气,见一旁的陆延不动,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头埋得极低,规矩地跟着进去。 书房里暖意融融,摆放在窗台上的一枝红梅发出悠然清香,清冷又高雅。端坐在桌案前的健硕俊朗男子慵懒地歪靠在椅子里,手里捧着书看得津津有味。 陆延微微弯腰:“陆延奉九爷的命给三公子送礼来了。” 荣恒凉凉地抬眼,瞥了眼抖着身子的男孩,冷笑一声:“那日他说的有趣的玩物就是这个?把头抬起来。” 是个俊秀漂亮的孩子,白皙肌肤水嫩光滑,像是初春时即将绽放的柔花,眼睛里泛着水意,怯生生地惹人怜爱,他突然就想起小时候的蒲九也是这样的稚嫩可爱,如今凡事一本正经的样子倒让他更为想念旧时的人了。 “这孩子聪慧伶俐,别看年纪小,会的本事不少。时下老爷夫人们爱听的戏都唱的来,四书五经也背得滚瓜熟烂,最重要的是乖巧听话,模样也周正,九爷选了很久才挑出这么一个能入三公子眼的,还请您收下才是。” 荣恒被蒲九气的说不出话来,胸膛上下起伏,止不住地咳嗽,卫贤从外间进来赶忙拍打他的肩膀替他顺气,良久他才气息不稳地说:“成,留下吧。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ianHuatang.cc回去告诉蒲九,别以为来这招就能躲开。” 蒲九倒是越发小心眼了,那天不过是将他压着亲得狠了些,他用这招来给自己添不痛快,这股小性子倒是没变,以前就是个不能吃亏的主儿,稍有得罪就摆脸子,非得他好一番哄才能将人拉回来重新展颜。如今他们之间横了这么多年的距离,想来是难上加难,只是他一早就知道蒲九这个没良心的如果不逼着他肯定会离自己越发远,直至再也无法挽回。 卫贤待陆延退下,才轻声问:“主子打算怎么处置他?一看就不是安分的。”桃花勾人眼儿,尤其是那张脸装什么可怜无辜样?私下里怕是什么都尝过了,还是挪开主子眼前才好。 “留着在书房里研磨听差遣罢,你不是一早就说肩膀酸疼?爷体恤你,去养身子罢。” 卫贤从没想过主子会将他撵出书房,奴才不能再跟前伺候可不就是有事做得不入主子眼?他被主子给弃了?到底是哪里错了?肯定是蒲九和主子说了什么,打小他们两个就闹得僵,卫贤是老爷千挑万选进来的,而蒲九不过是厚脸皮硬挤进来的,凭什么蒲九就得主子喜爱?他敛尽眼底的全部怒怨,恭敬地应了声是退下去了。 “叫什么?”荣恒索性放下手中的书,一手摸索着下巴凉凉地问。 “奴才白贵给主子请安。”少年声音清脆稚嫩,还未到变声的时候,柔柔弱弱的,只是未免胆子太小,甚是无趣些。 “跟在蒲九身边多久了?来之前他和你说过什么话?” 白贵的声音依旧有些飘,哆嗦着身子,腰板都弯下来:“回主子,奴才跟在九爷身边三年了。九爷在奴才走得时候说,往后您就是奴才正儿八经的主子了,要好好伺候您,端茶倒水,暖被沐浴都给做好,若是主子问起九爷的话,回您一句管闲事管的太宽就是了。后来九爷要去赴沐国公府小世子的约便匆匆离开了。” 荣恒听着有些哭笑不得,这孩子分明是个愚钝的,换做旁人定是说些好听讨喜的话,他这般倒豆子似的不掩藏,若是给有心人得了去,被人捏着把柄这辈子都甭想过好日子。蒲九倒是懂他,他向来不喜欢身边的人有台太多心眼,更不需要谁来提醒他做什么,这般安静胆怯的孩子正合心思。至于卫贤……荣恒不过是想冷他一阵子,让他反思错在何处罢了。 “去找院子主事卫忠,他会安排你,你往后只需在书房伺候。若是旁人问起你什么,你便回主子我得了重疾,不该说得话不要说。” 院子里没过多久将卫贤失宠得消息传遍了,多数人捂着嘴偷笑,心里全都敞快的很。平日里一副只有他才是主子贴心人儿,时刻为主子打算的样子,对旁人颐气指使,这般难得的好机会,不落井下石怎么能行?高高在上的卫贤也有这一天,他在众人的目光下攥紧拳头,这些人,如何耻笑他,将来他就会全数还给他们。 没有人会永远被压在下面不能翻身,就算他不得宠,他所有的吃穿用度皆高于这些人,饿肚子的时候看他们还笑不笑得出来。 蒲九与沐小世子并无生意上的纠葛,不过是偶然遇到帮了他一个小忙,慢慢来往多起来。寒冬腊月的天气,两人在花满楼后院里坐着赏梅,长相灵秀的女侍替两人斟满酒,清雅的声音在寒风中一碰就碎:“园子里新来了两个姐姐,公子们可要人作陪?” 小世子江钟摆摆手示意她退下,笑盈盈地说:“听说你昨儿带了个可心人回来,出来怎么不带着?认识你这几年还是头回听你身边有女人,我还以为……” 蒲九抿了口酒,清香冰凉的味道滑入喉咙,激得他咬住下唇:“光凭一个女人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呢?小世子怎么想到找我来赏景?” 江钟有些窘迫的说:“老弟手中铺子诸多,年年的进项想来不会少。为兄近来惹了祸事,被祖父给断了口粮,日子着实难熬。又恰逢外祖母过生辰,为兄手上竟是拿不出一样能长脸面的东西来,我那哥哥必定要笑话我一番。为兄落了面子,心便越不畅快,自然也不能让你好过,少不了要到你府上蹭些吃喝才是。” 蒲九淡淡地瞥过去,问道:“惹了何祸事能让老侯爷动这么大的怒气?” 江钟想起来只觉得苦不堪言:“我们家瞧着风光,其实连那几品小官都比不上,处处都得夹着尾巴做人,我前些时候同那帮损友玩,多喝了几杯酒,热血上头将调戏良家女子的国舅爷给打了。为兄当真是吃饱了肚子撑得管别人的闲事做什么,可怜我祖父舍了一张老脸去府上给人赔礼去了。对了,今儿的酒钱也得你付了。” 蒲九第一次见他是在天香酒楼,里面一对父女哭天抢地的对着一个年轻男子叫骂,听了片刻原来是负心汉抛妻弃子老丈人带女儿追上来讨要说法的戏码。要不说有钱人出个什么事都能让穷人们乐一乐,光凭这满楼非富即贵的大老爷们围在一起看热闹就有所损身份了,自然也少不了爱凑热闹的小世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混进来一个手脚不干净的惯偷,藏在众人中间将手伸向了看起来人傻钱多的江钟,不光顺走了他的钱袋还有家传玉佩,蒲九在惯偷经过的时候把手边的醋碟子往出推了推,那人显然紧张怕被发现,竟然未察觉到身上沾了浓浓的醋味。没过多久看够了热闹的江钟这才发现自己的东西丢了,只是乌压压的人头任他喊破喉咙也无人理他。 蒲九看他窜来窜去着实狼狈,摇了摇头,在离开时与他耳边说了句:“偷你东西的人身上有醋味,他现在已经察觉到了你在找他,再不快些人可就跑了。” 那时记得这位世子咬牙切齿地怒骂:“哪个狗东西吃了豹子胆了敢偷小爷的东西,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蒲九后来才知道沐国公府着实尴尬的很,别人待他们也不过是稍稍客气几分,并不会将他们放在眼里。 蒲九将酒杯里的酒饮尽:“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哪知他话音才落,几株梅树间隐隐出现一道墨色身影,低沉干净地声音传来:“不过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国舅爷就让你愁成这个样子,着实好笑了些。” 那道身影越发近,江钟这才看清来人是少帝眼前得红人荣恒荣大人,懒懒地看了一眼蒲九说:“与荣大人来说即便是打死了他也相安无事,苦了我这等没什么本事的,只得伏低做小的给 ------------ 第九十九章 九月天炎热未消,大早上还有些凉意,中午阳光炙热不过走几步路便浑身冒汗。求书网WWW.Qiushu.cc不远处楮实子一棵挨着一棵,茂盛的绿叶彼此交叠,细碎光点穿过缝隙洒落在地面。 花月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娘才松口让她下地,也不许干重活,便得了个中午给爹和大哥送午饭的差事。自家地挨着奇骏山,半柱香就能走到半山腰,这会儿正是山葡萄等野果子成熟的时候,花月嘴馋向来喜欢吃,听大哥说山上没什么凶物便兴冲冲地上来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一片楮实子,密密麻麻地长了一树果实看着很是喜人。 想来甫南村人并不知道楮实子的用处才会放任这些果子在树上自生自灭,花月前世在一家制药厂做文员,办公室主任爱给小年轻做科普,告诉他们楮实子全身都是宝,既可以食用又有药用价值,他小的时候会把楮实子果实采回去喂猪,猪吃了长得很壮实。 花月两只手也摘不了多少,想等大哥闲下让他来帮忙,趁着正值果期多摘些,果子满含水汽也能当个零嘴,剩下的晒干储存起来到了冬天猪也有吃的,家里也能轻松些。 花月身子娇小只能够到低处的,不知不觉走得深了,等了小半背篓要回去一转身竟将头发缠在细枝上,解了半天都解不开。这林子里就她一个人,又急又慌弄得浑身是汗。 突然身后传来枝叶与衣物摩擦的声音,她心中大喜,颇为窘迫地求救:“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解开?我手使不上力。” 来人沉稳有力地步伐踩在枯叶上发出咔嚓声响,花月看不清他的长相却能感觉到此人投下来的压迫感。温热的大手擦过她的手背,动作轻柔并不急躁,毫发无损地将她解救出来。 花月伸手整理好,白皙细嫩的脸上染上一抹红霞,抬眼见是个相貌英俊,身影魁梧的男人,赶忙躲开视线,轻声道:“多谢你,我还有事先回了。” 她知道这样很失礼,只是她前世是个内向好羞的人,不擅与男人交谈,谁成想她还还没来得及谈个男朋友就被和老爸打架的后妈一记闷棍给送到这个小村子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她五岁那年父母离婚,十岁爸爸再婚娶了暴脾气的后妈,两人一直到她二十五岁依旧是一言不合就上手开打,打了这么多年还没散了家也是不易,哪知道到头来让她做了冤死鬼。 她睁开眼看到陌生的环境先是一惊,眨眨眼看到泛黑的墙,糊了纸的窗户,上了年代的木质大箱子和衣柜,在不甚宽敞的房间里摆着一张小圆桌,上面摆放着粗糙的茶具,怎么看都像是电视剧里古代农家小院的模样。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前一后走进两个中年男女,见她醒过来高兴地上前嘘寒问暖,看得出对旧主很是疼爱。可惜她的记忆一片空白,茫然地面对两老。后来才知道这里是大齐国北方的一处贫困小村子,花家四口能吃饱饭穿暖衣,算得上是村中中上人家。花月本来在河边洗衣裳不知道为什么会掉进水里,幸亏有人经过将她救下来,差点就……爹娘哭着没了她这日子怎么过? 哥哥花城是个勤快硬挺的汉子,花家全靠他和爹在外帮人做工才能过松动日子,他们很疼自己,因为这次落水生病哥哥买了当下时兴的首饰来哄她开心,花月哭笑不得,不过还是道了声谢收下了。 陆良低头看了眼与花月碰过的手,滑腻柔软的触感在指间留连不去,浓眉攒起看着那道背影离他越来越远。他本想问她身上可是大好了,怎么好端端地会掉进河里,谁知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像受惊的兔子跑远,好笑地弯弯嘴角:“这丫头……” 花月下山走到田头,碗筷已经收进篮子里,看了眼远处忙起来的两人,她脸上挂着舒意的笑回去了。这里有人疼惜,没有争吵与漠视,就算再穷她也舍不得走。 从村东走到村南巷子里最后一家小院子,花月叫了声娘,径直走到井边将木桶放下去打上水来洗碗洗果子。 蔡氏听到声音迎出来,沧桑黝黑的脸上布满是欣喜,顾不得看她做什么,走到她身边笑道:“真是塞翁失马得了福气,刚才王媒婆登门说帮你相看了户体面人家,后生刚中了秀才,将来有出息地紧呢。这人你也见过,是福满村刘大志的儿子刘洪涛,生得憨厚老实,听王媒婆说起你二话不说就应了。你忘了也没事,女儿家还是寻个稀罕自己的人嫁才能过得随心舒服些,等你爹回来我和他商量商量,等你们见过要是觉得合心就应了罢。” 古代读书人受人敬重且又中了秀才,若是再使把劲中了举人家中日子不愁不说,也可做个体面的小官,既然能奋进至此想必也不甘于放弃往后更多的荣华富贵。娘看得通透,花月也不是傻的,在这样的地方也找不到能比过这桩亲事。爹娘也不是贪图富贵的人,未曾生过将她嫁于富户的心思,只说那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好端端的姑娘何必埋汰在那里。她点了点头说:“听娘的。你看我摘了果子,洗洗就能吃。” 蔡氏皱眉道:“你摘这个做什么?老辈人说不是什么好东西,几十年没人敢碰,你别乱吃吃坏身子,病才见好,别胡闹。” 花月手背掩唇,眉眼弯弯,温声说道:“娘可见过是怎么个不好法?”见蔡氏摇头,继续道:“娘不要盲目信旁人的话,总得亲眼见了才行。女儿不糊涂,且信我这一回,楮实子能明目,补肾清干,不是坏东西。” 蔡氏半信半疑,瞧女儿漂亮的脸上挂着倔强之色,无奈道:“要吃也是我吃,过几天你再吃。我还是先去熬个绿豆汤,备着解毒。” 花月抿嘴笑着从背篓里抓了一小把走到猪圈扔给猪,看它们吃得欢实她也跟着乐。等过年卖的时候长得壮实又能卖个好价钱,拍了拍手回厨房里喝水。就算穿越后她有了一张漂亮的面孔,骨子里的不主动和羞怯让她很难迈出那一步,她不反对以这种方式来寻找另一半,却也不会因为对方的条件而勉强自己,这大概是她唯一能坚守的。 蔡氏真拿了绿豆出来架锅要熬,花月赶忙拦着说:“娘,真不会有事信我一回吧。说起来,娘要是我瞧不上那人怎么办?”她再怎么柔弱芯子里装得还是现代人的思想,受不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那套。 蔡氏摸着她的头笑:“看不上就看不上,他再怎么能耐,我就你一个女儿,你心里不舒坦我哪能好过?别把这事压在心上,你才十五,娘也想多留你两年,只是有好人选咱们也别落了才是。” 花月听罢这才放心,接过蔡氏手里的碗拥着她往回走俏皮地说:“还是进屋里做针线活吧,这天说冷就冷了,到时候爹和大哥出门没厚衣裳穿多遭罪。” 蔡氏方才抓了几个吃下肚,有些甜,这一阵也没见有什么不对,心里的担忧也消了些,点着花月的鼻头说:“你先把你的嫁衣绣好再说,免得到出嫁的时候急里忙慌熬夜做。” “娘还是想将我早点打发出去,我不管,还是先给我哥娶回嫂子来再说。”话是这么说,村里谁家不是嫁了姑娘用聘金给儿子娶媳妇,花月能被允许挑自己喜欢的人已是不易,十七八岁已经是大姑娘了,村里人嘴碎爱说三道四,到时候爹娘嘴上不说心里该是难熬得很。既然要在这里生活下去,只能入乡随俗。 陆良拾了干柴扎成捆背在肩上才下山,走到村口见王媒婆眯着眼脸上全是止不住地笑,随口问道:“王婶遇到什么好事眉眼全是笑。” 王媒婆难得心情好停下来,得意洋洋地说:“福满村刘大志的儿子考中秀才,这事听说了罢?这人走了好运挡也挡不住,前些日子花月她娘也托我给相看人家,这不男才女貌顶顶相配的一对不费功夫就成了,这两人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人儿,我要把这事给办成脸上也跟着有光。陆良年纪也不小了,可要说门亲?” 陆良在听到花月时,攥着肩上草绳的手收紧,骨节泛白,青筋暴起,俊朗瘦削的脸宛如夏日阴云密布瞧着吓人。 王媒婆暗恼自己一时糊涂,谁人不知陆良家中清贫压根拿不出聘金,不然也不会二十有二还打着光棍,要说光凭这张俊得同日月耀眼的脸也不愁找不到媳妇,可惜性子暴戾是个难惹的,也就村西的寡妇翠莲敢巴着他。 王媒婆从他身边经过,只听他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好你个花月……” ------------ 第一百章 春福闻言一笑,轻声道:“你既然觉得不合适与母亲说清楚就是,也免得坏了人家得名声,往后的路终究是你一个人走的,别人帮又能帮得了几时?” 春福不过就事论事并没有别的意思,季成也不是那种没脑子任人撺掇的人,他心里的最后那点顾虑打消,将春福拢到自己怀里亲吻着她的额头,叹口气说:“越来越忙,都没什么时间陪你们母女两,现在总觉得放着好日子不过,自己给自己找罪。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qiushu.cc” 春福依偎进他的怀里,床足够宽敞,念念睡在最里面,偶尔嘴角露出一抹笑,看得两口子的心都要化了:“我们没有关系,你的事情要紧,这里就和家一样自在,等你忙好了,天气暖和些了带我们出去看看吧。都说京城繁华,我也想开开眼界。” 季成心上却越发难受,这样得生活与他所想的日子差得太多,天天不像是在为自己生活,明明想要拒绝可在看到母亲那张殷切得脸时只能放弃,他太累了,如果可以真想好好歇歇:“后天我带你出去,把孩子交给母亲看吧?” 春福想穆夫人不喜欢的只是她而已,对自己的孙女应该不会有敌意,便点头应了。这一夜温香软玉在怀,季成却没有功夫动别的心思,很多事情从他脑子里划过,有些什么东西像是要挣扎着跳出来,可他又不能明白。 第二天一早,季成没有急着去铺子直接去了母亲院子。穆夫人没想到儿子会来看她,只当是来陪她一起用早食,脸上笑容满满:“这些日子不忙吗?年过了一切都照旧,人就和陀螺一样,年年月月转着不能停歇。” 季成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来,摇摇头说:“儿子想和母亲商量个事,往后不要让唐姑娘来了,铺子里得师傅众多都能教我,我学得无非慢些,别累及了人家姑娘得名声。我已经让铭堪去府上传话了。” 穆夫人带笑的脸先是一白,继而认真地问:“可是她哪里不和你的心思?她向来乖巧懂事,又颇懂商道,怎么会……” 季成轻笑着说:“与人家姑娘无关,母亲,明儿我想带春福去街上转转,您带念念一阵可成?她很听话不会无缘故的哭闹。求书网Http://wWw.qiushu.cc/我先去铺子里了。” 穆夫人指着满桌子吃的急道:“你也不吃些东西再走?一大早的身子哪受得了?” 季成站起身道:“春福给我做着吃了,娘自己用吧。” 穆夫人看着他的身影走远,重重地拍了桌子:“春福,春福,一天到晚就知道那个春福。我看不打发了她,季成的心永远收不回来。小小多好的姑娘,他怎么就看不上?正儿八经地千金小姐,和咱们穆家家世又相当,顶顶配的,我就不懂他什么眼光,眼睛里只能装得下那个村妇。” 云扶在一旁盛好汤,笑着劝慰道:“二爷和那位毕竟是新婚燕儿,她又给二爷生了孩子,感情自然好。唐小姐固然好,可是二爷不知道唐小姐得好,还得多接触才成。既然二爷不喜欢在正事上见唐小姐,夫人可以安排家宴,这样好亲近些。铺子里的事多是男人在外打拼,女子在外终是不便。即便再有能耐,男人家总不喜欢太过强势的女子。” 穆夫人笑道:“还是你这丫头看的明白,也罢,随他去。一会儿你把那个村妇给我叫来,我有话问她。” 云扶叹了口气,依言去办事了。 春福彼时正在屋子里逗念念玩,一边与兔环说话儿。兔环在她几次示好后终于放下了防备,笑容满面的同她说些好玩的事儿。穆家她所知道的大大小小的事儿都跟倒豆子似的告诉春福,只是说到穆夫人,为难的说:“二爷才来的时候,老夫人打算让雨霞在身边伺候着,后来为了唐小姐不了了之,我们都以为是要抬了她做姨娘的。夫人现在在这院子里真是尴尬,外人都知道老夫人是中意唐家小姐做二爷的正室夫人。” 春福没有淡笑不语,果然与她想的一般,穆夫人看不上她,觉得自己得儿子只有正儿八经地千金小姐才能配得上。 “夫人不难过吗?这样太欺负人了,你真应该告诉二爷,让他知道这座府里很多人都在欺负你。”兔环担忧地看着春福,这个人虽然出身低了些,可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度却与官家太太没什么不一样,如今只觉得贵气非凡。 春福摸着念念得脸:“我不会难过,能让我难过的只有二爷对我的感情变了,若真走到这一步还有什么好说?” 她的话音才落,老夫人身边就来了人,这是春福来穆家第一次受穆家女主人的召见,将孩子交给兔环,低笑一声:“亏得这两天她亲近你了,我也能腾腾手。” 老夫人住的院子是穆家最宽敞富派的,春福一步一步的走进去,直到看到一脸肃穆的老太太,她才知道在自家时的模样已经算客气了。 春福恭敬地笑道:“母亲。” 穆夫人示意她坐下,沉声道:“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二郎不愿意小小帮他,是不是你在跟前说什么话了?我们穆家在京城也是体面人家,与许多权势富贵交好,我们这样的人家不能接受你这种身份的人。我知道这样对不住你,可是我也没办法忍受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只要你愿意离开我儿子,东坡村的一切我都给你,再给你一辈子吃穿不愁的银子。至于孩子,你也一并带回去罢,我们穆家要的是能撑起整个家族的儿郎。” 春福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听过这么好笑又狗血的笑话,轻嗤一声,悠悠道:“既然老夫人并不曾将我当儿媳对待,我便也不套近乎了。只是女子出嫁从夫,您有什么话还是同季成说罢,只要他有一句不愿意要我们母女两的话,我绝不会纠缠。” 穆夫人气极反笑:“我要是能说的动我的傻儿子还会同你说这些?我劝你识相点免得我对你不客气,在京城我们穆家不怕惹出事来。” 春福依旧不痛不痒地说:“我就在那里等着,您大可以来。我想您是分得清轻重的人,我的一条命该是敌不过你儿子敬重您的心。”说完就离开了,她昂首挺胸,脊背挺得笔直,像是寒风中的松柏,没有人能压弯她的腰。 穆夫人因为被她戳到痛处,怒目圆睁,拳头握紧,忍了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这个混账,她哪里来的胆子敢这么和我说话。” 春福心中多少有些委屈,虽然对婆媳关系并没有什么期待,可真遇到了还是不能免俗。失笑一声,寒风吹来掀起曳地的裙摆,更显冷然,从她身边经过的丫鬟偷看她一眼便跑远了。春福没想过退缩,也没想过让季成知道,有些事情是需要时间来见证的。 穆夫人对不招架的春福没有办法只能听云扶的话将唐小小叫到家里来玩,想尽办法给她和季成制造亲近的机会。一两次不觉,季成闲下来无意中听伙计们说打听来的话,特别是那句唐小姐才是二爷的正房夫人,那个村子里的媳妇怕是要想办法打发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再见唐小小,原先的客气全部消失不见,寒着脸说:“我娘的心思想来唐小姐该是知道的,唐小姐出身高门又满腹才学,何必将大好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我有娘子又有女儿,对别的女子没有半点心思,唐小姐是明白人,不要与我娘一起犯糊涂才是。我季成孝顺母亲才愿意留在京城,只是但凡有半点让我不畅快的事,可别怪我翻脸。若是家母还有下次,希望唐小姐可以拒绝。” 唐小小不恼却是捂嘴直笑:“我当你能忍到什么时候,你放心便是,我也无意掺和你们的事,我本想借你来气穆宏,哪知这人却装傻充愣,这戏我也唱不下去了。只是姨母当真了,怕她真要为难你家的小娘子。倒也是奇怪,你家娘子可真是什么都忍得下来,这般刁难换了我早闹翻了天。” 季成摸着额头笑道:“她什么都知道,只是想让我自己去发现而已。她只是为我考虑,生怕多说什么坏了我们母子间的情分,我都不知道她居然这么能忍。既然唐小姐也无意,我便也能心安了。” 他在外面一直待到月上树梢才回去,春福逗弄着孩子,母女两还没有睡,他进去后脸色阴沉坐在床前的圆桌前倒茶喝。他许是生来就是个穷鬼命,这上好的茶与他来说没什么不一样。 春福搂着孩子,笑得温柔:“可是在外面遇着难事了?不要喝茶了,当心一会儿睡不着觉。” “春福……你有没有话要和我说?” 春福一愣,摇头失笑:“没有啊,我该说什么?” 季成站起身走到她们母女身边,咬牙切齿地说:“你就是诚心让我难受,让我愧疚是吗?你个坏丫头。” ------------ 第一百零一章 要完结了,感谢大家的陪伴,(づ ̄3 ̄)づ求收藏作者专栏和新文恶夫,这几十万字让我找到了我很多地方的不足,我会努力进步的。9; 提供Txt免费下载)(* ̄3)(e ̄*) 九月天炎热未消,大早上还有些凉意,中午阳光炙热不过走几步路便浑身冒汗。不远处楮实子一棵挨着一棵,茂盛的绿叶彼此交叠,细碎光点穿过缝隙洒落在地面。 花月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娘才松口让她下地,也不许干重活,便得了个中午给爹和大哥送午饭的差事。自家地挨着奇骏山,半柱香就能走到半山腰,这会儿正是山葡萄等野果子成熟的时候,花月嘴馋向来喜欢吃,听大哥说山上没什么凶物便兴冲冲地上来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一片楮实子,密密麻麻地长了一树果实看着很是喜人。 想来甫南村人并不知道楮实子的用处才会放任这些果子在树上自生自灭,花月前世在一家制药厂做文员,办公室主任爱给小年轻做科普,告诉他们楮实子全身都是宝,既可以食用又有药用价值,他小的时候会把楮实子果实采回去喂猪,猪吃了长得很壮实。 花月两只手也摘不了多少,想等大哥闲下让他来帮忙,趁着正值果期多摘些,果子满含水汽也能当个零嘴,剩下的晒干储存起来到了冬天猪也有吃的,家里也能轻松些。 花月身子娇小只能够到低处的,不知不觉走得深了,等了小半背篓要回去一转身竟将头发缠在细枝上,解了半天都解不开。这林子里就她一个人,又急又慌弄得浑身是汗。 突然身后传来枝叶与衣物摩擦的声音,她心中大喜,颇为窘迫地求救:“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解开?我手使不上力。” 来人沉稳有力地步伐踩在枯叶上发出咔嚓声响,花月看不清他的长相却能感觉到此人投下来的压迫感。温热的大手擦过她的手背,动作轻柔并不急躁,毫发无损地将她解救出来。 花月伸手整理好,白皙细嫩的脸上染上一抹红霞,抬眼见是个相貌英俊,身影魁梧的男人,赶忙躲开视线,轻声道:“多谢你,我还有事先回了。” 她知道这样很失礼,只是她前世是个内向好羞的人,不擅与男人交谈,谁成想她还还没来得及谈个男朋友就被和老爸打架的后妈一记闷棍给送到这个小村子来。 她五岁那年父母离婚,十岁爸爸再婚娶了暴脾气的后妈,两人一直到她二十五岁依旧是一言不合就上手开打,打了这么多年还没散了家也是不易,哪知道到头来让她做了冤死鬼。 她睁开眼看到陌生的环境先是一惊,眨眨眼看到泛黑的墙,糊了纸的窗户,上了年代的木质大箱子和衣柜,在不甚宽敞的房间里摆着一张小圆桌,上面摆放着粗糙的茶具,怎么看都像是电视剧里古代农家小院的模样。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前一后走进两个中年男女,见她醒过来高兴地上前嘘寒问暖,看得出对旧主很是疼爱。可惜她的记忆一片空白,茫然地面对两老。后来才知道这里是大齐国北方的一处贫困小村子,花家四口能吃饱饭穿暖衣,算得上是村中中上人家。花月本来在河边洗衣裳不知道为什么会掉进水里,幸亏有人经过将她救下来,差点就……爹娘哭着没了她这日子怎么过? 哥哥花城是个勤快硬挺的汉子,花家全靠他和爹在外帮人做工才能过松动日子,他们很疼自己,因为这次落水生病哥哥买了当下时兴的首饰来哄她开心,花月哭笑不得,不过还是道了声谢收下了。txt电子书下载Http://wWw.80txt.com/ 陆良低头看了眼与花月碰过的手,滑腻柔软的触感在指间留连不去,浓眉攒起看着那道背影离他越来越远。他本想问她身上可是大好了,怎么好端端地会掉进河里,谁知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像受惊的兔子跑远,好笑地弯弯嘴角:“这丫头……” 花月下山走到田头,碗筷已经收进篮子里,看了眼远处忙起来的两人,她脸上挂着舒意的笑回去了。这里有人疼惜,没有争吵与漠视,就算再穷她也舍不得走。 从村东走到村南巷子里最后一家小院子,花月叫了声娘,径直走到井边将木桶放下去打上水来洗碗洗果子。 蔡氏听到声音迎出来,沧桑黝黑的脸上布满是欣喜,顾不得看她做什么,走到她身边笑道:“真是塞翁失马得了福气,刚才王媒婆登门说帮你相看了户体面人家,后生刚中了秀才,将来有出息地紧呢。这人你也见过,是福满村刘大志的儿子刘洪涛,生得憨厚老实,听王媒婆说起你二话不说就应了。你忘了也没事,女儿家还是寻个稀罕自己的人嫁才能过得随心舒服些,等你爹回来我和他商量商量,等你们见过要是觉得合心就应了罢。” 古代读书人受人敬重且又中了秀才,若是再使把劲中了举人家中日子不愁不说,也可做个体面的小官,既然能奋进至此想必也不甘于放弃往后更多的荣华富贵。娘看得通透,花月也不是傻的,在这样的地方也找不到能比过这桩亲事。爹娘也不是贪图富贵的人,未曾生过将她嫁于富户的心思,只说那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好端端的姑娘何必埋汰在那里。她点了点头说:“听娘的。你看我摘了果子,洗洗就能吃。” 蔡氏皱眉道:“你摘这个做什么?老辈人说不是什么好东西,几十年没人敢碰,你别乱吃吃坏身子,病才见好,别胡闹。” 花月手背掩唇,眉眼弯弯,温声说道:“娘可见过是怎么个不好法?”见蔡氏摇头,继续道:“娘不要盲目信旁人的话,总得亲眼见了才行。女儿不糊涂,且信我这一回,楮实子能明目,补肾清干,不是坏东西。” 蔡氏半信半疑,瞧女儿漂亮的脸上挂着倔强之色,无奈道:“要吃也是我吃,过几天你再吃。我还是先去熬个绿豆汤,备着解毒。” 花月抿嘴笑着从背篓里抓了一小把走到猪圈扔给猪,看它们吃得欢实她也跟着乐。等过年卖的时候长得壮实又能卖个好价钱,拍了拍手回厨房里喝水。就算穿越后她有了一张漂亮的面孔,骨子里的不主动和羞怯让她很难迈出那一步,她不反对以这种方式来寻找另一半,却也不会因为对方的条件而勉强自己,这大概是她唯一能坚守的。 蔡氏真拿了绿豆出来架锅要熬,花月赶忙拦着说:“娘,真不会有事信我一回吧。说起来,娘要是我瞧不上那人怎么办?”她再怎么柔弱芯子里装得还是现代人的思想,受不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那套。 蔡氏摸着她的头笑:“看不上就看不上,他再怎么能耐,我就你一个女儿,你心里不舒坦我哪能好过?别把这事压在心上,你才十五,娘也想多留你两年,只是有好人选咱们也别落了才是。” 花月听罢这才放心,接过蔡氏手里的碗拥着她往回走俏皮地说:“还是进屋里做针线活吧,这天说冷就冷了,到时候爹和大哥出门没厚衣裳穿多遭罪。” 蔡氏方才抓了几个吃下肚,有些甜,这一阵也没见有什么不对,心里的担忧也消了些,点着花月的鼻头说:“你先把你的嫁衣绣好再说,免得到出嫁的时候急里忙慌熬夜做。” “娘还是想将我早点打发出去,我不管,还是先给我哥娶回嫂子来再说。”话是这么说,村里谁家不是嫁了姑娘用聘金给儿子娶媳妇,花月能被允许挑自己喜欢的人已是不易,十七八岁已经是大姑娘了,村里人嘴碎爱说三道四,到时候爹娘嘴上不说心里该是难熬得很。既然要在这里生活下去,只能入乡随俗。 陆良拾了干柴扎成捆背在肩上才下山,走到村口见王媒婆眯着眼脸上全是止不住地笑,随口问道:“王婶遇到什么好事眉眼全是笑。” 王媒婆难得心情好停下来,得意洋洋地说:“福满村刘大志的儿子考中秀才,这事听说了罢?这人走了好运挡也挡不住,前些日子花月她娘也托我给相看人家,这不男才女貌顶顶相配的一对不费功夫就成了,这两人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人儿,我要把这事给办成脸上也跟着有光。陆良年纪也不小了,可要说门亲?” 陆良在听到花月时,攥着肩上草绳的手收紧,骨节泛白,青筋暴起,俊朗瘦削的脸宛如夏日阴云密布瞧着吓人。 王媒婆暗恼自己一时糊涂,谁人不知陆良家中清贫压根拿不出聘金,不然也不会二十有二还打着光棍,要说光凭这张俊得同日月耀眼的脸也不愁找不到媳妇,可惜性子暴戾是个难惹的,也就村西的寡妇翠莲敢巴着他。 王媒婆从他身边经过,只听他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好你个花月……” 九月天炎热未消,大早上还有些凉意,中午阳光炙热不过走几步路便浑身冒汗。不远处楮实子一棵挨着一棵,茂盛的绿叶彼此交叠,细碎光点穿过缝隙洒落在地面。 花月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娘才松口让她下地,也不许干重活,便得了个中午给爹和大哥送午饭的差事。自家地挨着奇骏山,半柱香就能走到半山腰,这会儿正是山葡萄等野果子成熟的时候,花月嘴馋向来喜欢吃,听大哥说山上没什么凶物便兴冲冲地上来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一片楮实子,密密麻麻地长了一树果实看着很是喜人。 想来甫南村人并不知道楮实子的用处才会放任这些果子在树上自生自灭,花月前世在一家制药厂做文员,办公室主任爱给小年轻做科普,告诉他们楮实子全身都是宝,既可以食用又有药用价值,他小的时候会把楮实子果实采回去喂猪,猪吃了长得很壮实。 花月两只手也摘不了多少,想等大哥闲下让他来帮忙,趁着正值果期多摘些,果子满含水汽也能当个零嘴,剩下的晒干储存起来到了冬天猪也有吃的,家里也能轻松些。 花月身子娇小只能够到低处的,不知不觉走得深了,等了小半背篓要回去一转身竟将头发缠在细枝上,解了半天都解不开。这林子里就她一个人,又急又慌弄得浑身是汗。 突然身后传来枝叶与衣物摩擦的声音,她心中大喜,颇为窘迫地求救:“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解开?我手使不上力。” 来人沉稳有力地步伐踩在枯叶上发出咔嚓声响,花月看不清他的长相却能感觉到此人投下来的压迫感。温热的大手擦过她的手背,动作轻柔并不急躁,毫发无损地将她解救出来。 花月伸手整理好,白皙细嫩的脸上染上一抹红霞,抬眼见是个相貌英俊,身影魁梧的男人,赶忙躲开视线,轻声道:“多谢你,我还有事先回了。” 她知道这样很失礼,只是她前世是个内向好羞的人,不擅与男人交谈,谁成想她还还没来得及谈个男朋友就被和老爸打架的后妈一记闷棍给送到这个小村子来。 她五岁那年父母离婚,十岁爸爸再婚娶了暴脾气的后妈,两人一直到她二十五岁依旧是一言不合就上手开打,打了这么多年还没散了家也是不易,哪知道到头来让她做了冤死鬼。 她睁开眼看到陌生的环境先是一惊,眨眨眼看到泛黑的墙,糊了纸的窗户,上了年代的木质大箱子和衣柜,在不甚宽敞的房间里摆着一张小圆桌,上面摆放着粗糙的茶具,怎么看都像是电视剧里古代农家小院的模样。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前一后走进两个中年男女,见她醒过来高兴地上前嘘寒问暖,看得出对旧主很是疼爱。可惜她的记忆一片空白,茫然地面对两老。后来才知道这里是大齐国北方的一处贫困小村子,花家四口能吃饱饭穿暖衣,算得上是村中中上人家。花月本来在河边洗衣裳不知道为什么会掉进水里,幸亏有人经过将她救下来,差点就……爹娘哭着没了她这日子怎么过? 哥哥花城是个勤快硬挺的汉子,花家全靠他和爹在外帮人做工才能过松动日子,他们很疼自己,因为这次落水生病哥哥买了当下时兴的首饰来哄她开心,花月哭笑不得,不过还是道了声谢收下了。 陆良低头看了眼与花月碰过的手,滑腻柔软的触感在指间留连不去,浓眉攒起看着那道背影离他越来越远。他本想问她身上可是大好了,怎么好端端地会掉进河里,谁知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像受惊的兔子跑远,好笑地弯弯嘴角:“这丫头……” 花月下山走到田头,碗筷已经收进篮子里,看了眼远处忙起来的两人,她脸上挂着舒意的笑回去了。这里有人疼惜,没有争吵与漠视,就算再穷她也舍不得走。 从村东走到村南巷子里最后一家小院子,花月叫了声娘,径直走到井边将木桶放下去打上水来洗碗洗果子。 蔡氏听到声音迎出来,沧桑黝黑的脸上布满是欣喜,顾不得看她做什么,走到她身边笑道:“真是塞翁失马得了福气,刚才王媒婆登门说帮你相看了户体面人家,后生刚中了秀才,将来有出息地紧呢。这人你也见过,是福满村刘大志的儿子刘洪涛,生得憨厚老实,听王媒婆说起你二话不说就应了。你忘了也没事,女儿家还是寻个稀罕自己的人嫁才能过得随心舒服些,等你爹回来我和他商量商量,等你们见过要是觉得合心就应了罢。” 古代读书人受人敬重且又中了秀才,若是再使把劲中了举人家中日子不愁不说,也可做个体面的小官,既然能奋进至此想必也不甘于放弃往后更多的荣华富贵。娘看得通透,花月也不是傻的,在这样的地方也找不到能比过这桩亲事。爹娘也不是贪图富贵的人,未曾生过将她嫁于富户的心思,只说那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好端端的姑娘何必埋汰在那里。她点了点头说:“听娘的。你看我摘了果子,洗洗就能吃。” 蔡氏皱眉道:“你摘这个做什么?老辈人说不是什么好东西,几十年没人敢碰,你别乱吃吃坏身子,病才见好,别胡闹。” 花月手背掩唇,眉眼弯弯,温声说道:“娘可见过是怎么个不好法?”见蔡氏摇头,继续道:“娘不要盲目信旁人的话,总得亲眼见了才行。女儿不糊涂,且信我这一回,楮实子能明目,补肾清干,不是坏东西。” 蔡氏半信半疑,瞧女儿漂亮的脸上挂着倔强之色,无奈道:“要吃也是我吃,过几天你再吃。我还是先去熬个绿豆汤,备着解毒。” 花月抿嘴笑着从背篓里抓了一小把走到猪圈扔给猪,看它们吃得欢实她也跟着乐。等过年卖的时候长得壮实又能卖个好价钱,拍了拍手回厨房里喝水。就算穿越后她有了一张漂亮的面孔,骨子里的不主动和羞怯让她很难迈出那一步,她不反对以这种方式来寻找另一半,却也不会因为对方的条件而勉强自己,这大概是她唯一能坚守的。 蔡氏真拿了绿豆出来架锅要熬,花月赶忙拦着说:“娘,真不会有事信我一回吧。说起来,娘 ------------ 第一百零二章 念念x张岩?觉得行吗? 以下防盗章,勿看。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九月天炎热未消,大早上还有些凉意,中午阳光炙热不过走几步路便浑身冒汗。不远处楮实子一棵挨着一棵,茂盛的绿叶彼此交叠,细碎光点穿过缝隙洒落在地面。 花月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娘才松口让她下地,也不许干重活,便得了个中午给爹和大哥送午饭的差事。自家地挨着奇骏山,半柱香就能走到半山腰,这会儿正是山葡萄等野果子成熟的时候,花月嘴馋向来喜欢吃,听大哥说山上没什么凶物便兴冲冲地上来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一片楮实子,密密麻麻地长了一树果实看着很是喜人。 想来甫南村人并不知道楮实子的用处才会放任这些果子在树上自生自灭,花月前世在一家制药厂做文员,办公室主任爱给小年轻做科普,告诉他们楮实子全身都是宝,既可以食用又有药用价值,他小的时候会把楮实子果实采回去喂猪,猪吃了长得很壮实。 花月两只手也摘不了多少,想等大哥闲下让他来帮忙,趁着正值果期多摘些,果子满含水汽也能当个零嘴,剩下的晒干储存起来到了冬天猪也有吃的,家里也能轻松些。 花月身子娇小只能够到低处的,不知不觉走得深了,等了小半背篓要回去一转身竟将头发缠在细枝上,解了半天都解不开。这林子里就她一个人,又急又慌弄得浑身是汗。 突然身后传来枝叶与衣物摩擦的声音,她心中大喜,颇为窘迫地求救:“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解开?我手使不上力。” 来人沉稳有力地步伐踩在枯叶上发出咔嚓声响,花月看不清他的长相却能感觉到此人投下来的压迫感。温热的大手擦过她的手背,动作轻柔并不急躁,毫发无损地将她解救出来。 花月伸手整理好,白皙细嫩的脸上染上一抹红霞,抬眼见是个相貌英俊,身影魁梧的男人,赶忙躲开视线,轻声道:“多谢你,我还有事先回了。” 她知道这样很失礼,只是她前世是个内向好羞的人,不擅与男人交谈,谁成想她还还没来得及谈个男朋友就被和老爸打架的后妈一记闷棍给送到这个小村子来。 她五岁那年父母离婚,十岁爸爸再婚娶了暴脾气的后妈,两人一直到她二十五岁依旧是一言不合就上手开打,打了这么多年还没散了家也是不易,哪知道到头来让她做了冤死鬼。 她睁开眼看到陌生的环境先是一惊,眨眨眼看到泛黑的墙,糊了纸的窗户,上了年代的木质大箱子和衣柜,在不甚宽敞的房间里摆着一张小圆桌,上面摆放着粗糙的茶具,怎么看都像是电视剧里古代农家小院的模样。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前一后走进两个中年男女,见她醒过来高兴地上前嘘寒问暖,看得出对旧主很是疼爱。可惜她的记忆一片空白,茫然地面对两老。后来才知道这里是大齐国北方的一处贫困小村子,花家四口能吃饱饭穿暖衣,算得上是村中中上人家。花月本来在河边洗衣裳不知道为什么会掉进水里,幸亏有人经过将她救下来,差点就……爹娘哭着没了她这日子怎么过? 哥哥花城是个勤快硬挺的汉子,花家全靠他和爹在外帮人做工才能过松动日子,他们很疼自己,因为这次落水生病哥哥买了当下时兴的首饰来哄她开心,花月哭笑不得,不过还是道了声谢收下了。(wwW.80txt.com 无弹窗广告) 陆良低头看了眼与花月碰过的手,滑腻柔软的触感在指间留连不去,浓眉攒起看着那道背影离他越来越远。他本想问她身上可是大好了,怎么好端端地会掉进河里,谁知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像受惊的兔子跑远,好笑地弯弯嘴角:“这丫头……” 花月下山走到田头,碗筷已经收进篮子里,看了眼远处忙起来的两人,她脸上挂着舒意的笑回去了。这里有人疼惜,没有争吵与漠视,就算再穷她也舍不得走。 从村东走到村南巷子里最后一家小院子,花月叫了声娘,径直走到井边将木桶放下去打上水来洗碗洗果子。 蔡氏听到声音迎出来,沧桑黝黑的脸上布满是欣喜,顾不得看她做什么,走到她身边笑道:“真是塞翁失马得了福气,刚才王媒婆登门说帮你相看了户体面人家,后生刚中了秀才,将来有出息地紧呢。这人你也见过,是福满村刘大志的儿子刘洪涛,生得憨厚老实,听王媒婆说起你二话不说就应了。你忘了也没事,女儿家还是寻个稀罕自己的人嫁才能过得随心舒服些,等你爹回来我和他商量商量,等你们见过要是觉得合心就应了罢。” 古代读书人受人敬重且又中了秀才,若是再使把劲中了举人家中日子不愁不说,也可做个体面的小官,既然能奋进至此想必也不甘于放弃往后更多的荣华富贵。娘看得通透,花月也不是傻的,在这样的地方也找不到能比过这桩亲事。爹娘也不是贪图富贵的人,未曾生过将她嫁于富户的心思,只说那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好端端的姑娘何必埋汰在那里。她点了点头说:“听娘的。你看我摘了果子,洗洗就能吃。” 蔡氏皱眉道:“你摘这个做什么?老辈人说不是什么好东西,几十年没人敢碰,你别乱吃吃坏身子,病才见好,别胡闹。” 花月手背掩唇,眉眼弯弯,温声说道:“娘可见过是怎么个不好法?”见蔡氏摇头,继续道:“娘不要盲目信旁人的话,总得亲眼见了才行。女儿不糊涂,且信我这一回,楮实子能明目,补肾清干,不是坏东西。” 蔡氏半信半疑,瞧女儿漂亮的脸上挂着倔强之色,无奈道:“要吃也是我吃,过几天你再吃。我还是先去熬个绿豆汤,备着解毒。” 花月抿嘴笑着从背篓里抓了一小把走到猪圈扔给猪,看它们吃得欢实她也跟着乐。等过年卖的时候长得壮实又能卖个好价钱,拍了拍手回厨房里喝水。就算穿越后她有了一张漂亮的面孔,骨子里的不主动和羞怯让她很难迈出那一步,她不反对以这种方式来寻找另一半,却也不会因为对方的条件而勉强自己,这大概是她唯一能坚守的。 蔡氏真拿了绿豆出来架锅要熬,花月赶忙拦着说:“娘,真不会有事信我一回吧。说起来,娘要是我瞧不上那人怎么办?”她再怎么柔弱芯子里装得还是现代人的思想,受不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那套。 蔡氏摸着她的头笑:“看不上就看不上,他再怎么能耐,我就你一个女儿,你心里不舒坦我哪能好过?别把这事压在心上,你才十五,娘也想多留你两年,只是有好人选咱们也别落了才是。” 花月听罢这才放心,接过蔡氏手里的碗拥着她往回走俏皮地说:“还是进屋里做针线活吧,这天说冷就冷了,到时候爹和大哥出门没厚衣裳穿多遭罪。” 蔡氏方才抓了几个吃下肚,有些甜,这一阵也没见有什么不对,心里的担忧也消了些,点着花月的鼻头说:“你先把你的嫁衣绣好再说,免得到出嫁的时候急里忙慌熬夜做。” “娘还是想将我早点打发出去,我不管,还是先给我哥娶回嫂子来再说。”话是这么说,村里谁家不是嫁了姑娘用聘金给儿子娶媳妇,花月能被允许挑自己喜欢的人已是不易,十七八岁已经是大姑娘了,村里人嘴碎爱说三道四,到时候爹娘嘴上不说心里该是难熬得很。既然要在这里生活下去,只能入乡随俗。 陆良拾了干柴扎成捆背在肩上才下山,走到村口见王媒婆眯着眼脸上全是止不住地笑,随口问道:“王婶遇到什么好事眉眼全是笑。” 王媒婆难得心情好停下来,得意洋洋地说:“福满村刘大志的儿子考中秀才,这事听说了罢?这人走了好运挡也挡不住,前些日子花月她娘也托我给相看人家,这不男才女貌顶顶相配的一对不费功夫就成了,这两人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人儿,我要把这事给办成脸上也跟着有光。陆良年纪也不小了,可要说门亲?” 陆良在听到花月时,攥着肩上草绳的手收紧,骨节泛白,青筋暴起,俊朗瘦削的脸宛如夏日阴云密布瞧着吓人。 王媒婆暗恼自己一时糊涂,谁人不知陆良家中清贫压根拿不出聘金,不然也不会二十有二还打着光棍,要说光凭这张俊得同日月耀眼的脸也不愁找不到媳妇,可惜性子暴戾是个难惹的,也就村西的寡妇翠莲敢巴着他。 王媒婆从他身边经过,只听他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好你个花月……” 九月天炎热未消,大早上还有些凉意,中午阳光炙热不过走几步路便浑身冒汗。不远处楮实子一棵挨着一棵,茂盛的绿叶彼此交叠,细碎光点穿过缝隙洒落在地面。 花月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娘才松口让她下地,也不许干重活,便得了个中午给爹和大哥送午饭的差事。自家地挨着奇骏山,半柱香就能走到半山腰,这会儿正是山葡萄等野果子成熟的时候,花月嘴馋向来喜欢吃,听大哥说山上没什么凶物便兴冲冲地上来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一片楮实子,密密麻麻地长了一树果实看着很是喜人。 想来甫南村人并不知道楮实子的用处才会放任这些果子在树上自生自灭,花月前世在一家制药厂做文员,办公室主任爱给小年轻做科普,告诉他们楮实子全身都是宝,既可以食用又有药用价值,他小的时候会把楮实子果实采回去喂猪,猪吃了长得很壮实。 花月两只手也摘不了多少,想等大哥闲下让他来帮忙,趁着正值果期多摘些,果子满含水汽也能当个零嘴,剩下的晒干储存起来到了冬天猪也有吃的,家里也能轻松些。 花月身子娇小只能够到低处的,不知不觉走得深了,等了小半背篓要回去一转身竟将头发缠在细枝上,解了半天都解不开。这林子里就她一个人,又急又慌弄得浑身是汗。 突然身后传来枝叶与衣物摩擦的声音,她心中大喜,颇为窘迫地求救:“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解开?我手使不上力。” 来人沉稳有力地步伐踩在枯叶上发出咔嚓声响,花月看不清他的长相却能感觉到此人投下来的压迫感。温热的大手擦过她的手背,动作轻柔并不急躁,毫发无损地将她解救出来。 花月伸手整理好,白皙细嫩的脸上染上一抹红霞,抬眼见是个相貌英俊,身影魁梧的男人,赶忙躲开视线,轻声道:“多谢你,我还有事先回了。” 她知道这样很失礼,只是她前世是个内向好羞的人,不擅与男人交谈,谁成想她还还没来得及谈个男朋友就被和老爸打架的后妈一记闷棍给送到这个小村子来。 她五岁那年父母离婚,十岁爸爸再婚娶了暴脾气的后妈,两人一直到她二十五岁依旧是一言不合就上手开打,打了这么多年还没散了家也是不易,哪知道到头来让她做了冤死鬼。 她睁开眼看到陌生的环境先是一惊,眨眨眼看到泛黑的墙,糊了纸的窗户,上了年代的木质大箱子和衣柜,在不甚宽敞的房间里摆着一张小圆桌,上面摆放着粗糙的茶具,怎么看都像是电视剧里古代农家小院的模样。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前一后走进两个中年男女,见她醒过来高兴地上前嘘寒问暖,看得出对旧主很是疼爱。可惜她的记忆一片空白,茫然地面对两老。后来才知道这里是大齐国北方的一处贫困小村子,花家四口能吃饱饭穿暖衣,算得上是村中中上人家。花月本来在河边洗衣裳不知道为什么会掉进水里,幸亏有人经过将她救下来,差点就……爹娘哭着没了她这日子怎么过? 哥哥花城是个勤快硬挺的汉子,花家全靠他和爹在外帮人做工才能过松动日子,他们很疼自己,因为这次落水生病哥哥买了当下时兴的首饰来哄她开心,花月哭笑不得,不过还是道了声谢收下了。 陆良低头看了眼与花月碰过的手,滑腻柔软的触感在指间留连不去,浓眉攒起看着那道背影离他越来越远。他本想问她身上可是大好了,怎么好端端地会掉进河里,谁知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像受惊的兔子跑远,好笑地弯弯嘴角:“这丫头……” 花月下山走到田头,碗筷已经收进篮子里,看了眼远处忙起来的两人,她脸上挂着舒意的笑回去了。这里有人疼惜,没有争吵与漠视,就算再穷她也舍不得走。 从村东走到村南巷子里最后一家小院子,花月叫了声娘,径直走到井边将木桶放下去打上水来洗碗洗果子。 蔡氏听到声音迎出来,沧桑黝黑的脸上布满是欣喜,顾不得看她做什么,走到她身边笑道:“真是塞翁失马得了福气,刚才王媒婆登门说帮你相看了户体面人家,后生刚中了秀才,将来有出息地紧呢。这人你也见过,是福满村刘大志的儿子刘洪涛,生得憨厚老实,听王媒婆说起你二话不说就应了。你忘了也没事,女儿家还是寻个稀罕自己的人嫁才能过得随心舒服些,等你爹回来我 ------------ 103 第一百零三章  一秒记住【书♂迷÷楼→小&说#网 .Org】,精彩无弹窗免费阅读! 最后一次求收藏专栏和新文啦,么么哒。防盗章明天替换。 以下防盗章,勿看。 九月天炎热未消,大早上还有些凉意,中午阳光炙热不过走几步路便浑身冒汗。不远处楮实子一棵挨着一棵,茂盛的绿叶彼此交叠,细碎光点穿过缝隙洒落在地面。 花月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娘才松口让她下地,也不许干重活,便得了个中午给爹和大哥送午饭的差事。自家地挨着奇骏山,半柱香就能走到半山腰,这会儿正是山葡萄等野果子成熟的时候,花月嘴馋向来喜欢吃,听大哥说山上没什么凶物便兴冲冲地上来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一片楮实子,密密麻麻地长了一树果实看着很是喜人。 想来甫南村人并不知道楮实子的用处才会放任这些果子在树上自生自灭,花月前世在一家制药厂做文员,办公室主任爱给小年轻做科普,告诉他们楮实子全身都是宝,既可以食用又有药用价值,他小的时候会把楮实子果实采回去喂猪,猪吃了长得很壮实。 花月两只手也摘不了多少,想等大哥闲下让他来帮忙,趁着正值果期多摘些,果子满含水汽也能当个零嘴,剩下的晒干储存起来到了冬天猪也有吃的,家里也能轻松些。 花月身子娇小只能够到低处的,不知不觉走得深了,等了小半背篓要回去一转身竟将头发缠在细枝上,解了半天都解不开。这林子里就她一个人,又急又慌弄得浑身是汗。 突然身后传来枝叶与衣物摩擦的声音,她心中大喜,颇为窘迫地求救:“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解开?我手使不上力。” 来人沉稳有力地步伐踩在枯叶上发出咔嚓声响,花月看不清他的长相却能感觉到此人投下来的压迫感。温热的大手擦过她的手背,动作轻柔并不急躁,毫发无损地将她解救出来。 花月伸手整理好,白皙细嫩的脸上染上一抹红霞,抬眼见是个相貌英俊,身影魁梧的男人,赶忙躲开视线,轻声道:“多谢你,我还有事先回了。” 她知道这样很失礼,只是她前世是个内向好羞的人,不擅与男人交谈,谁成想她还还没来得及谈个男朋友就被和老爸打架的后妈一记闷棍给送到这个小村子来。 她五岁那年父母离婚,十岁爸爸再婚娶了暴脾气的后妈,两人一直到她二十五岁依旧是一言不合就上手开打,打了这么多年还没散了家也是不易,哪知道到头来让她做了冤死鬼。 她睁开眼看到陌生的环境先是一惊,眨眨眼看到泛黑的墙,糊了纸的窗户,上了年代的木质大箱子和衣柜,在不甚宽敞的房间里摆着一张小圆桌,上面摆放着粗糙的茶具,怎么看都像是电视剧里古代农家小院的模样。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前一后走进两个中年男女,见她醒过来高兴地上前嘘寒问暖,看得出对旧主很是疼爱。可惜她的记忆一片空白,茫然地面对两老。后来才知道这里是大齐国北方的一处贫困小村子,花家四口能吃饱饭穿暖衣,算得上是村中中上人家。花月本来在河边洗衣裳不知道为什么会掉进水里,幸亏有人经过将她救下来,差点就……爹娘哭着没了她这日子怎么过? 哥哥花城是个勤快硬挺的汉子,花家全靠他和爹在外帮人做工才能过松动日子,他们很疼自己,因为这次落水生病哥哥买了当下时兴的首饰来哄她开心,花月哭笑不得,不过还是道了声谢收下了。 陆良低头看了眼与花月碰过的手,滑腻柔软的触感在指间留连不去,浓眉攒起看着那道背影离他越来越远。他本想问她身上可是大好了,怎么好端端地会掉进河里,谁知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像受惊的兔子跑远,好笑地弯弯嘴角:“这丫头……” 花月下山走到田头,碗筷已经收进篮子里,看了眼远处忙起来的两人,她脸上挂着舒意的笑回去了。这里有人疼惜,没有争吵与漠视,就算再穷她也舍不得走。 从村东走到村南巷子里最后一家小院子,花月叫了声娘,径直走到井边将木桶放下去打上水来洗碗洗果子。 蔡氏听到声音迎出来,沧桑黝黑的脸上布满是欣喜,顾不得看她做什么,走到她身边笑道:“真是塞翁失马得了福气,刚才王媒婆登门说帮你相看了户体面人家,后生刚中了秀才,将来有出息地紧呢。这人你也见过,是福满村刘大志的儿子刘洪涛,生得憨厚老实,听王媒婆说起你二话不说就应了。你忘了也没事,女儿家还是寻个稀罕自己的人嫁才能过得随心舒服些,等你爹回来我和他商量商量,等你们见过要是觉得合心就应了罢。” 古代读书人受人敬重且又中了秀才,若是再使把劲中了举人家中日子不愁不说,也可做个体面的小官,既然能奋进至此想必也不甘于放弃往后更多的荣华富贵。娘看得通透,花月也不是傻的,在这样的地方也找不到能比过这桩亲事。爹娘也不是贪图富贵的人,未曾生过将她嫁于富户的心思,只说那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好端端的姑娘何必埋汰在那里。她点了点头说:“听娘的。你看我摘了果子,洗洗就能吃。” 蔡氏皱眉道:“你摘这个做什么?老辈人说不是什么好东西,几十年没人敢碰,你别乱吃吃坏身子,病才见好,别胡闹。” 花月手背掩唇,眉眼弯弯,温声说道:“娘可见过是怎么个不好法?”见蔡氏摇头,继续道:“娘不要盲目信旁人的话,总得亲眼见了才行。女儿不糊涂,且信我这一回,楮实子能明目,补肾清干,不是坏东西。” 蔡氏半信半疑,瞧女儿漂亮的脸上挂着倔强之色,无奈道:“要吃也是我吃,过几天你再吃。我还是先去熬个绿豆汤,备着解毒。” 花月抿嘴笑着从背篓里抓了一小把走到猪圈扔给猪,看它们吃得欢实她也跟着乐。等过年卖的时候长得壮实又能卖个好价钱,拍了拍手回厨房里喝水。就算穿越后她有了一张漂亮的面孔,骨子里的不主动和羞怯让她很难迈出那一步,她不反对以这种方式来寻找另一半,却也不会因为对方的条件而勉强自己,这大概是她唯一能坚守的。 蔡氏真拿了绿豆出来架锅要熬,花月赶忙拦着说:“娘,真不会有事信我一回吧。说起来,娘要是我瞧不上那人怎么办?”她再怎么柔弱芯子里装得还是现代人的思想,受不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那套。 蔡氏摸着她的头笑:“看不上就看不上,他再怎么能耐,我就你一个女儿,你心里不舒坦我哪能好过?别把这事压在心上,你才十五,娘也想多留你两年,只是有好人选咱们也别落了才是。” 花月听罢这才放心,接过蔡氏手里的碗拥着她往回走俏皮地说:“还是进屋里做针线活吧,这天说冷就冷了,到时候爹和大哥出门没厚衣裳穿多遭罪。” 蔡氏方才抓了几个吃下肚,有些甜,这一阵也没见有什么不对,心里的担忧也消了些,点着花月的鼻头说:“你先把你的嫁衣绣好再说,免得到出嫁的时候急里忙慌熬夜做。” “娘还是想将我早点打发出去,我不管,还是先给我哥娶回嫂子来再说。”话是这么说,村里谁家不是嫁了姑娘用聘金给儿子娶媳妇,花月能被允许挑自己喜欢的人已是不易,十七八岁已经是大姑娘了,村里人嘴碎爱说三道四,到时候爹娘嘴上不说心里该是难熬得很。既然要在这里生活下去,只能入乡随俗。 陆良拾了干柴扎成捆背在肩上才下山,走到村口见王媒婆眯着眼脸上全是止不住地笑,随口问道:“王婶遇到什么好事眉眼全是笑。” 王媒婆难得心情好停下来,得意洋洋地说:“福满村刘大志的儿子考中秀才,这事听说了罢?这人走了好运挡也挡不住,前些日子花月她娘也托我给相看人家,这不男才女貌顶顶相配的一对不费功夫就成了,这两人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人儿,我要把这事给办成脸上也跟着有光。陆良年纪也不小了,可要说门亲?” 陆良在听到花月时,攥着肩上草绳的手收紧,骨节泛白,青筋暴起,俊朗瘦削的脸宛如夏日阴云密布瞧着吓人。 王媒婆暗恼自己一时糊涂,谁人不知陆良家中清贫压根拿不出聘金,不然也不会二十有二还打着光棍,要说光凭这张俊得同日月耀眼的脸也不愁找不到媳妇,可惜性子暴戾是个难惹的,也就村西的寡妇翠莲敢巴着他。 王媒婆从他身边经过,只听他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好你个花月……” 九月天炎热未消,大早上还有些凉意,中午阳光炙热不过走几步路便浑身冒汗。不远处楮实子一棵挨着一棵,茂盛的绿叶彼此交叠,细碎光点穿过缝隙洒落在地面。 花月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娘才松口让她下地,也不许干重活,便得了个中午给爹和大哥送午饭的差事。自家地挨着奇骏山,半柱香就能走到半山腰,这会儿正是山葡萄等野果子成熟的时候,花月嘴馋向来喜欢吃,听大哥说山上没什么凶物便兴冲冲地上来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一片楮实子,密密麻麻地长了一树果实看着很是喜人。 想来甫南村人并不知道楮实子的用处才会放任这些果子在树上自生自灭,花月前世在一家制药厂做文员,办公室主任爱给小年轻做科普,告诉他们楮实子全身都是宝,既可以食用又有药用价值,他小的时候会把楮实子果实采回去喂猪,猪吃了长得很壮实。 花月两只手也摘不了多少,想等大哥闲下让他来帮忙,趁着正值果期多摘些,果子满含水汽也能当个零嘴,剩下的晒干储存起来到了冬天猪也有吃的,家里也能轻松些。 花月身子娇小只能够到低处的,不知不觉走得深了,等了小半背篓要回去一转身竟将头发缠在细枝上,解了半天都解不开。这林子里就她一个人,又急又慌弄得浑身是汗。 突然身后传来枝叶与衣物摩擦的声音,她心中大喜,颇为窘迫地求救:“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解开?我手使不上力。” 来人沉稳有力地步伐踩在枯叶上发出咔嚓声响,花月看不清他的长相却能感觉到此人投下来的压迫感。温热的大手擦过她的手背,动作轻柔并不急躁,毫发无损地将她解救出来。 花月伸手整理好,白皙细嫩的脸上染上一抹红霞,抬眼见是个相貌英俊,身影魁梧的男人,赶忙躲开视线,轻声道:“多谢你,我还有事先回了。” 她知道这样很失礼,只是她前世是个内向好羞的人,不擅与男人交谈,谁成想她还还没来得及谈个男朋友就被和老爸打架的后妈一记闷棍给送到这个小村子来。 她五岁那年父母离婚,十岁爸爸再婚娶了暴脾气的后妈,两人一直到她二十五岁依旧是一言不合就上手开打,打了这么多年还没散了家也是不易,哪知道到头来让她做了冤死鬼。 她睁开眼看到陌生的环境先是一惊,眨眨眼看到泛黑的墙,糊了纸的窗户,上了年代的木质大箱子和衣柜,在不甚宽敞的房间里摆着一张小圆桌,上面摆放着粗糙的茶具,怎么看都像是电视剧里古代农家小院的模样。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前一后走进两个中年男女,见她醒过来高兴地上前嘘寒问暖,看得出对旧主很是疼爱。可惜她的记忆一片空白,茫然地面对两老。后来才知道这里是大齐国北方的一处贫困小村子,花家四口能吃饱饭穿暖衣,算得上是村中中上人家。花月本来在河边洗衣裳不知道为什么会掉进水里,幸亏有人经过将她救下来,差点就……爹娘哭着没了她这日子怎么过? 哥哥花城是个勤快硬挺的汉子,花家全靠他和爹在外帮人做工才能过松动日子,他们很疼自己,因为这次落水生病哥哥买了当下时兴的首饰来哄她开心,花月哭笑不得,不过还是道了声谢收下了。 陆良低头看了眼与花月碰过的手,滑腻柔软的触感在指间留连不去,浓眉攒起看着那道背影离他越来越远。他本想问她身上可是大好了,怎么好端端地会掉进河里,谁知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像受惊的兔子跑远,好笑地弯弯嘴角:“这丫头……” 花月下山走到田头,碗筷已经收进篮子里,看了眼远处忙起来的两人,她脸上挂着舒意的笑回去了。这里有人疼惜,没有争吵与漠视,就算再穷她也舍不得走。 从村东走到村南巷子里最后一家小院子,花月叫了声娘,径直走到井边将木桶放下去打上水来洗碗洗果子。 蔡氏听到声音迎出来,沧桑黝黑的脸上布满是欣喜,顾不得看她做什么,走到她身边笑道:“真是塞翁失马得了福气,刚才王媒婆登门说帮你相看了户体面人家,后生刚中了秀才,将来有出息地紧呢。这人你也见过,是福满村刘大志的儿子刘洪涛,生得憨厚老实,听王媒婆说起你二话不说就应了。你忘了也没事,女儿家还是寻个稀罕自己的人嫁才能过得随心舒服些,等你爹回来我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前一后走进两个中年男女,见她醒过来高兴地上前嘘寒问暖,看得出对旧主很是疼爱。可惜她的记忆一片空白,茫然地面对两老。后来才知道这里是大齐国北方的一处贫困小村子,花家四口能吃饱饭穿暖衣,算得上是村中中上人家。花月本来在河边洗衣裳不知道为什么会掉进水里,幸亏有人经过将她救下来,差点就……爹娘哭着没了她这日子怎么过? 哥哥花城是个勤快硬挺的汉子,花家全靠他和爹在外帮人做工才能过松动日子,他们很疼自己,因为这次落水生病哥哥买了当下时兴的首饰来哄她开心,花月哭笑不得,不过还是道了声谢收下了。 陆良低头看了眼与花月碰过的手,滑腻柔软的触感在指间留连不去,浓眉攒起看着那道背影离他越来越远。他本想问她身上可是大好了,怎么好端端地会掉进河里,谁知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像受惊的兔子跑远,好笑地弯弯嘴角:“这丫头……” 花月下山走到田头,碗筷已经收进篮子里,看了眼远处忙起来的两人,她脸上挂着舒意的笑回去了。这里有人疼惜,没有争吵与漠视,就算再穷她也舍不得走。 从村东走到村南巷子里最后一家小院子,花月叫了声娘,径直走到井边将木桶放下去打上水来洗碗洗果子。 蔡氏听到声音迎出来,沧桑黝黑的脸上布满是欣喜,顾不得看她做什么,走到她身边笑道:“真是塞翁失马得了福气,刚才王媒婆登门说帮你相看了户体面人家,后生刚中了秀才,将来有出息地紧呢。这人你也见过,是福满村刘大志的儿子刘洪涛,生得憨厚老实,听王媒婆说起你二话不说就应了。你忘了也没事,女儿家还是寻个稀罕自己的人嫁才能过得随心舒服些,等你爹回来我和他商量商量,等你们见过要是觉得合心就应了罢。” 古代读书人受人敬重且又中了秀才,若是再使把劲中了举人家中日子不愁不说,也可做个体面的小官,既然能奋进至此想必也不甘于放弃往后更多的荣华富贵。娘看得通透,花月也不是傻的,在这样的地方也找不到能比过这桩亲事。爹娘也不是贪图富贵的人,未曾生过将她嫁于富户的心思,只说那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好端端的姑娘何必埋汰在那里。她点了点头说:“听娘的。你看我摘了果子,洗洗就能吃。” 蔡氏皱眉道:“你摘这个做什么?老辈人说不是什么好东西,几十年没人敢碰,你别乱吃吃坏身子,病才见好,别胡闹。” 花月手背掩唇,眉眼弯弯,温声说道:“娘可见过是怎么个不好法?”见蔡氏摇头,继续道:“娘不要盲目信旁人的话,总得亲眼见了才行。女儿不糊涂,且信我这一回,楮实子能明目,补肾清干,不是坏东西。” 蔡氏半信半疑,瞧女儿漂亮的脸上挂着倔强之色,无奈道:“要吃也是我吃,过几天你再吃。我还是先去熬个绿豆汤,备着解毒。” 花月抿嘴笑着从背篓里抓了一小把走到猪圈扔给猪,看它们吃得欢实她也跟着乐。等过年卖的时候长得壮实又能卖个好价钱,拍了拍手回厨房里喝水。就算穿越后她有了一张漂亮的面孔,骨子里的不主动和羞怯让她很难迈出那一步,她不反对以这种方式来寻找另一半,却也不会因为对方的条件而勉强自己,这大概是她唯一能坚守的。 蔡氏真拿了绿豆出来架锅要熬,花月赶忙拦着说:“娘,真不会有事信我一回吧。说起来,娘要是我瞧不上那人怎么办?”她再怎么柔弱芯子里装得还是现代人的思想,受不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那套。 蔡氏摸着她的头笑:“看不上就看不上,他再怎么能耐,我就你一个女儿,你心里不舒坦我哪能好过?别把这事压在心上,你才十五,娘也想多留你两年,只是有好人选咱们也别落了才是。” 花月听罢这才放心,接过蔡氏手里的碗拥着她往回走俏皮地说:“还是进屋里做针线活吧,这天说冷就冷了,到时候爹和大哥出门没厚衣裳穿多遭罪。” 蔡氏方才抓了几个吃下肚,有些甜,这一阵也没见有什么不对,心里的担忧也消了些,点着花月的鼻头说:“你先把你的嫁衣绣好再说,免得到出嫁的时候急里忙慌熬夜做。” “娘还是想将我早点打发出去,我不管,还是先给我哥娶回嫂子来再说。”话是这么说,村里谁家不是嫁了姑娘用聘金给儿子娶媳妇,花月能被允许挑自己喜欢的人已是不易,十七八岁已经是大姑娘了,村里人嘴碎爱说三道四,到时候爹娘嘴上不说心里该是难熬得很。既然要在这里生活下去,只能入乡随俗。 陆良拾了干柴扎成捆背在肩上才下山,走到村口见王媒婆眯着眼脸上全是止不住地笑,随口问道:“王婶遇到什么好事眉眼全是笑。” 王媒婆难得心情好停下来,得意洋洋地说:“福满村刘大志的儿子考中秀才,这事听说了罢?这人走了好运挡也挡不住,前些日子花月她娘也托我给相看人家,这不男才女貌顶顶相配的一对不费功夫就成了,这两人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人儿,我要把这事给办成脸上也跟着有光。陆良年纪也不小了,可要说门亲?” 陆良在听到花月时,攥着肩上草绳的手收紧,骨节泛白,青筋暴起,俊朗瘦削的脸宛如夏日阴云密布瞧着吓人。 王媒婆暗恼自己一时糊涂,谁人不知陆良家中清贫压根拿不出聘金,不然也不会二十有二还打着光棍,要说光凭这张俊得同日月耀眼的脸也不愁找不到媳妇,可惜性子暴戾是个难惹的,也就村西的寡妇翠莲敢巴着他。 王媒婆从他身边经过,只听他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好你个花月……” 九月天炎热未消,大早上还有些凉意,中午阳光炙热不过走几步路便浑身冒汗。不远处楮实子一棵挨着一棵,茂盛的绿叶彼此交叠,细碎光点穿过缝隙洒落在地面。 花月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娘才松口让她下地,也不许干重活,便得了个中午给爹和大哥送午饭的差事。自家地挨着奇骏山,半柱香就能走到半山腰,这会儿正是山葡萄等野果子成熟的时候,花月嘴馋向来喜欢吃,听大哥说山上没什么凶物便兴冲冲地上来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一片楮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