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章节目录 ------------ 引 我们从何处来，将往何处去，当死亡降临，是否一切就此完结？ 有人相信死亡是彻底消失，有人相信轮回转世，不同的信念答案，或抚慰失去挚爱的悲痛，或带来无法逃避的恐惧。（wwW.qiushu.cc 无弹窗广告）然而当新的答案出现，对还未做好准备的人类而言，是祝福？是诅咒？又或是……希望。 历经千百万年的混战，随着弱小国家被消灭吞并，随着一幕幕家破人亡的悲剧上演，凯亚诺兰大陆的版图终于逐渐清晰。[www.qiushu.cc 超多好看小说] 受战乱折磨的人们痛苦无助，唯有将希望投向神明。 仿佛聆听到世人虔诚的乞求一般，初代教会神官萨迦・诺兰德，在神的指引下，发现前所未知的神秘力量――使用亡者的力量。很快，由他秘密召集并训练的亡灵兵团参与战事，匹敌刀剑与魔法的战力彻底震惊整个凯亚诺兰大陆。战争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结束，教会亦由此壮大，成为制衡各国的绝对存在。 伴随和平到来，亡灵的真面目亦逐渐解开。萨迦・诺兰德将亡灵命名为灵影，他们实际是怀有极大怨念的人类在死亡后形成的灵体，受困于死亡之地无法离开，亦无实体。而得到神灵祝福的人天生具有感知灵影的能力，他们可与灵影缔约，让灵影以自己的生命力为食，离开死亡之地并拥有实体，并以力量与守护作为回报。 这些得到神灵祝福的人被称为契约者。 没有人知道以生命为代价换得的力量，是否真的是神明赐予的福音，世人对契约者的不同态度也在王室与教会的权力拉锯战中成为战争再临的隐忧。 就在矛盾愈加激化的混乱局势下，被预言将为凯亚诺兰大陆带来重大改变的婴儿，在最后一个拒绝被教会控制的国家毁灭之日，降生了。 ------------ 第1章 亚瑟与维特 露菲亚王国北方边境森林中，两道疾驰的身影划破寂静，在碎阳下全速奔行。[八零电子书wWw.80txt.com] 就在这两人身后，一只将近两米，獠牙硕大的野猪一边嘶吼一边追赶着，庞大身躯横冲直撞，践踏灌木碾碎细枝，震动树上鸟儿纷纷飞起。 “维特哥，还有多远？” 提问的少年一头乌黑短发，浓密黑眉微微上提，一双纯黑眼瞳犹如发亮的黑珍珠，在男孩那张单纯稚气的脸上闪耀着。 “别急，就要到了！” 回答的男孩较年长，在身材上也比旁边的少年高出一头，他有着麦穗般的金发，不长也不短，刚好足够系起一个像岩兔的尾巴那样，短小而结实的马尾。他的刘海分向两边，天蓝色的双眼直视前方，目光坚定。与黑发少年略单薄的身躯不同，自短袖布衣露出的双臂，是一双充满肌肉纹理，仿佛随时都做好准备的有力臂膀。 少年们的声音刚落，跨过一片低矮灌木，前方突然出现一棵刻有标记的大树。两人瞬间停住脚步，同时转身向后看去。 那庞然大物正向他们飞奔而来，枝杈树干仿佛成了松软的沙土，不断被那疾速前进的身躯撞飞，四散落地。嘶吼声成了风势，与带有浓重腥臭的口水一起，频频自被尖利獠牙保护的血盆大口喷涌而出。 显然，如果少年们保持不动，下一刻他们会变成两滩肉泥。可他们却像凝固住一样，不动分毫。（棉花糖小说网 Www.MianHuaTang.C 他们屏住气息，双眼直视前方，脸上没有一丝恐惧，也没有要躲避的意思。 眼看粗壮獠牙距离他们只有一米，突然，插满尖头木桩的枝干一瞬弹出，直直插中庞大身躯，惨烈嘶鸣瞬间响起，一股股鲜血自那些肉窟窿涌出，染红厚重的暗棕硬毛。 “成功了！”黑发少年兴奋大叫，年长者见野猪还在嘶叫挣扎，抬手自身后箭筒取出箭矢，毫无调整瞄准搭弓便射，一箭直中野猪额头，嘶鸣声戛然而止。 “几天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维特收好弓箭，看向矮他一头的少年，表情从沉稳变为温和，那是做为兄长的笑容，也是他在面对亚瑟时一贯的笑容。 维特走到野猪前方，抽出箭矢，抹擦野猪皮毛，抹去箭头上的血，然后将其放回箭筒。然后他抽出别在腰间的短刀，用力一捅，整个刀刃插入野猪腹中，完全没入肉里，大股的血喷涌出来。等血流减弱，特维再发力，刀刃划开一条直线，腥红的内脏顿时一股脑地流了出来。 “亚瑟。” “来了来了！” 黑发少年解下背在身后的布包，铺展在地上，趁维特切割野猪时，他采来叶面大的树叶，将切割好的肉块用那些树叶包住。少年手法娴熟，还渗血的野猪肉经过他几下动作，很快就变成一个个绿油油的树叶包块，并整齐地码放在铺展开的布包里。 在布包装满后，他找来一根一米多长的树枝，将布包重新系紧，绑在树枝中间。 做完这一切，亚瑟扬起脸，看向维特傻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维特的手已经在野猪毛上抹过，还算干净，他也笑了，比出一个胜利手势。 两个男孩挑着树枝一前一后地走，没过多久，走在前面的亚瑟就开始隔几步回一次头。 维特知道亚瑟有话要说，但他没有主动问，只是每当亚瑟回头犹犹豫豫的时候，维特会小声提醒他，注意脚下。 又一次回头，亚瑟终于开口：“不如你还是拿一部分吧，我们吃不了这么多，毕竟都是你出力，陷阱也是你做的，像这么大的野猪，很难猎到了。” “原来你是想和我说这个。”维特做出轻叹的样子，“之前不是已经说好，这次捕到的猎物都归你。尤莲达阿姨一个人不容易，她又不与村子里的人交易，单靠山里那点土地根本不够，今年的收成又不好。你的个子一直长不起来，不就是因为营养不良么，所以一天有一半时间都在睡觉。别说了，再怎样我家也是代代相传的猎师，饿不着。” 亚瑟撇着嘴想了想后轻轻点头：“那好吧，又让你帮我了，谢谢你维特哥。” “哈，和我还说什么谢，看前面，注意脚下。” 黄昏时分，两人走到一处山坡，向下望去就能看到一座木屋。木屋不大，一旁有几只山鸡圈养在简易的围栏中，前方有劈柴用的木桩，和码放整齐的柴堆，洗过的衣服和床单还挂在晾衣绳上，在晚霞的照耀下像是包裹了一层橙黄暖色，正是典型的农家景象。 看到家，亚瑟的脸上浮现一丝兴奋笑容，他正要加快脚步，却没有想到维特突然停住，突然的拉扯令他身子歪斜，差点摔倒。 重新稳住身体重心，亚瑟扭头：“维特哥！怎么不走了？” “接下来你自己走吧，再向前走就容易被尤莲达阿姨发现了，你知道，她不喜欢你和村子里的人接触。剩下的肉我会用老方法处理，你知道怎么做。” 亚瑟嘟着嘴挠了挠脑袋：“又不是没被抓到过，妈妈不会在意啦。” 看维特没有要改变主意的样子，亚瑟叹了口气，又道：“我真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把我们和村子隔开，明明大家都很友善，如果是在村子里生活，一定能过得更好，也能交到很多朋友。” “一定有她的原因。也许等你再大些，就会告诉你了。好了，你自己走吧，注意脚下。” 说完维特帮亚瑟稳住树枝，稳住野猪肉的全部重量，然后他冲亚瑟挥了挥手，道出一声 “明天见”后，转身走了。 亚瑟看着维特离去的背影撇嘴，挥动的手在金发少年的背影隐入树林后落下，亚瑟低下头，脚尖踢开一颗小石子，小石子“骨碌碌”地滚了很远。 当亚瑟一个人走时，肩上沉甸甸的野猪肉好像成为空气，几十斤的重量仿佛对一个瘦小少年毫无影响。亚瑟轻松地在坑洼不平的山路间走得飞快，完全没有和维特在一起时的笨拙样子。 ------------ 第2章 教会征令 这名十六岁的黑发少年一直不理解，母亲当初为什么选择住在远离村子的深山荒野里，为什么她总是告诫自己，不能靠近村子，不能和村子里的人们接触，以至于家里最平常的生活用品总是短缺，食物也不丰富。[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 亚瑟一直带着这样的不理解，与母亲相依为命。他觉得他唯一的幸运，就是小时候采野果时偶遇结交的维特，是维特让亚瑟了解到外面的世界，引发他对大千世界的憧憬。为了不失去维特这唯一的朋友，亚瑟习惯在他面前表现得笨拙，总是需要帮助。 在亚瑟距离小木屋仅两三米的时候，木门突然打开，一个农妇装扮的女人走了出来。 虽然是一位十六岁少年的母亲，但女人身形高挑纤细，皮肤白嫩紧致，丰满的胸部被紫色长裙紧紧包裹，V字型的领口露出深深的沟壑，一头和少年一样纯黑的柔软长发披散在身后。那双同样纯黑的双瞳中透出的，绝不是普通农家妇女的朴素，而是经历风浪，经历长久磨练后的坚韧决绝。 尽管穿着粗布衣服，可女人从头到脚的高贵气质还是明显得彻底，尤其她嘴角左下方的一颗小小黑痣是精致五官的最佳点缀，令女人在高贵大气之外，还有一抹性感妩媚。[txt全集下载wWw.80txt.com] 看到母亲，亚瑟快步走上前。他放下布包解开，自豪地向母亲展示那一个个油绿的树叶包块。 当亚瑟还在兴奋地自夸他猎捕野猪的能耐时，尤莲达却后退一步，看上去纤细柔弱的手悄悄抬起，伸向插在木桩上的斧子。 当手指抓牢，女人的手臂突然发力，一瞬间斧刃划破树叶，恰到好处的力道和精准令树叶仅仅是划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的完好肉块。 尤莲达看肉块切割的形状大小，抬眼再看亚瑟时，眼里已经泛起明显的怒意。 知道母亲的这种表情意味着什么，亚瑟一时语塞：“我，我……呃……那个……” “是维特。你知道骗我的后果。”尤莲达的声音和她的表情一样冰冷，虽然她说话总是很轻，可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带有奇特的力量，直击听者的心底。 斧子被再一次抬起，这回指向亚瑟。 眼看斧刃马上就要碰到自己的鼻尖，少年惊慌后退，双手举在胸前一阵乱摇。少年脸上并没有恐惧，只有谎话被揭穿后的一点小小尴尬。 “别生气别生气，明天我会练剑十个小时，现在还是先料理这些吧，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吃肉了，想练也没有力气，不是吗？”亚瑟讪笑着，慢慢伸出手，慢慢摸上斧子，试探着把斧子一点一点按下去。 对于母亲的突然攻击，紧张尖锐的气氛，亚瑟早已习惯。他有他的自信。 看尤莲达没有说话，斧子也没有动，亚瑟带着点傻气地笑，露出白牙，确定母亲不再攻击后，他站起身，挑选几块肉拿到不远处的山泉边清洗。 抓握斧子的手其实没有放松力道。尤莲达慢慢地垂下斧子，转身望看儿子蹲在山泉边的身影，看他无忧无虑的笑容，看他满脸期待地处理那些野猪肉。尤莲达无声叹息，于心中默念：“我只是想等你再长大些。” 维特回到村子，看有很多人围聚在村长家，便凑了过去，很快他看到人群的中心是村长和自己的父亲，而对面则是距离村子最近的城镇，渥米尔的传令官林，另有两名士兵站在林的身后。 看到林，不知道为什么，维特的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因为听不清具体是在说什么，维特干脆退出人群等待。 鲁尔巴德率先走出村长家，没走几步便看到儿子，于是向他走去，脸上浮现慈爱笑容。 “父亲，林这次来是为什么？是征兵吗？” 距离近时，维特必须仰起头，才能看全父亲的脸。这名资深猎师高大雄壮，金发嚣张竖立着，一如他的性格。 “嗯，除了征兵还有这个。”鲁尔巴德举起肌肉鼓胀的手臂，将一张宣传单递了过去。 维特惊讶了：“这是！” “时隔两年，教会终于又招募契约者了。” “契约者！？”维特猛地仰起头，看向鲁尔巴德，“也就是说，真的要开战了！？” “唉，或许吧，林说最近边境线不安宁，女王陛下反而越来越少出面，一直是由希斯洛大主教主持议事，好像变成女王陛下的代言人一样，这很诡异。” 沉默几秒后，维特突然笑了笑，他将宣传单简单折叠，塞进衣兜：“像我们这种偏远的小村子怎么会有契约者，林也真是，他明明知道。” “就算知道，是命令就不得不做。”鲁尔巴德接道，“林最近可是辛苦，他说他都磨破三双雪牛皮靴了，哈，走吧，回家去，莉莉一定做好饭等我们了。” “嗯！”维特像所有乖顺的孩子那样欢快地笑，用力点头，跟在鲁尔巴德身后走。 当鲁尔巴德推开家门，面包，蔬菜浓汤，烤土豆和煎熏肉的香气顿时扑面而来，父子二人同时吞咽口水。 “回来了？”莉莉看向门口，手里还拿着汤匙搅拌着，她的淡蓝长裙被奶白色的围裙遮盖大半，比父子俩稍浅的金发梳成两道麻花辫，垂在高高鼓起的胸脯上，平直的额发下是属于妻子与母亲的温柔笑颜，“维特碰到爸爸了？怎么样？今天有猎到达姆吗？” “哦？你去捕猎达姆了？”听到妻子这样说，鲁尔巴德顿时看向儿子，表情里尽是期待。 不过当维特摇头，鲁尔巴德并没有表现出失望，他拍着维特的肩膀，先是豪爽地大笑，然后道：“达姆可是这山里最大的野猪，据说活了上百年，力大无穷又身手矫捷，加上经历过许多次捕猎所以非常敏锐。你还年轻，重要的是不放弃。” 莉莉也道：“就是，鲁尔巴德也只见过达姆一次，那次你刚要射箭它就跑掉了，对吧亲爱的，你足足怨念了半个月呢。” ------------ 第3章 我要去找他 “哈哈哈是啊是啊，就算现在回想起来，我都很后悔呢。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维特听着父母的安慰也跟着笑了起来，他没有告诉他们，从数年前开始，他每天都追踪达姆的行踪，观察它的行动模式，找到引诱它的办法；没有告诉他们，达姆已经被他分割成均匀的肉块，藏在盐池里；也没有告诉他们，自己制作的陷阱比父亲教授的陷阱用时更少，操作更简便，更加实用。 因为他知道，就算他猎到达姆，父母不过会高兴一时，村中所有人最尊敬的，依旧是身为一级猎师，曾游猎全国的父亲。而他，只是父亲荣光下的暗影。 亚瑟又做了那个梦。 夜晚的虫鸣声中，有黑发男人向他伸手，那双手明明想前进，却停住不动，僵硬在半空，一张模糊不清的脸上充满哀伤。 男人喃喃地说了什么，听不清，像是哭声。但男人并没有哭，那么为什么有哭声？是妈妈在哭，她躲在门边哭泣。 强大而坚定的妈妈，总是板着脸严肃的妈妈，哭得那么伤心，那么脆弱。 亚瑟自梦中惊醒，睁开眼，看到木屋的横木屋顶。 身体还处于睡眠时的无力僵硬，亚瑟缓慢眨眼，小幅度地挪动手脚，然后慢慢坐起。他偏转视线，透过不远处的小窗，看到木屋外的繁茂草地，和天上被乌云遮掩少许的月亮。 真是和梦中一样的景色，亚瑟叹息，拉扯汗湿的衣领，深深吸气然后闭上眼。 仔细去听，能听到对面床上尤莲达的呼吸声。求书网www.qiushu.Cc 透过一道白纱帘，亚瑟望着母亲的睡颜，他知道，妈妈不属于这里。这样还年轻，美丽高贵的女人，不该被困在深山中，守护孩子然后默默老去。 那个梦是真的，或者说，那不是一场梦。 亚瑟重新躺下，直直地看一成不变的屋顶。他知道那是儿时记忆，知道那个男人就是妈妈会在这里的原因，知道那个人还在哪里存在着，因为他不是人类。 “喂，别睡着了。” 两个孩子躺在翠绿草地上，风卷起草叶拂动，轻轻拍打他们的身心。 亚瑟慢慢睁开眼，看向蓝天中的点点白色，看一块块云朵变化形状，最后在视野中消失。 “这么累？” 维特看到亚瑟的指间满是伤痕，手臂上也有许多淤青。他知道这是尤莲达的惩罚，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他曾不顾亚瑟的劝阻向尤莲达求情，结果却是让惩罚更严重。从那以后他就再不敢靠近那座木屋。 “不累不累。”亚瑟打了个哈欠，眼角流出一滴困倦泪，“只是觉得厌倦，这样什么也不能知道的生活。” “嗯。”维特想起村里人看自己时，看到的是一级猎师鲁尔巴德的儿子，并不是维特，嘴角便挂起无奈笑容。 同样看向天边不停变换的流云，维特轻声道：“我懂。” 一阵沉默后，亚瑟瞥眼旁边。 “喂，别睡着了。” “哈，你小子……” 不经意间，亚瑟看到一个白色的东西就要自维特的衣兜里滑出，便用手指：“这是什么？” “嗯？”维特顺着亚瑟的目光伸手摸去，拿出一看，原来是那张教会招募契约者的宣传单，他顺手递向旁边，无所谓地道，“啊没什么，没用的东西。” 维特想不到，亚瑟看到那张宣传单后竟然一下子坐起，神情变得严肃，并仔细阅读宣传单上的文字。 维特也坐了起来：“怎么了？” “维特哥，我等不下去了。” “等不下去？什么意思？” “我要离开这里去找那家伙，他有实体，说明有缔约者，也许就在教会，我要去找他。” 维特的嘴微微张开，他愣了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你，你你，难道你，居然是，是契约者！？” 亚瑟放下宣传单，看向维特，纯黑的瞳子里有着闪耀般的光泽。 维特知道亚瑟的这个表情，知道亚瑟确实就是契约者。维特感到他的心跳一下子变得极快，虽然总能隐隐感觉到亚瑟的不同，但维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玩伴，竟然有如此陌生的身份，竟然有如此强大的……能力。 维特想，契约者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是被上天祝福，珍贵而又极其稀少的存在，亚瑟是这样珍贵的存在吗？ “抱歉维特哥，我一直瞒着你，你也知道妈妈她……哈，也许这就是她不让我接触村子的原因吧。” 维特收起惊讶，展开他一向面对亚瑟时的笑容：“我能理解尤莲达阿姨，契约者的身份确实太特殊，她是想保护你，不希望你的身份暴露。那你说你要找那个家伙，他是谁？” 亚瑟点了点头，道：“那是我很小时候的事了，某天晚上我突然感到身体里像有很多条绳子在扭动一样，那些绳子拽着我走到屋外，外面竟然站着一个黑发男人，那个男人盯着我看，看了很久，然后他的身体漂浮起来，一点点变浅最后消失了。等他消失之后身体里有绳子扭动的感觉也没有了。” “变浅消失！？” “嗯。”亚瑟点头，“妈妈说我那是做梦，真当我是傻瓜！” “人类可不会变浅消失。” “没错，那家伙不是人类，是灵影，我绝不会忘记那种奇特的感觉。只可惜我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不然还能画出图来证明给妈妈看。” “你画画和婴儿乱涂一个等级，画出来也没用。” 亚瑟撇嘴：“不提这个。” “好吧不提这个。你想找到那只灵影？” “对，我总觉得妈妈隐瞒的事和那家伙有关，还有我的身世，我的父亲究竟是谁。其实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是契约者，还从来不讲任何有关契约者和灵影的事，要不是结识你，你常拿书给我看，我到现在也还不知道自己是契约者。” 维特心里“咯噔”一下，尤莲达努力不让亚瑟接触外面的世界，不让他知道他的驭灵者身份，自己却破坏了这层保护。他对尤莲达有愧疚感，又从这愧疚感里升出对亚瑟的责任感。 “那你要应征，成为教会的契约者，成为驭灵师吗？” ------------ 第4章 已经决定了 亚瑟想了想，然后低着视线道：“这个我不知道，我的目标只是想找到那家伙，嗯，暂时是这样。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维特无奈地叹气：“你怎么知道他一定在教会？万一教会没有怎么办？” 亚瑟露出他的傻笑脸和白牙：“我感觉他在教会，放心，我的感觉一向很准，就算没有我也能凭感觉找出来，嗯对对我肯定能。” 维特更加无奈了：“我说，你的感觉什么时候很准了？” 亚瑟一个挺身像兔子似地蹦起来。他把宣传单放进衣兜里，然后伸展四肢，仰头大笑。 “终于有目标了啊，有目标的感觉真好，哈哈哈哈哈哈哈！” 还是笑得那么傻。维特看着亚瑟的身影，有些羡慕。 “亚瑟，你从来没出过村子，外面的世界很危险，人类，魔兽，灵影，哪一个都能轻易要了你的小命。” “啊这个我知道，没问题，我相信我能做到。” 在维特看来，亚瑟笑得像太阳一样。 “再说，什么都不做，那就什么都不会改变，所以做就对了！” 肉汤和掰开的面包还在冒热气，桌对面的父母一边吃饭一边闲聊，偶尔有孩童吵闹跑过，也有耕牛鸣叫的声音传来，维特知道，这是平常的，不会改变的一幕。 可他一直想改变。从很小的时候起，从看懂周围人的目光起，维特就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他停止转动汤勺，放下面包，对还在讨论要不要修缮房顶的父母说出他的决定。[八零电子书wWw.80txt.COM] 莉莉说了很多但是，鲁尔巴德一直维持沉默。妻子拉扯丈夫的手臂，眼里泛起泪光。 “已经下定决心了吗？” 面对严肃的父亲，维特扬起和那时亚瑟一样的灿烂笑脸，他仿佛感觉到自己处于蓝天白云下，带有草香的风浪吹拂着，身心都跟着轻盈起来。 “只在这里，无法超越父亲。” 亚瑟把宣传单展示给尤莲达的时候，对方连一秒的疑惑犹豫都没有，那张纸被瞬间抓起丢入火炉，一阵黑烟和烧灼味道随即出现，又很快散尽。 “饭马上就好，去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下。” “妈妈以前真的是佣兵，为了躲避仇人所以选择在这种地方安家？” “去收拾桌子。” “爸爸真是病死的吗？” “再废话就别吃饭。” “那个男人，不，那只灵影，真的是我的一场梦吗？” 上半身还维持切菜的姿势，尤莲达突然抬腿踢中亚瑟小腹，发狠的力道令少年瞬间飞起，后背砸中墙壁后摔落在地。 “教会信仰什么的，我没兴趣，我要找到他！你不说，那我就只有自己找出答案！”捂着肚子抬头，亚瑟虽然咳嗽着，可声音更大了，然而下一秒他就看到菜刀笔直地飞来，惊讶间亚瑟急忙侧头躲闪，菜刀擦着他的头发飞过，刀尖重重插入墙壁。 亚瑟缓缓转移视线，惊魂未定地看菜刀反射出自己的脸，看到上面还有几片菜叶，然后他转回视线，用不大的声音说：“已经决定了。” 尤莲达不是没想过这一天的到来，只是作为母亲的私心，她总希望这一天能来得再晚些，再晚些。 片刻沉默后，尤莲达熄灭火炉，摘下围裙，拿起挂在墙上的剑走到屋外。 “去拿剑，打赢我，你可以走，打不赢我，你没资格。” 亚瑟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站起身整理衣服，然后打开木箱，取出平时练习用的铁剑，走到木屋外，站立在母亲对面。 亚瑟刚刚站定，尤莲达就马上拔剑出鞘。她手中紧握的是她的专属佩剑，通体漆黑的剑鞘，银白剑身，剑柄刻有红宝石装饰。 这把剑见证了她的大半生，见证了围绕在她身上的故事，见证了亚瑟，代表故事注定延续的存在。 自三岁习剑开始，亚瑟从未赢过母亲，但他握剑的手没有丝毫犹豫，双眼中已经没有任何迷茫，他知道这一次他会赢。 没有说话，尤莲达举剑便攻，虚晃的冲刺之后紧连快速斜劈。亚瑟脚下挪移，看破虚晃招数并不闪躲，执剑侧举挡住快攻，在双剑冲撞互抵拼力时突然一个低身，剑转下方挑刺。 亚瑟以为突然的卸力会让母亲重心失衡，这一招必然会奏效。然而尤莲达经验丰富，早在亚瑟收回剑势时就料到这一步，瞬间剑柄下压，生生将亚瑟的突击压制下去。 一个刺耳的重音后，双方皆后退几步，彼此注视。 亚瑟知道对母亲耍小聪明行不通，实战经验为零的自己在技巧上没有胜过母亲的可能，唯有展现自小练习的成果，将力量速度拼到极限，那是最扎实的东西，是母亲想验证的。 金属碰撞的声响自午间持续到黄昏，橙红暖光落在犹然坚持的二人身上，将他们汗湿泛红的容颜映照得更加红艳。亚瑟的衣服已经湿透，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伤痕，而尤莲达同样气喘吁吁，汗水顺着纤细脖颈流到起伏的胸脯，没入沟壑，在蒸发间带起一股股热能。 余晖将尽时，双方再度发起攻势，就在双剑将要接触时，一箭破空射入，尤莲达有所感应瞬间后退，箭矢射入她脚旁的草地。 “抱歉，尤莲达阿姨。”迎着尤莲达和亚瑟惊诧的目光，维特缓步走来，最终站定在亚瑟身旁，“这一次亚瑟一定要赢。” “维特哥，这是？” “我也会和你一起去。” “维……” “你这家伙，一个人的话根本不行吧。”眼睛依然看向前方，维特还是那一贯的微笑样子，“我也有想得到的东西。” 尤莲达冷哼一声，重新举剑，指向二人：“多一个臭小鬼，就能赢吗？” 亚瑟看了维特一会，突然“噗哧”笑出，扭回头，铁剑被再度举起。 维特搭弓上箭，弓弦拉满，箭头锁定：“尤莲达阿姨，这一次你躲不过。” 这便是二人的答案。 要躲过剑与弓的配合确实不易，尤其是当尤莲达发现维特箭无虚发，毫无失准之后。她被逼得步步后退，长裙被剑划破，手臂也有擦伤。看到这两个小鬼竟然默契无间，完美配合，她悬空的心，稍稍落地。 ------------ 第5章 我一定会活着回来 “维特，为什么不瞄准我的要害？”几步后退，尤莲达冷冷开口。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ianHuatang.cc “尤莲达阿姨，我们只是想要赢，不想伤害您。”维特的手仍拉满弓弦，没有丝毫松懈，他的声音温柔而又坚定。 尤莲达发出一声冷笑，随后将剑对准维特：“连我都无法伤害，那你能杀人吗？外面是杀人人杀的世界，分分秒秒都是你死我活，如果没有搏命活下去的准备，那你不配做亚瑟的伙伴，也不配离开。” “尤莲达阿姨……” “妈妈！” “臭小子闭嘴！维特，你弓术不差，但远不该只是如此，你真正的强还没有出现，如果不把它激发出来，那你只会被外面的世界吞没！” “我……”维特的脸上第一次出现犹豫。 “对准我的心脏！” 亚瑟的目光焦急地在维特与尤莲达身上流转，脸上第一次出现不知所措的表情：“妈妈，维特哥……” “尤莲达阿姨……” 闭上眼，维特仿佛又置身于那个黑暗世界，金光闪耀下的父亲是那么遥远，被黑暗淹没的恐惧是那么真实。双眼睁开，维特不再犹豫，剪头对准尤莲达的心脏。 “亚瑟，你攻右边。” “维特哥……” “忘了吗！什么都不做，那就什么都不会改变！相信我！” 看到两个小鬼同样决绝的眼神，尤莲达真正展露笑容。(www.MianHuaTang.cc 棉花糖小说)她其实知道，在一开始，在她看到亚瑟的眼神时，她就已经输了。 柴火燃烧的劈啪声中偶有断裂声响，几点火星和火苗突然窜升，再归于平静。 围坐篝火的尤莲达织补衣服，薄唇惯常微抿，纯黑眼眸专注于手中工作。火光映照在美丽容颜上，将冷淡染上些许暖色。女人的右臂虽然绑缚着厚厚的绷带，针线穿行的速度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还疼吗？”坐在一旁的亚瑟用树枝挑动柴火，带起几颗火星。 “别问这种蠢问题。” “衣服……不用这样急吧？” 举起衣服比对大小查看整体，再放回继续，尤莲达的专注未减：“马上就要转冷，带上这件，能管一段时间。” 亚瑟没再说话，他将下巴靠住并拢在一起的膝盖，低垂目光望向跳动的火焰，脑海中映现维特和自己配合攻击，母亲侧身挡住剑势，却右臂中箭的那一幕。 “好了，来，试试看。” “妈妈做的，哪里还用试？” “你又长高了些，这是用去年的衣服修改的，我也拿不准。” 亚瑟放下树枝，抬起头看向母亲被火光映得火红的侧脸。 “快点试，我还要准备别的东西。” “那种事情，我自己做就好。” “你那么笨，怎么做得好。” “总是要能做好的。” 尤莲达看向亚瑟，近在咫尺的距离，她却突然感觉陌生。手慢慢抬起，抚上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庞。尤莲达仿佛看到襁褓中的亚瑟，稚童亚瑟，开始练剑的亚瑟，然后是现在，在不知不觉中长大的少年。再过不久，就会变成男人了吧，她不禁在脑中描绘，这就是女人用青春换得，延续自己生命的未来。 “一定要活着回来。”指尖摩挲着，纤细指节令人难以联想它们握剑时的样子，尤莲达的声音很轻，轻易就被木柴燃烧的劈啪声覆盖，但亚瑟还是听到了。 他坐到尤莲达身旁，紧挨着，那件刚刚改大缝补好的大衣被举起，围住紧贴的母子。 “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绝对，绝对。” 火光照耀他们低垂的眼眸，将同样浓密的睫毛拉长，投下一抹抹跳跃暗影。 “还有什么忘记的吗？现在后悔也没关系……”莉莉不舍地拉紧维特身上背包的背带，双手贴靠儿子的身躯上下游走，一遍遍检查衣服装备，生怕遗落什么。她的眼圈通红，眼下青紫，最后那双小手又去拉紧背带，怎么也放不开。 鲁尔巴德无奈叹气，他终是伸出手，将妻子的手轻轻拉开，抱紧啜泣的妻子，然后看向维特。 “我相信你。”片刻沉默后，他将这句低沉男声送入儿子心底。 维特点头，轻松微笑：“等我回来，我一定会让你们为我骄傲。” 待人影消失之后莉莉才抬起头，满是泪水的双眼更加红肿，她抱住丈夫，亲吻那张同样哀伤的脸，细弱女声带着颤抖努力说出：“相信维特，总有一天他会明白，我们一直都以他为傲。” 亚瑟和尤莲达的告别很简单，他背起包袱，接过母亲的剑，亲吻剑柄上的红宝石，然后傻笑着招手，再然后便是越走越远。 野风一遍遍吹拂，在鸟鸣和草浪声中母子的距离一点点拉大。踏上山石的那一刻亚瑟回头看，身形已然模糊的母亲依然站在木屋前，远远看去仿佛一尊雕像，唯有随风飘起的柔发与裙摆犹能证明一点生的真实。亚瑟想，这幅画面他一定至死也不会忘记。 少年们汇合在山路尽头，先是习惯性的玩笑调侃，然后并肩前行。偶尔说起村子里的事，偶尔说起对外面世界的设想。 他们心中都有恐惧和跃跃欲试的躁动，也清楚自己的无知和脆弱，只是不论前路如何，他们都不会退缩，因为在这偌大世界的一角，有人在等待他们归来。 虽然灵影在教会的可能性最大，但亚瑟不想放过任何可能，或者说，他不急于直达目的地，而是想尽可能多的去看这世界。因此从位于露菲亚北方边境线最偏远的库依村出发后，他们没有直接去最近城镇渥米尔，也没有走大路。依照鲁尔巴德给的地图，他们首先来到距库依村最近的几个村落，村民们的淳朴热忱让首次接触生人的亚瑟自信，逐渐习惯和陌生人交流，维特则留意是否有需要补充的装备或捕猎委托。每到一处他们会打听是否有人见过灵影或有不寻常的事件，亚瑟也试着在那片区域感受灵影气息。几日来虽无灵影消息，但二人都有所得，顺利的起步让他们对未来感到一片光明。 ------------ 第6章 我知道的亚瑟不是这种人！ 在野外露宿时，亚瑟总会仰望星辰，繁密的点点银光柔和，安静，让他的心也跟着静下来，得以细细回想这一天发生的事，再于希望中期待明天。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ianHuatang.cc偶尔他会想起母亲，难免有愧疚担忧的心情，不知道她过得如何，但想到强大如她，自己这样担心只会被她笑话，便也释然。 没有需要照顾的人，尤莲达便想懒散些，可她总会在清晨醒来，就算想继续睡大脑也已经彻底清醒。如果坚持赖在床上，眼睛便会不由自主地看向白纱帘的另一边，然后看着那张空置的床胡思乱想，诸如亚瑟被野兽吃掉了，或掉下悬崖了，或被坏人抓去当奴隶等等，越想越坏。最后尤莲达只能懊恼起床，放弃懒散计划，用干农活的方式杜绝自己的胡思乱想。 一天清晨，她在去农田的路上发现，密林前方的大石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走近看竟是一个竹篮，篮里有一些农作物还有一封信。打开信看是很秀气的小字，上面写着：敬启，维特将您的事告知我们了，请不必担心，我们不会说出去，我们相信村子里的大家都会很欢迎您，如果可以的话，请来村子看看吧。 就在尤莲达看到落款名莉莉・哈德时，突然一声尖叫自密林传出，尤莲达几乎是下意识地跑回木屋取剑然后循声进入密林，很快她就找到声源，并被眼前景象弄呆了。 被树藤缠住上身的金发女人胡乱挣扎着，越挣扎脚就越陷入泥潭，长长的白色围裙上已沾满泥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ianHuatang.cc女人又惊又怕，急得她那张秀气的小脸完全憋红，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似乎随时都会落下。 尤莲达叹气，踩上石块看向小路下方：“喂，你这样只会越缠越紧，别动，我救你上来。” 处于惊吓中的女人听到声音猛地抬头，看到有人来救反而憋不住，“哇”地哭出了声。 “喂……我是来救你，不是来杀你的。”作为强者，尤莲达从不喜女人哭，为避免听到更多哭声，她快速拔剑，银光一闪间树藤已全被砍断，就在女人失去支力要摔落泥潭的刹那，她纵身一跃，以旁边石块为支点跳起，瞬间将人抱住，再拉住树藤脚踩树干，一个借力使力，她抱着人跃回上方小径。 “喂，没事吗？”虽然手臂放开，但尤莲达发现女人还紧紧抱着自己，不敢落地，第二声叹气也就自然而然地出现，“已经没事了，你是维特的母亲，莉莉・哈德对吧？我是尤莲达。” 过了一会，哭声渐渐减小直至消失，女人终于稳定心神。意识到自己还抱着对方，莉莉的脸再度通红，急忙松开手退后些，不好意思地整理衣服，理顺胸前那两道金色的麻花辫。 “啊真对，对不起……啊我是说感谢您救了我，我很少走山路，一不小心就……就摔下去了……真是，真是非常感谢！” “没什么，我也要感谢你的礼物，你是因为这个才会掉下去的不是么？”尤莲达看着眼前同为母亲的女人，看那张白嫩秀气的脸上还有未散尽的惊慌，胸前两条麻花辫因女人紧张局促的动作也随胸脯起伏着，便莫名觉得，眼前这女人像是一只小兔子。 “啊那个……也许有些自作主张吧……对不起……只是……呃……怎么说呢，一个人会很辛苦，会寂寞……我也……呃……多多少少明白……”微微偏转视线，莉莉下意识地举起右手将些许发丝拢到耳后，“所以……” 第三次叹气，尤莲达将剑收好，走过莉莉一米多后停下，稍稍扭头：“走吧，去我家。” “诶？” “还是你想维持一身泥的样子走回去？” “啊，真的很不好意思！那，那就打扰了……” 反应过来的莉莉开心跟上，让尤莲达有种看到兔子蹦蹦跳跳跑过来的错觉。尤莲达的步行速度快，感到后面那人跟得吃力就放缓脚步，偶尔回头，她会看到莉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尤莲达想，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亚瑟会和维特成为挚友。 亚瑟和维特都清楚他们的旅程不可能一直顺利，磨难和考验也终会到来，只是他们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并以如此残忍震撼的方式展现在他们面前。 “不！住手！住手啊啊啊啊啊啊！” “闭嘴臭娘们！” 一巴掌下去，女孩半边脸颊全是血，意识一时模糊，晕眩中眼珠茫然转动，围观的粗壮男人们哄笑着撕开她的衣服，拉扯着混入泥土的棕发，将那双布满淤青，颤抖着努力紧闭的腿粗暴拉开。 听到异响改变路线查探的亚瑟和维特都被眼前景象惊呆了，维特瞬间搭弓瞄准，却被亚瑟拉住衣袖制止。 “为什么拉住我？” “他们有十多个人，每个人都佩剑，还有弓箭手在，一旦我们被发现……” 没等亚瑟说完，女孩的凄厉惨叫就切断了他的话语，哭号求救声在嘻笑谩骂声中孤立无助，渺小脆弱。 “难道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吗！” 维特想要打开亚瑟的手，却发现那手抓得更紧了，用力之下指节泛白，亚瑟紧咬唇角，头扭向一边。 “对我而言这个世界上重要的就只有妈妈和你，只有你们的性命是我要拼死保护的，其他人我都不在乎！” “我知道的亚瑟不是这种人！” “如果我为了救她死了，你会怎么想？” 维特愣住了，他依然在拉亚瑟的手，力量却已减弱。 “会痛苦吗？会后悔吗？我不是为了当英雄踏上旅程的，在目标达成前我不会为陌生人冒险。” 女孩的哀嚎声越来越弱，在男人们一次次的施虐中她的眼珠充血，赤.裸身躯病态地抽搐，被压制的双腿已无力扭动，唯有双手还机械般抓扯地面，破烂指尖满是血污，在地上留下一道道杂乱血痕。 “喂完了没有，该我了！” “快点快点！” “喂，这婊.子要不行了。” “嘁，我就说该抓两个。” “喂完了没有，我要把这对**割下来泡酒呢，别他妈抓坏了！” ------------ 第7章 可我希望你怪我 “哈我也要！” “眼珠归我！” “舌头归我！” “嘿，那下面归我。最新章节全文阅读Qiushu.cc” “哈哈哈，你这蠢货，下面都顶烂了你也要。” “妈的你叫谁蠢货，外面烂了里面还能用！蠢货！” 就在疯狂顶撞的光头男人露出长舌仰头嘶吼间，一箭破空而来穿颈射入，霎时血流喷溅，惊诧间男人只乱挥了几下手臂，就垂低头没了动静。 “现在我出手了，你会为保护我拼命吗？”紧握弓箭的维特看着人群喧闹起来，纷纷拿起武器警觉四周，终于和亚瑟一样冷静。 维特刚刚转眼看亚瑟，大量箭矢就射了过来。两人只来得及一瞬对视，就不得不为躲避箭矢快速奔跑。 弓箭手们用箭矢为其余人标明位置，高大粗壮的领头者比出手势，众人迅速分为两队，从两旁包抄。 在连续逼近的嘶喊声中，亚瑟看到领头者推倒死去的光头男，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眼睛看着维特和自己藏身的树后，像是展示一般，极其缓慢地将匕首插入女孩的胸膛。女孩的头微微仰起，身子一阵抽搐，很快僵化，静止。 亚瑟呆愣着，急促呼吸间黑瞳瞬间大睁。他第一次见到死亡，见到杀与被杀，他感到心脏像有火焰燃烧，像有蚂蚁爬绕啃噬。 “杀光他们，全部……杀光……”无视突然射来的箭矢，亚瑟自树干后方走出，射来的箭矢擦过他的身体，插入咫尺之距的树干。(www.QiuShu.cc 求书小说网)亚瑟轻声说着，抬手拔出腰间佩剑，起步，加速，迎上奔来的人潮。 “亚瑟！”躲藏在另一棵树后的维特眼看亚瑟就这样直接走出，顿时大喊，他咬紧牙关，看着亚瑟越跑越远，最终冲进辱骂嘶吼的人群。维特调整呼吸，警告自己不能紧张，提醒自己，在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做。 这是亚瑟的第一次实战，矮小身躯几乎被那些穿有铠甲的高大男人们淹没，他以为他会犹豫，但他的剑是那么快，快得对方还没有看清双手就被斩落，一方哀嚎时，另一方的剑刚刚举起，喉咙就被刺中。 亚瑟以为砍人的感觉是不同的，和他自小在森林里捕杀猎物的感觉是不同的，剑划过人肉的感觉和划过山鸡、鱼、野兔，野猪肉的感觉是不同的。但在几人倒地之后他发现，原来根本没有区别。除了穿上衣服，戴了防具，肉仍是肉，骨还是骨，都是一样的东西。于是亚瑟看得更清楚了，他的剑更加灵活，身体的矮小反而成为一种优势，使他能快速躲过巨剑和流星锤等重武器的攻击，惯常游窜林间的手脚敏捷疾速，他几乎没有格挡，就解决了杀来的敌人。 倒在身边的尸体越来越多，领头者的宽刃大剑连同他的头颅一起被斩断时，亚瑟对自己的强度有了初步的认知。 在驰援维特时他想，如果知道自己是这样强，那会不会从一开始就出手，那女孩是否就能得救？ 同样自小游猎于边境森林的维特镇定果断，得到一级猎师鲁尔巴德真传的他瞬间判断敌我优劣，攀爬上树后在紧密相连的树枝间游走射击，并以繁密树枝作为屏障，抵挡弓箭手的攻击。待亚瑟赶来时敌人只剩两个，并很快被一剑一矢击败。 亚瑟在确认维特无事后跑到女孩身旁，看到满是血红的眼犹然睁着，人却已没了气息。亚瑟跪下，低垂头，握住沾满泥土血污的手，感受渐渐消失的温度。 亚瑟觉得他连一句对不起也无法说出口。 随后走来的维特捡起被甩落一旁的衣服，轻轻盖在女孩身上，他努力将衣裙拼起，尽可能多地遮盖破碎身躯。 “人如果怀有极大怨念死去，死后就会变成灵影。她，为什么没有变成灵影呢？” 维特看着低垂头颅的亚瑟，漆黑垂发遮挡了他的双眼，让他看不清少年此刻的表情。 “因为……至少，有人来救她吧。” “但救晚了啊！我原本也！也没想……” “至少……还是来救了……至少，这个世界不是全该怨恨。” 他们将女孩埋葬在一处开满鲜花的地方，因为不知道名字，他们没有立碑，只是堆砌了一些石块，勉强算作标记。亚瑟用花编成花冠，放在石块上。他们静静注视这座盖有花冠的小坟，知道他们的路才刚刚开始。 “维特哥。” “嗯。” “以后，如果认为有危险，我还是不会救。” “嗯。” “你会怪我吗？” “不会。” “为什么？” “你没有错。” “可我希望你怪我。” “那就当是惩罚吧。” 那天夜里，亚瑟仰望漫天星辰，举起手一颗一颗数，数着数着，手指慢慢成拳，像是要将天上繁星都抓在手里。他看着对任何人都永远温柔闪耀的星辰起誓，如果自己的本性是逃避危险，那唯有强大到足以视一切危险为无物，唯有如此，才能顺应本心。 就像尤莲达说的，才过一周北方就开始转冷，雨季的到来给亚瑟和维特造成不小的麻烦。 由于亚瑟一天至少要睡一半时间，他们每天的行程本就有限，现在又加上避雨的时间，一天根本走不了多远。虽然维特可以背亚瑟走，也趁亚瑟沉睡时走过，但每次对方醒来都会生气吵闹许久，维特只好作罢。 “维特哥，困……真的困，昨天一直赶路睡太少，撑不住啦，明天再走吧。”哈欠连连的亚瑟越走越慢，眼睛也越来越睁不开，本就缓慢的步伐走得晃晃悠悠，似乎随时都会倒下，“真的，真的撑不住……” “你再坚持一下，就快到了。看路，看前面！”第无数次无奈叹气后，维特拿出地图，确认他们已走出边境森林，离渥米尔很近，只要再走一天就能到达，不过在另一个方向是盛产药物的多巴镇，之前他们决定绕远造访那里。 “啊……真的不……”挣扎着又蹭了几步之后亚瑟终于抵抗不住，嘴还张着要说话，身体却倒了下去。 ------------ 第8章 杉树幽灵 看着歪倒在地的亚瑟已经睡着了，维特又一次无奈叹气，直想去掐那张无忧无虑的脸： “你这家伙……真是的，契约者都是这样的吗？” 眼看天马上就要全暗，维特想气温下降得厉害，在野外露宿不大可能，现在所处的位置又是一大片平原草地，连遮挡躲避的地方也没有，因此必须在暗夜降临前到达多巴镇。[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就在他拿出火石想点火把时鼻头突然一凉，抬头去看，正迎上雨点淅淅沥沥落下，短短几秒的间隔，雨点便成暴雨倾盆。 “糟糕！”来不及抱怨，维特脱下大衣，罩在亚瑟身上，背起人快速奔跑。 也不知跑了多久，突然，借着稀薄光亮，维特看到前方渐渐显现一棵高大杉树，再向远处看，似是有住家的轮廓。 太好了！终于到了！心下欢喜，维特一心加快脚步，没想就在跑到杉树下时，整个人似是撞到墙壁般硬弹了回去，维特一下子后仰跌倒，背上的亚瑟也难以幸免，两人双双狠摔在地。 “亚瑟！没……”维特慌忙起身爬到亚瑟身边将人抱起，没想到亚瑟摔得满脸污泥，居然还在呼呼大睡，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总算放下心。他抬头再看之前撞到的地方，明明那里什么也没有。 维特站起身，重新背起亚瑟，放慢脚步试探着向前走，经过刚才的地方什么也没发生。维特低下头看地，道路平坦，没有土坑或石块，他也很确定，刚才确实是撞到像墙一样的东西，不是幻觉，不是被绊倒。（wwW.qiushu.cc 无弹窗广告） 就在他试探着继续向前走时，突然一股力量猛地将他推开，维特感觉像是有一只巨大的手掌狠狠拍了他一下，连带背上的亚瑟再次摔落。 “啊啊啊啊烦死了！” 听到亚瑟的声音，维特连忙抹掉糊住眼睛的泥水，看到倒落在旁边的亚瑟闭着眼，含含糊糊地说着什么，又突然挥舞手臂大喊。 “不许打扰我睡觉！” 瞬间惊雷爆响，两道合并的声音吓得维特身体震颤，待雷声余震消失，周围恢复单纯的雨声。维特止住喘息，爬到亚瑟身边，见那家伙再次熟睡，完全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确定亚瑟无事后，维特抬起头，高大杉树望不到顶，越向深处看，暗绿色的枝叶越成漆黑的一团，生出一种诡异的气氛，让人不寒而栗。 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此地不宜久留，维特当机立断，再度背起亚瑟向后退些，然后走向旁边，绕过杉树向前走，这一次他没有遇到任何阻拦，顺利通过。 维特托了托亚瑟，背紧人改走步为跑步，边跑边回头去看，便见他们离那棵杉树越来越远。 为了不让开门的老夫妇害怕生疑，维特在门打开后主动退后，先是和善微笑，然后在说出避雨借宿的请求后深深低下头致礼，态度礼貌诚恳。老夫妇见两个孩子浑身湿透又满是泥泞心升可怜，不单爽快答应，还准备了简单食物和换洗衣物，给他们洗澡休息的地方，让疲惫的两人睡得安心舒适。 维特难得睡到和亚瑟同时间清醒，两人慢悠悠起床时，老奶奶已做好午饭，他们的脏衣服也洗好晾干，整齐地摆放在桌上，看到这些，维特连忙压住茫然的亚瑟，两个人一起向两位老人敬礼致谢。 看着两个孩子吃饭，老夫妇对看一眼，似是有话要说，又有什么顾忌，最后还是老爷爷磕了磕烟管，犹豫开口：“啊小伙子，昨天看你们太累就没有问，你们是从大杉树那边过来的吗？” “是的，我们在路经达达村时听闻这里盛产药草，就想来看一看。”维特放下面包微笑回应，旁边亚瑟因为一直在睡，什么也不知道就只是闷头吃饭。 “呃……那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吗？” “奇怪的事情？”维特顿时想起在经过杉树时发生的诡异事件，可一时又不知如何解释，怕引两位老人误会，“这个……” 看到维特的犹豫神情，老爷爷便猜出什么，又道：“据说那棵杉树闹鬼，每一个走近它的人都会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推开，也有人因此受伤，大家都很害怕，久而久之那条路就断了，你们应该是数十年来，第一批从那条路来的人，对吧老婆子？” “没错没错，唉，那里本来是药田，因为闹鬼的事情大家都不敢再去耕作，田地都荒废了，我家本来也是药农，在田地荒废之后儿子不得不离家，做行走商人赚钱，几乎一年才能见一次。” 老爷爷拍了拍老奶奶的肩膀后看回维特：“多巴镇的人大多以种植草药为生，以前战争时期这里的药草供应全国各地，大家因此富裕起来，连附近村子的人也来尝试种药草，小镇发展得很快。后来战争结束药草的需求小了，镇子虽然不像鼎盛时期那样繁荣，但有各地固定的订货也还能维持，可是自从有人在杉树那里看到幽灵之后，药田逐渐荒废，通路被阻断，一时间没有足够数量的药草交不上订货，镇子的信誉没有了，久而久之商人们也很少来这里，镇子由此衰落了。” 亚瑟在听到“幽灵”二字后瞬间抬眼，但嘴里咀嚼着依旧沉默不语。 “如果小伙子你们能从那里通过，那或许，或许杉树幽灵消失了，这样大家又可以去那里种药草了！” “我家儿子也可以回来，我好想他……”老奶奶用袖子抹了抹眼角。 “啊……通是通过了……但是……”虽然想告诉两位老人自己的遭遇，可看到他们期待的眼神，维特不知如何开口，再来他确实通过了，这是事实，“当时是晚上又下大雨，我也没有完全看清……不过我们确实是从杉树那条路过来的，这是事实。” “太好了！”老爷爷激动地道，“那等你们吃完饭，和我去见镇长好不好，把你们顺利通过杉树的事告诉他。” 维特看了亚瑟一眼，对方轻轻点头，维特便答应下来，只是笑容多少有些尴尬。 ------------ 第9章 我才不信有人会那么傻 多巴镇镇长长身材微胖，大鼻子，两鬓花白，头戴一顶小皮帽，穿着讲究，看起来更像一位商人。txt电子书下载Http://wWw.80txt.com/经过老爷爷介绍，这位镇长用红茶和裹满糖霜的奶油曲奇热情地招待亚瑟与维特，请他们讲述通过杉树时的情况。维特还有些犹豫，亚瑟第一次看到镀金瓷器，他端起茶杯，黑眼珠在眼眶里灵活转动，将精致茶杯上下左右看了个遍，之后仍然不住端详。 镇长快速瞥过端详茶杯的亚瑟，看回维特的时，他本就不大的小眼睛拉伸开来，两边嘴角微小地扯动，藏起一抹他惯常使用的笑容。 “呃其实……我们也不是完全顺利地通过，也许是天黑加上大雨让我没有看清，不过……” 维特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他不能让别人冒险，但桌对面表情深沉的镇长在听完他的讲述之后像刻意漏听什么一样，认定一开始的摔倒是天黑下雨的原因，无论维特怎样解释，描述当时的感受，镇长也只当是维特的判断有误。 眼看双方有升级为争论的趋势，亚瑟踢了维特一脚使了个眼色，维特这才冷静下来，不再回应。 镇长理了理领结，扬起微红的脸，用鼻孔对维特与亚瑟，他咳嗽了一声，仍然有些激动地说道：“就算没有你们顺利通过的消息，我也已经决定，要烧掉那棵不祥的杉树！” 惊讶的老爷爷顿时反问：“烧掉！？” “没错！”镇长大声说道，“前些日子渥米尔的传令官来过，他说边境吃紧，药草的需求量增大，希望多巴镇能供应。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这是让多巴重回繁荣的珍贵机会！怎么可能让什么闹鬼的杉树破坏！我和镇里的药商们商量过了，大家都同意烧树！” “但，但是……”老爷爷小声说道，“那是奈音和吉贝尔种下的树，那个幽灵，也许就是奈音……” “奈音？”亚瑟的眉毛抬了起来。 “百年前的死人难道比现在的活人重要吗！”镇长冲老爷爷怒吼，“镇子里的人越走越多，年轻人都出外找生计，你的儿子不也是吗？难道你不希望他能回到这里，和你和琳蒂一起生活吗？” 见老爷爷低垂头没了声音，镇长理了理领结，冷哼一声：“总之已经决定了！等阴雨天一过，就烧树！” 三人的步伐明显比来时慢了许多，维特见老爷爷有些沮丧上前安慰，对方只是摇头叹气。亚瑟凑到老爷爷身边问：“奈音是谁？” 老爷爷又是摇头叹气：“那是百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整个凯亚诺兰大陆都处于战乱中，多巴镇也还只是一个出产药草的村落。奈音的父母是村子里有名的药剂师，他们调配的药非常有效，卖得很好，名气渐渐大了起来。军队的医师听闻消息来到多巴，想请他们为军队配药，那个人就是吉贝尔。来往接触间吉贝尔和给父母打下手的奈音相恋，定下婚约。他们在药田那里种下守护多巴之本的杉树，约定战争结束之后结婚。但是……” 亚瑟接话：“那个军医，没能回来吗？” “唉，明明都是那么善良的人……大家都劝奈音让她不要等了，可她坚信吉贝尔不是士兵是医师，不会在前线，所以一定会回来。后来，大家发现她的尸体……她至死都抱着杉树，等待吉贝尔归来。” 亚瑟撇了撇嘴。 “女儿死后，她的父母因为悲伤过度先后离世，就在死前他们还把药方和调剂方法传授给大家，让大家能继续制药。他们其实是多巴能够繁荣的原因啊，唉……我们大家都是听奈音和吉贝尔的故事长大的，所以哪怕无法耕作药田，我们也没有想过烧树，可现在……” 望着老爷爷叹息离去的背影，亚瑟和维特知道，大家已经选择了现在。 手背在脑后慢悠悠走着，亚瑟不时看向街道两旁，很多房屋空置，商铺无人光顾，道路破烂，明显是一幅凋敝景象。他想如果是他，一个是从未亲身接触的故事，一个是关系家人生存的根本，他也会选择后者，所以对于那个商人镇长，他能够理解。 “亚瑟，你怎么想？”维特问道，“是灵影吗？” “啊，八九不离十吧。” “现在回想，我们能够通过，也许就是你在梦里大喊的原因。” “哈，如果喊一声就让我们通过，那说明这只灵影很弱嘛。” “你认为大家知道幽灵其实是灵影吗？” “当然知道，虽然他们嘴上把灵影说成幽灵，但毁掉束缚之地和媒介是杀死灵影最直接的方式，他们既然最先想到烧树，那自然是早就知道了。” “你有什么想法？” “我嘛……”亚瑟坏笑着摸了摸鼻子，“我才不信有人会那么傻。” “哈？” 踏过荒废的药田，亚瑟走到那棵杉树下，深深呼吸几口气后，他盘腿坐下来，仰头看向上方，一副饶有气势的样子。 “来吧！又傻又弱的灵影，让我见识见识！” 一个小时过去了，除了偶尔有乌鸦飞过，“啊啊”地叫出几声，其它什么也没发生。 维特揉了揉脸，他站得脚酸，肚子也饿，可他想拉亚瑟走，亚瑟却异常坚定。眼看天就要黑了，维特只好先回老夫妇家，吃过饭再拿些面包给亚瑟吃。他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连睡觉也不离开，只好又去取棉被，把亚瑟用棉被裹起来，点上篝火守着，自己白天再睡。发现亚瑟打算长期抗战之后，维特干脆在树下搭起草棚，这样下雨也不怕。 三天过去了，还是什么也没发生，而阴雨的时间也渐渐缩短。 对于一只素未谋面的灵影，亚瑟没有感到可怜的心情，他只是好奇，是否真的有谁会一直等待一个人，他想到尤莲达，并惧怕母亲也在等待什么，会有和这只灵影一样相同悲哀的结局。 亚瑟想，世上为数不多可称为永恒的东西该是时间吧，没有什么比时间珍贵，他坐在这棵杉树下，用自己珍贵的时间换取树下幽灵的出现，验证无谓等待的可能。 ------------ 第10章 愿献出生命，与你缔约 几天来因为长时间仰头看树，亚瑟的脖子酸疼僵硬。[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在维特跑到镇长面前，试图劝说手持火把，气势汹汹走来的镇民们时，亚瑟揉捏后颈，慢慢瞥看人群，再看回杉树，似乎在与藏身此地的灵影无声交流。 “请再给亚瑟一些时间，再一些时间就好！”努力拦住人群，维特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亚瑟，见亚瑟还是一动不动，自己也只好一步不退。 “不可能！现在正是几种珍贵药草播种的时候，错过时间，来年收成会减半！开垦荒田也需要时间，一天都等不了！你们说是不是！”镇长大吼，高举火把煽动身后众人，一时间诸如“等不了”，“闪开”，“这是我们的镇子外人没资格管”等等喊声此起彼伏，众人跟随镇长，强推维特一步步逼近。 亚瑟揉着脖子，慢慢起身，向前踏出一步。 “这是你的选择吗？防止你不知道，我告诉你，如果作为媒介的这棵杉树不在了，你也会消失。” 杉树直直耸立，仿佛静止，连风也吹不起一丝颤动。 “趁我努力的时候你再想想吧，能怨恨到会成为灵影，你该有希望才对。” 转身走出几步，亚瑟看着来势汹涌的镇民们，拔剑出鞘，剑尖插入地面。 镇长一把推开维特，对亚瑟大吼：“喂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啊什么意思呢……”亚瑟似乎茫然地挠了挠脸，然后扬起一抹坏笑，“你敢过来，我就敢砍的意思。[www.mianhuatang.cc 超多好看小说]” “你！你凭什么！”镇长气得吹胡子瞪眼，油光发亮的深棕小牛皮鞋把土地踩出了坑。 “我没资格，也没理。”亚瑟说得坦然，越是坦然，越是激怒镇长，“就只凭我想这么做而已。” 镇长的神经仿佛被割开断裂，他用力舞动火把，两个本就圆润的眼珠瞪得像发亮的玻璃珠，眼珠甚至凸起，他的嘴大张，放声怒吼：“你以为我没有办法吗！？” 话毕镇长比出手势，人群自发地闪出一条道路，有人从后面递上什么传给镇长。 “臭小子你看这是什么！” 维特离得近，一眼看出那是装满火油的木桶，他连忙挡在亚瑟和镇长之间，脸上带有严肃警告，提高音调道：“镇长！难道您要杀人吗！？” 亚瑟踏前一步，试图将维特推开，并道：“维特哥你闪开，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下得了手。” “呵……呵呵……你懂什么，什么事不是以人命为代价的，多巴的未来……多巴的未来……绝不能葬送在我手里！像你们这种带武器的旅人，死在哪里都不会有人在意，也没有人会过问，呵……要怪，就怪你们自己的愚蠢吧！” 火油泼出的刹那，亚瑟用力推开维特。 “亚瑟！” 刺鼻的火油味充斥鼻间，眼睛被油脂遮盖，亚瑟勉强睁开眼时，只见火把在镇长癫狂的笑声中飞了过来，手还未抬起，“轰”的一声爆响，身体瞬间炙热。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那一瞬间，亚瑟只想到死，但他没有死，也没有疼痛，除了尤莲达，他第一次听到唯有用美丽可形容的声音，像清泉，浇灌进心田，浸湿深处的干涩。他没有闻到烧灼的气味，却闻到淡淡的药草香味，苦涩却又甘甜，混有雨后湿润的泥土味道。 “亚瑟！”顾不上向杉树倾倒火油点燃的镇民，维特只觉大脑一片空白，他本能地脱下大衣想要扑救，却见熊熊燃烧的人形举起右手摆动。 “维特哥别急，我没事，有力量在保护我。”亚瑟回身去看，杉树已被完全点燃，火苗在火油的作用下迅速蹿升，很快整棵树都淹没在赤红烈焰中，亚瑟不禁苦笑，“哈，结果我什么也没做到嘛。” 人群围绕燃烧的杉树欢呼叫嚷着，巨大的火光映照在每个人脸上，在此起彼伏的叫喊声中，将兴奋渲染出疯魔的意味。透过火焰，亚瑟看着这群人，为那棵杉树和那只灵影不值。 那清泉般甜美的声音又传了来：“我的力量……不够了……不能再保护杉树……杉树就要……” “嗯，谁也救不了这棵树了。” “你也……快，快想办法灭火！” “撑不住了吗？” “快，快点！在我彻底消失前！” “为什么想救我？” “我不想任何人死！” “又傻，又弱，又善良，你这家伙，没救了啊。” “快点！我已经……已经支撑不了……” 亚瑟仰头看着那棵杉树，连燃烧都显得异常安静，与欢呼雀跃的人群形成鲜明对比。浓重的黑烟翻滚下，两条生命在逐渐消逝。 “我没能保护这棵杉树，一刻也没，明明之前还把话说得那么漂亮，真是丢脸。” “快！” “喂，有足够的力量，你就能驱走我身上的火焰了吧？” “诶？应该是……可以……可我已经……” 燃烧的双手慢慢举起，像是要接住自上方飘落的什么，亚瑟不再看垂死的杉树，而是看向仍存希望的生命。 “虽然没有经验，但我能感觉到该是这样……我乃亚瑟・G・蒙太古，在此立誓，愿献出生命，与你缔约。” “你！到底为什么……” “快点救我，你不想我死不是么。” “但是……” “喂快点，我能感觉到热了！” “我……” “傻瓜快过来！” 苦涩又甘甜，带有湿润泥土的味道瞬间覆满全身，亚瑟闭上眼，他感到有什么进入他的身体，与身体融合，用自己的所有生出复制品，骨生骨，肉生肉，纠缠的神经纵横蔓延，在被分出的血液流淌间勾勒出完整人形，而自己的生命，也在两具人形剥离时被分出了。 “亚瑟！”维特用手挡住突然爆冲的火焰，当他重新睁开眼，便自逐渐减弱的火焰中，看到亚瑟将一名少女紧紧拥抱在怀中的画面，“这，这是……” 亚瑟真真切切感到他像是死了一次一样。身体似乎变轻了，心却很满，很踏实，自儿时见到那黑发灵影后，内心生出的空洞仿佛被填满了，他感到了重生。 ------------ 第11章 存在于此时此地！ “你……你没事吗……” 带有几分犹豫和羞涩的声音传来，虽然还不能看清楚，亚瑟已经能感受到，那份担忧的心情。最新章节全文阅读Qiushu.cc “这句话该是我问你吧。”慢慢睁开眼后，亚瑟瞬间松开手后退。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刚刚抱着的，是一名怎么看，也没有完全发育的青涩少女。 少女有着栗色的及肩垂发，左脸颊处有一条系有粉红丝带的小麻花辫，和发带两旁的粉色蝴蝶结相配，微圆的脸蛋可爱又有几分可怜，白皙肤色透着纯情般的红润，同样红润的小嘴张开着，像是要说什么，与发色相同的栗色大眼，正直直地看着自己。 “你你！”在看到少女穿的，是套有纯白围裙的粉底短裙后，亚瑟再次后退，可好不容易别开的双眼，很快又被白纱丝袜下半隐半现的双腿吸引，顺着粉白短靴一直向上看，就能看到至大腿深处，丝袜两旁的淡粉蝴蝶结。 “你，你你你，咳……你是哪家的仆人吗？不过还真可爱。等等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你怎么这么小？” “这是工作服，除了帮父亲和母亲制药外我也负责照顾病人。”少女低下头，看看自己穿的短裙，再抬头看回亚瑟，不到一秒就不好意思地偏开视线，“我死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年纪轻轻就死，你也真是的。”正回视线，亚瑟凑回去，用指尖轻戳少女的额头，“以后不许死听到没有，死了就和你没完听到没有。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呜……是……听到了主人……”有些胆怯地捂着头，少女连忙答应。 “啊不用叫主人，叫我亚瑟就好。”扶着少女站起来，亚瑟指向旁边还一脸茫然的维特，“他叫维特，是从小和我玩到大的，是我唯一的朋友。” 维特一时还不敢相信：“亚瑟你莫非……” “嗯。”亚瑟笑着点了点头，“我和这家伙缔约了，从此她就是我的灵影啦。” 趁亚瑟傻笑的时候，少女礼貌地向维特躬身行礼：“您好，我叫奈音・赫利耶，那个……也谢谢您保护杉树……” “啊这个没什么。”看女孩这么礼貌，维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叫我维特就好，不需要敬称。杉树……我什么都没做到，对不起。” 亚瑟一边拔起剑，收回剑鞘，一边道：“喂奈音，你现在有力量了，不救杉树吗？”。 奈音看着这棵充满回忆的杉树燃烧着，轻轻摇头：“不……这样也好……” “喂你们看，那是什么？”人群中突然有人指向奈音，众人顿时转移视线，议论声中有疑惑，有愤怒，有恐惧。 “嘁，让人心烦，奈音，维特哥，我们走吧。”拉起奈音的手，亚瑟扭头便走。维特迈步跟上，轻声回应：“嗯，走吧。” 奈音低着脸，轻轻地“嗯”了一声。她被亚瑟拉着，一步一步走出，踏着她曾日日夜夜守护的药田，回望她真心祝福的镇民们，离开了那棵于熊熊烈火中燃烧的，曾经约定要相守一生的杉树。 因为奈音说有想要去看的地方，亚瑟和维特也就跟着她走。他们以为会看到墓地，但当脚步停止，立于眼前的是大片荒废住宅，只有随风吱呀飘动的商铺招牌，显示此地曾经的繁盛。 “没有了……爸爸妈妈的坟墓，还有我……都没有了……”震撼于眼前景象的奈音，像是一下子被抽走所有力气，软软地垂倒在地，啜泣声很快出现。 亚瑟和维特对望一眼，都有点不知所措。他们记得老爷爷曾说过，多巴镇鼎盛时有很多附近村镇的人来这里经商定居，为容纳更多的人，镇子快速扩张，只是他们没想到居然连墓地也被破坏。而在药草交易减少，镇子逐渐衰落之后，这片建立在无数人尸骨之上的住宅也遭到废弃。 在讲述完毕后，老爷爷叹息着道：“结果，这里的人到底得到了什么呢？” 亚瑟走到奈音身旁，蹲下来轻声说：“别哭了，这样不是也好吗？没有坟墓，说明你还活着。” “这里……一点痕迹也没有了，家没有了，坟墓没有了，死了，什么都没有了……”双手抹擦眼泪，奈音觉得自己就和眼前荒凉废弃的景象一样，破败空无，“这样……就好像我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继承尤莲达不喜欢女人哭这一点的亚瑟烦躁地挠了挠头发，他按住奈音的头，抚摸柔软的栗色发丝，强行将她的脸扭向自己，大声道：“死都死了，能有什么办法？过去的都过去了，重要的是你现在还活着！你，奈音・赫利耶，作为我亚瑟・G・蒙太古的灵影，存在于此时此地！” “此时此地……”看着坦然坚定的亚瑟，奈音的泪水还是怎么也止不住，自尸体腐烂消失之后，相隔百多年，仿佛沐浴在渐渐显露的阳光下般，她终于再度拥有“活”的实感。 在奈音的情绪平复之后，亚瑟问她：“奈音，为什么阻断通路不让大家靠近药田？” “这个……因为药草和普通农作物不同，尤其是一些珍贵药草，非常依靠土地里的养分灵气生长。但大家过度的种植让土地趋于贫瘠，砍伐森林扩张镇子，和开垦土地也让灵气渐渐流失。以前父母曾经劝阻过当时的镇长，但没有得到重视，加上战时需要，他们也无法做什么。战争结束之后，也许是身体腐烂融于土中的关系，我能够感应土地的变化，我能感觉到，土地已经到了必须休息的时候，所以才那样做。” “这么说，那些人就是烧了杉树，还是种不了药草？” 奈音微笑着摇头：“经过我阻止的这些年，土地已经恢复，燃烧之后的杉树也能提供大量养分，我的工作已经完成，大家又能种药草了。” “难道你！因为这个所以就连他们烧树也……喂你这家伙也太傻了吧！”瞥眼旁边，亚瑟再次用指尖去戳那栗发虚掩的额头。 “呃……确实找不到继续存在的意义了嘛。”微微嘟嘴捂住脑袋，奈音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轻轻呢喃，“现在找到了……亚瑟所在的此时此地。” 指尖还抵着奈音的额头，亚瑟突然觉眼前一黑，嘴里发出短促的疑问哼声的同时，身子直直栽倒在地。 ------------ 第12章 一点一点地消失了 “亚瑟！” 奈音和维特同时大声呼叫，维特迅速抱住亚瑟，奈音很快摸上亚瑟的额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ianhuatang.cc “天啊，好烫！”话说出的同时，少女白皙的脸庞上浮现出难过与心疼。 见到奈音的神色，维特更加急切地问：“奈音，亚瑟他没事吧？” 奈音摇了摇头，道：“只是普通的感冒，之前拖了太久，现在亚瑟放松下来，所以一下子爆发了。” “拖太久？难道……”维特回想起亚瑟一直在树下等待的画面，就算淋雨也不离开，还有到达多巴镇前他也多次淋雨。“你这家伙……”维特无奈地叹气，心想怪不得亚瑟没能躲开镇长泼油点火，原来那时候他就已经在忍耐。 “奈音，你能治疗吗？” 奈音点头：“多巴镇多少还有些药草可用，我可以配药，再加上静养，没有问题的。” “嗯，那我们先去找旅馆安顿，最好是偏僻的，这里的人应该已经不欢迎我和亚瑟了。” “嗯！” 维特坐在床榻边，相隔不久，他又摸上亚瑟的额头，确认温度确实下降后，他再一次叹气，轻轻地提了提被子。 “维特。”开门时奈音很轻很轻地唤了一声，连看护的人也怕惊扰到。她怀抱着几种药草走进房间，将它们放到桌上，然后走到床边，和维特一起，看向亚瑟的睡颜，“亚瑟好些了吗？” “啊，你配的药很有效，烧已经退了，现在就是休息了吧。八零电子书HtTp://Www.80txt.COM/” “嗯……”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一样看着睡梦中的人，在房间重归沉静后，尴尬气氛逐渐浮现。 奈音偷偷看维特，看几眼再别开视线，维特也感到在无声中蔓延的尴尬，他仰起头，看向规矩站立的女孩，不知怎的，也和她一样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那个……” “啊……” 视线交汇引出二人同时开口，短暂的呆愣凝视后，是同样带有几分羞涩的笑容。 “亚瑟一时半会不会醒，我们去外面吧。”维特站起身，便看到羞涩微笑中的灵影站直身体，也只勉强到他的胸口，当时维特就知道，他很难把奈音当作存在百年的长辈，恐怕会像对待亚瑟一样，当是妹妹吧。 旅馆靠近镇子边缘的森林，他们干脆在点洒阳光的林荫小径间散步，斑驳树影在并排行走的两人身上流转，踏草声擦擦起伏，让他们的心渐渐放松下来。 缩短的距离让维特也闻到奈音身上特有的，那混有雨后湿润泥土味道的淡淡药草香，那是让人清爽自然，放松安心，对未来充满希望的香气。他想，这样的香气对亚瑟来说，该是再合适不过了。 “说起来，灵影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存在？虽然我和亚瑟自踏上旅程后就努力搜集资料，但也许是因为教会的关系，我们没能找到关于灵影的书，一本都没有，所以我和他知道的都不多。” “我以为维特会问更私人方面的事呢。”仰头看去，奈音露出一个笑容。 “啊不……那种……不太合适吧……”尴尬微笑，维特挠了挠头。 “没关系的。”双手交握放于身前，奈音笑着低下头，“虽然我对你们的事情一点都不了解，但我相信你们，所以没关系。” “啊抱歉，应该一早就告诉你的。亚瑟是为寻找某只灵影，所以会去圣都，至于我……应该是为锻炼技艺，为变强，恩，就是这样吧。” 稍稍停顿，维特又笑着补充道：“还有，我不放心让亚瑟一个人，那家伙没有我是不行的。” 奈音看着笑容灿烂的维特快速地眨了眨眼，很快就低回头，轻声道：“原来是这样……灵影，该怎么说呢，真的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存在，明明已经死了，却能靠吞食别人的生命再生，还能拥有强大的能力，灵影……到底是因为什么存在的呢？我坐在杉树上，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灵影和人类很不同吧？” “嗯。如果有下一次，如果可以选，我不会做灵影，就算有多大的遗憾和怨恨我也会放下，单纯死亡。” “……是很痛苦的事吧，抱歉。” “啊维特不用道歉啦，只是，即便过了百多年，我也不会忘记。一开始我不知道自己在死后成为了灵影，只是有意识，还能感觉到身体，那也许是灵影生成的过程吧，我看着父亲和母亲抱住我的身体痛哭，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那个时候我才后悔，后悔为什么选择那样的方式让我所爱的人承受痛苦，我……想要道歉，可我说不出话，我使劲喊，伸手去抓他们，却什么也抓不到，发不出声音。在他们抱我走的时候，我着急地想要跟上，却发现自己像被锁链锁住一样，无法脱离杉树所在的范围，我拼命挣脱，却一点用也没有。” 奈音慢慢举起双手，低垂视线，看着空无一物的手心。 “后来，悲伤逐渐被恐惧取代。因为还能感觉到身体的存在，所以我能感到自己被放在棺木中，连盖棺之后，铁钉钉入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一声一声，沉重的，憋闷的，像死亡一样的声音，直到现在我都还能听到……” 说着说着，奈音渐渐抱住自己。 “我很害怕……一个人在漆黑的棺木中，对时间和空间的感知错乱，让我在那段时间非常痛苦。我能感觉到自己在腐烂，在消失，虫子爬满我的身体，啃食着……在杉树下的我不停大喊，不停地哭，可棺木中的我还是一点一点地消失了……也许就是尸体完全腐烂之后吧，连接的感官才完全消失，我也逐渐冷静下来，开始意识到自己成为了灵影。也许这是每一只灵影都要经历的过程吧……再过一段时间，作为灵影的我成为完全体，逐渐感觉到，自己有某种和活着的时候完全不同的能力，就像是取代那副腐烂消失的身体一样，对土地的变化敏感，能感知灵气的流动，能控制空气，制造看不到的墙……” 说到这里，奈音看向维特，调皮地笑了笑，维特笑着眨了下眼。 ------------ 第13章 所以我和他做朋友了 “但就算有这些能力，也不是无限制的，可以说，没有主人的灵影，力量其实很微弱，所以那时保护亚瑟，避免他被烧死对我来说很困难，已经超出我的能力范围，我只能坚持一小会，如果不是及时和亚瑟缔约，我会随着杉树的死亡消失，亚瑟也……” 维特“嗯”了一声：“那孩子其实很少那样鲁莽，大概因为你是特别的吧。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ianhuatang.cc” 奈音不好意思地笑笑，随之视线又转回地面，“我只是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的，多巴镇能好好的，我不想给大家添麻烦，更不想任何人死。我不明白亚瑟，不明白他为什么对我执着，就像他说的，我……一点都不厉害，作为灵影的我很弱，活着的时候也是……无论制药还是看病，都比不上父亲和母亲。这样的我真的有用吗？我不是很有信心……明明是吞食亚瑟的生命而存在的，如果对他没有用的话，我……” “你多虑了。”打断少女越来越低沉的话语，维特轻轻抚摸少女的头顶，他想果然，无论是已存在上百年，还是作为灵影的身份，奈音其实就是个小妹妹。 “没有下定决心的事情，亚瑟是不会做的，做了就不会后悔，他就是这种人。我们会踏上旅程也是这样。舍弃安逸的生活，离开挚爱的家人，亚瑟知道他想要的，他追求的，值得他这样做，所以才能走得坚定。你也是哦，他认为你值得他减少寿命，所以你既然相信他，就相信自己吧。” 奈音原本是想以医师的身份，安慰担忧亚瑟的维特，却没有想到竟然被维特安慰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她有种稍稍，安心下来的感觉，再仰起头时，不知不觉间便露出的灿烂笑容。 “嗯！你说的对，谢谢你维特，我也得努力才行！” 他们在树下休息，很自然地坐在一起。 “亚瑟说过，你是他唯一的朋友。呃……希望你不介意，当初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我有些好奇。” “哈，说来是缘分吧，也许因为亚瑟是契约者的关系，他的母亲不许他和村中人接触，所以会遇到他纯属偶然。那时候我还小，不小心掉到捕兽陷阱里，啊，就是那种普通的深坑。”维特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洞口的大小。 “虽说没有生命危险，但我不想等父亲来找我，那样很丢脸嘛，哈哈……所以我就努力往上爬，可爬一次掉一次，哎，那时候摔得我可真疼，感觉骨头都要摔碎了。” 维特下意识地摸上肩膀，手里缓慢地揉捏着，仿佛当时的疼痛残留了下来，随记忆贮存在身体里。 “除了摔得浑身疼，满身泥之外，我的努力一点用都没有。就在我气急败坏，大喊大叫的时候，突然有个小脑袋探出来，在上面洞口那里往下看我，没错，那个小脑袋的主人就是亚瑟。我以为他是村子里的孩子，就骗他说我是主动下来的，不用他帮忙。” 看到奈音露出迷茫不解的表情，维特解释道：“啊我那时在气头上嘛，气自己笨，算是……任性胡闹一样吧，态度也不好。那家伙没生气，也没说什么就走了。过了一段时间天开始下雨，雨很大，又很急，坑里的积水越来越多，我那时还不会游泳，嗯，自然就是……很危险。那个时候我呛了很多水，真以为自己会死，就在我已经绝望的时候，突然有树藤垂下来，我本能地去抓，然后使劲拽着爬出来，就这样得救了。” 奈音仿佛看到那无比紧张的场面，她栗色的眼睛大睁着，粉嫩柔软的嘴唇微微开启，一只手下意识地放在胸脯上，在听到维特说他得救之后，奈音终于呼出悬在心口的气息。片刻后，她问：“是亚瑟吗？” 维特微仰头靠住树干，一边嘴角悄悄弯起，继续讲述道：“惊魂未定的我四处看，根本没人，树藤的末端在树上，就像是被雨水冲到陷阱里一样，看不出人为的痕迹，我当是自己好运，是神救了我。虽然我按照自己的意愿这样认定，可我心里一直放不下这件事。几天过去了，我越想越不对，干脆返回陷阱那里仔细察看，冷静之后看，果然依照位置，树藤不可能自己滑到陷阱里。当时我心里隐隐感觉到这一定和那个探头看的小鬼有关系，于是我每天都在附近徘徊等待，希望再看到他。唉，可真不容易啊，过了将近一个月才终于见到。” “维特真有耐心。”奈音歪头笑笑。 “哈，毕竟是救命恩人嘛，而且还是故意隐藏起来的救命恩人。” “那……他承认了？” 想起那时情景，维特无奈地哼笑：“承认什么，他看到我就跑。” “诶？”奈音的大眼睛眨了眨。 “我先是愣了，愣完生气，越生气就越发誓要抓到他，就拼命追。” 奈音的手下意识地举到嘴边：“诶……真是意外的展开……” “和村中的同龄人比，我的身手算好的，一向跑第一，没想到……” 听出结果，奈音再次歪头微笑：“亚瑟不算村中人嘛。” 维特向奈音挤了挤眼，感谢她的温柔，然后继续道：“我还是天天在那附近转悠等待，他也还是看到我就跑，就这样又拖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终于不跑了。” 奈音的双手手掌缓慢无声地于胸前贴合：“还是维特的耐性赢了呢。” “后来我才知道，是他的母亲禁止他和村中人接触，所以他会逃。然后亚瑟他……其实他很寂寞，被我追的这些日子是他第一次和母亲以外的人接触，他说自己又惊又怕，又隐隐有些高兴和期待。唉……看到那小子落寞的样子，我就一点气也没了，两个月的等待追赶，也不算什么了。好像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很难对他生气，总是惯着他，唉，大概这就是命运吧，孽缘啊孽缘。” 奈音“噗哧”笑了，她在脑中描绘出小不点维特被小不点亚瑟弄到又气又无奈的样子，想想就可爱可乐。 “我问他是不是他救的我，一开始他还装傻，后来才默认。” “为什么不想承认呢？救人是好事呀。” “是呀，我也问他，他说他知道我不想被人救。” “诶？”奈音惊讶了。 “嗯……我不明白他是怎么看透我的想法的，只觉得他很特别，毕竟，一般人很难做到吧。” 奈音点点头：“应该是……非常非常少呢。” “嗯，所以我和他做朋友了。” “原来如此。” 维特向奈音说了许多他和亚瑟的趣事，午后的暖阳在此起彼伏的欢笑声中一点点流过。维特将自己所知道的亚瑟分享给这只特别的灵影。就像他自己说的，因为相信亚瑟，所以他相信奈音。 ------------ 第14章 只属于我的自由 “啾啾啾叽叽喳喳”的声音不停传来，让希望继续睡下去的亚瑟感到很烦。[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他努力睁开眼，便自逐渐清晰的画面中，看到窗外的枝条上，几只麻雀闹得正欢，蓬松的身体蹦来蹦去，短小翅膀不住扑腾着，就像有什么喜事一样。 有什么喜事？亚瑟对上一只麻雀黑豆般油亮的小眼睛，一人一鸟无声对视，没过多久，麻雀们突然“呼啦”一声，全飞走了。 吵闹的根源消失，睡意却也消失了，亚瑟将视线自窗外收回，看向自己的身旁。 维特和奈音趴睡在床边的样子顿时映入眼帘，清晨的灿阳洒在他们的脸上，将他们的头发带上明亮色泽，像闪闪发光一样。亚瑟看着他们的睡颜，所有的不适都霎时消散，嘴角自然弯起。 “诶？亚瑟你醒了？” 维特迷迷糊糊抬起头时，亚瑟正靠着窗台，看着他傻笑。维特瞬间清醒，一把将人拉离窗台，又快速拉起被子，盖到亚瑟的胸口，低声斥道：“还想病是不是？” 旁边奈音也悠悠转醒，揉着眼睛看清之后，她立刻站起，摸上亚瑟的额头，确认退烧后呼出一口气，又慢慢软了下去，靠着床榻打出长长的哈欠。 “辛苦你们照顾我了，好像我是病了？啊大概是感冒吧，哈哈哈哈好久没有感冒了，这感觉真是陌生。[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求书 小说网www.Qiushu.cC]” 维特气得直想去撕那张傻笑脸，也一如既往地下不去手。 奈音严肃地道：“亚瑟你之前高烧不退，那是很危险的！如果引起并发症的话，就不是睡一两天，喝点汤药就能好的了！以后绝不能再隐瞒身体情况，绝不能硬撑！不然也是给维特添麻烦！” 看奈音一脸严肃地说着，亚瑟老老实实地听着，维特不禁感叹，虽然是位小妹妹，但终归是医师，多少有医师的威严在，这样的她，一定能够保护亚瑟吧。 “奈音说的是，我以后不会了。”歪头笑笑，亚瑟抬手抚摸奈音的头顶，“谢谢你的药，很有效。” “啊……也，也没有什么……只是普通的治疗感冒的药而已……”自感受到亚瑟的掌心，感受到他的轻抚，奈音就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严肃神色很快消失，一丝羞涩悄然浮现。 “我既然病愈，差不多也该启程了。”收回手，亚瑟将笑容也一并收起，他试图看进奈音的眼睛里，稍稍放沉了声音说道，“虽说灵影不能离开主人，我这样问，或许会显得有点做作，但我还是想亲耳听到你的答案。我是为寻找一只黑发灵影踏上旅程的，暂时的目的地是圣都，但保险起见，我也许会走遍露菲亚全境，辛苦自然不必说，危险更是随时随地，跟着我们，你也会有危险，也许会再经历一次死亡，会彻底消失。如果你不想的话，我可以在旅途当中寻找让你离开我的办法，也许……” 没等亚瑟说完，奈音就用力摇头，她让亚瑟看进她的眼睛里，看到那双栗色眼瞳里的真挚与执着。 “我的主人是亚瑟，只有亚瑟，亚瑟身边，是我的存在之地，是我存在的意义。”说着，奈音淡淡微笑起来，“其实亚瑟的目的正是我想要的，生前我从未离开过多巴村，我一直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想知道吉贝尔他……付出生命也要保护的这个国家是怎样的。我被束缚了太久太久，是时候解放自己了。” 亚瑟挤了挤眼睛，露出一抹坏笑：“和我在一起，不是新的束缚吗？” “才不是呢！”奈音摇头的时候，脸颊边的小麻花辫也跟着一起微微摆动，“和亚瑟一起，是只属于我的自由。” “是吗，好，我明白了。那么你记住，不要因为害怕减少我的寿命而小心翼翼。既然是走在随时会丧命的路上，用寿命换取达成目标的助力就值得且必要。已经选择危险的路，再去计算本就有限的寿命就毫无意义了。做不到这一点，我会生气。另外，平时不需要隐藏在我体内，我不想把你当工具使用，而是把你当信任的伙伴朋友。这样，可以吗？” 说完，亚瑟伸出手。 微笑着，奈音伸手握上。两手交握时她想，自己一定要在让亚瑟满意的基础上，尽量延长他的寿命。 因为奈音已经准备好要带的药物，所以按亚瑟的意思，三人直接出发。就在他们收拾行李的时候，敲门声传来，维特打开门，便看到之前借宿的老爷爷和老奶奶站在门口，两个人的面色都有着犹豫和尴尬。 “请你们原谅镇长和大家吧！”老夫妇齐声说道，屋内的三人都愣住了。 亚瑟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门口，请两位老人进屋，他们却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镇长只是太希望多巴能恢复过去的繁荣了，他不是坏人。”老爷爷有些急切地对亚瑟说道，旁边老奶奶也“嗯嗯”肯定。 “啊其实……”看两位老人愧疚的样子，亚瑟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我没有怪什么，人都是不同的嘛，再说我也是赌奈音会救我，算是逼她现身吧。多亏镇长，我得到一只好灵影呢。” “奈音……果然那个时候是奈音救了你。”同时看向奈音，两位老人深深鞠躬，“请原谅大家，他们，他们只是想过上好日子……” 奈音快步走上前，扶起两位老人，她轻轻摇头，小麻花辫再次悠悠摆动，清爽甜美的声音一出口，就像和煦的春风一样，让老夫妇的心灵得到解脱：“大家没有错哦，是我不好，阻止大家种药草。如果真要道歉，那麻烦你们转告大家，每隔几年要让土地休息，期间可以种植比较普通的药草，农作物也可以。” “果然是有原因的……”老奶奶抹眼泪，老爷爷则是不住叹气，“那天大家看到奈音你，再联想以前，冷静下来之后都明白了什么，镇长也……他们没有脸来见你们，我们是受大家的委托来的。对不起……你和吉贝尔的杉树……” ------------ 第15章 果然还是砍了舒坦 “真的没关系，我也因为这样才能站在这里，还能继续存在。在线阅读天火大道Http://wWw.qiushu.cc/”看了眼亚瑟，再看回老夫妇，奈音笑得很开心，“就算死了也要向前看，相信吉贝尔也会支持我。” 又劝慰了一会，老夫妇才相信他们真的不再责怪，擦干眼泪，老奶奶揉了揉围裙，试探着开口：“不知道可不可以拜托你们，虽然机会渺茫，但……如果你们看到我那行商的儿子克利夫，能不能转告他多巴镇可以种植药草了，让他回家，我，我真的很想他。” “嗯没问题，他一般都去哪里呢？”亚瑟爽快答应。 “他的路线不固定，不过常去凡尔纳，塞安和塔拉迪斯这几个大城市。他曾遭遇狼群袭击，左眼处有很明显的爪痕，右耳有残缺，常年用头巾挡住耳朵。” “特征这么明星，我们如果遇到一定能发现，放心吧，我们会尽力的。” “真是太感谢你们了！明明做了那么过分的事……真的，真的太感谢你们了……”越说越小声，老奶奶的眼圈又红了。 “啊真的没什么啦，再说碰不碰得到也不一定。” “嗯嗯……” 老爷爷搂住老奶奶的肩膀，低声安慰几句后看向亚瑟，说道：“你们接下来是要去渥米尔吗？” “嗯，是这么打算的。” “这……最好先绕回达达村，从那里去渥米尔。” “诶？这是为什么？这样不是要绕很多路吗？” “几年前有山贼霸占了多巴到渥米尔的通路，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QiuSHU.cc虽然镇长曾派人绕道到渥米尔求援，但也许是没有药草交易的缘故，渥米尔一直没派兵来。大家都猜测他们就是看中这点，才选择盘踞在多巴和渥米尔之间。” 亚瑟的眼睛微微眯起：“那伙山贼大概有多少人？” “至少有三四十人，这段时间也许又增加了。他们中也有多巴的人，因为日子过不下去所以加入。安全起见，你们还是绕路吧。” 思索几秒后，亚瑟微笑点头：“嗯，谢谢你们告知，放心吧，我们会绕路去渥米尔。” 走出多巴镇后没多久，维特看向一脸轻松，嘴里还不时哼出小调的亚瑟。 “亚瑟，我们真的绕道走吗？” 亚瑟笑起来，露出了整齐的白牙：“怎么可能。” “果然，那么你有什么打算？” “奈音加入，我们需要磨合，如何有效利用灵影的能力，我打算用这伙山贼试。” “嗯，毕竟牵扯到你的寿命，不能胡乱使用。” “维特哥别担心，我心里有数。奈音，你惯用的攻击方式或者能力是什么？” “这个……我能制造风压，也能控制小范围的泥土。” “你的极限呢？” “这……极限会大量消耗你的生命……” “我知道，当然不会随便用，但我必须知道你的极限在哪里。” “呃……如果不惜转化你的生命力，那我应该能制造大范围的龙卷风和地震，类似那样……但真的发动的话，你很有可能会虚弱至死……” “我死你也活不了，所以我不会死。” 奈音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没有实战经验，除了能力之外，不会其它的战斗方式，所以适合在后方辅助。来，你来展示下你用最顺手的能力，我和维特哥看该如何配合。” “是！” 随着嘈杂粗鲁的男声一同飘来的，还有在铁锅内熬煮，夹杂厚重铁锈味的肉腥膻气，声音与味道混合在一起，像是展示力量般，不断传向远处。 闻到这股味道，听到那粗糙，带有下流言语的声音，亚瑟的眉毛很快皱成一团。 于是当那伙山贼看到轻松走来的亚瑟时，很快就被那张充满鄙夷厌恶，明显带有挑衅意味的脸激怒，纷纷抄起家伙，要一拥而上。 在咒骂声此起彼伏时，奈音突然从亚瑟身后闪了出来，大眼睛快速眨动，柔嫩的双手放在胸前，缩成半拳，漂亮的脸庞上带着惊恐害怕，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那伙山贼原本正骂得痛快，突然看到奈音，他们的咒骂瞬间停止，嚣张放肆的怒相上很快浮起淫笑，他们互相对了个眼神，很快将两个孩子团团围住，像看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哄笑不停。 “还以为是什么来路，原来是送下酒菜来了，哈哈哈哈哈！来来小妞，过来，爷会好好疼爱你。” “虽然胸是小了点儿，但我们不嫌弃，你们说是不是？” “没错没错，来小妹妹，让兄弟们舒坦，赏你几个衣服钱。” 大汉们哄笑着，一名有花白胡须的高大男人伸出粗壮手臂，向奈音的胸口摸去，奈音赶忙退步，缩到亚瑟身后。而亚瑟冷冷盯视那比他高出快一倍的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充满不屑嘲讽：“你该感谢你的臭手没有碰到她，不然现在它们已经落到地上。” “死小鬼你说什么！”男人顿时暴跳如雷，太阳穴青筋凸起，一双大手转而抓上亚瑟衣领，将人生生提起，“小子，嫌命长是吧？” 亚瑟扯起一边嘴角，像自言自语般低声道：“不能抓她，抓我难道就行了？恶心的东西。” “妈的你说什么！？”因为声音很低，男人没有听清，就在他一只眼大睁，一只眼半闭，下意识地想要听清的时候，亚瑟那垂在身侧的手突然按上剑柄，五指抓稳后瞬间发力，手臂一瞬翻转，带起银光一闪而过，那双青筋暴突的粗壮手臂被齐齐切断，血浆喷飞的同时，断臂跌落在地，微微弹跳起一些高度后，真正落入土地。而亚瑟像一片羽毛般，灵巧甚至带有一丝优雅地跃回地面。 “果然还是砍了舒坦。”紧了紧尤莲达缝补过的红黑大衣，亚瑟侧身一步，闪过男人自断臂喷出的汹涌血流，在众人从呆愣转为怒喊的刹那，银剑再度划出，那喊得最凶的大汉捂眼哀嚎，旁边几个则捂着被切割开的喉咙，呻吟着踉跄后退。 分不清来自谁的血一时间不断喷溅，本就惊愕惶恐的山贼们被血红迷了眼，亚瑟趁机快攻，重力刺挑，拔剑时连内脏也带出，浓重的血腥味很快盖过长久弥漫在空中的生肉腥膻。 ------------ 第16章 给钱耶！ 远处的山贼们反应过来，呼喊其他人注意，并迅速扩散开来，包围亚瑟和奈音。[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他们举起武器，谨慎地围着亚瑟和奈音转圈踱步，谁都不敢轻易靠近。 亚瑟斜放下剑，剑身上的血不断向下流淌，流到剑尖处后掉落下去，地上逐渐堆积出一片血红。 奈音紧靠在亚瑟的身后，尽管早就知道会看到这种场景，自小在和平的环境被宠爱着长大的她，神情间还是有紧张和恐惧。 她蜷缩在胸口上的双手离亚瑟的后背很近。亚瑟对奈音说过，如果看不下去，或者太害怕的话，就回到他身体里。但奈音不打算这样做，她只允许自己在实在受不了的情况下，去抓亚瑟背部的大衣下摆。 在不妨碍的前提下，轻轻地抓住亚瑟，这是奈音为自己的软弱所设置的底线。 在山贼们准备一攻而上的时候，羽箭疾射而来，自后背穿透胸膛，一人吐血尖叫，引发其他人侧目，亚瑟见机攻上，又一箭射入另一人胸口的同时，银剑砍下旁边大汉的头颅。 没有间隔，亚瑟低身蹬地踏步，借那无头尸垂倒为掩护，突然自旁边蹿出，对面的男人举起斧头要劈已经来不及了，剑尖轻灵地挑划破男人的侧颈，血红霎时喷溅。 “喂这小子很强！别单干！一起上！” “还有人埋伏！有弓箭手！” “炸药！拿炸药来！” “对用炸药！炸死他们！” 远处树上的维特瞄准时，有人要点燃火药，维特虽然在看到后快速转换攻击对象，一箭射穿了点燃火药之人的额头，可那人手中的火药却已经点燃了。（棉花糖小说网 Www.MianHuaTang.C 额头上插着一箭，血流得倒不快也不多，男人手里还举着炸药，身子摇摇晃晃，手脚生理性地震颤。 “该死！要爆炸了！快跑！” “快跑啊！” 所有人都在慌忙奔逃，亚瑟的敌人也放弃与亚瑟的战斗，勉强挡住亚瑟的一击后，转身拼命跑。 看着那大块头男人狼狈逃跑的背影，亚瑟想，恐惧会让人抛弃尊严，失去理智吗？ 快跑两步后，亚瑟跳跃到那男人的后背上，将剑直直插入男人的后颈，没入体内。 在亚瑟拔剑跳回地面时，炸药爆炸了。在巨大的轰隆声响中，爆炸发出的黑烟像是被什么牵引着，逃到远处的山贼们听到了风声，他们看到黑烟在空中旋转，宛如整齐排列的军队，一股股地飘向天空。 在黑烟散去后，山贼们看到奈音的双手平举，风吹起她的发尾，吹起她脸侧的麻花辫，还有她的短裙，当她放下手，风逐渐平息，而站在她不远处的亚瑟完好无损，身上连一点经受炸药爆炸过后的脏污都没有。 “怎……怎么可能……” “这种力量，这种力量，是法师吗？可是他们没有吟咒，也没有法杖，怎么可能！” “鬼……有鬼……” “是灵影，那女人是灵影！” “有契约者！天啊是契约者！快逃啊！” 所剩无几的几名山贼反应过来亚瑟与奈音的身份，有的手发软，武器丢在地上，只是拼命逃跑；有的裤子湿了，缩在地上哆嗦，大脑一片空白；有的干脆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哭喊着乞求饶命。 亚瑟看向维特所在的位置，做出抹脖子的手势。 下一刻，数支羽箭快速射出，奔逃中的人们纷纷哀鸣倒地。 亚瑟走到跪地求饶的人身旁，他看着远处，举剑悬在跪地之人的后颈，然后松下力量，让剑自然下落，穿透脖颈。 做完一个，他走到另一个跪地求饶的人身旁，做同样的动作。 有求饶者见亚瑟不留活口，转而哭喊着奔逃，却在刚跑出第二步的时候，就被疾射而来的箭矢射穿眼窝，第三步没能落地，膝盖就重重磕上地面，趴倒下去。 亚瑟甩掉剑身上的血，将剑收回剑鞘，然后走到被砍断双臂的白胡子大汉身前。那个人的半边脸被炸药炸没了，原本满脸的白胡子也只剩下脏污难辨的一小部分。 “亚瑟你看，那是什么？”奈音指向男人的衣兜，那里似乎有一张纸卷。 亚瑟弯腰拿出那纸卷，由于被胡乱折成一团，亚瑟在展开的时候有些费劲，不过当他终于将纸卷完全展开来，便觉得之前耗费的气力很是值得。 纸卷是一张悬赏令，由渥米尔发布，悬赏盘踞在多巴至渥米尔通路的山贼，赏金十万丁克。 维特一边自尸体上拔起箭矢，抹掉箭头上的血放入箭筒，一边走来，他看到亚瑟举着皱巴巴的纸傻笑，便问：“是什么？” “钱！给钱耶！”亚瑟兴奋地将那张悬赏令展示给维特和奈音看，“真想不到！” “是渥米尔的悬赏令啊，这还真是意外。嗯，正好我们的钱快用完了，我也需要补充箭矢。”维特没有露出欣喜的表情，他已经开始冷静思考这笔钱的用途，“倒也算救急呢，出发时我们都没带多少钱，之前在附近村子可以借宿，以后到渥米尔这样的城镇就必须住旅馆，啊……食宿都是问题，必须考虑，未来要用到钱的地方会很多……” 没等维特说完，亚瑟就睁大眼睛，兴奋地看向奈音，眼皮快速眨动：“奈音奈音，你有钱吗？有钱吗有钱吗？” 奈音先是一愣，然后有些尴尬地小声道：“那个……我都死了上百年……” “没事！我有！我有！”指指悬赏令再比出大拇指，亚瑟欢快大笑，连拍自己的胸脯，“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想不到，有一天我能有这么多钱！奈音你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和我说！我给你买！什么我都给你买！哈哈哈哈哈哈哈！” 奈音的声音更小了：“呃……我并没有什么想要的……” 维特戳了下亚瑟的后脑：“喂，你笑够了没有，我们的路还长，这笔钱要合理分配。” 亚瑟揉着后脑，脸上的笑容像是怎么都散不去似的：“我知道我知道，听维特哥的，我一定不乱花钱！不过有了这笔钱，我们就可以买行兽了！我要骑哔咕！要骑哔咕！哔咕！” 嘴里一边重复说着，亚瑟的双手一边划动扑腾，比出陆行鸟哔咕的样子。 ------------ 第17章 暗影杀机 维特又一次戳亚瑟的后脑，戳到了亚瑟的手背。[求书网www.Qiushu.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刚刚才说一定不乱花钱，现在就说要买哔咕，你是故意要惹我生气吗？” 亚瑟不说话，只是看着维特傻笑。 维特指悬赏令：“看仔细上面是怎么写的，别搞错了，看是否需要拿人头过去。” 亚瑟嗯声，拿起悬赏令仔细看上面的要求，看完后说道：“只写生死皆可，没写是否需要拿人头。维特哥，怎么办？” 维特看了看满地的尸体，轻叹了口气，说道：“反正这里离渥米尔不远，走半天就能到达，别人又都知道这里有山贼，不会走这条路，尸体大概就更没有人会动了，就这样放着吧，我们先去渥米尔。” 收好悬赏令，三人再度上路。 亚瑟随意道：“说起来，这伙山贼一点也不强嘛，之前设计的攻击方式都没用到。” 奈音的双手下意识地交握着：“啊那个……能不用到我的能力是最好……” 维特说道：“不过多亏奈音你反应及时，我没想到他们有炸药，当时还真担心了。” 亚瑟凑近奈音，轻拍少女的肩膀，笑道：“是啊是啊，不愧是我的灵影，反应够快，当机立断，哈哈哈哈哈哈哈！了不起！了不起！” 奈音的脸庞微微低垂着，脸颊上泛起些许浅红，嘴角拐起微小的羞涩弧度。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太阳落山之前，三人到达渥米尔。虽然是偏远城镇，却是三人第一次到达的大地方，三个孩子仰望高大的城墙和城门，心里都有股情绪翻腾。 “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自豪感呢。”亚瑟深深吸气，昂首挺胸，脸上带着笑容，纯黑双瞳望着城墙上随风飘舞的旗帜，眼中似有眸光闪亮。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大概，我也是一样。”维特同样昂首挺胸，他的脸上没有笑容，和亚瑟一样，他也盯看着城墙上飘动的旗帜，他的蓝眼睛宛如晴空般清澈，“村里只有父亲来过渥米尔，如今，我也来了。” 奈音站在亚瑟和维特的中间，她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虽然不是完全理解两人的心情，但她为他们高兴。 亚瑟一路小跑，来到守门的卫兵面前，他举起那满是皱痕的悬赏令，大声说：“请问！到哪里领赏金？我们把山贼杀光了！” 几名卫兵先是一愣，然后彼此互看，最后看回亚瑟，同时哈哈大笑起来，看到随后走来的维特和奈音，他们的笑声在短暂停顿之后又继续，并且笑得更厉害了。 等笑够了，亚瑟正对的那名卫兵将手中长矛重重戳地，突然板起脸怒吼：“哪里来的臭小鬼，想骗钱也不看看地方！” 亚瑟虽然生气，却依然认定，只是为了让人信服，就提着人头上路不值得，尤其在没有行兽的情况下。 他仰着头，看着那比他高大许多，面目狰狞的卫兵，大声道：“就因为不敢在渥米尔骗钱，所以不可能胡说啊。你们也知道那伙山贼的大本营吧？派人去看下不就好了，骑哔咕去，来回也就十几分钟而已。我们就在这里等，如果确定是我们胡闹，那就抓我们治罪好了。” 几名卫兵看亚瑟不像是在撒谎，并且仔细一想，两名少年身上都装备着武器，如果是冒险者或佣兵身份。故意到渥米尔捣乱的可能性很小，并且自从有那伙山贼之后，这条路几乎没有平民通行。 他们小声商量之后，年龄最大的的卫兵做出指示，让亚瑟他们先等着，他去通告上级。没过多久，伴随着沉重的轰隆声响，城门慢慢打开，一小队骑兵在哔咕整齐的踏地声中出城，那些骑兵个个身穿铠甲，手持长矛，骑着覆盖甲胄的哔咕，快速消失在黄沙中。 虽然哔咕的速度很快，骑兵队很快就没了踪影，但亚瑟还是看得很清楚，他回想着哔咕粗壮的大腿，宽厚大张的脚趾，丰满的彩色羽毛与短尾，同样粗壮的头颈，不算冠羽就超过两米的高度，暗橙色的双眼锐利有神，巨大坚硬的喙微微张开，能看到上下两排细密的牙齿，象征雄性的三根亮蓝冠羽竖直在头顶，在夕阳照耀下闪闪发亮，他想象自己骑在哔咕身上的样子。 “不愧是速度最快的陆行鸟！等有了钱，我一定要买！” 维特本想提醒亚瑟哔咕的价格，可他想起小时候，他第一次将画有哔咕的书给亚瑟看时，亚瑟那兴奋着迷的样子，维特便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他想今后要花更多精力接狩猎委托，努力赚取更多赏金。 残阳将尽时骑兵回归，亚瑟以为赏金就要到手，然而他没想到，回归后的骑兵很快再度出城，高大的哔咕与全副武装的骑兵们举起武器，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长矛直指在身前，别说反抗逃脱的可能，就是稍稍挪动，矛尖就会刺入身体。 位于渥米尔最高处的城堡此刻戒备森严，士兵们似乎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气氛而神情紧张，一个个紧握手中武器，严密监防。 位于城堡顶点的城主书房中，城主凡赛因・贡格双手抱头，微卷的棕发垂在臂膀间，浓密而与眉发相同颜色的深棕胡须压在桌面上，粗糙的手指埋在发间，指尖正好碰触象征城主的菱形头冠。 不到五十岁的他看上去疲惫苍老，华贵的长衣因为他的坐姿似乎失去色彩，他深深凹陷的双眼直直盯视着前方，那被放置在桌面上的人头。鼓起的眼袋加深了双眼间的暗影，因为那双眼里的痛苦与仇恨，这位城主仿佛笼罩在黑暗中，并且无意走出。 指挥官奇达・乌毕塞斯站立在一旁。这名中年男人是城主最亲信之人，亦为渥米尔第二掌权之人。他矮小微胖，脸出奇的圆，双眼像两粒油亮的豆子，门牙外凸，双手习惯性地放在身前，加上微躬的站姿，如果只看身形，便像极了肥硕的老鼠。就连那一身造价不菲的官服，和镶有宝石的圆型皮帽，也没能为他增加丝毫尊贵气质。 ------------ 第18章 他们必须死 乌毕塞斯愁云满面。[求书网www.Qiushu.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他的视线不停地在城主和人头之间转换，神情犹豫。 城主已经看着这颗人头看了很久，乌毕塞斯也犹豫了很久。跟随城主数十年，今天他才知道，城主竟然有一位异母哥哥，也就是桌上那颗人头的主人。 窒闷的气氛始终难以消散，窗外传来代表正午的钟声。乌毕塞斯抬起他圆滚的头，轻声说：“主上，总要，总要有罪名才行。” 凡赛因・贡格像是凝固住一样，连眼珠也没有转动分毫。他的双眼仿佛已经干枯，无论承受多么巨大的悲痛，那双眼也无法流出泪水。 一段时间过后，埋在棕发间的手缓缓伸出，颤抖着摸上那颗写满恐惧的人头，并突然发力，抱起人头，压进怀里。 一些血液溢出，与已经凝固的血块一起，沾染上那身华服，混入深棕色的发梢与胡须间。 “主上，请您节哀！请您不要这样！主上！”乌毕塞斯扒住书桌，焦急却又不知所措，“主上……” “乌毕塞斯。”紧抱人头，城主像鬼魅般，突然开口。 “是！乌毕塞斯在这里！您说！” “他们必须死。” “好！好！乌毕塞斯想办法！乌毕塞斯想办法！一定让他们死！” “我的哥哥。”低沉的声音，和身上的黑暗一起，随话语弥漫着。凡赛因・贡格的手不断颤动，他似乎想将那头颅融进自己的身体。(www.QiuShu.cc 求书小说网) “我的哥哥是为了我离开渥米尔。因为不想让人民知道，他们的城主有一名私生子哥哥。他本可以拥有权力和财富，本可以……成为我。但他只是走了，走了……” 牢房中，亚瑟枕靠双手，两腿交叠靠墙休息。奈音跪坐在亚瑟身旁，用随身携带的针线为亚瑟缝补大衣。少女借着不甚明亮的烛火，针线穿梭回绕，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维特倚靠着牢房的金属栏杆，用有限的视角，注意狱卒们的一举一动。 “维特哥。” “嗯？” “我饿了。” “我也饿。” “奈音呢？” “亚瑟又忘记，我是不需要吃饭的。” “啊，我又忘了。” “维特哥。” “嗯？” “我第一次坐牢，牢里给饭吃吗？” “我也是第一次坐牢好不好，应该给饭吧。” “那为什么还不给？从昨晚到现在，不给食物也不给水，再这样下去，我要不干了。”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不给。节省体力，睡觉。” “可我不困。” “奇怪，最近你的觉似乎变少了。”回过头，维特看向亚瑟，“好像是从……” “我病好之后。”依然闭着眼，亚瑟摸了摸空瘪的肚子，“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次生病之后，我就不需要睡很久，倒是常觉得饿。” 维特突然想到什么：“会不会和你与奈音缔约有关？” 亚瑟毫不在意地道：“谁知道呢，饿着肚子，脑子也不想转了。” 维特叹了口气，继续看外面：“说实话，我没想到你能够忍耐下来。我还以为你怎么也要大喊大叫，发一顿火。” “我想大喊大叫，想发火，但是没用嘛。发火又不能拿到赏金。唉，到底怎么回事，我们又没犯错，简直是莫名其妙。” “是啊，到底是为什么呢……” “这种时候就会想起妈妈做的烤猪肉，啊……外焦里嫩，皮酥肉软，一口咬下去，啊……”说着话，亚瑟舔了舔嘴唇，脸上满是遨游在幻想中的幸福笑容。 笑着笑着，亚瑟扭转身体，蹭到奈音的腿上，他依然闭着眼，枕着奈音的腿继续幻想美食，偶尔喃喃说道：“啊那块肉是我的，不许和我抢，哈……” 奈音依然淡淡微笑着。她将缝补中的大衣稍稍拉起，以免亚瑟压坏，然后腾出手，轻抚亚瑟的侧脸，用袖子擦去他不时流出的口水。 “维特别急，亚瑟不是说了，他还没做好与一城为敌的准备，等他做好准备，我们就可以走了。” 听到奈音这样说，维特长长地叹气。他知道奈音的意思，更明白亚瑟是怎么想的。昨天他们被骑兵围住的时候，亚瑟压下愤怒，暗示奈音不要暴露灵影的身份，因此他们被关在普通牢房，而不是封印室内。 在维特看来，逃跑不是办法，他最担心的是累及家人。 就在维特忧心忡忡地攥紧栏杆时，有声音传来，狱卒在交待什么。 因为听到熟悉的声音，维特瞬间抬头，果然看到有人在向他们走来。那人身穿轻铠，身材高瘦，鼻高目阔，褐色寸发，从头到脚都透着温良友善的气质。 “林！”维特高兴大叫，来人正是渥米尔的传令官林。 “维特！果然是你！”快步走到牢房前，林下意识地抓住栏杆，满脸的担忧，“我听骑兵队队长描述就知道是你。我废了好大的劲才进来，这里从来没这样严格过，你们到底是做了什么？” 维特又急又无奈地说道：“我们也不知道啊！我们只是想领赏金，没想到赏金没领到，反而被抓入狱，连罪名都没说！” 亚瑟睁开眼，看向与维特对话的男人。他曾听维特说起过林，也知道维特信任林。 “那伙山贼那么厉害，人数又多，这么多年来我们的军队都没能取胜，你们三个小孩子又怎么可能打得过！”林看了看牢房中的奈音和亚瑟，眉头皱得更紧了，“维特，你要实话实说！” “是实话！”维特指向后方，“这个男孩叫亚瑟，他是我的挚友，剑术很强，不过强到能打败山贼的程度，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 在林看过来的时候，亚瑟向林微笑挥手，他本想问林，牢房给不给饭，就算不给饭，总该给水喝，但看维特的表情，他决定先保持沉默。 “这……”无论怎么看，亚瑟在林眼里都是个孩子，但林知道维特不会说谎，他只能将信将疑，“在来这里的路上我遇到指挥官大人，我向他打听情况，他什么都没说，但看他的脸色，事情恐怕很难解决。” ------------ 第19章 一会见 维特说道：“现在的关键是，我们连为什么被关都不知道，如果能知道原因，也许事情就能有转机。[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 亚瑟坐起身子，脸上浮起一抹坏笑说道：“林，你和维特哥的父亲是朋友吧，你应该相信我们不会做坏事，你会放我们走吗？” “这！”林稍稍低下了头，“放走犯人是重罪，我不能这样做，何况这样你们的家人也会有危险。请相信城主，他是明君，这一定是一场误会，只要误会解开，你们就会没事了，我一定会帮你们！所以千万别做傻事！” “嗯！”亚瑟将坏笑改为属于孩童的灿烂笑容，他想，林所说的傻事，是什么呢。奈音对林礼貌微笑，她什么也没有想。三人中只有维特相信林，将希望寄托在林身上。 又到黄昏时分，尽管林曾嘱托，希望能宽待亚瑟他们，但没有上级的命令，狱卒们谁也不敢给亚瑟等人送饭食和水。这样对待三个孩子，狱卒们的心里都不好受，他们希望上级尽快下指示，至少允许亚瑟他们喝水，不然再过不久，他们就要让狱医出面了。 就在狱卒们小声议论的时候，乌毕塞斯突然出现在狱门处，一名狱卒看到他立刻站起，并大声喊出：“大人！” 其余人同时看去，也是同样的反应。txt电子书下载Http://wWw.80txt.com/他们都紧张起来，低着头站立在乌毕塞斯的周围，等待他的指示。 乌毕塞斯举手晃动了下，示意众人不必紧张，之后他道：“我要去见那三人，你们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狱卒们大声回应：“是！” 当乌毕塞斯出现在牢房外，亚瑟顿时被此人的模样逗乐了。不过他也很快捂住嘴，把笑声堵了回去。他知道不管怎样，这样是不礼貌的。 维特虽然不认识乌毕塞斯，但他看乌毕塞斯身穿高级官员的服装，又看他神情严肃凝重，心里不免紧张起来。 “我乃渥米尔最高指挥官乌毕塞斯，来此传达城主的决定。”乌毕塞斯故意停顿，清了清嗓子，“虽然尸体上的痕迹与你们的武器相吻合，但我们检查过了，每个尸体上伤口都不多，几乎都是一击致命，杀人者的快剑法速度极快，并且精准凶狠，以你们的年纪和人数，不可能做到那样。所以，我们怀疑你们是山贼的同伙，为了得到赏金设计杀害同伴，或许你们是用药物降低他们的防御力，这样也就能解释，你们为何能够对他们一击致命。” 亚瑟扯了扯嘴角，在短暂的一瞬，他的眼中流露出不屑。 他站起身走到栏杆前，为了不让这位最高指挥官感觉到威胁，产生不快，他特意蹲下，用仰视的方式，展现自己的尊敬和诚意。 “指挥官大人，你说了这么多，总结起来，就是你们不相信，我们是凭自己的力量杀光那伙山贼的，对吗？”亚瑟双手抱膝，姿势规矩，面带微笑，看起来很放松，“既然是质疑能力，那这样如何，让你们这里最强的人和我打，输了，说明我们没有能力打败那些山贼，那随便你们怎么想怎么说，赢了，说明我们没有撒谎，放我们自由，当然赏金也必须支付。” 乌毕塞斯看亚瑟神情轻松，面对有可能掌握他们命运的自己，没有丝毫紧张胆怯，并提出这样的要求，心中暗暗惊讶。 乌毕塞斯慢慢地闭上他的小圆眼睛，沉默了一会后，他睁开眼，沉着脸盯视亚瑟，又过了一会之后，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就这样吧，我去准备。” 简单的一句话后，乌毕塞斯转身走了。自后面看，他的背还是躬着，头像是嵌在身体里一样。 “亚瑟。”维特蹲下来，与亚瑟视线平行。因为挨在一起，他脸上的担忧，和亚瑟脸上的轻松成为鲜明的对比。 “你有把握吗？我知道你很强，但是……” 亚瑟拍了拍维特的肩膀：“不能准确判断自己的等级是致命的，这个亏我们都吃过。我需要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这次正好是个机会。” 乌毕塞斯走后没多久，便有狱卒前来打开牢门，领亚瑟他们向监狱深处走。 走到尽头，是一扇高大厚重的铁门，三人站立在这扇漆黑的大门前，都有一种莫名的压抑和恐惧感。随着冰冷沉重的摩擦声响，铁门被两旁的狱卒推开，顿时，如庞然大物般的血腥味像海啸般冲撞过来，与门外展现的画面一起，重重刺激着三人的神经。 亚瑟有些明白了。虽然有临时的改动，但刑场终归是刑场，单凭地上的血迹，就能看出被撤掉的处刑台的位置。 他环顾这个圆形的刑场，直径大概有五十米，在环顾的同时，亚瑟计算跑动所需要的时间。 两米多高的看台上，有人坐在最尊贵的位置。亚瑟看到，那人披着有宝石装点，用金线钩织，用纯白貂皮包边，厚实的艳红斗篷，头上戴着和城墙上飘舞的旗帜一样纹路的头冠，便知道，这名被身穿重甲的士兵们包围的男人，是渥米尔的城主。 但亚瑟觉得奇怪，一城之主为什么看起来毫无生气，他的头低垂着，两眼无神，像是在看刑场，又像是在梦境中，怀里抱着什么，但被衣袍遮挡，看不清楚。 在看到上方，围绕刑场的边缘，站满蓄势待发的弓箭手后，亚瑟的心里一沉，他开始真正思考，林所说的傻事。 维特和奈音看到那些弓箭手后同时看向亚瑟，他们刚想说什么，就被狱卒强行拉走。 亚瑟看着奈音和维特离他越来越远，他微笑着向他们挥手，依然轻松地说：“一会见。” 在奈音和维特被带到看台上，并被重兵包围的时候，亚瑟被狱卒推行，走到刑场的中央。 乌毕塞斯走到围墙前，看向下方刑场里的少年。 与在牢房前时一样，这位最高指挥官的面容凝重严肃，沉默注视了很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 “按照你的要求，你要在这里打败渥米尔最强之人，展现你的实力，验证山贼被你们打败的可能，没有错吧。” ------------ 第20章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亚瑟仰头，因为乌毕塞斯实在太矮，自下向上看，亚瑟只能看到乌毕塞斯的半个脑袋，剩下的部分都被围墙挡住。qiushu.cc [天火大道] 半个戴帽子的圆脑袋，搭配严肃的表情，亚瑟又“噗哧”笑了。 紧张的心情竟是这样得以缓解，亚瑟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又有趣。他扬起笑容，大声说道：“没错，这样最简单了。” “好。”乌毕塞斯挥手示意，狱卒突然抓起亚瑟的手，将他的双手带上镣铐，粗大铁链带来的沉重感让亚瑟的笑容消退不少。 “这是……” 没等亚瑟说完，维特先急了，不顾士兵拔剑警告，他冲乌毕塞斯大吼：“喂！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乌毕塞斯看向愤怒的维特，说起话来倒是轻松许多：“有意见的话，可以把脚镣也带上。” “你！”维特恨不得冲上去，撕烂乌毕塞斯那张圆脸，奈音用力抱住维特的手臂，她什么也不说，只是死死地抱住。 “总要有防止意外的措施。”说着，乌毕塞斯指了指围绕刑场的弓箭手，“这些也是。” 赶在维特再次怒吼之前，亚瑟摆了摆手，以轻松的姿态让上方的同伴冷静。 “我有一个要求。”看向那半个圆脑袋，亚瑟大声说道，“我要用自己的武器。” “可以。”乌毕塞斯比出手势，很快有士兵将亚瑟的剑奉上。 乌毕塞斯刚拿起那快与他等高的剑，下方亚瑟就举起双手，连续喊出“这里这里”，示意乌毕塞斯抛过来。qiushu.cc [天火大道小说] 母亲赠与的佩剑是亚瑟最珍贵的随身之物，被别人碰触已经让他生气，所以当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宝贝的东西“啪”地一声，直直摔到地上时，亚瑟惊愣了。 拖着沉重的铁链，亚瑟跑过去捡起剑，心疼与愤怒堵在胸口，他用力仰头，狠狠瞪向围墙上的那半个脑袋。 乌毕塞斯没有惹怒亚瑟的意思，他也确实是向亚瑟抛的，只是因为他的手臂实在太短，力气也不大，身为文官，从来没有提过剑的他，也不会判断抛出的角度与力道。 面对愤怒瞪视的亚瑟，乌毕塞斯有些茫然，不过他没有多想，手掌简单拍击，开门声随之传来。 亚瑟回身看，对面的铁门正缓缓打开。 暂时搁置心中的情绪，亚瑟将剑别回腰间，凝神等待即来之敌。他想来者一定是渥米尔的高阶士兵，就像他曾见到的骑兵队员一样，该是身穿铠甲，英姿飒爽。 但自门口走出的人没有英姿，也没穿铠甲，甚至不是一个人。 在沉闷的开门音结束后，亚瑟所面对的，是二十几个手持各式武器，衣衫褴褛，相貌粗陋凶悍的大汉。他们都沉沉呼吸，双眼紧紧盯视略显单薄的少年，仿佛要将他撕碎。 从这些人的眼神里，亚瑟看到一句话：“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闻到他们身上飘来的味道后，亚瑟知道，这些人都是囚犯。 “喂！这算什么！”维特又急了，奈音又死死抱住维特的手臂。 “他们都是渥米尔最强的人，我曾说过只有一个吗？”连头都没转，乌毕塞斯冷冷回应，“这些人是死刑犯，我告诉他们，打胜那个男孩，他们就有机会活，输了，即刻处死！” 维特瞬间怒吼：“这样不公平！” 奈音低着头，嘴紧紧抿着，她的手紧紧抱着维特的手臂，不让维特踏出一步，进入周围士兵的攻击范围。 “他们才二十几个人，山贼有四五十人，很公平了。”无视维特的怒吼，乌毕塞斯拍手，大门关闭，狱卒撤出，刑场就只剩亚瑟和那帮死刑犯。 “你……混蛋，混蛋！”知道怒吼没有用，维特焦急地看向亚瑟，唯有相信挚友的能力。 对于这样的结果，亚瑟并不惊讶。 他昂首挺胸，气势满满地看向维特和奈音，抬手比出大拇指，做出胜利的姿态。 维特大喊：“亚瑟别慌，你一定能赢！” 看亚瑟一点也不害怕，反而信心十足，维特和奈音都稍稍放心下来。 二人以为如此自信的亚瑟会说让他们放心的话，然而他们没有想到，从下方飘来的句子是：“维特哥！奈音！要是看我输了，要赶快来救我哦！” 维特和奈音同时愣了。 在二人发愣的时候，周围的士兵们纷纷拔剑出鞘，十几把剑齐刷刷地指向维特和奈音，把二人围得滴水不漏，连一根针都插不进去。 感受着周围紧逼的冷锋寒气，维特气得想跳下去，不管什么死刑犯，先打这小子一拳再说。奈音尴尬微笑，向亚瑟挥手，表示明白。 “小子，别耍花招，否则你们都得死。”瞥了眼旁边后，乌毕塞斯看回亚瑟，“你的朋友们先，然后是你。好了，开始吧。” 亚瑟扯了扯嘴角。他看着乌毕塞斯，故意用对方无法听清的声音说道：“要是维特哥和奈音出事，整个渥米尔都要陪葬。” 看到乌毕塞斯疑问的表情后，亚瑟低回头，嘴角带着浅笑，看着前方蓄势待发的犯人们，缓缓拔剑。 “啧，这是要拼体力啊，难办。” 很快，一名块头最大的死刑犯咆哮着冲了过来，手举大剑劈头就砍。 亚瑟稍稍低身，在人跑来时观察其动作，大剑劈下的瞬间，亚瑟快速闪身，之后只靠身体的敏捷躲闪，连剑都不举。 大块头显然没有想到亚瑟如此灵敏，简直就像一只蜂鸟一样，怎么砍也砍不中。他又气又急，毫不吝惜力气，步步进逼，加快速度，大剑连续劈砍，很快亚瑟的后背便撞上墙壁，再无可退。 “呵，小子，没处躲了吧！”大块头看着背靠墙壁的亚瑟，露出嘲讽的笑，一嘴脏污黄牙同时露出，“受死吧！” “到地方了，当然不躲。”亚瑟轻笑，在大块头再次举剑，狠狠劈下的瞬间，右脚后瞪墙壁，身体斜上跃起，在剑身劈下前手臂疾伸，划出一道清晰弧度。大块头只觉得脖子一凉，眼前景色不知怎的翻倒，之后看到的，唯有倾斜的土地。 ------------ 第21章 怎么会……怎么会！？ 头没了，身体的动作却还在继续，粗壮手臂依然举着宽厚的大剑，要再度劈砍。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QiuSHU.cc 亚瑟抓住那只握剑的手臂，银剑划过手肘的部位，连接着大剑的浑厚小臂，便被亚瑟抓在了手里。 失去了亚瑟的抓力，无头的尸体轰然倒地。 亚瑟绕到那具尸体的前方，以大块头隆起的肚子为椅，整个人坐了上去。坐稳之后，他仰头，将手中的断臂高举在头顶，张开嘴，吞吃自断臂流出的腥稠血液。 干涉近两天的喉咙终于湿润，亚瑟闭着眼，忍住腥臭，大口吞咽，感受着久经饥渴的身体在得到水分后的改变。 这哪里像是一个孩子会做的事！？乌毕塞斯的圆眼因为震惊睁得又大又圆，他回头看城主，便看到主上那张本就阴郁的脸，在震惊之后更为阴沉压抑，双手更加紧抱怀里的东西。 乌毕塞斯的双手下意识地攥紧，他第一次产生很不好的预感。虽然在这件事一开始的时候，在知道主上有一位做山贼的私生哥哥的时候，乌毕塞斯就有不好的预感，但那时他的预感还是虚幻的，在产生的瞬间就被遗忘，没有任何分量的预感。 现在却是不同。有那么一瞬，乌毕塞斯似乎看到饮血的亚瑟诡笑着看自己，满脸满嘴的血色，和那不明意味的笑容，让乌毕塞斯短小的身躯瞬时颤栗。 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乌毕塞斯几乎可以确定，心中升起的感觉不再只是预感，而是他身为渥米尔最高指挥官多年的判断！ 乌毕塞斯扭头，向他身旁的近卫队队长使了个眼色，对方点了点头，命副队长前往军营驻地，秘密召集城中军队。（棉花糖小说网 Www.MianHuaTang.C “亚瑟……”看着亚瑟喝血，奈音不禁轻声喃喃，她那看似柔弱的脸庞上满是担忧和心疼。 在奈音看来，不经过消毒就喝人血是极为危险的，尤其来源还是没有健康卫生保证的囚犯。从最低的危险来说，奈音十分担忧亚瑟会腹痛，进而影响他的发挥。 听到奈音的低喃，维特说：“亚瑟大概怕他们下毒吧，所以也不敢要水喝。再说就算要了，呵，这些家伙也不一定会给。从我们被禁食禁水两天看，要也是没用。这样的阵势，他们根本就是想杀死我们，亚瑟应该是想到了。要和这么多人打，不喝东西肯定不行。” “嗯……”奈音轻轻点头，小声道，“希望没有寄生虫……” 囚犯们都惊呆了。 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孩子竟然能在瞬间打败一个比他高大许多的成年人，那个成年人还是一名穷凶极恶的死刑犯！ 眼前的血腥画面，更是将他们镇住，即便是双手沾满鲜血的死刑犯们，此刻都恐惧了。 乌毕塞斯注意到犯人们的变化，他大喊：“这小鬼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一起上他就无处可逃！他不死，死的就是你们！” 听到乌毕塞斯的喊声，死刑犯们脱出震惊与恐惧的情绪，逐渐清醒过来。站在前面的几名囚犯看向后面，达成共识。 很快，所有人举起武器，一起大喊着向亚瑟冲去。 “哎呀，要拼命了。”丢掉断臂，亚瑟站起身，双脚前后分开，前腿绷直，后腿微弯，身体微躬，双手持剑，剑身斜压，两眼直视前方，呼吸粗重，均匀。 一直以来，亚瑟很期待与正规军对战。虽然不相信尤莲达的佣兵身份，但亚瑟确定，至少尤莲达与正规军对战过，这让亚瑟对正规军非常好奇。因此在乌毕塞斯应准的时候，亚瑟的内心是有一丝兴奋和期待的。然而现在面对的，却是一群处于穷途末路的死刑犯，手上又有沉重的铁链干扰，亚瑟没有丝毫对战的兴趣，他的眼神虽然专注，表情却是厌烦不耐。 亚瑟看着冲来的囚犯们，仿佛看到边境森林里的野兽，他忆起在林中捕猎的场景，便干脆将那些囚犯看作是扑来的野兽，都是为生存而战，谁也不会轻敌留手。 在这些渥米尔最罪恶深重的死刑犯里，大部分人的身手都可以与上级军官媲美，加上以一敌众，和沉重的手铐拖累，亚瑟战得并不轻松。饥肠辘辘的身体状态让他特长的速度和力量都受到影响，爆发力减弱不少，突击无法多次使用，大部分时间，亚瑟尽量用巧劲化解危机，避免正面的力量对抗，减少体力消耗。 随着时间的推移，囚犯人数逐渐减少。由于亚瑟始终以无头尸作为一个点固守，越来越多的尸体倒在无头尸旁，层层堆叠，积聚，一个小型的尸堆逐渐形成。 尤莲达根植于亚瑟心中的教导，让亚瑟无论在多么不利的境况下，都保持冷静思考。亚瑟找准应对每一名犯人的方式，猛攻的就躲闪卸力，害怕的就快攻突击，对水平一般的，就一鼓作气快攻，伴随着气势上的压迫。 最终，刑场内只余浑身染血的少年站立。 亚瑟看向乌毕塞斯，挂满血滴的脸庞浮现笑意。 亚瑟笑这名身材矮小，长相滑稽的男人的失策。原本这些死刑犯很强，或者说，他们原本可以更强，因为他们没有希望，没有希望就没有恐惧，攻击就能顺畅凌厉，但他给予这些人生的希望，令他们看到活的可能，恐惧也就随之出现，很多人还没有豁出性命攻击，就先准备防守，甚至一些人假装出力，这样的人再多也没用，何况还是一帮互不认识信任，毫无配合可言的囚犯。 “怎，怎么可能……明明只是一个小鬼，怎么会……怎么会！？”看着亚瑟的笑容，乌毕塞斯的双手颤抖着，矮小身躯下意识地向后倾倒，两脚下意识地向后退。 看了一会后，亚瑟低回头，他从尸堆里挑出一把剑，然后拿着那把剑向刑场中央后退几步，之后他分开双脚，展开身体，像投掷长矛一样，将那把剑掷向尸堆上方的墙壁。 随着一声破裂声响出现，那把剑的剑尖精准地插入墙壁缝隙，半个剑身几乎没入墙壁，剩余的半个剑身与剑柄一起轻微晃动，很快平复。 ------------ 第22章 要伤人，是要这样的 完成投掷的手臂没有放下，转而改为起跑的姿态，亚瑟身体微低，腿脚弯曲，脚下瞬间发力，几步奔跑后跳上层层堆叠的尸堆，以尸堆为跳板纵身跃起，一把抓住墙中剑的剑柄，一脚踩踏墙壁，借力再度跃起，另一只脚在高度上升后，踩踏剑身再度借力，这一次的高度提升之后，亚瑟一把抓住的，便是围墙的顶端。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所有动作都在眨眼间完成。乌毕塞斯觉得他不过是眨了下眼，下一刻，亚瑟竟然凭空出现，就蹲在他面前的墙壁上，在对着自己诡笑。 乌毕塞斯惊叫着退后，撞上后方的士兵，几名士兵连忙扶住他，他才没有摔倒。 台上的人们全都吓愣了，待士兵们反应过来，拔出剑向亚瑟冲去，亚瑟却已经再度跳跃。 与一身银色铠甲的士兵们相比，身穿黑衣，满身是血的亚瑟仿佛化为一个红黑交织的小点，这个小点迅疾灵敏，无论是长矛还是长剑，都无法捕捉到他，士兵们挥舞着武器，追逐这个灵活跳跃的小点，惊呼声叫喊声，和铠甲武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整个看台一时乱作一团。 包围城主的护卫们想劝说城主离开，然而他们刚刚开口，就看到那红黑小点突然窜来，惊慌间他们刚刚举起剑，那红黑小点已经跃到城主身上，左手抓着华贵长袍，右手持剑，剑尖抵住城主的脖颈，没有一丝缝隙。小说txt下载HtTp://Www.80txt.Com/ “呦，渥米尔之主。” 亚瑟扬起笑容，满脸的血将他的笑渲染得诡异恐怖，所有的士兵与护卫都不再把亚瑟看作是一名少年，此时此刻，在他们的眼里，亚瑟是魔鬼的化身，有人甚至跪下，颤抖着向上苍祈祷，乞求神明的救赎。 亚瑟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位被他挟持的城主，死刑犯们的血顺着他的衣摆流淌，逐渐将凡赛因・贡格染上片片鲜艳血红。 “主上！”乌毕塞斯大喊，他推开扶他的士兵们，慌忙向城主奔去，然刚跑出一步他就摔倒在地，他快速抬头，一时间忘记站立，两手着地，快速爬到城主脚下。 乌毕塞斯仰看亚瑟，喘着粗气，焦急喊道：“别！别伤害城主大人！千万！” 说完他快速扭头，向举着武器，聚拢过来的士兵们大喊：“你们疯了是不是！？想让城主大人受伤吗！？后退！都后退！” 士兵们对亚瑟原本就有惧意，只是为了保护城主，不得不冲上来，现在听到乌毕塞斯下令，士兵彼此互看，很快一起向后退，以亚瑟和城主为中心，空出一片距离。 留出空间后，乌毕塞斯又看向近卫队队长，向他使眼色，队长微点头，举起手挥动了下，弓箭手们齐齐放下弓箭待命。 亚瑟没有看乌毕塞斯焦急而又诚恳的脸，他始终注视城主深邃无神的双眼。 “你怀里的，是什么？” 就在亚瑟伸手去碰城主怀里的东西时，突然一道银光闪出，城主紧握匕首，直直刺向亚瑟的心脏。 “死！去死！” 亚瑟有些无奈，他随便扬手一挥，就打开了突袭的手，还把匕首抢走了。 “我说你啊，唉，不会用刀就不要用嘛，你看你，连握的姿势都不对。看好哦，匕首是要这样握的，要伤人，是要这样的。” 话说完的同时，匕首瞬间掷出，刺入乌毕塞斯的臂膀。在乌毕塞斯放声哀嚎时，亚瑟看向那趴跪在地，痛苦颤缩的短小身躯，说道：“这是惩罚你摔我的剑。” 在城主突袭时，他怀里的东西掉落在地，看够了乌毕塞斯的痛苦模样后，亚瑟看向那掉落在地的东西，虽然有一半还被布包裹着，但已经足够看清。 “人头？”亚瑟迷茫了，他又仔细看，觉得似乎有些眼熟，他努力回想，便想起这颗人头的主人，是那伙山贼当中的一个。 亚瑟看回城主：“喂，这家伙，是你的什么人？” 亚瑟没有想到，城主竟然不顾紧挨喉咙的剑刃，身体突然移动，捡起地上的人头，抱回怀里。 因为惊讶，亚瑟移剑的动作慢了半拍，凡赛因・贡格的脖子上多了一条红线，一些血滴渗出，向下流去。 “是你，是你杀了我的哥哥，我唯一的哥哥，是你，是你……”凡赛因・贡格变回了最初的模样。他低着头，两眼漫无焦距，只是不断小声说着，“是你杀了哥哥，是你杀了他……” “竟然是哥哥？”亚瑟确实惊讶了，“你是城主，却有一个做山贼的哥哥？” 惊讶过后，亚瑟皱眉，突然伸手拽住凡赛因・贡格的后脑，抬起他的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真是意外，竟然是报仇的戏码？喂，那些山贼能盘踞渥米尔与多巴这么多年，是不是你的功劳？他们抢来的钱财，该不会是入了你的口袋吧？” “不许侮辱主上！”乌毕塞斯突然大吼，虽然他捂着流血的手臂，身体不停发颤，滚圆的脸满是汗珠，面容扭曲，但他在用他的全部力量喊，渗入汗滴的圆眼十分坚定，“主上不是这种人！更何况，身为渥米尔的城主，难道会在乎山贼抢来的那点财物吗？主上他，他是真心爱着为他牺牲的兄长！你根本不明白主上的痛苦！” 亚瑟发出不屑的哼笑。 他将剑尖慢慢上移，从脖子移到微微张开的嘴，到鼻梁，到两眼中间，剑尖几乎碰上睫毛，仿佛下一刻就要刺入眼珠。 “喂，渥米尔之主，你真的爱你的哥哥，所以要为他复仇吗？” 明明面对逼近双目的剑尖，亚瑟却没有从男人那双晦暗的眼瞳中看到恐惧。 “才不是呢。” 亚瑟微笑着，继续移动剑尖，顺着眉心向上，到被头冠分割的额头，手腕轻微用力，剑尖刺入，很快，一道纤细的血流，流过那代表权力地位的菱形头冠，继续向下流去，将城主的脸分成了两半。 “真的爱他，就不会让他做山贼，也不会发布悬赏令。” 亚瑟低下身子，凑到城主耳边，轻声说道：“最想他死的，是你。我替你除掉最大的敌人，你该感谢我才对。很舒服吧，这种解放的感觉，再没有人能威胁你，你自由了。看，你高兴得手都在颤，渥米尔之主呦。” ------------ 第23章 这个人，真值得你这样做吗？ 在城主发疯般大喊的时候，亚瑟收起游戏笑容，将剑尖指向城主的心脏。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你和你哥哥的事我没兴趣，但你想我和我的同伴死，这就不成了。” 被关的理由知道了，亚瑟对城主也就失去了兴趣，从这个男人的眼中他可以看出，这个结很难解开，最直接简单的方式，就是杀掉城主，然后利用奈音的能力离开。 亚瑟缓缓闭上眼，再缓缓睁开，他做好了与一城为敌的准备，但当他的手腕用力，剑刺中的却不是城主的心脏，而是林的手心。 亚瑟看到淌血的手，他惊讶扭头，脸上有一丝茫然：“林，你这是做什么？” “亚瑟，我是渥米尔最强之人，我来和你打。”血流得越来越多，林却紧紧抓住亚瑟的剑，不许剑尖再靠近城主半分。 看到林的神情，亚瑟想起乌毕塞斯的脸上也有过同样的神情。 亚瑟不理解。 “林！”捂着手臂，乌毕塞斯在痛苦与恐惧间挣扎大喊，“对不起！拜托你！拜托你！” 能够不被自己发现靠近，亚瑟知道林是高手，明明可以用武器抵挡或攻击，却选择受伤，亚瑟明白，这是林的决心与请求。 因为乌毕塞斯和林，亚瑟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坏人，虽然他从没觉得自己是好人，但现在感受到的这种微妙的感觉，让亚瑟的嘴角下坠，眼里升起一丝怒意。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林！为什么！？”维特忍不住大喊，在亚瑟向城主举剑的时候，维特就明白他的决定，形势不允许其它选择，维特已经做好逃跑的准备，然而他却想不到，在这种时候挺身保护城主的，竟然是林，“你明明说过你总是被排挤，几十年都还是在做职位最低又最辛苦的传令官，林！究竟为什么！？” 感觉到亚瑟放松了力量，林也松开了他那满是血红的手，亚瑟自城主身上跃下，转身看向林，林拔出别在腰间的宽刃长剑。 “抱歉，就算我只是一名小小的传令官，但我终究是渥米尔的军人，城主是我的主上，我必须保护他。” 亚瑟的脸色依然阴沉，看着向自己举起剑，神情坚定的林，亚瑟逐渐发觉，心中升起怒意的一部分原因，是羡慕。 两人同时提剑快攻，一大一小的两道身影在激烈的金属碰撞声响下来往交错。亚瑟的剑含有怒意，攻得锐利狠绝。林的剑坚定，守得果断镇静。 激烈的交战场景震撼着在场所有人。他们张着嘴，视线紧紧追随着亚瑟和林的身影，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心脏快速跳动，仿佛自己也参与到这场对决当中。 维特第一次看林用剑，他曾听父亲说过，林是高手，但他只当那是父亲在夸赞朋友，他从没想到一个不起眼的传令官会如此厉害。 现场除了与林有深交的人之外，大部分人都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传令官会有这样厉害的身手。 乌毕塞斯感到无比羞愧。他回想自己为了独揽大权，欺压冷落过许多有才能的人，林就是其中之一。他万万没有想到，在最关键的时刻，力挽狂澜的人竟然是林，是受到不公正待遇几十年的林。 和对战死刑犯时不同，亚瑟的心不平静，急躁的情绪使他的动作不能完全发挥，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体力消耗得所剩无几，加上沉重铁链的拖累，亚瑟逐渐感到力量不支。 亚瑟不想杀林，也确定自己无法战胜他，在一次借力后退时，他突然转身，剑尖再度向城主刺去。 “林！亚瑟别！”维特焦急大喊，一旁的奈音除了着急担忧，不知该如何是好。 亚瑟又一次惊讶了。他眼睁睁地看着林扑上来，又是没有选择用剑挡开或攻击，他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刺向城主的剑，亚瑟来不及收力，剑尖刺入林的胸口。 “这个人，真值得你这样做吗？” 亚瑟觉得脸像火烧，有沉重的东西砸进心里。 “你很强，不该只是个传令官，看不到你的强，这个人不配做你的主上。” 与粗重喘息相反，林平静说道：“城主大人他有缺点，但他对渥米尔的人民好，让渥米尔的人民富足。如果你杀死他，新城主不一定会是什么样。也许会比现在的城主好，也许是有更多缺点的人。和不确定的未来相比，我宁愿守护有缺点，但对渥米尔好的凡赛因・贡格。这是我的选择。” 闭上眼深深呼吸后，亚瑟拔剑退后，在长久的激烈战斗后，银剑剑尖终于指向地面。 “喂，大圆脸！”亚瑟瞥眼看向乌毕塞斯，“所以现在是要怎样？还想让我们死吗？” 乌毕塞斯挣扎着站起身，他先是看了亚瑟一会，确认亚瑟没有再攻击的意思，然后他快速扑到城主身上，两手犹然慌乱地摸城主身上各处，确认城主没有受伤。 乌毕塞斯看向城主的双眼，自从亚瑟说出那些话之后，那双眼里就再没有一丝光亮。乌毕塞斯知道，这个男人的灵魂迷失了。 叹一口气，乌毕塞斯无奈地说道：“主上他已经不能承受更多了。渥米尔不会视你们为敌，相信你们也不会提起主上兄长的事情，请你们……离开吧……” 说完，乌毕塞斯抱住受伤的林，他呼喊士兵们前来救助，并抬起林的一只手臂，放到自己的肩膀上，在众人脱出震惊，一股脑地赶过去时，乌毕塞斯用他短小的身躯，撑起高大的林，忍住肩膀的疼痛，两脚打着颤，努力撑持。 身上只剩内衣的亚瑟蹲在小溪边，用溪水搓洗沾满血污的大衣。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凭什么！凭什么他说走我们就走，凭什么！破地方，以为我们喜欢待么？要赏金不给赏金还拉去坐牢，坐牢就坐牢还不给吃不给喝，又渴又饿的拉去决斗，决斗就决斗还耍诡计，耍诡计就耍诡计还耍不好，耍不好就耍不好还要装可怜！一个神经病城主还那么多人护着，神经病！破渥米尔！破渥米尔！” ------------ 第24章 这一点绝不会改变 从蹲在溪边洗衣服开始，亚瑟就一直在咕哝着。txt全集下载wWw.80txt.COM 奈音脱下丝袜，和晾晒的衣服放在一起，她撩起裙摆，和亚瑟一样光着脚，怀抱亚瑟的剑，蹲在他的旁边安静地听。 她始终微笑着，在亚瑟激动起来的时候，应和亚瑟，并说些安慰的话。 远处，林和维特并肩行走，没有目的，只是慢慢走着。靴子踩在夹杂绿草的鹅卵石上，令两人的沉默里多出“嘎啦嘎啦”的声响。 就这样走了好一会，林看向维特：“你怪不怪我？” “林是做了该做的事，我怎么会怪呢？” “我离开牢房之后就去找乌毕塞斯大人求情，他不但没有答应，反而派任务给我，让我没能得知决斗的事。等我赶回来看你们不在牢房，求了很多人才知道……” “林很难，这我很清楚。”维特打断林，他已经猜到林的情况，“正因如此，我为你不值，亚瑟也是同样的心情。” “不值吗……哈，或许吧。也许是我不看重吧，每当我受到不公的对待，看到渥米尔的人民活得富足安乐，心里的委屈就消散了。主上与乌毕塞斯大人都在努力将渥米尔变得更好，也许他们是出于私欲，但这私欲造成的结果并不坏。所以对于这私欲所造成的一点点副作用，我能够忍受。” “也许你会一直只是一名小小的传令官，鞋子还会磨坏哦。” “修鞋的钱可不用我出。[八零电子书wWw.80txt.com]” “哈……你啊。”想说什么，最后维特只是无奈苦笑。 “我很佩服你。” 维特有些惊讶：“我？” “嗯。敢于走出去，面对未知与危险，甚至是丧命的可能，这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维特，你很强。” 听到这样的话，维特眼前突然浮现亚瑟持剑的侧影，但只是一闪而过。 “谢谢，我只是想出去看看。” “但也让人担心，你的父母也……一定要保重，危险还是能避就避。” “嗯这是当然。” “你的那位朋友，亚瑟，他的剑是谁教的？” “是他的母亲。” “是么……” “怎么？” “啊没有，我只是觉得能有这样厉害的剑术，亚瑟和他的母亲一定不平常。”拿捏用词，林犹豫该不该说出他的不祥预感。 虽然没有看到亚瑟和死刑犯们的战斗，只是和他短暂交手，但这少年的剑术让林有很奇特的感觉。剑术灵活随性，同时又似乎在恪守什么，攻势没有男性的刚猛，却有一丝阴柔，但不是阴险下流，反而很大气，隐隐有种纯正的高贵气质。 林至少确定一点，教出这种剑的人绝不普通，这让他对好友之子的担心多了一层。 “啊……有时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不知为何，刚才一闪而过的画面再次浮现，维特抬手揉了揉眼眉，“不管怎样，亚瑟是我最好的朋友，这一点绝不会改变。” “能有你做朋友，他很幸运。”回身看向亚瑟，林拍了拍维特的肩膀，“相信自己的判断。” “破渥米尔破渥米尔……啊！这里也破了！”亚瑟举起大衣仔细看，沮丧地发现第五处破洞，并展示给奈音，然后问，“奈音，这个你也能补好吗？” 奈音第五次微笑点头：“嗯，没问题！” “太好了。”冰凉起皱的手抚摸上衣领处的缝补痕迹，慢慢摩挲细密针脚，亚瑟仿佛看到尤莲达在篝火前专注缝补的模样，“我和你说过吧，这件大衣是我临行前夜，妈妈带伤修改缝补的，穿着这件衣服就会有种她在身边的感觉，能感受到她的温暖。没想到竟然破了这么多地方，干脆不穿收起来，啊，可这样就，就失去意义了，我还是想穿，唉！” 看亚瑟烦恼的样子，奈音稍稍加重她清甜的声音：“亚瑟放心，无论这件衣服破了多少地方，我都会补好。” “真的？”少年睁大眼。 “嗯，我会的不多，这点小手艺还是有的。”奈音微笑点头。 “奈音，你真好。” “呃，会缝补衣服不能作为评判灵影好坏的标准吧？” “我才不管评判灵影的标准是什么，你好不好，我说了算。” “嗯，也是。”奈音微微歪头，手托侧脸，“亚瑟说了算。” 看向远处并肩行走的维特和林，亚瑟又想起刑场发生的种种，想起那位被他嘟囔了很多坏话的渥米尔之主，少年撇嘴，就是不想承认心底的那一丝羡慕，“奈音。” “嗯？” “如果我是大坏蛋，很坏很坏，要做恶事，比如，呃，毁灭世界这种，你还会做我的灵影，待在我的身边，帮助我吗？” “哇，毁灭世界呀，那还真是很坏呢。”奈音装作思考的样子，抬眼看向蔚蓝天空，几片稀薄的云朵漂浮着，偶尔有鸟儿飞过。 她想，果然是好天气。 “无论亚瑟做什么，我都会跟随。如果亚瑟的目标是毁灭世界，那我就陪你走到世界的尽头。” 视线返回身旁，奈音并不知道，此时她的笑容在少年眼中，宛如晴空。 “我是亚瑟的灵影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能有你这样的伙伴在身边，减少寿命也值了！值了！” 直到衣服晾干，奈音缝补好大衣，亚瑟都没给过林好脸色。林知道男孩心里还在别扭，也不生气，始终是温厚的长者形象，对亚瑟一直微笑着。 准备启程时，亚瑟把乌毕塞斯给的衣服折叠起来，塞到林手里，嘴里说话，眼睛却看向别处：“这衣服你还给那个大圆脸，我不要。” “诶不要吗？裁缝们好不容易赶制的呢，应该是很合身的。” “……不要就是不要！”想起昨晚第一次在比自己家还大的浴室里洗澡，光着身子被一群人围起来量来量去，亚瑟的脸就有些泛红，“我的衣服有特别的意义，穿着心里踏实！”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不让侍女清洗，坚持自己动手。” 又想起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一堆女人包围，被她们服侍沐浴擦身体，亚瑟的脸就更红了。 ------------ 第25章 久违的冒险者们 “总总，总之！大圆脸的诚意我看到了。[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你告诉他不必担心，破城主的事我没兴趣说，记都没兴趣记，反正赏金给了，别的我不在乎。” “抱歉，如果可以，指挥官大人一定会好好招待你们，毕竟你们是消灭山贼的英雄。” 亚瑟撇嘴哼了一声：“什么英雄，明明是被当成强盗。” 维特轻轻敲打亚瑟的黑脑袋：“昨晚你都快把人家吃空了，和强盗差不多了。” “饿了两天啊，再说我也要吃奈音那份。”亚瑟向奈音使了个眼色，再次被维特敲脑袋。 利用身高优势把表示抗议的脑袋压回去，维特返回正经神色：“林，城主大人他……能够恢复吧？” “嗯，医师说虽然需要时间，但肯定能恢复。” “哼，明明是他自己封闭自己，自欺欺人自作自受，还害别人担心，破城主……”这一次亚瑟在维特打来前避开了。 “亚瑟说得没错，主上是自作自受，毕竟面对内心的黑暗需要很大勇气吧。”林弯下腰，挨近一直没有看他的少年，“亚瑟，黑暗是如影随形的，不可能永远消失。我希望如果有一天你遇到黑暗，不要试图消灭它，而是能驾驭它，不被黑暗左右。你有很好的伙伴，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哼……” “维特也是。(www.QiuShu.cc 求书小说网)”直起身看向维特，林的眼神中多了一层意思：“遇到问题不要总想一个人解决，不要将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嗯……我知道。”维特轻轻点头。 “最后……小姑娘。”笑眯眯地看向奈音，并不知道少女灵影身份的林能感觉到，这个表面怯懦的女孩，有着超脱了什么之后的坚强，她的存在将是旅程顺利的最大保证，“这两个家伙就拜托你照顾了，可别宠坏他们哦。” “嗯！”双手交握在身前，奈音礼貌点头，笑容晴朗，“我会努力！” 与自小在边境深林里玩耍的维特和亚瑟不同，多巴镇地处平原，奈音从没有进过深山，更没有见过像瀑布一样，顺高处山石流下来的山泉水。她看着亚瑟与维特一起喝泉水的样子，心里有些羡慕。 “啊，好甜。维特哥你尝出来没？还有一点土地的味道。” “嗯，好像还有一点咸味。” “泉水有什么不对吗？”奈音走了过来，伸出手指沾了一点泉水，送到嘴里吸吮品尝。 奈音很庆幸，已死亡的她还能品尝到泉水的清甜。 “没事，亚瑟说的土地味道，应该是指矿物质吧，那我们已经离班戈不远了。”维特望向渐落的夕阳，拿出乌毕塞斯赠与的地图察看，为了能在一天之内到达离渥米尔最近的班戈，他们放弃大路，改走山路绕近道，除了偶尔遇到野兽之外基本顺利。 原本维特担心这个选择是否正确，现在照行程看，天黑前应该可以到达，他也就放心许多。收好地图，维特看亚瑟大口喝水，额发和领口都湿透了，伸手拉扯亚瑟的后领。 “好喝也别喝太多，外来人也许不容易适应这里的水，给身体习惯的时间。” “哦哦我知道了。啊你们看！有鱼！”正抹擦嘴，亚瑟突然看到几条小鱼，摆着尾巴，游弋在溪石间，他指着那些小鱼看维特，大声道，“维特哥，我们来抓鱼做烤鱼吃吧！” 维特突然觉得，一直以来他对亚瑟实在太纵容了。 亚瑟又看向奈音：“奈音，你说好不好？” “呃……这个……”奈音看维特无奈的样子有点心疼，但又觉颇为有趣，想想这二人之间一直如此，维特还真是辛苦，“亚瑟是饿了吗？” “饿什么，他半小时之前才吃过东西。你这家伙，忘记我们走山路的目的了？”看亚瑟眼里放光，维特很想掐那张装无辜可怜加耍赖的脸。 “有什么关系，你也说已经近了，吃过烤鱼再走嘛。” “不行，再过一段时间天就黑了，大道还好，夜里走山路有多危险你清楚。” “是啦是啦我知道……啊……这里的泉水这么甜，游在里面的鱼也一定味道很棒。”虽然知道维特是对的，但亚瑟还是忍不住去看那些自由自在的小鱼们，他舔舔嘴唇，表情很是惋惜，“会不会肉也是甜的呢……” 在脑中幻想冒着腾腾热气，香喷喷甜滋滋的烤鱼时，踩踏石子的声音让亚瑟瞬间扭头。 “想吃烤鱼的话，到最高处的大湖最好哦。” 一瞬警觉的双眼看到的，是身穿工作服的棕发青年。 “这里只有小鱼，班戈的大湖里有大鱼。”微笑着走出树林，青年的形貌衣着与气质让亚瑟的警觉很快解除。 维特最先开口：“请问你是？” “啊不好意思，别担心，我叫帕克・巴甫洛夫，是班戈的伐木工人，到这里来接水喝。”说着青年走到泉水边拿出水壶接水，喝下几口之后再次把水壶灌满，“你们真厉害啊，这个泉眼应该只有常走山路的班戈人知道，因为怕外人喝不惯，我们都不推荐这里的山泉水。” 维特用随意的语气说道：“我们也是碰巧得到比较详细的地图。” “不过你们为什么要走山路？有野兽出没哦。”说着话，青年看到亚瑟和维特身上都有武器，突然兴奋起来，“啊有武器！莫非！你们是冒险者吗？班戈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冒险者到来了！啊弓箭，你是猎师吗？几级呢？” 凑到维特身前上看下看，帕克・巴甫洛夫很是新鲜：“真是可惜，班戈已经很久没有捕猎委托了，因为是个和平又单一的地方嘛，哈哈哈哈哈……啊这位小哥是剑士？看起来年纪还小呢，没问题吗？哇这位小姑娘没有武器呢，是法师吗？但是没有法杖呢。” 很少见到这样阳光爽朗又主动的人，三人一时都有点不知所措。 亚瑟走到维特身边，抬起脸庞大声说道：“我是剑士，这位是未来凯亚诺兰大陆的第一猎师，维特・罗，要记住这个名字哦，会是第一！第一哦！” ------------ 第26章 劳动者的乐园 维特微笑了下。在线阅读天火大道Http://wWw.qiushu.cc/ 他看到亚瑟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反而满脸自豪。维特知道，亚瑟是很自然地说出“第一”这种话。 维特心里有些复杂。 “巴甫洛夫先生别听他乱说，我只是个没级别的小猎人。” “什么巴甫洛夫先生，叫我帕克就好啦，别谦虚嘛，我觉得你看起来很强哦。” “那当然，不光看起来很强，实际也很强！”亚瑟拍着维特的肩膀，冲青年比出大拇指，笑容灿烂，“啊还有，小姑娘不是法师，是医师，别瞧她看起来弱弱的，实际也是很强很强的哦！” “哦哦哦！年纪轻轻就成为医师，了不起！”帕克又凑到奈音面前上看下看，神情好奇，又充满尊敬，“真好啊，你们的队伍里有医师。班戈虽然算是中型城镇，医师却很少，也许是工业城镇的缘故吧，大家都很健壮，很少生病，但真生病的时候就难了呢。” 奈音被青年看得尴尬又不好意思，连连摆手：“我只是对药草方面懂得多些，还称不上是医师。” 维特抓住亚瑟的手放下，让他站好，同时对帕克说道：“我们不是冒险者，只是普通的旅人。抱歉，让你失望了。” “啊没关系没关系，别在意，旅人也少见呢，来班戈的一般都只有商人。啊，我正好从渥米尔交货回来，马车空着，你们要不要坐我的马车回去？这里其实离大路不远，像我们这种来往于渥米尔和班戈的工人们常到这里接水喝。[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求书 小说网www.Qiushu.cC]” “诶？可以吗？”亚瑟扭头看维特，等他的意思。维特看了看渐暗的天边，分析权衡之后轻轻点头，“如果不麻烦的话。” “不麻烦不麻烦，这有什么，现在坐马车的话，天黑前就能到班戈了，我带你们去旅馆，要是你们愿意，来酒馆喝一杯吧，班戈是个很开放的地方，无论是商人还是旅人全都欢迎！” “那烤鱼呢烤鱼呢？”亚瑟几乎是蹦跳着跟上青年。 “当然要吃！来班戈怎么能不吃大湖里的鱼呢！在班戈特殊水质里长大的鱼，哈哈哈哈哈，我向你们保证，吃过一次就绝对忘不了！” 坐马车去班戈的这一路，帕克都在介绍班戈的特色美食，一直兴奋听的亚瑟流了一路口水。 维特曾问帕克，班戈地处群山环绕的山谷里，而为他们带来繁荣渔业的大湖位于高山上，这样会不会有危险。帕克听后大笑，答说完全不会，大湖的位置虽然比班戈高，但有山峰阻挡，且距离山谷还有一段距离，肯定不会有危险。 到达班戈时太阳已经落山，但马车经过的地方仍能看到工人们忙碌的景象。作为露菲亚北方资源最丰富的地区，坐落群山之间的班戈拥有大片山林和矿产，距离班戈最近的渥米尔和塞安，用的全是班戈出产的木材，说这两座城市是依靠班戈建设起来的也不为过。 除了渔夫和伐木工人，在班戈的任何地方几乎都能见到头戴安全帽的矿工。班戈的山脉到处是开采中的矿坑，一些大型矿坑被国家掌管，是军方武器锻造的资源保证。 帕克・巴甫洛夫非常自豪地说道：“班戈被称为劳动者的乐园，是一个只要付出就能有回报的地方，只要肯用自己的双手劳动，双脚就能在这片土地扎根！” 三人亲眼验证了帕克对班戈居民的描述。遇到熟人时彼此都会热情地打招呼，看到外来者也没有冷漠和防备，男人们豪爽欢迎，女人们则亲切询问旅程辛苦。和青年所说相同，班戈民风淳朴，大家都很善良，每一个人都用自己的勤劳创造财富，生活踏实富足。 在旅馆安顿之后，帕克领三人来到他常去的酒馆，刚一开门，欢笑声就震得亚瑟下意识地后退。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大男人挤在一起。那些人多在壮年，都穿着不大干净的工作服，举着不小的酒杯，一边畅饮一边和朋友谈笑。 帕克领他们来到吧台，老板是位戴蓝格子头巾的妇人，身材匀称笑容开朗，看起来干练大方。见到久违的旅人她很高兴，将班戈著名的蜂蜜杜松子酒倒上满满的三大杯推了过去。 奈音尝后觉得辣中带甜，一口下去味道留在喉咙那里，先有刺激后有甘甜，喝完很舒服。维特也很喜欢，满满一杯很快下肚。等他们扭头看亚瑟时，看到一个趴倒的脑袋。 维特这才想起来，亚瑟从来没喝过酒。在老板娘爽朗的笑声下，维特把倒下去的脑袋提起来，看着亚瑟的黑眼珠在眼眶里四处乱转，维特无奈地道：“才一口你就不行了，还不如奈音。” “啊没没，我也不是很能喝。”奈音快速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微笑道，“只是以前家里常做药酒，有时我也跟着喝些。” 好在加了蜂蜜的杜松子酒不是很烈，一段时间后亚瑟缓了过来。他揉着太阳穴，把还满着的酒杯推远，嘴里咕哝再不喝酒一类的话，老板娘和帕克又笑了很久。 吃过班戈特产的蘑菇面包和梅果派之后，亚瑟彻底恢复精神。 借着残余的酒劲，亚瑟一手搂抱奈音，一手搂抱维特，不停地说明天吃什么后天吃什么大后天吃什么，坚决要把班戈的所有特产美食都吃一遍。奈音还是一贯的耐心倾听，维特因为小马尾多次被拽，决定以后绝不再让亚瑟碰酒。 经过大半天的探查，亚瑟没有发现灵隐相关的信息，也感觉不到灵影的存在，但完全忘记昨夜行为的他在美景和美食的诱惑下，坚决认为应该在班戈停留休整。 奈音一向同意亚瑟的决定，维特也觉得班戈不错，加上想利用这里的资源改造弓箭，也就同意。 于是三人在班戈放松游玩，亚瑟得偿所愿，将烤鱼和各式美食吃了个够，奈音配制新的药物，维特改造整备，在渥米尔的不快被班戈轻松休闲的两日一扫而空。 第三日清晨，天开始下雨，亚瑟起初开玩笑说班戈不希望他们离开，他们应该再吃两天，然而一直到深夜，雨也没有停的迹象，亚瑟开不出玩笑了。 ------------ 第27章 废弃的矿坑，神秘的传言 大雨一连下了两天，通往塞安的道路被山洪沙石覆盖。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虽然镇里有一半以上的人都去帮助恢复，但最快也要两天才能通行，并且即便能通行，路也会难走许多。 夜晚的酒馆里，亚瑟三人和帕克围坐在吧台。喝下一口蜂蜜杜松子酒，维特提出建议：“不如我们在这里买马吧，赏金足够，可以买三匹好马。” “不行，这笔钱我要留着买哔咕。”下巴靠在叠起的双臂上，亚瑟看起来有点没精神。 “我们的钱最多只能买一只哔咕，还不能买雄性。而且就算我们的钱够，你以为军用行兽是想买就能买到的吗？” 亚瑟的嘴撇得快够到鼻尖：“可恶，都是这场雨……” 看过三人的神色，帕克小声问：“你们是很着急要去塞安吗？” 瞥看亚瑟后，维特回答：“说不上很急，但也不想耽搁太久。” “现在是雨季嘛，像道路阻断这种事以前也发生过，都是靠大家齐心协力恢复。啊对了！你们没有要运送的货物！如果是这样的话……”突然想到什么，帕克扭过身子，向不远处的酒桌招手，“杰夫！喂杰夫！老矿坑图你带在身上吗？” “带了。[八零电子书wWw.80txt.com]”那名叫杰夫的中年男人放下酒杯，起身走了过来，掏出地图递给帕克。 “谢啦，一会还你。” “没事，你留着用吧。不过你也知道，这副地图上的大部分矿坑都废弃了。” 展开地图，帕克指向图上一个标有X字的地区。 “这是班戈最老的矿坑之一，老人们叫它扎伊特，但废弃很久很久了。如果从这里走，穿过矿坑通路，就能到达去往塞安的旧道。那是一条老旧的山路，但比大路近很多，一天就能到达塞安。” “真的？竟然一天就可以？”亚瑟快速抬起脑袋，凑过去看地图，那个画X的地方确实是离塞安最近的区域。 “这条路老一代的矿工们都走过。只不过本来就是废弃的矿坑，加上曾经有事故发生，后来就没人再走那里了。” 维特抬眼：“事故？” “嗯，据传是一名从塞安回来的皮草商人，在走矿坑通路的时候遭到魔兽袭击，不过只是受轻伤。” 奈音和亚瑟对望一眼，维特继续问：“真的是被魔兽袭击？” 帕克大笑起来：“瞧你们，居然真的紧张了，哈哈哈哈我逗你们的。哪里有什么魔兽，那名皮草商人是个酒鬼，当时他喝醉了，加上通路昏暗，他是把野兽看错成魔兽啦。我的爷爷说当时那名皮草商闹腾了一阵，叫上许多人说要抓住魔兽，结果是把躲藏在里面的几条狼赶出去了，哈哈哈哈……” “原来是狼。” “是啦是啦，倒是野兽喜欢在废弃的矿坑里住，这点确实危险，所以这件事之后就没人再走那里了。不过你们一个是剑士，一个是要成为第一的猎师，还有医师在，应该不成问题吧，而且运气好的话，没准你们还能发现重荧石呢。” “重荧石？那是什么？” “诶？亚瑟不知道吗？”帕克惊讶地睁大眼，“那么有名的东西。” 维特微笑了下：“我们是从小地方来的嘛。” “重荧石是一种用途广泛的矿石，它能在黑暗中发亮，纯度越高亮度越高，它还能燃烧，比木柴的燃烧时间长很多，一块巴掌大的重荧石抵得过一马车的木柴，而且它燃烧起来无烟无味，所以有钱人家冬天都用重荧石取暖。还有一点，将重荧石磨成粉末洒在伤口上能止血，可以用来做紧急处理。因为这三点，冒险者都会备上一块重荧石在身上。” “是好东西。”亚瑟点点头，“很贵吗？” “自然不便宜，现在一块拳头大小的重荧石是三千丁克左右，去年要便宜些，两千七或者两千八丁克能买到，今年就不行了。” “怎么价格还会变？”亚瑟又不懂了。 “重荧石是只有国家才能开采和买卖的，也只有在部分城镇设立的皇家交易所里才能买到，别看班戈是整个北方的资源供给地，那东西连我们这里都没有。今年边境线不稳，军队备战，重荧石要优先供给军队，价格自然就上去咯。” “哦……”亚瑟点头，“原来如此。还真是好东西。” “难道那个废弃的矿坑里有重荧石？”维特又去看地图。 “这回我可没逗你们，确实有传言说，那个老矿坑里有重荧石，不过在爷爷那一代镇长就带领大家搜查过，根本没有，其它矿坑里也没发现过。要是有早就开采了，哪可能等到现在。倒真奇怪，也不知道这个传言是怎么来的。” “是么……”亚瑟若有所思地眨眼。 “喂帕克，听说了么，塞安处死了两个倒卖锗琉石的家伙。”一直站在后方的杰夫突然插话，没等帕克回应，临近酒桌的工人们听到后都举起酒杯称好。 “就该处死这帮混蛋！” “塞安干得漂亮！” “罪有应得！罪有应得哈哈！” “杰夫你说真的？”惊讶之后帕克感叹，“还是无法断绝啊。” 在杰夫肯定消息来源的时候，亚瑟拉扯维特的袖子，小声问他锗琉石是什么。 维特回答：“锗琉石在外形和性质上都和重荧石很像，但它无法在黑暗中长时间发亮，没有止血效果，燃烧时还会释放毒气，会造成双目失明。因为价值不高，又很危险，锗琉石价格低廉。有人将锗琉石加工，假冒重荧石倒卖，因为加工之后很难分辨，所以很多人上当受骗，失去钱财不说，更有甚者中毒失明。因此早在凯亚诺兰大陆没有统一之前，所有国家都恪守相同的原则，一旦发现倒卖锗琉石者，一律处死。 亚瑟点了点头，看着那些高声叫好的工人们喃喃：“那是坏人，真该死。” 临行前夜，亚瑟躺在床上，透过窗户看天上星辰，奈音帮助维特收拾行装，检查装备。 “奈音，你喜欢这里么？维特哥应该喜欢吧，看你买了不少东西。” ------------ 第28章 这就是问题 “喜欢啊，这里风景好，居民们又朴实善良。（wwW.qiushu.cc 无弹窗广告）” “是不错，在渥米尔没来得及补充箭矢，这回应该够用了。”维特一边埋头收拾一边回应，“怎么了，突然问起这个，舍不得吗？决定走矿坑通路的人可是你。” “不是舍不得，嗯……”亚瑟直起身子，趴靠窗台，晚风吹起他的黑发，仿佛引人入睡的邀请，“帕克说班戈是乐园，你们觉得呢？” 奈音想了想后答：“嗯，可以这样说呢。” 维特还在专心手上弓箭，对亚瑟的提问不大在意：“乐园？啊算是吧，如果有捕猎委托就更好了，买了这么多东西，我们的资金又紧张了。” 亚瑟回身看奈音和维特，浅浅微笑，在困意袭来前，他再度仰望星辰，猜想世上是否真有乐园存在，如果有，班戈是否就是呢？ 翌日清晨，在帕克带领下，三人来到那座已被遗忘许久的废弃矿坑。因暴雨和无人修整的缘故，矿坑入口处的山体有些脱落，好在支架看起来还坚固，洞口上方犹能辨认出扎伊特三字。 自脱落的山体中，奈音看到有什么东西埋在泥土里，众人将那东西挖出，原来是一块小石碑，简单擦拭后奈音阅读碑文： “岂不知神将审判圣徒吗？岂不知圣徒将审判世界吗？” 帕克对这块石碑毫不在意，只当是和所有废弃矿坑里埋藏的旧物一样，丢在一边就好。求书网Http://wWw.qiushu.cc/和三人告别之后，这位勤劳善良的青年架着他的马车，返回他不变亦热爱的生活。 出于对古物的尊敬，奈音将石碑擦干净，竖立在入口。在这块石碑的注视下，他们走进扎伊特。 在亚瑟他们确定要走扎伊特通路的当晚，帕克就遍访班戈的老矿工们，寻找尽可能详细的矿坑地图。可惜由于废弃的年代太过久远，最后得到的地图只有表层部分，并且哪怕是这一部分，也不能保证完全正确。听取老矿工们的描述后帕克认定，只要遵照地图指示走大路，半天内应该就能走出。 矿坑内宽窄不一，维特和亚瑟举着火把分别走在前后，奈音在中间，以速度第二安全第一的原则小心前进。依照帕克的建议，只走通向塞安的大路，如果遇到阻碍，通路折断的情况就原路返回。 他们猜想连日的暴雨或许会有影响，做好了不得不原路返回的准备。然而进入之后他们发现，地面虽然坑坑洼洼，路却很通顺。没有落石阻挡，没有地形改变，更没有野兽魔兽，原本还有些紧张的三人在走了一段时间后逐渐放心。 也许因为走得实在太顺利，实际遇到的情况和听闻设想完全相反，所以当他们走了很久很久，久到亚瑟第三次拽维特的背包要求吃东西之后，他们才意识到，他们顺利行走到现在，就是问题。 “放心放心，只要你们乖乖走大路，半天内就能到达出口啦。” 一瞬间，帕克的灿烂笑容与清晰话语在他们的脑海中闪现，一种莫名气氛在悄无声息中突然涌现，三人那已经习惯安稳的心瞬间提起，后背仿佛被尖锐的冰柱戳刺。 洞穴的阴暗潮湿，火光照在岩壁上的晃动暗影，参杂泥土矿物味道的阴冷空气，都在顷刻变为制造恐惧混乱的因素。 “现在是……”奈音下意识地举起手，半捂住嘴，惊诧的表情中浮现恐惧，“不，不可能，但……确实是晚上了，可这，这怎么可能呢！？我们真的走了这么久吗！？” 维特看向似乎无限延伸的前路，牙齿暗暗咬住下唇，他很快收回视线，看向被自己下意识攥紧的地图比对。 “空间封闭让我们对时间迟钝了，但还不到一天，我们会受到这样大的影响？”维特无法相信，一向小心谨慎的他自进入扎伊特开始就不停看地图，不仅在遇到岔路时确认，就算是走直线通路时，他也会每隔一小段时间就看一次地图。 维特确定他没有领错路，他们绝对是按照地图指示前进，分毫不差。 “维特哥是不会带错路的。”在队伍最后的亚瑟举高火把，“会不会是地图有问题？帕克不是说了吗，这是他能找到的唯一还算能用的地图，但也不能保证准确，或许……” “就算真有问题，至少我们可以原路返回，肯定不会困在这里。”维特抬了抬地图，尽管自己也在心慌害怕，他却首先想到要安抚同伴，他的神情镇定，只是拿捏地图的手攥得更紧了些，“不用慌，能管住亚瑟的嘴，我们就什么都不怕。” “不怕不怕，我们还有奈音呢。”亚瑟轻拍奈音的肩膀，然后夸张地扬起手臂说道，“实在不行，就轰的一下，把这个破矿坑全破坏掉。” “啊这个我做不到，真做到我们两个也要没命了。”奈音尴尬微笑，她知道维特和亚瑟在用他们的方式化解突然来袭的紧张恐惧，她想自己也要努力，明明是死过一次的灵影，怎么可以这样胆小。 “哦呀？轰隆隆不行吗？真遗憾，我连招式的名字都想好了，轰隆隆，多好的名字。”亚瑟遗憾地抬了抬肩。 “下次吧。”奈音歪着头，甜甜微笑，“虽然我做不了什么，不过可以监督亚瑟的嘴呢。” “啊奈音你你！你学坏了！” “粮食和水至少还能维持两天，当然我们也不可能在这里待这么久，不过保险起见，亚瑟你就先忍耐吧，出了这里我会马上捕猎。” 用笑容肯定奈音的努力后，维特伸直手臂，火把照亮的前路笼罩在深深的黑暗中，看不到尽头。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该前进还是后退？帕克说过，扎伊特虽然是复杂深邃的巨型矿坑，但表层并不大，为方便通行，开凿的通路也不是很长，所以我们会这么久还没走出去应该是地图有误了，很有可能我们一直在绕圈子，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算继续走下去，也不会看到出口。” ------------ 第29章 黑暗魔兽 “可是我们走这么久，也没回到相同的地方呀。（wwW.qiushu.cc 无弹窗广告）”亚瑟不解地问道，“如果表层不大，我们又在绕圈子，总该觉得哪里眼熟才对。” “矿坑内的样子本就差不多，我们走的时间又长，你能确定走过的地方都清楚记得吗？” “这……这个……” “现在最稳妥的是原路返回，这是最安全的。” 亚瑟看向前方，小声说道：“可是我有点好奇前面是什么，都走了这么多……” “很有可能是你已经看过的，没准还不止一次呢。” 看亚瑟撇嘴不说话，奈音提议：“不如我们做下记号然后继续前进，如果看到记号说明确实是在绕圈子，那我们就原路返回，反正都已经走了这么久，食物和水也还充足。” 维特想这样亚瑟就能死心，加上他自己多少也有点不甘心白走这一程，还是存有一丝希望，便认同这个想法。他用木炭在石壁上留下记号，并在地上设置了一个简易的小型捕兽器，然后继续前进。 接下来的道路还是一样顺畅，然而行走的人心境却是不同，之前骤然降临的压抑气氛持续发酵，逐渐产生影响。 维特还是不时看地图，哪怕知道地图有误。他的体力消耗变大了，疲累，不安，焦躁，隐隐发作的恐惧，作为领队的责任感，与随之而来的愧疚感让他承担更多，恐惧也就越沉重。 相比心情复杂的维特，想法单纯的亚瑟也没有好多少。[求书网qiushu.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他开始不时看向身后，看身后的黑暗，他感到害怕，因为他觉得黑暗里有东西，水滴滴落的声音，石子翻滚的声音都会让他猛然回头，屏住呼吸用力去看，越是什么也看不到，越是无法移开视线，黑暗中存在什么的想法也就越真实。 呼吸声开始变得清晰，并渐渐沉重。 洞**明明阴冷，汗水却开始出现在亚瑟与维特的额头。 一定有什么在那里。抹擦汗水，第无数次扭头看向身后的亚瑟确定，有眼睛在看他们，很大很大，黑色的眼睛，一直在盯看他们。 少年真的害怕了，他挥动火把，想要驱走那双黑眼睛，却被石子绊住，差点摔倒。 慢慢直起身，看向搀扶自己的奈音，亚瑟知道害怕不是他该有的，可他害怕被那双黑眼睛盯视，害怕被黑暗中的东西抓住，就算理智还在一遍遍告诉自己身后什么也没有，不过是黑暗而已，但实实在在的恐惧还是让少年的心脏加速跳动，对一切都变得格外敏感。 “我讨厌这里，奈音，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维特哥，我想出去。” “我们会出去的。”看出亚瑟的不安，奈音试图安抚他，“很快就出去。” “我们都想出去，奇怪，我们应该又走了很久了，怎么还是没看到记号，难道不是绕圈子？可这，怎么可能……”同样看出亚瑟的变化，维特的愧疚感更重了，对同伴的担心成为恐惧的帮手，令他开始质疑自己的选择。 “不要管什么记号了，我们原路返回吧，虽然不甘心，但我总觉得再走下去一定会出事。” 亚瑟急切地说着，一边说一边不时回头看。 “我不知道是不是出现幻觉……但……你们有没有觉得有什么在看我们？就在我们身后，在黑暗里，仔细看就会看到有一双大眼睛，黑黑的大眼睛，一直在看我们，那会不会就是……魔兽？” 奈音着急了，他半抱住亚瑟，挪到后方，让亚瑟站到中间。 “亚瑟别慌，会不会是野兽？和帕克说过的皮草商人遇到狼一样？狼是擅长跟踪的动物，也许……” “如果真有野兽，那它肯定很聪明，能避开我放置的捕兽器。” 维特在抹汗之后抓了抓头发，亚瑟的害怕让他心慌，他沉沉呼吸，慢慢闭上眼再睁开，努力保持镇静。 “未知的生物那么多，也许真有什么跟在我们后面，不能再这样走下去了，我们原路返回。”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害怕……”亚瑟低下头。 “你在说什么，我早就提出原路返回，是你坚持我们才能继续走，虽然遗憾，但我们也算是有新的经历了。”维特微笑着抚摸亚瑟的头顶，安慰亚瑟的同时，他的心里也轻松了些。 但维特怎么也想不通，如果是转圈子的话，为什么走了这么久，都没有看到自己亲手做下的记号。一种比失望更尖锐的感觉，开始像尖刺一样戳刺他的心，他不想承认那种感觉。 对，绝不能承认，也许承认就会存在，只要原路返回就可以，只要原路返回就可以！ 维特一直这样想，他强逼自己相信，只要原路返回就能走出去，强行压制心中不断滋生壮大的情绪。 改走在队伍最后的他开始想亚瑟所说的魔兽，是否真有魔兽躲藏在黑暗中？如果有，是什么模样？像亚瑟说的，是一双黑色的大眼睛吗？那双黑色的大眼睛在黑暗中窥视吗？放任想象，黑暗魔兽的形象慢慢浮现脑海，在环境作用下竟无比狰狞真实。 维特自嘲，然后自省，他不该做这种加剧恐惧的事，但行走一段时间后，他也开始回头看，第一次只是无意识的，第二次是随意，第三次来得很快。层叠交替的脚步声与呼吸声成为区别幻象与真实的工具，效果却在逐渐减弱。 当维特摔倒时，他看到了，黑暗中的那双眼睛，一直跟随在他们身后，巨大的黑色双眼，在身体倾倒的那一刻他想，自己被黑暗魔兽抓住了。 “维特哥！” “维特！” 走在前面的两人快速扑向声源，若不是掉落的火把照亮，他们都没有发觉，在他们右方下面有一道狭长的缝隙，缝隙下面深不见底。 “维特哥！维特哥！” “亚瑟你别急，维特不会有事，我们从这里下去找他。” “走得好好的怎么就掉下去了，是魔兽，一定是魔兽！魔兽把维特哥抓走了！” ------------ 第30章 我永远在你身边 是什么时候走到有缝隙的地方已经不重要，奈音知道，以亚瑟现在的情绪，不适合下缝隙找人，但是依他的性子一定会下去。txt全集下载www.80txt.com就在奈音焦急地想，要怎样稳住亚瑟的时候，亚瑟却不断向前探，身子越来越低，两眼大睁，用力看向缝隙内部，仿佛要跳入那片黑暗之中。 “亚瑟小心！别踩边缘！” “是魔兽，黑暗里的魔兽！魔兽抓走维特哥，我得杀掉它，把维特哥救出来！我得杀掉它！” 奈音伸出手，却还是慢了一步。她眼睁睁地看着亚瑟一脚踏空，整个人像翻跟头一样摔入缝隙，和石子滚落的声音一起坠入黑暗之中。 “亚瑟！” 疼痛引领意识回归，亚瑟的头很疼，身体也疼，他感到额头那里磕破了，脸上湿乎乎的，应该是血在流。 虽然浑身都在疼，亚瑟试着动了动，倒应该没有大碍。 慢慢睁开眼，能看到的只有黑暗，当亚瑟意识到，他在以倾斜的角度，卡在岩壁之间，无法脱出时，恐惧很快爆发。 手脚只能稍微挪动，连弯曲都做不到。亚瑟试着去摸剑，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做，明明是连一点点的移动都做不到，可他就是慌乱地想要去摸剑，哪怕是强行移动，躯体承受疼痛，亚瑟也要去摸剑，越是痛，就越要抓住，然而越是无法够到，就越慌乱焦急。 疼痛被焦躁和恐惧放大，像是随着体内循环流动的血液，涌散在身体各处，细致到指尖，脚趾，耳朵，头皮。 亚瑟突然大吼。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他害怕黑暗魔兽，害怕什么也看不见，比卡在岩缝间无法挪动还要害怕，他觉得那魔兽会突然窜出来，咬掉他的脑袋，吼叫是他唯一能做的，他怕停止魔兽就会进攻。 “奈音！维特哥！你们在哪！别，别丢下我，我害怕……我害怕……” 顾不上会不会被笑话，亚瑟喊得歇斯底里，血流过脸颊，进入大张的嘴里，铁锈味与被岩石弹回的沉重热息也让亚瑟害怕，他失去了理智。 “我什么也看不见……魔兽……魔兽……” “亚瑟别怕，我在这里，我在你身边！” 温柔又坚定的女声突然出现，分不清是来自心底还是身旁，亚瑟感觉到有什么在挨近他，又或是从体内浮出，有臂膀自身后紧紧拥抱自己，娇小的身体紧贴后背，甚至能感到胸部的柔软。 “我在，亚瑟，别怕，我在你身边，我永远在你身边。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亚瑟闻到淡淡的药草香，在这香气与拥抱下，亚瑟慢慢恢复心神，逐渐冷静下来。 明明没有实体，少年却能真实地感受到，那娇小身躯所带来的温度。 那一刻他突然想到，灵影与契约者之间的关系，是多么奇妙啊。 “奈音……” “我在这。” “抱歉，让你看到我这种样子。” “会害怕，说明亚瑟很健康呢。” “呃……是这样么……” “当然呀，掉到黑漆漆的岩壁夹缝里，卡得死死的，一点都动不了，同伴又失去踪迹，要是这样还不害怕，那魔兽就是亚瑟你了。” 亚瑟被奈音逗乐了。 疼痛不已的手终于放弃向佩剑移动。 “也许维特哥和我一样，也是掉在崖壁夹缝里动不了，想不到这里还有这么深的坑洞，怎么我们之前走的时候没有发现？” “也许我们没有走过这里呢。” “诶？奈音你的意思是？” “这个废弃矿坑非常奇怪，我们会一直走不出，恐怕不只是地图有误而已，无论如何我们要快点出去，亚瑟应该也有很不好的感觉吧。” “嗯我害怕的原因也是这个，也许真有魔兽在搞鬼。奈音你能试着击碎岩石，改变地形吗？只要能将缝隙变大，我就能爬出去。” “嗯，我查探过了，你背后是坚硬的岩壁，但身体下方大多是碎石，深处是土层，我会改变深处的土层让地面下陷，你就能有足够的空间爬出去了。” “好！” 虚化的奈音双手按住地面，探知到深处薄弱的土层层面，用灵力催动土层下陷。 慢慢的亚瑟感到四周空间变大，身体被挤压的感觉缓解至消失，很快变得可以挪动，四肢不再受限。 “成功了！”亚瑟兴奋说道。试探着动了动手脚之后，亚瑟在奈音的陪伴下，慢慢向上方爬去，还没有爬到顶端，他就辨听到从旁边传来的喊声。 “亚瑟！奈音！你们听到吗？” “是维特哥！他没事！” “嗯！” 亚瑟笑着加快爬行速度，他伏贴地面，扭着屁股手脚并用，有点像一只大蜥蜴。 “维特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刚才不小心被石子绊倒，掉到下面的岩缝里了，大概昏迷了一会，正往上爬！等等，你的声音怎么在下面？” “维特哥，我也掉下去了！” “你……” “维特哥，我厉不厉害！” “你给我赶紧爬上来！” 又爬了一会，亚瑟看到火光，然后看到维特的脸，和他伸出的手。 “啊真想不到，维特哥先掉下去也先爬上来，还是你厉害哈哈哈哈哈哈！”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幸亏我没事，万一真有事，我能指望你救我吗？唉，受伤没有？”维特无奈叹气，一边说着一边上下看人，检查亚瑟除了额头外，是否还有别的伤处，“你啊，吸取教训，学学奈音，她比你冷静多了，这次真多亏她。” “哪里哪里，我只是，呃……我死过嘛，所以害怕会少一点？”奈音稍稍歪头，露出一个甜美笑容。恢复实体的她打开背包，拿出药品处理亚瑟额头的伤口，“还好只是磕破表皮，不算严重，等我抹上药，亚瑟你别动。” “哦哦我不动。”盘坐在地的亚瑟傻笑着保持一动不动的姿态，希望能在同伴眼里恢复一点男子汉气概。 长久压抑的气氛在这一刻得到缓解。维特制作新的火把，奈音处理药物，手头的工作让他们的心得以放松休息。 “沙……沙沙……” 所以当参杂黑暗的腐败身躯突然出现，黑洞般的双眼直直盯视时，三人没有任何防备。 ------------ 第31章 那么这样就可以了 少女胸口被刺穿的刹那，亚瑟脸上还挂着傻傻笑容，他在喷出的鲜血下转头，瞬间依本能出剑，穿着残破衣物的身躯被拦腰斩断。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 “沙沙……沙……沙沙……” 腐坏的脏器与乌黑液体四散流出，亚瑟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脑中还是一片空白，当他忆起斩断那身躯的手感时，他惊觉，那双黑洞似乎在与自己对视，被破烂布条包覆的嘴蠕动着，发出低哑的“沙沙”声，断断续续。 亚瑟竟觉得，这具被斩为两截的尸体在笑。 在诡异的沙沙声，与随脏器体液一起爆散出的恶臭中，亚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像是一条河，这条河在快速流动，溃散到正大口吞噬的某处。 他转身看，维特抱住痛苦喘息的奈音在喊着什么，泊泊血流自胸口的黑洞溢出，染红了粉白衣装。 啊，那条河是自己，现在倾泻而出，被大口吞噬的，是自己的生命。 这是亚瑟第一次真实感受，与缔约时的生生撕裂不同，此刻体内生命消逝的感觉是缓慢的，灵影与契约者仿佛站立在河岸的两端，明明可以清楚地看到彼岸身影，连接彼此的河流却无限延伸，直到生命干枯。 只要缔约的灵影活着，宿主就要一直看着自己的生命之流消逝，流向无法碰触的彼岸，每时每刻都在感受生命消亡，体会如影随行的死。 亚瑟感叹，多么奇妙而又残酷的存在。（wwW.qiushu.cc 无弹窗广告）他第一次疑惑，契约者真是被神祝福的吗？或是被诅咒的存在？ 只是，祝福也好诅咒也罢，如果恐惧河流的消逝，存在就无法继续，契约者也好，生命共同体的灵影也罢，被漂浮在河流之上的恐惧阻挡的话，谁也无法前进。 亚瑟低头看向地面，看着自己的脚迈出一步。 “奈音你撑住！亚瑟！亚瑟！这种时候该做什么？亚瑟！”维特不知所措，奈音脸色惨白，连喘息也变得微弱，焦急的他除了按住伤口，阻止血流之外，没有任何办法。 亚瑟走到奈音面前蹲下，执起垂在地面的手握住。 “奈音。” 少年轻轻划开因汗水黏贴眉眼的几缕发丝，声音和他的动作一样温柔。 “别抗拒我，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一直都在小心翼翼吧？已经够了，你记得我在多巴镇说过的不是么，害怕就无法前进，我还要和你离开这里呢，你，我，维特哥，我们要离开这，去好多好多地方，看好多好多景色，还要尝好多好多美食，所以现在大口吃吧，吃掉我的生命，将这个洞补上，就像你缝补我的衣服一样。” “亚……瑟……对不……起……对……”被握住的手颤抖着想要用力，奈音的眼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痛苦与愧疚折磨着她，令她抗拒那条生命之河的流动，“我……不是好……灵影……我不想……” 哪怕只是慢一点也好，再慢一点，让亚瑟能活得再久一点。 “哎呀，我不是说过，你好不好只有我说了算！谁会比你好？不嫌弃主人是个乡下小子，个子又矮，明明是剑士却一点也不强壮，知识没有钱更没有，还怕黑怕到嚎得像野猪一样。” 自己的身体是黑洞，奈音很清楚，总有一天她会吸干亚瑟，即便拼力阻止，可黑洞却自发地抓扯生命吸食，那是灵影的本性，无法改变。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没有你，谁给我补衣服？谁在我像野猪一样乱嚎的时候让我冷静下来，陪在我身边？喂，不是要陪我走到世界尽头吗，万一我突发奇想心血来潮，打算毁灭世界怎么办，你得帮我呀！” 就像初遇时那样，亚瑟微笑着，指尖轻轻戳动少女额头，只是这一次更为轻柔。 在宿主的引领下，少女的忍耐很快到达极限，然后很自然的，一点被突破，黑洞瞬间爆冲扩张，贪婪吞噬宿主生命。 亚瑟看着奈音身上的血流从减弱到停止，看着新肉逐渐生成填补伤口，他仿佛站在河岸，看着自己的生命之河快速流动。 还好，能看得很清楚。亚瑟微笑，透过河流之上的庞大恐惧，可以清楚地看到奈音在彼岸。那么这样就可以了。 “啊！恢复了！”维特看到奈音的伤口渐渐消失，终于放心，但看到亚瑟的脸色，他的心又揪了起来，“亚瑟你的脸色怎么……” “我没事。没时间了，我们得快走，奈音你回我身体里，接下来要用跑的。” “诶？怎么？” “都怪我太粗心大意没有发现，那家伙。”扭头看向地上的尸体，亚瑟严肃说道，“不只一个。” “什么？”维特惊讶了，“难道魔兽不只一只？” “那不是什么魔兽，奈音现在应该也感觉到了吧，那是灵影。” 也看向那个被斩成两截的尸体，奈音点头：“嗯……确实是灵影的气息，可为什么之前没有感觉到？亚瑟不是一直觉得黑暗里有什么吗？而且是灵影的话，怎么会有实体？” 亚瑟想了想，不知道该怎样说，只是摇头：“也许是我怕黑的缘故吧，所以觉得有魔兽在黑暗里。那家伙之所以有实体，很有可能是附身在自己的尸体上驱动。” “这，这怎么可能？”奈音怎么也不相信，没有缔约过的灵影可以拥有实体。 就在说话间，诡异的沙沙声传来，亚瑟快速起身，一手拿剑一手拿火把，照亮前方。 “很多！朝这个方向来了！奈音，回我体内，不要替我承担攻击，只是附身而已，他们的行动并不灵活，我能对付！” “我……我知道了……”知道自己只会成为拖累，奈音返回亚瑟体内，维特也拿出弓箭，做好应战准备。 随着脚步声逐渐清晰，自黑暗中闪出数个同样裹满破烂衣服的青黑腐尸，有的手里拿着用石头磨制的武器，他们腐烂的嘴唇都在蠕动着，发出断断续续的沙沙声。 ------------ 第32章 支配者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攻击我们！？我们只是想借道去塞安！没有……” 亚瑟的话还没说完，腐尸便冲了上来。(www.QiuShu.cc 求、书=‘网’小‘说’) “亚瑟小心！”弓弦绷紧，维特快速射击，一箭射中腐尸咽喉，“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被射中喉咙的腐尸只是短暂停止动作，很快就又攻上，亚瑟果断挥剑，同样是拦腰斩断。 “维特哥，他们已经死了！必须摧毁他们的身体，让他们不能行动！” “我明白了，你小心！”见那些腐尸一齐冲上，维特用火把点燃在班戈特质的箭矢，火箭射中腐尸后很快燃烧，沙沙声也变得急促惨烈。 一边抵挡一边后退，亚瑟挥剑，维特用火，虽然不难对付，但腐尸源源不断涌出，二人只有边打边跑，按照原路奔逃。 亚瑟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多灵影藏身在废弃矿坑里，而那些腐尸竟然无处不在，每跑到一个路口都有新的腐尸涌出，二人在这般形势下顾不上看地图，只能向没有腐尸的路跑。 也不知跑了多久，维特的箭矢所剩无几，生命力才遭损耗的亚瑟体力流失迅速，剑势不再顺畅。 亚瑟隐隐感觉，这些砍不尽烧不绝的腐尸似乎在将他们引向什么地方。 没过多久，久违的清新味道传来，又一具身躯被斩断后，亚瑟举高火把，惊讶望去，出现在他们眼前的，竟是巨大的开阔空间，甚至比渥米尔的刑场还大！而味道的来源，是在中间流淌的河流，沉沉的水流声回响着，无论上游还是下游都延伸至黑暗中，望不到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Qiushu.cc “这是……地下水脉！？这么说我们已经到达很深的地方，绝不是矿坑表层！”维特一边观察环境一边警戒后方，他小心地用火把探视，火光所能照到的河流彼岸全被腐尸覆盖，满满的看不到一丝缝隙。 被亮光吸引的腐尸们蠕动着，活像一条条挤压在一起的青灰毛虫。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这个扎伊特，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大概是最不可思议的噩梦了。”知道维特剩余的弓箭不多，亚瑟慢慢合眼再睁开，深深呼吸后他再度提剑，用力将维特推向暂时安全的空地，然后冲向将他们围拢在河岸的腐尸们。 “亚瑟！” “留在那保存体力！别担心！” 时间流逝，亚瑟拼命砍着，一剑又一剑，为节省体力用进攻代替防守，疲累使准度下降，那便唯有再次进攻。 少年被尸块脏器包围，被喷溅上的脏污令他看起来像是腐尸的一员。而他也不再像剑士那样挥剑，没有招式，没有思考，只是机械般反复砍杀破坏。求生的欲望让少年在混乱中拉拽出腐烂多半的肠子，同时挥剑砍掉身后大腿，晕眩与恶心令他呕吐，但即便是呕吐时，手也在撕裂一具具身躯，剑还在拼力挥斩。 维特发现亚瑟的眼神变了，那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眼神，与为获取食物猎杀动物时不同，与为取胜打败敌人时不同，现在疯狂斩杀的亚瑟就像野兽一样，只是在用最原始的方式求生。 困兽犹斗吗？不对，维特下意识地抱住双臂，他的手臂乃至整个身体都在微微发颤，此时的亚瑟竟让他感到恐惧。 那是隐藏在生存底线下的杀性，流淌在每一个生物血液中，暗藏于每一个人心底深处，挣脱道德枷锁后的暴力因子。 亚瑟的体力已然透支，他不该再有任何力量，他的头发晕，眼睛也看不清楚，他该是到达人类的所谓极限，他该是直直倒下，融入散落堆积的残尸之中，无法再起。 但他依然在挥剑。 用麻木的身体支撑，用酸痛的手臂坚持，眼睛无需看清，意识也无需清晰，在到达极限后的迷蒙状态下，一片空白的意识中，有什么在支配名为亚瑟的这副身躯，那名支配者能代替力量驱动手臂挥斩，能代替眼耳感知攻击来势，那么还需要什么呢？不需要了，亚瑟是多余的，亚瑟会疲累痛苦，会害怕退缩，此时的他只是拖累，支配者将亚瑟放置在河流之上，以生命诱惑，取代亚瑟成为这副身躯的主人。 “亚瑟！不能再前进了！他们在引诱你！”维特用力大喊，他不知道亚瑟是否发现，他在腐尸的包围下，已经一步步走到河流中，河水没至他的腰身，他走到了河流的中间。 腐尸们在笑，无论是涌上攻击的，还是被斩断撕裂的，亦或站立围观的，他们全在发出沙沙声响，用他们腐烂的喉咙和嘴，发出嘶哑诡异的笑声，嘲笑引诱那于亚瑟之名下的支配者靠近。 “维特，亚瑟不对劲！”突然凭空出现，奈音来到维特身旁，表情同样是焦急担忧，“再这样砍下去他就无法回来了！” “这，这到底是……”维特知道，与亚瑟共命的奈音能察觉到少年的异样，“但现在还有什么办法，我们出不去，逃跑又不可能。” “你还有几支箭？” “只剩三支。” 举手指向河流彼岸，奈音指向黑暗中的一点：“这些腐尸不是盲目攻击，他们有目的，而且有领导者，那个人就在对岸，藏在黑暗中看着我们，不能让他抓走亚瑟！” “是那里吗？好！”点燃箭矢，维特沉下心瞄准，虽然目标是一片黑暗，但凭借对同伴的信任与感知，他能感应出黑暗中那双监视的眼。 手松箭出，箭矢带着火光，像流星般飞向对岸，带出一道橙亮光明。 黑暗中的那双眼看到这道光明笑了，就在箭矢将要近身的刹那，大群腐尸扑出，挡在他身前。 对岸的维特和奈音无法看清，只能看到火光突起，大量腐尸燃烧起来，他们踏入河中，不是要熄灭火焰，却是继续向亚瑟进攻。 河面仿佛在燃烧，火焰在漂浮的尸块，和蠕动进攻的腐尸间跳跃升腾，整个岩洞都被照亮了，沙沙声，少年的砍杀声，火焰的燃烧声，充斥在这封闭的黑暗空间中，一如炼狱之景。 ------------ 第33章 复仇种子 “沙……沙……来……来吧……到这里来……” 在密集的沙沙声响中，有谁坐在河岸上，腐败的身体被灰暗长袍包覆，干瘪的手臂抬起，伸向河流中的亚瑟。80电子书wWw.80txt.com “到这里来……到这里来……到这里……你会得到无上的自由……” 亚瑟本不该看见，现在身体的支配者不是他，但他身处河流中，确实看到那向他伸来，被破烂布条包裹，散发腐败恶臭的手。 “亚瑟！不能过去！停！停下！”跨出一步，站在河岸上的奈音用全部力量大喊，“不能到河对岸去！回来！回来我身边！” “诶？”被放置在生命之流上的亚瑟，站立河流中持剑砍杀的亚瑟，因为这拼尽全力的喊声回头，看到岸上那熟悉的身影，“奈……音……” “亚瑟够了！别再砍下去了！要是你为了保护我们失去心智，那我们宁愿死！”维特一边大声说着，一边走到奈音身旁，点燃箭矢，再次瞄准，“你看清楚！有统领者在，不打败他的话只会没完没了！” “维特哥？统领者？”重归支配之位的亚瑟，在骤降的痛楚与疲累中，看到前方那向他伸手的腐尸，“你是谁？为什么？是你让我们无法走出去的吗！？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沙……只差一点……可惜……可惜……沙……” “我在问你！”没有用剑，而是用手推开挡在身前的身躯，周围燃烧的火焰将少年的脸照亮，明暗双影在他的眼下跳动，“回答我！” “哈哈哈哈哈……你每斩断一具身体，便是毁灭一个媒介，你杀了无数灵影，杀戮的滋味如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嘶哑低沉的诡异音调和沙沙声一样让亚瑟头痛，他被激怒了，举剑想要冲上，却没有腐尸再攻击，没有腐尸挡在他面前。qiushu.cc [天火大道小说] 不知道为什么，已经踏出一步的亚瑟扭头看向身后，看到岸上焦急的奈音，和随时准备援手的维特，他的剑放下了。 “不怎么样，没有烤鱼的滋味好。你真是吵死了，破嗓子都快烂没了还唧唧歪歪什么，我是不会去你那里的，我的同伴在我背后，我只会回他们那里。” “沙……是么……是么……哈哈哈……沙沙……可惜，真是可惜……被诅咒的命运之子啊，你本该成为扎伊特的英雄，带领我们复仇，沙……可惜……可惜……” “被诅咒的命运之子？什么？你在说什么？” “啊……你要自己发现才行……扎伊特的未来……沙……” 亚瑟压制着在身体里喧嚣奔涌的愤怒，抿起嘴唇瞪视：“你们想要复仇？这是你们攻击我们的目的？” “沙……复仇……哈哈哈哈哈哈……你们什么也不知道，这片土地不叫班戈，那是掠夺者为藏匿黑暗历史所取下的名字，这里是扎伊特，我们都是扎伊特神的子民。” “扎伊特？掠夺者？”亚瑟被搞糊涂了，“你到底在说什么？” “哈哈哈哈……已经过去多久呢，几百年吗……那时这里还是扎伊特，是受扎伊特神庇护，免遭战火波及的乐园，但他们还是来了……沙沙……不是敌国的士兵，而是战俘与罪犯，人数众多的他们是一座座城池的负担，他们像废物一样被遣送到这里，成为开采资源的苦力。善良的扎伊特人接纳了他们，与他们分享自己的家园，但他们是恶的化身，是天生的杀手，他们欺骗士兵在这个矿坑中有重荧石矿，骗所有扎伊特人来开采，啊……那一日……所有扎伊特人被活埋在此，近万人在崩塌砸落的沙石间嚎哭怒吼，誓言复仇终会到来……哈哈哈哈……多么讽刺……爆炸令地层改变，这里竟然真的有重荧石矿，而我们扎伊特人没有死，不……我们已经死了，但还在以这样腐败的形式活着，重荧石的作用和我们的怨恨让身体维持到现在，一切都是为了复仇！为了让虚伪的名字消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怎么会是……这样……”奈音不可置信地捂住嘴。 同样震惊的维特依旧拉满弓弦瞄准，没有丝毫松懈。 “帕克他们……竟是战俘和罪犯的后代吗，这真是……但他说要复仇，打算怎样做？如果这个矿坑是他们的死亡之地，那他们不是无法离开吗？那要怎样做……” 不知为什么，眼前的河流让维特突然忆起在马车上他曾问帕克的话，再联想班戈区域的地图，思路顿时清晰：“难道……大湖，是大湖！” “大湖？”奈音不解地看向维特。 “亚瑟！这条水脉是和大湖相连的，我们进入矿坑的入口在距离大湖不远的山峰，这个坑洞和大湖所在的山相连，他们说要复仇，是想引大湖的湖水淹没班戈！” “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没错，你们现在就处于大湖下方。”嘶哑笑着，腐尸伸展双臂，像是在展示一项自豪的杰作，“感谢扎伊特神赐予我们的希望，几百年来我们不停挖掘，想要打通阻挡大湖的山峰，但只靠我们腐烂的手太慢了，未来还不知道要多久。” “所以想要我是么？”亚瑟的眉皱得更紧了，“你们知道我是契约者，知道我的灵影可以改变地形，所以要我破坏山峰，帮助你们复仇。哈，如果真那样做，我的生命力也会耗尽，喂腐烂的臭老头，你觉得我会拉着同伴自杀吗？” “哈哈哈……沙……不需要了……沙沙……你是我们的希望，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你会为我们复仇……哈哈哈哈哈哈……总有一天……”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你既然不需要我，那可以放我们走了吧！？” “离开？沙……哈哈哈哈哈哈……当然……当然要离开……哈哈哈哈……在那之前……” 有什么从沙沙声与火焰中走出，踏入河流。亚瑟低下头，看到那个形似孩童的小小腐尸。 “你想保护同伴吗？想离开这里吗？来，像你之前做的那样，举起剑砍下去，我们的复仇种子……哈哈哈哈哈……” ------------ 第34章 本能 “你让我砍死这个孩子？”亚瑟的手攥紧，看着眼前半人半鬼一样的孩童尸体，呕吐欲又翻涌上来，“砍死他，你就放我们走？” “啊……啊啊……没错……来，动手吧……哈哈哈哈……毁掉这粒复仇的种子……” “亚瑟不行！”奈音焦急大喊，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样喊出了，“不能杀那个孩子！” 亚瑟下意识地咬了咬牙：“嘁……到底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孩童没有发出沙沙声，他抬着头，没有眼珠的眼眶像两个漆黑空洞，那两个黑洞直直地看着亚瑟，看得他头痛晕眩。mianhuatang.cc [棉花糖小说网] “去你的……凭什么，凭什么我要听你的！我要离开这，谁挡我我就砍谁！”这样说着，亚瑟用他仅剩的虚弱力量支撑身体，一步一步向后退去。在警戒着退后几步后，他扭转身，向维特和奈音所在的河岸走去。 奈音见亚瑟走来，冲上去想要搀扶，却看到那原本一动不动的孩童突然举起匕首，对准亚瑟的后背就要刺下，她瞬间大喊：“亚瑟！” 维特与奈音同时喊出，他们看着匕首划下的瞬间，亚瑟扭身挥剑，小小的身体被剖成两半，倒入河流。 “哈哈哈哈哈哈……砍得好，砍得好啊……哈哈哈哈哈……” 亚瑟的头昏昏沉沉，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能感受到背后偷袭的，又是哪里来的力量，支撑出这样的速度，挥剑砍出。明明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明明不想。 他想这样算是活下来了吗？ 沙沙声还在，吵死了，奈音就在前面，还差一点就能够到了…… 瞄准目标，维特拉满弓弦疾速射出，箭矢直直穿过河流，插入狂笑身躯，火焰快速蹿升，与河面上的火焰融合，成为一片火海。最新章节全文阅读qiushu.cc 在身体倾倒的一刻，亚瑟挣扎着，向赶来的奈音伸手。 他看不清，视线逐渐模糊，四周都变得安静了，同伴的呼喊，火焰燃烧的声响全消失不见，只有那嘶哑诡异的沙沙声还在脑中盘旋。 “于诅咒中降生的命运之子呦……记住……记住……总有一天你会为我们复仇……小心……不要被光明诱惑，小心……你的选择……” 意识恢复令感官回归，清新的空气，与柔软床被带来的舒适感，让亚瑟很快明白，自己已经不在矿坑中，因此他没有焦急，以逐渐适应的方式感知身体的苏醒，慢慢睁开眼。 “亚瑟你醒了！”奈音就坐在床边的木椅上，虽然已经坐了很久很久，但她依旧保持规矩严肃的坐姿。 看到亚瑟醒来，少女空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微笑着探过身子，让还有些迷糊的少年能够看到自己。 “身体感觉如何？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想喝水吗？” 环顾四周后，黑眼珠看回少女那可爱清秀的脸庞。 “是班戈的旅馆，我们是在……班戈。”亚瑟抽了抽鼻子，然后用力闭眼再睁开，熟悉的房间让他有种时光倒错的感觉，“结果是回到这里了么……维特哥呢？” “维特去查探矿坑了，和帕克一起。”看到亚瑟露出担忧神色，奈音赶紧解释道，“放心，不会有危险的。当时你昏过去之后地面突然震动，河水上涨，一大股水流突然冲了出来。事情发生得太快，我们根本来不及逃，和那些腐尸一起全被水流淹没了。醒来时我们已经在矿坑外，但不是我们去时走的那个入口，而是距离大湖不远的森林。我和维特都没有受伤，只有你还是昏迷不醒。路上我们遇到帕克，原来那里离他工作的伐木场很近，他送我们回到旅馆。” 亚瑟哼笑了下：“我们和他还真是有缘。” “哈，确实。维特也很累，安顿好你之后也是一直睡，睡了一整天。醒来后他去矿坑看过，无论是我们去时的入口，还是出来时的洞口，全都封死了。” “封死了？” 奈音点点头，继续道：“是的。维特和帕克说矿坑有问题，帕克今天带领几个有经验的老矿工去查探，他们上午去的，现在应该快回来了。” “哦……这么说我睡了很久？” “嗯，足足两天呢。” “哇，那还真是很久。”慢慢坐起身，亚瑟还是感觉有些无力，“你一直在照看我吧，辛苦了。” “这有什么辛苦，你只是睡觉，又不需要我做什么。” “那个……” “嗯？” 思考该怎么说，亚瑟挠了挠脸：“我睡了这么久，有没有说……呃……梦话什么的？” “梦话？”奈音眨眼，“没有哦，你睡得很沉，一点动静也没有呢。” “啊是么，是这样……”亚瑟低下头，看着洁白的床单和被子，稍稍安心。 “嗯，体力严重透支嘛。怎么？亚瑟做梦了吗？” “嗯？啊没，没做梦。”抬脸摇头，亚瑟傻傻微笑，“睡得像死猪一样，一个梦也没做，很安稳。” “嗯，那就好，希望你能尽快恢复。”奈音也微笑起来。 “啊……奈音。” “嗯？” 右手下意识地动了下，亚瑟垂下视线，他不明白，那时的自己明明意识模糊，但现在，斩断那孩童腐尸的触感却留在这只手上，留在了心里。 亚瑟不明白，那个时候究竟为什么，自己会毫不犹豫地挥剑？ “我……那个时候，我并不想……” “并不想杀那个孩童灵影吗？” 奈音的话让亚瑟抬起视线，又很快垂下，然后轻轻点头：“嗯……不知道为什么，就那样做了。” “亚瑟是战士呢，不只战士，任何人在感受到危险的时候，都会做出本能的反应，这是很自然的事。” “但是或许，或许还有别的方式。” “嗯，是有，可对亚瑟来说，挥剑就是你的本能，所以你只有那样做。” “挥剑就是我的本能吗……” 亚瑟看向自己的双手，手指伸展开，自小练剑所造成的痕迹比比皆是。每一道伤痕，每一个硬茧，都是自己日日艰辛的证明。也曾怨恨过母亲的严厉，也曾疑问辛苦习剑的目的，只是屈从习惯的自己从未想过，有一天这双手，会挥剑斩断幼小生命。 “奈音。” “嗯？” “你觉得我是坏人吗？” ------------ 第35章 无解 奈音思考片刻后，缓缓说道：“有些人宁愿选择死亡，也不会夺走他人生命，有些人即便在正义和道德的名义下杀人，也还是会有罪恶感，这些人如果面临和你一样的情况，也许不会挥剑，他们也许会选择其它方式，也许能有不同的结果。9; 提供Txt免费下载）亚瑟挥剑了，依照本能挥剑了，也许在世人眼中你比那些人要坏，但是如果你不那样做，现在我就不能和你这样说话，你会死，我也会死，维特会失去唯一的朋友。死去的你不会问我关于坏人的问题，死去的我也不会回答，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 “亚瑟害怕吗？什么也没有。” “嗯，害怕，害怕什么也没有。” “就和怕黑一样呢，不知道黑暗中有什么所以害怕，害怕什么也没有。” “嗯……” “也许亚瑟真的是坏人也说不定。毕竟我所知道的亚瑟还只有一点点，成为你的灵影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月。” “嗯……” “只是，如果那时挥剑的亚瑟是坏人的话，我很感激他，没有他的坏，我们就不会在这里，我们都会死。” 低着头沉默，亚瑟不知该如何回应。 脑子里还混乱，残留在手上的触感犹然清晰，沉甸甸的，像压在心头的石块，无法抹去。(www.MianHuaTang.cc 棉花糖小说) 突然他感觉到自己被抱住了，轻轻柔柔的力量，令身体微微倾斜，他的头枕在了很柔软的东西上，抬眼去看，是少女白皙纤细的脖颈。 “我也很害怕啊，害怕什么也没有，害怕死亡。所以无论是好是坏，我只想亚瑟能活着，能在这里，能这样让我抱住，感受亚瑟真实存在着，这样……对我而言就足够了。会这样想，也许我也是坏的，是坏灵影吧。” 感受着少女的柔软温暖，亚瑟闭上眼，下意识地蹭了蹭，像是要美美入睡。 “我说过你是好灵影还是坏灵影，只有我说了算。” “哎呀，这样的话，就无解了。”奈音抱着亚瑟，渐渐地也闭上眼，嘴角弯起甘甜弧度。 “哈……是呀，无解了。” 刚走出房间不久，亚瑟就听到维特和帕克的谈论声由远及近。 看到亚瑟，维特三两步走上前，睁大眼睛上看下看，生怕有哪里不对，一边看一边小声咕哝：“醒了，终于醒了，可算是醒了！” “嗯！总算把力气睡回来了！”亚瑟仰头傻笑，露出一嘴白牙。 “再睡下去我就要着急了。” “所以为了不让维特哥着急，我醒了嘛。”亚瑟继续傻笑，白牙露得更多。 “你啊，唉……” 在维特叹气的时候，帕克也走了过来。 “呦亚瑟你总算醒了，维特他们一直担心呢。” “啊帕克，我听奈音说是你送我们来旅馆的，又劳烦你啦。” “哪里哪里，你们遇到事故我也有责任，是我告诉你们扎伊特通路的嘛。” “事故？”反应过来同伴自然不会将矿坑内发生的，尤其是听到的说出去，亚瑟笑笑，“啊，真是危险。毕竟是废弃有年头了，会发生事故也不奇怪，我们也算好运啦。” “是啊，大家试着挖掘检查过，整个矿坑都坍塌了，连山体都不稳，真的很危险呢。”帕克摇了摇头，“我也真是，不该让你们去。好在你们都没事，不然我要愧疚一辈子了。” “是啦反正没出事，再说危险性你在最初就提过，是我坚持要走那里，不是你的错。哈哈……到底为什么我会选择走扎伊特呀。”亚瑟笑得有些自嘲，他再一次在心中自问，为什么会选择走扎伊特呢？ “老矿工们说那里已经不可能再通行了，扎伊特这回是彻底废弃了。” “是么……”亚瑟感叹，再一次，全被埋藏在地下了。 虽然维特和奈音希望亚瑟再多休息些时间，但他不想在班戈待下去，加上在他沉睡的这两天，通往塞安的大路已经恢复，于是三人决定明日就启程。 黄昏时分，亚瑟站在高处俯瞰班戈全景。 镇还是一样的镇，富饶热闹，人还是一样的人，勤劳朴素。但亚瑟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就连喜爱的烤鱼和梅果派也有了不同的滋味。 他觉得那些热情善良的面孔下隐藏着什么，也许一扭头，笑容就会变得狰狞，伐木的斧子就会砍向人的身体。 他害怕这样的想法，也一遍遍告诉自己，祖先的身份不代表后人犯罪的可能。可即便面对帮助他们许多的帕克，亚瑟也无法再像以前那样信任。 这样想一定是错的，亚瑟陷入苦恼与烦闷中。自己怎么会如此小气？更何况那些烂到快要变成臭泥一样的灵影也不一定就是对的，也许是说谎呢？ 真是谎言吗？ 如果是，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死在矿坑深处？是怎样强大的恨意，让那么多人成为灵影，守着他们慢慢腐烂的尸体支撑到现在？ 复仇吗？ 维特哥调查过，整个班戈除了那座废弃矿坑，再没有任何关于扎伊特这三字的记录，现在的班戈人都相信自己是原住民，因为那是他们的前代告诉他们的，然后是前代的前代，然后到哪一代呢？究竟班戈的真相是什么？ 亚瑟走到伐木场，帕克・巴甫洛夫正在和其他伐木工人一起，将砍下的树木装上马车。 亚瑟默默看着，只是抬举树木装车的动作就不轻松，粗重的枝干压得帕克不得不低下腰，用很大的力气才能站起。和其他人一样，一辆车装完后他气喘吁吁，衣服湿了大半。 看着这样的场面，亚瑟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然而即便羞愧，沙沙声依旧盘旋在耳畔，挥之不去。 “帕克。” “嗯？是亚瑟，你怎么来了？身体没问题了吗？”看到少年走来，帕克简单地擦了擦汗，展开灿烂笑容。 “嗯没问题了，之前在又黑又闷的矿坑里待太久，所以想来森林里走走，多看看绿色。说来你们可真辛苦啊，太阳都要落山了还不休息吗？” ------------ 第36章 无论如何，一定要阻止我 “装好这一批就休息啦。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之前路不是断了么？运货也就拖延了，所以要赶工多运一些，避免塞安那边进度上出问题。” “原来如此，真替对方着想呢。” “那当然，毕竟关乎班戈的名誉啊。前辈们说过，除了货物的质量，也要关心合作商家的利益。我们这些提供原材料的工人们，与商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可不能含糊。” “嗯，很有道理，怪不得班戈能够这样繁荣。”亚瑟点头。 “班戈能有现在，是靠我们一代一代班戈人的努力啊。” “嗯……”亚瑟低下头，踢开脚边的一粒小石子，“帕克，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想问什么？” “有一个因为战争失去家园的流浪汉，一无所有的他无意中发现一个富饶的小镇，想在那个小镇生存，但小镇居民们不接受外来者，要他离开。这样的事，你怎么想？” “呃……应该会感到气愤吧，那个流浪汉是因为战争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如果我是小镇居民，一定会欢迎他。” “可那样的话，小镇的财富就要多一个人分享，也多一份危险。” “那又如何？财富应该是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而不是专属于某个人或某个集体，只要愿意付出劳动就该获得回报。班戈不就是例子吗？班戈是绝对开放的地方，只要和我们班戈人一样踏实肯干，就会受到欢迎。我想如果那个小镇的居民还有善心，就应该给那个流浪汉机会，让他用双手证明自己，如果发现是好吃懒做的恶棍，那再赶出去也不迟，危险也避免了。(www.QiuShu.cc 求书小说网)” “嗯，我明白了。”仰起头，亚瑟微笑。 “怎么问起这个？” “其实这个问题是可以预示恋爱运的。” “诶诶诶？真的？那我的答案说明什么？其实我暗恋邻居家的二女儿很久了，她会喜欢我吗？我和她会有结果吗？亚瑟告诉我答案快告诉我！喂你别光是笑眯眯的你告诉我呀！” 晚上准备行装的时候，亚瑟发现剑身上有一道小小的裂纹，并不明显。他抚摸那道几不可见的裂痕，再次忆起疯狂砍杀的那一刻，小小的腐尸断裂为两截的刹那。临睡前他示意维特和他出去。 他们在旅馆外的树林中并排行走，像散步却没有散步的气氛。过了一段时间亚瑟蹲下，捡起一截小树枝在地上随意划动，画出什么又很快抹去。维特知道亚瑟有话要说，看着他的背影耐心等待。 “维特哥。” “嗯。”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们有一起长大，一起光屁股在河里抓鱼的交情。” “对，每次我都被你拖下水。” “所以你知道我，我也不担心你。” “对，只有你总是害我担心。” “……维特哥。” “嗯？” “要是有一天，我决定做很不好的事，哪怕我认为不是不好，但你很清楚，那就是不好的，你要负责阻止我。” 维特叹了口气，心想果然又被拖下水了。“万一那时候我没空怎么办，猎师可是很忙的，去拜托奈音吧。”但这一次的水，他不想趟。 “奈音大概会把我的生命放在第一位吧。” 维特看着亚瑟转身，慢慢仰起脸，那双黑眼睛在月光下仿佛一池潭水，清澈见底。 “只有你可以，你知道。所以……就拜托你了，无论如何，一定要阻止我。” 维特没说话，抬眼透过黑压压的枝梢看向天上明月，在心中默念：“我才不知道……” 亚瑟看维特沉默，站起身突然凑过去，挂起他一贯的耍赖模样，嘻笑着说道：“维特哥最好了，维特哥绝对不会不管我，是不是嗯嗯？” 伸手按住黑脑袋阻止它向前凑乱动，维特先是做出凶狠的样子瞪亚瑟，渐渐的，按压的手变为抚摸，连眼神也一如既往地柔和起来：“我知道了，答应你。” 因为有维特的承诺，那晚亚瑟睡得很香。他对维特的信任就像一张纯白的纸，上面没有任何污点瑕疵。他很清楚维特在答应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面对与承担的准备，哪怕是最坏的结果。 亚瑟依旧害怕，害怕黑暗，害怕什么也没有。在他沉睡的那两天里，他听着仿佛窃窃私语般的沙沙声，明白了两件事： 那个孩童灵影确实是一粒复仇种子，在砍断他身体的刹那，那粒种子就植入自己心底，小心隐藏着，等待破土发芽的时机。而在扎伊特，自己幻想的，那像巨大眼睛一样的黑暗魔兽真实存在，黑暗魔兽就是黑暗本身。 与热情开放的班戈完全相反，一进入塞安，亚瑟等人便感到一股严肃凝重的气氛，似乎这里的空气呼吸起来都比别处要重一些。无论大街小巷，处处可看到执勤巡视的士兵，只要是人流较密集的地方，就必有士兵把守。 守卫严谨倒还算正常，然三人在这座城市里走了许久，也没有见到过一个爽朗大笑的男人，也没见到一个穿短裙的女人，看路人们的脸色虽说不上是冷漠，但总觉得有些紧绷。 维特猜想之所以会有这么多士兵巡视，或许和前几日处决倒卖锗琉石的不法商人有关，亚瑟虽然不习惯这种严肃气氛，倒觉得符合心境。 三人中奈音最不适应。 由于见到的每一位女性的穿着都是简朴保守，这让穿短裙长袜的她多少有些别扭，走在路上不时用左手拉裙摆向下拽，右手则挡住半露的胸口，最后干脆提议回亚瑟身体里，或者买一件适合此地风格的衣服。 对于奈音的提议，亚瑟断然拒绝。 他猛地转身，按住奈音的肩膀，用坚定的口吻，露白牙笑的姿态，严肃的神情，斩钉截铁地大声说道：“不必感到别扭！你又不是塞安人，没必要穿得和塞安人一样。别人的眼光重要吗？别人的看法能当生命力吃吗？明明只有我的眼光最重要吧！奈音，我啊，是绝不会用穿着去评判你的，无论是你现在的穿着也好，还是完全盖起来也好，还是只剩内衣也好，我全部都接受！你就是你！难道你不知道，每天都能看到你的胸部和大腿，是一件多么清爽和愉悦的事情吗！虽然只有一部分，但那一部分对我来说是重要的风景！我绝不允许任何人夺走这道风景！奈音你记住，无论你想露多少，我亚瑟都是你坚强的后盾！只要你想，我帮你脱，绝不手软！” 在奈音呈石化状态的时候，维特狠狠拍打亚瑟的脑门。 ------------ 第37章 这种事重要吗？ http://10.168.58.178/qidian/post.php?id=1004798907&cid=343286580　　穿过集市，一座刻有浮雕的高层建筑渐渐显现，在周围普通民宅的衬托下尤为显眼。[txt全集下载wWw.80txt.coM] 直觉告诉亚瑟，他一定要去那里，于是不顾维特先找旅馆的提议，也没说缘由，便直愣愣地向那建筑走，维特与奈音只得跟上。 走到近处看，这座高楼的与众不同更加明显。 塞安的大部分建筑风格都是简单朴素，而这座建筑刻有大量浮雕，风格除了精致外，甚至可称华丽，这让出身偏远村落小镇的三人都忍不住仰望赞叹。 “塞安图书馆，真是气派的地方。”维特感叹道。 “但是图书馆需要这么多守卫吗？”亚瑟感到奇怪，门口守卫竟有六名，并且每一个人的神情都很是严肃，整个人纹丝不动，像六个绷直的人形雕像立在门口。 三人进入图书馆后，又看到许多或站岗，或巡视的守卫，让本就严肃的图书馆的气氛更加压抑。 “也许是塞安很重视书的保护吧？”奈音有些不安地道。 她单纯地认为，守卫的职责就是保护书，亚瑟却不这样想。 他仔细观察那些身穿铠甲，握有武器的守卫们，发现无论是巡视或站岗的守卫，都会看阅读者们手中的书本，扫视一个个书名。 亚瑟不懂，这样做有什么意义？看谁喜欢看什么书？这种事重要吗？塞安的掌权者到底在想什么？ 三人对塞安图书馆充满期待，原以为像这样上下共三层的大图书馆，一定有许多灵影和契约者相关的书籍，但他们将整个图书馆找了个遍，只找到一些记录英雄驭灵师的书，再找不到其它的相关书籍。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除了寻找与契约者有关的书，亚瑟还在寻找记录班戈或扎伊特历史的书，同样一无所获。 偌大的图书馆，书的种类却极为单一，多是宗教相关。亚瑟翻一本就看一次“至高无上的神”或“圣洁的教会”，看得他咬牙跺脚，很是烦躁。 “什么破图书馆，简直就是装样子，全是赞美神赞美教会的书，这样的书有什么用！”气呼呼地把又一本“唯神拯救世界”丢回书架，亚瑟忍不住爆发，不小的声音令周围人纷纷注视，连守卫也看了过来。 原本在另一边书架查找的奈音听到声音，连忙赶了过去，伸手捂住还要继续发泄不满的嘴，让喊声变成一连串的“呜呜呜呜”。 “亚瑟！”奈音凑到亚瑟的耳边，着急地小声说道，“这里可是图书馆，不能大声说话！那些守卫看过来了！” 就在被奈音拉住，向人较少的区域走的时候，亚瑟发现在顶楼的最深处，有一扇暗红色的门，门口同样有守卫守护。 转而拉起奈音的手，亚瑟拉着奈音走向那道奇异的门，仅仅是有八名守卫守护这一点，就将少年的好奇心完全挑起。 然而他还没有走到门前，站在最外围的守卫就横跨出一步，高大身躯几乎将整扇门挡住，他板着脸，瞪大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亚瑟，严厉斥道：“这里是禁区！快走开！” 虽然被挡住，亚瑟却没放弃的意思，好奇心让他暂时压制对守卫的不满，礼貌提问：“禁区？里面是什么？也是书吗？是什么书？” “都说是禁区了！”守卫的耐心显然不多，他更加使劲瞪眼，摆出凶狠的模样，“快点离开！” “我只是想知道是什么种类的书而已，既然都放在图书馆了为什么不让看？既然不让看，那放图书馆干嘛，为了让你们像晾衣杆一样戳在这？” “臭小鬼你说什么！？”守卫们齐刷刷地瞪向亚瑟，阻挡的那名守卫更是直接拔出剑，指向亚瑟，“你是想尝尝监禁受刑的滋味是不是！？要是皮痒我现在就可以修理你！” 亚瑟本就压着气，看守卫拔剑，他的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 “有剑了不起吗？你有我也哎呦！奈音你掐我！？” 因为拽衣服没有用，加上情况紧急，奈音只好掐了亚瑟一把。看着少年发出疼痛的“嘶”声，奈音在微笑同时用眼神示意。 明白奈音的意思，亚瑟却不打算就这样算了。 就在他又要喊话时，突然从后面伸出一只手，一把压下黑发脑袋，逼人向守卫鞠躬。 “真对不起，我们是旅人，初到塞安不懂规矩，还请您原谅，我们这就离开。” 说话的正是听到喊声赶来的维特，他和亚瑟一起鞠躬，诚恳礼貌让那守卫也不好说什么，嘟囔了几句快离开也就收剑作罢。 维特压头，奈音捂嘴，两人一起将亚瑟架出图书馆，走进一条偏僻的小巷。 看四周没有人了，维特这才松手，也松一口气，无奈地道：“你呀，明知道和他们说不通，何必惹麻烦？” 即便明白道理，恢复自由后的亚瑟还是手舞足蹈地骂了好几句，奈音看那快速张合的嘴上还有明显的手指印，轻声笑了起来。 依照旅行至今积累的经验，获取情报的最佳场所是旅馆或酒馆，三人找到一家看起来很热闹的酒馆打探消息，一并解决午饭。 “原来你们是旅人，怎么样，来到塞安还适应吗？” 酒吧老板是位偏瘦的中年男人，衣着干净，深棕短发与鼻下的一撇胡须都打理得整整齐齐。 虽然是待客的礼貌，但他的笑容真诚亲切，给人一种暖意。 在听到亚瑟等人对于塞安气氛的评价后，他不禁哈哈笑出，一边擦拭酒杯一边道：“可以理解。像我们这种土生土长的塞安人或许不觉得，但旅人的话可能会有些不适应吧，毕竟是教会的势力范围。” 放下面包，亚瑟睁大眼睛：“教会的势力范围？” “哦呀小哥，你不知道吗？塞安可是教会重地之一哦。” 亚瑟摇了摇头：“教会势力，是指教会的权力比当地领主的权力还大？” 老板惊讶了：“怎么，小哥对露菲亚的现状完全不清楚呢。” “我们来自偏远闭塞的小地方。”维特微笑着解释，“旅行的目的之一就是增长见闻。”。 “原来如此，那我就来说明下吧，免得你们以后遇到麻烦。” ------------ 第38章 常识又不代表就是对的 放下酒杯，好心的酒吧老板向三位年轻来客慢慢讲述： “现在露菲亚王国处于两股势力的拉锯中，一者是王室，一者是教会。[八零电子书wWw.80txt.COM]本来各地的领主们都是忠心王室的，但自从推行驭灵师作为神官驻扎各地教会的制度后，领主们的势力就渐渐被压制，作为受神祝福而降生的神迹，驭灵师神官不仅大大扩展信仰传播，强大的力量也让军队失色，加上近年来女王陛下总是隐于幕后，放权希斯洛大主教，领主们也就纷纷倒戈，成为表面效忠女王，实际听命教会的假掌权者。” 亚瑟好奇地问：“驭灵师神官，塞安也有吗？”。 “当然，塞安是数一数二的大城市呀。”老板微笑了下。“你们应该也不熟悉教会的制度吧，我一并讲明好了。教会的最高统领是教宗，也是位于原哈兰王国的南部，贝伽吉吉特古城的实际掌权者。贝伽吉吉特作为中央教会的所在地，被称为大圣都，是最接近神的所在。现在将贝伽吉吉特分割出露菲亚，自成一国的呼声越来越高，那些渴望哈兰复国的哈兰人联合教会，不断向女王施压，但希斯洛大主教对这件事一直持暧昧不明的态度，大概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得到女王的信赖吧。” 停顿了下，老板继续道： “教宗以下是十二名神执，分管教会的各类事务。从地位上说，被派遣到各省掌管教会的主教与神执是相同的，但那些主教的实权与名望要逊于神执，所以有句戏言，国王祈祷做臣子，指的就是一些主教哪怕在所掌管的领地握有大权，却还是要想方设法回到大圣都，成为神执。（WWW.mianhuatang.CC 好看的小说棉花糖毕竟，教宗的继位者是从神执里选出的嘛。” 老板又笑了笑，对面三位乖乖听讲的孩子纷纷点头。 “至于大主教的地位，是很微妙的。原本大主教的地位在教宗之下，和十二神执同级，但因为大主教依附王权，受女王信任，造成他高于十二神执，与教宗可以互相抗衡的地位。” 三个孩子做出“哦”的口型，又同时点头。 “在主教下面，就是分管各地教会的神官了。在推行驭灵师神官制度后，各地教会的实力也日渐增强。塞安的神官是罗德大人，他可是很有能力的神官哦，之前查出倒卖锗琉石案件的幕后操纵者的人就是他，塞安人都很尊敬他。” “哦……有能力的人啊。”亚瑟眨了眨眼，“老板，有件事我很奇怪，我们旅行到现在，从来没发现过记载契约者与灵影知识的书，一本也没有，就连像塞安图书馆那么大的地方，也只有记录英雄驭灵师的赞美诗，这是为什么？” 老板又惊讶了：“哦呀，你不知道吗？所有与契约者有关的知识资料，只有教会才能拥有，和契约者或者灵影有关的书，也是只有教会才能发行。所以这种书的作者都从属教会，其他人是不敢写的。私自传播要遭受审判，很可能是死刑。” “这是为什么？”亚瑟微微皱眉，“想写什么教会还要管？” “哎呀这位小哥。”老板笑了笑，低下身子靠住吧台，凑近面露不满的少年，“想想看，教会能促成凯亚诺兰大陆统一，敢与王室对抗的原因是什么？是契约者，是驭灵师制度。十二位神执里大多数是契约者，历史上身为契约者的教宗也占多数。这么重要的力量，其中的秘密要是被别人掌握那怎么行？这可是常识哦。” 酒吧老板笑得轻松，亚瑟却还是不满地撇嘴：“常识又不代表就是对的，破教会，害我什么也找不到，白找了，破教会，破教会！” “啊请不要这样说！”急得连连摆手，老板先起身观望四周，然后再度压低身子，小声说道：“请不要忘记，塞安是教会势力范围，居民大多是教会信徒，要是这种侮辱性的言辞传到教会，那我可要麻烦了！你们是旅人，出事了可以逃，我可是一家老小都在这，靠这家店生活！” “啊抱歉，我欠考虑了。”亚瑟愧疚地低下脸。 维特看亚瑟很快安静下来，连一句抱怨也没再有，不禁快速眨眼，很是惊讶。 “没关系，不过你对契约者有兴趣，莫非你……” “只是好奇而已。”赶紧摇头，亚瑟傻笑，“契约者很神奇嘛，就想了解一下，不能了解也无所谓。” “哦哦，教会在招募契约者呢，我还想说如果你是，也许可以去看看。” “怎么会，像我这种小鬼哪里会是契约者，对吧奈音。”说着亚瑟与奈音相视一笑，少女微笑应声。 “哈哈，谁知道呢，契约者身份与年龄无关嘛。” “老板，再问你一件事，你知道扎伊特吗？和班戈有关。” “班戈我知道，塞安的商人们大多都去班戈进货，但我从来没听过扎伊特这个名字，抱歉啦。” 在亚瑟摇头说“没事”的时候，谁也没有发现，有一双眼因为扎伊特这三字盯上了他们。 “老板，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么多，都是非常重要的讯息。” 老板冲少年摆摆手，微笑着重新拿起杯子擦拭：“这有什么，都是常识类的信息，就算我不说，你们从别的地方也能轻易了解。” “不管是轻易还是困难，不知道之前都是一片空白，老板是让我们知道的人，所以感谢。不过，你能这样客观地讲这些事，尤其是关于教会的情况讲给我们听，老板你不是信徒吗？” “这嘛，我的父母和妻子都是很虔诚的信徒，至于我……怎么说呢，我会和他们一起祈祷，一起参加教会活动，尊重他们的想法，当然也尊重神和教会，习惯了这些事的我从很早以前就不再想自己究竟信不信神，我只要一家人平安快乐，酒馆的生意能一直安稳下去就好。” 眨眨眼，亚瑟展开笑容：“原来如此，果然该感谢你，老板。” ------------ 第39章 历史商人 离开酒馆后，亚瑟等人来到塞安最大的教会所在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qiushu.cc 和图书馆一样，庄严精美的建筑风格将教会与周围建筑区别开来，自然而然地形成一种神圣至高感。 教会的最外围，有隶属塞安城主的守卫，近处有身穿白色教袍的教会士兵把守巡视。 穿过来往的信众，亚瑟看到一侧建筑的门前，有驭灵院招募契约者的通告，与鼓励隐者，即隐藏契约者身份，不使用能力者现身的宣传。 亚瑟不愿向前走了。 亚瑟停下脚步后，奈音也马上停步，并转过头去，关切地问：“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舒服的感觉。” 亚瑟这样说，奈音马上摸他的额头，并在确认正常后收回手。 亚瑟微微摇头，补充说道：“不是身体出问题，就是单纯不喜欢这里。” 维特环顾四周，再看回亚瑟：“是你提议来看看。” “嗯，没想到这么快就看够了。”最后一次仰头观望，亚瑟撇嘴，然后转身走出几步，“走吧，反正也不可能探听到什么，我们还不如再四处走走，找些商人问他们关于扎伊特的事。” 奈音与维特对望一眼，提步跟上。 “亚瑟似乎很在意扎伊特呢。”奈音一直在担心，她觉得经过矿坑事件后，亚瑟有某种改变。她不知道这改变是好是坏，所以每当亚瑟呆愣出神，或安静沉思的时候，她多少有些不安。txt小说下载wWw.80txt.COM 奈音有预感，扎伊特造成的影响终有一天会爆发，她不想那一日来临时，自己毫无准备。 亚瑟扯了扯嘴角：“那时候我昏过去了，什么也不知道，不过后来听你们描述，我想你们一定同意我的想法。” 维特接话：“是他们放了我们。” “没错。”停顿了下，亚瑟继续道，“我不明白，他们先是要杀我们，然后又不杀，还有那个像头领一样的灵影说的话，像是对我期待什么。还有诅咒。虽然我不相信一个死去几百年的人会知道我的身世，但我想如果弄清扎伊特，也许会得到线索，也许就能知道关于那个黑发灵影的事。这是目前我唯一确定的，扎伊特一定有我想知道的答案。并且，就算与我的事无关，我也想知道扎伊特和班戈的真相，我需要真相。” 维特没说话，他同样感觉到好友的变化，但他的想法比奈音简单，便是随机应变。行走一段时间后，他突然压低声音，对两位同伴说：“有人跟踪我们。” 亚瑟眼睛一亮：“小偷？” “不像，感觉是有别的目的。” “有点意思，奈音，做好开打的准备。” “是！” “别冲动。” “安心，不会冲动。走，去前面的小巷。” 三人装作没发觉的样子继续行走，有说有笑地拐入不远处的无人深巷中，跟踪者刚跟上，后路就被突然窜出的维特截断。 “来看看，谁会跟踪三个普通旅人？”嘻笑转身，亚瑟打量这位灰白斗篷罩身，挡住脸的高大男子，“哇，看着挺壮实。” 那人瞥眼看向身后：“居然能发现我的跟踪，不简单。” 冷哼一声，男人锐利的双眼盯回前方：“小子，你想知道扎伊特对吧。” “诶？你怎么知道？”亚瑟一惊，收起调笑神色，“是酒馆么，看来你跟踪我们很久了。对，我想知道扎伊特。你是情报贩子？” “情报贩子？哈哈哈哈哈哈！”男人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大笑，然后突然收声，越过微微皱眉的亚瑟，提步向小巷更深处走去，“想知道扎伊特就跟我走。” 三人彼此对看，亚瑟最先迈步追过去，奈音与维特也就跟随。 他们越走越偏僻，最后周围再看不到一个行人。 男人将他们领到一处类似废旧仓库一样的大木屋中，一进入，他们就看到左右站立的两排人，每个人都和领他们来这里的神秘男一样，用灰白长袍罩身遮住脸。 唯独木屋尽头，坐在两行人中间的男人露着脸。 这个人看上去五十多岁，长脸，眼袋下垂，一对蓝眼透着精明，浅棕短卷发上有一顶小皮帽，一副商人模样。在亚瑟等人进入之后，这个人开口问：“就是他们？” “是。”引领的男人点了下头，归入到问话者旁边，两排人中的其中一排。 “欢迎，白鲸商会的潜在客户。”伸展双臂做出一个欢迎的姿势，男人的笑容很浅，不但没有诚意，还透露着算计，但他并不介意自己的表情直白浅显，“我是白鲸商会塞安地区的负责人，你们就叫我G先生吧。” “白鲸商会？那是什么？”亚瑟挑眉，他能感觉出，眼前这个G先生是和酒馆老板完全相反的人，心里不禁戒备。 “你们不需要知道太多，只需要知道我们是专门贩卖历史的历史商人就好。”G先生耸了耸肩。 “历史商人？” “不错。无论是各国各地的历史，还是文物古迹，又或是隐藏的秘密，只要与历史有关，就是白鲸商会的业务范围。可以保证的是，白鲸商会是渴求真相之人的唯一选择。当然，扎伊特的历史也是。” “你们有扎伊特的历史？”大声发问的同时，亚瑟下意识地迈出一步。 “当然，没有什么历史是白鲸商会没有的，与其它商品比较，扎伊特的历史也算级别较高了。” 亚瑟皱眉：“你们卖多少钱？” G先生微笑道：“八千万丁克。” “八！八千万！？”亚瑟震惊了，他连想都没想过这种庞大数目，“这也……太……” 奈音和维特同样惊讶愣住。 “太什么？我们贩卖的可是历史，你以为历史便宜吗？你以为真相便宜吗？你知道为了得到真相，白鲸商会要付出多少吗？八千万不过是中等价格，班戈那种小地方的历史根本没人在意才会是八千万，如果换做其它，比如……呵呵呵呵……”G先生伸出手，“如何，买吗？除了白鲸商会，没有人知道真相。” ------------ 第40章 除了钱以外的其它方式 “我们没有那么多钱。[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亚瑟低下头，暗暗咬牙，几秒后他突然冲到桌前，双手按压桌面，向男人深深低下头，“拜托你！扎伊特的真相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我必须知道！如果有其它方式，除了钱以外，我一定尽力做到！拜托你！” 维特和奈音都知道亚瑟想知道扎伊特的真相，却都不知道，亚瑟能为扎伊特的真相做到这种程度。维特更是震惊，他第一次看到亚瑟这样诚恳请求的样子。 维特和奈音不约而同地走上前，向G先生鞠躬，并异口同声地道：“请您考虑其它条件，拜托了！” “其它方式？我们是商人，商人的目的就只有钱。”稍稍转过身子，玩弄着手指上的宝石戒指，G先生拉长音调，瞥着眼睛看桌前的三个孩子，“不过……说实话，白鲸商会的客人大多是王公贵胄，很少有你这种穷小子，这倒算是新鲜的经历。我想你们也知道，八千万对大部分人来说是一生，不，是几生也赚不到的数目。你们既然请求以其它方式支付，那就要有觉悟。” 亚瑟依旧深深低着头：“我明白，请说吧。” “三件事，要为白鲸商会做三件事。八零电子书HtTp://Www.80txt.COM/除第一件外，后两件还没有确定。当然如果你们完成了第一件事，那可抵一半价钱，如果不想做剩下两件，支付四千万即可。如果做完第二件不想做第三件，还是要交四千万。” 亚瑟已经顾不上用嘲讽的语气说上一句，真是会做生意了，他抿了抿唇，大声问：“做成第一件后，能得到什么？” “哈，看来你也不是傻子。放心，第一件完成，你自然会得到让你想要继续的理由。” “好！”抬起头，亚瑟直直地看向G先生，“请说第一件吧！” 嘴角微弯，G先生凑近亚瑟，故意压低声音：“白天，你们在塞安图书馆，与禁区守卫起冲突了，对吧？” “诶？”亚瑟顿时愣住，“你怎么知道？” “哈哈哈哈哈哈！白鲸商会的人遍布世界各地，没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从怀中掏出一本书，G先生笑得狡黠，“今晚去塞安图书馆，进入禁区，偷出和这本一模一样的书，这就是第一件事。” 亚瑟看向G先生手中的书，那是本非常精美的书，看起来很贵重，蓝色的硬质封面上有金色纹路，他下意识地念出似是刻印在封面的书名：“夏亚之书，五？” “夏亚之书？”奈音的栗色双眼霎时大睁，她大声惊叹，“是预言之书！” G先生转眼看向奈音，嘴角高挑：“哦？这位小姑娘竟然知道？真难得。” 奈音说道：“最伟大的预言家夏亚的最后著作，一共七本。据说里面记载了他的最后预言。但是，夏亚之书都保管在教会，难道……” “塞安图书馆是教会出资建的。”回应奈音的“难道”，G先生只需要一个回答，“如何，你们做不做？” 亚瑟回身看奈音和维特，在两人坚定点头后，亚瑟看回G先生，大声掷出一字：“做！” 这绝不是一次单纯的偷盗，守卫森严的塞安图书馆也不会让他们轻易得手，三人都很清楚，一旦开始就会陷入泥沼，被白鲸商会伸出的藤蔓束缚。 可除了白鲸商会提出的条件，他们没有任何关于扎伊特的线索，更看不到一丝能找到线索的希望，他们别无选择。 维特和奈音都认同亚瑟的选择：如果不向前冲就什么也看不到的话，那就只有先向前冲。 深夜的塞安正在沉睡，白日里热闹繁华的街道此时安安静静的，没有丁点声音。 即便没有人监管注视，塞安图书馆的守卫们还是和白天一样，笔挺腰直地站立着，神情严肃，一丝不苟。 当月亮渐渐被乌云遮蔽，自远方传来“哒哒”的脚步声，轻缓而又清晰。 守卫们顿时警觉起来，他们循着声音，望向笼罩在阴暗中的街道深处，随着脚步声由远及近，一道身影逐渐浮现，于行走间褪去黑暗。 “什么人！？”一名守卫喊出一声，但没有得到回应。与此同时，人影继续前进，因为长袍完全遮挡住身体，令这不大的人影在黑夜之中看起来像是鬼魅一般。 守卫们纷纷握上佩剑，人影已经走上图书馆的台阶，距离他们只有一步之距。 “喂！图书馆现在不开放！你想做什么！？”守卫大声说道，话刚说完，气势满满的他就突然感到一阵倦意，很快连维持睁眼都困难，一个字也来不及说，他就和其余守卫一样，垂倒在地昏睡不醒。 “成功了？”亚瑟自图书馆一侧闪出，走上台阶。 同时间维特自另一侧走出，看着地上呼呼大睡的守卫们说道：“我那边巡视的守卫都倒了。” 见同伴们走来，少女脱下长袍，深深呼吸，松一口气。 “我那边也搞定了。奈音你配的药真厉害，说倒就倒。”看着地上以各种姿势躺倒的守卫们，亚瑟捂嘴偷乐。 “班戈的草药种类很多，我就多配了些药，想不到在这里派上用场。”奈音不好意思地笑笑，“不过为了不引人注意，我控制药量，效果只能维持两个小时。” “足够了。”亚瑟说着和维特一起，在守卫们的身上摸索。 “有了！”维特找到钥匙，丢给亚瑟，亚瑟接过后打开门锁，与维特一起慢慢推开大门。 奈音最先进入，她蹲下身子，双手按住地面，闭上眼睛感应，地毯之下，混杂泥土的地板将图书馆里活人走动的信息一一传回。 奈音一边感应，一边说：“每一层都有两名巡视的守卫，三楼禁区前的守卫们都在。” 她指向某处：“这边走。” 有奈音领路避开巡视的守卫，三人很快来到三楼禁区前，躲藏在书架后面。 既然禁区守卫仍在，依照计划，三人戴回面罩，掩住嘴和鼻子，维特拿出箭杆上裹有一层棉絮的箭矢，奈音拿出药水倒上箭杆，药水很快被棉絮吸收，确认浓度足够后，奈音用眼神示意，维特搭弓上箭，瞄准禁区大门射出。 ------------ 第41章 “晚上好，擅闯禁区的偷盗者们” 守卫们突然听到锐利的破空声。[www.qiushu.cc 超多好看小说] 他们转头看向后方，便看到一羽箭矢插在门板上，惊慌间他们刚要去摸剑，便膝盖发软，接连趴倒在地。 穿过昏睡的守卫们，三人轻手轻脚地走到那扇暗红门前，仔细看，这扇门虽然有守卫看护，却没有门锁，亚瑟握住门把手转动，虽然有开关开启的声音，门却无法推动，同时间门上浮现出圆形封印法阵，散发紫色光芒。 亚瑟第一次见魔法阵，好奇地睁大眼：“这是什么？挺漂亮。” “糟糕，有魔法封印！”奈音知道魔法封印的厉害，不禁惊慌起来，“没有施法者解封门是打不开的，这可怎么办？” 收回箭矢后维特也说：“没有算到这一层，糟糕了。” “哈，既然有这么厉害的魔法封印，那这些守卫有什么用？果然就是晾衣杆嘛。”瞥眼看向白天曾吼过自己的那名守卫，亚瑟做了个鬼脸，“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魔法，确实厉害，要是有法师加入我们就好了，一定很实用。嗯，就这样决定了，想办法拐个法师和我们一起，无聊的时候就变戏法，用来娱乐。” 看维特能自动过滤掉亚瑟的一些话，奈音不禁想对亚瑟，自己果然还差得远。 “呃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吧，门打不开，我们进不去，怎么办？” 看奈音烦恼的样子，亚瑟突然扬起嘴角，拐起一抹机灵坏笑。 “亏你还是灵影，不能开的门就不开，难道我们非要用门进去？” 说着话，亚瑟退后一步。80电子书wWw.80txt.com “既然门不行，那把墙破坏不就好了，这种事你办得到吧？就像在扎伊特，我掉到岩石夹缝里时一样，改变地形或改变墙壁内部，对你来说，只要有土质存在，都很简单吧？” 奈音恍然大悟：“啊！原来如此！不愧是亚瑟，反应好快。” 亚瑟转了转手指：“是你太没有身为灵影的自觉啦。” “亚瑟说得是。”歪头微笑下，奈音走到旁边，抬起双手触摸墙壁，感应出内部结构较为脆弱的地方，发动灵力将其破坏。 为了避免引发太大的声响，奈音在破坏同时击破小一些的石块，将那些石块改变为细碎散沙作为缓冲。在墙壁崩毁的一刹，那些细沙像是变成了一条柔软的毯子，裹住了那些大块掉落的砖石，那些大石块在这条毯子的缓冲下平稳落地，几乎没有发出声响。 在尘土渐渐散开后，墙壁上出现了一道新的“门”。 这时奈音甜美微笑着说道：“大概是因为怎样破坏都可以，所以擅长的倒不敏感，我得改正这点。” 亚瑟的笑容里明显有一丝得意，他拍了拍奈音的头顶，嘻笑着道：“这种事不用急。” 奈音的两手交握在身前，被亚瑟摸头，少女的脸庞微低，脸颊上浮现淡淡粉红，嘴角流露着自然清甜的笑意。 亚瑟率先进入。虽然被称为禁区，但当亚瑟谨慎走入，借着来自外部的光亮，他发现，这里面实际只是一个小藏书室而已。 亚瑟点燃蜡烛，烛火很快照亮三面墙壁前的书架，与书架上整齐排列的藏书。在三面书架的中央，今晚的目标就摆放在高挑的木质展架上。 拿起书的同时，亚瑟说出一声：“得手了！” 亚瑟轻轻抚过书的封面，仔细看这本书。 同样是宝石蓝的封面，在标题夏亚之书的下方标有一个小号的三。亚瑟注意到，这本书的封面同样有金色纹路，但似乎与G先生展示给他们看的那一本的纹路走向不同，就像某种相似但不同的咒文一样。 没有多想，亚瑟将书交给维特，维特用布将书包起后放入腰包，并示意亚瑟快点离开。 然而亚瑟伸出两指微微晃动，他举着蜡烛，扫过书架上那些看起来更为古老的书。 亚瑟希望发现更多秘密，就算听过G先生的话，他还是对禁区抱有希望。 烛火照过一本本书名，虽然有一些不曾听闻的故事，但大部分藏书仍然是以教会内容为主，亚瑟感到失望的同时，也不理解这些书被封在禁室中的意义，在经历了一本本的失望后，他气恼了。 “别生麻烦，走吧。”维特向亚瑟使了个眼色，最先走出禁区，奈音知道亚瑟想找什么，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亚瑟无奈地弯起一边嘴角，小声咒骂了句“破禁区”后，与奈音一起走了出去。 用和来时一样的方法避开各楼层巡视的守卫后，三人走到图书馆大门。 在返回到门口时，他们都稍稍放松下来，以为这样就是成功了。 然而实际情况和他们想的正相反。 当大门开启，他们看到有人站在酣睡的守卫们中央。 那人不高也不矮，中等身材，腰腹微圆，一头浅棕的短卷发，鬓角间掺杂少许白色，阔鼻圆眼，嘴角半弯，双手交叉放在身前，一副耐心等待的姿态。 如果只从身材容貌看，这个人毫无特点，是在街上遇到时，不会多看一眼的普通人。但他身穿华贵神袍，头戴精致礼帽，带笑的面容因为一双褐色的锐眼充满威严，明明只是简单站姿，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晚上好，擅闯禁区的偷盗者们。” 话说出，三人的气息同时一顿。 亚瑟暗暗拍维特和奈音的后背，然后率先走出。 乌云已经散开，月光将少年缓步走出的身影照得清晰明亮，似乎也照耀出少年的勇气。 “晚上好不好，大概要取决于和你的结果了。”无论如何不能先在气势上输人，亚瑟盯视这名中年男人，声音冷静平稳，没有丝毫紧张恐惧，“你是谁？教会的人吗？” “哦？不知道我是谁，看来你们不是塞安人。呵，真是无知者无畏。”说着，男人伸出手，扩大了笑容，“神是仁慈的，只要你们真心悔过，罪恶的灵魂就能得到救赎，交出所盗之物，与我回教会忏悔，你们的罪行可以从轻处理。” ------------ 第42章 初战契约者 “罪恶的灵魂？”亚瑟提眼，眉毛也挑高了些，“虽然我不知道我的灵魂是好是坏，不过如果真是罪恶的，那一定是恶到腐坏发霉，只忏悔怕是不够。（wwW.qiushu.cc 无弹窗广告）” 话刚刚说完，亚瑟就瞬间低下身子，一手抛出药瓶，一手戴上面罩，同时脚下后退。 亚瑟原想突袭迷倒男人，然而让他意外的是，药瓶明明是飞向男人，却在中途像被打落一样，摔碎在地，溢出的药水快速挥发，升起一股白烟。 亚瑟惊讶了：“怎么会！？你明明没动！” 他确信没有看到男人移动分毫：“难道是……魔法？” 男人看向破碎的药瓶，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催眠的药物么？看来这就是守卫们昏睡的原因了。” 下一刻，男人挑起手指微动，一股风压突然自他周身旋转出现，挥发中的药水与白烟在顷刻间被风吹尽。 “忏悔往往需要更大的智慧与勇气，可惜，看起来这两点你们都没有。” 眼看旋风消散，亚瑟突然想起，对战渥米尔通路的山贼时，奈音曾用相似的招数，封闭炸药爆炸的威力。 一下子意识到什么，为防同伴遭到袭击，亚瑟抽剑便攻，然而他的脚步刚刚踏出，身后突然传来少女的尖叫声，亚瑟急忙扭头，便见一名如巨人般，身高将近三米的粗壮大汉，抓住奈音将她提了起来。 那巨人全身都是布满青筋的肌肉，看起来就像要从身体内爆炸出来一样，光秃秃的头顶也有数条青筋暴突，半赤裸的巨大身躯只穿了简单皮裤，连鞋也没有，简直就像是传说中的蛮荒野人。[求书小说网www.qiushu.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奈音！”亚瑟大喊，一旁维特已经搭弓瞄准巨人的喉咙，“维特哥小心！那家伙是灵影！” “什……”惊讶时箭矢已经射出，却是射入高处墙壁，瞬间巨人连同奈音凭空消失，维特没有看清，他只看到有拳头挥来，不过眨眼之间，那巨石般的拳头狠狠打上他的胸腹，维特被打飞到图书馆里面，后背撞上书架，接着连书架也被撞倒。 男人的眼神有微妙转变：“不是塞安人，却能快速判断出腓力是灵影，年轻人，你是契约者吗？” “维特哥！”亚瑟愤怒大吼，先是有奈音被抓，然后是维特被打飞，亚瑟的表情一下子改变了。 他漆黑的双眼紧紧盯视着面露疯狂的巨人，两边牙尖紧咬下唇，将**咬出两个明显的深坑。 “可恶！可恶！混蛋野人！明明身形像座山一样，竟然能够这么灵活，难道因为是灵影吗！？” 眼看奈音表情痛苦，亚瑟当机立断，放声大喊：“奈音！这家伙是塞安神官罗德！不拼打不赢！尽全力！” 明白亚瑟话里的意思，奈音放弃挣扎，发动灵力，很快她周身刮起强劲旋风，就连巨人也不得不抬起另一只手挡住眼睛。 男人提了提嘴角：“看来答案很明显了……腓力，放开那女孩。” 被叫做腓力的巨人立刻放开奈音，脸上的凶狠表情跟着完全消失。 他走回到男人身后，除了双眼还透着警戒外，他的表情沉稳平静，与刚才那个抓起奈音，攻击维特的家伙相比，此刻的他就像是另外一个人。 如果没有异常高大的身躯，和那身暴突的青筋，狰狞的肌肉，他看起来与平常人无异，或许还是一位善良的好人。 看到亚瑟用手护住跑到他身后的灵影，罗德浅笑，他张了张手，似乎是在为之前的争斗感到无奈与不值。 “年轻人，加入教会如何？” 亚瑟没说话，他紧紧注视罗德的双手，不是从他说出的话，而是从他那双褐色的眼睛，判断那双张开的手下一刻的举动。 同时他仔细听，听奈音的情况，听维特的伤势。 “既然选择使用契约者的能力，加入教会就是你唯一的选择，看你现在的样子，单纯的剑士？” 罗德第一次遇到身为契约者，却没有主动加入教会的人，在好奇之外，他的语气里略有些调侃意味，但还说不上是嘲讽。 同样，亚瑟不爽罗德的调侃，但还没到生气发怒的地步。 他知道正确的选择该是避免战斗，不管是拖延也好，还是欺骗也罢，对手是塞安的驭灵师神官，是没有取胜可能的对象。 但亚瑟的手攥得更紧了。 罗德还在说着关于契约者与教会的事，说着和塞安图书馆里，那些内容相差无几的藏书一样的赞美言辞。 尽管亚瑟才刚走出边境深山没多久，他却知道，那些赞美言辞并不像它们听起来的那么圣洁华美。那些动听的言辞背后，是利益纠缠。 亚瑟的眼睛微微眯起，他能看到罗德不断开合的嘴唇，却不再听他的声音，心跳声渐渐清晰，体内流动的血液，与连接彼岸的河流的声音，像被阳光照耀般逐渐明亮。 不能取胜也要打，如果目标在教会，那就必须拥有让教会敞开大门的力量，绝不是从属和服从。 明明危机就在前方紧逼，少年的思路却莫名清晰。 亚瑟感到一双柔软的手轻轻抚上他的后背，有声音顺河流漂来。 “亚瑟决定的事就是我想做的。” 亚瑟短暂闭眼，感受那手的触感，并想生命相连，是否心意也会相通。 睁开眼后，亚瑟握住奈音的手，只是短暂的交握，很快放开。 他抬起头，努力辨认的听觉同样确定维特的意思。 “就是现在！”大喊一声，亚瑟提步冲了上去，他一路奔到罗德身前，举剑就刺。 后方巨人刚要保护主人，地面就在奈音的控制下震动起伏，地表突然断裂，部分土石升起，像石笋一样顶端尖利的石柱快速冲出，刺向二人。 巨人腓力惊讶间调整重心，同时发动风压，罩住罗德防御亚瑟的进攻，就在他或躲闪，或击碎那些涌来的石柱时，几乎与亚瑟奈音的攻击同时，有箭矢自图书馆内部疾速射出，正是维特自小苦练的二连射，两箭之间近乎无时间差，目标非是罗德，却是急于保护主人的灵影。 ------------ 第43章 我偏要赢给你看！ 面对三人配合无间的进攻，神官罗德的神情没有任何改变，他的双手依然交握，垂在微微鼓起的腰腹前，脸上依然挂着像是刻在皮肉里的不变笑容。[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 他用平静无波的语调，轻声说道：“腓力，制服他们。” 维特的箭快，腓力却更快。 巨大身形像是由风组成，腓力轻易躲过夹击的石柱，并在同时躲过维特射出的箭矢。 在闪避之后，腓力开始回击。 巨石般的拳头在不断升起的土石间挥舞，每一拳挥出都带来一阵强劲风压，奈音不断后退，不擅战斗的她被腓力逼得脚步踉跄，半长的发不断被风压吹起，连眼睛都难以维持睁开。 奈音还做不到同时操纵两种元素属性。 在腓力的回击开始后，奈音的攻击没能维持多久，土石就从攻势转为守势，升起的石柱开始挡在奈音身前，抵挡腓力的巨拳。 然而那些土石对腓力来说就像松软的细沙，他随意挥出一拳，石柱就彻底碎裂，拳头带出的风压依然强劲地吹上少女纤细的身体。 眼看情况不妙，亚瑟心里着急，他想只要能攻击到罗德，腓力就一定会优先保护罗德，这样就解除了奈音的困境。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于是他双手握剑，尽全力强行刺入包围罗得的风压中，高速旋转的旋风刮蹭剑身，发出刺耳的声响，和那灵影的巨大身形一样的巨大压力顺着剑传到亚瑟手中，像山一样沉重。 亚瑟的额头很快冒出汗珠，从剑尖微微发颤，到整个手臂都发酸抖动，只用了不到几分钟的时间。 透过剑尖勉强切开的切口，亚瑟可以看到罗德的笑脸，那双浅褐的眼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耐心等待必然的结果。 你不可能赢。 罗德没有说，亚瑟却听到了。 越是这样，亚瑟越是想赢， 脚下用力，少年一步也不想退，他咬着牙，两脚前后分开，让自己站稳，身体前倾，将全部力量汇聚在手上，甚至放声大吼。 神官很了不起吗？要是连神官都打不赢，那以后的路怎么走！ 与奈音配合攻击腓力的维特看到亚瑟的状态着急大喊：“亚瑟！别硬拼！手会被切断！” 维特想去帮助亚瑟，却被腓力的攻势逼得无法分身，如果不是他的弓箭疾速精准，奈音早就被腓力抓住了。 锐利的风压在亚瑟的脸上划出几道浅痕，细小的血流还没能真正流出就被风吹尽，在亚瑟的脸上形成一道道浅淡的红痕。 随着衣服被划破的地方越来越多，手臂的疼痛也越来越积聚，但亚瑟还是一步不退，非但不退，他仿佛要倾尽全部般，誓要切斩旋风。 亚瑟觉得如果他斩开这道防线，逼罗德失去那副悠然，或许还有点不屑的姿态，那么他就能得到任何他想要的，得到强大与自由。 “我偏要赢给你看！” 那么，自己离那个黑发灵影就能近一步，母亲哭泣的原因就会消失。 亚瑟大吼，坚定意念引发的力量在手中利剑上爆发，灵影的力量被一名少年用剑斩断了，在地面连续断裂的闷响中，在趋向嘶哑的吼声中，在强劲风压与金属摩擦碰撞的声响中，少年突破那道防线，矮小瘦弱的身躯此刻在罗德眼中无限放大，近在咫尺的剑尖令男人改变神情，透过被斩断而改变轨迹的杂乱旋风中，罗德看到少年的眼睛，漆黑，没有任何杂质，无论欲望与恐惧都归于纯真的纯净眼瞳。 这名少年，今后一定会成为什么。 自然浮现脑海的话与震惊让罗德的反应延后，防御法阵虽然尽快生成，但还是慢了一步。 剑尖进逼，刺破华贵神袍，代表尊贵地位的银质项链被切断，在魔法阵浮起同时掉落在地。 “主人！” 一切发生得太快，腓力震惊大吼，他不明白，自己化出的风压护罩无论是法师还是灵影都难以破解，被剑斩断更是绝不可能发生的！ 但他亲眼看到了，亚瑟只是用剑，只是单纯地劈砍，没有附加其它力量。 那么怎么可能！？ 腓力更惊讶的是，自出驭灵院以来，从没有人能近身主人到半步距离，现在主人竟然被一个无名小子刺破衣服，露出狼狈的样子，就算主人作为法师的能力只是一般，但基本的防御不可能出错。 那么究竟，为什么！？ 双掌合十拍击，腓力发出一阵狂风，将维特射出的箭矢吹散，也让奈音再度吃力招架，只能勉强防御，腓力像是一阵风似地跑到罗德身边，停步同时高举拳头，狠狠击向试图斩断魔法阵的亚瑟。 “嘁，来救主人了吗。” 面对庞然大物的攻击，亚瑟没有选择闪避，不知是否被塞安的严肃压抑影响，现在的亚瑟只想将所有阻碍自己的东西斩断。 他翻转手腕，剑身瞬间改变方向，自下向上斜挑，迎接灵影的拳头。 一个是手，一个是武器，两者相接没有声音，却在接触瞬间爆出巨大气劲。 亚瑟没有看到手被斩断，没有看到血，没有看到任何疼痛表情，相反，他震惊了，拳头避开剑刃击中剑身，亚瑟清楚地看到，原本几不可见的裂纹扩大蔓延，班戈和扎伊特留给他的另一个隐忧，此刻因为巨人灵影的拳头现出危机。 为避免裂痕继续扩大，亚瑟结束与灵影的拼力，侧身卸力后连退数步。 亚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故意要毁坏自己的武器，又或者是武器本身的问题。突然出现的意外让原本斗志昂扬的少年一下子失去冲劲，像流畅运行的节奏被突然打断一样，亚瑟开始感到不安。 尽管亚瑟有所隐藏，经验丰富的罗德还是看出少年的情绪变化，巩固护身法阵后，罗德说出“攻击”二字。 得到命令，腓力顿时举拳再攻，一并发动旋风，拳头带着强劲风压向亚瑟砸去。 “亚瑟！”奈音看出亚瑟不对劲，她想冲过去帮忙，却连同维特射来的箭矢一齐被罗德的法阵封在外围，无法靠近。 ------------ 第44章 双属性灵影 害怕剑会断裂，亚瑟不敢抵抗只能闪避，可呼啸风声中，巨人的拳头又快又狠，砸到地上就是至少半米深的大坑，强逼的风压加上心中不安，亚瑟开始频频受伤，他依然举剑，但只是虚晃的招数，没有真的用剑抵挡什么。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亚瑟知道这样的状态不能持续，他却一时无法改变，没过多久，破碎的地表令亚瑟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亚瑟！”维特与奈音同时大喊，维特放弃弓箭，拿出别在腰两侧的短刀一阵疯狂劈砍，试图破坏魔法阵，却是毫无作用。 眼看如巨石般的拳头就要打上亚瑟，奈音急了，她不顾一切地大喊，发动所有能发动的力量，亚瑟同时感应，生命之流快速流动，空气骤然改变，剧烈震动的地面像被生生撕开，到处都开始断裂，崩毁。 从窒闷的空气中，与断裂的缝隙中，清晰可见的旋风自四面八方吹起。 从图书馆台阶到街道对面的地面都开始断裂塌陷，范围持续扩大，四处乱涌的强劲旋风撕裂魔法阵，阻止了腓力的进攻，也将他和亚瑟隔出一段距离。 同时间，图书馆的地基遭到破坏，墙壁开始出现裂痕，一道道越来越大的裂痕快速攀升，整栋图书馆岌岌可危，眼看就要陷入崩塌的境地。 亚瑟和维特都被奈音的爆发震撼了。亚瑟还愣着，维特跳过断裂的地表跑到亚瑟身边，拉起亚瑟，把他拉到暂时安全的地方。 罗德更加惊诧，他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双属性灵影，这，这怎么可能！？” 眼见图书馆的破损越来越严重，地面的塌陷范围开始向民宅扩散，连同昏睡中的守卫们也处于危险中，罗德当机立断，一边向安全地带移动，一边向腓力下达命令：“救出守卫！保住图书馆和民宅！” 腓力沉沉地说出一声“是”后纵身跳跃，一下子来到处于断裂塌陷中的台阶处，双手快速将七倒八歪的守卫们抱起，肩膀上各放一个，臂下各夹住一个，双手再各抱住一个，六名守卫皆被腓力救起，在他跳远后被放置到安全的区域。(www.MianHuaTang.cc 棉花糖小说) “奈音！奈音停下！”不希望破坏扩大，亚瑟向处于旋风中心的奈音大喊，他下意识地捂住胸口，像在阻止河流前进。 仿佛被这一声大喊叫醒，奈音环顾四周，才意识到她造成了什么，惊讶不已的她慌忙停止力量，同时两脚不稳，初次释放如此强大的力量令她趋向虚脱。 “奈音！”焦急大喊，亚瑟抬手挡住余下的风势，顶住渐渐消散的强风跑了过去，正好在奈音虚脱倒地的同时抱住了她。 “放心吧，我不会再攻击你们。”站在一处凸起的地面上，罗德看向喘息的少女，再瞥眼看担忧的少年。 腓力用风劲阻挡旋风与断裂扩散后返回到罗德身边，待四周渐渐恢复平静，他也收起力量。 “你们确实很强。”罗德整理破损的衣服，让自己返回庄严的姿态，“尤其是你，少女灵影，想不到你竟然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双属性灵影。” “双属性灵影？那是什么？”亚瑟看着罗德发问。在亚瑟发问的时候，虚弱的奈音在看他。 比起百年难得一遇的双属性灵影，奈音更想确认亚瑟的安全。 现在放心了，疲累感也就爆发，然而奈音却想重新站起。 她试着动了动，发现亚瑟的手没有松开的意思。 亚瑟依然紧紧地把奈音揽在怀里。 “竟然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个主人真是失职。” 罗德的脸上又出现让亚瑟不爽的笑容，亚瑟的眉头皱紧，眼神中露出凶狠，低沉了声音说道：“我是不是好主人只有她能评判，不是别人！” 哼笑一声后罗德看回奈音：“虽然灵影可以驾驭各种力量，但你应该能感觉到，当你运用某种属性的力量时最为轻松顺手，那是你最擅长的，也是消耗最小的，对吧？” 奈音没说话，只是轻轻点头。 “你一开始破坏地面用土石进攻，说明那是你习惯使用的能力，代表你是地系灵影，拥有大地属性。当你在情况危急的时候力量爆发，非是单用地系能力，而是同时发动旋风，说明你平常也惯用控制风的力量，对吧？” 奈音再次点头。 “所以你在拥有大地属性的同时拥有风之属性，也就是拥有双重属性，这在灵影来说是非常罕见的。” 奈音惊讶地睁大眼：“这……我不知道，我以为灵影都是这样的，我还一直苦恼，自己只能使用土和风的力量，是不是很弱很弱的灵影……” “哈，所以我一开始就说了，如果选择使用契约者的力量，驭灵院就是你们唯一的选择。小姑娘，你知道你的攻击方式有多虚耗你主人的生命吗？你知道不能控制自己的力量，优化使用会有什么后果吗？” 罗德的眼睛眯起，像一条细缝，褐色的眼瞳却依然透着锐利。 “你不希望他很快就死对吧？那么你就该劝说他，让他进入驭灵院，得到正确的指导。只有驭灵院能教授你们该有的知识，能让你们以最小的消耗获得最好的结果，等于延续你们的生命。” 亚瑟虽然能看出罗德背后的利益纠缠，但还无法理解，他看自己的眼神变化。 看到奈音犹豫，亚瑟大声道：“我不会加入教会！” 罗德微微耸肩，轻笑一声：“最大的让步，你可以不加入教会，只进入驭灵院修行。” “哼，有那么便宜的事？” “哈，当然了，作为回报，你要为驭灵院出力。” “这样的话和加入教会有什么分别！？” “当然有，这样你和驭灵院只是单纯的雇佣关系，是简单的利益交换。驭灵院会给你任务，你和你的灵影则会得到最宝贵的东西，那可是你们的生命。事实上，驭灵院里一直有这样的契约者存在，他们不在教会注册，不成为驭灵师，修行结束后只要完成派遣的任务，他们就再与教会无关。我想，这样对你们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了。” ------------ 第45章 什么也不懂的结果 看过奈音和维特，亚瑟抿起嘴思考。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真能那么简单吗？单纯的利益交换？亚瑟想到白鲸商会，想到他的任务。 在驭灵院就能得到关于契约者与灵影的信息，也许能得知关于黑发灵影的线索，甚至有可能，那个黑发灵影就在驭灵院。这也是当初最主要的猜测。 这确实是一个至少可以接受的选择。 可是亚瑟看着罗德，看一旁回复平静，仿佛没有自主般顺从站立的巨人，再看回那双浅褐色的眼，他的心莫名抗拒。 “听起来是不错，但我需要考虑的时间，毕竟我不是一个人，而且我也不能替我的灵影做主。” 罗德想笑，但忍住了，他把这种契约者不可能说出的话，理解为小毛孩什么也不懂的结果。 “这是你的缓兵之计吗？” 亚瑟扯出笑：“和你说实话吧，我对那个什么驭灵院没兴趣，但被你说得那么厉害，我也不想完全断绝可能。所以你放我们走，说不定哪天我就到驭灵院报道了。当然，是不夺走任何东西的，放我们走，如何？” 罗德微微挑高嘴角：“贪婪可是灾厄的源头。” “喂喂，是你希望我进入驭灵院的，又不是我主动想的。真要拼，就算我们最后输了，也一定要拉住些什么陪葬！” 亚瑟露出坏笑，故意夸张地扭头，看向破损严重的塞安图书馆，和临街的民宅。 “身为神官很累吧，要保护的东西可是比我们这种旅人多太多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ianHuatang.cc” 罗德再次眯眼：“小子，报上你的名字。” “嘁，你说报我就要报吗？谁规定的？” “身为契约者，性格强硬是好事，可是别因为性格强硬，把命丢了。”带笑说着，罗德转眼看奈音，“不然就太可惜了。” 亚瑟皱了皱眉：“我的命硬着呢，不用你操心。” 在亚瑟回应罗德时，奈音被那双浅褐色的眼看得有些害怕，她能感觉到，那双眼的主人在对自己说什么。少女放在胸前的手下意识地攥起。 罗德站在图书馆大门前，依旧是双手交握在腰腹前的姿态，肚子故意微挺，重心前倾，像是要卸掉多余的力量以维持轻松般，令他的脊背有趋向半圆的弧度。这弧度与华贵神袍的紫黑颜色搭配，给人沉重的感觉，又不可思议地让人产生崇敬。 罗德看着亚瑟收剑回鞘，紧盯自己一步一步后退，矮小的少年伸开双臂，将两名同伴护在身后。 罗德看到漆黑的双眼中隐藏怒意。为什么？罗德不明白，已经没有任何条件的放他们走了，为什么少年仍不满意？那样的表情，无法完全隐藏的愤怒与不甘，还是个孩子。那样的戒备，像受伤的野兽提防狡猾的人类，拒绝一切靠近。 一定还会在某个时刻相遇吧，罗德坚信，也好奇，那个双属性灵影的主人，纯真的少年剑士，再相遇时，他会被这世界改变多少，还能留有多少属于自己的痕迹？ 呵，你还没有离开我的视线，我却已经开始期待与你再见，所以，尽量活下去吧，然后，以最适合你的方式死去。 罗德目送三人身影消失后没多久，士兵与教会卫队就赶了过来。罗德指挥他们抢修图书馆与街道，一切都在他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进行。 腓力在杂乱的土石中找到罗德的项链，他弯腰捡起那断开的项链，粗大的手指尽可能轻柔地拂去上面的灰尘，让项链的纯银质地在月光下重现色泽。腓力用双手捧着项链，走到和队长交流的主人身后，缓慢，甚至是小心地举起。 “大致经过就是这样，明天我会亲自向指挥官报告。” “不不不，怎敢劳烦您亲自来，详细情况我已经知道了，我会向指挥官大人说明。真的非常抱歉，竟然让您遭遇这种事。”队长不停向罗德低头，嘴里不时咒骂那些仍处昏睡中的下属。 “也是我大意了，以为只是普通的偷盗者所以独自前来，如果知道对方是契约者，我会在法阵触发时通报，也许就不会造成现在这样的结果。”罗德没有转移视线，他直接伸手，从腓力合在一起的宽大手掌中拿过项链，几下缠绕后塞入衣兜，继续道，“所幸没有人员伤亡，不然我可要向神请求责罚了。” “过来！都站好！”副队长将图书馆中在各层巡视的守卫带了过来，六个人惊魂未定，刚看到罗德就快步扑上去跪倒在地，蜷缩身体，脸上满是敬畏愧疚，不停喊着请求原谅一类的话。 “你们这些混蛋！懦夫！竟然置神官大人于危险不顾，你们不配再做军人！在牢狱中度过余生吧！” 抬手制止队长，罗德走到那些人身前，弯腰扶他们起来，微笑道：“你们没有做错，普通人参与契约者之间的战斗只会成为拖累，这是我一贯的教育，你们的决定是正确的。队长，不该惩罚他们，该奖励才对。他们做出正确的分析，保存实力，叫来援兵，他们可是一点错都没有哦。” 那六名守卫感激涕零，他们再一次匍匐在地，拉起神袍繁长的下摆，不住地亲吻。那队长听到罗德的话后立刻改变神色，他弯下腰，脸上带着属于上级的关怀，挨个轻拍那六名守卫的肩膀，嘴里说着安抚的话。 因为门打开后吹入的气流，教会圣堂的烛火微微晃动，又很快在大门关闭后归于平静。 罗德自门口的烛箱拿出一只蜡烛，走到神的十二位圣徒中，代表智慧的耶米拉的塑像前，引塑像双手所捧的蜡烛烛火点燃，然后缓慢地走向圣堂前方。 通路两旁的塑像与灯盏上的众多烛火将他的身影拉长，映照在红毯上，仿佛无限延伸。跟随在他身后的人保持低垂头恭敬的姿势，不敢太靠近，但也不想远离。 两者间的距离似乎让后面那人很是纠结。 男人看着神袍后摆所投下的长长暗影，心中翻涌着跨过某种无形界限的冲动。 ------------ 第46章 摇曳烛火 罗德站定在神坛前，转回身子，和所有的塑像一样，两手捧着洁白的蜡烛，仿佛是神的化身。[txt全集下载wWw.80txt.com] 男人跪下，仰起头，虔诚地仰望，在他看来，后方的巨大神像仿佛与面前的身影融合，他的眼睛睁大了，像是看到了神迹。他伸出手，像是害怕有谁抢夺一般，急切地拉起神袍下摆亲吻。 男人的行为让罗德感到满意，笑容中也就多了一丝真实。 “你做得很好，普通人不能加入契约者之间的战斗，你很好地遵从了我的指示，当然也让你的同伴免于危险。” 烛光加重浅褐眼瞳的颜色，但没有为它们注入温度。 “我记得你的愿望是加入教会卫队对吧？安下心吧，神已经听到你虔诚的乞求，你的愿望会实现。” 男人再次亲吻捧在手中的衣摆，他是那六名巡视守卫中的一名，是他在同伴听到声响，发现门前的战斗想去帮忙时出言阻止，身为底层守卫的他因为一向恪守神官训示，使得同伴信服，众人因此躲避在图书馆里，远远观望亚瑟等人的战斗。 同样也是他拖延了通报的时间。 烛火再一次摇曳，又很快归于平静，偌大的圣堂一时沉寂。 罗德静静地伫立在他站了近二十年的方寸之地，神像前的神坛、布道台、圣堂，神官罗德的身影已经与塞安这座城市，与塞安的万物完美融合。 手中的烛火静静燃烧，罗德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他倾听人民的愿望，忏悔，成为承载所有人罪恶与欲求的替身，却从没有人问过罗德，你的愿望是什么，你因何忏悔，是否信奉你宣誓效忠的主人。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看来事情很顺利。”几分钟后，有人走出幕帘，手指上交替排列的各色宝石戒指在色彩相对单一的圣堂内十分显眼。 “确实是有实力的人，你的眼光还是那么准。”稍稍偏头用眼角看向身后，罗德将蜡烛放到烛台上，“本来我还担心他们能不能做到。” G先生摘下皮帽，手按在胸前以示尊敬，面对罗德，他的狡猾与算计有所收敛。 “感谢您的信任。” “白鲸商会自然值得信任。” “不过，真的没关系吗？大圣都不会降罪？” 罗德轻轻哼笑：“降罪就等于承认他们派人暗自查探，凭我和希斯洛的关系，他们不敢撕破脸。” “对象是夏亚之书，就算是大圣都也不得不谨慎吧。” “连神官罗德都被打败，图书馆损毁严重，天一亮这件事就会传遍塞安的大街小巷，成为人们议论的焦点。整个塞安都成了我的证人，大圣都只能相信夏亚之书已被盗走，就算怀疑也是无济于事。我都要替他们惋惜呢，好不容易查出三在我手上，现在又陷入未知了。” “不愧是罗德大人，就算是交易也能用来摆脱大圣都的追查，避免危机。” “能利用的就要利用到底。倒是这本夏亚之书在我手上许多年，倒真有些不舍。” “对教会中人来说，夏亚之书是烫手山芋吧。” 罗德正过脸看G先生：“是烫手山芋，也是宝物。” G先生用微微倾身表达尊敬的方式回应这句话。 “说来，G先生知道那名少年剑士是契约者吗？” “哈，怎么会，我又不是契约者。大人也知道我看人一向很准，那些孩子有能力，有冲劲，涉世不深，这样的人最适合利用。” 罗德摸出衣兜里断开的项链，看着上面整齐的切痕说道：“还嫩，但很有潜力，现在就死太可惜了。”说完他抬眼看向G先生，“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当然。”G先生微笑点头，“那么，感谢神官大人再一次光顾白鲸商会，交易就此完成。” 在人要离开时，罗德突然开口：“白鲸商会真的不知道是谁透露我拥有夏亚之书的消息么？” 已走出几步的G先生半扭身，皮帽下是惯常的商人笑容：“白鲸商会的业务范围只限于历史相关，我们是历史商人，这一点，神官大人很清楚不是吗？” “自然。”罗德做出“请”的手势，“愿神保佑。” “愿神保佑。”G先生微微点头，很快消失在厚重的幕帘后。 躲避赶来的士兵守卫与教会卫队，亚瑟等人在夜色掩蔽下逃进偏僻的小巷，直到听不到任何声响，他们才终于松一口气。 看三人缓了口气，一直暗暗跟随的高大男人走了出来，正是领他们到白鲸商会的神秘人。 三人都感知到他一直在跟踪，维特和奈音都没有表示，只有亚瑟露出不爽的表情。 “那么，交出夏亚之书吧。”男人伸出罩在斗篷下的手。 亚瑟跨出一步，也伸出手，角度和对方相同：“该给我的东西呢？” “竟然不信任白鲸商会，果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鬼。”男人讥笑，但看亚瑟坚定的眼神，伸出的手返回到斗篷内，拿出一个书本大小的木盒，再次伸过去，“扎伊特大祭司之物，这样可以了吧？” 亚瑟微微抬脸示意，维特自腰包拿出被布包裹的夏亚之书递了过去。 亚瑟一手交夏亚之书，一手拿过木盒，东西得手后立刻后退一步。 男人确认后将书放入斗篷里，并道：“交易完成，剩下的两件事到来时，自然会有人联络你们。放心，不会太久。那么，感谢光顾白鲸商会，再见了。” 人刚转身，亚瑟就吐舌头做鬼脸，待人走远，他大呼一口气，一脸苦相，拉长音调道：“啊啊啊累死了累死了，一件就这么费劲，都和神官打上了，后两件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呢，肯定也不容易，没准又要拼命，唉唉唉！” 看亚瑟连连叹气，维特安慰道：“对你来说很重要不是吗，当是历练也不错，不是谁都能有机会和神官对战，初次和契约者战斗，那可是宝贵的经验。” 维特知道，亚瑟是担心与白鲸商会的交易会致使自己和奈音陷入危险，所以想打消他的念头，然而想说的还没有说完，亚瑟就冲他伸舌头做鬼脸，维特顿时把想好的话咽了回去，改成一句无奈的：“臭小子。” ------------ 第47章 一步一步走 “亚瑟，对不起……” 还在对维特吐舌头挤眼睛的亚瑟突然听到细弱的声音，他扭过头，便看到奈音深深地低着头，满脸的愧疚。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ianhuatang.cc 少年先是愣住，然后他反应过来，应该是罗德的话让奈音自责了。 亚瑟伸过手去，习惯性地轻戳少女额头，一边戳一边说道：“喂喂喂，又乱想了是不是，被那个神官说得心里不安了是不是，又觉得浪费我的生命了是不是，我说你呀，老这样可不行。谁不是从什么也不懂不会长起来的，比起自责，想办法做得更好才重要，不是吗？再说要不是你展现实力，那家伙也不会放我们走，这次能脱险，说起来还多亏了奈音你呢！” 奈音抿了抿唇，用力说道：“亚瑟你放心，我一定会苦练灵影的技能！不会再失控，也绝不会浪费你的生命！” “我知道你一定能做到！”亚瑟看了奈音一会，很快坚定的面孔上浮现起傻笑，“双重属性，我还不懂呢，原来是捡到宝贝了！我可真有好运气！哈哈哈哈哈！我就说奈音你很强嘛，哈哈哈哈哈！以后可以叫你奈音宝贝了，哈哈哈哈哈！” “能帮到亚瑟就好。”奈音拉起亚瑟的手臂，看两臂从手背到肩膀到处是深浅不一的伤痕，有的还在流血，奈音心疼得眼圈红了，“又有这么多伤……疼不疼？我马上为你治疗，衣服，我来补。” “你呀……”看奈音这种样子，亚瑟无奈了，他微笑着叹气，一把把奈音揽到怀里，按住少女的头顶轻轻摩挲着栗色发丝，“哎，明明是用我的命，可为什么看你难过，我倒愧疚了呢？” 趁奈音处理伤口的时候，亚瑟向维特要他别在腰侧的双刀中的一把，作为替代剑的暂时武器。在线阅读天火大道Http://wWw.qiushu.cc/奈音与维特这才知道，之前在战斗中，亚瑟的异常是怎么回事。 亚瑟不大情愿地慢慢拔剑，将剑身上的裂痕展示给同伴看，他觉得这像是展示自己的失败和弱点一样，少年的嘴撇得快够到鼻尖了。 维特问亚瑟：“你打算怎么办？修补？还是换一把剑？” 不顾奈音在为手臂缠绷带，听到换这个字，亚瑟快速收剑回鞘，一把把剑抱在怀里，用瞪人的方式向明知故犯的维特表达不满。 维特连忙说：“是是是，不换不换，那就要找铁匠铺修理，塞安这么大的城市，肯定有许多家铁匠铺。” 奈音把乱动的手按回去，继续缠绕绷带。 亚瑟将剑别回腰间，重重叹气。 先不论塞安有没有能修剑的地方，亚瑟有一种感觉，与神官罗德的这次战斗不单纯。 虽然战斗的时间不算长，但战斗的动静可是不小，为什么在图书馆各层巡视的守卫没有出现？也没有第一时间叫来援兵？ 夏亚之书应该是很珍贵的东西，罗德亲自为禁区设下法阵，又亲自前来阻止，可即便交战，最后实际上还是他主动放弃。就算奈音展示了双属性灵影的实力，但毕竟使用起来还不熟练，如果罗德尽全力，只要坚持，别说赢，三人就是当场战死都是很有可能的。 亚瑟隐隐觉得他们被利用了，他同时清楚，现在的他们只配被利用。 亚瑟知道路要一步一步走，不能着急。可他无法真正安心。 “还是别在塞安待太久，虽然是罗德放我们走的，应该不会追捕，不过我还是觉得越早走越好。” 维特点了点头：“我同意，也许是不适应的关系，塞安总让我有种不安全感。” “嗯，我也这样觉得。”亚瑟作结，“那就这样决定吧，先去偏远的地方找家旅馆休息，然后找修剑的地方，剑修好我们就离开塞安。” 塞安很大，走到偏远的边境，再找到旅馆时已经是清晨。 值夜的伙计擦掉瞌睡泪，招待客人时，奈音轻拉亚瑟的衣角，小声对亚瑟耳语，表示她要睡在亚瑟的身体里休息，以防有人偷袭，亚瑟同意了。 折腾了一整夜，亚瑟和维特都十分疲累，才倒上床，他们便都沉沉入睡。 醒来时，午后的暖阳照得正盛。 亚瑟懒懒地睁眼，发现奈音靠着床头，坐在自己身边，正用手绢擦苹果。自窗户映入的橙黄光亮像幕布一样披在她身上，带起一层温暖的光晕。 亚瑟伸手去摸那条小麻花辫，捏在手心里玩弄，指节碰到了少女的柔软侧脸。 亚瑟再一次安慰自己，不能着急，哪怕是为了这触感，要一步一步走。 “亚瑟醒了？” “嗯，你最先醒的？”扭头看旁边床上维特还在睡，亚瑟压低声音，“真难得，这还是第一次不是我最后醒。” 奈音微笑：“睡得好吗？” 收回手，亚瑟稍微偏过身子，枕到奈音的腿上，闭上眼像是要继续睡：“好是好，就是……啊……不想醒。” 奈音轻轻地揉摸少年的黑发，带有苹果香气的手指在黑色发丝间穿行。 少年像是被那香气诱惑了，他闭着眼睛，在黑暗中嗅闻，并张嘴咬住，舔吮过后才想起，那不是食物。 “再睡会吧，维特也还没醒。” “你为什么不睡？” “灵影不需要休息嘛。我去集市买了新鲜的苹果还有面包，免得你们醒来饿。” “面包里面夹蜂蜜？” “当然。苹果已经洗好了哦，要吃吗？” “等一会……有什么消息么？” “很多人议论图书馆偷盗案，我们成了名人呢，说我们居然能打败神官罗德。” “哪里打败了啊，真能编。骂声也不少吧？” 奈音苦笑：“自然是不少。” “没有人知道是我们？” “没有人知道是谁做的，而且他们都说，据传罪人已经连夜逃离塞安。” “哈，罪人么？”亚瑟微微睁开眼，“那些巡视的守卫应该看到我们了，为什么说不知道？” 沉沉呼气后，亚瑟又将眼闭上：“我想不通。”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维特翻了个身，看向对面床上的同伴。 ------------ 第48章 医师警告 虽然也是刚醒，但维特的脸上没有亚瑟的懒倦，像是一直清醒一样，只是几下缓慢眨眼后，便脱出睡眠，精神起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早安，维特。”奈音依旧在压低声音，“抱歉，把你吵醒了吗？” “没，是到该醒的时候了。”撩开被子，维特麻利地起身穿衣服，检查放在床头柜上的装备，“早上迷迷糊糊醒来过，看亚瑟还睡着，后来就又睡了。” 穿衣服的时候，维特无意间看到自己整个前身全是青紫，胸口那里还有些黑紫色的淤血，便明白为什么梦境中的自己一直处于疼痛中。 巨人灵影的拳头果然不好应付，维特试探着按压，幸好骨头没有损伤，那样的拳头按理不可能不伤到骨骼，维特猜测，也许那个灵影并没有尽全力。 “啊啊啊我不想起，想继续睡，不过肚子饿了，烦，总是被困和饿夹攻，它们是好兄弟吗？”亚瑟在奈音的大腿上蹭着，顽固地不愿睁开眼睛。 因为这样，他没有看到维特的伤。 在奈音看到维特的伤，惊讶到要叫出来的时候，维特快速比出嘘声的手势，并说道：“那你再躺会吧，等准备好了我叫你。” 亚瑟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哼声，也不知是不是回应。维特拿起弓箭走出房间，门被很轻地关上。 奈音将亚瑟的头轻轻地从自己腿上挪回到枕头上，又将苹果放到少年手里。 “我去打水，亚瑟再睡会吧。mianhuatang.cc [棉花糖小说网]”轻声说完，奈音也走出房间，门再一次被轻轻关闭。 旅馆不大，一共只有五间客房，但也分上下两层，楼下是招待处和一些桌椅，楼上是客房。奈音径直走到楼下，大堂内只有两名男性客人，围坐在圆桌旁谈论着什么，桌上摆有两杯乳黄色的啤酒，和一个装着几片面包和火腿沙拉的盘子。那两人都在对放在桌面中央的地图指指点点，大概正在议论下一个目的地。 老板正靠着柜台看书，距离远奈音看不清书名，只看出老板很专注。招待他们的伙计该是换班休息了。 维特坐在靠窗的位置，是最远的角落。 他把弓箭，箭矢，捕兽器等装备都摆放在桌上，摆放得十分整齐。 此刻他正调整弓弦的紧度，检查弓身的张力。每天维特都要检视自己的装备，一遍又一遍确认每一件物品都没有问题。 鲁尔巴德教导，弓和箭矢哪怕只有一点问题，就会对准度造成很大影响，身为猎人，捕猎前必须要检查装备。 从听到这些话起，维特对装备的检查就一天都没有断过。 奈音本来不想打扰，但她生气了，走路的速度都比平时快些。 她来到那最远处的圆桌前。维特抬起头：“奈音？你怎么来了？” 看出奈音的神情不对，维特茫然：“怎么了？” “为什么不让我治疗？” “诶？需要治疗？”维特愣了下，在他的印象里，像被拳头打到皮肤青紫一类的伤是不需要治疗的，过段时间自然就好了，只有伤口深到流血，或骨头断裂才需要医师。 “当然啊！那么大面积的青紫，还有淤血，得上药才行！” “我摸了，骨头没事。”头一次惊讶于奈音的气势，维特觉得这位少女灵影在小题大做。 奈音是真生气了，脸颊憋得泛红。 “有没有事，需不需要治疗，要我说了算！”颇大的声音，令客人和旅馆老板纷纷看了过来。 感觉到众人的视线，维特忙赔笑点头，那些人才返回到原本专注的事情上。 这是被亚瑟传染了吗？维特觉得有些尴尬和好笑。 “对不起奈音，我习惯小伤自己处理，所以才……” “维特以为是小伤，但很有可能不是！很多伤表面看不出什么，实际已经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有些伤看起来很轻，只是皮外伤，但很有可能脏腑已经受伤了！伤是不能光看表面判断的！”稍微压低声音，奈音的气势不减，“捕猎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懂，所以放心让维特做。我是医师，虽然比不上父亲和母亲，但和伤病有关的，该由我负责。维特不信任我吗？” 维特赶紧摇头：“怎么会，我当然信任你！” “治疗最重要的就是抢在第一时间，万一延误治疗的最佳时机，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那，那我……” 眼看奈音由焦急气愤转为自责伤心，维特慌忙摆手，才意识到自己理所当然的行为对同伴造成了伤害。 “对不起奈音，是我错了。我确实没意识到这一点，你看，对于伤病治疗什么的我也一点也不懂，所以才……对不起，我该交给你判断，以后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请你原谅。” “你不希望让同伴担心对吗？所以你不希望亚瑟知道。” 维特尴尬地笑了笑：“我是真的不觉得这有什么。我和亚瑟小时候在森林里玩耍捕猎都没少受伤，从来不觉得那是需要治疗的。” “你们啊……”奈音无奈地叹气，“维特真能忍，应该很疼吧？被那个灵影打中，我看你出来的时候一点痛苦的表情都没有，还以为你做了类似紧急防御之类的事情，怎么你，你一点表现都没有呢？” “疼也不一定要表现出来呀。”维特下意识地挠了挠头发，“也许是习惯不同吧。” “因为是男人？”再次叹气，奈音严肃了神情，“疼痛是身体发出的警报，对医师的判断非常重要。如果忍耐是维特的习惯，那你就更要告诉我，让我来判断处理！” “是，请奈音医师放心，以后无论在我看来多小的伤，都会告诉你。”维特笑着说道，但没有玩笑的意思。 奈音，是不是变强了？在奈音仔细检查伤势的时候，维特想，是变了，还是奈音本来就是这样的，只是以前都没有机会表现出来？不管哪种，以后不能再把她当是小妹妹看待，而是可以信赖依靠的同伴，是医师，是强大的灵影。 亚瑟说得没错，奈音很强。他的选择总是对的。 维特看到奈音因为自己的伤露出难过心疼的表情，心中的不安躁动便多少平复。 ------------ 第49章 没有剑不行 图书馆事件成为几乎所有塞安人谈论的话题。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不管是街道，还是住宅社区，随处可见凑在一起低声议论的人群。 人们的脸上多是担忧与气愤。整个塞安到处都充斥着对罪人的谴责和咒骂。 奈音和维特都担心亚瑟会被那些咒骂和侮辱的话语激怒，但少年一直平静。 不论听到多难听的话，亚瑟都是平常神色，看不出情绪起伏。 成倍增加的士兵充斥在塞安的大街小巷。 那些士兵们警觉一切细微变化，双眼不停扫视，仿佛要钻进人们的心里，揪出隐藏的秘密。 每一次经过巡查的士兵，亚瑟的坦荡自然都没有引起任何扫视的停留。将疑问搁置在心底的他，就像真的没有潜入图书馆盗出夏亚之书，没有与神官罗德战斗过一样。 看到这样的亚瑟，维特觉得记忆中的挚友改变了。不只是更为沉稳，那个印象中一向依靠自己的孩子在以惊人的速度成长。 对维特来说，这种速度在逐渐成为隐忧。 一行人一边留意街道两旁的商铺招牌，一边向塞安的中心地带靠近。在接近集市区域时，他们经过图书馆范围，看到那里已经被层层守卫包围隔断，不许任何人靠近。txt小说下载wWw.80txt.COM 除了工人们在进行修复，亚瑟看到还有一些教会的人在和指挥者谈话。那些人穿着和普通教士不同的衣服，似乎代表不同的阶级。从对谈军官的神情看，亚瑟感觉这些人并不属于塞安的教会，或者至少不是那名军官熟悉的。 亚瑟想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便下意识地向那边走。很快他的衣角被奈音拉住，脚步也停了下来。 “亚瑟？”奈音轻轻地唤了一声。 最后望一眼那些教会人士，亚瑟记住他们的服饰，转身挤出围观的人群。 “有点可惜，不过算了，走吧。”说着话，亚瑟摇了摇头，让同伴放心。 走不到十分钟，三人就发现一家铁匠铺。店内的展柜上摆放着各式武器，看起来质量上乘。但有一队士兵在和店主人说着什么，店外还站着两个人四处观望。 看到这种场景，一个眼神交汇，三人没做任何停留，直接走过那家铁匠铺，继续向前行走。在走过一段距离，确定脱出士兵的视线范围后，他们拐入一条小巷。 维特一边看小巷的两边出口一边道：“也许是离图书馆最近的原因？” “查了这一家，那塞安的所有铁匠铺一定都被查了。”亚瑟低下头，后背靠住墙壁，“要是都有士兵在怎么办？” “又没人知道是我们。”奈音说道。 亚瑟叹气：“谁会那么巧在图书馆偷盗案发生后修武器？一定会引起怀疑。” 奈音试探地问：“那等那些士兵走了以后我们再去？” 亚瑟又说道：“不管是不是会有士兵留守，老板一定会得到命令，留意谁来修武器，记住那些人的身份模样然后上报。说不定有士兵装扮成店里的伙计在等我们上门呢。可恶，罗德这家伙，既然放我们走了，为什么不痛痛快快的，还要做这种事！” 一边说着，亚瑟一边蹲下，抓扯头发发泄郁闷。 “呦，生气了？”维特也蹲下，和亚瑟脑袋对脑袋。 熟悉的不爽表情让他感到安心。他想，果然这样直白表达情绪的亚瑟才是他熟悉的亚瑟。 “你想，要是不追查也不抓捕，那不就奇怪了么。” 亚瑟闷哼一声：“道理我知道。” “那打算怎么办？能等到到达下个城镇么？”维特微笑道，“事件刚发生，现在确实太敏感了。” “别的铁匠铺……” “你也说一家被查，其它的也一定一样，不是么？” 亚瑟抿起嘴，下意识地提起腰间佩剑抱在怀里，很久没有出声。 维特和奈音都耐心等待，然而亚瑟还没开口，士兵列队整齐的踏步声就从远处传来，经过小巷。三人看过去，正是在铁匠铺盘查的那一队士兵。 亚瑟站起来，维特也跟着站了起来。奈音走到巷口，按住墙壁感应，很快得到结果。她告知同伴士兵都走了，铁匠铺没有士兵留守。 奈音的感应自然不会错，但便装隐藏起来的士兵呢？亚瑟的疑问同伴答不上来。 接下来去哪里还没有决定，也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到达下一个城镇。一想到不知道多久不能用剑，亚瑟就心慌害怕，仿佛随时置身于危险中，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亚瑟讨厌无能为力，对他而言那是比担惊受怕更加恐怖恶心的东西。 “就算不能修，买一把暂时用的剑也好。只是买剑应该无所谓吧，连最强的神官罗德都被打败了，感觉不安全，所以买武器以防万一，这说得通。” 亚瑟睁大眼睛期待认同的样子把奈音和维特都逗乐了，两人纷纷点头赞同，这让得到肯定的少年拐起嘴角，提高了声音：“就是就是，有这个想法的人一定很多，未来几天应该会有很多塞安人买武器，我们不过是其中之一！是其中之一！” “亚瑟没有剑不行呀。”维特揉了下亚瑟的头顶，率先走出小巷，奈音则在错身时向亚瑟微笑，第二个走出。 “是是是，没有剑不行。”撇撇嘴，少年顽固地相信，没有剑在手比任何潜在危险都危险，也撒娇般没有向理解自己的同伴道出一声感谢，“没有剑，我就不是我，就不完整了。” 自言自语似地小声说着，亚瑟走出小巷。 铁匠铺看起来已经恢复如常，老板和伙计都忙着手头的工作，偶尔有客人进入，和老板说些什么，拿了先前预定的货物后很快就离开了。 亚瑟第一个走入店中，装作环顾店内摆放的各式武器的样子，实际是看有没有可疑的人。他半靠柜台，左臂撑着台面，右手叉腰，装出因为一时的兴趣而偶然进入的样子，显得有些轻浮。 “嗨老板，你这里东西挺多呀。” 老板是上了年纪的人，看客人是一位少年，还是不大正经的样子，语气就有些冷淡：“老店了，要什么自己挑吧。” ------------ 第50章 武器管制 亚瑟从展架上拿下一把剑，单手握住剑柄，戳立在柜台上，从上到下打量，一副不大满意的样子，说：“武器的种类虽然多，但单一种类的选择不多啊，这把看着还行，多少钱？” 老板没有抬头，直接回道：“七百五十丁克。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七百五十丁克？这么贵！？”后进入的维特和奈音被亚瑟突然挑高的声音惊到了，老板瞬间抬头瞪了亚瑟一眼，少年强装出来的痞气一下子减弱不少。 “呃，不光卖，你这里应该也可以修剑吧，会不会比买一把新的剑便宜？” “这不好说，要看用来修理的材料和耗时。” 老板向亚瑟伸手，对方发愣。 “嗯？” “要修理的剑呢，看过之后我才能判断价格。” “这个……”放下店里的剑，亚瑟下意识地摸向腰间。 维特很快走上前：“请问要修剑有没有什么别的需要？特殊要求之类？” “特殊要求？没有特殊要求，只要你们有许可证就可以。” “许可证？”三人齐声发问。 “是啊，许可证，准许拥有武器的许可证，有许可证才可以买武器和修理。[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看三人惊讶的表情，老板反应过来，“不知道许可证，你们不是塞安人？” 维特点头：“我们是旅人，刚到塞安不久。请问许可证是什么？” “哦，原来是旅人。在塞安，如果想拥有武器，那只有特定的职业才可以。向负责审核的工审所递交申请，批准之后就会颁发许可证。客人只有在出示许可证之后，我们才可以将武器卖给他。对客人的身份也要记录，按时上报给工审所。”看到少年一下子没了精神，老板的语气缓和了许多，“旅人也能申请，而且申请临时许可证的话，一天之内就能完成，很快。” 维特看了亚瑟一眼，又问：“弓箭一类的也需要许可证吗？我没在你的店里看到弓箭。” “弓箭的话不需要，但塞安的武器店和铁匠铺都不卖弓箭，只有猎师协会那里卖。小伙子你是猎师的话，给他们看猎师证就可以买了。” “嘁，规矩真多。”没再说什么，亚瑟低头走出铁匠铺。 维特与奈音对看一眼后跟了上去，看亚瑟闷头向前走，他们没出声。 没多久亚瑟停下脚步，抬头看，旁边是初到塞安时光顾的那家酒馆。转身看向后方同伴，亚瑟反手指门：“去吃点东西怎么样？” 维特表示同意，奈音则是挺高兴的样子，笑着跟在亚瑟身后。 “老板，蜂蜜面包和橘子水。”亚瑟直接坐上吧台前的高椅，两臂都放在台面上，老板还是和初次来时一样在擦拭酒杯，相似的场景让亚瑟感到安心和舒适。 “哦呀，是旅人小哥，欢迎欢迎。” 奈音坐下后向老板甜甜微笑：“苹果派和橘子水，麻烦了。” 像是某种习惯一样，奈音在左维特在右，两人将亚瑟夹在中间。 维特向老板挥了下手：“一杯白马，谢谢。” 店内客人不多，将三人点的东西端上后，老板和以往同样，一边擦拭杯子一边和他们闲谈。 “怎么样，适应塞安了吗？” “啊，还好。”嘴里塞满面包，亚瑟答得含混。 老板低笑一声：“碰钉子了吧？” “啊……也没有……”奈音想为亚瑟圆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几口塞下面包，亚瑟倒是直接：“别的都还好，只是我的剑坏了想修理，但没有许可证修不了，这点不太满意。” “可以申请临时许可证，运气好半天就可以。” “但我们今天就要离开塞安了，赶不及。” “原来如此，现在已经是下午，嗯，确实来不及了。”想了想，老板继续笑容，“可别因为这样就讨厌塞安啊，哈哈。” “不会。”亚瑟的左手提握玻璃杯，因抓得不牢杯子偶尔摇晃，每每在看起来就要坠下时，指尖会突然收紧，杯子依旧安稳地被握手中。张开的手指和松散的力道让杯里的橘子水保持晃动，漂浮的冰块碰撞杯壁，发出清澈声响。 “在我看来不方便，可能因为是旅人吧。你们本地人不会觉得不便吗？买武器还要申请，只有特定职业可以拥有武器，不会觉得不安么？没有武器。”亚瑟让玻璃杯徘徊在牢固和坠落之间，寻找微妙的平衡。 “这个，怎么说呢。”放下手头工作，老板摸着下巴想了想后答道，“塞安的武器管制制度已经实行了近二十年，我们都习惯了。本来大部分塞安人就用信仰自律，对武器的需求不大，所以对这个制度很容易接受。塞安很安全哦，别看士兵很多，其实很少会用到他们。” “武器管制……”亚瑟喃喃。 “武器管制可是教会一直推行的。要区别一个地方是否为教会势力，武器管制可以用来作为标准。如果这个地方已经开始实行武器管制制度，那么就说明那里已经是完全的教会势力范围了。” 维特惊讶道：“这么说不只是塞安，只要是教会的势力地区，都要凭借许可证才能买武器？” 老板点了点头：“没错。如果是新实行武器管制的地方，领主会用赏金换人们已有的武器，金额不少呢，据说教会也有出资。大概因为这样吧，很少有人反对抗议。” 维特问：“教会势力范围很大吗？露菲亚全境，有多少城市属于教会势力范围？” “这个，怎么也有近一半的区域了吧。”老板答得不肯定，可三人都能感觉出，事实一定是只多不少。 亚瑟沉默，维特叹气，奈音看着两人，不知道该怎样安慰。 没过多久有客人进店，老板前去招呼。亚瑟放下杯子，在维特的叹息声中脑袋后仰，也不知是想看到什么。 “武器装备以后恐怕会成为问题。”维特苦恼地抓了抓头发，拿起杯子喝下一大口酒，“得找解决的办法。” “别担心，维特的话多储备一些箭矢，亚瑟也多准备一把剑备用，这样，或许可以……”奈音努力宽慰道，“再说还有我呀，我也是力量，也是武器。” ------------ 第51章 我见定了！ 听到这话维特笑道：“奈音要是武器，我可舍不得用。txt下载80txt.com” 亚瑟仍然仰着头，瞥眼看向奈音：“我要依靠你了吗？” “依靠我不好吗？”奈音眨了眨眼。 “怎么会。”像是力气突然消失一样，亚瑟突然低下身子，头抵在奈音的肩膀上，深深呼气后闭上眼，半边身体的重量也压上去，黑发与栗发交缠，“我一直依靠你。” 一杯白马喝完，维特又续了半杯，顺便点了两个肉松面包果腹。 亚瑟还在出神，他不喜欢被苦恼束缚，也相信事情总会有它应有的出路，所以干脆清空思绪，什么也不想，进入入睡前的朦胧状态。 奈音的肩膀很单薄，和所有纤细的少女一样，她的肩膀无法和舒适的枕头相提并论。但亚瑟觉得很好，无论是单薄而骨骼分明的肩膀，还是柔软的大腿，他爱她身体的每一部分。在亚瑟看来，奈音是这世界上最好的枕头。他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招呼完其他客人，酒吧老板走回吧台内。他感觉到围绕三位年轻旅客，那股不算愉快的气氛，他自然而然地想帮助他们。 “也许这不是我该说的，不过，你们决定好接下来去哪里了吗？” 维特带着点无奈回答：“还没有，肯普什，拉蒂卡和纳维德鲍尔都离这里不远，基本上都是一天左右的行程，我们大概会从这三个地方里选出一个。” 顿了下，维特又道：“这么近的距离，大概它们和塞安一样，也属于教会势力范围内吧？” “确实。[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噢也许拉蒂卡还没有，不过也差不多了。”挤了下眼，回应维特的无奈神色，老板靠上前，略微压低声音，“你们想过向西，绕过肯普什，去蒙诺迪克么？” 维特下意识地问：“蒙诺迪克？” “你们知道我常去班戈进货，偶尔也会去当地的酒馆喝一杯，那里的蜂蜜杜松子酒真是太棒了。”老板抬了抬眉毛，“我曾在酒馆里听到矿工们谈论蒙诺迪克，他们说军队正在那里建军工厂。” “军工厂？在蒙诺迪克？”维特又一次下意识地问时，亚瑟正睁开眼靠回吧台。 “对，已经进行好几个月了，大概是有命令禁止信息泄漏，可惜马夫从来不是好的守密者。没过多久，矿工就从马夫那里得知私矿以外的大部分矿产都被运到蒙诺迪克，那可是以前没有过的。” 亚瑟问：“那里有什么？” “蒙诺迪克？”老板微微仰头想了想，“没有什么特殊的，不是大城市，资源也不丰富，离西方边境线不远，离塞安不算很近，唯一能称赞的，大概就是那里有一些不错的手工艺人。我之所以提起蒙诺迪克，是因为最强铁匠在那。” “最强铁匠？”亚瑟与维特同时发问。 “反正她自己是那样说的。矿工们大概在拿她开玩笑，年纪轻轻的女人竟然敢称自己为最强铁匠。” “女人？”奈音惊讶道，“女人也可以做铁匠？” “确实非常罕见，但也不是没有，至少她就是一例。不过会让那些矿工谈论的原因不是她的性别和职业，也不是她的自称，而是她曾经和教会起过冲突，据说场面一度闹得很大，她一个人把整队教会卫队打得东倒西歪。” 亚瑟一下子来了精神，眼睛发亮：“哇！这么厉害！？她叫什么名字？” “名字那些矿工没有说。不过比起身为女性铁匠，胆敢违抗教会这种不可思议的行为让她在蒙诺迪克小有名气。虽然不知道她的手艺如何，不过我想如果是她，也许会不顾武器管制的制度，帮助你们。” “有意思。”亚瑟扬起笑容，“敢和教会做对的女铁匠，还是最强铁匠，哈，我见定了！” “当然也许蒙诺迪克还没有推行武器管制制度，这样的话那里的任意一家铁匠铺都可以为你们修理。”老板看亚瑟跃跃欲试的样子担心会生出什么麻烦，连忙补充道，“教会一向以势力已经稳固的地区为中心向周边扩散，神官大人已经拿下肯普什和纳维德鲍尔，收服拉蒂卡只是时间问题。班戈嘛，哈，大概也不能撑多久吧。我看你们似乎很重视武器，所以向你们推荐那名自称最强的女铁匠，但不希望你们因此惹上麻烦。如果不急，再走几个城市，离开教会势力范围也可以，当然申请许可证也可以。总之你们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和教会起冲突。” “谢谢你老板，这是非常有用的情报，我们会小心的。”亚瑟微笑点头。维特和奈音看亚瑟的神情，就知道下一站必定是蒙诺迪克了。 如果不穿过肯普什，直接绕行到蒙诺迪克大概要走四天左右。维特认为，既然目的地不是一两天就能到达的，就该多做准备，明日再启程。于是购买露宿用的装备和脚力成为议题。 在奈音的劝说下，亚瑟同意明日一早启程，但他坚持钱该留着，总有一天他们能赚够买三只或两只哔咕的钱，没准又有哪个山贼倒霉，与白鲸商会约定的另两件事到来前，他们就成为大富翁了。 对此维特的评论是：“白日梦可以做，但把白日梦当真那就是傻。” 好在露宿装备不是很沉，亚瑟和维特分摊背，也不觉得加了多少重量。 出门在外一切从简，奈音坚持她不需要什么东西，她喜欢在亚瑟身体里睡，还可以保证大家的安全。 其实契约者都会那样做，不需要休息的灵影隐藏在主人体内时展开一定的防御范围，一旦有入侵者或任何危险，一方面可保护宿主，一方面可立刻传达讯息，探查来源瞬间定位，那是灵影的基础技能。 亚瑟不了解，不懂得如何使用灵影，所以对于灵影所共通的技能或个体特有的能力一概不知。但奈音一直在探索她能做到什么，怎样做得更好。 到达塞安城门的时候仍是清晨。走出大门后亚瑟舒展身体，仿佛塞安之外的空气都更新鲜，呼吸起来更舒畅一样。向远处延伸的草地被清晨的微风吹拂着，向不同的方向摇摆。亚瑟想到那一片绿色上打几个滚。 ------------ 第52章 篝火对谈 真的自由了吗？ 走出城门没多久，亚瑟就停下脚步。(www.MianHuaTang.cc 棉花糖小说) 维特和奈音与少年拉开了一段距离。 “亚瑟？”奈音率先回头，很快维特也停下，“怎么不走了？” 亚瑟确定，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四天，没有剑的四天，要靠同伴保护的四天，不行。 “你们等我一下。” 简单说了一句后，亚瑟便转身跑回城门。 奈音和维特看向彼此，都抬了抬眉头，露出不解的神色。 虽然不解，但既然亚瑟让等，奈音与维特便原地等待。两人拿出地图，查看之后要走的路线。 亚瑟很快就回来了。 他灿烂笑着，一边走一边向奈音和维特招手。 看亚瑟露出久违的灿烂笑容，维特问他：“你做什么去了？” 亚瑟把匕首还给维特，并向同伴展示隐藏在大衣内，别在腰间右侧的剑。 维特皱起眉毛，严肃了语气：“别告诉我这是你捡来的。” 亚瑟不在意地大笑：“反正已经在我手上了，我也没打算还回去。” 奈音把亚瑟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看了个遍，担忧地问：“亚瑟你没受伤吧？” “我？哈哈，怎么会。” 维特能够明白亚瑟的心理，他想既然已经做了，那就只能尽快离开塞安，以免再生风波。 看了一眼城门，维特无奈地叹气，说道：“现在就算还，恐怕也还不回去了，我们快走吧。” 亚瑟偷笑，走在奈音和维特后方的他回望城门，他确定，那个被他拖进小巷打昏的士兵，没有一时半会是不会醒的。[求书小说网www.qiushu.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那么，我们来谈谈吧。” 亚瑟看着安静燃烧的篝火。 他的左腿向前半伸，支撑垂搭的左臂，右腿向内侧盘放，右手拿着一根在中间有弯折的细小树枝，不时挑动木柴，像是试图控制随性舞动的火焰，让它以自己的喜好，绽放同样无序的舞姿。 这簇篝火太小了，什么也无法照亮。四周高耸的松树皆隐藏在黑暗中，璀璨星辰也因为没有观者而失去意义。 除了光亮，篝火所带来的温暖同样有限，好在几小时前落下的一阵急雨没有加重多少属于夜晚的阴冷。偶尔有水滴自油绿的松叶落下，或传来突兀的滴答声，或乐于孤寂般，在无声中继续。 雨后森林的清新香气没能像往常那样，带给少年放松愉悦的心情。 从火光映上低垂的脸庞开始，从手抓握树枝挑动篝火开始，不安、疑惑、恐惧、愤怒、忍耐，期待一一展现，并最终归于平静。 少年单薄的身躯笼罩在随衣摆摊开的黑暗里，只有脸依然被火光保护，但也不甚清晰。同色的黑发与黑瞳好像是某种隐患，仿佛它们随时会引发叛变，加入对立阵营，然后合力抓住蛰伏在少年两边肩头的暗影，将黑暗拉入火光范围，进而吞噬一切。 “想谈什么？需要知道的我已经告诉你了。” “是告诉我了，你想告诉的部分。”亚瑟还是微微低头看着篝火，他不想看篝火对面，盘膝而坐的腐尸。 他以为他会闻到腐臭，但那不过是根植于记忆中的厌恶作祟。他以为他会听到沙沙声，就像每一次毫无预兆，也没有任何原因地浮现脑海。 但亚瑟没能听到那令他烦躁害怕的沙沙声，对面腐尸的声音十分微弱，亚瑟必须专注才能听清。 亚瑟感到诡异，此刻他竟然想听到沙沙声，只是为了证明对面身影是真实存在的，不是自己的幻觉或臆想。 “我不想看到你这种样子，你死前是什么样，我想看。” “真是任性又过分的要求。”腐尸似乎微笑起来，“但我会遵从你的愿望。” 亚瑟慢慢抬头，透过篝火上飘飞的火星，他看到一张中年男人的脸。 普通的相貌因为和善的笑容而显得温柔与尊贵，中分的亚麻长发垂在身前，在接近尾端处系有某种蓝色矿石做成的发圈，似乎与衣袍上的蓝色图纹呼应。男人的两手交接，缩在宽大的衣袖里，脸微微低垂，双目闭合，看起来像是沉浸在甜美的睡梦里。 这是让亚瑟大感意外的画面，他以为他会看到面目狰狞的大汉，可眼前的男人安静，祥和，竟让人有想要靠近并听从的欲望。 亚瑟感到好奇，这就是祭司的样子吗？这就是祭司的力量吗？ 一种逆反心理让亚瑟皱起眉毛，扯了扯嘴角：“呵，原来不过是普通人的样子。” “我原本也是普通人，不是吗？” “扎伊特的祭司能算是普通人吗？”亚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映照火焰的黑瞳里似乎燃起一丝怒意，少年的声音更低沉了些，也有了些压迫感，“艾兰・瓦格纳・巴奈特。” 但中年男人依然平静祥和，他的声音就像他的外貌一样，像在天空流动的白云，像随风摇摆的绿草，像静静流淌的小溪。 “叫我艾兰就好。” 男人的姿态容貌与初见时的差异太过巨大，温柔的音调成为亚瑟低下头，不再看向对面的最后成因。 艾兰・瓦格纳・巴奈特看出少年的不适，但他对此无能为力。 “这就是你死前的样子？”亚瑟像是抱着最后的希望问道。 “是。” “很难让人相信。” “我理解。” 亚瑟继续用树枝挑动篝火，几点火星飘起。 “为什么顺从我的愿望，给我看你原本的样子？为什么你有能力做到？” “因为这里是你的世界，你是这世界的王者，一切尽在你掌控。” “我的世界？” “你应该发现了，为什么四周一片黑暗，为什么你看不到你的同伴，为什么你感觉不到时间和空间的存在。” “我在做梦？” “你说是梦，那便是梦。” “你这是敷衍。” “那便是敷衍吧。” “你！”亚瑟猛地抬头，右手伸向腰间要拔剑攻击，但他看到对面的男人始终闭目微笑，于是他第无数次重归平静。 “不是说我是这世界的王者，一切尽在我掌控吗？你耍我？” “你又怎么知道，不是你自己在选择问题与答案呢？” 沉默几秒后，亚瑟看回篝火，树枝继续挑弄。 “我想知道真相。” ------------ 第53章 最后的希望，命运之子 “你已经看过我的日记，还需要我说明什么？” “我不明白，你们既然都接受那些囚犯了，还帮助他们在家园立足，为什么他们还要杀掉你们？” “因为他们有他们自己的生存之道，有他们的本性所衍生出的欲望。txt电子书下载Http://wWw.80txt.com/” “他们不能满足于你们所给与的吗？” “谁能保证自己能永远满足，不受诱惑呢？” “当时驻守在扎伊特的士兵消失，其它地方的军队不可能没有察觉。” “这不在日记记录的内容中，我无法回答。” “哈，真的是梦啊。” “是，是你将我呼唤出的梦。” 亚瑟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发：“我根本没想呼唤你。烦，烦死了！到底怎样你才能放过我？哪怕一次也好，你和你的扎伊特和那些数不清的腐尸，我不想再梦到你们了！” “是你选择的，不是吗？是你选择记住扎伊特，追查扎伊特的真相。” “为什么让我杀掉那个孩子，他是谁？” “他是无数被埋于地下的扎伊特人中的一个，只是一个孩子。” “他是你对我的诅咒！” “请别这样说，命运之子啊，我承认让你杀掉他是为打破你的纯真，但请不要忘记，无论是砍断那孩子的身体，还是将扎伊特永远记忆，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你的旅程看似随意，实际却在按照既定的轨迹前进。[求书网www.Qiushu.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未来你将知道更多，得到更多，到那时，你才有更改选择的权力。” “你还是不打算告诉我，命运之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对吧？” “现在告诉你毫无意义，只有你自己发现，才能得到命运之子的真意。” “如果我醒来，忘记这场梦怎么办？” “那么你会再一次梦到我，再一次与我进行这场篝火对谈。不论忘记多少次，只要你的愿望还在，这场对谈就会重复下去。” 亚瑟苦笑：“哎，饶了我吧。” “请原谅扎伊特的利用，只是，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也许复仇没意义，也许复仇只会带来更多痛苦。” “这种话，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有资格说。如果有一天……” “不。”亚瑟打断艾兰，“你说得对，虽然我没有经历过，但只是设想的话，我不会放弃复仇。” 艾兰・瓦格纳・巴奈特的笑容加深：“不愧是命运之子。” “艾兰，我救不了你们。” “我们早已死了。” “我也许无法达成你们的愿望。” “我们接受命运之子所引领的命运，无论这条命运之路的尽头是什么。” “也许最后，我就只是一个平凡的农民。” “如果那是你的选择，对已毁灭的扎伊特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艾兰，原本的扎伊特，美吗？” “就算是荒芜之地，只要是家园，就永远有一份美的存在。” 醒来后看到的景色，与含混记忆中的景色没有多少差别，只是篝火恢复了它原本的威力，周围高耸的松树被照亮许多。维特睡在篝火的另一方，亚瑟不知道在自己体内的奈音是否醒着，是否见到刚才发生的一切。 “艾兰……”轻声呢喃，亚瑟的手里还攥着那本古旧的暗红笔记本，轻抚过后，亚瑟将它收回木盒。 自从与白鲸商会交易之后，亚瑟一直没有打开木盒，只是随身携带。 明明是迫切想要得到的东西，到手之后反而有种害怕接受的惧意。 不久前，在同伴入睡后，亚瑟终于鼓起勇气，打开木盒，翻看那本标有艾兰・瓦格纳・巴奈特名字的笔记。 笔记里记录了艾兰・瓦格纳・巴奈特作为扎伊特祭司的日常生活，还有对扎伊特来说重要的事迹。其中有大批囚徒战犯被押解到扎伊特，成为劳力一事，祭司艾兰・瓦格纳・巴奈特代表扎伊特人欢迎他们，并尽可能地提供帮助。 笔记的最后一页，是扎伊特开始流传某处矿坑内有大量重荧石的内容。 将木盒放回背包后，亚瑟继续睡眠，天上星辰映照的柔和光晕，让他不禁想起艾兰的声音与笑容。亚瑟知道，这一定不会是与他唯一的一次相见。 意识到和常人不一样，还是近几年的事。 尤莲达从来没说过什么，亚瑟就以为，从夜晚睡到中午，是所有人都会做的。还是维特的疑惑，让亚瑟意识到，正常人不会一天睡十二个小时。 他问过母亲，为什么没有对自己说别人都不需要睡这么久，尤莲达的回答是：“别人不是我的儿子，我为什么在意？” 亚瑟的单纯让他对自身存有缺陷的怀疑只维持了不到十天，十天之后，他就尽情于和维特追猎林中野兽，和各种小孩子的游戏，完全忘记自己和常人的不同，与母亲的刻意回避。 清晨的阳光带着舒适暖意，虽然最先醒来的次数变多了，但亚瑟从来不会第一个真正醒来。 他不在意为什么成为灵影之主后，诡异的长时睡眠更为诡异地消失了，他只是窝在被子里，用惺忪的睡眼，看奈音打水做早餐，看维特将金发拢起，梳好小马尾后专注地整理装备。包括同伴的宠溺允许，这些极为普通不值一提的场景，让亚瑟有家的感觉，成为他珍贵的记忆。 亚瑟相信，珍贵的记忆越多，面对自己快速消逝的生命，面对未知的死亡，他就能拥有更多勇气。 因为灵影可以漂浮，所以如果资源丰富，奈音可以摘得许多野果。和大多数早晨一样，这个小女孩一方面确保同伴的安全，一方面收集食物。不只野果，植物的嫩芽，和可食用也可入药的根茎也是少女的目标，感知和操控土地的能力让她对此十分擅长。 在亚瑟懒懒地打着哈欠，挠着头发起床时，奈音将摘得的野果洗干净，切成小块，加入香料和嫩芽搅拌，做成沙拉，成为烤面包和熏肉的配餐。 每次看亚瑟像饿了三天一样狼吞虎咽，看维特也吃个不停的时候，奈音就很满足。 ------------ 第54章 他负责吃就好 奈音原本以为，不再需要进食的自己该感到悲伤难过，然而她却看着同伴不算雅观的吃相甜甜微笑。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那样满溢幸福的笑容，连清晨的阳光也被比了下去。 已经在杉树下悲伤了百多年，够了，作为结束性命的惩罚，已经足够了。 现在的奈音喜欢在亚瑟还懒床时准备早餐，喜欢在亚瑟任性时表示赞同，让维特感到更加无力，喜欢听两个大男孩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话，喜欢跟随他们的步伐，为他们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吃过早餐后三人继续向西行进。足够的睡眠和丰富的早餐让他们走得很踏实，西方森林的景色在他们看来也多了一分美丽。 按照地图显示，和北方边境线外无尽的冰原不同，西方边境线建立在绵延不绝的山脊间，被巍峨壮丽的群山包围。 与北方森林不同，连日来除了小型野兽，三人没有见到一只体型稍大的生物，也没有发现任何大型捕食者的踪迹。虽然安全，但维特可不喜欢亚瑟总缠着自己，指向某只鹿或山鸡，眼睛闪着光要求品尝野味，尤其是得不到奈音协同阻止的情况下。 不知道是接近上午，或者是长时间走山路的原因，亚瑟和维特都感觉到温度升高了。 维特用指节擦汗，亚瑟干脆脱掉大衣的上半部分，将两个袖子绑在腰间，冷了再穿回去。 奈音很快表示反对，她不希望亚瑟感冒生病。 对于这样的担心亚瑟哈哈大笑，随意摆手道：“只有傻瓜才会脱了衣服就感冒。80电子书wWw.80txt.com” 维特叹气，无奈地说：“居然傻到意识不到自己傻，果然是小时候把头磕坏了，让你别学我爬树，你就是不听。” “有救吗？”奈音跟着打趣。 看亚瑟甩着两条手臂乐呵呵地继续走，维特就只能再次叹气：“很明显，没救了。” 一段时间后维特拿出地图观看，确认路径无误后，维特抬头看太阳，细小的汗珠凝结在金色的鬓发间。 “北方是最冷的，西方相对好些，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西北方，怎么竟然会感到热？” 奈音看看亚瑟，再看回维特：“要不要休息一下？快中午了，再过不久亚瑟就要吵着要午饭吃了。” “哈，估计等不了几分钟他就会喊饿。”维特耸肩，“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这不是身体活动之后感觉到的热，奈音你没觉得，离开塞安以后，我们越向西走，温度就越高吗？当然现在是十一月，温度再高也高不到哪里，但和库依村比起来，这里可以算是初春了。” “维特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听出话里的意思，奈音认真起来。 “你是灵影，还有风属性，对气候应该敏感吧？如果气候有异常，你能感知到，对吧？” 奈音点头：“没错，这点你们可以放心，如果气候有异变，那我肯定能感知到。不过现在我感觉不到任何异常，也许这里本来就是这样的，我们都没来过西方嘛。” 维特微微点头，但他看起来还是在思考：“嗯，也许吧，也许是我多心了。” 在维特与奈音说话的时候，亚瑟继续快步向前走，与二人拉开约十米左右的距离。 没过一会，他突然停下脚步，跳到一块大石头的上面，伸长脖子努力听，很快他扭过身子，一边向奈音和维特招手，一边兴奋地大喊：“河！有河！我听到河的声音了！快来！” 两人对看一眼，连忙跟上。 维特一边走一边说：“相隔不远就有一处新水源，看来这片森林比我想象中的要富饶。” 奈音赞同点头：“不仅野果多，野菜也不少呢。晚上我多采些野菜腌制，做成应急食品。” “最近都是你在做这些事。”维特看向身旁的少女，声音更加柔和，“原本应该是我负责的，你别把工作都揽到自己身上。” 奈音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揽到自己身上，是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而且我的能力有帮助，做起来效率更高呢。” “但至少别特意早起为我和亚瑟准备，就算是灵影也需要休息，我不希望看到你辛苦。” “啊其实灵影是……” “喂你们快点呀，快点来，我们来抓鱼做烤鱼！” 奈音没说完的话转为一声闷笑，维特抬了抬眉毛，对奈音做出“果然”的表情。 “亚瑟最擅长挑起食欲了。”奈音笑道。 “哈，是呀。”维特正回脸，看向前方被山石遮挡半边的黑发身影，“他负责吃就好。” 追上十米的间隔后不久，一条清澈的溪流展现在奈音与维特面前。 亚瑟脱掉衣服鞋子，踩在稀松的鹅卵石上，弯着腰，双手伸开，试图抓住在溪流中游窜的小鱼，水流冲击他的小腿，溅起一股股四散的水花。 “情况怎么样？”维特放下背包，拿出捕鱼用的工具做准备。 “它们游得太快了！”第三次失手，并被河水打湿脸的亚瑟说得有点气急败坏。 “耐心，耐心。我是怎么教你的？耐心，专注。” 少年的闷哼刚结束，奈音就已经拾好木柴，拿出火石点火，为烤鱼做准备。 她微笑着为少年加油鼓劲：“亚瑟别泄气，你一定能抓到！” “当然能！”第四次失手后，少年像张牙舞爪的棕熊一样大吼，用力拍击水面，连续的拍水声结束后，少年深深呼吸，重新弯下腰，神情专注。 维特不着急捕鱼，他想等亚瑟玩够了再自己动手，所以组装工具的动作也就慢得悠闲。 就在亚瑟高举摆尾挣扎的鱼欢呼时，地面突然震动，虽不剧烈，却来得突然，少年本来正在开心炫耀，突来的震动令他脚下打滑重心失衡，双手又抓着鱼无法调整，结果仰面摔倒，不但衣服全湿透了，好不容易抓到的鱼也脱手逃走。 “地震？”维特瞬间看向奈音，少女摇头，“不是地震，地震不会是这样小的范围。” 无视亚瑟坐在水里扑腾咒骂，维特警视四周，奈音双手摸地探查。 “这是……地层下有什么在移动！很多！” ------------ 第55章 不是土豆！是地精！ 没等奈音说完，不远处的地层突然开裂并凸起，没过多久，开裂处钻出一个不规则的椭圆型土棕色球状物，那物体有不到半米的高度和宽度，在身上的泥土掉落后，一张形似老爷爷的脸便清晰起来。(www.QiuShu.cc 求书小说网) 被这突然出现的物体夺去注意，亚瑟结束发泄，起身走了过来，指着那棕色的球状物说道：“好大的土豆！” “不是土豆，是地精。”维特修正亚瑟的说法，他看到一个个土棕色的圆球源源不断地爬出来，蠕动着向河流靠近，惊讶得合不拢嘴，“天啊，竟然能看到地精，还是这么多只一起，这，这怎么可能？” “哈？地精？我没有听你说过。”亚瑟撇撇嘴，走到那些蠕动前进的地精旁边蹲下，伸手戳动，“哦呀，这手感，有意思，不软不硬，很有趣啊。” 维特惊得要说不出话了，地精是非常稀少的生物，并且大部分时间生活在地下，所以本来就很难见到，并且它们看似蠢笨，实际感官非常敏锐，一旦感觉危险就会钻入土中逃匿，所以从来没有人能靠近地精，更别说用手戳它们了。 “亚瑟你你，你，你摸到了，你居然摸到地精了！” “啊？维特哥你怎么这么大反应？”亚瑟不以为意，这圆滚滚像老爷爷脑袋的东西让他觉得十分有趣，他干脆抓住一只，举起来仔细看，“这圆圆的家伙，没有脚吗？脚在哪儿呢？它是怎么走路的？” “抓，抓起来了！竟然抓起来了！”花去比平常都要多的时间从震惊中恢复，维特着急地挥手，“放下，太不敬了！地精是大地健康的证明，是生物繁盛的象征，它们是珍贵的精灵，你快点放下！弄伤了怎么办！？” “诶，不就是大号的土豆，还长得像老头。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亚瑟再次撇嘴，“还真的没有脚啊，到底是靠什么走路的？” 维特已经开始用上喊的：“不是土豆！是地精！是大地精灵！” “地精是靠触须前进的。”奈音走到亚瑟身旁，捋着裙子也蹲下来，也试着用手触摸地精，毕竟是难得的机会。 “因为没有脚，所以它们在陆地上的行动非常迟缓，但在地下可是很灵活的，你看，在下面的这些细小的须子，它们用这些须子拨动泥土，在比较松软的地层中穿行。而且传说最早的地精是从大地中出生的，所以地精可以与土地融合，如果受伤了，只要在土地里就能用土修补破损的部分，死亡的时候也会化成土，回归生养自己的大地。” 说着说着，奈音的眼睛微微低垂。 “似乎，和我有些相似呢，但又让我羡慕。” 亚瑟看向身旁：“羡慕？” “灵影如果再次死亡就只会消失，不能回归大地。”奈音苦笑，“因为已经回归过一次了嘛。” 放下地精，亚瑟似乎很是随意地说道：“要是回归的代价是变成这种老头脸的大号土豆，那还是不回归的好。” 奈音笑了：“嗯，也是。” 被放回去的地精继续移动，亚瑟贴近地面看，便看到那形似大号土豆的身体下方，确实有数条小须子支撑着圆滚滚的身体，向前挪动。 亚瑟感到很有意思，两眼大睁，好奇地看了很久。 “说来这些家伙看起来像土豆，会不会吃起来也像土豆？” “地精可不能吃哦，传说地精的身体实际就是土，要是吃它们，那恐怕就是吃土了。”奈音歪头笑笑。 “吃土？”一想到吃土的感觉，亚瑟就觉得喉咙发涩，满嘴的土味。 既然不能吃，亚瑟对地精的好奇马上消失了，他挺直身子，驱赶般用手拱之前放回地面的那只地精，让它重回队伍，并嫌弃地说道：“哼，不能吃的都讨厌。” “原来是为了饮水，地精会成群出动饮水，这可是新发现！”维特看着聚拢在河岸喝水的地精们自言自语，他小心翼翼地向河边走，也想摸一摸地精，可他刚靠近一点，原本正喝水的地精就快速钻入土中，试过几次结果都相同。 失望的维特看向蹲在地精们旁边的亚瑟和奈音，他不明白，为什么地精不但不害怕亚瑟和奈音，不躲避他们，反而接受他们，愿意被他们触摸。 咀嚼着香喷喷的烤鱼，亚瑟不时看向还零星蠕动在河岸的地精。 对于这种奇异的生物，亚瑟没有什么兴趣，但看维特摊开笔记本，对照地精临摹绘画，并认真记录的样子，他也就有些高兴。 如果是让同伴高兴的生物，那就算不能吃也一定是好东西吧，少年如此想。 “地精果然没有牙齿，是靠融化树根进食的。”维特一边观察一只正啃食树根的地精，一边在笔记本上快速写着。 亚瑟打趣：“就和牙齿掉光还不停嚼铁皮的老爷爷一样。” 奈音被亚瑟的话逗乐了，不过看到维特不许亚瑟侮辱土地精灵的眼神警告，她便不再玩笑，转而说道：“你们知道吗，传说看到地精代表好运，会有好事发生呢。” “哦？好事？”亚瑟不在意地耸肩，拿起又一只烤鱼大口吞咽，“不是已经发生了么。” “跑！快跑亚瑟！” 堆满腐败落叶的土地在夜晚的湿气催化下成为泥沼，令少年每跑出一步，都面临打滑，或深陷其中的危险。 本来就不清晰的月光被层层缠绕的枯枝遮挡，亚瑟在没有火把照明的阴暗中奋力奔跑着，污泥和残破的腐叶被快速起落的鞋底带起，少年的裤脚与大衣下摆已满是泥污。 听出身后的喘息声愈发杂乱无调，维特忍不住担心，不时向后看并发声催促，就算是惯常奔跑在森林中的他，现在也开始感到疲累了。 而不擅长奔跑的奈音则改为漂浮，虽然她很想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与同伴分享同样的辛苦，但有不能拖后腿当负担的底线在，她也就顾不上自己的主人是否会羡慕。 ------------ 第56章 地土 就在他们身后不超过五米的距离，一棵棵长有和地精相似的老人脸的大树，伸展着它们干枯的枝干追赶着。小说txt下载HtTp://Www.80txt.Com/它们的脸因为树皮纹路的原因，显得更加衰老诡异，干瘪的嘴生硬地张开着，发出树枝摩擦被切断的声响。 它们应该是没有手的，但向天发散的枝干细枝确实在向前方弯曲。 树根像蛇和触角一样扭动，粗的像蟒蛇，细的像蚯蚓，那些树根根须协同合作，在树身苏醒后很快拔起，抖落大块泥土的同时成为脚，让树精像蜘蛛一样前进着。 “究竟它们要跟多久？”比起湿滑泥泞的道路，亚瑟更不满现在奔跑的原因。 如果不是维特阻止，他早就把那些树精砍成木柴，用来做火把烧。 “也许砍死一个它们就不追了！” “不行！树精是大自然的使者，是和平的象征！”维特再次扭头，看到亚瑟不满但忍耐的表情。 他不知道亚瑟还能够忍耐多久，他也不知道他们的体力能够维持多久。 越过气喘奔跑的少年，维特看向后方，他不得不承认，在迷离的暗夜，被大量张牙舞爪般伸展着枯枝的树精追逐，确实十分恐怖。 偶尔可以看到绿色的火焰从一只树精中飘出，那只树精立刻恢复成正常的大树，当那绿色火焰飞入另一棵树后，几秒内那棵树的躯干就浮现出眼睛与嘴，树根开始从地下钻出，从树变为树精，然后继续追逐。（WWW.mianhuatang.CC 好看的小说 维特边跑边道：“我和你说过，就算砍坏树也没用！树精是没有实体的精灵，它们靠寄宿在树里生存，你砍掉一棵，它们会寄宿到另一棵去，我们身处森林，到处都是树，哪里砍得完？” 亚瑟马上回：“可你也说过，树精会在入冬时进入冬眠状态，春季苏醒，那现在追我们的这些树精是怎么回事？失眠睡不着吗？” 就像因为地精造成的震动导致摔倒丢鱼时一样，亚瑟有些气急败坏，他恶狠狠地瞪那些树精，不明白究竟是哪里不对，让这些珍贵罕见的生灵疯狂地追逐他们。 “这确实太诡异了，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维特观察那些树精，它们的形态没有什么特殊，和普通的树精一样。 树精是温和的生灵，它们和朝露，彩虹，矿石相同，在大自然中自然形成，在感受不到威胁的地方，以它们自己的方式安静存在，偶尔为得到更好的养分，它们会驱使寄宿的树移动，但移动的距离和时间都很短，更别说像现在这样长时间奔跑了。 维特怎么都理不出头绪，因为自身特性而被称作和平使者的树精怎么会追赶它们？究竟它们想得到什么？ 打不能打，逃逃不开，愤怒让亚瑟在气喘中咬住下唇，不知道幻想多少次大喊“我不跑了”然后转身拔剑的情景。不过理智还是让他不断翻越杂乱矮丛，扒开伏击般丛生的枝杈尖刺，偶尔有泥溅到脸上嘴上，他像是发泄愤怒般用力抹去。 奈音看亚瑟发狠的动作又是担心又是难受，她愿意做任何事分享主人的劳累，可现在除了不成为拖累，她什么也做不了。 她和同伴一样不解这些本属温和安静的生灵为什么会追逐他们，回想几小时前，他们还在晚霞的照耀下悠闲休息。维特观察地精的活动，亚瑟练习抓鱼，自己则腌制野菜。 究竟异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临近夜晚温度下降，地精们纷纷潜回地下，亚瑟看到维特在拾捡什么，便走过去，蹲在人身边：“土？维特哥你捡土做什么？” “这不是普通的土。”没有抬头，维特继续在土块杂草间翻找着，他的目标是棕灰色的条状土块，每找到一块，他就会小心翼翼地捡起来，装进袋子里，“这是地精的排泄物，俗称地土，是珍贵的药材。” 听到排泄物三字，亚瑟不禁皱眉，因为觉得恶心，他伸出舌头，像是要吐出什么一样，“不会吧，这种东西居然是药？有什么效果？是治疗什么的？” “是治……”突然顿了下，维特抬眼看了看睁大眼等待答案的少年，很快别开视线，“治什么不重要，对我们来说没用。” “诶？维特哥居然不告诉我，这可是反常。”快速眨眼后亚瑟看向坐在篝火旁的少女，“奈音！奈音！维特哥不告诉我地精的排泄物是治疗什么的，你知道吗？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地精的排泄物？啊那个……”与维特对看一眼，奈音尴尬微笑，“也没有什么特别，不是用来治疗常见病的，亚瑟不需要知道哦。” “你们都知道的事不告诉我，我不高兴！”分别冲奈音和维特吐舌做鬼脸，亚瑟摆足了不爽的表情架势。 维特将一个小号的空袋子塞到亚瑟手里。 “你也一起找，看清楚，是这种棕灰色，混有细小银色晶体的条状土块，别和普通的土弄混了。虽然对我们来说地土没有用，但是可以卖钱，像这样的一小块地土，就能卖一千丁克左右，要是能找到许多，说不定能换够买一只哔咕的钱。” “真的？”一听到能卖钱换哔咕，亚瑟顿时兴奋起来，撅起屁股认真寻找，将维特和奈音共同隐藏的秘密忘在脑后。 在亚瑟看来，他们不愿说的一定是自己不需要知道的，需要知道的时候一定会知道，这是少年对自己和同伴的双重信任。 两个袋子捡满的时候，奈音也做好了晚餐，少女带着甜美笑容，招待辛苦劳动的同伴。 看到笑着递来面包和野菜汤的奈音，维特想起母亲，每次她也是这样，笑着将冒着腾腾香气的美味饭食端给自己。 思念就是这样狡猾的东西，会被寻常的一句话一个动作挑起，趁人毫无防备时突袭，钻入内心最薄弱的空虚部位，一旦占据就会迅速扩大，直到心口微微疼痛，才意识到原来是思念作祟。 因为久违的思乡情愫，维特吃得有些沉默，亚瑟还是和以往一样狼吞虎咽。少年记忆中的母亲是从来不笑的，并且如果不认真吃饭，在餐桌上玩闹，那必会遭到母亲一顿毒打，然后被罚彻夜练剑。 ------------ 第57章 你们想要什么！？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黑夜降临前，维特添加木柴加大篝火，奈音和亚瑟一起准备睡觉用的帐篷。热门小说网WWW.QiuShu.Cc 其实按原计划，他们吃过午饭后就该继续前进，但计划被地精打乱，加上捡拾地土，和亲眼见到珍贵精灵后的梦幻感，他们决定在河边露宿，第二天再启程。 就在月亮高悬，亚瑟和维特都渐渐感到困意时，林中突然传来树枝生硬拔起断裂，和土石翻滚的声响，在一层层递进的巨声中，透出不容阻挡的庞大势头，仿佛冲破界限，自黑暗深处冒出，汹涌来袭的滔天巨浪一般。 面对突变三人顿时起身，飞鸟惊起的叫声和拍翅声加重不安的气氛，亚瑟摸上剑柄，维特拿出箭矢准备。 破裂声响濒临边缘，维特举起篝火，三人紧张戒备，然而他们没有想到，篝火照亮的，是一张张干枯的，用木纹褶皱堆叠出的人脸，那些脸像是在哀嚎，仿佛一个个痛苦的老人，被困锁在树木中，想要挣脱干枯坚硬的树身。 那些树即使面对最该害怕的火焰也毫不犹豫，或庞大或枯瘦的身躯以盘绕树根为支撑，向三人靠近。 亚瑟惊讶道：“是树！树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树精，怎么可能，这样大数量的树精聚集移动简直是前所未闻！可这怎么可能！？”维特同样惊讶非常，“树精是隐藏自身的生灵，从来不会主动出现在人类面前，而且它们会在入冬时进入冬眠状态，春季才会苏醒，怎么它们竟然……” “哈？树精？该不会是地精的亲戚吧，哈，真是惊喜。txt小说下载80txt.com”比起有着老爷爷脸的大号土豆，眼下围聚过来的树精显然具有威胁性，亚瑟拔剑警戒，维特看到亚瑟拔剑连忙喊道：“亚瑟别！树精和地精一样都是珍贵的精灵！它们从不会伤害什么，实质上和普通的树没有多大区别！” 维特刚说完，站在最前面的树精就突然伸出枝杈，本该坚硬的树枝此刻成为半硬的树藤，突然缠绕上一时大意的少女，并在抓住后将人举到半空，同时树枝缩紧，半空中传来痛苦的叫声。 “奈音！”想也没想，亚瑟冲上前举剑就砍。 树精虽然巨大，却好像没有任何防御力，亚瑟一剑劈下，树枝瞬间断裂。 抱住奈音重回地面，亚瑟的声音已成为对战时的低沉：“这就是从不会伤害什么的珍贵精灵？” 维特不知道该怎样回答，面对摇摆枝杈涌来的树精们，他知道单靠剑解决不了，而篝火也被树精满是泥土的根须踩灭，他们成为暴露在黑暗中的无知者。 “跑！一定有原因导致它们的行动，先跑！” “为什么要跑？它们一点也不强，随便砍就能砍死。”亚瑟一边说一边将惊魂未定的少女挡在身后，他从来不喜欢逃跑。 “亚瑟对不起，我没想到树精会……它们其实是很温柔的。”抓拢有些破碎的衣服，奈音愧疚地说道，“维特说得没错，别伤害它们，我们先跑吧，也许可以发现它们这样做的原因。” “居然用温柔这种词，奈音你……”话还没有说完，亚瑟就因为看到少女破碎的衣领，与胸口处的红痕，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亚瑟咬了咬牙，把剑收回剑柄，无奈地道：“好吧，先跑。” 结束回忆，奈音看向少年的侧脸，她看到汗水一滴滴流下，看到明显的疲态，奈音又看向维特，看到维特的速度已经开始减慢。 奈音知道，不能一直这样跑下去。 她焦急地思考，已经跑了这么久，树精依旧在追赶，一点也没有要放弃的迹象，也许是时候动用能力，也许能有阻止树精，又不伤害它们的方法。 “啊！”背包被丛生的树枝刮住，亚瑟下意识地回身去捡，“我的背包！” “亚瑟别去！”奈音大喊，维特听到亚瑟的声音回头看，一句“危险别去”还没来得及喊完，一棵棵晃动前进的黑影就扑向少年。 当亚瑟意识到危险临近时，却因为脚下打滑，抱着背包摔倒在地。 “亚瑟！”维特与奈音同时大喊，亚瑟半仰躺在地，双手还抱着背包，木纹堆垒出的老人脸如倾倒般逼近，那张脸扭曲着，嘴越张越大，像是扩张的树洞，容纳的只有深渊般的黑影，大张的嘴想要叫出什么，却只有粗糙木质摩擦的压抑声响。 亚瑟看着那张恐怖的脸逼近，看着那大张的黑洞就要吞噬自己，他却没有拔剑。 扑向自己的树精就在面前，嘴里的黑影已经接触上鼻尖，我要被吃掉了吗？亚瑟陷入被某种莫名感应牵引的状态中，就连最本能的拔剑反应都被压制。 他看到树精嘴里的黑影就像墨水一样倾泻出来，但很奇怪，那墨水没有垂直流淌，而是变成黑雾，才脱离木纹大口就化为烟雾消失了。 亚瑟想去找黑雾去哪里了，低下头却发现地面一片黑暗，他急忙抬头四处看，没有森林，没有天空，没有奈音和维特，什么也没有。 整个空间就只有铺满黑色油墨的地面，和摇摆着枝杈的树精们。 “这里是哪？”少年喃喃发问，就像早就知道不会得到回答，“这又是梦吗？” 树精们的动作并不快，在这奇异的黑暗世界里，它们的动作更慢了。 像是某种奇异的舞蹈或仪式般，亚瑟看着树精们包围自己，挥舞光秃秃的枝杈，想要抓住什么。 但没有一只树精像抓住奈音那样抓住亚瑟，虽然它们看起来是那么拼命，可实际上它们没有碰少年。 或者说，即便是近在咫尺的距离，它们依旧无法碰触到他。 那一张张皱纹堆垒的脸看起来痛苦极了，如果它们真的有眼睛，现在一定在哭。 亚瑟突然看出它们的痛苦，莫名感应得到证实，心中的感觉越来越清晰。 对，它们在痛苦，它们在无声嚎叫，它们是在呼救！是在向我呼救！ “你们想要什么？”少年急切起来，“你们想要什么！？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 第58章 我不想吗？ 突然，烈焰闪现爆裂，亚瑟惊呆了，所有树精在瞬间陷入火海。求书网Http://wWw.qiushu.cc/ 火焰肆无忌惮地燃烧它们的身躯，暗棕色的树皮很快变成焦黑，那些本就哀伤痛苦的面孔在绝望中消亡，除了木质燃烧的声响，亚瑟听不到其它声音。但他能感应到，不是用耳朵听到，而是用眼睛看到，用心感受到，用体内的生命之流接收到。 “救救我！” “好热！好热！” “我不想死！” “为什么我们要死！？为什么！？” “为什么我们要受到这种折磨！？” “救救我！我不想死！” 一声声凄厉的叫喊中，亚瑟伸手，摸向漆黑的地面。 手指碰触到的不是坚硬地表，而是略微黏稠的液体。 这是什么？亚瑟不解，他的手摸着抓着，黑色液体很快覆满他的手背和指缝。 他将手放到鼻下嗅闻，是刺鼻的石油味道。 “石油？但，不对，石油不该是这样漆黑的，黑得像……” 亚瑟突然想起，在废弃矿坑扎伊特中黑暗怪物的巨眼。 虽然形态不同，但它们是那么相似，带来恐惧，却又引诱人注视。 亚瑟低下头，双手都去摸黏稠的黑暗地表，像稚童恋玩沙土般，依照本能欲望划动触摸。 亚瑟莫名自问，如果那时一直看那双眼，是否会被眼中的黑暗吸入，被黑洞吞噬？ 但是……我不想吗？ 双手抚动的时间越久，似乎刺鼻的石油味道便越发改变，变得越来越甜美，像是蜜的味道，亚瑟甚至想要舔食。[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求书 小说网www.Qiushu.cC] 树精们仍然在燃烧，珍贵的生灵在以最惨绝的方式消逝。可亚瑟什么也做不了，他很清楚。 “我救不了你们。” 如同篝火对谈中，对祭司艾兰说的话一样，亚瑟不想担负什么，也不想让谁失望。 “你们向我呼救，但我什么也做不了。” 如果这片无尽黑暗是石油，组成它的是否是你们的尸体？沾满漆黑油脂的手伸向嘴唇，亚瑟看着那些即将被烧毁殆尽的树精们，嘴慢慢张开，舌尖探出。 “亚瑟！” “亚瑟醒醒！” 就在舌尖几乎就要碰到黏稠黑色时，奈音与维特的声音突然传来，亚瑟仿佛瞬间惊醒般睁大眼，眼前的一切都在顷刻溃散，燃烧的树精们不见了，无限延伸的黑暗地面不见了，手上的黏稠液体也不见了。 两眼看到的是奈音与维特焦急的脸，亚瑟的手还举着，大梦初醒。 “我这是……”茫然地看向四周，是奔跑许久的森林没错，亚瑟低头，怀里抱着的是他的背包。 “终于醒了！”奈音一下子跪倒在地，扑抱住亚瑟，几乎就要哭出来。“担心死我了！担心死我了！怎么叫你你都不醒，我还以为你的意识被树精吃掉了！” “那个，奈音啊，树精是不吃人的。”看人醒来维特也松一口气。 虽然自从亚瑟昏迷不醒后，维特一直在劝慰奈音，但其实他心里也没底。毕竟从来没有人见过如此数量庞大的树精移动追逐人，也从来没有哪本书记录被树精咬会有什么下场，甚至根本没有人会相信，树精竟然会张嘴咬人。 现在看亚瑟醒来，维特总算放下心。 “但我们都不知道，都不知道啊！”奈音紧紧怀抱亚瑟，破裂的衣领令亚瑟的脸直接贴入少女的胸脯。很快亚瑟的手开始抽动。 “呼吸……不，不能呼吸了奈音……” “啊！”听到憋闷的声音，奈音慌忙起身，然后连连低头，“对不起亚瑟，我我，我太高兴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亚瑟咳嗽了两下后大口呼吸，少年脸上的潮红未退，好在月光仍然模糊，并不能看清楚。 提着背包站起后，亚瑟稍微偏过身子，不让同伴看到自己发热的脸。 “树精呢？都不见了？” 奈音一边还担心地上上下下看亚瑟，一边答道：“说来奇怪，亚瑟你摔倒之后，离你最近的树精扑过去咬你，我和维特都没有看清楚它到底是不是真的咬到你，只看到有黑影一样的东西，或者说是黑色的烟雾，从它的嘴里冒出来，你整个人都被那些黑雾吞噬，然后你就昏倒了，那些地精看你昏倒，也就都离开了。” “实在是太诡异了！”维特抱胸叹气，突然想到什么，他跨前一步走到亚瑟身边，举手比出数字三，“来，预防你的大脑受到损伤，说这是几。” 亚瑟撅嘴瞪过去一眼：“这是我又饿又累又想洗澡！” 呼气点头，维特笑道：“是正常的亚瑟没错。” “可恶，摔得满身泥，衣服都脏了。”背好背包，亚瑟低头看看满是泥泞的衣服，不禁用咬嘴角泄愤，尤其屁股那里湿乎乎的都是泥水，让他十分难受，“可恶可恶”的嘟囔不停。 奈音微笑道：“亚瑟，等到了有水的地方，衣服我来洗。” 亚瑟无奈地叹气：“比起这个，我现在真想泡个热水澡。唉，这种时候就怀念起渥米尔城堡的大浴室了，那时真舒服啊……” “放心，多亏被树精追得跑了一晚上，现在我们应该离蒙诺迪克不远。”举起在亚瑟昏迷时点燃的火把，维特查看地图和方向仪，“更准确地说，因为我们被地精追赶，竟然在无意中走了近路，能早一天到达。” “哦？这么好？”结束对渥米尔大浴室的回忆，亚瑟看向地图，翘起屁股指自己浑身上下的泥点和一片污黑的后方，“这就是代价是吧是吧？” 奈音笑了：“亚瑟别担心，我会全部洗干净的。” “附近没有河，你就先忍耐吧。”收起地图，维特高举火把率先迈出步伐，“不出意外的话，再走两个小时就能到达，但愿蒙诺迪克允许夜间入城，走吧。” 前进的路上，奈音问亚瑟，在他昏迷的时候是否看到什么，感觉到什么。 她依然担心亚瑟是否出问题，毕竟他经历了太过诡异的事情，谁也不知道那些黑雾是否完全无害。 走在最前方的维特也侧过身听，他虽然嘴上不说，实际和奈音同样担心，但他的担心多了一丝烦闷与猜疑。 ------------ 第59章 孩子不和大人一般见识 好像每一次想要忘记的梦醒来后都无比清晰，亚瑟想苦笑了。求书网小说qiushu.cc 他不知道该如何向同伴解释那个黑暗世界中发生的一切，如何描述他能听懂树精们的痛苦与呼救，如何说出面对生命消逝所感到的茫然与无力，如何辩解自己竟屈服于甜美黑暗的诱惑。 所以他傻笑着告诉奈音与维特，他就只是睡着了。 行走了将近两个小时，蒙诺迪克的城门终于出现在森林尽头。 城门不大，没有渥米尔的壮丽，没有塞安的威严，如果真有什么可说之处，便是城门上雕刻的花纹装饰在简朴中透出可爱这一点了。 城门的防护不算严谨，只有两名守卫站在城门左右。二人都哈欠连连，看起来松散无力，就连手里拿的长枪都歪斜着，与塞安笔挺腰直纹丝不动的守卫们形成鲜明对比。 维特率先走出林中小道，还没到城门下，他就礼貌微笑，用温和的声音向两名守卫问安。 然而维特迎来的，是两名守卫立刻戒备的冷脸。 当两人待借火光看清，走来的是三个孩子，那两名长相粗犷的守卫便露出明显的不屑和轻视。 “已经过了可通行的时间，明早再来！” 分不清是故意不用正眼看，还是那两个人天生眼睛歪斜，除了奈音感觉到两人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滚了好几次，维特和亚瑟都没觉得那句话是对他们说的。 维特已经预感到蒙诺迪克禁止夜间入城的可能，所以并不意外，但对亚瑟而言就不同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Qiushu.cc 湿泥在将近两个小时的行程里已经完全干涩，少年的身上贴着不少干裂的土块，这倒还好，但屁股和大腿里塞满泥沙这一点，却是说不出的痛苦折磨。 因为不好在同伴面前老去摸屁股抖落，少年这一路走得歪歪扭扭尴尬非常，只能强忍疼痛难受，将希望全寄托在蒙诺迪克的旅馆，满心期待入城后落住旅馆，泡澡换干净衣服。 但现在唯一的希望落空，并且还是被两个粗糙大汉，以不屑轻视的态度告知的，从屁股的难受蹿升到胸口的怒火瞬间爆燃，少年皱起眉毛，一双黑眼睛凶狠瞪着，鼻孔伸缩呼吸又急又粗，嘴唇抿得发红，只维持不到三秒的理智溃散后，右手快速摸上剑柄，作势就要一顿乱砍。 好在从亚瑟的表情开始丰富，同伴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维特挡在亚瑟身前，奈音则按住已经将剑拔出一半的手，力量比不过，奈音就歪头甜笑，看亚瑟愣了，力量也弱了，奈音笑眯眯地按住亚瑟的手，连剑一起按了回去。 “他！他们！”亚瑟红着脸想喊点什么，奈音继续笑眯眯地微微点头，“是是是，我知道我知道。亚瑟是孩子，他们是大人，来，孩子不和大人一般见识。” 微笑说着，奈音把亚瑟抱入怀里，像安抚哭闹的幼儿一样，轻轻抚摸少年的脸颊和后脑，看起来马上就要唱出摇篮曲了。 “你是把我当小鬼对待。”鼻孔使劲出气，亚瑟看起来不满，但没有挣扎。 “不喜欢？”奈音笑着揉摸少年的黑发，“我以为亚瑟喜欢被这样对待。” 撇嘴别开视线，停顿半秒后，亚瑟靠入奈音的胸口，压制怒气，并闷闷地说道：“别人不行，是你，可以。” “这是我的荣幸。”甜甜笑着，奈音继续抚摸少年安静下来的侧脸。 放心把亚瑟交奈音处理，维特仍然没有放弃希望，他诚恳地向两名守卫说道：“抱歉，我们没有别的意思，更没有恶意，只是我们是从塞安一路走来的，十分劳累，你看我们身上都是泥，实在是需要入住旅馆洗浴休息。拜托你们，让我们入城吧！” “你这家伙怎么这么烦！说过已经过时间了！过了就是过了！没人能够例外，你们也一样！”不耐烦地喊着，两名守卫放低长枪，枪尖距维特不过一根手指的距离，两人却一点也不怕误伤，甚至晃动枪尖，戏谑恐吓的意思十分明显。 “你们这些臭小鬼闪远点，不然可别怪我们没有提醒！” 近在咫尺的枪尖晃动，维特依然礼貌微笑着，只是眼神有细微的改变。 “我们当然尊重蒙诺迪克的规矩，会在早上允许通行后再来。” “维特？”在维特转身走的时候奈音唤了一声，她有些担心，但维特只是微微摇头，示意离开。 “如果用武力进城一定很有趣。”坐在篝火旁，亚瑟不只一次瞥眼看不远处的那两名守卫，看到那两个人不时聊天，一点也没个军人的样子。 “只是一城的规矩罢了，我们既然到人家的地方，就要守人家的规矩。”用树枝挑动篝火，维特没将不爽表现在脸上，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差几个小时而已。很晚了，我们先睡吧，明天一早入城。” “嘁，屁股里都是土，难受死了。”又瞥过去一眼，亚瑟不情愿地拉扯裤子。 奈音刚要说话，却被男人粗俗的大笑声抢先，三人同时转头看过去，原来是年纪大些的守卫在嘲笑同伴。那个被嘲笑的男人好像很不好意思，有怨气又不好发作，表情很是尴尬。 维特压低声音道：“嘘，听他们在说什么。” 亚瑟已经张开的嘴又闭了回去。 “哈哈哈哈哈哈！真想不到，你看起来挺壮实，平时还总自夸有多厉害，竟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小点声！小点声！妈的！我喝了不少酒，什么都他妈看不清楚！” “呦兄弟，这我可得说你了，别把错怪在酒上，要怪就怪你天天往那种地方跑，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两人粗鄙下流的言谈声中，维特站起身，没有回答亚瑟与奈音的疑问，径直向城门走去。 “臭小子你怎么又来了？” “想被戳出个洞是不是？” 两名守卫又恢复不屑轻视的样子，长枪也同时指向维特，被嘲笑的那人将枪逼得更近，仿佛随时都会攻击。 维特举起双手，依然是礼貌微笑着，缓缓靠近：“请别误会，我是来换取机会的。” ------------ 第60章 灵影还是该待在主人身边才对 奈音和亚瑟看维特和那两名守卫说了什么，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交给年轻的那名守卫，又交谈了一番后，转身走回。(www.QiuShu.cc 求书小说网) 待人走近亚瑟连忙问：“说什么了？还故意小声。”。 “我们可以入城了。”直接收拾行装，维特的脸上并没有任何高兴的成分。 “诶？怎么，怎么就可以入城了？”亚瑟不可思议地大声问道。 回答的却是奈音：“维特把地土给他们了吧？” “放心，只是一小块。” “地土？给了一小块地土？这样他们就放我们入城了？”亚瑟还是不明白。 维特一边低头收拾一边说道：“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不是忠于职守的，一点小的利益诱惑就能够打动，尤其是能挽回男人尊严的东西，当然会接受。” “男人尊严？奈音，维特哥到底在说什么呀？”被搞糊涂的亚瑟拉扯奈音的袖子，看起来非要知道答案不可。 奈音看亚瑟急切不满，凑过去小声说道：“地土能治疗生殖方面的问题，也包括提高性能力，听那两名守卫的话，恐怕正急需这个。” 亚瑟看着奈音带笑的脸庞，用几秒钟想明白后，感叹大人的世界太复杂，果真小孩不该和大人一般见识。 奈音和维特走在前面，亚瑟走在后面。 经过那两名依旧没有好脸色的守卫时，亚瑟故意放慢脚步，在停顿间扭头，没有表情地瞪看他们。 那两人本该破口大骂，本该执枪恐吓，可面对少年扩张的双眼，一瞬间他们竟置身虚无的黑暗世界，没有感知，没有情智，在厚重浓密，令人窒息的黑暗中，只有少年瞪视的身影清晰存在。（wwW.qiushu.cc 无弹窗广告） 是死寂，与主宰死寂的唯一光明。 单纯的厌恶发泄后，亚瑟再次提步，追上前方的同伴。 至此，黑暗结束。 脱离黑暗世界的两名守卫一个跪倒在地，一个愣愣站着。 他们都还不敢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 是幻觉？是真实？ 三人已经走远，对这两个男人来说，大概永远不会再见到亚瑟。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一生都不会忘记，在死寂中度过的短短数秒，不会忘记黑暗世界中，少年瞪视的身影。 虽然自与白鲸商会交易后，亚瑟就说过要节省攒钱的话，但难受了一整晚，现在他十分想享受大旅馆的舒适奢华。奈音是怎样都可以，维特也希望能在宽松安静的环境里好好休息。 于是他们找到一家，在蒙诺迪克算是数一数二的大旅馆入住。 维特要求自己单独睡一间房，这让亚瑟十分不解，奈音则还是希望能睡在亚瑟身体里，防止意外。 放好行李装备后，值守的伙计领他们来到期待许久的大浴场。 刚进入亚瑟就兴奋起来，看着比自己的家还要大的浴池冒着腾腾热气，在重荧石的照耀下，荡漾的池水反射着点点流光，对满身脏污，疲惫不堪的旅人来说，简直是极大的诱惑。 不同于亚瑟，维特只想速战速决，那边少年还泡在热水里尽情地扑腾翻滚，这边已经快速洗完，穿好旅馆提供的浴衣，打算离开了。 亚瑟向维特招手：“这就要走了？难得的机会，多泡一会嘛。” “是谁说又累又困的，这会倒来精神了。” “身子舒服，心里也痛快嘛，不过不会太久，再洗一会我就出来。” “嗯，别感冒了。” “维特哥。” “嗯？” “为什么要单独睡一间房？” “怎么，你一个人害怕？不是有奈音在。” “我怎么可能会害怕。” “就当锻炼吧，你也长大了。” “和这些根本没关系吧。” “是么。” “维特哥，答应我，困扰的事要说出来。” “嗯，答应你了。” “你知道，你说的话我都信吧。” “知道。” “嗯，那就好，足够了。” “我们都睡久点，好好休息，等醒来我去找你。” “嗯记住啦。” 对谈结束后，浴场内再度传来玩闹水声。 维特一边用毛巾擦拭头发，一边走出浴场，刚走出几步，就和正巧走出女浴场的奈音碰了个对脸。 奈音的头发也还湿着，此刻左脸颊处的小麻花辫解开，不少湿重的发丝黏贴在她的脸颊和脖颈上，轻薄的浴衣显出少女纤细柔弱的身型，而浴衣的宽松也让些许白皙暴露。 维特快速别开视线。 “诶？维特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这话该问你吧，难得住这么好的旅馆，该多享受的。” “啊我无所谓啦，洗干净就可以了，我是死去的人，一切从简就好。” “别说这种话。” “嗯？” “你现在不是以灵影的身份活着么？所以那种话，别再说了。” “啊……嗯，是，是哦，维特说得对，我得尽快改掉这个坏习惯才行。谢谢你，维特。” “嗯，我要回房间休息了，你呢？” “啊我觉得亚瑟应该会需要我，所以去看看。” “嗯，确实，他再闹下去旅馆伙计要来罚钱了。灵影还是该待在主人身边才对。” “诶？” “没什么，我走了。” “维特。” “嗯？” “为什么会用地土和守卫交易？总觉得……那不是你的风格。” “我的风格是什么？” “这……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你不屑于做那种事，毕竟……离天亮也没有很久了。” “是么。很简单，我也想睡在舒服的大床上，也想泡澡放松。” “啊……是这样……” “就是这样。” “嗯我明白了，维特做得很对哦，多亏你我们才能好好休息。” “我们都需要。那么我回房间了，晚安。” “嗯，晚安。” 奈音进入的时候，亚瑟正趴在浴池边，脚有一搭没一搭地拍打水面，激起或大或小的水花。奈音走到水池边蹲下，微笑看人。 “洗好了吗？” 就像有某种心灵感应一样，亚瑟毫不意外奈音的出现。 “嗯，总算舒服了，但是屁股和大腿那里有的地方磨破皮了，真是倒霉。” “诶？严重吗？需要上药吗？” “那倒不用，就是有一点点疼，现在热水泡着舒服多了。” “那就好。” “奈音。” “嗯？” 停止拍打，亚瑟趴在浴池边，下巴枕着交叠的双手，目光不小心聚集在宽松浴袍间的一点。 ------------ 第61章 来一口甜菜根怎么样？ 亚瑟的两边嘴角高高挑起。求书网WWW.Qiushu.cc “我本来和维特哥一样，主张节省，但经过这次，我决定放弃节省，该住好旅馆的时候还是要住。” 奈音微笑着点头：“嗯，这样也好，能好好消除疲劳很重要。” 亚瑟长长地呼了口气：“要是缺钱了，大不了去交易所接任务，啊啊，有钱真好啊，可以住好旅馆，可以在这么大的浴池里泡澡，以前我一点都不在意钱，现在看来，要把赚钱放进计划中了。” “因为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钱嘛。”奈音回忆道，“记得维特似乎说过，在渥米尔得到的奖金，因为在班戈买装备花去不少。” 亚瑟攥起拳头：“好！决定了！以后要留意交易所的任务！要努力赚钱！” “我也会努力！”奈音捧着脸，与亚瑟相视微笑。 奈音原本是想睡在亚瑟体内的，但她似乎被同伴的疲劳传染，整洁柔软的床铺对她的诱惑成倍增加。 亚瑟在对奈音说完你想睡哪里都好之后，就躺上宽大的双人床，留出半边位置，闭眼睡了。 疲累与泡澡让少年几乎是沾上枕头就睡着了。坐在床边的少女还在犹豫。 但当她的手触摸到久违的床单，身体歪倒下去，感受床垫的柔软，枕上枕头，闻到淡淡的亚麻香气，少女的心便再难以把持。 只一晚，应该……没有关系吧…… 奈音侧躺着，在黑暗中看着亚瑟呼呼大睡的脸庞，薄唇渐渐抿起，露出一个微小满足的笑容。小说txt下载HtTp://Www.80txt.Com/ 已是十一月末，西方边境线所在的群山本该被白雪覆盖，但此时山脊依旧裸露，一些地方甚至渗出不明的赤红色。 毗邻蒙诺迪克的山脚下，由重兵固守的军工厂正有条不紊地运行。 在用整棵粗壮树干削制而成的围栏内，不时巡查的守卫，来回拉运矿石和成品的马夫，还有赤裸半身，挥动铁锤汗流浃背的工人们，一起营造出一副热火朝天的场景。 预计的雪没有下，许多设备和成品也就不急于搬运，依然暴露在大部分没有遮盖的空地上。 这其实是好事，从远处走来的马丁・范克一边随意察看周围一边想，与其总被圣都的那些老头子拦截问东问西，还不如都放在蒙诺迪克，反正就在边境线上，如果有战事那随时用就是了，没必要拐大弯运到圣都，送到希斯洛那只老狐狸手里。 走到一处插有白绿条纹旗帜的帐篷前，马丁・范克简单举手，向站在两旁的守卫回礼，然后撩开帐布进入帐中。 坐在正中位置的男人正用鞋刷刷靴子，篝火将靴子照得发亮，但男人还在快速刷动着。 两个同是身穿银色重铠，佩戴宽长重剑的男人，令狭小空间一时充满雄性战士的粗犷张力。 “呼，这鬼天气，我都分不清到底是冷是热。”咬一口甜菜根，马丁走到篝火前，甜菜根的红汁顺着他的牙缝嘴角流出，下巴上那些粗硬的白金胡渣很快沾满了红汁。 当然如果他连甜菜根上的泥土都懒得洗，或吞吃入腹或混着皮肉吐出，那么汁液他便更不在意了。 中分的微卷深金头发也沾上不少红色，如果不是那些混着油脂泥污的头发只长及男人肩膀，大概会沾上更多。 刷靴子的男人抬起头，看到马丁的样子哼笑了下。 和马丁一样，他也有着成年男人经历风霜后深邃的眼，与粗犷不羁的胡渣，分不清是凛冽寒风，还是敌人造就的细小纹路随笑容而伸缩，或隐藏或展现。 路易・伊翁克莱的头顶全秃，头顶偏右有一道巨大刺目的疤痕。 那并不是造成男人秃顶的原因，只不过当初为治疗伤口而将头顶的头发剃掉，男人认为这样也不错，并且他希望能经常看到那道伤疤警示自己，就干脆维持头顶的光秃。 自与耳廓相齐位置垂下的棕黑发丝被编成一条条细小的发辫，垂散在男人后颈。 “如果那些崇拜惧怕你的人知道噬血战魔的称号其实是你爱吃甜菜根造成的，他们会怎么想？” “爱怎么想怎么想，我才不管。”马丁又用力咬一口甜菜根，赤红汁液自两排白牙间涌出，因男人粗狂的咬劲确实有种疯魔意味。 如果忽视那满脸的胡渣脏污，马丁・范克其实是还算俊俏的男人，虽然自穿上铠甲，拿起剑，他便彻底舍弃身为贵族的高雅，但白皙肤色与那双浅绿色的眼瞳中依然透露着与普通战士不同的高贵。 “好了别胡闹了马丁，你在干什么？明知他们就要到了，你是要故意出丑？” “出丑？哈！真抱歉我不觉得干净漂亮有什么用，比起擦得发亮但不堪一击的铠甲，我宁愿选择坚实的铠甲，哪怕它满是泥土。” “看来你知道你身上全是泥土。” “当然知道，是时候让那些瘫在塞满天鹅绒的丝绸坐垫里的老头子看看什么是真实，还有女人才会用的香水味我闻着就想吐，还不如闻我的甜菜根。” “耐心，耐心，你好歹是贵族马丁，反正是装装样子，不需要费什么精力。” “哦？装装样子？那放下可笑的鞋刷，来一口甜菜根怎么样？” “你想让我也沾上甜菜根味是不是？快点，去把自己弄干净。” “我唯一干净的是我的屁股！他们要是想看，我立刻脱裤子给他们看！” 路易看起来在叹气，实则是开心哼笑，他很清楚老伙计的脾气，说什么也没用了。不多时士兵前来通报，路易穿上闪闪发亮的靴子，站起身迎接。 “艾伊诺斯大人到！” 随着长长的通报喊声，账布被掀开，一名身形瘦弱矮小的老者，与两名教会卫队打扮的随从走入帐中。 老者身着神袍，虽不是最华贵的，但与此地所有人的衣饰相比，他的衣服可以算是王者了。老者全白的头发盖在圆顶礼帽下，下垂的脸颊两侧有些许黄斑。 “欢迎来到蒙诺迪克，艾伊诺斯大人。”路易礼貌行礼，马丁只是哼了一声。老者没看礼貌规矩的路易，反倒向看着别处的马丁伸出手。 ------------ 第62章 所以你们很有可能会失望 “马丁！”路易小声唤了一声，马丁才转过脸。（WWW.qiushu.CC 好看的小说 然而刚转回脸，他就故意张大嘴笑，沾满红色的牙齿吓得艾伊诺斯惊愕愣住，伸出的手慌忙退回。 看到马丁憋笑的样子，艾伊诺斯虽然愤怒尴尬，但清咳几声，很快恢复姿态，说道：“你们辛苦了，尤其是范克将军，女王与希斯洛大主教深知你们的不易，请放心，等边境稳定后，调任令会马上下达，希斯洛大主教保证让你们回到圣都。” 在路易和艾伊诺斯寒暄时，马丁扭头吐出一口口水。 这一次，艾伊诺斯深深皱眉。 他忍耐着甜菜根的味道，冷厉了声音：“关于西方边境气候异常这件事，希斯洛大主教已经派白银骑士前来调查，大概再过两日他就会到达。” 提起白银骑士，艾伊诺斯一下子神气起来，仿佛浑身都被注满了力量。 “哦？那短命的小鬼要来了么。” 虽然艾伊诺斯改变了神色，但马丁依旧是满脸的不屑，他的话刚说出口，就被艾伊诺斯瞪视，就连老友路易也用眼神警告。 “请注意你的言行范克将军，白银骑士是露菲亚王国的最高驭灵师，是受神旨意代行其道的圣者！相信你的父亲老范克大人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爱子冒犯神的使者，对本国的英雄不敬！” 因为听到父亲被报出，马丁的眼神瞬间转变，他的双手快速握拳，想说话却在嘴刚刚张开时，又把话咽了回去。 看到好友的神色后，路易向前跨出一步，再次用礼貌的言语缓和气氛，待气氛有所好转，他令护卫领艾伊诺斯参观军工厂，这才化解一场危机。mianhuatang.cc [棉花糖小说网] 账布刚落下，马丁的咒骂声就响了起来，路易叹了口气，摇摇头走到好友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知道用父亲压我！每次都是这样！妈的！这帮混蛋！” “你不该这么鲁莽，都说只是装装样子了，有什么难的？” “我他妈就不喜欢装样子！这帮伪善的臭老头，早晚王国，不，早晚凯亚诺兰大陆会毁在他们手里！” “你不喜欢装样子，也总该为梅洛设想，如果你出差错，他在教会卫队就危险了。” “嘁！那傻瓜非要去教会卫队！我才不会管他！” “你知道他是为了保护你和老范克大人。” “嘁！该死！该死！” 发狠地咬一口甜菜根，马丁掉头就走。 “喂，你去哪？我们还要陪他呢。” “有火！我去找女人！” “哈，明明是去给梅洛写信，你呀……” “闭嘴路易！” 看着马丁撩开账布离开，人虽然走了，咒骂声还在不断传来，路易无奈微笑。 他知道马丁又去给梅洛写信了，这个看起来什么也不在乎的男人其实十分疼爱为家族牺牲的弟弟，他也同样尊爱受困身份与忠义的父亲。 路易很羡慕马丁，羡慕他有心系之人。自己除了剑与信念，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亚瑟对于睡到中午才醒这点不意外，意外的是他竟然比奈音还早醒来。午后艳阳的灿烂是晃眼的程度，才抬手挡住光照，给还犯迷糊的眼睛适应的时间，旁边的少女就映入还模糊的眼里。 少年看着睡在自己臂弯里的女孩，猜测她是否因为什么而睡得香甜。浴衣的大部分都拖拉到地上，被子盖得也不甚完全，少女细弱的肩膀与胸口的白皙清晰呈现。 亚瑟快速别开眼。 怕奈音着凉感冒，亚瑟想拉一拉被子，可又怕因为自己的动作惊醒奈音。后来他想，灵影会着凉生病吗？ 亚瑟放弃拉被子，也放弃起床。既然奈音还在睡，他便继续睡了。 于是最终，还是奈音先醒来。 她没想到自己会真的睡着，更没有想到，睡梦中的自己，竟不知不觉地进入亚瑟的臂弯。 她撑起身体，带着一点刚睡醒的慵懒和迷糊，对还在睡的少年微笑，并轻声说：“早安，亚瑟。” 维特敲门进入的时候，亚瑟和奈音都已经做好准备，可以随时出发。 三人互相检查了装备，然后走出房间。 他们首先来到旅馆的前台，一老一少两个男伙计正接待客人。 维特相信，敢用最强铁匠这样的名号，一定不难寻找，果然才刚刚问出，年轻的那名伙计就回答出她所在的铁匠铺位置。 “你们也是因为最强铁匠的名号来的吧？不过很有可能会让你们失望哦。”老伙计抬了抬鼻梁上黑色的粗框眼镜，笑得有些神秘。 亚瑟问：“她不强吗？” “哦不不，正相反，她很强。”老伙计笑容里的神秘感加深了，“所以你们很有可能会失望。” 看了眼茫然的亚瑟，维特用有些生硬的语气说道：“也许是她的价格很高，也许是她不喜欢接陌生人的委托。” “也许。”耸了耸肩，老伙计发皱的人中抽动了下。 年轻的伙计笑着对他们使眼色：“不管怎样，去看她一定是对的。” 看着年轻伙计那明显意有所指的笑容，维特有些不快，他直接转身，边走边说道：“我们走吧，去看看再说。” 看维特率先走出旅馆，亚瑟和奈音也只能快步跟上。 虽然按一般价格估算，修一把剑用不了多少钱，但对方自称是最强铁匠，很有可能价格高出几倍，因此维特想首先确保修剑用的钱足够。 于是他们顺大道走，很快找到一家挂有收购奇珍异宝牌子的杂货店。 店主是个略胖的中年男人，三人进店时，他还托着下巴，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毫不在意，当维特拿出装地土的袋子，向人打开袋口时，店主几乎是惊叫着凑过去，吓得奈音下意识地退到亚瑟身后。 店主的一双大手用力抓住袋子，若不是维特抓得紧实，袋子很可能就被店主扯过去了。 “不敢相信！真不敢相信！终于又有人见到地精了！愿神保佑！愿神保佑！奇迹！简直是奇迹啊！你们是在蒙诺迪克附近发现的吗？” 和激动的店主正相反，维特平静回答：“是，如果步行，只有一天的路程。” ------------ 第63章 保重吧，小鬼 “太好了！太好了！从那个该死的军工厂建起来，地精就几乎绝迹了，我们都怕它们遗弃蒙诺迪克了，现在看来它们还在！哈哈太好了！这么大量的地土，它们都还在！都还在哈哈哈哈哈哈！” “是，还在。[求书小说网www.qiushu.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维特的嘴角微微抬起，虽然还是礼貌微笑，但笑容里并没有多少笑意，“现在我们可以谈价格了吗？ 兴奋中的店主抬起脸，看到维特的笑容，连说两个“当然”，并有些尴尬地赔笑。 亚瑟把双手背到身后，他对讨论价格没有兴趣，干脆在店里闲逛，不知不觉间晃到店外。 亚瑟随意地看向四周，他确认，蒙诺迪克是很普通的城镇，和塞安的酒馆老板说的一样，这里没有任何能称得上特殊的地方。 他想，生活在毫无特色的地方，会不会很无趣呢？ 就在他因为想到蒙诺迪克大概没有什么特色美食而失望时，突然有东西撞了他一下，力量还不小，幸好亚瑟反应快，在被撞后强行稳住重心，否则他就要摔倒在街边了。 “谁撞我！？” 还没来得及扭头，亚瑟就用余光看到，那个撞他的“物体”已经继续向前移动。 亚瑟快速转身，看清那个“物体”是个穿着粗布斗篷的高大男人。 少年不想生事，但默默忍耐确实不是他的本性。 “喂！撞了人连道歉也不说么！？” 急匆匆赶路的男人惊讶了，他半转身看向身后，看到义正言辞的少年。求书网Http://wWw.qiushu.cc/ 男人咧开嘴笑，红色的汁液顺着牙缝流了出来。 亚瑟先是惊讶，然后皱眉道：“你真脏！” 男人像是听到什么了不起的赞赏一样，突然大笑起来，他举起甜菜根大咬一口，随着笑声和身体的晃动，深金卷发再次沾上不少红色。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是要吓你这样的小鬼！” 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亚瑟的预料，他先是愣住，然后确认，那个男人是在笑他，亚瑟不能理解男人为什么笑他，亚瑟也不想去思考，他挺直身子，皱着眉毛，眼神里带上一丝凶狠，低沉了声音说道：“你看我像是被吓到的样子么？” “既然这样……”完全转过身，马丁・范克掀开半边斗篷，露出几乎和他大腿等长的大剑，“这样，吓到你了么？” 看到剑，亚瑟一下子放心了，他想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打一场，能用武力解决事情，让少年轻松许多。 就在亚瑟思考，用什么话能最大限度表达他的嘲讽时，因为斗篷掀开而顺风飘来的甜菜根味突然呛得他捂嘴咳嗽，关于嘲讽言辞的思路断了。 “这！这是什么味道！？呛死了！你这家伙！你不洗澡不换衣服吗！？脏死了！” 少年的话再次引发男人的仰头大笑，理顺斗篷将整个身子都盖住，马丁・范克看着亚瑟皱眉瞪视的样子，嘴角浮起浅浅的弯度，他走上前，粗大的手掌直接伸了过去。 浓浓的甜菜根味呛得亚瑟几乎睁不开眼睛，但他仍然能看到男人伸来的手掌，并不快速的动作让他连掌中的脏污和杂乱掌纹都能看清。 马丁按住少年的头顶，大手粗糙地抚摸，因为是陌生的动作，明明是柔和的力道，却令人感到是粗暴抓扯。 “放手你这脏鬼！谁允许你摸我的头！” 透过亚瑟的脸，马丁・范克看到他的弟弟，看到梅洛・范克幼年时的样子。 “保重吧，小鬼。” 马丁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少年让他看到弟弟的身影，但他知道，这句保重，是说给身在远方的亲人。 男人的眼神，在手掌抚摸的时候，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透露出不曾透露的情感。 这样的情感流露，让原本愤怒的亚瑟愣住，茫然了。 凭亚瑟的能力，他完全能在那手掌伸来时避开，完全能在头被抚上时攻击，但这些他都没有做。至于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只是，他知道他不讨厌被那大手抚摸头顶，轻轻抓扯发丝的感觉，甚至有种亲切，期待的感情，哪怕那大手又脏又臭。 短暂抚摸后，马丁收回手，转身快速离开了。 奈音跑来询问发生什么事的时候，亚瑟还在想那个男人，还在回忆他狂放不羁的笑容。 亚瑟惊讶地发现，自己竟被一个粗陋不堪的男人吸引。 因为他身上所透出的成熟，沧桑，豪放，强大，还有似乎隐藏的善良与正气，亚瑟还想再见到他。 维特走出杂货店，向同伴展示装有金币的袋子。 看着维特，亚瑟想明白了，自己是在向往一直缺失的父亲。 在寻找最强铁匠所在的铁匠铺时，三人路过猎师协会，维特被展台上摆放的各式箭矢和捕兽器吸引，驻足观看。 协会的招待小姐看到维特专注的神情连忙走上前，热情地向他讲解，这是被哪一位伟大的猎师强烈推荐的箭矢，适合猎杀哪一类猎物，或是哪一位伟大猎师开发出什么捕兽器，广受好评等等等等。 维特只是看那些东西，热情的招待小姐的话似乎没听进几句。 “维特是不是想在这里考猎师资格呢？”还是奈音的问话让他回过神。 维特很快回答：“不，我想先到达圣都再说。” 亚瑟没能注意到维特看那些装备时的眼神，奈音注意到了，她有些担心，维特一直是大哥哥的形象，她知道他把一些东西看得很重，重到就算累了，也不会分担放弃。 三人离开后，招待小姐猜想维特不是猎师，不管是没钱还是没身份，反正又是只看不买的家伙，之前热情的招待小姐冲三人的背影做出厌恶鄙视的表情。 自某个路口拐弯后，一条全是铁匠铺，武器和防具店的街道顿时呈现。 街道不长也不宽，仅能容两辆马车并排的宽度。加上街道两旁都是将商品延伸摆放到路上的铺子，供行人走的部分就更少了。 三个人站在这条街道的入口，都或多或少被这条街道呈现的气势震撼。 ------------ 第64章 最强铁匠 一个个没有门脸，完全敞开的铁匠铺里，从年轻到中年，甚至老年的男人们，或者该说是壮汉们，他们不是在鼓动风箱，就是抡起铁锤，一下一下用力砸着。txt全集下载wWw.80txt.COM 他们大多没有穿上衣，眼神坚定专注。 汗水不断从他们被火光照得橙黄发红的脸庞滴落，顺着那些或粗壮巨大，或紧实排列的肌肉流淌。 他们的每一次动作，都要发动全身的力量倾注完成，悬挂汗滴的肌肉随着每一个全力以赴的动作扩张，伸缩，扩张，伸缩，在嘈杂规律的金属声响中，男人特有的力量，美感，满溢的雄性张力完美展现。 整条街道，是属于力量，金属，汗水，肌肉的世界，是属于男人的世界。 然而就在这些肌肉暴突的强壮大汉间，在街道的尽头，那间最大的铁匠铺里，一个女人在挥舞比普通铁锤大两倍的巨锤，丝毫不逊色周围大汉的高大身躯，仅被短至大腿的黑色皮裤和金色胸带包裹，古铜色的肌肤被火光照映，汗水仿佛是炙热喷香的熟肉流出的蜜汁一样，积蓄在胸前高耸深邃的沟洞中，每一次手臂的挥起与下落，便带起两股浑圆微微晃动，令几滴蜜汁滑动掉落。 略显杂乱的金色长发被高扎成爆刺式马尾，看起来像是一簇尖锐细长的金叶在微微摆动。 与成熟充满魅力的身体相比，女人的脸精致秀气，一道刘海划过右脸，厚实的嘴唇，上挺的鼻子，细长的眼眉，两道金色眼影下，金色眼瞳中的坚定与专注，绝不输这条街道里的任何肌肉壮汉。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ianhuatang.cc 这真是太棒的女人，恐怕所有人看到她时都会这样想，无论观者是老是少，是男是女。 震撼中的三人都很快明白，为什么旅馆的年轻伙计会说来看她，一定是对的。 就算没有达成目的，能看到这样美丽强大的存在，就已经是一件幸事了。 因为那双坚定的眼和傲人的高耸，亚瑟想起母亲。 “真是有意思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我就饿，很想吃肉。” 对于亚瑟的话，两位同伴不知道该怎样回应。 亚瑟咽掉口水，笑着走上前。 “嗨，你好呀，你就是最强铁匠吗？我叫亚瑟，我想请你修剑。” 女人慢慢抬眼，看清人后，她先是哼笑，然后放下大锤，把手中通红的铁剑放进冷水冷却。 热铁翻滚凉水的声响，和迅速窜起的白烟让亚瑟感到更饿，更想靠近，甚至得到眼前这个女人。 “我的价格可比一般的铁匠铺高。” 低沉慵懒，充满磁性的声音传来。 亚瑟觉得眼前女人和铁匠铺的金属声响，和炙热的温度，还有汗水淋漓的场景太相配了。 不知不觉中，亚瑟的喉咙微动，又做了吞咽的动作。 “没问题，只要你能把剑修好，价钱随你开！”亚瑟说得豪爽，甚至有些得意，他第一次感到有钱是一件多么痛快的事。 看了看少年与他身后的两名同伴，女人伸出手，说道：“先让我看看。” “嗯！”亚瑟高兴点头，忙将母亲送给自己的剑稳稳地递了过去。 “剑不错。”只一眼，女人就看出这是一把好剑。 在她拔剑出鞘，仔细看后，她的神色开始转变为惊讶，甚至是震惊。 锐利的金瞳最后定格在剑柄处的红宝石上。 女人反复细看，又过很长时间后，她将剑收回剑鞘，抬头对亚瑟说：“这把剑我修不了。” 亚瑟的笑容顿时消失：“你说不能修是怎么回事？” 女人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和挥舞巨大铁锤时完全相反，当她看一件在自己手中逐渐成型的武器时，她的眼里充满热情，像炽烈的火焰，像闪耀的星辰，与流淌蜜汗的舞动身躯相契合。 但当她的视线自武器和工作转移，看向其它，尤其是人类时，那双眼就像瞬间失去色彩一样，毫无生气，连充满力量的身躯也懈怠下来，懒散地向下坠着，再显不出任何力量与活力。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这把剑，原本就是你的吗？” “诶？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是这把剑的第一个主人吗？” 亚瑟微微摇头：“不是，我不知道在我之前这把剑有多少主人，我只知道它一直是妈妈的佩剑，后来她转送给我。” “妈妈……”女人低喃，眼中似乎闪过什么，一瞬即逝，“如果是你母亲的佩剑，那就说得通了。我再问你，这把剑你用得顺手吗？” 亚瑟马上回答：“当然顺手呀，虽然从小练剑的时候大多用普通铁剑，不过偶尔还是会用这把剑做一些额外的练习。开始旅行后，我也一直在用这把剑，从来没有觉得不顺手。” 女人继续道：“这把剑确实是一把好剑，不，该说，这把剑已经是剑中的极品。但是，对你而言，这把剑只能是二流。” “为什么这么说？”亚瑟皱起了眉头，他不想听到任何关于尤莲达不好的话，哪怕是她的佩剑。 “因为这是一把为某人专门设计打造的女剑。” “女剑？” “应该就是为你的母亲打造的吧，虽然是女剑，但比一般的女剑要重，剑身也更宽，很容易和男剑混淆。如果是没有经验的铁匠，估计看不出区别。” 亚瑟低头拿起剑左瞧右看，突然发现，自己对这把用了许久的剑，似乎一点也不了解。 “可是，我并没觉得它哪里不好啊。” “你现在还小，体型和剑的契合度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等你再大些，就会觉得不同了。” 看亚瑟和两位同伴狐疑的眼神，女人打量亚瑟的全身，再着重看过他的手臂，然后转身走到货架前，从几把待售的剑中取出一把，走了回来。 “试试这把剑，感觉有什么不同。随便挥挥就行。” “哦……”也许是因为和母亲有几分相似，亚瑟对这名最强铁匠的话有种自然而然的顺应欲望，将尤莲达的剑交到奈音手里，亚瑟接过剑退后几步，奈音和维特也后退让出空间。 ------------ 第65章 剑的学问 亚瑟像他自小练习的那样简单挥击，然后变换招式角度，感受使用不同招式时的手感，没过多久他就察觉到什么。求书网WWW.Qiushu.cc “诶，这把剑……” 女人对亚瑟的感应速度有些惊讶：“看来发现了，你对剑很敏锐。” 亚瑟端详那把看起来十分普通的剑，除了外形装饰，他实在看不出，这把剑与母亲的剑有什么不同。但经过使用，他分明感觉出差异。 “竟然比我本来的剑用起来还流畅还舒服，一点都没有新剑的生硬感，就像是已经用了很多年一样，就像，就像是专门为我打造的一样！” 少年的惊诧让女人丰满的嘴唇拐起得意的弧度。 “这是我依照你的身型挑选出的剑，如果知道你的臂力，用剑的习惯，那就能更精准。”接过亚瑟还来的剑，女人继续道，“这就是针对使用者专门设计打造的优势。军队打造的剑基本上都是统一尺寸，统一的重量，因为军队征兵时对体型有要求，军人的身材大多很相似，像你这种矮个子可是进不了军队的。” 亚瑟马上接话：“我也没想进军队！那种鬼地方，我才不会去！” 冲撇嘴的亚瑟笑笑，男孩的单纯率性女人并不讨厌。 “有基本相同的身材，还有统一的训练，造就出军人相对来说相同的用剑方式，因此军队锻造的剑能够适合几乎所有军人使用，剑与体型，与力量契合度的差距可以缩小到最低。但对个人来说就不同了，尤其是像你这种年纪还小，身体还没有发育完全，力量也有很大增长空间的使用者，剑的差异所带来的影响会很大，如果是用剑高手，点滴的差异很有可能就是生与死的不同结局。qiushu.cc [天火大道小说]” 亚瑟咽了咽口水：“想不到剑不只是用得好就行，本身还有这么多学问。” “哈，你的母亲是强者，从那把剑就能看出来。” “这也能从剑上看出来？”亚瑟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当然。”少年的样子让女人更为得意，手指散漫地撩动硬质金发，冷淡的面孔因为一双勾人心魄的眼而充满魅惑，“我对武器的感知就像优秀的厨师对每一种食材的感知一样，最强铁匠的名号可不仅仅是因为锻造技术而已。” “那！”亚瑟焦急地踏前一步，“既然是最强铁匠，为什么不能修我的剑？” “不能确定剑要依谁而修是无关紧要的一点，真正的原因是材料，你这把剑，普通的材料行不通。” “这，需要什么材料？” “呵，小弟弟，听到别吓晕过去，要想修复这把剑，需要龙的鳞片和龙的血液，如果想增强，还需要有龙角。” 亚瑟确实吓到了，连那句“小弟弟”都没顾上反驳：“居然是龙！？” “龙可以用来做武器？”奈音不解地问道，尽管从小就听龙的传说和故事，但和大多数平凡百姓一样，少女并不确信龙的真实存在。 “当然，那些传说中的圣剑神剑大多是用龙身上的材料制成的，往往能让使用者发挥不可思议的力量。” 亚瑟急切地问：“那，我这把剑，也是用龙身上的材料做成的？” “对，所以小弟弟，你的母亲可是很厉害的人物呢。”抱臂看着亚瑟，女人的双眼微微眯起。 “我什么也不知道……虽然能感觉到她不平凡，但……”摇摇头，亚瑟再次坚定，“是不是只要有材料，你就能修好？” “只要有材料，没有我修不好的。”女人微微扬起下巴，“如果你有龙角，我还能提升这把剑的威力。” “好！那我会弄到材料！” 这句话刚刚说出，不只女人，连奈音与维特也是一惊。 “亚瑟你在说什么？龙可是……” 维特在叹气的同时摆了摆手：“不用说什么奈音，亚瑟的脾气你知道，一旦决定了就不会更改。” “可是……” “喂小弟弟，你应该知道，那不是你多走几家杂货店，或者去交易所预定就能买到的东西吧？” 不仅仅是剑，女人开始被这个男孩挑起兴趣。 亚瑟也扬起下巴：“不许叫我小弟弟，我叫亚瑟。我知道不能买到。” “那你也知道，龙不是你想见就能见到，是传说中的生物吧。” “我知道。但我相信我能找到龙。” “哈，就算找到，你能得到龙身上的鳞片和龙血吗？就凭你们，也许一口就被咬死了，不，也许你们连靠近龙都做不到，光是龙穴的环境和共居在里面的魔兽就能让你们死上十遍百遍。” 亚瑟似乎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轻轻松松得到龙鳞龙血当然不可能，如果遇到困难，解决不就行了。” “喂，你是认真的？”女人微微皱眉。 亚瑟眨眼：“是啊，为什么不认真？” “那你要怎么找？” “这嘛，大概会查找这方面的书籍吧。”装作随意的样子，亚瑟心里想到的是白鲸商会。 “呵，靠传说寻找传说，最后还是传说。”凝视亚瑟片刻后，女人将目光转向奈音与维特，女人观察这三人，观察这个团队，“你们很强？” 亚瑟歪头笑笑：“是超乎你想象的强，包括这位看起来很弱的小妹妹。” 奈音不好意思地冲人点了点头。 “我们有过不少经历，也有一定实力。”维特严肃说道，“如果你能提供帮助，那是最好不过了。” 微微低头闭目思考，几秒后女人睁开眼，说道：“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们，哪里可以找到龙，价格是十万丁克，不包含在修剑的费用里。” 亚瑟看向维特，后者点头示意钱没问题，少年看回女人，笑得灿烂，说得硬气：“好，没问题！” 女人哼笑：“不怕我骗你？” “不怕，你不会骗我们。”亚瑟一边说，一边从奈音的手中接过剑，别回腰间。 因为看到修剑的希望，亚瑟的表情里有着明显的兴奋。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哈，小鬼……” “都说我叫亚瑟了，我叫亚瑟・G・蒙太古，你叫什么名字？” 半秒过后，女人握上少年伸来的手。 “萨利娜，萨利娜・芙兰・佩多姆。” ------------ 第66章 娜娜与白雪 向还在挥洒汗水，专注工作的同事们简单打招呼后，萨利娜拿起放在一旁的硬皮马夹穿上，紧缩的马夹仅仅盖住女人上身的三分之一，连肚脐也露着，随着拉链拉到顶端，本就高耸的胸脯被包住托起，令沟壑再度加深。[求书网qiushu.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穿好衣服，她拿起一条皮带系在腰间，那皮带明显与普通皮带不同，上面挂有各式工具，大大小小形状各异，外行人看也看不出个究竟，不知道它们都有什么作用。 之后她又拿起放在地上的双刃斧别在后腰。 和普通双刃斧相比，那斧子的斧面更宽大，斧刃更弯，斧柄也更长，除了外观很精美外，让人看着都觉得沉重。 可女人拿起它，就像拿起一个鸡蛋，或拿起一个苹果那样轻松。 巨大的双刃斧泛着银光，和女人高挑的身形倒也相配，甚至更为衬托。 “跟我来。” 说完萨利娜直接走了出去，头也不回。 亚瑟与同伴对看一眼，像是要去迎接什么新奇好玩的事物一样，开心地跟了上去。 穿过几条街巷，萨利娜领人来到一家小酒馆。店里只有零星几位客人，店内的摆设也极为简单，就连对酒馆来说最重要的酒都没有排满酒架。 吧台里有一名棕短发的女人，看起来比萨利娜的年纪要大些，睫毛弯翘，唇红肤白，即便穿着朴素的布衣长裙，也在性感的身材下显出一份美艳高贵。 “萨利娜竟然带人来了？”放下正擦拭的酒杯，老板显得很是惊讶。(www.QiuShu.cc 求、书=‘网’小‘说’) 示意亚瑟等人坐在吧台等，萨利娜冲人点了点头：“就算是客人吧，给你添麻烦了莫斯。” “说什么傻话，既然是你带来的人，这顿我请。”莫斯看向坐上吧台的三位，“想喝什么随便要，想吃的我也可以尽量做。” “太好了！我想吃……”亚瑟刚要欢呼点上一堆东西，就被奈音捂住嘴。老板看见不禁微笑。 “劳烦你招待他们了，我先上楼去，她……还好吧？” “嗯，白天有些咳嗽，吃过药之后好多了。” “是么……那就好。”轻声喃喃过后，萨利娜嘱咐亚瑟等人，“你们在这里等一会，我过段时间下来。” 说完，萨利娜走到一旁的楼梯处，就在她刚要上楼的时候莫斯叫住她，拿出个东西丢了过去。 萨利娜接过后打开手看，是一个橘子，纯正的金黄色，圆圆瘪瘪的，挺可爱。 “新上的货，很甜，和她一起吃吧。”莫斯微笑道。 “嗯，谢谢你，莫斯。”浅笑点头后，萨利娜走上楼梯。 待脚步声消失，老板娘端上饮料酒品还有一些小吃。 抓起蛋糕大咬一口，亚瑟一边咀嚼一边问：“她是谁？” “原来你们不知道，那就不是我该说的，你们等萨利娜下来吧。” 靴子踩着木质楼梯，发出规律的吱呀声响，萨利娜走到门前，站定后深深呼气，将脸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扫除干净，嘴角弯起笑容，然后缓缓打开门。 “还好吗？白雪。” 随着木门打开，靠坐床上的少女逐渐展现。 极度瘦弱的身躯被宽松的白色睡衣和厚实的棉被包裹着，垂直的白发松散地搭在肩头和胸前。 因为萨利娜的出现，少女苍白的脸上扬起无力却真诚的笑容。 “娜娜。”少女看向萨利娜，明明是大大的明亮双眼，却像没有眼瞳一样，只有一片灰白色，那双灰白的眼只能分辨一点光亮，其它什么也看不见。 “我很好哦，你带朋友来了？” “原来你梦到了吗？”萨利娜叹气，走到床边坐下，抬手轻轻抚摸少女的脸庞，眼神与动作充满温柔爱意，“我多希望你梦不到这些……” “别这样说，娜娜。” 少女的声音十分细弱，听上去好像随时都会停止。 然而那声音是清纯甜美的。像微凉的细雪，像落入手心，马上就会融化的冰晶。 白雪对娜娜总是温柔地笑着。 “抗拒自己的命运就和抗拒自己一样，再说，我遇到你了呀，这样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萨利娜无力地笑了笑，明明知道白雪看不见，但在她面前，萨利娜总是努力隐藏自己的哀伤。 她拿出橘子，剥开皮，取下一块橘瓣递过去：“吃橘子，莫斯给的。” “嗯。”张嘴吃下橘瓣，白雪舔舔嘴角，露出满足的笑容，“真甜。” “甜就好。”继续掰下橘瓣递过去，萨利娜看着白雪，轻声说，“莫斯在招待他们，其实我没想这样做。” “没关系的，能让娜娜带来，说明他们是被你认可的人。他们想知道什么呢？” “想知道龙的踪迹。为了得到修剑的材料，他们需要找到龙。” “龙吗……” “别勉强，找不到也无所谓。” “不，我能找到，大概一到两天吧，在这期间让他们住在这里等吧。” “嗯，我会告诉他们。千万别勉强，反正只是十万丁克……” “竟然要这么多，我会有罪恶感的。” “哼，要使用让你变成这样的能力，收多少钱都是应该。我会用这些钱请最好的医生。” “娜娜……你知道我的病不是医生可以治好的。” “我知道，但这是我唯一能做的，就让我做下去吧。” 萨利娜躺靠在少女怀中，枯瘦的手轻柔地抚着金发与蜜色脸庞，少女用她灰白色的眼，透过黑暗，看着心爱之人。 唯有面对白雪，最强铁匠会展现她的脆弱。 亚瑟一手托着半边脸，一手抓玩橘汁里的吸管。 “所以，一天或两天后，你就能告诉我们龙在哪？” “对，是这样。”萨利娜回答，“等我知道方位，我就会告诉你们，当然，同时你们也要支付我十万丁克。” 亚瑟眨了眨眼：“能告诉我们，你是怎样得知的吗？毕竟十万丁克不是小数目，我觉得我们有权知道多一些。” 萨利娜的神色有细微改变：“想知道什么？” “比如说，是谁能给你龙的位置？”顿了下，亚瑟又道，“是住在楼上的人对不对？” ------------ 第67章 等待的门 萨利娜坦然回答：“是。qiushu.cc [天火大道]” “你在保护她，不希望她和外人接触对不对？” “是。” 亚瑟凑近萨利娜，笑容里多了一丝调侃：“朋友？恩人？爱人？” 萨利娜的眼神变冷了，她开始后悔，也许自己对他们表现得过于友好。 “这个问题与我们的交易无关。” “我觉得有关。”亚瑟有些无赖地摇了摇手臂，“和你关系越亲近的人，信息的准确度也就越高。” “哦？”萨利娜挑眉，“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不会想让和你亲近的人有危险。”亚瑟露出两排白牙得意地笑，并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这种事很容易想到。” 萨利娜沉默了片刻，片刻之后她说道：“算你说对了，那个人是我的至亲，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哦？是男人，还是女人？” 萨利娜微微皱眉，她确定，一般人如果向她问出这些问题，早就被她打到半死。 “喂小子，给我差不多点！” 萨利娜突然拍桌，奈音瞬间从后面抱住亚瑟，拉入自己怀里，如果不是萨利娜刻意收敛劲道，吧台已经裂开。 “亚瑟，你今天怎么有这么多问题？”奈音在亚瑟耳边小声疑问，同时也问给萨利娜听，她抬起头看向萨利娜，带有诚恳歉意地点头，“真对不起，那个……他平时不是这样的，请您原谅。” 萨利娜冷哼一声：“也许是他皮痒了。” 奈音尴尬微笑，亚瑟则显得很无辜。[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眨眨眼，亚瑟单纯地看着女人，很自然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你很有兴趣，想知道更多关于你的事。” 或许是因为亚瑟的目光带有孩童的纯真，萨利娜的怒气很快消失，她收起凶悍的表情，转换语气，说道：“总之消息的来源可以信任。如果你们怀疑，那取消交易也可以。” “放心啦没怀疑，我们都信任你。”亚瑟傻笑，“我很好奇你的那个她，是怎样得到消息的，告诉我吧萨利娜，告诉我吧。” 萨利娜发现，眼前少年的气质和她遇到的所有勇者剑士都不同，她发现她似乎被这个男孩打动了，明明对方并没有做什么。 萨利娜感到奇异，正因为奇异，她第一次愿意向陌生人讲述。 尽管那一直是她不愿谈起的部分。 “她是一名预言者。她说梦境都是相连的，在无限的梦境空间中有无数扇门，每一扇门的背后都是某一个人的梦。有时门会主动向她打开，吸引她进入，有时为了到达某一个梦境，她要找到对应的门。这就是她的能力。寻找龙的所在地就和寻找门一样，她会靠相连的梦境找出龙的位置。” 亚瑟想起扎伊特的祭司艾兰，想起他们的篝火对谈。然后又想起白鲸商会，夏亚之书。 “你的旅程看似随意，实际却在按照既定的轨迹前进。未来你将知道更多，得到更多，到那时，你才有更改选择的权力。” 艾兰的话在脑中飘起，亚瑟发现每一次当他就快遗忘那些他不能理解的事情时，总会有新的事件将那些记忆带起。 一次一次，无限轮回。 真是诅咒，纠缠的梦魇。亚瑟在心中咒骂。还什么也不知道，他就已经开始厌恶命运之子这个称呼。 “喂小子，你没事吧？”萨利娜看亚瑟沉默，神色似乎有点不对，她不禁疑惑地问，“是我说的太难理解么？” “不不，很好理解，很形象。”亚瑟故意露出一个傻笑，“真是有趣又神奇的能力。” “嗯，能理解就好。等她找到之后会通知我，在那之前你们就在这里住下吧，楼上还有几间空房，就不算你们房费了。” “你知道我们是旅人？” “是她知道。” 萨利娜领三人上楼去空房间，在经过某一扇门时，亚瑟停下脚步，不动了。 他注视那扇门，抬手要去握门把手，但手伸到一半时突然僵硬悬空。 “亚瑟？”奈音回过头，萨利娜也回头看，她惊讶亚瑟竟然站在白雪的房门前。他明明不知道。 暂时还不行，这扇门暂时还不能打开。 还要经过什么，还要知道什么，那个人想见我，但不是现在。 亚瑟这样感到。 仿佛某种奇异的单向交流一样，亚瑟不知道，这种感知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来，但他知道，他该遵从这感知。 “没什么。”放下手扭转身，亚瑟跟了上去，“我们来看房间吧。” 萨利娜注意到那短短几秒内少年的异样，她能感觉到，这个孩子身上有着层层缠绕的谜团。 身为喜爱挑战难题的最强铁匠，萨利娜有种将男孩身上的谜团一层一层剥离，揪出真相的欲望。 在那扇门的另一边，长久等待的预言者正面临最艰难的抉择。 她知道这一天终会到来，也知道哪一种选择是正确的，但就算是预言者，也无法摆脱感情的束缚。 今晚，就让我睡个好觉吧。 亚瑟相信有力量在庇佑他。不知在哪里，不知是什么，但一定存在。他向这暂时可看作友方的未知祈祷。 祈祷是玩笑性质的，但似乎效果不错。亚瑟直直躺着，呼吸平稳，手脚都还在被子里。祭司艾兰没有出现，被斩成两截的扎伊特孩童没有出现，甜美诱惑的黑暗大地没有出现。 啊……今晚能睡个好觉啊，梦中的亚瑟这样想到。 突然，有什么东西碰触上皮肤，缓慢移动，带来逐渐变大的重量。 亚瑟没有睁眼，因为感觉不到危险，并且那重量给身体的感觉不但不讨厌，还柔柔软软的很舒服，如果不是奈音的呼唤，亚瑟以为自己做什么美梦了。 “亚瑟，亚瑟，你醒着吗？” “嗯，醒了，我身上是不是有东西？” “嗯，是萨利娜。” “啊？是萨利娜？她在我身上摸什么？” “我也不清楚，她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找东西？难道要钱？可钱都在维特哥那里，他是负责管钱的，我只负责花呀。” “呃……应该不是找钱，亚瑟你不是很信任她吗？” ------------ 第68章 我们应该是朋友 “对，我知道她不是坏人。[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 “那亚瑟打算怎么办？继续装睡？看她究竟想要干什么？” “不行，装不下去了，她弄得我痒痒，我要挠。” “哦……那我还是在你体内待命，一旦有危险你立刻叫我。” “嗯，我想应该不会有危险，你别急，等我叫你。” “千万小心。” “安啦安啦。” 灵识对话结束后，亚瑟睁开眼，借着一点点微光，他看到正趴伏在他身上，神情严肃的萨利娜。 “睡不着吗最强铁匠姐姐，是不是想让我帮你入睡。” 见人醒来，萨利娜抽出匕首，抵在亚瑟脖颈。 “你到底是谁？”一双金色的眼怒瞪又眯起，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压低后有着趋向暧昧的朦胧感，“或者说，你到底是什么？” 亚瑟本来在开玩笑，可他讨厌被威胁，到达敏感厌恶的程度，如果是平常，他会瞬间将人制服，再配上个不屑鄙视的表情。 但威胁的人是萨利娜，可以抵去一半厌恶，可以带来龙的消息，可以修剑，压在身上又舒服…… 好吧，另一半厌恶也抵消。 “我是亚瑟，亚瑟・G・蒙太古，不是告诉过你了？” “我在问你的身份！”揪住亚瑟的衬衣衣领，萨利娜移动匕首，刀尖就要入肉。在线阅读天火大道Http://wWw.qiushu.cc/ 有点疼，就当是被蝴蝶咬了吧。 这样想着，叹气的亚瑟微笑起来：“要是你能告诉我我究竟是谁，我的父母是谁，我到底有怎样的身世，那你提任何要求我都会满足。” “什么意思？” “还不够明显吗？意思就是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为找到答案踏上旅程的。” “你……你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刀尖退离，萨利娜微微挺起身子，凌厉的表情减弱不少。 “要是知道，你问，我就告诉你了。我不骗人，也不会对任何出身感到羞耻。可是啊，我那位和你一样又美丽漂亮，又冷酷强大的妈妈什么也不告诉我，曾经告诉我的还是明显的假话，你说，我能怎么办呢？” 沉默几秒后，萨利娜收回匕首，抬起身子。 “抱歉。不过，你不原谅也无所谓。” “你这种话，让我觉得你很缺爱。” “你说什么！”才缓和的脸再次凶狠起来。 “没什么。不过，不觉得太儿戏了么？我说什么你就信了。” “那你又为什么信任我？” “哎呀，信任啊……信任这种事情，总得有一方先做出努力，愿意承担风险，做那个有可能被骗的人。” “你把自己说得很崇高。” “崇高？怎么可能，我才不会做那种感觉的人。我愿意做那个有可能被骗的人，只是出于对女人的礼仪，相信我萨利娜姐姐，你承受不了欺骗我的后果。” “你！” “所以，我来承受就好。” 萨利娜看着亚瑟的简单笑容，竟感到全身都被吸引住一样，无法对他凶狠，无法伤害他。 “别太得意，小子。” 萨利娜不明白，为什么对亚瑟，她会不像自己。 “冤枉，你看我哪里得意了，你不信任我，趁我睡觉的时候鬼鬼祟祟地爬到我身上摸来摸去，我正在伤心呢。” “臭小子你胡说什么！” 萨利娜想果然还是应该打一拳，就在手臂已经抬起时，亚瑟坐了起来。 “萨利娜，坐。” “干什么！” “让你坐你就坐下。” 前一秒还是顽皮嬉笑，后一秒却是无法抗拒。萨利娜虽然深深皱眉，却什么也没说。 亚瑟下床走到桌前，点燃蜡烛，房间瞬间明亮起来。 萨利娜坐了下来，与亚瑟面对面。 “你要找什么？” “……家徽。” “哦？是什么家徽？” “是一种烙印，是我仅有的记忆中最清晰的片段。” “是有关你身世的线索吗？” 萨利娜低垂视线，轻轻点头。 “怪不得我对你有莫名的好感，原来你和我一样。”亚瑟展开笑容，“为什么会觉得我有那个烙印？” “你的剑。剑柄上的宝石，是龙眼石，那是龙的眼珠凝结成的宝石，我记忆中的那个人用的剑，就有这种龙眼石。” “但这不能说明我和那个人有关联。” “为了想起更多，找到关于我身世的线索，我搜集一切资料，知道么，龙眼石已经不是珍贵而已，那是属于传说中的存在，现有的记录里，只有王室拥有龙眼石。” “王室？” “只有一国的王室拥有龙眼石，又将家徽以烙印的方式烙在身体上。” “你是指统一前？哪一国？” “索迪亚。” “索迪亚？我听维特哥说过，索迪亚是最后一个被收服的国家。”亚瑟将双手交握在一起，放在小腿上，轻轻哼笑，“所以，你认为我的姓应该是辛西莱？” 萨利娜长长叹息：“这是我拥有的线索中唯一清晰的一个，哪怕只是微小的机会，我都要搞清楚。” 亚瑟凑近萨利娜：“你和我有很多共同点，萨利娜，我们应该是朋友。” “抱歉。” “如果你告诉我实情，然后对我说想看我的身体，我会给你看的。” 亚瑟说得单纯，萨利娜却皱眉别开视线。 “别说让我认为你皮痒的话。我相信你的姓不是辛西莱，再一次致歉，你继续睡吧，我走了。” 就在萨利娜刚刚起身的时候，亚瑟一把抓住金色马尾，一个拉扯近身，将女人卡在自己与墙壁间。 “走？”亚瑟沉沉低笑，和傻笑时一样，露出两排白牙。 但少年此时的气势，和傻笑时截然不同。 “打断我睡觉，擅自搜我的身体，用匕首抵我的脖子，你说走就走？” “你！”萨利娜无法分辨，烛光下亚瑟的黑瞳闪闪发亮，萨利娜觉得自己要被那双眼吸进去了，吸进无边黑暗中。 “美丽的最强铁匠，不知身世的萨利娜姐姐。”亚瑟凑到女人的耳边，吸气嗅闻，“你要和我们一起去找龙。” “你，你说什么？” “我说，你要和我们一起去找龙，等你把我的剑修好，之后再放你自由。” ------------ 第69章 最强铁匠加入我们的寻龙之旅 “臭小子你在开什么玩笑？” “你很强。[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没有女人会用双刃斧做装饰，除了精通武器，你的身手也绝不会弱。我很清楚，我闻出来了。” “这不包含在交易里！” “谁说这是交易了？” “你到底……” “你是自愿提供帮助。” “怎么可能！” “不是怎么可能，是一定。” 放开金发，亚瑟退后，还女人空间自由。 “美丽强大的最强铁匠，我喜欢，我要定了。” 萨利娜知道，以自己的力量，可以轻松地掐断亚瑟的脖子，剖开他的胸膛，拉出血淋淋的脏器。但她没有那样做，为什么呢？她不明白。 清晨，维特敲响亚瑟的房间，很快门打开来，维特以为开门的会是奈音，但门打开后，他看到的是亚瑟。 并且是傻笑的亚瑟。 维特觉得有点不对。于是他问：“怎么了？” 亚瑟笑着摇了摇头，用“没有没有”搪塞过去，然后快步走向传来香气的楼下。 维特看向房间里，奈音还在收拾东西。 维特走了进去，问奈音：“那家伙怎么了？” 整理好背包，奈音挺起身看向走来的维特，微笑道：“或许有好事吧。[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好事？”维特挑了挑眉毛，“什么好事？” “啊那个……或许由他本人来说比较好。” 维特叹了口气。片刻后他反手指了指门口：“走吧，去吃早饭。” “嗯。”奈音微笑点头。 二人走出房间没多久，萨利娜也走出房间，正巧看到维特和奈音下楼。 萨利娜走出的是白雪的房间，她和白雪已经吃过早饭，但她站在楼上愣了会神之后，还是来到亚瑟三人的桌子，将双刃斧放到椅子旁边，坐了下来。 亚瑟笑着说：“欢迎，我们的新伙伴，一起吃早饭吗？” 萨利娜本就摆着一张冷脸，在亚瑟这样说之后，她瞪看亚瑟，表情更加严肃冷酷。 因为亚瑟，萨利娜没有睡踏实，半梦半醒间破碎记忆不断重现。 她觉得她仿佛回到记忆的最初，变回那个迷失在浓雾里的小女孩，前方像是有什么线索在吸引自己前行，像是希望，但无论怎么走，怎么追赶，哪怕是焦急地奔跑起来，都无法真正抓住那线索，无法抓住那希望，自己仍是受困在被浓雾笼罩的迷宫里，无法脱出，无法自由。 “新伙伴？”维特马上看向亚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亚瑟指向萨利娜：“最强铁匠加入我们的寻龙之旅。” 维特明白亚瑟早上的傻笑是怎么回事了。 在奈音刚刚说出“欢迎”二字时，萨利娜冷冷说道：“只到找到龙为止！” 亚瑟摆了摆手指：“还要修我的剑呢。” 萨利娜继续用冷硬的音调说道：“那是另一桩交易，你们要另外付款。” 亚瑟故意夸张地点头：“是是是，那是当然，一开始就说好了，修剑不包含在十万丁克的交易里，我记着呢，哈哈。” 萨利娜双手抱胸，道：“你记着就好。” 亚瑟又道：“既然我们是伙伴了，虽然只是暂时的伙伴，但我还是觉得应该加深下对彼此的了解。我先说吧，我来自边境森林，和母亲两人远离村庄生活，为了寻找一只黑发灵影，我踏上旅程，暂定的目的地是大圣都。” “灵影？”萨利娜的表情有微妙改变，“你是契约者？” “没错。”亚瑟指向奈音，“奈音是我的灵影，我和她在旅程中相遇，并缔结契约。” 萨利娜看向奈音。 她很惊讶，她想不到，眼前这个温柔善良的女孩竟然是一名亡者，明明有着温暖人心的笑容。 萨利娜感到哀伤，即便只是短短相处，但她知道，奈音是很难不让人喜欢的好女孩，她为她的死和恨感到惋惜。同时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从看到亚瑟和奈音的第一眼起，她就觉得他们之间有一种特殊的气氛。 萨利娜的心里升起一股复杂并模糊的情绪。 亚瑟笑得得意：“所以你明白为什么我对修剑有信心了吧？就算是龙又怎么样，契约者的力量可是很厉害的，我的奈音很强！” 被亚瑟这样说，奈音有点不好意思。 她拿起装清水的大肚高口杯，给萨利娜倒了一杯水，并微笑着递过去。 之后她说：“正如亚瑟说的，我是灵影，已经存在了上百年，我来自盛产药草的多巴镇，擅长使用的属性是风和地，除了使用灵影的力量外，我也是队伍里的医师。在接下来的旅程里，如果萨利娜感到身体不舒服，请一定要和我说。” 萨利娜没说话，只是很有限地点了点下巴。 随着女人的视线转来，维特开口：“我来自毗邻边境森林的库依村，师承身为一级猎师的父亲，是队伍里的猎师，擅长陷阱和远程攻击，和亚瑟是一起玩大的挚友。” 维特说完，三人的视线都落在萨利娜的身上。 萨利娜知道他们在等待什么，但她却难以开口。 “我没有关于过去的记忆，不，严格来说，我没有关于儿时的记忆。所以我能说的，只有我是来自蒙诺迪克的铁匠，如你们所见，使用的武器是双刃斧。” 萨利娜说完，亚瑟等人看过彼此，一时沉默。 感觉到某种气氛，萨利娜又说：“既然只是短暂的同伴，了然这些足够了。” 亚瑟很快问：“为什么你没有儿时的记忆？” 萨利娜感觉她的话白说了，她瞪了亚瑟一眼，但亚瑟茫然看着，一副单纯等待答案的样子。 那种样子让萨利娜无法发火，也无法拒绝。就像昨晚一样。 “我怎么知道。”萨利娜没好气地说道。 亚瑟又问：“发生了什么？” 看过亚瑟，萨利娜长长叹息，然后说：“我的记忆，是从浓雾开始的。” 亚瑟的身体前倾，下意识地靠近萨利娜。 萨利娜看到亚瑟的眼睛睁大了，那是渴望得到什么的眼神。 她又想起昨晚。 她听到少年说：“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萨利娜，告诉我吧，告诉我吧。” 明明是小孩子撒娇似的话，萨利娜却有种异样的感觉，不是命令，却比命令更加沉重，更加萦绕心魂，更加难以抗拒。 ------------ 第70章 那是没有尽头的浓雾 萨利娜低落视线，轻轻叹息。[www.qiushu.cc 超多好看小说] “那是没有尽头的浓雾。” 片刻之后，她开始讲述： “雾太大了，甚至分不清是白天还是晚上，到处都是灰蒙蒙的，到处都是望不到顶的树。我趴在马背上，手和脚不停摇晃，半晕半醒。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我开始挣扎，然后我看到一个男人，看到他胸口的家徽，暗红色的，像是伤疤一样，很深很深的烙印。我从马背上摔下来，男人看了我一会，然后走了。我知道他可以再把我抓回去，但他没有。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还有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在森林里奔跑，野兽的叫声吓得我半死，我躲在树洞里瑟瑟发抖，以为自己会冻死。但我没有冻死，我最终跑出森林，昏倒在路边，正巧被蒙诺迪克孤儿院的教师发现，然后被孤儿院收留。这就是我对自己身世的全部记忆。” 奈音和维特都还沉浸在女人那充满谜团又哀伤的过去，亚瑟却马上发问：“那你的名字呢？代表什么吗？” 萨利娜回答：“我告诉孤儿院的人们，我什么也不记得了，包括自己的名字。他们让我努力回想，我只说出芙兰，但我不确定那代表什么。他们同样不知道这是我的名字，或是我亲人的名字或是什么，但他们相信我既然记得这个名字，就一定有什么意义。为了记住它，就把它用作中间名。佩多姆是发现我的那名教师的姓，而萨利娜是一种开在岩石中的花，他们用萨利娜作为我的名字，希望我和开在岩石里的花一样坚强。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好名字。”亚瑟点点头，又很快说道，“可以的话真想见见那种花，一定很漂亮，和你一样。名副其实，你确实又美又强。” 萨利娜挑起视线，看着亚瑟冷哼一声，说道：“赞美可以省下，我不会再像昨晚一样，任你……” 话还没说完，萨利娜却突然抿唇低下头，一旁维特看出不对，瞥眼看亚瑟：“喂，昨晚你做了什么？” 维特本来就觉得奇怪，怎么只隔了一个晚上，萨利娜就决定加入他们，而且还是极为危险的寻龙之旅。 亚瑟茫然地眨了眨眼：“我没做什么呀。” “别摆出那副表情，按照以往的经验，你做出那种表情，说明你绝对做了什么。” 亚瑟看起来更加冤枉无辜：“真没有，维特哥你居然不信我。” “好了，别再说了。”萨利娜轻轻地敲击桌面，“我已经把我能说的都说了，作为暂时的同伴，这样已经足够了吧。” 维特和奈音一起看向亚瑟，看到亚瑟扬起笑容，他们一起看回萨利娜。 维特表示：“这是当然，欢迎并感谢你的加入，萨利娜。” 不知道是不是气候异常的关系，蒙诺迪克城区的树比城外的树木看起来像晚一季一样，大多叶子枯黄或红，还未凋落。走在街道上，看着枝杈上挂满红黄交织的树叶，倒也赏心悦目。 亚瑟右手拿着一颗苹果，大口啃着，左手拿着一颗苹果不时抛起再接住，悠闲地走着。黄昏的阳光透过红黄树叶照下来，红红暖暖的，很是惬意。 他在离铁匠铺几米远的地方停下，看萨利娜挥舞铁锤的样子。规律的金属声响起初听觉得烦躁，但听久了，便莫名有种安心的感觉。 萨利娜注意到亚瑟的到来，但看人没有走近，盯了几秒后就返回手上工作。 金属声响继续，汗水继续流淌，苹果继续缩小。 亚瑟想，大概就算是刺骨的寒风吹到这条街道，也会乖乖顺服，变成燥热的暖风。 亚瑟一边吃苹果，一边静静看萨利娜，迎着专属于这条街道的暖风，呼吸专属于这条街道，那带有金属味道的空气，听着专属于这条街道的“叮当”声响，一点一点认识，一点一点了解萨利娜。 夕阳的余晖即将消失时，萨利娜坐了下来，抹擦掉汗水，重新去看亚瑟。 苹果早已经吃完，亚瑟微笑，走上前的同时，将左手里的苹果抛了过去。 “又是劳累的一天，辛苦了。” 接过苹果看了看，萨利娜豪爽地咬下一大口。 “还好，喜欢就不觉得辛苦。” “那还真让人羡慕，劳累在喜欢的事物上。” “或许吧。” 亚瑟不说话，只是微笑着看萨利娜。 最终萨利娜先打破沉默：“奈音呢？” “前面的街道有卖衣服的店，她在那，我让她随便挑。” “真大方。” 亚瑟耸肩：“反正是用地精便便换的钱。” 萨利娜挑了挑眉：“怪不得你们能支付十万丁克，原来是遇到地精。” “运气很好吧？”亚瑟咧嘴傻笑。 “确实。”停顿几秒，萨利娜起身，将她赶制的剑递了过去，“试试看。” “给我的？” “嗯。你现在用的明显是军队用剑，你应该用不顺手，上路之后会遇到什么危险都有可能，让你用好剑也算是对我自己的保护。你说过，你很强不是么？” 亚瑟马上回答：“你现在是我的伙伴，我当然会保护你。” 不知道萨利娜是不是故意，这把剑与尤莲达的剑几乎相同，只是剑柄上装饰的是一块蓝宝石，这让它们看起来像是一对双子剑。 亚瑟随意挥砍几下，顺手的武器让手臂乃至全身像沐浴春风一样轻松舒适。 亚瑟抚摸这把剑，嘴角挂着和心中感受相同的笑容。 “这是一把好剑，萨利娜。等我的剑修好，我就有两把好剑了。”亚瑟向人张了张手臂，“我更强了。” “能强到不被龙吃掉就行。”萨利娜其实喜欢亚瑟因为自己喜悦的样子，但她没有表现出来。 亚瑟认真说道：“对我来说，不了解的领域都很神奇，一块铁在我眼里就是一块铁，我不能把它变成什么，但你可以用它做出各式不同的武器。真是不可思议。” “学会了，你也可以。” “哈，我想我没那个天分。告诉我萨利娜，为什么没在讲述你身世的时候提起龙眼石，提起你对我的怀疑。” ------------ 第71章 当你决定去相信 萨利娜开始怀疑，这个看似任性随意的小鬼做出的每一个举动，其实都有潜在目的，就像现在，他将奈音支开，独自来铁匠铺，是为了问关于龙眼石的事。 “既然与你无关，那就没必要再提。奈音和维特也一定不知道。” “你怕他们怀疑我吗？怕他们会猜测我的身世。” 萨利娜再一次停顿：“我没想那么多。” “我感谢你的好意萨利娜姐姐。但是，我信任你，你也该信任我，信任我的同伴，他们也是你的同伴了。” “呵，你说得倒简单。” “就是简单，萨利娜姐姐。当你决定了，当你决定去相信，你自然而然就会相信。” 萨利娜没有说话。 “太阳要落山了，我们走吧，去接奈音，然后一起回酒馆。” 晚餐之后萨利娜拿着一张地图走出白雪的房间。 “想不到，竟然在西方边境就有龙。”维特抱着手臂说道，亚瑟和奈音还在研究白雪画的简易地图，“这算是我们的运气了。” “这画的这边一道，那边一拐的，我怎么都看不懂？”瞪大眼睛看半天，亚瑟还是没看明白。 萨利娜和维特看着亚瑟撅着屁股，瞪大眼睛使劲看，连脸都要埋进纸里的样子，不禁同时叹气。 维特无奈地说道：“幸亏有我在，不然就完了。” 几乎同时，萨利娜说：“没有维特，你们就完了。” “反正就往西方走就对了，对吧？往西方？”抬起脑袋，亚瑟左右看看。 没理亚瑟，维特看向萨利娜：“有一点我担心，从山谷的方位来看，我们需要经过军工厂，但那里一定是封闭的。有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有是有，但要爬山，山路陡峭，很不好走。” “没关系，有路走就行。”顿了下，维特又说，“到达山脚下的村子大概要五天，那来回至少要两周左右。要辛苦你了，萨利娜。” 萨利娜耸了耸肩：“没什么，就当是寻找矿石好了。” 萨利娜突然想起亚瑟说过的话，喜欢就不觉得辛苦，还没有出发，她就知道自己一定会喜欢和他们旅行。她想大概，不会觉得辛苦吧。 这样想着，萨利娜快速看了亚瑟一眼。 “下一次补给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们要按照十天的量准备。食物方面，奈音，拜托你了。” “交给我。”奈音点头。 “萨利娜，之前拜托你的箭簇准备好了吗？” “嗯，准备好了。” “太感谢了。” “我呢？”亚瑟提高声音，“那我呢？” “你啊，你继续研究地图，直到只剩你一个人也不会迷路为止。” “诶……” 夜晚，萨利娜躺靠在白雪怀里，对于要一起去找龙这件事，白雪并不意外，她早就知道事情会这样发展。 柔和的月光透过窗户照映在她们身上，似乎连暗影也充满柔情。 “别担心，两周左右我就回来。我不会让自己处于危险中。” “我不担心，娜娜很强的。”白雪还是一样柔柔笑着，近乎干枯的手缓慢抚摸着金色发丝。 “等我回来。” 萨利娜亲吻白雪，用自己有力的臂膀，搂抱纤弱的身躯。 她轻柔地吻着，亲吻少女的脸庞，亲吻因肌肉萎缩，失去大部分功能的四肢，温柔，疼惜，热情。 因为萨利娜，白雪能感受到短暂的，属于生的气息。 从出蒙诺迪克进入森林开始，众人就感到有不寻常的气氛。 阳光忽强忽弱，风向忽南忽北，时而有浓雾，又很快散去，总有野兽快速跑过的脚步声零散出现，上空则被不同鸟类的叫声覆盖，突兀，刺耳。 有扎伊特的前车之鉴，维特每隔一小段时间就看一次地图与方向仪，亚瑟感觉到不寻常，询问萨利娜这里的森林是不是就是很奇怪，萨利娜回答绝没有这种事情，蒙诺迪克附近的森林都很普通，记忆中连大型野兽都没有。 正午之后浓雾再次出现，周围野兽的叫声也增加了。 亚瑟对于诡异气氛的耐心一向不多，他不时回头或向周围看，做出凶狠的样子瞪白茫茫的迷雾，或瞪树木的盘绕根茎。 奈音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表现出担心，但她暗暗发动能力，在队伍的周围刮起微弱的风墙，只用来预防突发情况，这是她新掌握的招式。 继续走大概几百米后，周围突然安静下来，连鸟叫声振翅声也消失了。 一时间森林里像是再没有其它生物，陷入异常的寂静。 “西方森林可真有趣。”看过地图后维特随意调侃，旁边亚瑟马上说：“一点也不有趣！最烦这种感觉了，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还要总提防着，又累又烦！” 一直警示四周的萨利娜说道：“气候异变的影响越向西就越明显，之前我在蒙诺迪克感受还不大，离开蒙诺迪克之后就发觉，确实不正常。” “也许生物们也受到影响了？”怕惊扰到什么似的，奈音小声道，“脾气性格变了，或者生活习惯变了？这一类？” 萨利娜轻轻点头：“有影响是肯定的。” 维特看向萨利娜，说道：“目前已知的大型，或者说有危险的生物，这里有多少？都是什么种类？” 萨利娜歉意地耸了耸肩：“抱歉维特，我从来没关心过这些，连森林都没进过几次，我……有过小时候的经历，我比较喜欢待在城市里。” 维特马上说：“啊抱歉萨利娜，让你想起不好的事。” “哈，也不是多不好的记忆，只是和森林有关的知识我确实帮不上忙，抱歉。” “别道歉，不知道是正常的。” “那你也别道歉，对我来说儿时的模糊记忆不是痛苦，而是谜语或拼图，我只是想知道答案。” 维特与萨利娜对视，心有灵犀地微笑。 和浓雾的突然到来一样，几分钟后浓雾散去，明明没有风，但却像被风一股脑地吹走一样，消失得异常。 亚瑟急了。 他看准一棵附近最高的树，跑过去一口气爬到尽可能高的地方，紧抓树枝站稳，然后看向四周大喊：“是哪个混蛋在搞鬼？有本事出来！出来和我单挑！出来！你出来！” ------------ 第72章 不能再等了！ 奈音不放心，飘到亚瑟身旁，只是戒备，没有阻止什么。 亚瑟继续大吼：“不管什么东西，什么精都行，出来！” 一般亚瑟急了之后都没有好事发生，这点维特最清楚，所以他把手伸向箭筒，抓住一枝箭矢，做好准备。 和亚瑟长久相处积累的经验得到证实，维特听到一种独特的声响，比猴子的叫声还要尖还要长，从一声到无数声，就像骤雨突然降临。 亚瑟焦急地想要寻找声源，然而顷刻间，树叶被扫过的声音自四面八方涌来，突然，巨大的白色物体冲了出来，举起和人头一样大的手掌拍向亚瑟。 “亚瑟！”奈音大喊，危急间亚瑟虽然闪身避开攻击，但脚下踩空，身子直直跌落。 那巨大手掌拍上亚瑟之前站的树枝，一掌就将整条树枝拍碎，霎时碎木飞溅。 拍碎后那物体抓住另一根树枝，一个借力向跌落中的亚瑟扑去，动作连贯仅在毫秒之间。 那庞然大物向自己冲来，亚瑟终于在失重下落间看清：赤红的脸，雪白的皮毛披满全身，嘴大张着，露出尖利微弯的长牙，正是西方森林中十分少见的雪猿。 “奈音！”亚瑟喊的同时拔出剑，奈音早已启动风势，缓冲亚瑟，令他能够安全着陆。 在脚接触地面后，亚瑟马上举剑攻击。 在诡异的气氛中憋了许久，还从树上掉下来，亚瑟恨不得将这只雪猿劈成两半。 然而焦急的喊声突然传来：“亚瑟等等！别攻击！” 因为维特的喊声，已经砍出去的剑硬生生地转向，劈了个空，亚瑟转眼看维特，露出疑惑的神情。 还没来得及问出为什么，雪猿也落地，厚实的手掌和脸一样也是赤红色，比脸的红色还深还暗，全是结实的脂肪，雪猿手脚并用，利用手脚的厚实肉垫缓冲，安稳落地。而落地的一瞬地面被砸出坑，土石飞溅，亚瑟被震开一米距离。 雪猿显然没有感激亚瑟的生硬收势，在落地后它再次进攻，速度极快动作连贯，没给亚瑟任何喘息的机会。 亚瑟站稳步伐，连连躲闪，因为体型的差距，雪猿每进一步，亚瑟要退三到五步才足够，巨大手掌的每一次拍击，都不断摧毁经过的树木。 奈音看向维特，焦急发问：“为什么不能攻击？” 维特还没顾上答，就见一只只雪猿自四面八方窜出，一跳就是几米的距离，活像有弹力的大雪球向维特与萨利娜砸去。 看到萨利娜去摸背后的双刃斧，维特马上喊：“萨利娜，先跑！” 因为这句话，萨利娜收回手，躲闪砸过来的大雪球，跳上一旁的岩石，然后开始奔跑。 维特一边闪避攻击，一边又向亚瑟喊：“亚瑟，跑！” 亚瑟咬了咬牙，虚晃一剑后开始奔跑。 “为什么又是跑？为什么又不能砍！”亚瑟边跑边不满地向维特大喊，有被树精追赶的经历，他实在是不愿意跑。 并且比起树精，这些雪猿可是恐怖多了，它们的速度极快，动作迅猛，力量强大，如果真被它们的手掌拍中，怕就连盾牌也会碎裂。 “雪猿是非常珍贵的物种！”维特一边跑一边向同伴们解释，“这太反常了！他们应该性情温顺！” “温顺到拍人玩是吗？”亚瑟显然不能接受这种解释，他愤怒地说道，“又是珍贵的物种，又是原本性情温顺，到底有没有哪一种攻击我们的物种不是珍贵的！不是精神失常的！” “猎师协会有禁令！不准捕杀雪猿！”维特躲避着紧追在后，不断拍打的手掌，树枝断裂的声响不断在耳旁响起，甚至有木屑打到脸上，可他还是喊，“因为人类大面积砍伐森林，雪猿已经十分罕见，能见到这样大数量的雪猿，是非常幸运！也非常有意义的事！” 亚瑟跳起躲避攻击，怒吼：“我不觉得被手掌拍死是什么幸运的事！” 萨利娜无意打扰亚瑟和维特的对喊，不过她确实不喜欢在森林里奔跑，尤其是被一群雪猿追着跑。 于是她问：“维特，我们要跑多久？” 维特无奈地回答：“我不知道萨利娜，我不明白它们为什么攻击我们，我唯一能想到的是，也许我们进入它们的领地了，它们误把我们当成是侵入者。所以我想先跑，看跑出它们的领地范围行不行。” 萨利娜看向后方，看那些雪猿挥舞着粗壮的手臂，嘶吼着奋力追赶，不断发动攻击，她不得不说：“看起来不像，雪猿不是性情温顺么？温顺还会看到入侵者就进攻？” 漂浮在半空，和同伴们一起逃跑的奈音插话：“也许是气候异变导致的？”。 亚瑟没好气地说：“或许吧。” 亚瑟一直没有收剑，他有感觉，这些雪猿与当初追逐他们的树精不同。 树精是在呼救，而这些雪猿是在愤怒，他们在发泄，用破坏一切，用杀戮的方式换取生存的机会。 “嘁……别开玩笑了。”亚瑟回头看，他看到那些圆瞪的眼里没有任何理智，尖锐的嚎叫声叫得亚瑟烦躁难忍，“这群臭猴子……” “是雪猿！亚瑟你再等等，也许……”维特还没说完，一只雪猿突然从他身旁的灌木丛窜出，咆哮着举掌攻击维特。 “不能再等了！”看到这一幕，亚瑟瞬间举剑劈砍，一同出手的还有萨利娜。 银剑砍中雪猿的肩膀，双刃斧砍中雪猿的腰侧，两股猩红血流同时喷溅。 维特本还看向亚瑟，等他转过头去，就看到雪白的毛皮上已经沾满红色，萨利娜在左，亚瑟在右，两人挡在自己的身前，一剑一斧，分别砍入庞大身躯的两侧。 那暴怒中的雪猿粗重喘息着，几声哀嚎后垂倒在地。 所有雪猿的攻击瞬间停止，他们站在四人周围，看着他们，看着同伴的尸体。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 看了看众人后，奈音走到维特旁边，小声说：“维特，别伤心，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亚瑟和萨利娜是为了救你……” 奈音还没有说完，亚瑟突然扑向维特。 ------------ 第73章 难解的拼图 在维特倒地后，亚瑟抓住维特的衣领，在将人拉近的同时，自己的身体也压低。 面对这突然的情况，所有人都很惊讶，维特更是一脸茫然。 “维特哥你知道我有多喜欢吃烤野猪肉对不对，你知道。我也知道你有多善良，多重视万物生灵。但我不一样。如果有一天，世上只剩下一只野猪，还是能够繁衍的，那只野猪和你都有危险，我会救你。我不管什么珍贵不珍贵，温顺不温顺，更不管什么猎师协会的禁令，哪怕是牺牲十万百万人去救的物种，它攻击你，攻击我的人，我会杀它，维特哥，这点我们得达成共识！” 维特没说话，他像是需要一段时间，去吸收亚瑟说的话，表情一时呆滞。 放开衣领，亚瑟站起身，拔出还深埋在雪猿身体里的剑，带出一大股鲜血和些许碎肉，然后走出一步，看向安静包围他们的雪猿们。 亚瑟的眼神变了，也许是有血溅到他脸上的关系，他看起来变了。 “都给我听着你们这些白毛家伙！我不管你们为什么攻击我们，我不在乎，现在确定的是，你们来一个，我砍一个！不是砍伤就算，我会砍死你们！” 萨利娜看向亚瑟，她确定这个男孩说的话是真的，他真会那样做。 一段时间的沉默后，那些雪猿像心有灵犀一般，同时后退，很快就全都消失了。 雪猿是被猎师协会明文禁止捕猎的珍贵生物，所以从没有人知道，雪猿肉是什么滋味。 亚瑟兴奋地把雪猿肉放到篝火上烤，经过奈音用香料调味，一段时间后烤肉的香气散发出来，后来众人了解到，雪猿肉质鲜美柔软多汁，绝对能称得上是肉中上品。 亚瑟吃得起劲，在他看来，既然已经砍死了，不吃白不吃。 维特一开始吃得有些心虚，当然他切割雪猿尸体的手法依旧又快又准，处理猎物分割，维特甚至比专业的屠夫还厉害。 奈音不需要进食，不过每次她都会品尝性地吃些食物，为了融入大家，让自己属于异类的部分尽量减少。对雪猿肉，她就当它是肉而已。 萨利娜和亚瑟一样，吃得很香。 吃过饭，亚瑟与奈音去打水，维特继续处理剩下的雪猿肉和毛皮，萨利娜帮不上忙，就坐在篝火边，看维特工作。 一段时间的沉默后，维特突然开口：“想说什么就说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维特没抬头。 无声地笑了笑，萨利娜撑着脸颊歪头看：“很明显吗？我一直以为我擅长隐藏情绪，看来事实与我想的相反。” “你可以当作是我观察入微。” “哈……我相信，这是维特的优点。” “想说什么就直接说，不需要顾忌什么。” “嗯……” 停顿几秒没有听到声音，出于男人该有的礼仪，维特选择主动：“是关于亚瑟吧？” 又是几秒的停顿，萨利娜的声音放低了：“又一次很明显吗？” “观察入微是我的优点嘛。” “哈……” “不过，也不总是观察入微。” “没那么简单。” “是啊，我以为我了解亚瑟，和他一起长大，每天都混在一起。但不只是旅程开始之后，以前也有某些时候，我会觉得我根本不了解他，会觉得他很陌生。” “嗯……” “所以，我知道你的感受。” 犹豫过后，萨利娜说：“我一直都不明白，明明就只是一个……小鬼而已，为什么会让我无法拒绝。” 维特无奈地微笑起来：“是啊，这就是他的魅力了，也是让我觉得陌生的原因。” “当时……他说那些话，你就只是接受了。” “对，我没法反驳。” “他说得确实在理。让我选，我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所以不是很正常吗，我的无法反驳。” “也许是吧，可我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维特放下手中的工作，但他没有看向萨利娜。 “我刚认识亚瑟的时候，发现我教他任何事，他都比别的孩子慢一步才能理解接受。一开始我以为是他反应比较迟钝，或是和他母亲离群索居的缘故，后来我发现不是这样。” “哦？” “亚瑟有一套自己的理论，像一个过滤的系统。这个系统非常简单，简单到粗暴。他把世界上所有的东西，所有的事物，所有人，都分成他的，和不是他的。他的所有思考判断，都围绕这个分类进行。世俗的观点，伦理道德，在他那里都敌不过这个分类。” “当时他确实提到他的人。” “我，奈音，在亚瑟眼里就是他的，包括你也是，萨利娜，在你同意和我们一起找龙开始，不，应该更早，在亚瑟对你感兴趣想靠近你的时候，或许，他就把你归为是他的了。” “呵，果真是粗暴的分类。” “有时我会感到害怕。” “害怕？” “害怕到和一个刚刚加入队伍的人说，而且还是女人。” “喂，我好歹大你许多，而且，做听众不是女人的强项么。” “哈……好吧，这算是个安慰。” “所以说吧。” 维特看向萨利娜。 “亚瑟明明只是个孩子，但当他想要做什么事，就一定要做到，想得到什么，就一定要得到。他所要的，往往最后都会实现。有时他会展现不属于他那个年龄的能力，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和他是契约者有关，旅程开始的前一天我才知道他是契约者。” 萨利娜说到：“其实没有灵影的契约者就只是普通人。” 维特叹了口气：“哦，那么我的害怕就有理由了。我一直以为是我在惯着他，把他当亲弟弟一样宠爱他，保护他，但事实是，他有让我无法拒绝的能力，并且从认识到现在，一直都是他在保护我。” 萨利娜愣了下：“听起来像难解的拼图。” “我渐渐注意到了，他在隐藏这一点，不让我发现。” “他看起来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维特苦笑：“所以很难相信，对不对？当他展现出惊人的能力时，我总会感到庆幸，庆幸我在属于他的这一类里。我知道他敬爱我，把我当作亲哥哥，但我不知道一旦他发现我有这种想法，他会怎么想。可这种想法一旦出现，就根深蒂固挥之不去。我试过了，把这个想法从脑袋里赶出去，无数次，没有用。” ------------ 第74章 你是不是也太宠他了？ 萨利娜撑住侧脸，用随意的语气说道：“如果他真的会做隐藏对你的保护这种事，那么他一定不会在意这个想法。” 维特拐起嘴角：“哈，是么。” 萨利娜也微笑起来：“当然，你是他的啊。” “哈哈哈……” “维特。” “嗯？ “你用自己的烦恼鼓励我信任亚瑟，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你温柔的人了。” 维特转眼看向萨利娜，对方了然一切的眼神让维特一时微愣，很快维特转回视线，带着一丝无奈，更加轻声地说：“我只是憋了太久，需要和谁聊聊。” 萨利娜靠近维特，头微歪，难得用俏皮的语气问：“你确定我是一个好听众吗？” 维特答得自然：“你也是他的啊。” “哈……” 因为奈音拥有大地属性，在需要找寻水源时，奈音的能力帮个大忙。 每次她会蹲下来，双手按压地面，闭上眼静下心，让自己的意识融于脚下的大地，遨游在沙粒土石间。 然后当她站起来，她会微笑着指向某一个方位，说：“最近的水源地在那里。” 因为身上沾了血，在打水之前，亚瑟先跳进河里清洗自己，奈音蹲在河边，帮忙清洗亚瑟的衣服。 沾上的血并不多，奈音很快就洗好了。 亚瑟淌着水，走到奈音的面前。 河水的高度正好到亚瑟的腰际，令少年只露出赤裸的上身。 看到亚瑟过来，奈音抬起脸，问他：“水凉不凉？不要待太久了，以免感冒。” 亚瑟扬起笑容，举起拳头敲了敲胸口：“我壮实着呢，在水里待一整天也不会生病。” 奈音带着宠溺的微笑，故意反问：“哦？是这样吗？” “当然啊。”亚瑟挠了挠被水珠沾湿的黑发，“我也记不得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反正就是在我还很小很小的时候起，母亲就让我在待在水里，受河水冲击，让我保持站立，训练我的力量和平衡。那时候我还小，那条河几乎要把我淹没了，每次训练我都要喝不少水，每次我实在站不住，被水冲走了，母亲不但不去救我，反而让我游回到之前的位置，游不回去就一直泡在水里，不准上来。” 奈音惊讶了：“亚瑟的母亲好严厉！” 亚瑟耸了耸肩：“那个时候的我不知道严厉这个词，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抱我出来，让我休息，哪怕是喘一口气也好。不过后来我学聪明了，要是实在没力气了，游不回去，就潜进水里，贴在河底，抓住河里的岩石，像爬山一样爬回去，哈，那种方式可比直接游回去还省力呢。” 奈音笑得更温柔了，随着亚瑟的讲述，她在脑海里描绘出一名美丽严厉的母亲形象，奈音明白这位母亲的用心良苦，明白她对亚瑟的爱。 “后来我一天天长大，河水变得越来越低，水流变得越来越弱，我很少再被冲走，就算被冲走了，也能很容易地游回去，再到后来，我再也不会被冲走了，但又很怀念被冲走的日子，怀念潜在水里，隔着河水，看河岸上母亲看着我的样子。” 奈音笑了笑，举起洗干净的衣服给亚瑟看，亚瑟走出河流，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那个什么雪猿虽然丑，但我看毛皮很不错，可以用来做衣服，奈音你想不想要？做个手套帽子之类的？” 奈音站起来，帮助亚瑟理顺他的衣服，并说：“我没有什么想要的呢。现在也不冷，真奇怪，明明是冬天。” 亚瑟扯了扯内衣，接过奈音递来的还湿着的大衣，随意说道：“谁知道呢，不过早晚会有冷的时候，毛皮还是要好好利用。” 奈音合掌：“那我来给亚瑟做衣服吧。” 亚瑟眨了眨眼：“给我？但我也没有什么想要的。” 想了想，亚瑟又道：“再说那种纯白的颜色，配你才好看。” 奈音愣住了。她突然发现，在亚瑟身边，她一点也感觉不到，自己是已经死去的亡者。 看着打水的亚瑟，奈音心里暖暖的，她突然产生一种奢想，但又很快把那奢想按压下去。 就算穿了好看的衣服，亡者依然是亡者，灵影依然是灵影。 奈音的嘴角动了动，不管能不能做到，她决定不再乱想，她甚至隐隐点头，用力呼吸后走到亚瑟身边，和他一起打水。 在维特看来，亚瑟和奈音归来的时间比预计的要久。 他看到亚瑟一边兴奋大喊，向自己招手，一边跑回来。 等亚瑟跑来，停住，稍稍低下身子呼呼喘气，维特擦着弓，问：“是发生什么好事了？” 亚瑟拿出一个布包，打开来，展示给维特和萨利娜。 布包里，各种各样的蘑菇堆在一起，随着亚瑟的抖动，那些或圆或长的蘑菇挨在一起翻滚着。 看着那些蘑菇，维特已经能预想到，它们在亚瑟的催促下，转化成蘑菇汤或烤蘑菇的样子。 维特说：“原来你们去了那么久，是采蘑菇了。” 奈音放好水后也走了过来，她告诉维特和萨利娜：“我们发现有一个地方生长着许多野蘑菇，亚瑟想去采，我看天晚了，本来是建议他明天天亮以后再来，但他想今晚就吃上，我们两个就一起把能吃的蘑菇都采回来啦。” 维特想教训亚瑟，关于时间观念，关于集体行动，但奈音马上为亚瑟求情，表示是自己也很想吃蘑菇。 “你怎么会想吃蘑菇，你又不需要吃东西。” 听到维特的话，奈音尴尬地笑了笑。 维特无奈地瞥了亚瑟一眼，然后对奈音说：“我知道你是为了亚瑟，不过你是不是也太宠他了？” 奈音没有对维特说，只要能宠爱亚瑟，怎样都是可以的。 第二天出发前，维特把一件白色的东西塞到萨利娜手里。 “来，送你的。” 萨利娜看着那毛茸茸的雪白东西，像是被柔软的白毛吸引，两手一起抚摸起来。 “这是……披肩？” 维特的视线随着萨利娜抚摸的手指微微挪动：“嗯，用雪猿的毛皮做的，缝制的技法比较粗糙，希望你不会介意。” ------------ 第75章 宝贝，到我这里来，我在等你 “当然不在意。”萨利娜抬眼，看到维特的眼下有一层淡淡的青紫，她下意识地说，“这是……你熬夜做的？” 维特耸肩：“说熬夜就过了，只是比平常晚睡些。” 萨利娜不习惯这样，她有些急切地说道：“救你是应该，就算只是暂时，我现在也是你的同伴。” 在萨利娜说的时候，维特不住点头，当萨利娜说完，维特扬起笑容，说：“亲爱的同伴，越向西走会越冷，雪猿的毛皮保暖性非常好，还防水，相信我，你会需要它的，毕竟现在的你穿得实在太……少了。” 因为维特的最后一句话，萨利娜微微歪头：“我不怕冷。” 维特似乎早就预想到这四个字的出现，他很快回应：“可我看着你只穿这么少，感到很冷，你能让我稍微暖和起来吗？” 萨利娜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是觉得有些别扭。可她细究到底是哪里别扭，怎么别扭，又毫无头绪。 这种感觉让她有些不痛快，但看着维特温柔的笑容，抚摸着柔软舒适的毛皮，模糊的别扭感很快消失了。 萨利娜知道，他无法拒绝维特，这不是她的本性，可她觉得，就像当初被亚瑟“强迫”时一样，如果是维特带来的不能拒绝，还好。 “你说得对，到更西的地方应该会冷。”萨利娜将披肩放进背包，并说，“我就收下了，谢谢你维特。” 左手扶着侧腰，维特笑道：“不用客气。” 黄昏将尽，在白与黑参杂融合，天地陷入昏茫的短暂时间里，亚瑟十分厌恶的浓雾再次降临。 这次降临不仅削弱了仅存的光线，还带来低温，与阴冷的诡异气氛。 队伍走出蒙诺迪克已经有一段距离。 他们走入森林的另一个区域，这个区域的矮树明显减少，周围大多是粗壮的参天大树，与密密麻麻，颜色或浅或深，交织在一起的草丛。 草丛繁茂，最高处能到达奈音的腿根。少女的丝袜被带刺的草茎刮破，这让亚瑟很是生气，甚至喊着要放火烧掉这些难缠的野草。 浓雾和丛生的野草令路十分难走，奈音改为漂浮，萨利娜套上长袍，盖住修长的双腿，那些坚硬的野草终于没再造成什么伤害，亚瑟也不再用剑对着野草乱砍。 看浓雾没有要散的意思，维特考虑是否要提前露营，但距离下一个水源地还很远，比起水源，更关键的是安全隐患。 维特看向艰难行走的亚瑟和萨利娜，说：“坚持下，再走一段时间，看看能不能赶在天完全黑之前，走出这片浓雾。” 萨利娜没有异议，亚瑟大声表示认同，少年不想待在浓雾里，他已经想好了，如果不得不在浓雾里扎营，晚上他要握着剑睡。 一段时间后，亚瑟突然感到后颈一凉，像是有什么冰凉的东西，以极快的速度滑过他的后颈，感觉十分真实。 亚瑟瞬间抬手摸向后颈，并看向周围，但周围什么也没有，手里也什么都没有，后颈除了感觉到冰凉，并没有什么不适。 他看向他的同伴们，大家都很正常，没有感觉到异常的迹象。 也许是错觉吧，毕竟是在迷雾里行走，这样想着，亚瑟挠了挠脖子，继续前进。 但没走一会，他又觉得脖子突然一凉，这次感觉更加真实，更加具体了，像是某种长条形状的物体快速滑过，就好像是舌头，被冰凉的舌头快速舔过。 亚瑟打了个寒颤，这个想法让他感到恶心。 他再一次摸着后颈四处看，还是什么也没有，同伴依旧在正常前进。 亚瑟暗暗摸上剑柄，他怀疑，是否又有什么珍贵“温顺”的生物前来送死。 渐渐的，同伴的脚步声变轻了，身体划过草丛的声音变少了，迷雾变得更白更浓，疑惑间，亚瑟感到冰凉的舌头舔过他的前颈。 这一次，他瞬间拔剑砍向后方。 迷雾被砍出一道痕迹，并快速恢复。 雾是能砍破的吗？亚瑟咬了咬牙，他知道事情不妙，神色改变，少年正式进入备战状态。 他看向四周，同伴衣服的色块还在浓雾中闪现，也能感应到漂浮的奈音，亚瑟知道自己还在队伍中，但奇怪的是，同伴的步伐不但没有因为浓雾减慢，反而加快了，之前并不是这样的，现在亚瑟不得不加快速度才能跟上大家。 这样，就好像只有他自己被浓浓的迷雾缠绕住一样。 成为拖累的可能令亚瑟愤怒。他的眉头深锁，手握紧剑柄，双眼用力查看四周。他仿佛看进迷雾里，视线，双眼，身体，灵魂，一点一点被浓雾吸入。 在如漩涡般的迷雾里，一个身形出现了。 那是一个婀娜的女性身形。柔软，性感，随浓雾的弥漫摇摆起舞。 那身形有着暗粉色的蓬松卷发，长至饱满的大腿间，一部分盘绕嫩白的身体，一部分漂浮着，每一缕卷发都像有生命一样，在浓雾与赤裸身躯间扭动飘舞。 亚瑟不确定，是他在向那身形走近，还是那身形在向自己走来。 随着距离的缩短，少年逐渐看清那赤裸的性感身躯，浑圆硕大的双乳，纤细的腰肢，和没有任何遮挡的下体。 亚瑟愣住了，他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确实有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在迷雾中冲他笑，那女人张开双臂，像在渴求一个拥抱。 “谁？”亚瑟下意识地发问，“是谁在那！？” 女人妩媚地笑着。 “嘘……别怕，宝贝，别怕……宝贝，来，到我这里来，我在等你，我在等你……” 女人没有给出答案，只是用和她的身体一样性感磁性的声音轻轻呼唤着。 亚瑟发现女人离他更近，他看得更清楚了，连那硕大的浑圆间，两个微暗的肉粒也看得清清楚楚。 如迷雾一样泛白的手臂伸来，轻轻缓缓地，搂抱上亚瑟的身体。 “对……到我怀里……到我怀里来……会很舒服……放松……放松……对……就是这样……很好……好孩子……我的好孩子……我会让你很舒服……来……闭上眼……” ------------ 第76章 诱惑男人的迷雾蛇女 轻轻柔柔的声音环绕在耳畔，搭配所处的迷雾，亚瑟觉得他浑身轻飘飘的，重力感消失了，对身体的控制消失了，他甚至不确定，他还站立着，站立在丛生的野草间，站立在土地之上。 他的身体靠上女人诱惑的胸膛，感受到两股如水一般的冰凉。 等等……冰凉？ 亚瑟突然意识到，现在倚靠的胸脯是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 无论女人的身体多么性感妩媚，无论她的话语多么充满爱意，亚瑟知道，这具身躯是冰凉的。 就在亚瑟意识到的同时，女人的嘴大大张开，扩张到半边脸那么大，两边尖锐的巨牙瞬间暴露，对准亚瑟的脖颈用力咬去。 亚瑟瞬间睁大双眼，身体后退的同时推开搂抱自己的甜腻肉体。 女人惊诧间，亚瑟大喊：“维特哥！六点方向！二连射！” 喊声刚刚落下，两枝箭矢就疾速飞来，极近距离下，女人的惨叫声瞬间响起，亚瑟听得很清楚，他也看到，那婀娜身形消失了。 虽然没被咬上，可脖子还是觉得凉凉的，亚瑟摸了摸脖子，举剑警戒周围。 在那身形消失后浓重的迷雾逐渐散去，虽然还是有雾，但只是浅淡的，普通的山林雾气，和刚才白烟一样的浓雾完全不同。 众人聚拢过来，以亚瑟为核心，面向四周警戒。 维特又掏出两只箭矢，随时准备射击。萨利娜举起双刃斧，锐利的眼在视线范围内来回扫视。 亚瑟对奈音下达命令：“奈音，用风吹走迷雾。” “是！”少女快速应答，并发动能力，一道风墙顿时吹起，以队伍为中心，风墙向四周推压，迷雾很快被吹散。 萨利娜问：“是什么？” “我也说不上来，但绝对有什么在，而且不是来开欢迎宴会的。”和萨利娜一样，亚瑟也不断查看四周，“你们刚才听到女人的惨叫声了？” “嗯，听到了。”萨利娜看着维特回答，后者跟着点头，并“嗯”了一声。 奈音突然想到什么，问亚瑟：“莫非是灵影？” 亚瑟很快否认：“不，我感觉不到这里有灵影的气息，绝对不是灵影。” 就在大家紧张戒备时，物体穿行草丛的声音突然传来，速度极快，由远到近，像一条蛇在游水滑行。 当那滑行声逼近，愤怒的低吼突然出现，同时间，一个女人的身体自草丛跃起，扑向亚瑟。 在女人扑来的一瞬，亚瑟看清了，那女人和迷雾中的女人一模一样，长长的暗粉卷发还在扭动飘舞着，但她的容颜不再美丽，她的双眼就像野兽的眼，更准确地说，就像蜥蜴或蛇的眼，形状外凸，颜色是浑浊的暗黄色，只是这样一双眼就已经足够恐怖，但那张脸的恐怖程度却不仅如此，因为嘴张到整张脸的一半，那张脸是扭曲的，再称不上是人类的脸。 在那看起来张到极限的嘴里，两边浅黄色的尖牙就像毒蛇的两根毒牙一般，竖立在牙床上，尖锐又巨大。如黑洞一样的嘴里，浮动着一条像血管般圆柱形的红色长舌。 尽管脸扭曲恐怖，但女人的身体依然婀娜性感，硕大的双乳依然浑圆饱满。 只是，女人性感的身体只有一半，她的上半身是人身，下半身是和女人的蓬松卷发一样的，暗粉色的巨大蛇身。 女人上半身是人，下半身蛇，她跃起后，盘卷的粗大蛇尾拉直了少许。 所有人看到这景象都愣了，亚瑟也愣了，但他的剑没有停滞，没有减慢速度。 维特没喊住手，没喊什么珍贵生灵，亚瑟没有顾忌，脚步微移，一剑划下，那蛇女的左臂连着肩膀全被斩落，身体还没落地，大量血液就爆冲出来，在蛇女的惨叫下像喷泉般喷涌。 以防万一，维特瞅准目标又是一个二连射，箭矢穿过蛇女的右肩和右手腕，钉入树干，蛇女被箭矢钉在了树上，无法消失。 蛇女不停地愤怒嘶叫，声音暗哑诡异，像砂纸在反复摩擦，她的整张脸更加扭曲，粗大的蛇尾来回翻搅，试图挣脱。 但维特的箭插得太深了，一开始蛇女还用力挣扎，随着血流得越来越多，她的叫声开始减弱，蛇尾的扭动开始减弱，连凶狠的表情也逐渐改变。 最终，蛇女只能喘息，整条蛇尾只剩下末端的部分还在微弱地扭动。 在蛇尾的扭动减弱后，众人看清，那条粗大的蛇尾上插着维特最初射的箭矢，两个**和上身的缺失一样，也在流血。 确认没有危险之后，亚瑟走上前，这新奇的生物让他双眼睁大，露出新奇的表情。 看蛇女痛苦嘶叫，他有点幸灾乐祸，故意用剑尖刺下面的蛇身，引发蛇女一连串难听的吼声。 奈音吓到了，她躲在亚瑟的身后，揪住亚瑟的大衣，有点不敢看：“天啊，这，这是什么东西！？” 维特也走上前，上下观察一番后，他说：“在我还小的时候曾在书中读到过，关于诱惑男人的迷雾蛇女的故事” “诱惑男人的迷雾蛇女？”亚瑟转头看向维特，收回剑，停止戳刺，“那是什么？” 维特继续道：“迷雾蛇女是人型魔兽的一种，平时隐藏在森林里，在森林起雾的时候会出来觅食。如果她们看到中意的男人，就会制造迷雾，混合已有的雾，令目标视线受阻，所有感官都受到影响，难辨方位，对自身的感觉，控制，都会降低。然后她们会潜行到目标的身旁，舔他们的脖子，确认目标是不是符合她们口味的食物。” 亚瑟笑了：“如果是呢？” 维特耸了耸肩：“如果确定了目标，她们会加重迷雾，让目标在她们制造出的迷雾里看到性感的美女，以此诱惑目标，当目标受到诱惑失去警觉，抱住她们的时候，也就是目标的脖子被咬断的时候。” 亚瑟看回虚弱喘息的蛇女，挑高嘴角。 “所以说，舔我脖子的是你，抱我的是你，要咬死我的，也是你。” 说着，亚瑟高高举剑，向不再扭动的蛇尾刺去。 ------------ 第77章 那位大人是美丽又嗜血的魔女 “等等！” 砂纸反复摩擦的声音消失了，属于人类的语言出现，虚弱，急切。 亚瑟的剑没有刺下去，他和他的同伴们看向说出人类语言的迷雾蛇女。 奈音没有想到恐怖的蛇女会说话，她的手更加抓紧亚瑟的大衣。 “等等！别！别再刺了！你们不能这样做！” 亚瑟挑起下巴，用俯视的方式看蛇女，带着戏谑的笑问：“为什么不能？” 蛇女犹豫着说：“因为这里……这片森林……不，这里，这个地方，已经进入城堡的范围！” 亚瑟很快反问：“城堡的范围？是什么意思？” 蛇女虽然虚弱，却露出嚣张的笑：“这代表你们已经，已经进入城堡的范围，你们不能动城堡范围里的我，不能动我！” 因为蛇女嚣张的笑，亚瑟再度举剑：“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眼看剑又要落下，蛇女急忙大喊：“城堡主人你们惹不起！我是城堡主人的从属！你们这样对我，城堡主人不会饶恕你们！主人会吸干你们的血肉！把你们的人皮挂在墙上做装饰！” 维特上前一步，做手势示意亚瑟停下，亚瑟故意将剑刺到蛇尾的旁边，深深刺入土地，吓得蛇女的身子连同蛇尾抽搐，切口处又涌出新的血。 不过亚瑟没有看到这一幕，他在剑尖埋入土地里后哼了一声转开脸，故意不看蛇女的反应。 因为被戏耍，蛇女愤怒地瞪视亚瑟嘶吼。 少年已经转开的视线因为蛇女的嘶吼声瞬间转回，并看到蛇女的愤怒表情，他当即拔剑高举，剑尖对准蛇尾。 亚瑟看向蛇女，眼神里的意思很清楚。 蛇女没再发出声音，她咬了咬嘴唇，连凶狠的表情也不复存在。 对于亚瑟的这个行为，维特没有意见，不过既然要问话，他想给蛇女一点喘息，于是他又做手势，亚瑟稍稍撇嘴，放下剑后退一步。 维特走上前，挨近蛇女，说：“你袭击亚瑟，他不会饶过你，想活命，就说清楚。” 蛇女的视线从亚瑟的脸上，转移到维特的脸上。 她抬高脸庞，喘着粗气，用尖锐的声音说：“城堡范围内的一切都归城堡主人，也就是我的主人掌控，如果我在城堡范围外，主人也许还会饶恕你们，但这里已经是城堡范围，你们如果杀我，主人绝不会放过你们！” 维特问：“城堡主人是谁？” 蛇女先是惊讶，然后突然笑了，笑的声音也是尖锐的，又像砂纸摩擦的声响。 亚瑟感到厌烦，他挥了下剑，吼：“回答问题！” 笑声消失，蛇女的凶狠表情也没有维持多久，她说：“看来你们不是这片森林的子民。” 奈音看向萨利娜，萨利娜表示：“我没听说过蒙诺迪克附近有城堡。” 蛇女又大笑起来，但看到亚瑟瞬间投来的眼神，她马上闭嘴。 维特耸肩：“我想给你机会，但看起来，你并不珍惜。” 说完他退后，向亚瑟抬了抬下巴。 亚瑟笑了，提着剑走上去。 “等等！等等等等！” 蛇女急得又挣动起来，鲜血染满了她残缺的身躯。 “你们如果是旅人那不知道不奇怪，毕竟城堡很隐秘，而且你们又是人类，不，大部分是人类。” 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蛇女看向奈音。 奈音感到有些不舒服，她越发缩在亚瑟的身后。 亚瑟微微挑眉：“看来你确实不想活了。” 在亚瑟举剑之前，蛇女快速说道：“等等！我会告诉你们！全都告诉你们！统治这片森林的城堡主人是一位魔女！” 所有人异口同声：“魔女？” 事态的发展已经大大超过预料，蛇女虽然恐惧，但亚瑟的剑就在眼前，她不得不说：“猩红魔女蒙洛拉，那位大人是美丽又嗜血的魔女，她喜欢掏出人类的心脏，趁它温热，还在跳动时吃掉，传说她长长的红裙是被鲜血染红的，穿着那身血红长裙的她所到之处，总弥漫着地狱一般的血腥气味。” 亚瑟和维特同时看向彼此，短暂对视后，他们又同时看向蛇女。 维特说：“所以你认为，你是那个猩红魔女的从属，我们就不敢杀你？” 蛇女原以为比起亚瑟，眼前这个有着小马尾的金发男人会柔和一些，却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 蛇女顿时急切地说：“我说了！如果你们杀了我，主人绝对不会放过你们！你们的鲜血会成为新的染料！你们的心脏会成为主人的甜点！” “好了，听够了。”亚瑟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他上前一步，举起剑，这次剑尖没有指向蛇尾，而是指向蛇女的心脏。 “谁能证明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也许你是为了脱险编出这堆鬼话骗我们，你是蛇女，本来就擅长诱惑不是么？” “你！”直指心脏的剑尖令蛇女的蛇尾又扭动起来，“我没有骗你们！我已经落在你们手里，怎么可能还说谎话欺骗你们！如果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真的不怕死，那就随我去城堡！去见我的主人，去见猩红魔女！看她是不是会剖开你们的肚子，拉出你们的内脏做甜点！” “好啊。” 在亚瑟说出这两个字后，所有人瞬间看向他。 亚瑟微笑着说：“我也喜欢吃甜点，如果你说谎欺骗我们，我会把你做成甜点。不用怀疑，我小时候吃过的蛇数也数不清，我相信我料理蛇的水平，一定能让同伴满意。” 奈音拉扯亚瑟的衣袖，亚瑟扭头看她，奈音皱着眉头，但没有说话。 亚瑟知道维特和萨利娜也在看他，他说：“我不相信这只蛇女，再说，反正我们没有见过魔女，能有这个机会，不如去尝个新鲜。再再说，就算真有魔女，是不是像这只蛇女说的那样厉害，也不一定。能够拥有城堡，说明拥有大量财富，如果我们能打败魔女，那城堡里的财富，不就都归我们了？” 蛇女先是惊愣，然后她大笑起来，就连疼痛和涌出鲜血也无法阻止她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无知的小鬼，你是在说梦话吗！？” ------------ 第78章 如果你很想去的话 亚瑟只用了一点力量，剑尖刺进蛇女那沾满血的胸脯，刺出新的血。 蛇女尖叫挣扎，但剑没有继续前进，没有扎入心脏，只是在胸脯上划出一道短小的痕迹。 “我只是在嘲笑你的无知和愚蠢！” 蛇女收起嘲讽的笑容。 “你以为魔女是什么！？是连教会也退避三舍的一方霸主！我的主人不想过多干涉人类的俗事，所以很少抛头露面，但那不代表主人可以任凭你们这些无知的小鬼欺辱！她只要挥挥手指，你们所有人就会人头落地！打败！？哈哈哈哈哈哈！单凭人类的力量要打败魔女，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哈哈哈哈哈哈哈！” 维特知道，如果蛇女单纯地求饶，摆出可怜的样子，也许亚瑟会动心，可她搬出魔女，而且又说了这样一番话，亚瑟确实动心了，动了打败魔女的心。 亚瑟将剑尖挪到蛇女的脖子上，说：“闭嘴，你的笑声不是一般的难听，再让我听到你笑，我会直接砍下你的脑袋。” 蛇女打了个冷颤，瞬间闭嘴。 就像维特想到的，在蛇女安静下来后，亚瑟收回剑，看向维特。 那是征求同意的眼神吗？还是宣告要去的眼神？维特不能确定。 他以前是可以确定的，但现在不能了。 于是他问：“你已经决定了？” 亚瑟展开手，微笑着说：“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我听大家的意见。” 维特看向奈音和萨利娜，两位女士又看向彼此。 奈音依然不说话，只是缩在亚瑟身后，萨利娜看奈音不说话，维特不说话，她也就不说话。 维特对魔女没有兴趣，但亚瑟关于魔女财富的猜想，让维特动心了。 在出发之前，维特乐观地相信，他可以沿路做猎师任务获取报酬，作为路费等花销。但一路走来，他发现大多数猎师任务都要求在册猎师执行，并且对几级猎师也有要求，对猎师等级的要求越高，任务的难度越高，相对应的，能够获取的报酬也越高。 自己不是在册猎师，真正能获取高额报酬的任务根本接不了，因此对未来旅程上的花费，维特一直在担忧。 他想，如果按照亚瑟说的，真的能打败魔女，获得大笔财富，那么至少未来，自己不必再看着那些高等级的猎师任务，心里不痛快了。 “去看看也不是不可以。”维特这样说着，看向萨利娜，“如果真的有很多财富，那没准有能修复剑的材料，也或许有很好的武器和矿石等等。” 萨利娜耸肩：“我和亚瑟一样，服从大家的意思。” 奈音看向萨利娜：“真的要去吗？萨利娜，你不害怕吗？” 萨利娜举起巨大的双刃斧：“只要魔女是能被斧子劈开的，我就不怕。” 亚瑟向萨利娜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最强铁匠！” 说完，亚瑟看回维特，笑容扩大了些。 “如果你很想去的话。”维特用这句话作为总结，亚瑟高举双手欢呼。 看着年轻的男女们交谈着，蛇女的眼睛微微眯起，也许这样的结果也不坏，她想，至少这些伤害自己的愚蠢人类都会丧命。 维特看向奈音，温和地说：“可以吗奈音，我看你似乎不是很想去？你听说过魔女？” 奈音连忙摇头：“啊没，没有，我没有听说过有关魔女的事，只是听那个蛇女说的，感觉会很恐怖……” 亚瑟笑着摸了摸奈音的头：“放心吧奈音，那个粉尾巴的家伙只是在用夸张的话吓唬我们，为了让我们放了她，真实情况是怎样还不好说呢，甚至有没有魔女还都不好说呢。” 被亚瑟的手抚摸着，奈音不安的心稍稍缓解，她微微低下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维特又说：“没有人想勉强你奈音，我相信亚瑟也不想。” 说这句话的时候，维特和亚瑟对看一眼，维特严肃了神情，亚瑟坏笑。 看回奈音后，维特的表情返回柔和：“而且你是重要的战力，大家都很依赖你，尤其亚瑟也很依赖你。” “诶？依赖？”奈音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我我，这个……啊……怎么会……哪有……” 亚瑟明白维特的意思，他继续抚摸奈音的头顶，手指埋入栗色的发丝间，轻轻拂动。 “维特哥说的没错，你是我的灵影，我很依赖你，奈音。” 奈音原本是很不安恐惧的，而且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但因为亚瑟的抚摸，和他的话语，奈音感到心里升起一股勇气，这勇气是有热度的，她重生的身体都被那热度染暖了。 “我绝不会拖大家的后腿！”奈音做出强硬的样子，“如果大家都想去的话，那我也想去！亚瑟去的地方，就是我前进的方向！” 听到奈音的话，蛇女本来想笑，但她害怕亚瑟的剑，而且伤口很疼，她也没有什么力气笑，所以她没有笑。 但她的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微弱声音。 萨利娜伸展手臂，随意地说：“如果能够得到好的材料，那也不错。” 在奈音和萨利娜说话的时候，亚瑟和维特同时走上前。 亚瑟用剑抵住蛇女的脖子，维特拔出插在蛇女手臂上和蛇尾上的箭矢，擦掉血后放回箭筒。 之后维特拿出攀爬用的绳子，系在蛇女的脖子和腰上，末端拿在他手里。 亚瑟看着蛇女，说出他的疑惑：“以你现在的情况，能带我们去城堡么？而且你整条臂膀没了，半个肩膀也没了，血流了一身，怎么还能活着？” 蛇女的喉咙里又发出“嘶……嘶……”的声响。 “哼……因为我不是脆弱的人类，我是魔兽，只要大部分躯体还在，我就可以修复。” 仅剩的右臂恢复自由后，蛇女挖起地上的泥土，砸向她的伤口。 泥土块带着血红掉落下来，蛇女不断挖起新的泥土，抹擦她的伤口。 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光是看着都觉得疼，也觉得脏和恶心，但蛇女没有这些感觉，她一遍一遍挖出泥土，涂抹覆盖到伤口上，直到血流被泥土堵住。 ------------ 第79章 还害怕什么！？ 染血的身子现在沾满了泥土，一些枯叶落在粉色的卷发上，被蛇女用剩下的那只手挑拣出来，扔到地上。 所有人都好奇，蛇女在做这件事的时候疼不疼。 因为他们看不到蛇女的脸上有任何痛苦的神色，他们只看到她像是在处理别人的身体，处理一具死尸，又像是制作动物标本时，用力向毛皮之下，空旷的内里填塞干草一样。 奈音露出不舒服的表情，她低下头，缩在亚瑟的身后，不再看。 其他人看得很清楚，当蛇女抖落一些泥土，她身上的缺口愈合了。 她一边继续抖落泥土，扔掉身上头发里的枯叶，一边自豪地说：“过不了多久，我的手臂就能长出来，脆弱的人类怎么可能做到。” 亚瑟撇了撇嘴：“脆弱的人类可以砍掉你的左臂，砍掉你的右臂，砍掉你新长出来的手臂，不知道你的蛇尾和头颅，在砍掉以后还能不能长出来。” 蛇女冷冷地瞪看亚瑟，不说话。亚瑟像天真的孩童那样微笑，没有追究答案。 蛇女的身上很脏，还满是血和泥土，看起来十分狼狈，但她至少可以行走。 她开始带领亚瑟等人前进，前往她所说的城堡。 因为亚瑟一直叫她“肉乎乎的粉尾巴”，她干脆告诉众人，她的名字叫俾斯麦，在这片森林里猎杀美貌的人类男人已经上百年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上天和她开玩笑，让她栽在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手里。 “美貌的人类男人？”萨利娜笑了，她打趣亚瑟，“喂，这家伙对你很有兴趣呢。” 亚瑟看着俾斯麦扭动的蛇尾打了个寒颤。 “别开这种玩笑萨利娜。”亚瑟做出无奈的表情，“我会做恶梦的。” 入夜，日光消失，众人点起火把继续前进。 望不到顶的树林成为天然的墙壁，在黑夜的笼罩下仿佛成为随风起舞的幽灵。 奈音越来越靠近亚瑟，她不时看向四周，一只负鼠突然跳出岩石，或一只猫头鹰突然鸣叫，都会引发她的惊慌。 她干脆抓住亚瑟的手臂，亚瑟虽然不在意，但这样多少延缓了整个队伍行进的速度。 不过这正好应和俾斯麦的心意，虽然伤口暂时愈合，但她的体力和魔力都还没有恢复，她走不快，也需要休息。 所以每一次奈音有反应，让队伍停下警戒，俾斯麦都会偷笑，用嘲讽的眼神看奈音，借机休息。 但次数多了，俾斯麦开始不耐烦。 当奈音又一次惊慌尖叫时，俾斯麦大声说：“叫什么叫？没走过夜路吗？明明都死过一次，融化在泥土和黑暗里，变成蛆虫草木的食物了，还害怕什么！？” 奈音愣住了，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这种话，哪怕说这话的是不久前的敌人，是一只魔兽蛇女，她还是马上露出愧疚的神色，对同伴说出一声：“对不起。” 亚瑟先是踩住蛇尾的尖端，然后他一脚踹上俾斯麦的屁股，或者说，在他看来像是屁股的部位。 “哎呦！”俾斯麦本就虚弱，亚瑟用力的一脚，她摔在地上，高耸的胸脯压上地面，身上和粉色的卷发上又多了新的泥土。 “妈的混账！” 俾斯麦怒吼着回头看，看到亚瑟的手已经握住剑柄，她马上闭上嘴，还夸张地做出闭紧嘴的样子，身子蹭着地面，一点一点向后缩，尽量远离亚瑟。 俾斯麦的样子有些滑稽，这本来是好笑的，亚瑟确定，如果没有之前俾斯麦说出的话，他大概会笑出来，笑着用脚去踢俾斯麦的肚子，还有像存了整桶奶汁的胸脯。 但现在亚瑟的脸色很差，一点也笑不出来。 “喂，魔兽，你认为，这样的话是你能够说出来的么？” 这样说着，亚瑟开始拔剑。 奈音一把抱住亚瑟的手臂，用力摇头。 亚瑟看奈音摇摆起来的栗色发丝，和脸庞边那条小麻花辫。 “你知道我可以不要魔女的财富。” “我知道！我知道！”奈音紧紧抱着亚瑟的手臂，按住他的手，把已经拔出一些的剑，一点一点按回剑鞘里。 亚瑟叹了口气。 他看向俾斯麦，俾斯麦马上用力摇头，粉色的长长卷发像扫帚一样来回擦过地面。 “我……我道歉……我说得太过分了……对不起……对不起……请，请原谅……呃……请原谅……真的非常抱歉……” 看着俾斯麦狼狈的样子，亚瑟的身体在紧绷一段时间后，终于放松下来，手也放开剑柄。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奈音的额头靠上亚瑟的肩膀：“俾斯麦说的那些话，我一点也不在意，或者说，在成为亚瑟的灵影以后，我就一点也不在意了。我在意的，是俾斯麦的话有道理。我身为灵影，身为重要的战力，不应该这么害怕。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又不是第一次走夜路，我以前也没有这样怕过，为什么在这里，我的心总是不安宁，我想不明白，越是想不明白，心里就越是不安恐惧。给大家添麻烦了，我很抱歉。” 看着依偎少年的少女，与拥抱少女的少年，蛇女俾斯麦的脸上维持着虚假的歉意，她的头微微低着，上挑的眼看紧挨在一起的主人与灵影，她想这当真是她见过的最恶心，最畸形的画面，她坚定地相信，这对主奴将会被人类所不容，他们将被利剑驱逐，被猎杀，他们将落入万劫不复的地狱，受永恒的业火燃烧，至不留一丝痕迹。 “你不需要说抱歉。”亚瑟抚摸奈音的脸庞，手指滑过栗色的发丝，滑过紧挨脸庞的小麻花辫，“没有人会怪你，如果你觉得只在这里有异样的感觉，那是你身为灵影的敏锐，这片森林确实有问题，那家伙的出现不就是证明么。” 说着，亚瑟指了指俾斯麦。 “你这样，倒是给我们提了醒。” 俾斯麦看到，亚瑟向他走来，手又一次握上剑柄。 “喂，俾斯麦，不，肉乎乎的粉尾巴，告诉我们，你隐瞒了什么，不说的话，我就把你的尾巴切下来，这样我们就能知道，尾巴切下来，还能不能重新长出来了。” ------------ 第80章 吃这种东西是不行的 “别，别开这种玩笑啊。”俾斯麦笑得生硬，她暗粉色的蛇尾不停扭动，整个身子向后磨蹭，在地上蹭出一道痕迹，“我什么也没隐瞒！我什么都说了，连不该说的都说了！我本来不该告诉你们猩红魔女的事！我说了，也许主人会撕烂我的嘴，可我还是说了，我是，我是为了你们……” 亚瑟眯起眼：“不是为了脱逃么。” 俾斯麦咽了咽口水，用力挥动独臂：“就算是我要脱逃，可我真的没有隐瞒你们的事了，我不知道那位小姑娘为什么会一直觉得不安，你看除了她之外，你们不都没事吗。啊！” 俾斯麦突然想起什么：“我知道了，那位小姑娘是灵影对不对，既然是灵影，感官自然比人类发达，我们越来越接近魔女的城堡，也就是越来越接近强大魔力的中心，也许就是因为这个，而且主人在这片森林里活动，森林里留有她的痕迹，也许是有遗留的魔力痕迹吧，小姑娘感觉到那些魔力痕迹，觉得不安。” 亚瑟看向奈音，奈音摇了摇头，小声说：“我不能确定……也许吧。” 亚瑟又看向维特和萨利娜，维特耸了耸肩。 “好吧。”亚瑟放下剑，但踩上蛇尾的末端，不算用力地碾压，“暂时相信你，但如果让我发现，你在蓄谋什么，试图做什么，我会在你活着的时候，就把你开膛破肚，就像我料理森林里的蛇那样，把你做成一顿美味的大餐。” 俾斯麦摸了摸额头，发现自己竟然流汗了。 她见过不少美少年，也见过不少带有武器的美少年，但没有一个像亚瑟这样恐怖，像他这样，有强大的压迫感。 俾斯麦甚至分不清，亚瑟有时像是单纯的小孩，有时又像恐怖的大人，到底他是什么？是天使还是魔鬼？ 萨利娜让奈音再一次探测水源地，奈音探测后表示，至少还有四个小时的路程。 萨利娜看向亚瑟和维特，提议不如就近露营，四个小时的路程太远了，反正随身携带的水还足够。 亚瑟和维特知道，萨利娜的提议是在照顾奈音，奈音也知道，萨利娜刚刚说完，她马上就说：“我可以的！我还可以走！我已经不害怕了！真的！” 亚瑟无声微笑，伸手抚摸奈音的头顶。他看向维特，维特点了点头，说：“确实太晚了，既然水还足够，目标又是城堡，那里一定有水，今晚就在这里露营吧。” 奈音还想说什么，但亚瑟又抚摸她的头顶，奈音的脸色有些泛红，她先是靠在亚瑟怀里，之后自告奋勇要去捡树枝，可走出去没两步，她又走回来，低着头说还是想待在亚瑟身边，弄得亚瑟哈哈大笑。 在亚瑟和奈音去捡树枝的时候，维特和萨利娜准备帐篷和睡觉用具。 一切准备妥当，亚瑟和奈音带回树枝后，篝火升起，三人围坐着篝火，拿出干粮吃。 吃的时候亚瑟看向俾斯麦，故意做舔嘴唇的动作，伴着坏笑，又做咀嚼的样子，吓得俾斯麦脸色发白，粉色卷发飘了起来。 奈音看俾斯麦坐在远离篝火的地方，身子蜷缩着，身上又是土又是血，觉得她可怜，就拿着干粮走过去。 “吃点东西吗？”这样问着，奈音把干粮递了过去。 俾斯麦看过奈音手里的食物，抬眼看奈音，脸上满是不屑嘲讽：“我怎么可能吃人类的食物。” 奈音低下视线，想了想又说：“你受了那么重的伤，不吃点东西恢复体力的话，明天还能走吗？” 奈音这样问，俾斯麦大笑起来。 亚瑟维特还有萨利娜都看了过去。 “小姑娘，你是真不知道吗？亏你还是灵影，哈哈哈哈哈哈！竟然拿人类的食物给我，难道你不知道，魔兽是以人类为食的吗！？哈哈哈哈哈哈！” 亚瑟放下手里的树枝，走了过去。 维特犹豫他要不要提醒亚瑟，后来看亚瑟的脸色还不算太坏，就没张口。 亚瑟觉得他踩蛇尾似乎已经踩习惯了。 他走到奈音身边，拿过奈音手里的干粮，放回自己的衣兜里，然后一脚踩上俾斯麦的蛇尾，鞋底一阵碾压扭动。 俾斯麦的粉色卷发又飘了起来。 “既然你是以人类为食的，那如果我把你做出大餐，你应该也觉得很正常，对吧。” 俾斯麦甚至不敢痛叫，她大口喘息，试着抽出蛇尾，脱离亚瑟的折磨，纤细的腰身扭动了好一阵，亚瑟才松开脚，蛇尾得以脱出。 “我只是说，魔兽要想恢复体力，吃这种东西是不行的。” 亚瑟扯起嘴角：“要吃人才行？” 俾斯麦小声咕哝：“那倒也不一定。” 说完，她看向奈音。 不过因为之前她的声音很小，亚瑟没有听清。 亚瑟再问，她喊：“哎我不敢再乱说了别再踩我的尾巴！我真的不再乱说了！饶了我的尾巴！” 因为是在野外露营，又有俾斯麦在，四个人轮流值夜，俾斯麦被捆在树上，倒是睡得很香。 轮到亚瑟值夜时，亚瑟看着呼呼大睡的俾斯麦，想就算俾斯麦没有说瞎话，一路很乖很配合，但看她的蛇尾又粗又软，就像她的上身一样柔软饱满，亚瑟还是想把俾斯麦做成大餐。 清晨起来，一行人继续向城堡进发。 到下午时，林间起雾，奈音又产生很不好的感觉，维特提醒大家保持警戒，众人保持队伍紧密，小心前进。 日落之前，亚瑟突然感觉到什么。 他停下脚步，看向某一个方向，先仰头闭上眼睛，深深吸气，像是在嗅闻空气中的味道，然后睁开眼，看向那个方向，一直看一直看，像是要看到超越视线范围的某处。 “我感觉到了！” 亚瑟这样说，奈音也点了点头：“嗯，我也感觉到，应该……不会错。” 俾斯麦露出兴奋的笑容。 她突然向亚瑟看的方向狂奔，维特因为被亚瑟和奈音夺去注意，俾斯麦又跑得突然，绳子脱手，维特反应过来瞬间大喊：“快追！” ------------ 第81章 感谢神让我遇到你们！ 几乎在维特大喊的同时，亚瑟第一个冲了出去，追赶俾斯麦。 看到亚瑟追出去，奈音没有思考，本能性地追赶亚瑟的身影，在大脑清晰他们是在追俾斯麦后，不擅奔跑的奈音改为漂浮，在亚瑟的身旁一起追赶。 维特和萨利娜也追了上去。 四个人什么也不说，只是不断追赶着。 他们都没有想到，受了重伤，只剩下一只手臂的俾斯麦竟然跑得那么快，她那条粗大的蛇尾在树根草丛间疾速穿梭，像是在光滑的水面上滑行一样。 看着俾斯麦灵活的身形，所有人都联想到在树林里飞速移动的猴子。 眼看无论怎么跑都追不上，维特拿出弓箭，亚瑟用余光瞟到维特拉弓瞄准俾斯麦，连忙大喊：“维特哥别！” 维特意外亚瑟竟然阻止他，他刚要问为什么，就见前方俾斯麦突然停止奔跑，亚瑟也跟着停下脚步。 维特和萨利娜差点撞到前方的亚瑟和奈音。 维特依然拿着弓箭，准备随时攻击。但他看亚瑟和奈音和俾斯麦一样，在看着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维特微微皱眉，他看向萨利娜，萨利娜和他一样茫然。 他又看向亚瑟看向的地方，他什么也看不到。 但在俾斯麦，亚瑟，和奈音的视线里，在前方五个人成年人才能合抱起来的大树下，站着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看起来四十多岁，很高，身子还算结实，四肢上有少许肌肉，他的头发很短，黑色的头发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洗过了，他的脸很长，眼睛很大，但空洞，他的嘴张开着，像是要说什么。他穿着短铠甲，铠甲上有明显的破损。 男人仰着头，看起来在像是在看空中的某处，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喃喃自语。 看到这个男人，俾斯麦的两边嘴角高高挑起，她伸出舌头，舔过嘴唇，眼睛像是在发亮。 男人注意到亚瑟等人的出现，他像是惊醒了，猛地看向亚瑟，突然兴奋地大喊：“太好了！终于有人出现了！我都困在这该死的森林里好几天了！你们是哪个佣兵团的人吗？还是旅人？能不能带我走出这片森林，我迷路了，怎么都走不出去！” 奈音的双脚已经落地，因为男人兴奋地向他们走来，奈音后退一步，躲到亚瑟的身后。 亚瑟皱紧眉头，看这个男人，问他：“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男人觉得突然看到一个陌生人，还是穿铠甲的陌生人，有警惕性是再正常不过的，所以也不生气，很诚恳地解释：“我是西索佣兵团的一员，在经过这片森林的时候，和大家走散了，我找不到出口，正着急呢！唉！离开这么多天，团长一定会认为我是害怕逃跑了，不行啊，团长要是以为我逃跑可怎么办！我怎么会逃跑呢，我一定要和团长说清楚，我是迷路，不是逃跑！神啊，保佑团长相信我！” 男人的双手做祈祷的姿势，之后他又看回亚瑟，兴奋地说：“感谢神让我遇到你们！拜托你们！请你们一定带我出去！我会给你们回报的！等我回到团里，大家也一定会感谢你们的！我的团长和伙伴们都是好人！要是找到他们，大家一定会款待你们！没准还会把魔女的宝藏分给你们！” “魔女的宝藏？” 亚瑟刚刚问出，俾斯麦突然扑倒男人，咬住男人的脖子，尖牙刺入男人的脖颈，两股血顿时喷溅出来，俾斯麦咬住脖子，抬头撕扯，一块沾血的皮被咬了下来，混着血肉，被俾斯麦吞吃下去。 一口显然不够，在男人痛苦嚎叫的时候，俾斯麦趴在男人身上，咬住被她撕咬开的伤口，吸吮泊泊流出的鲜血，大口饮下后，她继续撕咬皮肉，像野兽一样狼吞虎咽。 男人很快没有声音，也不动了。 奈音惊得用双手捂住嘴，背转过身，缩在亚瑟身后不再看。 亚瑟看着俾斯麦畅快撕咬吞吃的样子，眉毛更加深锁，两手微微蜷起。 看到奈音的反应，维特着急地问：“奈音，到底发生什么了！？” 在他和萨利娜的眼里，亚瑟在和空气说话，之后俾斯麦突然扑向什么，现在她趴在地上，像是在吃什么东西。 但他们什么也看不到。 “刚刚这里有一个灵影。”奈音低着头，声音有些发颤，“就在这棵树下，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说他是西索佣兵团的一员，和同伴走散了，被困在这里。现在……俾斯麦把他，把他吃了……” 维特和萨利娜都惊讶了，但也很快明白，为什么他们看不见。 “蛇女可以吃灵影？”维特看向亚瑟，看到亚瑟神情严肃凝重，沉默不语，维特又看向俾斯麦。 在俾斯麦扒开男人的铠甲，咬下一大块肉的时候，亚瑟用低沉的声音问她：“你刚刚，是在阻止我们知道什么么。” “怎么会。”因为撕咬的肉太大了，如果说话就不能完全咬住，俾斯麦用她仅剩的右手抓住这块肉，一边撕咬咀嚼，狼吞虎咽，一边回答亚瑟，“这种东西还能说出什么有价值的话，我可以告诉你，西索佣兵团已经全灭了，几百人为了传说中的魔女的宝藏，杀进城堡，没有一个人活着出来，呵呵呵呵呵……在那个佣兵团进入森林的时候，我就洗劫过他们，吃掉团里长相还算不错的家伙，我还担心这样他们就会因为危险离开，不过人类的贪欲啊，呵呵，他们还是去了。” 几口吞咽之后，俾斯麦又说：“这个男人是因为我的袭击脱离队伍的，他显然不合我的口味，所以我把他杀掉扔在这里，但没有想到他竟然成为了灵影，呵呵呵呵呵，真是人不可貌相对不对？这样也好，他成了我的紧急粮食。” 亚瑟的眉毛皱得更紧：“因为灵影受困死亡之地，无法脱离。” 俾斯麦动了动手指：“正是这样。虽然这家伙很丑，但作为紧急粮食，还能凑合，毕竟我现在这个状态，也没有资格挑挑捡捡。” ------------ 第82章 真的有宝藏吗？ 亚瑟冷笑：“你吃得可真香。” 俾斯麦剖开男人的胸膛，掏出内脏，伸向亚瑟，咧嘴笑说：“要来点吗？” 亚瑟无声地笑了笑。 “告诉我俾斯麦，为什么你可以像吃活人一样吃灵影？灵影在缔结契约之前，是没有真正的身体的。” 俾斯麦把手里的内脏塞进嘴里，她故意当着亚瑟的面，用两排牙齿挤压，内脏里的血被挤压出来，溢满俾斯麦的牙齿，顺着她的嘴流出来，流到她满是脏污的身上，流到兴奋起伏的胸脯上。 让亚瑟感到奇异的是，他并不觉得眼前的画面很恶心，但他确定，这是会带来不悦感的画面。 “所以我问你，要不要来点。”俾斯麦露出得意的笑，“如果你碰到了，用你的手感受到了，你就会明白，对契约者来说，灵影是有身体的，当然，对魔兽也是。人类是魔兽的粮食，人类死后形成的灵影，当然也是魔兽的粮食。” 说完，俾斯麦看向一直缩在亚瑟身后的奈音，故意伸出舌头，缓慢地舔过她那沾满血的嘴唇。 “喂。”亚瑟用他的一双冷眼警告俾斯麦，俾斯麦“呵呵”笑，低头继续狼吞虎咽，才一会的功夫，男人的胸腔就被吃空了，肋骨暴露出来，因为脖子被吃干净，只有颈骨还连接着头颅和躯干，男人的头看起来就快掉了。 亚瑟又说：“那个男人死了多久？” 俾斯麦没有抬头：“几十年了吧。” “他说他被困在森林里有好几天了。” 俾斯麦抹了把嘴，把粘在脸颊上的肉块推进嘴里：“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记忆错乱，精神失常的灵影数也数不清，相信你今后还会遇到很多。如果你活得足够长的话。” 亚瑟又问：“魔女的宝藏是什么？” 俾斯麦抓起铠甲碎片扔到一边：“那是主人为了吸引人类前来放出的消息，每一个魔女都声称自己有无数宝藏，这似乎是魔女们的惯例。” “真的有宝藏吗？” 俾斯麦耸了耸：“我不知道，反正我没有见过，不过大概我也没有资格见，魔女如果真有宝藏，一定是藏在魔女城堡的深处，没那么容易找到的。一开始我觉得所谓的宝藏就是一个诱饵，因为主人想吃新鲜的人肉了，所以放出关于宝藏的消息。不过城堡那么大，魔女又那么强大，活了几百上千年，什么都没有反而不正常，不是么。” 俾斯麦抬头看向亚瑟，露出坏笑：“怎么样，动心了对不对，更加想去魔女的城堡了对不对？呵呵呵呵……迫不及待地想成为主人的美餐了对不对，就像那个西索佣兵团一样。” 亚瑟的手动了动，看上去是要摸剑，但没有摸。 俾斯麦看到那手的动作，又说：“所以从一开始我就和你们说了，不要不知天高地厚，你们是不可能赢过主人的，几百人的佣兵团又如何，还不是全军覆没，你们只有四个人，能做什么？就算你们有灵影，但就像对魔兽来说，人类和灵影都是粮食一样，对魔女来说，灵影的力量根本不算什么，我劝你们看清楚现实，不要急着去送死。” 维特和萨利娜走到亚瑟身旁。 亚瑟有所感应，转身看向他们。 “亚瑟。”维特有些担忧，“你动摇了？” 亚瑟微微摇头：“没有，但我必须听大家的。” 萨利娜看过还在狼吞虎咽的俾斯麦，说：“那家伙用佣兵团的事撒谎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 奈音补充：“她说的话，听起来越来越像是真的了。” 所有人都看向奈音，看到她低着头，两手抓在一起，五指彼此磨蹭着，显然是在害怕。 奈音其实没有说完，她还想说，也许我们应该谨慎，但作为生命共同体，奈音能够感觉到，亚瑟是想去的，所以她抿起嘴，没有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 亚瑟感觉到什么，伸手抚摸奈音的头顶。 一边抚着，他一边说：“如果真的不想去的话，就不去，避免风险没有错。” 萨利娜双手抱胸，呼了口气：“我还以为大家都很坚定了，不过我无所谓，我和亚瑟一样，听大家的。” 顿了下，萨利娜又说：“不过大家应该都很好奇，魔女究竟是什么样吧？” 看大家都不说话，萨利娜继续说：“如果能给你们一点宽慰的话，临行之前，白雪没有说我们这次旅程会有生命危险。” 所有人顿时都看向萨利娜。 亚瑟挑起眉毛：“你的意思是，白雪预言，我们会平安归来？” 萨利娜耸了耸肩：“倒也说不上是平安归来，只不过如果有危急生命的事件，白雪一定会告诉我，她曾经给我预言，让我避开了许多危险，其中当然就包括生命危险。所以白雪既然没有说，那么至少我们的生命是安全的。” 维特也双手抱胸：“白雪小姐的预言，十分准确呀。” 萨利娜微微挑起下巴，自豪地说道：“那当然，白雪的预言是绝对可以信任的，我可是靠她的预言活下来的，我就是证明。” “白雪小姐的话当然是值得信任的。”奈音说着点了点头，脸上终于浮现笑容。 说完她看向亚瑟，维特和萨利娜也看向亚瑟。 亚瑟则看向俾斯麦。 俾斯麦已经吃完男人的上半个身子，男人的头颅已经脱离身体，滚落在一边。 就在亚瑟等人刚刚把目光投向俾斯麦时，俾斯麦突然挺起身子，粉色的长卷发像是炸开般漂浮起来，蛇尾一阵猛烈摆动，右臂伸直，残缺的身子猛地抽搐起来。 俾斯麦那满是血红的嘴几乎张开到极限，暴露尖锐的牙齿，和长长的红舌，还有粘在她嘴里，混合着唾液，还没有被咽下的肉块碎渣。 众人看到，蛇女那被亚瑟斩去的肩膀长出来了，就像雨后蘑菇顶出泥土一样，膨胀，伸展。 在肩膀恢复后，被斩去的左臂也开始生长出来，一点一点挤出，成型。 然而在生长到手肘的部位时，生长停止了。 俾斯麦仰起头，发出狂怒的嘶吼。 ------------ 第83章 想成为她的晚餐？ 亚瑟捂住耳朵。 不是因为俾斯麦的嘶吼声太大，因为在亚瑟听来，这嘶吼声实在太难听。 嘶吼了一阵后，俾斯麦看着那停止生长的断臂，看着那像是半截胡萝卜一样的手肘，她愤怒地吼：“不够！不够啊啊啊啊啊！只是一个失败的雇佣兵灵影还不够！还需要更多！需要更多力量！还要更多灵体！” 嘶吼着，俾斯麦看向亚瑟身后的奈音。 她的眼睛瞬间睁大，嘴维持大开，圆柱形的舌头伸出嘴，垂在下巴那里左右扭动，自喉咙深处发出“嘶，嘶”的声音。 被俾斯麦这样看着，奈音的身子颤了颤。 亚瑟当即拔剑，剑尖对准俾斯麦新长出的手臂。 少年冷冷地说：“希望新长出来的半截手臂再断一回吗？我不介意再砍一次。” 俾斯麦的头颅猛地扭向亚瑟，睁大的双眼缓慢地眯起，眯成一条细缝，缝隙里闪着凶狠的光泽。 看了亚瑟一会后，俾斯麦又看向少女身旁的同伴。 维特的弓箭已经瞄准，萨利娜举着双刃斧。 俾斯麦确定，以那斧子的大小，可以一次性斩断她的身体，而她也不想再被弓箭射中，那实在太疼了，最可恨的是那弓箭的速度太快，根本躲不开。 比起能砍断身体的斧子，和百发百中的弓箭，俾斯麦更害怕亚瑟的银剑。 她又看回亚瑟。 蛇女用她魔兽的感官可以感觉出来，拿斧子的女人，拿弓箭的少年，还有少女灵影，都拥有人类推崇的愚蠢善良。 但拿剑的黑发少年不一样。她闻不出他身上的味道是正是邪，看不出他的灵魂是善是恶，似乎少年是一片迷雾混沌，难以分辨。 不明就是最大的风险，尽管身体和力量都因为吞食雇佣兵灵影有所恢复，但俾斯麦判断，她难以打赢这群人，也难以脱逃。 于是她凶狠的脸庞逐渐改变，圆柱形的舌头缩了回去，沾满碎肉血块的嘴闭了起来，甚至带上笑容。 “别这样，美貌的少年剑士，放松一点。” 俾斯麦凶狠的时候，亚瑟觉得正常，俾斯麦学人类女人的样子媚笑，亚瑟看不惯。 他走上前，踩住暗粉色的蛇尾，再次狠狠踩踏。 “哎呦！疼！不要这样！嘶！不要这样！我不会再跑了！我会乖乖配合你们！” 俾斯麦原本不想带亚瑟他们去魔女的城堡，她知道那是极其危险的，可现在她想带他们去魔女的城堡，她想要他们全都死，不能被自己杀死，那被猩红魔女杀死也好。 “亚瑟。”维特唤了一声。 亚瑟停止踩踏，看向维特。 维特挑了挑眉毛，亚瑟耸了耸肩膀。 维特指向俾斯麦的身下，亚瑟顺着维特手指的方向看，看到维特脱手的绳索末端。 亚瑟看回俾斯麦：“喂，把绳子捡起来。” 尾巴还在亚瑟的脚下，俾斯麦不敢说别的，她用力点头，连说“好，好”，快速弯腰，用完好的那只手臂捡起绳索，伸向亚瑟。 亚瑟拿过绳索，也不管俾斯麦是否会被拽疼，突然转身走向维特，俾斯麦被绳索拉拽，不得不开始扭着蛇尾移动。 不过在她看来，这样总比亚瑟踩尾巴强。 亚瑟把绳索末端交回到维特手里。 维特抓住绳索，向众人挥了挥，半开玩笑地说：“这次我可要抓紧了。” 亚瑟说：“没关系，要是她再试图逃跑，不管目的是什么，我会直接砍掉她的尾巴。” 亚瑟是向维特说的，但俾斯麦听到，粉色的长卷发炸了，不过很快又恢复柔软蓬松，尽管上面又是泥土又是血污。 俾斯麦重新为众人领路。 她走在最前方，拉拽绳索的维特走在后面，亚瑟走在旁边，萨利娜和奈音分别走在维特和亚瑟身后。 这回俾斯麦不但不再为吃雇佣兵灵影这种事绕远路，反而挑近路走。 日落之前，队伍抵达魔女城堡。 他们都仰头看这座雄伟的城堡，看它屹立在森林的某处，被茂密的森林和灌木包围，像放置在盆景里的建筑雕塑。 萨利娜问出众人心中的疑惑：“为什么城堡会建在森林里？” 俾斯麦挑起一边嘴角：“谁知道当初城堡建成时，这里是不是森林呢？” 维特看向亚瑟：“要直接进去吗？” 亚瑟还在仰着头看城堡，他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雄伟巨大的建筑，心里有些震撼，他想起在塞安时见到的那些建筑，可比起眼前的城堡，塞安的图书馆和教堂根本不算什么。 亚瑟看着夕阳的余晖消失在城堡上方，消失在屋顶和错落在各处的兽形雕塑上。 黑夜降临。 夜幕下，城堡似乎改变了，雄伟富丽趋向阴森恐怖，所有人都感觉到什么，心中都惴惴不安。 俾斯麦看到众人的表情，笑得更加得意。 她说：“现在你们看到城堡，证明我的话没有错，可以放我走了吧？还是你们真的要挑战猩红魔女，想成为她的晚餐？” 看着天边的黑云在屋顶翻滚，亚瑟突然扭头，看向俾斯麦，笑着说：“也许她会招待我们，让我们吃一顿大餐呢！” “哈？”俾斯麦先是愣住，然后像是被气乐了一样说，“你在说什么傻话？” 亚瑟耸了耸肩：“反正有你在，我们不愁吃。” 说着话，亚瑟笑得更加灿烂，故意让俾斯麦看到他嘴里的两排白牙。 俾斯麦下意识地向后退了退。 她想，也许亚瑟是一个疯子，所以才分辨不出他到底是什么。 对，肯定是一个疯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维特拍了下亚瑟的肩膀：“别胡闹，说正经的。” 然后他看向萨利娜和奈音：“怎么样，进去吗？” 萨利娜撇了撇嘴：“都走到这里了，难道要白走一趟？” 奈音贴着亚瑟，先看过亚瑟的表情后，少女微微低着头，努力大声说：“萨利娜说得对，既然都已经来了，好歹进去看看，万一有危险，我会使用灵影的能力，保护大家离开。” “灵影的能力？”俾斯麦不屑地笑了。 ------------ 第84章 走吧，我们进去 但是单机太t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单机太t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单机太t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单机太t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单机太t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单机太t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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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利娜想到什么，说：“就算是七十多年没有护理和打扫，城堡里变脏有可能，但为什么会有被破坏的痕迹？” 萨利娜说着，挥动火把指向一个地方：“你们看那里。” 众人跟随萨利娜指的方向看，看到火光照到的地方，是剑或尖锐武器划过墙壁的痕迹。 大家看回俾斯麦，俾斯麦着急地思考，很快想到，说：“啊我知道了！一定是侵入者！为了魔女的宝藏来到城堡的侵入者！对对，一定是他们干的！” 萨利娜问：“侵入者都被魔女杀死了？” 俾斯麦马上回：“那当然！” 俾斯麦昂起头，露出自豪的神情：“难道主人会放过侵入者吗？还是毁坏他城堡的侵入者，魔女可是没有善心的。” 奈音低着头想了想，还是想不通，她抬起头，问：“如果在魔女沉睡时，有侵入者进入城堡，那魔女要怎样对付侵入者？魔女会设置结界保护自己吗？会设置陷阱杀侵入者吗？” 俾斯麦被奈音的问题问得有些不耐烦，她很想冲这个看上去唯唯诺诺的小姑娘吼，该死的我怎么会知道！但她知道如果她这样做了，那个混沌未知的黑发少年又会踩上她的蛇尾，没准还会给她后脑一拳，或者做更过分的事情。 于是俾斯麦压下愤怒的情绪，耐下性子解释：“也许是这样，魔女的魔法太强大了，她能够做到什么都是正常的，侵入者对魔女来说根本不值一提，自然城堡的破损和脏污也同样不值一提。” 亚瑟突然扯出一冷笑：“听你这样说，好像魔女可以做到任何事情。” 俾斯麦快速地眨了眨眼：“魔女当然可以做任何事，或许除了不能让死人复活，没有魔女做不到的！” 亚瑟想，如果魔女真的神通广大，也许可以通过她，找到他的目标，那个黑发灵影。 当然，不会那么顺利。但找到那个魔女和她交流是一切可能的前提。 亚瑟眯起眼睛，盯着俾斯麦说：“我对城堡没兴趣，告诉我，魔女在哪里？” 俾斯麦睁着大眼睛又眨了眨，有些尴尬地说：“啊这个，主人肯定是在她的城堡里，在某个房间沉睡，嗯对，对对，一定是这样。” 所有人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带我们去魔女沉睡的房间。”维特说着话，拉了拉手里的绳子。 俾斯麦把蛇尾扭到后面，以免被亚瑟踩，她很不情愿地说：“我不知道主人在哪个房间沉睡，但我确定，主人一定就在这座城堡里的某处，一定！” 萨利娜想叹气，但想叹气就要先吸气，因为张嘴吸气，吸入灰尘，萨利娜没能叹气，倒先咳嗽了。 她把咳嗽的火撒在了俾斯麦的身上。于是亚瑟没有踩俾斯麦，倒是萨利娜踩住那正好扭到她面前的粉色蛇尾，还狠狠碾压一番。 “哎呦！”俾斯麦急得想拔出尾巴，看清楚是萨利娜在踩，看清楚她脸上的愤怒，俾斯麦不敢出声了，只能抿着嘴忍耐疼痛。 维特看同伴们：“怎么办？要找出魔女沉睡的地方吗？” 萨利娜踩着蛇尾，有点发狠地说：“那当然，不然白走这一路，白咳嗽！” 奈音担忧地说：“可城堡这么大，房间肯定也是不计其数，真要找不知道要找多久，也不知道会不会触发什么机关陷阱……” 顿了下，奈音又说：“就算没有危险，魔女既然放心沉睡，一定给自己施放了什么防护的魔法，也许是不会被发现的魔法，也许连这座城堡的破败样子都是魔女的魔法，是假象，也许她藏的地方根本是无法被找到的。” 俾斯麦一直看不起奈音，但听完奈音说的话，她对这个年纪轻轻就死掉的小女孩倒是有了新的看法。 她睁大眼睛看着奈音说道：“想不到，你想得还挺深挺远，挺全面的，啧啧，该说不愧是灵影吗，比只会冲动愚蠢的人类小鬼们强太多了。” 奈音尴尬地冲俾斯麦笑了笑。 笑完，她看回同伴们，发现经过自己这番话，同伴们都陷入了沉思。 看到众人的反应，俾斯麦又得意起来，煽风点火：“看来你们这些愚蠢的家伙里也有稍微明白点的，面临着时刻丢掉小命的风险，和什么也找不到白忙一场的可能，我真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还在这里浪费时间！” 在同伴们都在沉默时，亚瑟突然抓住绳索，一把拉过俾斯麦，逼近她说：“既然没有魔女，那你也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 第86章 不管安不安全都要进去 单机太t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单机太t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单机太t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单机太t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单机太t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单机太t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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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球体最大的部分，是头。 那是一个没有一丝毛发，淡肉色的头。 这个淡肉色，光秃秃的头占据了整个球体的三分之二，其它的部分是身体，被黑色的像是斗篷，又像是和身体相连的东西覆盖着。 连接头和身体的，不是脖子。这个东西没有脖子。 也没有手和脚，或者严格来说，没有人类的手和脚，在黑斗篷之外，头部的下方，是两条粗壮肥大的触手，触手的末端就像人类的手有五根手指一样，分出五条细小的小触手，此时，十条小触手缠绕在一起，就像人类的两手交握在一起。 而他的脚，是分不清有多少条的触手，被黑斗篷覆盖着，只有一点末端露在外面，就像露出凉鞋的脚趾。 他的五官，是唯一与人类相像的部分，但也仅仅是相像。 因为没有眉毛，他深深皱在一起的眉骨十分明显，甚至到了惊悚的地步。 他的眼睛不大，但就像没有眼眶一样，两个深灰瞳仁的眼球直接嵌在脸上，看起来十分突兀。 他的鼻子很小，几乎没有，只是在应该是鼻子的地方有一个微小的凸起。 他的嘴唇又大又厚，深红色，像是鼓胀出来的肉块。 在让人感到恶心的嘴的下方，不是人类的下巴，而是一排和“手指”一样细小的触手，或者说是触须。 尽管他长得如此恐怖，恶心，诡异，但还是能明显地看出，他的表情是十分严肃和谨慎的。 这个被称做多普卡维奇的家伙向魔女行礼，也就是他巨大的头颅低下去，恭敬而又虔诚。 “把这些东西拿去料理吧。”蒙洛拉举着酒杯，优雅地说道，“虽然是新食材，但我相信你的手艺。” 多普卡维奇更深深地点头：“遵命，主人。” 然后他扭动他巨大的头颅，看向不远处的亚瑟等人。 注意到多普卡维奇的视线，蒙洛拉轻声说：“没关系，如果有需要我会叫你，也许我会直接把他们放到厨房。” 听到蒙洛拉这样说，多普卡维奇再次行礼，然后伸出触手，卷起俾斯麦那被分为两半的身体，扛在肩上，或者说是一个像是四分之一圆的后背上，凭空消失了。 俾斯麦流出的血已经全被地毯吸干，在尸体被拿走后，唯一证明她曾存在过的，就是被蒙洛拉拿在手里，残余在杯子里的血。 亚瑟的眉头深深皱着。他有种自己的晚餐，被别人抢走的不爽感觉。 当蒙洛拉的看向亚瑟等人，除了亚瑟以外，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而亚瑟则下意识地把奈音拉到他身后，用手护着她。 看几个人没有率先说话的意思，蒙洛拉开口了。 “我本来不想醒来。”她晃了晃已经不剩多少血的杯子，“但我渴了，所以对你们来说，大概很不走运。” 亚瑟问魔女：“那如果你没有醒来，闯入城堡的我们能够平安离开吗！？” 蒙洛拉轻轻地哼笑，那声音就和她的长礼服一样，是猩红柔滑的。 “你问了一个好问题，年轻人。” 蒙洛拉放下杯子，抬了抬手指。 看到魔女抬起手指，所有人都惊得去摸武器，这让蒙洛拉又轻笑起来。 短暂的轻笑过后，蒙洛拉说：“一旦进入我的城堡，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亚瑟狠狠咬牙。 “但是……”蒙洛拉故意拉长音调，“就像那只蛇女说的，你们确实合我的口味，也许你们可以和其他闯入者不同。” 那抬起的手指，指向了亚瑟。 “也许你们，确实和普通人不同。” “喂！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亚瑟猛地上前一步，他刚要大喊，却发现地毯突然抖动起来。 他低下头去看，才发现根本不是地毯抖动，而是整个地面都在抖动，整个空间都在抖动。 “亚瑟！”奈音和维特同时喊出。 亚瑟猛然回头，发现同伴们都因为地面剧烈地抖动而失去平衡，眼看着就要摔倒。 “该死！”亚瑟看回蒙洛拉，大喊，“你做了什么！？你要对我们做什么！？我有话要问你！我必须！” 蒙洛拉微笑着看亚瑟大喊，没有丝毫要回应的意思。 她就只是看着，看他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亚瑟的话还没有喊完，霎那间世界一片漆黑，华贵宽阔的宴会厅不见了，满目的猩红不见了，宝座上的魔女不见，同伴不见了，什么都不见了，整个世界就只有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也看不见自己。 亚瑟终于害怕，他要大喊，他要拔剑斩断这黑暗，但他的手刚抓住剑柄，他的意识就被黑暗吞噬。 ------------ 第90章 谁也不会屈服！ 所有人都经历着和亚瑟一样的情景。 萨利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倒在森林里。 身子下的土地是堆满落叶的，有些凉，也有些潮湿，土地的味道，和正腐烂的落叶的味道不断窜进鼻子里，让萨利娜的身子打了个颤。 在最初的记忆里，就有这种味道。 萨利娜瞬间睁开眼，并快速起身，手摸向身后的武器，警戒地转看四周。 除了森林，浓雾，什么都没有。 萨利娜像是不甘心一样，又转看了几圈，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该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萨利娜觉得她要疯了。 明明不久之前她还和亚瑟他们在魔女的城堡里，然后地面突然抖动起来，再然后四周突然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再再然后，就是到了这个鬼地方。 这是魔女的魔法吗？在萨利娜看来，似乎没有其它的解释。 可一个问题想通了，马上就从这个问题生出更多问题。 为什么要把我送到森林里？这是真的森林吗？是城堡外的森林吗？我的同伴们在哪里？魔女在哪里？魔女不杀我们，只是把我们分开驱逐我们吗？ 萨利娜从来不喜欢脑子里塞满一堆问题的感觉。 所以当初遇到白雪时，她很少问问题，只是尽心照顾那个看上去太过脆弱的孩子。 萨利娜看向离她最近的那棵树，出于不安，她伸手摸那棵树，感受树皮带来的触感。 她要确认，她确实是在森林里，确实是在摸树。 确认感官之后，萨利娜又看向四周，因为浓雾，萨利娜看不到多远，也就是两三米的能见度。 她很快明白，从醒来开始，心里就有的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这和最初的记忆太像了。 也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森林里，也是独自一人，茫然无措，也是被浓雾遮掩视线，什么也看不清楚，也是地面微微有些潮湿有些凉，如果待久了，会感觉到冷。 尽管回忆是充满疑问的，但回忆本身却是真实的。 萨利娜记得当初在森林里，还没有力量，没有勇气，没有信念，没有强健身体的自己，那时候最大的感受就是害怕。 也有怨恨。 怨恨那个胸口有家徽的男人，把她丢在森林里，任她自生自灭。 但那样的年纪，被丢在森林里，什么也没有，甚至没有穿一件稍微厚一些的衣服，最大的可能不就是死亡吗？ 萨利娜早就想通这个道理，但就算怨恨，她依然不想认定，那个男人就是想杀死她。 等等。 太像了！ 萨利娜猛地抬起头，看向大树的树梢，但她根本望不到顶。 她又去看其它的树，所有的树都一样，都高大粗壮，在浓雾的遮挡下，望不到顶。 这根本就是最初记忆的复制！ 萨利娜发火了。她突然拿出斧子，照着面前四人合抱才能抱住的树干砍了下去。 斧子深深地砍入树干。 因为萨利娜的巨大力量，树干一阵摇晃，树枝摇晃得更加厉害，许多树叶被摇了下来，慢悠悠地飘落，有的落在萨利娜那金色的高马尾上。 看到攻击有效，萨利娜的心情稍微好了些。 她仰头大喊：“亚瑟！维特！奈音！你们在哪！？喂！” 没有人回应。 除了落叶的声音，鸟叫的声音，风吹的声音，除了森林的声音，再没有其它声音。 就算知道得不到回应，萨利娜还是固执地叫了好几声，最后她像泄愤似地大喊：“我是在哪！？你到底要怎样！？把我关在记忆里好玩是吗！？以为会魔法就很了不起是吗！？我不会屈服！我的伙伴们也不会屈服！窥视别人过去的变态！你听到没有！？谁也不会屈服！” 喊累了，萨利娜转身靠着树，一点一点滑坐下去。 安静下来之后，她才察觉到身上头发上有落叶。她拣起落叶，拿在手里看，又用拇指和食指碾磨，确认落叶的真实性。 这样待下去也不是办法。 萨利娜想，如果当初她一直待在森林里，不是冻死就是饿死了。当初她误打误撞，走出森林，走到了路边，这才有机会被人发现，从而得救。 如果现在这片森林是魔女窥探她的记忆制造的，那么如果走出森林，是否也能得救？ 带着这样的疑问，萨利娜站起来，拔出双刃斧放回身后，决定要像当初幼小的自己那样，走出森林。 在她看来，这样的行为便是不屈服。 但是怎么才能走出森林呢？ 萨利娜无数次回想，也无数次确认，当初能够走出森林，真就是运气好，误打误撞。 那么现在也只能靠运气吗？ 萨利娜抬头看天，想用太阳判断方位，然而就像记忆中的那样，浓雾遮掩了一切，连树梢都看不到，又怎么能看到太阳呢。 萨利娜叹了口气。 这种时候，该怎么决定？ 萨利娜想到白雪，每次问她关于做决定的事，总是能得到完美的答案，不知不觉就养成了问她的习惯。 然而现实是，白雪不在，同伴也不在，没有多少冒险经验的萨利娜，干脆拿出硬币，要用投币的方式选择走哪个方向。 然而手都举起来要扔了，萨利娜突然想到，投币的力量是自己掌控的，实际还是自己在选择。 于是她收起硬币，感受风向，然后逆风行走。 在萨利娜看来，她这一生都在逆风走，这一次，在难辨真假的世界，她依然要逆风而行。 开始走之后，萨利娜越发觉得，路上看到的情景，在和记忆里的情景重合。 似乎树是一样的，灌木是一样的，鸟鸣是一样的，偶尔窜出的野兽也是一样的。 当然，还有最让她厌恶的浓雾。 越走，萨利娜就越觉得这里不是真实的世界，而是魔女复制她的记忆，制造出的世界。 很快她想出另一种可能，或许自己已经被魔女杀死了，这里是生前最有执念的地方，所以灵魂就到这里来了？ 萨利娜被自己的假设吓到了，可是想想，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 第91章 就算是黑暗，她也要砍下来！ 如果死后的世界就是这种模样，那似乎……也不算太坏？ 萨利娜扬头看了看四周。 这是一片很茂盛，资源也很丰富的森林。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小时候，不会感到冷，或者冷了能够生火，也能捕猎动物，如果在这里生活的话，大概也不是不能忍受。 但不行。就算能够生活，也不行。 萨利娜抬起她那性感修长，又结实有力的腿，迈过一根凸起的树根，继续向前走。 该死的，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不坏。 白雪不在这里！ 没有铁匠的工作，也没有白雪的地方，根本难以忍受！ 萨利娜再一次扬头，金色的眉毛深深锁着。 她看着被浓雾遮掩，一片灰蒙蒙的天，突然大吼：“如果你让我永远也见不到白雪，你这个嗜血的魔女，我发誓我要尽我的一切杀掉你！哪怕是卑微的我，也要拼尽一切！” 除了落叶，风吹，鸟鸣，没有什么回应萨利娜的怒吼。 萨利娜继续走。重临最初，也是最痛苦的记忆，让萨利娜的心混乱，疼痛。 她觉得她好像在犯同样的错，她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明明当初她是被人抛弃在森林里，根本没有选择，没有选择，又怎么说得上是犯错呢？ 但就算奇怪，这种感觉还是鲜活地在心里活跃着，像攀爬瀑布，逆流而上的鲑鱼。 带着这样奇怪的愧疚感，萨利娜看到了道路。 正是她当初在昏迷之前，看到的那条道路。 萨利娜捂住嘴，她有种想哭的感觉。 如果没有走出森林，还是幼童的她就死了，如果没有这条道路，昏迷的她就活活冻死了。 萨利娜一点也不想重临这个记忆。她恨这个记忆。 “你这个邪恶至极的魔女！”萨利娜咬着牙齿低吼，“这就是你的把戏对不对？让人们看到他们最痛苦的记忆，以此打压他们，诱惑他们，让他们崩溃！这样你就能轻而易举地打败任何人，是吧！？但我不会！我说过我绝不屈服！就算这只是你的恶趣味，我也不会让你如愿发笑！” 萨利娜伸手去摸斧子，手攥紧斧柄：“玩弄人心的混蛋，你等着，等我扭断你的脖子，砍下你的头！” 就在萨利娜的胸口还充斥着难以化消的怒气时，远处突然有马蹄声出现。 萨利娜瞬间拿出斧子，以警戒的姿势面对声音传来的方向。 愤怒全放在一边，萨利娜努力去看，但浓雾缭绕下，她什么也看不清。 但她能听出来，马蹄声是在向她靠近的。一声一声，越来越清楚。 萨利娜一下子想到，在记忆的最开始，她趴在马背上，手脚不停摇晃，脑子里昏昏沉沉的。 那个时候一直听到的，就是马蹄声。一声一声，就像现在一样。 “那个该受火刑的魔女！”萨利娜再度愤怒了，她想这大概又是当初记忆的重现。 但她也好奇，难道她会看到曾经的自己吗？ 随着马蹄声一点一点离近，萨利娜终于看到一个骑马男人的身型。 是他！那个胸口有家徽的男人！ 就算萨利娜还看不清楚，骑马的男人距离她还有一定距离，但萨利娜已经可以肯定，就是那个男人。 那个轮廓，那种感觉，那是深深烙印在她灵魂里的记忆！ 萨利娜举起斧子。 她想，如果这真的是记忆重现，那她要打破这记忆，打破这个像恶鬼一样，纠缠她一生的噩梦。 马越来越近，萨利娜已经能分辨出男人和马的躯体，她的双手不断握紧斧柄，锐利的眼瞄准男人的脖子。 萨利娜打算直接砍掉男人的头颅。但在那之前，要看清男人的脸。 于是她耐心地等待，等待马越来越近，近到距离萨利娜不到半米。 萨利娜惊呆了。 男人的全身都是清晰的，可以看到他胸口上的家徽。可是他的头竟然是一片漆黑！就像不久前身处的那片黑暗一样！马，男人的身体，都是正常的，然而在脖子的上面，连接着的，是头颅形状的黑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萨利娜吓得大吼。 太过诡异恐怖的景象令她失去了理智，她不管了，就算是黑暗，她也要砍下来！ 于是她挥动斧子，要去砍男人的脖子，然而就在她已经举起斧子的时候，在男人身前，一直趴在马背上的小女孩掉下去了，过程中撞到了萨利娜，准确地说，撞到了她的腿。 那个小小的身体就像一个装着一些粮食的麻袋，碰撞到萨利娜后摔落在地，没有反应。 萨利娜看到，男人抓缰绳的手动了动，马停住了。 女人的呼吸更加急促，高耸的胸脯剧烈起伏着，仿佛要挣脱硬皮马甲的束缚。 男人缓慢地扭过头，萨利娜的眼睛睁大了，她觉得她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后背发凉，浑身又冷又热。 被一团黑暗盯着看，没有什么比这再恐怖的了。 萨利娜甚至感到腿发软，难以维持站立。 然而很快她就想到，“他”真的是在看我吗？ 还是看摔落下去的孩子，那个曾经的……我？ 萨利娜低头看，孩子趴在地上，看不到她的容貌。 这真的是我吗？萨利娜努力回忆，摔下马背以后我做了什么？ 我应该看他才对！对，我们明明注视了一会！可这个孩子为什么一动不动？ 她是死了吗？她为什么不起来看他？我明明那样做了啊！ 在萨利娜被疑问环绕的时候，男人的脚尖碰了下马肚，马继续走了。 “诶？”萨利娜震惊地追看男人，“这样就走了？不对，这和我的记忆不对！为什么？为什么你就这样走了！？把她一个人丢在森林里！你是想杀她吗？你是认为她在森林里一定活不下去所以没有必要吗！？为什么这样做！？你到底是谁！？” 萨利娜喊出积压在她心里太久太久的问题，喊完之后，她有种发泄般的舒畅感。 但男人和他的马继续前进，没有丝毫要回应的意思，很快，一人一马的身影就又隐入浓雾，马蹄声渐渐远去。 ------------ 第92章 别慌，我在这里 单机太t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单机太t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单机太t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单机太t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单机太t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单机太t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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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教导，照顾，都是源自谎言，都是演戏。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亚瑟？”维特的眼睛红了，嘴唇微颤，“我本该是你的一切。” 拉满弓弦的手颤得更加厉害。 维特突然听到耳语。 “就像你看到的，他一直在欺骗你，一直在戏耍你，你本该比他强百倍千倍，可他迷惑了你，让你以为你很强，是他故意耽误你，阻止你变强。” 猩红魔女蒙洛拉挨近维特，妖娆的手搭上维特的肩膀，高耸的胸脯抵住维特的手臂，泛着香气的头颅挨在维特耳畔。 “他从来不像他表现得那样敬爱你，他在背地里嘲笑你的愚蠢，嘲笑你的无能，嘲笑你的弱小。你不过是他的踏板，当他觉得你没用了，太弱了，是累赘，他会随时把你丢在路边，就像丢任何一件垃圾一样。” 维特眼里的血丝越来越多，泪水也越来越多，终于，泪珠翻出眼眶，滚落下去。 “还犹豫什么呢？你是天生的领导者，你知道只有你才是队伍的领导者，所有人都该追随你，亚瑟永远在你之下，他只能在你之下，只能被你领导，听从你的命令。” 蒙洛拉抚摸维特的脸庞，用指背接住掉落的泪珠。 “喔，可怜的维特，没有人理解你，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亚瑟不乖乖做你的小弟就好呢？为什么他是契约者呢？为什么总是他最特殊呢？为什么他能得到所有人的心呢？” “够了……”维特缓缓闭上眼。 但魔女的呢喃没有停止。 “为什么就连奈音的心，他也轻易夺去了呢……” “够了！”怒吼同时，维特睁开泪眼，陡然锐利的视线下，拉弦的手瞬间松开，箭矢疾射而出，越过囚犯与囚犯间的缝隙，直直射进亚瑟的心脏。 维特看着亚瑟震惊地望向自己，伸出手，却够不到什么，只能无力地倒下。 倒下后的亚瑟，成为囚犯们的玩物，他的尸体被撕扯，切割，分裂，囚犯们哄抢亚瑟尸体的一部分，高举着发出兴奋的呼喊。 蒙洛拉在维特的耳边媚笑：“多么邪恶肮脏的欲望啊，维特・罗，你就那么想做他永远的太阳吗？想到能杀死他的地步？” 维特在转身的同时抽出匕首，刺入蒙洛拉的心口。 “你这个诱人堕落的恶魔！”维特抽出新的弓箭，对准蒙洛拉。 血并没有出现。 蒙洛拉依然媚笑着：“既然你知道我在诱惑你堕落，你又为什么要继续下去呢，维特・罗。” 维特要射出箭矢，但魔女扬起袖子，世界突然陷入一片黑暗，唯有魔女是拥有光亮，可被看到的。 维特惊呆了，他感到他所处的空间在缩小，明明周围全是黑暗，除了魔女，他什么都看不到，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在压缩。 他被压缩在黑暗里，就像被压缩在一个四周都柔软的盒子里。 然后柔软的四周突然变成可被看见的红色，维特很快发现，那些红色是魔女蒙洛拉的红色长裙，他正被魔女的长裙挤压着，包覆着。 而长裙连接着的猩红魔女，就在一米远的距离，漂浮在一片黑暗中，她的心口上没有匕首，礼服也没有一丝破损，她存在在那里，永远的雍容华贵，永远的优雅威严，神秘与魅惑的笑仿佛掌控世界的钥匙。 在那里，她就像神一样。 明明是这么诡异的状态，维特那“砰砰”急跳的心里，仍然有亚瑟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维特丢掉弓箭，抱住头蜷缩在地上，“亚瑟啊啊啊啊啊！亚瑟！亚瑟！亚瑟你在哪！？亚瑟！亚瑟快来救我！” “多么可怜的孩子。”蒙洛拉来到维特身旁，抱住他的身体，再一次挨在他耳边，“我理解你，亚瑟不值得你所为他做的一切，他不值得你为他付出，他不配拥有你，更不该领导队伍，他不够资格，唯一有资格的人是你，维特・罗，能带领大家的只有你，你想让亚瑟回到在边境森林里时的样子对不对？” 维特知道，他现在魔女的魔法里，他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能顺从自己的耳朵。 可心里一直有亚瑟的声音传来，眼前一直浮现亚瑟中箭时的画面，维特感到他的意识像是失去了作用。 他捂住自己的耳朵，尽可能地蜷缩身体，闭上眼睛，咬紧牙齿，试图切断一切。 但心底的声音，和烙印在脑海里的画面，还是挥之不去。 维特终于知道，什么比死还令他恐惧。 ------------ 第96章 亲爱的，我回来了 单机太t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单机太t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单机太t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单机太t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单机太t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单机太t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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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机太t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单机太t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单机太t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单机太t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单机太t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单机太t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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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机太t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单机太t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单机太t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单机太t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单机太t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单机太t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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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粗暴地扯开礼服，令那对浑圆鼓胀暴露，并再次震颤。 但那不是亚瑟想要的。 他一把扯下伏在胸脯上的金色项链，攥在手里。 “你想要我是不是，魔女。” 亚瑟挨近蒙洛拉，近到他们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 蒙洛拉突然抬起左腿，脱出长裙覆盖的范围，修长性感的长腿勾住亚瑟的后腰，小腿压住亚瑟的屁股。 “是，我是想要你。”蒙洛拉甜笑着回答。 “好，如果你想要我，就把我的同伴还给我，让我去完成我要做的事，在那之后，我才能安下心，才能……” 蒙洛拉挑了挑眉：“才能做我的仆人？” 亚瑟的手又按在蒙洛拉的脖子上：“才能考虑。” “你究竟要惹怒我到什么程度？”蒙洛拉的腿勾得更紧了，那腿压制着亚瑟，令亚瑟几乎紧贴魔女，几乎要黏在一起。 亚瑟问：“那你为什么不杀我？” 亚瑟的问题引起魔女的一阵轻笑。 “因为那太无趣了，对你来说，太浪费了。” 亚瑟皱眉：“我不明白。” 蒙洛拉的手摸上亚瑟的胸膛，摸上那个她亲手刻下的烙印。 她舔着嘴唇说：“有魔女的烙印在，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我的掌心。” 亚瑟皱着眉头说：“如果你把我的同伴还给我，让我继续我的旅程，我至少保证我不会逃跑。” “这是你唯一能给与的？”魔女摸着亚瑟的胸口问。 “是。”亚瑟诚实地回答，“就算你是魔女，我也不想骗你，这是我唯一能给与的。” “真是吝啬得过分啊……”这样说着，魔女的另一只手也抚摸上亚瑟的胸口，然后两只手一起转到后方，搂抱住亚瑟的后背。 魔女将亚瑟真正压到她的怀里，让他们之间再没有缝隙。 亚瑟陷入魔女的柔软里，他厌恶，却选择妥协。 但他没有选择一直忍受。 亚瑟听到奈音轻轻地喊自己的名字，像是无意识的自言自语一样。 亚瑟靠近魔女，伏在她耳边说：“喂，够了吧，放我走。” 蒙洛拉发出极轻的笑声，一段时间后，她说：“世界上再也没有比你更差的男人了。” 说完，蒙洛拉突然推搡亚瑟的胸口，明明看上去是轻柔的动作，亚瑟却像是被巨大的力量推出，一下子飞了出去。 “亚瑟！”奈音顿时大喊，跟上去要抓住亚瑟，却感到空间震动。 飞出的亚瑟和急急追去的奈音一起看向魔女蒙洛拉，发现甜笑着的她变成了破碎的块状，或者准确地说，是他们存在的世界发生了变化，就像受到撞击的镜子，魔女的身形被切割，一切都在被切割。 亚瑟和奈音都感觉到天旋地转，但无论多么痛苦，亚瑟的手里还攥着魔女的项链，和他的剑。 奈音无论感到多痛苦，都努力抓紧亚瑟，紧紧地抱着他。 奈音愿意陪伴亚瑟到任何地方，任何荒弃之地。 他们都看到魔女在越来越远，趋向消失。 这时，亚瑟突然听到魔女的声音。 “临别前，给你一个忠告。” 亚瑟发现，声音是直接传进他的耳朵里，奈音好像没有听到。 “在你队伍里的那个金发小哥，你们对彼此的感情，可是很不同的，总有一天他会成为你的威胁，甚至要取你的性命，你要小心他。” 维特哥？ 亚瑟没有说话，没有回应魔女的意思，魔女说的话，他一个字也不信。 在经历了空间震动后，奈音和亚瑟突然坠落，亚瑟已经害怕坠落，但让他庆幸的是，这次坠落很短暂，他和奈音一起摔上地面，虽然土地是较为松软的，上面还有厚厚的一层落叶，但从两米高的空中摔落到地上，还是让亚瑟和奈音一起发出“哎呦”的声音。 没过多久，又有两声“哎呦”出现。 亚瑟和奈音急忙去看，就在他们的旁边，维特和萨利娜也掉了下来。 大家都摔得腰疼后背疼屁股也疼，但看到彼此，所有人都忍着疼痛，露出兴奋和松一口气的表情。 亚瑟抱住维特，拍他的后背。 明明是平常的举动，维特却有些手足无措。 “没事了没事了，我们这不是没事么，大家都没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维特这样说着，眼睛看到的，却还是一片黑暗，和黑暗中的魔女。 几秒过后，维特终于抬起手，也拍上亚瑟的后背。 他告诉自己，必须马上走出来。 在确认了彼此的身体状况，和随身装备后，亚瑟伸出手，向众人展示他一直攥在手里的项链，说：“我拿到魔女的财宝了。” ------------ 第102章 你怎么能保证 萨利娜出类似感叹的“喔”，奈音叫出了“天啊”，维特什么也没说，在所有人都在看那条金项链时，维特在看亚瑟。?? ?? 为什么他能做到？维特又忍不住去想，为什么就只有亚瑟是特殊的。 “天啊，真漂亮！”奈音的双手握在胸前，很少看到宝物的她显得最为兴奋，“我之前怎么没有注意到！” 亚瑟说：“她藏在裙子里面了，没有露在外面，这看起来可不像是她会做的事，说明这条项链一定是很珍贵的宝物。” 萨利娜拿起项链，仔细查看后，她把它放回亚瑟手里，并说：“先不提项链的工艺水平，单说它的材料是高纯度的黄金，就能卖一大笔钱。如果按照项链卖，那价格还要翻倍。” “太好了！”有萨利娜的专业评判，亚瑟放心了，“等我们回到城镇，找合适的地方卖掉它，就有足够的路费了！” 看着手中的项链，亚瑟低声喃喃：“太好了，总算没有白折腾，白遇险。” 维特一直都在看着亚瑟，他突然问：“你是怎么得到这条项链的？你怎么能保证，不是魔女故意让你拿走这条项链，不是魔女的陷阱？” 所有人都瞬间陷入沉默，大家都愣住了，亚瑟更是愣住了，他光想着路费的事，维特说的他根本就没有想过。 “是我强抢过来的。”亚瑟如实回答，“我抢到手之后，魔女就送我走了，没有提起过项链的事。其实这样看的话，我也不知道她对这条项链究竟是在意还是不在意。” “究竟你经历了什么？”维特刚问，就后悔了，他低下头，小声说，“算了，好不容易出来了，别再提不好的经历，以前不知道魔女有多令人厌恶，现在知道了。” 维特说完，长叹一声。 剩下的三个人彼此看看，也同意维特的观点，不再谈论在魔女城堡里生的事。 到了这会，他们才突然想到，他们现在是在哪里？魔女的城堡是在哪里？他们真的安全了吗？ 四个人像是心有灵犀，分别朝不同的方位看，但谁也看不到魔女的城堡。 大家都还心有余悸，不敢完全放松，亚瑟不喜欢这种状态，他挺直了身子说：“反正已经出来了，要是再遇到危险那就再想办法，不能自己吓唬自己。” 亚瑟的话得到众人的同意，大家重新上路，继续他们的寻龙之旅。 维特虽然拿出地图看，但因为不知道目前所处的位置，就是看地图也没用。 不能依赖地图这点对维特的影响最大，他卷起地图，小心地放回背包，皱着眉头看向四周，嘴唇像是碾磨什么似地来回磨动。 亚瑟感觉到维特的情绪，本来想说些什么劝他，但又感觉现在的他需要的不是劝慰，于是亚瑟没有劝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走在维特身边。 走了一段时间后，亚瑟的肚子最先叫了起来，之后维特和萨利娜也觉得饿，看太阳，时间是下午，维特提议今天就吃一顿饭，大家都折腾累了，晚上早点休息。 大家都同意维特的提议，只有亚瑟觉得，早点休息是好的，但其实晚饭也是可以保留的。 但看过萨利娜展示的干粮储备后，他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虽然阳光还足，众人还是升起篝火，把干粮和熏肉烤一烤，抹上加热融化的奶酪块，吃上一顿方便快捷，又美味的简餐。 吃饱了饭，亚瑟觉得舒服多了。也可能太舒服了，舒服得想睡午觉。 亚瑟以为，吃过了饭，维特也会和他一样舒服。可亚瑟看维特，现他还是板着脸，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篝火，像是在思考什么。 以前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有时亚瑟会默默等待维特结束思考，有时他会突然扑到维特身上，和他开玩笑，说些有的没的，中断他的思考。 现在亚瑟选择前者。 太阳将要落山，大家开始谈论露营，并寻找适合的地方。 突然之间，天暗了下来，大家都觉得奇怪，明明夕阳的余晖还能持续一会，就算太阳落山，也还会有勉强的光亮能支撑一段时间，怎么会突然就暗了？ 有被魔女玩弄的经历，所有人都快抬头看天，摆出防御的架势。 雨点掉落在四个仰头的年轻人脸上。 谁都不喜欢现在的状态。尤其是亚瑟，他在黑暗里待的时间最久，也最痛苦，他希望能沐浴在阳光下久一点，却遇到森林里难缠的雨。 说难缠，是因为雨珠砸在身上一次之后，树叶上的水珠还会砸第二次，而且比雨珠更重更硬。 这样就算雨停了，走在森林里，水珠一滴一滴掉着，也像没停一样。 因为雨水，气温骤降，萨利娜拿出维特赠给她的披肩，其它三人也披上斗篷。 雨一会下，一会停，一会大，一会小，就算雨停了，树叶上的水珠也在掉，空气还是潮湿阴冷的，所有人的情绪明显都很低落，每个人都低着头走路，脚踩在湿漉漉的泥地上，每一步都溅起一些泥点。 没过多久，萨利娜的披肩就湿透了，雨水顺着披肩和脖子之间微小的缝隙钻进去，弄湿肌肤，让萨利娜感到潮湿难受。 戴兜帽的也好不到哪去。雨水顺着兜帽流到亚瑟，维特，还有奈音的脸上，又顺着他们的脸庞流下去，滴在脖子上，再继续渗透。 所有人都感觉到他们的衣服湿透了，他们整个人都湿透了。 所有人里，最倒霉的是亚瑟。 不久前他们看到一处石堆，有大大小小的石块是天然的椅子，大家考虑是否要在这里露营，亚瑟第一个坐上其中一个不大不小的天然石椅。 就在他刚刚坐下去的时候，看起来坚固非常的石块竟然突然歪斜，原来在它坚实的外表下，有着不规则的内里，缺少足够的支撑。 亚瑟没能反应过来，倒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 如果是在平时，亚瑟不会在意，但是现在不同了，亚瑟一屁股坐在了淌水的泥地里。 ------------ 第103章 谁爱忍谁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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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音苦笑了下，又说：“其实我匆匆回来，没有尝试扩大范围，是因为我查探到有人的气息。” “有人？”萨利娜惊讶了，“这种地方？这种天气？” 奈音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离我们不远。” 亚瑟问：“是一个人？” 奈音点了点头：“嗯，是一个人，应该骑着马或者什么，移动的速度不慢。” 维特问：“能感应出是什么样的人吗？普通百姓或者是冒险者？猎师或者军人？” 奈音再次苦笑：“我还做不到能查探得这样具体，抱歉……” 亚瑟再一次说：“不许道歉。” 奈音再一次苦笑。 萨利娜看向亚瑟，问他：“打算怎么办？” 亚瑟还没来得及说话，维特就抢先道：“先走一段路，没有洞穴，那就找一棵大树，或者岩石旁也好，总之先离开这座倒霉的桥。” 奈音露出担忧的神色：“维特你的伤，能走吗？” 维特想说当然能，却被亚瑟抢道：“我会背着维特哥走，没问题，奈音，你先抱维特过河。” 维特还想说什么，但奈音从她身为医师的角度，也觉得这样是最好的，于是她抱起维特的两边臂膀，抱着他飘到河对岸。 这时亚瑟和萨利娜也继续走剩下的路。 这次他们过河，比之前要小心许多。雨势没有丝毫减小，萨利娜手里的火把被浇熄了，因为突然的黑暗，她一脚踩空，但她的身体刚刚歪斜，前方的亚瑟就回身抓住她，帮助她调整重心，重新站稳。 “多谢。”萨利娜随口说道。亚瑟没说话，只是挥了下手，然后指向前方。 萨利娜深吸一口气，比之前更加小心。 奈音放维特下来的时候维特的右脚疼痛，一下子没有站住，但维特不能忍受在众人面前摔倒，他强撑住身体，不得不抓住奈音，依靠她帮扶，重新稳住身体。 “维特，你还是先坐下吧，亚瑟会背你，雨太大了，我不放心，我去接他和萨利娜过来。” 维特挡住奈音：“不用！有拐杖的话我能自己走！” 奈音没有想到维特不愿意坐下，他不坐下，自己就必须扶着他，奈音心里还着急亚瑟和萨利娜，不希望他们继续过河，想把他们也用自己的飘浮能力接过来。 这样想着，少女的脸庞上就出现了焦急和慌乱，连说劝说的话都像舌头打结一样说不好。 但没过多久，亚瑟和萨利娜就顺利过河，来到维特和奈音身边。 “亚瑟！”看到亚瑟到来，少女脸庞上的焦急和慌乱瞬间消失，重现坚定。 亚瑟什么也不说，直接来到维特身前，弯下身子，两手向后，示意维特趴到他的后背上。 看到这一幕，维特觉得他像是在做噩梦一样。 他恨自己没有倍加小心，恨自己的反应不够快，身体不够灵活敏捷，恨自己被疼痛支配，只不过是腿被划开一个口子而已，又不是筋骨出问题。 “我可以走！”维特大声说道，尽管他的声音被雨声盖住不少，“我想我没问题！真的，我找个什么东西支撑一下，就……” 没等维特说完，亚瑟就转过头，用半边眼睛看着维特说：“现在这种情况不能减慢速度，我们需要尽快休整，上来吧维特哥，没问题，我能背你。” 维特不知道他是怎么倒到亚瑟的后背上，被他背起来的。他觉得他像是坠入黑色的云雾里。 他又想起猩红魔女蒙洛拉，想起将他牢牢包裹住的黑暗。 亚瑟背着维特走的时候，对身边的奈音和萨利娜说：“奈音你查探出来的那个人身份不明，我们得小心，萨利娜，防卫方面要拜托你了。” 萨利娜用力点头：“交给我，你先顾维特。” 背上维特以后，亚瑟脸上的不耐烦和焦躁的神情就消失了。雨水，泥泞难走的道路，湿透冰凉的屁股，全都不再对他产生影响。他的速度不但没有减慢，还比之前加快不少。 亚瑟背着维特走在中间，奈音飘浮在左，萨利娜护在右方。 所有人都觉得今天森林在和他们对着干。 以往轻易就能找到适合露营的地方，今天却怎么找都找不到，没有准确目标的行进让所有人的心里都不好受。 亚瑟不怕别的，他只担心维特的情况，他看到维特的失血程度，所以坚决要背他走，他知道如果不背他走，一段时间后维特必然会减慢速度，成为队伍的拖累，那是维特决不允许的。 ------------ 第105章 穿红斗篷的少女 事情似乎在朝着令人绝望的方向发展。【零↑九△小↓說△網】亚瑟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以为他们脱出魔女的城堡，终于安全了。但现在顶着雨，背着维特行走在一片黑暗的森林深处，身边的两位女性都散发着不安，迷茫的气息，亚瑟有种他们并没有真正脱出的错觉。 似乎他们依然在魔女城堡的范围内，仍然被伸着猩红指甲的魔女监视玩弄。 如果是这样，那绝不能饶恕。亚瑟咬了咬牙，他的脚踩进泥里，被雨水浇灌许久的土地松软，混合雨水，成为浑浊稀泥的状态。 泥土甚至盖过亚瑟的脚腕，连小腿上也全是泥土。但亚瑟顾不上看，顾不上鞋子里全湿透了，顾不上脚趾冻得冰凉，他看着前方，只看前方，撑着两个人的重量，不断重复把脚从泥里拔出来，踏进去，再拔出来，再踏进去的过程。 为同伴承受任何辛苦，亚瑟都心甘情愿，但他不希望这个令人绝望的过程持续下去，他在心中怒吼：哪怕是那个一身红的混账女人出现也可以！是什么魔鬼出现都可以！快点有什么出现吧！现在这个状态必须改变！我不想再让我的同伴受苦了！ 亚瑟内心的怒吼还没有停止，奈音却突然停止前进，举起火把大喊：“亚瑟！” 亚瑟顿时昂头远望，脚步一时停止。 他突然看到，在远处错落的林木间，一个穿红斗篷的少女正骑着马，望向他们这里。 “有人！”亚瑟喊道。 维特和萨利娜也向亚瑟看的方向看去，但他们什么也没有看到。 奈音蹲下来，撑开双手，要摸上满是泥水的地面探查，亚瑟却说：“不用查了，奈音，快走！萨利娜，跟上！” 两位女士包括维特还都没明白情况，亚瑟就加快速度，向他看到的那名少女走去。 亚瑟的步伐十分坚定，萨利娜尽管什么也没有看到，但她信任亚瑟，所以什么也不说就快步跟上。奈音虽然感觉到什么，但那感觉十分模糊，她不确定那是人，或是一只角鹿或短尾兔。 快速行走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所有人都在持续不断的雨声里，听到依稀的马蹄声。 “真的有人！”维特第一个喊了出来。 萨利娜和奈音互看一眼，并抿嘴，轻轻点头，做好战斗的心理准备。 亚瑟不知道找到这名少女的结果是好还是坏，就像当初他不知道，去魔女的城堡寻找魔女是好是坏一样。 亚瑟只知道他想要这样做。 他们听到马蹄声越来越近，近到他们一齐望向不远处的山坡，一匹纯黑色的马嘶鸣着突然冲出，马背上的少女完全趴伏在马背上，两手抱紧马脖子，才不至于掉落下去，但她看起来岌岌可危，马的速度不慢，又是下坡，女孩已经很勉强，眼看着她的手就要抓不住了。 就在马冲向队伍时，亚瑟踩着泥，快速上前几步，在马就要撞上他的时候，他瞬间侧身让开，并伸手抓住马缰绳，用力一拉。 松软的泥土地成为优势，亚瑟只是让脚都陷在泥土里而已，就获得了来自大地的力量。他单手拉拽缰绳，另一只手用来确保维特不会从他的后背掉落下去。 在马用力仰头嘶鸣挣扎的时候，马背上趴伏的少女看到亚瑟的侧脸，然后是他的正脸，然后看清他的全部。 马没有坚持很久，在亚瑟的小腿上裹了厚厚的一层泥土后，那匹黑马安静下来，低下头，发出粗重的吐气声，并轻轻摇晃头部，马耳朵抖了抖。 “嘘……乖。”亚瑟觉得这匹马很漂亮，他用拉拽缰绳的单手抚摸马的头部和他的侧脸，让那匹马彻底平静。 然后，亚瑟和他的同伴们一起看向马背上的少女。 让亚瑟感到奇怪的是，她并没有穿着红色的斗篷。 少女慢慢伏起身子，看向亚瑟等人。 她最多十六、七岁，因为坐在马上，看不出她是否高挑，但她看起来至少并不瘦弱，这点可以从她圆圆的脸庞，和她浑圆鼓胀的胸脯证明。 这是一个即将发育成熟，朴素可爱的农家女孩，所有人对她的第一印象都是这样的。 她的脸庞就像一个圆圆的红苹果，也许是出于惊慌，她的圆脸庞不是白里透粉，而是白里透着通红。 她的肌肤是浅淡的白色，是正常女孩的细嫩肌肤。 她的大眼睛和她的脸庞一样圆，大眼珠很是灵动。 她的嘴似乎总是微微张开的，**和她的胸脯一样饱满浑圆，即便现在它们被雨水浇打着，却还是泛着和她的脸庞一样可爱又诱人的红色。 她的额头很高，这让她的五官看起来十分立体。 他戴着一块白色的头巾，看起来应该是用了很久，已经起皱了，但干净得没有一丝污渍。 头巾下是和女孩的肤色一样浅淡的金发。本该过肩的金发都系了起来，被头巾包住，只有两缕金发贴着女孩的两边侧脸。 她穿着朴素的农家衣服，灰褐色的长裙，下半身盖着白色的长围裙，和白色的头巾一样，也起皱了，但很干净。 女孩披着和头巾，和围裙一样的白色斗篷，斗篷很长，完全盖住女孩的身体，和部分马的后身。 女孩最先看亚瑟，在看过奈音，萨利娜，亚瑟背上的维特后，她看回亚瑟，微张的嘴唇动了起来。 “谢谢……我想，我应该说谢谢，对吗？谢谢你救了我，刚刚有狼窜出来，我的马受惊了。” 女孩很礼貌，亚瑟却没有马上回话。他的眉头微皱，直直地盯着女孩那像红苹果一样的圆圆脸庞。 亚瑟还不明白，在之前他看到的是怎么回事？ 他明明看到穿红色斗篷的少女，骑在马上在望看他们。他很确定，他们有过对视。 “你之前看到我们了吗？”犹豫过后，亚瑟还是把他的疑惑问了出来。 “之前？”少女并不像她的马那样已经完全平静下来，刚刚的惊险让她的心脏现在还在剧烈跳动。 而且在看清楚亚瑟之后，她发现她的心脏像是无法平息下来似的。 ------------ 第106章 我们已经不算陌生人了 “我没有见过你们。”少女摇了摇头，脸颊边的两道湿漉漉的细长金发也跟着摇摆，“我是从另一条道过来的，我们应该没有见过。” 所有人都看向亚瑟，维特拍了下亚瑟的肩膀，轻声说：“这种鬼天气，又很晚了，也许你看错了。” 亚瑟不相信他看错。他依然皱眉看着少女，眼里有难以消除的怀疑。 但他同样知道，现在不相信看错也没用。 亚瑟又问：“这样的天气，你怎么会在这种深山里？” 少女抹了把积存在眼眉上的雨水。 “我的家在附近。”她回答，“最近家里的食物短缺，我要花更多时间采集野果。” 少女撩开她的白斗篷，露出她的挎包，向众人展示包里那些五颜六色的野果。 听到少女说她的家就在附近，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我的同伴受伤了。”亚瑟使用请求的语气说道，“现在这天气你也看到了，我们也找不到适合露营的地方，我们已经十分疲劳了，能否请你提供帮助，让我们借宿一晚？我们保证绝不打扰你们，只要有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行！” 少女露出为难的神色：“这个……家里是父亲做主，我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让你们借宿。” 她抬眼看亚瑟，对他说：“你救了我，我是很想帮助你的，但我真的不能确定。” 这时萨利娜说话了：“不能确定也没关系。” 说着，她转头看亚瑟，说：“值得一试，不是吗？” 亚瑟明白萨利娜的意思，他看过奈音，奈音点了点头，他又看维特，维特“嗯”了一声，亚瑟看回少女，礼貌地说道：“能不能至少让我们试一试，也许你的父亲能答应，至少给我们一个机会，好吗？” “我是很希望的……”少女再一次低下头，她看过所有人，又再一次抬眼看亚瑟，“但我的父亲……” “你的父亲怎么？”亚瑟轻声问。 “他不喜欢陌生人。”少女说的时候眼里有无奈。 “那没有关系。”亚瑟扬起笑容，“你看我们都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了，还是在雨里，我还抓住了你的马，顺便说你的马真漂亮。” 少女看着亚瑟的笑容，她又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我们已经不算陌生人了。”亚瑟向少女伸出手，“我叫亚瑟，亚瑟・g・蒙太古，你叫什么？” 少女想说，你也很漂亮，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漂亮。 “诺曼，诺曼・华莱士。”少女慢慢地伸过手去。 那手被亚瑟握住。 “诺曼？”亚瑟提了提眉，“女孩的名字？” 少女耸了下肩：“他们期待第一个孩子是男孩。” 亚瑟“哦”了一声，但他并不是真正了解。 之后奈音，维特还有萨利娜分别告诉诺曼他们的名字，又一一与她握手。诺曼的脸稍微减弱些颜色，她稍微平静些了。 “请跟我走，路很湿滑，请小心。”诺曼调整缰绳后，马开始行走，诺曼开始领众人前往她的家。 雨不再断断续续，一直没有停的意思，所有人都湿透了，雨水顺着众人的脸庞不断滑落。天气阴冷，所有人在呼吸时都会吐出一团白雾。 亚瑟之前感觉不到他的脚趾，现在他连他的脚都感觉不到。 诺曼觉得亚瑟要背着维特走很辛苦，尤其是她发觉，维特的体型是比亚瑟高大的。 “要不然让维特骑马吧？”诺曼弯下身子，靠近亚瑟，“马背上很宽敞，可以坐下两个人。” 维特的第一反应是这样很好，但亚瑟连想都没想就说：“不用，维特哥一点都不沉，背他我一点都不费力。” 诺曼看到亚瑟在说的时候面露微笑，看起来好像真的很轻松。 维特的嘴张开了一条缝，他想说什么，但最终没说。 为了缓解天气造成的低落情绪，诺曼和众人闲聊，一开始是和所有人，但几句话后，她就只和走在她旁边的亚瑟说话。 “说实话我真的很惊讶，这片森林一般没有人来的。” “是么。”亚瑟看着前方，“我以为这片森林这么茂盛，又有很多野果和动物，会有很多人来，打猎什么的。” “没有。”诺曼摇了摇头，“从我们定居在这里开始，我们就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所以看到你们，我非常惊讶。” “哦，是么。”亚瑟突然想到什么，“等等，刚刚你说定居？你们不是原本就住在森林里的吗？” “不是，我们是从塞安来的。” 所有人都扭头看向诺曼，亚瑟和众人一样，露出惊讶的表情。 “竟然是从塞安？为什么从那么远的地方到这里，到深山密林里居住？” 问这话时，亚瑟想到他的母亲尤莲达，想到他们那间位于深山里的小木屋。 诺曼低下了头：“因为我们受到了不公正的指控，教会下令驱逐我们，我的父亲和母亲对教会的人很失望，也对一味服从教会的人们很失望，所以他们最终决定住在没有教会，也没有那些服从者在的地方，独自居住。” 亚瑟多少可以理解：“想要完全的自由，对吗？” 诺曼犹豫了下，然后说：“我们全家都是虔诚的信徒，所以我们受到的是不公正的指控。” “你们是信徒？”亚瑟又惊讶了，很快他转开脸，继续看前方，“哦……我不懂那些，我对教会什么的没兴趣。” “或许那样也不错。”诺曼小声说道。 顿了下，她继续说：“我家的日子最近很不好过。我们刚刚居住在这片森林里的时候物产丰富，气候非常适合种植庄稼，我们开垦了很多土地，第一年就大丰收，那时我们一家人非常快乐，好像从来没有那么快乐过。被驱逐的时候母亲怀孕了，是我家的第五个孩子，那时父亲和母亲都很犹豫，是否要留下这个孩子，因为刚被驱逐的时候我们实在是太艰难了，但我们是信徒，神是不允许堕胎的，所以那个时候我们的信仰遭受考验，但那年的大丰收让我们坚定了我们的信仰，父亲和母亲都说那是神的旨意，我们都很感恩，母亲顺利地生下了我的小弟弟。” ------------ 第107章 不知耻辱的堕落者！ “哦，那是好事。”亚瑟随意地说道，“恭喜你们。” “好时候没有持续很久。”诺曼松开缰绳，低垂的双眼里满是悲伤和迷茫，“我们来这里不到三年的时间，只有第一年大丰收，第二年庄稼就没有第一年长得好，今年更不好，我的小弟弟又失踪了，唉，我家的情况现在很不好。” “失踪？”亚瑟终于又看向诺曼。 “是的，非常诡异，他还是个婴儿，走都走不了，能上哪儿去呢。” 说着，诺曼又叹了口气。 “确实非常诡异。”亚瑟附和。他扭头和同伴们对了个眼神，然后看回道路，只用余光看诺曼。 “所以我说我不确定父亲会不会让你们住下，家里的事情够让他焦头烂额的，母亲还沉浸在弟弟失踪的悲伤里，除了我那对双胞胎倒霉鬼妹妹，家里已经很久没有出现笑声了。” 亚瑟轻声说：“真可惜我们不是给你家带去欢乐的，不过我们至少不会带去麻烦。” 诺曼看着亚瑟的侧脸，露出歉意的表情：“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很希望能让你们借宿，这样的天气让你们露宿在外面我也不忍心，但是因为庄稼和弟弟失踪的事情，全家人的脾气都不好，所以我真的不知道……” “没关系。”亚瑟用加重的语气打断诺曼，“值得一试就行了，再糟也糟不到哪里。” 后来，亚瑟发现，当事情真的向糟糕发展的时候，心中的底线会被一次次打破。 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顶着雨走了将近三十分钟后，众人在诺曼的带领下，来到一处开阔的土地。 他们走过被雨水打得哗哗作响的庄稼地，来到诺曼的家门口。 看到诺曼家的木屋，亚瑟感到怀念，就像他所预想的，看到诺曼的家，他就想起他的小木屋，想起在木屋前劈柴，在木屋里做饭的尤莲达。 木屋旁有马棚，但诺曼下马后没有把马带入马棚，下着雨，她不想让亚瑟他们在雨里等太久。 她先将马拴在门口的木柴架上，然后前去开门。 众人等在门外，看屋门打开后，自里面散出的亮光，听到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除了诺曼属于少女青涩微尖的声音，还有小女孩尖锐吵闹的声音，中年女人干哑的声音，和男人粗沉的声音。 虽然是站在门外，还有雨声干扰，但众人都确定，他们听到了争吵，众人都感觉不妙。 争吵一度激烈，又戛然而止，之后一个男人走到门口，看向门外众人。 那个男人看上去四，五十岁，穿着普通农夫的装束，发暗的棕色外套上有两个扣子掉了，袖子上还打了补丁。他的身材瘦高，背部有些弯曲，整体还算壮实，一头和他的外套一样发暗的棕色卷发随意地散在肩上，只到肩膀的位置，偏长的脸上蓄着同样发暗的棕色胡须。 男人很丑，这是所有人对他的第一印象，或者说，至少不好看，不是让人舒服的容貌。 除了杂乱的头发，男人臃肿的眼袋，下坠的眼角，细长的鹰钩鼻，粗糙皮肤上满布的坑洼，还有萎靡消极的神情，都让所有人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时，很难对他产生好感。 男人提起手中的烛灯，照向门外的不速之客。 看到奈音和萨利娜后，男人像看到魔兽一样，惊叫起来：“天啊！不知耻辱的堕落者！你们暴露你们的肉体是要诱惑谁！？魔女！你们是魔女！渎神者滚出我们的土地！” 在奈音和萨利娜不知所措的时候，亚瑟的脸瞬间变得极难看，他下意识地摸向剑柄，维特出于担心抓住亚瑟的手臂。 这时诺曼赶了过来，在男人身旁焦急地喊道：“父亲你别这样！他们不是信徒，只是普通人，是救过我的普通人！” 诺曼不大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极大，他用他粗沉的嗓音冲诺曼怒吼：“连信仰都没有的渎神者会玷污我们！会为我们带来诅咒！这片土地已经受到惩罚，不能再受更大的伤害！” 就在诺曼和男人争吵的时候，男人的妻子走了过来。 她穿着和诺曼极为相似的衣服，也是戴白头巾，褐色长裙，和一直长到裙底的白围裙。 女人十分瘦弱，脸庞也是干瘦的，因为瘦，五官就显得很立体，五官立体，也就更凸显脸庞的瘦削。 在亚瑟看来，女人的脸上没有哪怕一点饱满的地方，整张脸都泛着凄苦的味道。 亚瑟不明白，这样的男人和女人，怎么能生出诺曼那样脸庞又圆又红，可爱漂亮的女儿。除了浅淡的金发，亚瑟不认为诺曼遗传了她父母的任何特点。 亚瑟也想不通，看起来这么贫瘠的女人，怎么会生出五个孩子。 女人的声音符合她的气质，干哑无力，尖锐而又夹杂近似抽气的声音，听起来很不舒服。 “先别那么武断加克伯。”尽管女人的声音是干哑无力的，可当她开口，一直怒吼的男人立刻闭嘴。 女人看向门外被雨水浇打的四人。 “哎，他们还都是孩子呢！先听听他们怎么说，也许他们是神给我们的考验，也许是我们证明自己的机会。” “好吧。”叫做加克伯的男人再次提起烛灯，故意去照奈音与萨利娜的胸脯与长腿，像是要用烛光抹杀掉这些似的。 “听他们怎么说！”男人恶狠狠地说道，“你们想要什么！？” 亚瑟觉得他已经有高达一半的欲望，想砍掉男人的头颅。 维特看出亚瑟的表情不对，在亚瑟要说话的时候，他按住亚瑟的手臂，亚瑟的嘴刚张开又闭上，他扭过脸看维特。 维特在亚瑟的搀扶下双脚重归地面，受伤的那只脚半蜷缩着。 他扶着亚瑟，勉强上前一步，在雨水中扬起笑容，礼貌地对加克伯说：“晚上好，非常抱歉打扰你们，我们是来自远方的旅行者，都是心思单纯，没有任何恶意的年轻人，我们路过这座山林时遇到这场大雨，我的腿又不幸受伤了，大家十分艰难。” ------------ 第108章 我不介意用别的方法 说着，维特向男人和他的妻子展示他受伤的那条腿，尽管一直被雨水冲刷，绷带上面还是有明显的血迹。 “这时您的女儿突然出现，她的马受惊，我的同伴亚瑟恰好救了她，并向她寻求帮助，请您放心，从一开始，您的女儿就没有给我们肯定的答案，她也说了一些您家现在的难处，让我们不要抱太大希望，所以我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请求你们。我们只是需要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让我这条腿能好好休息一晚。” 维特指向奈音，继续说：“就像我们队伍里的医师说的，伤口需要干燥的环境，不然会很快溃烂，可您也看到了，这场雨就是不停，我们找了很久也找不到能够避雨的地方，我们所有人都已经筋疲力尽。” 维特又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装钱币的袋子，故意晃动，令袋子里的钱币发出独特的碰撞声响。 “我理解陌生人的到来总是会破坏平静，而平静对于像您这样隐居在山林里的家庭十分重要，所以，我们愿意支付给您一定的补偿。希望您能考虑。” 当维特展示钱袋的时候，男人的妻子马上看向男人，干燥单薄的嘴唇微微张开，像是要说什么。在维特说完之后，她马上拉住男人的手臂，用她干哑无力的声音说：“这些孩子太可怜了，你看这个彬彬有礼的男孩的伤有多重。” 维特的话让男人的愤怒减弱不少，看过身旁的妻子后，男人看回维特，粗声粗气地说：“五百丁克，我让你们住一晚！” “五百！？”萨利娜不禁大声说，“简直就是抢劫！你们怎么不……” 萨利娜的话还没有说完，奈音就偷偷撞萨利娜一下，萨利娜明白奈音的意思，只能闭嘴。 “五百丁克么……”维特露出犹豫，“如果您坚持这个价格……” 维特的话也是没有说完，就被亚瑟打断。 “原本你要多少钱都无所谓。”亚瑟阴沉着脸，眉头微皱，瞪视着男人，沉沉说道，“为了让维特哥的伤尽快痊愈，我可以不惜任何代价，但你对我的同伴不敬，三百丁克，如果你不同意，我不介意用别的方法。” 维特看向亚瑟。 维特和男人都看出亚瑟那双瞪视的黑眼睛正散发危险的气息。男人顺着亚瑟的手臂，看到他的手紧握剑柄。男人又看向其他三个陌生人，发现除了穿裙子的女孩，另外两人的身上都装备着武器。 男人的喉咙动了动，被妻子和大女儿看着，男人知道他必须谨慎抉择。 “好吧！三百丁克！”男人更加粗鲁，几乎是用喊的说，“但是是在马棚！你们休想进入这座房屋一步！否则我会让你们知道老猎手的厉害！” 亚瑟冷笑：“马棚正好。” 维特适时地轻拍亚瑟的肩膀。看到男人伸出手，维特没有说什么，拿出三百丁克递给男人，男人低声哼了一声后回身走了。女人看着维特，叹息了一句：“哎，真是可怜啊，希望你们在马棚里能舒服些。”然后也回身走了。 只剩下诺曼还站在门口。但没过一会，男人的吼声就传来：“快关上门！雨水浇进来了！潮湿的地板会发霉，你要负责弄干净！” 诺曼回头喊了一声：“我知道！” 再匆匆看过亚瑟后，诺曼进屋去，拿上烛灯，走出木屋并关上门。 “真是抱歉，让你们花三百丁克。”诺曼充满歉意地看亚瑟，脸庞微低，嘴唇微微张开着，好像还会继续说抱歉。 “现在都不重要了。”亚瑟重新背起维特，“带我们去吧。” 诺曼看得出亚瑟着急让同伴养伤，而且这种情况下确实也没法再说什么了，她带领众人快步走向离木屋不远的马棚，也顺便带上家里唯一的一匹马。 打开马棚的大门，点燃马棚里的油灯，带马回马厩后，诺曼伸展开手，对众人说：“就是这里了，地方不是很大，好歹还算干净，真抱歉，你们就在这里凑合一晚吧，你们可是花了三百丁克，木柴架上的木柴你们可以随意取用。” 在亚瑟和奈音一起扶着维特坐下的时候，诺曼又说：“其实父亲是骗你们的，他根本不是什么老猎手，他根本不会使用弓箭，他唯一会使用的工具就是砍木柴的斧子，他只会做那个。” 安顿好维特，亚瑟的心就踏实了。奈音蹲在地上，检查维特的伤口，要给他换干净干燥的绷带。 亚瑟冷笑着道：“我知道，他唬不了我。” “你知道？”诺曼很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亚瑟耸了耸肩：“他接钱的时候我看过他的手，那只手和维特哥的手明显不同，没有长期练习射箭，在虎口那里造成的痕迹。” 诺曼看向维特，维特微笑着举起自己的手，拇指和食指分开，让她看到手上清晰的痕迹。 “原来是这样！”诺曼看亚瑟的眼神里多了一份敬佩。 萨利娜问诺曼：“嘿，我们可以生火么？” 诺曼点了点头：“可以，不过要小心，别把牧草烧着了。” 维特说：“我们会用石块垒起篝火，放心吧。” “嗯，那就好。”顿了下，诺曼又说，“我帮你们去找石块，家里应该有。” 亚瑟随意说：“好，那就拜托你了。” 因为亚瑟的这句话，诺曼微微低下头，笑着走出去了。 “喂小子，诺曼好像很喜欢你。”维特笑着说道，他用开亚瑟玩笑的方式转移伤口带来的疼痛。 亚瑟叹了口气：“别开玩笑了维特哥，我一点也不喜欢这里，不喜欢这个诡异的家庭。对他们我有种不好的感觉。” 亚瑟的话得到萨利娜的附和。 “那个男人很欠揍。”萨利娜一边说，一边甩掉脸上和身上的水，“如果他不同意三百丁克的价格，亚瑟想使用其它的方法，我十分不介意贡献我的力量。” 萨利娜这样说，把亚瑟弄笑了。 亚瑟的笑声还没有停，马厩附近突然传来羊叫的声音。 ------------ 第109章 那些水珠究竟流去哪里？ 所有人都止住声音，看向叫声传来的地方。 原来在另一处围栏的后面，有五只山羊。那些山羊身上的毛都有点乱糟糟的，不大干净。它们大多和任何农家的山羊一样，围在一起，嘴里反复咀嚼着。 有一只山羊却与众不同。它是一只黑色的山羊，全身的毛虽然也有些乱糟糟的，但它的毛纯黑，没有一丝杂质，如果只看它的身体，会以为看到的不是一只羊，而是一片黑暗。 它的角十分硕大，粗壮的角向上弯曲，形成一个饱满的圆，看起来坚硬无比。 它不像它的同伴那样，挤在一起偶尔甩动尾巴，没有表情地咀嚼。 它看向突然进入的陌生人类，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们，全身上下一动不动。很快它的眼睛锁定亚瑟，它看着亚瑟，漆黑的眼睛覆着一层光泽。 尽管这只黑山羊以一种近乎诡异的方式盯看亚瑟，亚瑟也感觉到有些异样，但他和他的同伴们看到它之后，只是觉得：哦，这家人还养羊。 后来他们又听到鸡的声音。这让他们更加感觉不到任何异常。 诺曼很快回来了。当她进入马棚，那头黑山羊就慢悠悠地转过身子，回到它的同伴们中间，变得和它们一样，悠闲地咀嚼着干草。 “我拿来了一些石块。”这样说着，诺曼把那些石块放到地上。 诺曼和萨利娜一起生起篝火，火焰燃烧，众人很快感觉到暖和多了。 “也许你们需要把衣服烤干。”诺曼看着亚瑟说，“你们有备用衣服吗？” 亚瑟脱下满是泥水的大衣，随口回：“没有，不过没关系，反正明天一早就要赶路，衣服能干就可以了。” 在诺曼要说什么的时候，马棚的门口处有响动，众人都看过去，便见一个男孩正在门口探头探脑。 “杰西安！”诺曼叫道，“你在那里做什么？” 被叫做杰西安的男孩没有回答，他在门口处看看亚瑟等人，又看诺曼，犹豫了一会后，突然闪进马棚，并快速关上门。 他的手蹭了蹭衣服，然后快步走了过来。 亚瑟觉得奇怪，快走的这两步并不至于让看起来健康的男孩喘气，可当他站在诺曼身旁，他是微微喘息的。 男孩看起来十四岁左右，身体还没有长开，站直了也只到诺曼的胸脯。虽然不高，但他看起来还算壮实，隔着粗布衣服，能看到手臂上隐隐鼓起的肌肉。 男孩的肤色和他的姐姐一样白皙，但现在他的脸庞泛红，使他脸上的雀斑不那么明显。 男孩的金发比他姐姐的要深一点，像是遗传了他父亲的发色。 男孩的模样十分朴素，他先是看诺曼，看她被雨水浇透发皱的长裙，然后看她被发皱的衣服紧紧包裹的胸脯，在那里，在领口暴露出的部分，有水珠顺着坡度流淌到沟壑里，男孩盯着那些水珠的流动，嘴唇微微张开着，像是在探究，那些水珠究竟流去哪里？ 诺曼看杰西安一直呆愣愣地看自己，再次问他：“杰西安，你怎么来了？” 男孩被诺曼的声音唤醒，脱出他的意识秘境。 他看向亚瑟等人，自衣袋里掏出一个被纸包着的东西。 “我给你们带来了这个。”他打开纸，露出里面的奶酪，“我想你们晚上要是吃干粮，抹上这个味道会很好，这是诺曼做的，比许多人做的好吃。” 诺曼有些惊讶：“杰米，你不是一直舍不得吃家里的奶酪吗？” 杰西安点了点头，露出有些纠结的表情：“是的，但是这些人给我们三百丁克，就在马棚里待一个晚上，什么都没有，我觉得那实在太不好了，我觉得不舒服，想给他们什么，让他们至少能待得舒服点。” 诺曼抿了抿嘴唇，她拿过那块拳头大小的奶酪，递给亚瑟，说：“拿着吧，这是我弟弟的心意。他说得对，三百丁克在马棚里待一晚，确实太过分了，我真不知道我是不是做了对你们好的事，还是坑害了你们，希望你们别误会我。” 萨利娜最先回答：“我们不会误会你，但对你那位父亲，我们的误会就很多了。” 在诺曼苦笑的时候，亚瑟说：“你的心意我们收下了，但你之前说过，你们家的情况很不好，食物短缺，这块奶酪你们留着吧，我们的食物还足够。” “我们会好起来的。”诺曼蹲下来，与坐在地上的亚瑟视线平行，“就算是让我们的良心能够过得去，拿上它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只是一点心意。” 看亚瑟没有接的意思，诺曼抓起亚瑟的手，要把奶酪直接放到他手里。 一块奶酪，无论接受或不接受，原本不是大事。但亚瑟没有想到诺曼会抓他的手。 原本被诺曼抓住手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自从听到羊的叫声，或者准确说，听到那头黑羊的叫声，和它对视之后，亚瑟就有些心神不宁。 诺曼突然的动作让亚瑟吃了一惊，亚瑟下意识地挣动，因为动作大，一条项链突然掉出他的袖子，正是被亚瑟缠绕在他的手臂上的，魔女蒙洛拉的项链。 诺曼和杰西安都呆住了。 诺曼的眼睛睁大，感叹地说：“这是什么？真好看！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美丽的东西！” “我也是！”旁边的杰西安用力点头附和。 “只是一条项链而已。”亚瑟本来想收回项链，但看诺曼和杰西安惊讶的样子，他干脆把项链完全拿出来，让他们看，同时也接下诺曼塞进他手里的奶酪，并把奶酪转交给维特。 “确实不错。”亚瑟一边向诺曼和杰西安展示一边说道，“这是我们辛苦旅程的一点奖赏，是我们好不容易才得来的。” “是你们的主人给你们的吗？”杰西安马上好奇地问亚瑟，“是他给你们的奖赏？” 杰西安的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亚瑟笑着说：“我们可没有什么主人，我们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踏上旅程的，这东西是我们路过魔女的城堡时得到的。” ------------ 第110章 不是很有趣么 “魔女的城堡？”诺曼的神情很快转变了，“你们竟然去过那种地方？” 亚瑟耸了耸肩：“应该说，不仅去过魔女的城堡，连魔女我们也见过，这条项链就是属于她的，但现在，它是我们的。” 诺曼的嘴张着，半天没有说话，还是杰西安把诺曼想的问题说了出来：“魔女怎么会把她的项链给你们？该不会，天啊那怎么可能，难道是你们偷来的？你们不要命了吗！？” 亚瑟竖起食指，轻碰嘴唇：“嘘，我可不喜欢偷这个字，而且我不可能偷，只会抢，这条项链是我从魔女的身上抢来的。” 说着，亚瑟笑着歪头，下颚轻点，顽皮而又带有一丝优雅地说道：“至于不要命这点，说实话我还不是很清楚，魔女确实厉害，单纯用武力很难战胜她，我们也没有战胜她，只是狼狈地被她放走了而已。我想，如果我不要命的话，也许能有另一种不那么狼狈，但会很凄惨的结局，但那是不可以的，所以还是不想的好。” 诺曼和杰西安都不是很理解亚瑟的话，但他们都觉得亚瑟很厉害，这些陌生人很厉害，神秘又强大。 亚瑟的话诺曼和杰西安听不懂，但维特奈音和萨利娜都明白，亚瑟这一席话引起他们的回忆和共鸣，令他们强烈地想要彻底放松，好好休息，吃美味的食物，然后美美地睡上一觉。 虽然没有交流，但亚瑟能感觉到同伴们心里想的，他和他们一样，也想愉快地进餐，然后踏实睡觉，于是他收起项链，举了举奶酪，微笑着说：“感谢你们的奶酪，我们会好好享用它，时间不早了，你们回去吧。” 无论是诺曼还是杰西安，对亚瑟等人都恋恋不舍。他们还想听亚瑟说更多这片土地之外的事情，哪怕是恐怖的魔女，他们还想再看那条美丽的项链，还想和他们待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就只是感受他们身上拥有的，那带有精彩世界的气息。 但是作为虔诚的信徒，诺曼和杰西安都深知待客的礼貌，于是他们和众人说晚安，然后离开马棚。 马棚门关闭后，维特看向亚瑟，说：“我没想到你会把魔女的事说出来。” 亚瑟撇了下嘴：“本来我没想说，不过说了我也觉得没什么。” “是没什么。”维特看回篝火，“不过一家之主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还是小心为上。” 亚瑟点头：“当然，当然。” 维特突然想到什么，快速扭头看亚瑟，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的神情说道：“喂，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奈音和萨利娜本来没在意，维特这样问，她们齐齐看向亚瑟，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感受着众人的视线，亚瑟提了提嘴角：“是这样吗？” 维特已经皱起眉头：“故意挑衅可不是什么好事。” 亚瑟马上回答：“放心吧维特哥，我绝没有主动挑衅的意思，只是，在他们自认为圣洁的这块巴掌大小的地方，有属于堕落的魔女的东西，不是很有趣么。” 维特挑了挑眉毛：“而你说这绝不是挑衅？” 亚瑟耸肩：“如果他们根本不在意，那当然就不是。” 维特知道想要改变什么已经不可能，他转回头，不再看亚瑟，也不看篝火，闭上眼重重叹息。 看维特这样，亚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看向奈音和萨利娜，两位女士没有表示，但她们都觉得，这不是一个明智的做法，并且她们以女人的第六感感觉到，这条魔女的项链也许会招致什么发生。 但她们心有灵犀似地都没有将心里的感觉说出来。 奈音试图缓和气氛，她拍了下手掌，微笑着说：“总之能平安度过今晚就好了，反正我不需要睡觉，我会好好保护大家的，大家可以安心地睡个好觉。现在，我们先来热一热面包吧，热面包配奶酪好极了！” 奈音说完，维特睁开眼，脱掉湿透的上衣暂时放到一边，身体靠近篝火，说：“奈音说得对，能平安度过今晚就好，先吃饭吧，我们都又累又饿，吃饱了饭我们就睡觉。亚瑟，明早你负责打水。” 亚瑟做出一副乖乖听命的样子回应：“是是。” 诺曼和杰西安同时回到木屋。加克伯坐在壁炉前，用一块灰色的布擦拭他那张不常使用的短弓。 男人的妻子，华莱士夫人坐在墙角处的木摇椅上，正在缝补衣服。她的三女儿和四女儿，一对九岁的双胞胎坐在她的前方，手里拿着不同颜色的线团，正把混在一起的线剥离开，整理妥当。这是她们的母亲在缝补衣服时，经常交给她们的工作，也是她们最讨厌做的事情。 看到诺曼和杰西安回来，华莱士夫人的视线匆匆越过诺曼，直接看向杰西安，急促地说道：“瞧你，脸上都是雨水，衣服都湿透了，快去换衣服，到你父亲身边烤烤火，喝点热茶，千万别感冒了。” 加克伯扭头看向归来的诺曼和杰西安。 杰西安点了点头，小声说了句：“是，母亲。”然后就按照她说的，换衣服，喝热茶，坐到他父亲加克伯身边。 诺曼用手背抹掉脸上的雨水，并抬高头，顺便抹去脖颈处的雨水。 加克伯看着诺曼，问她：“那些人怎么样？” 诺曼还在抹擦雨水，答得很随意：“什么怎么样？就是那样啊。” 华莱士夫人的嗓音一下子尖锐起来：“诺曼，你怎么和你父亲说话的！？好好回答他的问题！” 诺曼放下手，看了她的母亲两秒，然后转眼看向她的父亲，重新回答：“他们安顿下来了，在烤火吃东西，等他们吃饱，应该就会睡觉了。” 杰西安仰头看向他的父亲，壁炉里的火焰照着他泛红的脸庞，在他的脸上投下闪动的暗影。 “他们说他们去过魔女的城堡，其中一个人还持有魔女的项链，父亲，世界上真有魔女存在吗？” ------------ 第111章 坏蛋和傻瓜要被四只落汤鸡带走了！ “你说什么！？魔女！？”加克伯的神情瞬间改变了。 他转头看向他的妻子，坐在墙角的华莱士夫人同样是震惊的神色，她张开嘴，一副要说什么的架势。 坐在她脚边胖嘟嘟的双胞胎姐妹不清楚魔女到底是什么，但显然魔女让她们的母亲不再紧盯她们的双手，让她们好好干活。于是什么也不懂的她们也看向壁炉前的加克伯和杰西安，好奇魔女究竟有怎样强大的力量，能让她们的母亲失去平静。 “他们是这样说的！”杰西安仰着头，大声说道，“我没有撒谎，我不是撒谎者！” “杰米！”诺曼突然大叫，“不要胡说！那些人的话可不可信我们不知道，也许他们是在我们这些乡下人面前吹嘘而已！” 加克伯和杰西安一起看向诺曼。杰西安焦急地说道：“可你不是这样想的不是吗？看到项链的时候你也被迷住了！” 诺曼还想说什么，加克伯却先她一步问杰西安：“那条项链，那条他们说的，魔女的项链，是什么样子的？” 杰西安马上扭头对加克伯说：“是纯金的！非常漂亮，我和诺曼都从来没见过那么美丽的东西！” “如果那真是魔女的项链。”男人加重了声音，“那就是污秽不堪，丑陋无比的东西！” “杰米你不要再胡说了！”诺曼再次大喊，但却招致杰西安大喊“我没有”等话语反驳。 姐弟俩突然争吵起来，双胞胎姐妹扔掉手里的线团，手拉着手绕着诺曼奔跑，边跑边欢笑着道：“魔女魔女，有魔女的项链入了家门，诱惑了坏蛋诺曼和傻瓜杰西安！坏蛋和傻瓜要被四只落汤鸡带走了！” “莉莉安薇薇安闭嘴！”诺曼看着只到她肚子高的双胞胎姐妹，烦得怒吼。但她的怒吼显然毫无作用，两个小女孩依然围着诺曼唱唱跳跳。 “莉莉安薇薇安闭嘴！”杰西安也怒吼起来，“根本不是那样！你们是在诬陷我和诺曼！” 四个人的声音在木屋里此起彼伏，争锋相对，吵得不可开交。华莱士夫人无奈地低下头，她抬手用力捏眉心，像是要把烦恼都捏走一样。 但哪一次她这样做，烦恼都没有被捏走。当争吵声到达无法忍耐的地步时，华莱士夫人突然大吼一声：“够了！都住嘴！” 四个孩子同时看向她们的母亲。 华莱士夫人看向她的丈夫，用沉重近乎恳求的语气，唤了一声：“加克伯！” 这是男人再熟悉不过的语气和表情。他知道，每当他的妻子露出这种表情，用这种语气说话，就意味着他必须挺身而出。 他知道，身为这个家庭的男主人，他也该挺身而出。 “莉莉安，薇薇安，别吵了。”加克伯用他粗沉的嗓音说道，“还有诺曼和杰西安。那些人就只待一个晚上，明天一早如果他们不走，我会让他们走，如果他们真带着魔女的财产，曾和魔女打交道，那无论他们愿意支付多少钱，我也不会让他们多待一分钟。你们所有人都不能和他们交流，听到没有！我会看住他们，保护你们的安全，在他们还在马棚里时，不许靠近马棚。” 马棚内，众人用干草铺成简易的床，奈音回到亚瑟的身体里，篝火被维持在最小的程度，亚瑟，维特和萨利娜躺在干草床上，刚闭上眼没多久就睡着了。 亚瑟总觉得有人在看他。 他在熟睡中皱眉，一会头向左，一会头向右，一会翻转身体，令后背沾上许多断裂的小片干草。 亚瑟太累了，虽然有异样感，但他连眼睛都不想睁开，直接问他身体里的奈音是否有什么情况。 奈音的回答和亚瑟预想的一样，一切正常。 亚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异样的感觉，既然奈音说没事，他就想无视这感觉，然而感觉越来越清晰，清晰到亚瑟已经无法无视的地步。 因为奈音没有发出警告，亚瑟知道，就算再问奈音，得到的答案也会是一切正常，于是他终于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睛，借着微小的篝火，看向周围。 维特和萨利娜睡得很熟，看到疲惫的同伴得到安心的休息，亚瑟感到很欣慰，觉得之前的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 检查过同伴，亚瑟看向远处，借着微弱的火光，亚瑟看到围栏后的那只黑山羊，正直直地盯看着自己。 亚瑟也直直地盯看着它。虽然刚脱离睡眠，视线还模糊，眉头依然皱着，但亚瑟连眨眼都不眨，黑羊看着他，他就看着黑羊。 亚瑟的行为令奈音不解，奈音用意识和亚瑟交流，问他：“亚瑟，怎么起来了？” 亚瑟也用意识回答奈音，这是他最近才熟练掌握的。 “我总觉得有人在看我，这种感觉让我无法入睡。” “有人在看你？是谁？我什么也没感觉到啊。” “我知道你什么都没感觉到，所以才诡异，我想，是那只黑羊在看我。” “黑羊？”奈音通过亚瑟的眼睛去看，看到注视亚瑟的黑羊，她继续说，“哦我看到了，确实是有只黑羊在看你，但一只羊而已，也许因为亚瑟你的黑头发，招那只黑羊喜欢，所以它会一直看你，你别太敏感了，估计过一会他就不看你了。快睡吧，明天一大早我们就得出发呢。” “我也希望是我多想，但是……” 通过和奈音一段时间的交流，亚瑟已经精神起来，视线不再模糊，脱离了刚起床时的状态。 此刻亚瑟的视线锐利，他仿佛要自黑羊身上看出什么，或者逼出什么。 但黑羊没有任何动作，它浑身上下一动不动，只是盯看亚瑟。 这与不时摇摆耳朵和尾巴，嘴里不停咀嚼的其它山羊明显不同。 “奈音，你看它像是一只普通的羊吗？” 奈音又通过亚瑟的眼睛看了会，被那黑山羊看毛了。 她犹豫着说道：“从表面上看，它确实就只是一只黑毛山羊而已，但它这样一动不动地盯着你看，确实很奇怪，不合常理。” ------------ 第112章 他没有退路 亚瑟依然很困很累，很想继续睡觉。黑羊只是看着亚瑟，什么也不做，亚瑟和黑羊对视一段时间后厌烦了。 他突然后仰，躺回干草铺成的“床”上，用力呼气后闭上眼。 “亚瑟？”奈音唤了一声，她还有些担心，亚瑟心中升起的异样感也感染了奈音。 “你说得对，一只黑毛山羊而已，我在意它做什么。它愿意看我就看吧，我又不能把它的眼睛挖出来。好了，我继续睡了，警戒的事还是麻烦你。” 亚瑟这样说，奈音倒是放心些。她脱离亚瑟的身体，跪坐在亚瑟身边，在稀薄的光亮中注视亚瑟，伸手抚摸亚瑟的脸庞，像是在用她温暖细腻的掌心唱出一首柔和的摇篮曲，引导亚瑟再度入睡。 亚瑟没有睁眼。他知道奈音这样做，是为了让他能够安心入睡。柔和的抚摸和来自少女手掌的温暖，确实让亚瑟很是舒服。没一会，他那颗被黑山羊的诡异注视搅动的心，就在奈音的爱抚下平稳下来。 被奈音注视着，抚摸着，亚瑟很快就再次睡着了。 确认亚瑟睡熟后，奈音看向不远处，那头被围栏挡着，依然在注视亚瑟的黑山羊。 和亚瑟一样，奈音也觉得诡异，她甚至轻轻地问：“你想要什么？” 但那黑羊是不会回应奈音的。奈音也觉得和山羊说话的自己很傻。 不管怎样，请不要打扰亚瑟睡觉，他太累了，需要休息。 这是奈音看着那头黑山羊时，在心中说出的话。 如果是为亚瑟好，奈音不在乎做傻事。在心中说完，奈音对那头黑山羊微笑，然后返回亚瑟体内，继续为大家守夜。 雨一直下着，没有停的迹象，雨势也没有哪怕一丁点减弱，土地被雨水浇灌成黏稠的泥土地，到处都在流水，堆积的雨水在坑坑洼洼的泥地上四散流淌。 加克伯踩着坑洼淌水的泥地，艰难而又尽可能快地走着。 每踏出一步，他的棕色靴子就深陷进泥里，令他本就蹒跚的步伐更加困难，身体左右摇摆，双手为了维持平衡，攥起的拳头不得不分开。 当加克伯终于走到马棚前，他浑身都湿透了，从脚底到小腿肚子都是泥。 他靠着马棚门，在寒冷的空气中快速喘气，吐出的气息化成一团团白雾。 加克伯还不确定，他真的要这么做。 他抬手按他的胸口，在那里的大衣内兜里，藏着他宰杀牲畜用的短刀。摸到刀，加克伯不安混乱的心稍微稳定些，但他的心脏依然在“砰砰”急跳，他自己听得很清楚。 心稍微稳定些，加克伯这才想起来他浑身都是湿的，都在滴水。他开始粗乱地抹擦脸，攥住头发挤出水，再攥一攥衣服，尽可能地排出身上携带的水分。 做完这些，加克伯靠着马棚门，再一次深深喘息。 加克伯不断催促自己，只有这样，他才能挤出勇气。 在门口站了近十分钟后，加克伯尽可能轻地打开马棚门，开启一条缝隙。透过这条缝隙，加克伯看向马棚内部，查探亚瑟等人的情况。 来自微小篝火的微弱光束照上加克伯的一条脸，让他看到亚瑟他们都在安稳熟睡。 加克伯稍微放下心，他咬着牙齿，将马棚门打开到能容他进入的程度，然后一个闪身进入马棚，再尽可能轻地关闭马棚门。 进入后他快步走到旁边不被篝火照到的地方，隐藏在黑暗里。 过了一会，加克伯觉得亚瑟等人还在熟睡，于是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看，确认他们确实是在熟睡，没有听到自己进入。 加克伯迈出脚，要闪出暗处，然而他的身体已经闪出一半，却突然缩回。 加克伯感到他的后背瞬间渗出冷汗。 他突然意识到，地上躺着的只有三个人，那个穿白丝袜，不知羞耻的堕落少女不见了。 加克伯的第一反应是去摸胸口的短刀，他按着胸口，或者说按着大衣里的短刀，深深吸气，一点一点探出头，再去仔细看熟睡中的年轻人。 他确定，那名少女确实不在。 怎么办？怎么办？该怎么办？加克伯反复自问。 如果放弃，这个家的未来怎么办？妻子担忧与失望的神情怎么办？孩子们的嘲笑怎么办？ 加克伯知道他没有退路。 于是他再一次用力抹擦他那张潮湿的脸，咬紧牙齿，一点一点走出去，走向亚瑟。 篝火照亮他的身躯，他慢得不能再慢了，因为怕踩踏干草发出声音，他像是不断重复定格，恢复，定格，恢复的过程一样，用很长时间才走到亚瑟身边。 他连大气都不敢喘，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 然后他慢慢蹲下来，靠近亚瑟。 加克伯问过杰西安亚瑟放项链的地方，杰西安没有多想就回答了他的父亲，像他一直做的那样，顺从父亲。 所以加克伯直接去摸亚瑟的袖子，努力掀开一点，看项链是否缠绕在亚瑟的手臂上。 正如杰西安回答的，自掀开的袖子里，加克伯看到缠绕在亚瑟手臂上的项链。 他在看到那条项链的瞬间就被它迷住了。就像杰西安说的，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东西，他确定，不只是他，就算是其他人也是同样的看法。 真正看到后，这个家的未来，妻子的担忧与失望，孩子们的嘲笑都不再重要。加克伯只想得到这条项链，他的脑中只剩下必须得到它的念头。 哪怕为此要杀掉亚瑟。 加克伯一手伸进衣服里，摸上刀柄，一手去解亚瑟手上的项链。 对不起，原谅我，我不得不这么做，我一定要得到它，我必须得到它，我只能得到它！ 不，我不需要你的原谅，你不过被神唾弃的堕落者，是魔女的追随者，是罪恶的传播者，你不配让我乞求原谅，你更不配拥有这条项链！ 加克伯在心中呐喊着，项链被他一点一点解下。 就在加克伯继续心中的咒诅，小心翼翼地解项链时，马棚的大门再次被打开，穿红斗篷的诺曼走了进来。 ------------ 第113章 我想把我的贞洁献给你 加克伯几乎是弹跳着跑到最近的围栏里，跳入干草垛，围栏里的山羊们纷纷惊叫，羊圈里一阵混乱。 但跳入的毕竟是主人，不是陌生人，山羊们很快就平静下来，恢复了呆呆站立，尾巴摇摆，嘴里咀嚼的样子。 加克伯躲在干草垛里，透过干草和围栏，看向外面。 他看到一只黑山羊走到他视线的前方。挡住了他本就极为有限的视野的一部分。 加克伯的后背又冒出冷汗。他奇怪，他家里什么时候有了一只黑山羊！？ 他又看向其它山羊，它们都一如往常地围挤在一起。 加克伯不能理解，他家一直都只有四只山羊，都是纯白色的，这多出来的一只黑山羊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加克伯没有时间疑惑，很快他看到他的大女儿诺曼走进他的视野。 通过黑羊蓬松的纯黑羊毛，加克伯看到他的大女儿披着一件猩红色的斗篷，头戴着兜帽，全身上下只有脚能看见，但那双脚是没有穿鞋，赤裸着的，加克伯可以看到女儿嫩白的脚与脚腕，还有一点小腿。 加克伯的第一反应是怒骂，他的女儿怎么可以穿成这样！？这是罪恶！ 但他现在躲在干草垛里，躲在一只黑山羊的后方，他甚至要控制呼吸，禁止紧张导致的粗重呼吸声出现。 诺曼走到亚瑟身前，慢慢蹲下来，就像不久之前，她的父亲加克伯做的那样，她靠近亚瑟，借着微小篝火的微弱火光，注视亚瑟的睡颜。 因为加克伯，魔女的项链有一部分掉出袖子，诺曼能够看到它。但那条项链不是诺曼的目的。 女孩饱满红润的脸庞离亚瑟越来越近，近到她呼出的气息喷上亚瑟的肌肤。 诺曼没有注视太久，在她的气息扫过亚瑟的睫毛后，她吻上亚瑟的唇，温柔，却贪婪地吻着。 这是亚瑟怎么都没有想过的发展。 早在加克伯站在马棚外，手按着短刀深深吸气的时候，奈音就叫醒亚瑟，提醒他注意，向他请示该怎样做。 亚瑟下达的指令是保持观察。 所以哪怕加克伯解亚瑟手臂上的项链，奈音也没有动作。亚瑟的意思，是要在项链被加克伯完全拿在手里时，再制住他，人赃并获。 那时亚瑟想的，还只是好好刺痛男人那颗虚伪的心，为被侮辱的奈音和萨利娜报仇，并看看有没有可能拿回那三百丁克。 但现在诺曼突然出现，又做出这种事。 一种甜腻的味道涌入口腔，亚瑟瞬间皱眉，他突然想起猩红魔女蒙洛拉，想起她暴露的身体，想起被她拥抱的感觉。 亚瑟无法容忍。 即便知道是诺曼，亚瑟还是在睁开眼的同时拔出剑，剑刃抵住诺曼的脖子。 亚瑟愤怒地瞪视诺曼，用另一只手抹擦嘴唇，并扭脸吐出一口口水。 “你在干什么？”亚瑟低声质问，尽管他的心情是很想骂脏话的，但诺曼毕竟提供给他和他的同伴们帮助，亚瑟忍住了。 诺曼还没有回答，亚瑟就在微弱篝火的光线下，看到诺曼赤裸的身体。 亚瑟震惊了。诺曼只披了一件红斗篷，再没有其它。 震惊过后亚瑟攥紧剑柄。他更加压低声音：“你疯了是不是！？” 诺曼第一次看到剑，第一次被剑抵住脖子。她能感觉到剑刃的锋利，和金属散发的冰冷。 但她不在乎。她继续靠近亚瑟，亚瑟的剑不得不后退，即便如此，诺曼的脖子还是被剑锋割出一道浅浅的伤口，有血滴自那道伤口涌出。 亚瑟呆住了。 诺曼靠在亚瑟的耳边，轻声对他说：“亚瑟，我想把我的贞洁献给你。” 亚瑟的眼瞬间睁大，他脑中瞬间浮现蒙洛拉的身影。 亚瑟快速抬手捂住嘴，一种自下方传来的恶心和呕吐欲令他难受干呕。 诺曼伸出手，解开亚瑟的衣领扒开，令少年的胸口暴露。 胸口肌肤上，魔女的烙印正安静沉睡。 看着那烙印，诺曼的眼睛发亮，就像她第一次看亚瑟，第一次看魔女的项链一样，她入迷了。 她的手像是试探一样，轻轻抚上亚瑟的烙印，在她的指尖刚刚碰触上时，亚瑟突然感觉到胸口的烙印发出灼烧般的痛楚，那疼痛像是浸入皮肤，浸入血肉，浸入骨头，甚至浸入灵魂。 亚瑟疼得手臂发颤，急速喘息，他低下头看，发现胸口处的烙印变成伤口，有血自伤口涌出，向下流淌。 诺曼的眼睛更亮了，她看亚瑟的眼神像是看到神迹，她跪在地上，低下身体，凑到亚瑟的胸口去舔自烙印流出的血。 亚瑟已经不想再管什么帮助和礼仪，只想破口大骂。 他一把推开诺曼，举剑就刺胸口，要把带有魔女烙印的那块皮割下来。 “亚瑟不行！”奈音的声音突然出现，她脱出亚瑟的身体，紧紧抱住亚瑟的手臂，在剑尖就要落上烙印的前一刻阻止了亚瑟。 因为诺曼的行为，奈音原本正处于震惊当中，一时慌乱，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看到亚瑟举剑刺他自己，奈音才反应过来，出来阻止亚瑟。 奈音的出现令诺曼扭头就跑，猩红色的斗篷微微飘起。 手被奈音握着，亚瑟心中的疯狂一下子减弱许多。 恢复理智的亚瑟突然想到，雨声一直持续，说明雨一直没有停，还和他们刚进入马棚时一样大，但刚刚诺曼的斗篷是干燥的，完全没有淋过雨的痕迹。 想到这点，亚瑟猛地抬头看向诺曼，但只能看到扬起的猩红斗篷。而被奈音惊醒的维特和萨利娜连猩红斗篷都没有看到。诺曼已经跑出马棚。 “亚瑟，出什么事了？”看亚瑟的状态，维特就知道出事了，他马上调整自己，手摸武器。 “魔女……”亚瑟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烙印还在流血，他的领口已经被血浸透了。 亚瑟抬脸看向远方，眉头紧皱，两眼散发强烈的愤怒和杀意，咬着牙狠狠说道：“我们还没逃出魔女的范围。” ------------ 第114章 可怜的羔羊 “你说什么！？”维特和萨利娜同时喊了出来。 “我也很不愿意这样说，但是……”亚瑟举手用力抚了下脸，像是要扫下什么，“现在我只能这样想，这户人家太可疑了，我怀疑他们是魔女派来的。” “等等等等！”萨利娜做出手势，希望大家都先冷静，她看着亚瑟，加重语气说，“到底了发生什么，让你相信那一家人都是魔女派来的？我不喜欢他们，不，我非常讨厌他们，但还不至于说他们是魔女的手下，还是说，是魔女的魔法？他们根本不是人类？” 亚瑟垂着眼睛回答：“我不知道，我不确定，他们是人还是魔法的产物我不清楚，但只要和魔女有关，那还有什么分别。” 亚瑟说着话，脸上的戾气依然严重。在他和萨利娜还有维特交谈的时候，奈音拿出棉布，抹擦亚瑟胸口上的血，要给他上药包扎，但亚瑟拿过沾满血的棉布，低头看棉布上的鲜红血迹，手指猛地抓紧，像是要把那块棉布捏碎。 然后他咬着牙齿，将那块布丢到一边。 “不用管它奈音，反正已经不流血了。”亚瑟扫过有些无措的奈音，暂时放下剑，两只手都用来系好扣子，让衣领重新盖住胸口。 维特和萨利娜都清楚，亚瑟不会无缘无故说起魔女，而且看样子，他并不想说清楚在他们睡觉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维特和萨利娜互看一眼，之后是维特问亚瑟：“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办？” 亚瑟心里的想的是，如果有必要，那就杀了这一家人。 但他刚要开口，天空突然爆出惊雷，霎时间连续的雷声轰鸣，像是爆炸一样，爆发出巨大的声响。 所有人都捂住耳朵，马棚里的牲畜们全都受惊了，马嘶鸣起来，前蹄站起，踢坏围栏，跑出马棚，羊圈的围栏则被黑山羊那对巨大的羊角破坏，五只羊全都跑了出去，就连平时只走路的鸡都尖叫着飞起来，冲出围栏，整个马棚一时间混乱不堪，地上是动物乱跑，空中是公鸡和母鸡一起乱飞。 趁着这阵混乱，加克伯跑出马棚。 当雷声停止，萨利娜看向还混乱的动物们，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她问：“它们会自己安静下来么？” 亚瑟和维特都是养过家畜的，他们两个对看一眼，同时无奈苦笑。维特说：“能，但很难，需要的时间也很长。” 有魔女的事还有诺曼的“发疯”，亚瑟已经感到很烦很不爽，现在就连老天和动物们都增加他的烦恼，他觉得胸口的怨气无处发泄，就举起剑，做出要砍那些动物的姿势，他看着它们斥道：“都嫌自己的命长是不是！？我不介意把你们变成烤肉和火腿！” 奈音连忙起身走上前，来到亚瑟身旁，两手轻轻地拉住亚瑟举剑挥动的手臂，并轻声说道：“亚瑟，别这样，它们是别人的财产，如果它们的主人是魔女，那我怀疑它们能否被料理得美味。” 亚瑟不想误伤奈音，所以当奈音搂住他的手臂，亚瑟的剑立刻低了下去。 亚瑟被奈音的话逗笑了，无奈又生气地笑。 萨利娜举手赞同奈音的话：“要是怀疑和魔女有关，那我可不敢吃。” 瞥了眼后方的萨利娜和维特，亚瑟抬了抬嘴角，暂时压下怒气。 他收剑回剑鞘，抓住马缰绳让马稳定下来，然后拉马回它应该在的地方，并把缰绳拴上某根看起来坚固的柱子上。然后又和奈音一起赶羊回羊圈，用干草垛堵住围栏的缺口。 雷声已经停止，没有体型较大的动物闹腾，剩下鸡在地上走来走去，众人就无所谓了。 轰鸣的雷声和雨水没有对加克伯产生丝毫影响。 他在完全被雨水覆盖的烂泥地里快速走着，身体不再摇摆，踏下去的每一脚都坚定有力。 通过黑色羊毛，他看到他的大女儿赤裸身体，趴伏在亚瑟的身上，与他亲吻交缠。 他的双眼陷入黑暗，他的呼吸喷涌愤怒，他闯入诺曼的房间，掀开被子的同时捂住诺曼的嘴。湿透淌水的身躯压在诺曼柔软的身体上。 诺曼吓呆了。她不断尖叫，但沾满雨水腥臭的手始终紧紧捂着她的嘴，她的尖叫和哭喊无法脱出，她的睡袍被撕裂，她那青春接近成熟的躯体暴露在男人呼出的炙热气息中。 诺曼哭了出来，因为嘴被捂着，她的哭声是沉闷模糊的，但她的眼泪在不断流淌，就像流淌出的鲜红一样清晰。 窗外，黑色的山羊注视着房间里发生的一切。 风雨中，它沉默注视的双眼更加黑暗，暗得散发幽光，它的角似乎更加硕大，随着男人粗暴的撞击膨胀，越发坚硬。 第一个闯进房间的是杰西安，每当诺曼做噩梦发出呓语，总是杰西安来到诺曼的床边，安慰痛苦中的姐姐。 看到父亲的行为，杰西安惊呆了，他转身跑去壁炉，拿起用来铲灰烬的铁铲，砸向父亲弯曲的脊背。 但杰西安的力量还远远不够，加克伯一把抓住杰西安的脖子，把他甩到床上。 他粗糙的大手按住杰西安的头，压在诺曼的脸庞旁边。 加克伯挨近不断颤抖哭泣的诺曼，用嘶哑的声音问她：“你把你的大弟弟，还有你的小弟弟都怎么了，你这个罪恶的魔女，你是被恶魔派来毁灭我们的，对不对？你诱惑我们的灵魂，要引我们堕入地狱，成为你们的粮食。” 杰西安挣扎着大吼：“父亲你疯了！诺曼不是魔女！小弟失踪不是她的错！放开她！父亲你疯了！” 加克伯仰头大笑。 笑完他再次挨近诺曼和杰西安，疯狂地吼道：“可怜的羔羊，你还不知道你已经堕入魔女的圈套！是！我是疯了！我们都疯了！恶魔已经给我打上标记，我已经无法得救！谁也不能，我们必须赎罪，但就算赎罪我们也无法得到原谅，所以我们唯有毁灭，哈哈哈哈哈毁灭，毁灭！” ------------ 第115章 你就是恶魔 在狂笑中，加克伯第一次放开诺曼的嘴，他用双手举起铁铲，砸向杰西安的脖子。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下…… 直到杰西安的脖子断裂，头颅和身体分离大半。 血像水流一样蔓延到诺曼的脸上，脖子上，身上。床被血浸透，诺曼感觉到她的后背是黏湿的，整个上身都是黏湿的，浓重的血腥味呛得她喘不过气。 诺曼不哭了，她听到了声音。 她转头望向窗外。 “现在，你看到了吗？” 她在心中回答：“是的，我看到了。” “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与生俱来的罪恶，没有人能得到救赎。” 杰西安的动向总是牵动莉莉安和薇薇安的心。她们喜欢跟随这个还矮小的哥哥，喜欢围着他唱用他做过的错事，出过的糗编成的歌谣。 她们是第二和第三个，或者说是同时跑进房间的。她们清亮的嗓子发出的叫声几乎响彻整片土地。 加克伯拿着铁铲站起来，他的裤子还没有提上，这又引发双胞胎姐妹的第二次惊叫。 华莱士夫人很快赶了过来。她惊呆了，膝盖发软一下子坐到地上。 莉莉安和薇薇安都跑到华莱士夫人的身后，她们蜷缩着身子，躲在母亲的身后，只探出半个脑袋，害怕地看父亲。 “加克伯，你都做了什么！？你都做了什么！？” 加克伯看着他深爱的妻子坐在地上哭泣，他深爱的孩子躲在母亲的身后，仿佛在看恶魔一样看自己。 “恶魔吞食了我的灵魂，吾爱，我已经无法得救。” 说完这句话，加克伯走出木屋，闯进风雨。 诺曼慢慢地走出房间，看到她的母亲，和她的两个妹妹。 华莱士夫人流着眼泪，冲她的大女儿怒吼：“我知道你是恶魔！我一直都知道！是你夺走了我的儿子！现在你又夺走了我的丈夫！夺走了我的一切！” 诺曼没有说话，她的嘴唇微张，视线低垂，她的表情是茫然的，但在茫然中又有着醒悟。 听着母亲的愤怒控诉，猩红的血开始自诺曼的双腿流下，越流越多，将她的双腿与双脚染红。 华莱士夫人与双胞胎姐妹都在尖叫。 诺曼脱下睡袍，摘下那白色洗得发皱的头巾，自腿间流下的血液开始向上流淌，将诺曼的整个身体都染红了。 莉莉安与薇薇安发出她们生命里最奋力的尖叫。【零↑九△小↓說△網】成倍的尖叫令华莱士夫人不得不捂住耳朵，然而她刚捂住耳朵，莉莉安与薇薇安就跑向房门。 “不！莉莉！薇薇！回来！别去外面！回来！” 华莱士夫人焦急地大喊，伸出手想去阻拦，但两姐妹跑得很快，受到惊吓满心痛苦愤怒的华莱士夫人根本来不及阻拦。 于是和她们的父亲一样，双胞胎姐妹一齐跑出家门，小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风雨和黑夜中。 “不！回来！回来！莉莉！薇薇！不能去外面！我的孩子们！神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惩罚我！要让我受地狱业火的折磨！我不该受到这种惩罚！为什么不惩罚真正有罪的人！” 华莱士说着看向诺曼，但她发现诺曼竟然不见了。 华莱士夫人没有看到诺曼和莉莉安和薇薇安一样跑出房门，于是她连忙起身，跑去诺曼的卧房，但诺曼不在那里。 在房间里，华莱士夫人看到杰西安惨烈的尸体。 华莱士夫人的双手抓着脸，发出如嘶吼般的哀鸣。 虽然雨声很大，但马棚里的所有人都听到了双胞胎姐妹的尖叫声。他们都想到，这户人家出事了。 奈音，萨利娜和维特一起看向亚瑟。 刚刚驯服了动物的亚瑟也看向他的同伴们，说出他原本要说的话：“如果真的是魔女的手下，那就准备好打一场硬仗。” 维特问：“如果他们和魔女无关，就只是普通的农民呢？” 亚瑟偏开视线，看向羊圈。 他发现黑羊不见了。之前牲畜们受惊，在马棚里乱走乱飞，里面也没有黑羊的身影。 “那是最好的。”亚瑟说道，“但是，如果他们是魔女的同路人，那我们也别无选择。” 维特还想说什么，但这时马棚的大门突然响起，所有人瞬间望去，便看到浑身湿透，脸上和身上沾着血的加克伯快步走来，一手攥着沾满血的铁铲，一手攥着他每日用来砍柴的斧子。 从加克伯的眼神，和他的气势判断，亚瑟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很难靠语言解决。 加克伯一直走到亚瑟身前，为了驱赶牲畜们，他正好位于马棚的中央。 站定之后，加克伯从头到脚打量亚瑟，然后他说：“你长了一张属于恶魔的面孔，你不该存在在世上。” 亚瑟转过身子，不再看他的同伴们，直面加克伯。 他微微扬起双手，冷笑着说：“如果我的存在能激起你的愤怒，那我真是太高兴了。” 加克伯也笑了，但是低沉又绝望的笑。 “不，你不是长了一张属于恶魔的面孔，你就是恶魔，你毁了我的一切。” 亚瑟仔细看了下铁铲，然后看回加克伯，问他：“你身上还有铁铲上的血，是谁的？” “还有什么分别呢，我们都是要死的。” 加克伯举起斧子，对准亚瑟。 “但在坠入地狱之前，我要向你复仇。” “向我复仇？”亚瑟挑起一边眼睛，“关我什么事？喂，老男人，你是糊涂了，还是干脆疯了？” 加克伯根本不管亚瑟说什么，他举着斧子，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杀你是我最后的机会，向神献上恶魔，是我赎罪的唯一机会，我必须杀你。” 说完加克伯便挥动斧子向亚瑟砍去，亚瑟早有防备，一个侧身，很轻易地就躲开了加克伯的劈砍。 但加克伯显然没有放弃的意思，一次劈空之后他连续甩动斧子，另一只手的铁铲也或者戳刺，或者抡甩，配合斧子的进攻。 亚瑟生平第一次被一个农民攻击，他皱着眉头，手按在剑柄上，杀意很快凝聚。 ------------ 第116章 他开始你的黑暗，却不会给你结束 奈音能感觉到亚瑟的情绪变化，她踏出一步，两手握在胸口，着急地喊了一声：“亚瑟！” 奈音喊的时候亚瑟已经要拔剑了，但听到奈音的喊声，亚瑟的手又松开剑柄。 在连续躲过斧子的劈砍，和铁铲的抡甩后，亚瑟解下剑拿在手里，在加克伯又攻上来的时候举起剑，格挡开他两手挥舞的武器，并用剑鞘的尖部重击加克伯的胸口，加克伯当即被推了出去，摔倒在地，并且因为内脏受到巨大的击打恶心难受，趴在地上一阵阵干呕。 “你居然以为你能赢过我？”亚瑟皱着眉，表情很不耐烦，“我对杀你没兴趣，也不打算让你弄脏我的剑，离开我的视线，不然我有很多方式让你痛苦悔恨。” “我已经不会更痛苦悔恨了。”加克伯跪在地上，伸展开双手，“杀死我吧，做你应该做的，把我带入地狱，结束这一切。” 亚瑟不屑地拐了拐嘴角：“谁管你啊，疯子。” 亚瑟刚刚说完，华莱士夫人的哀鸣声就令所有人偏移视线。 加克伯看着亚瑟，眼睛发红，他想这大概就是恶魔最残忍的地方，他开始你的黑暗，却不会给你结束。 加克伯拖着湿透的身子走了出去，斧子和铁铲都和他的头一样耷拉着。 在加克伯走出马棚后，奈音走到亚瑟身旁，轻声问他：“要不要我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就在奈音刚刚问完的时候，持续许久的雨突然停了。 漫长的黑夜过去，天空开始出现一丝曙光。 加克伯回到木屋前，一身血的华莱士夫人一步步走出木屋，她的头巾掉落了，干枯的金发垂下来，搭在她瘦弱的身体上。 她看上去像失去了灵魂，她径直走向她的丈夫，速度很慢，但很坚定。 当妻子来到身前，加克伯跪了下去，膝盖深深地陷进泥里。 “吾爱。”他仰头，身体颤抖，通红的眼流出泪水，“我们走到了尽头，我已经迷失了，我的灵魂陷在地狱，我只能把我的身体交给你。” 加克伯举起斧子，华莱士夫人拿过那把她从来没有碰过的斧子，用双手举起。 加克伯低下头。 华莱士夫人劈下斧子，砍中加克伯的脖子。 看上去无比瘦弱的人，第一次使用斧子，却一下就砍得很深，头和身体连接的部分基本没有了。 但加克伯还睁着眼，还能看到东西，还能呼吸，而且他还咳出血，发出模糊的吐血声。 华莱士夫人再一次举起斧子，劈砍下去。 这次加克伯的头就像他的大儿子杰西安一样，彻底脱离了身体。 华莱士夫人哭了出来，因为雨已经停了，她的哭声十分清楚。 加克伯的血溅上她的白裙子，溅上她长长的浅金发，和已有的属于杰西安的血混在一起，分不出彼此。 连手上，斧子上，也全都是血。 华莱士夫人本来想放下斧子，但她突然看到什么，她慢慢抬头，看到诺曼就站她不到三米的地方。 她披着红色的斗篷，头被兜帽盖着，除了红斗篷外，她的身体再没有其它遮掩。 一只纯黑色的山羊站在诺曼的身边，和她一样，两眼直直地盯向这边。 “恶魔。”华莱士夫人再没有丝毫怀疑，她重新举起斧子，向诺曼冲去，一边冲一边在嘴里大喊，“魔女！你毁了一切！你这个荡妇！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在勾引我的杰米吗！然后是我的丈夫！你以为我不明白吗！你这个魔女！去死！去死！” 在华莱士夫人挥舞的斧子距离诺曼还有半米的时候，黑羊的巨大羊角撞上了华莱士夫人的肚子，撞出一个血洞。 华莱士夫人吐着血，倒了下去。她仰看她的大女儿，她的大女儿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她。 黑羊继续用它坚硬的角顶撞着，直到睡衣破烂，内脏翻出。 加克伯和华莱士夫人的眼睛都是睁着的。 黑羊看向某处，诺曼捡起母亲手里的斧子，跟随黑羊走到货仓。在那个用树枝和干草搭建的简陋小屋里，莉莉安和薇薇安姐妹正躲藏着。 诺曼走进去，姐妹俩尖叫着想要逃跑，可黑羊站在门口，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以前诺曼觉得世界上最恐怖的就是莉莉安和薇薇安这对姐妹，她们可以让她整日烦恼，弄坏她的东西，诬陷她，欺负她，用各种恶毒的话重伤她。 但现在她发现，她们一点也不可怕，只要砍中她们一次，她们就动不了了，也不会再发出让她厌恶至极的尖锐声音。 诺曼与黑羊走出货仓，清晨的阳光已经照亮整片土地。 她看到亚瑟和他的同伴们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一切。 诺曼和黑羊一起看着亚瑟，诺曼觉得她能更清楚地听到她心跳的声音。 亚瑟对身边的维特说：“维特哥，射那只黑羊。” 维特马上拉弓射箭，这样近的距离，就算有脚伤，维特也自信绝不可能失手。 然而箭矢明明是直冲黑羊而去，在箭头即将射中黑羊的额头时，箭矢却突然偏移，射在了黑羊旁边的地上。 “什么！？”维特震惊了，“这怎么可能！？” 他马上又射出一箭，结果和刚才那箭一样，也是在即将命中目标的时候，突然偏移方向，就好像是有一只手，抓住了飞行中的箭矢，把它挪到旁边，硬是让它改变飞行的轨迹一样。 维特不甘心，想尝试二连射，但他拿箭的手被亚瑟的手按住。 “维特哥，不用试了，那家伙不是箭矢，或其它武器能够应付的。” 诺曼开始走向亚瑟，黑羊仍停留在原地。 当诺曼距离亚瑟不到两米的时候，亚瑟开口了。 “停下。”亚瑟做了个深呼吸，然后说，“你不能过来，你应该知道，你和我们属于不同的世界，我们不接触，比较好。” 诺曼虽然不甘心，但她清楚她的卑微。 她红色的唇张了张，轻声说：“你属于我们的世界，亚瑟，我等待你归来的那一刻，我的身体已不属于我，但我的心永远忠于你。” ------------ 第117章 我们得继续前进 【零↑九△小↓說△網】单机太t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单机太t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单机太t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单机太t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单机太t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单机太t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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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斯钦诚实坦言：“相中她之后，我确实做了我一贯会做的事，但我的计划并没有这么快，原本这个家庭还能在虚伪的谎言中存活一段时间，但一伙人的到来，不对，应该说，是一个人的到来，改变了我的计划，令这个家庭在眨眼间灭亡，就像他一直能够做到的那样。” “果然。”蒙洛拉的手似有似无地拂过她的胸口，“他让这个孩子为他疯狂，加速了她的堕落，呵，真是永恒的原罪啊。” 巴斯钦沉默了一会，然后才说：“大人，我有不明白的地方。” “所以你必须来见我，对吗？” 巴斯钦摇了摇他的羊脑袋：“怎么会呢，进入了您的领地，又获取了在您的领地诱惑的女孩，我怎么能不前来问安呢。只是这个问题，就算不是我，是其他使魔，或是其他的魔主们，也是要问清楚的。” 蒙洛拉优雅地微笑着，轻轻点头：“说吧，我知道是和他有关。” 巴斯钦这次点了点他的羊脑袋：“是的，为什么您要标记他？又允许他拿走您的项链？魔女的所有物不仅仅是物品，这点您是知道的，您究竟想做什么？我不免感到担心。” 蒙洛拉发出一阵轻笑，这阵轻笑在诺曼听来就像舒服的暖风，令她昏昏欲睡。 “首先，我们还不能确定他的身份。尽管他那张脸，和他身上隐隐散发出的东西，他那超越一切的魅力，都是极好的证明，但就算如此，我们也什么都证明不了。” 巴斯钦再一次点他的羊脑袋：“是，我同意您的说法。” “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把他当作是我们所想的那个人看待，但显然也不能把他看成是普通人。如果他是，那我和他之间的纠结，你多少也知道，如果他不是，那就当是……我想要找一个替代品，这种自我慰藉般的解释，你能够接受吗，巴斯钦？” 黑羊巴斯钦有些惶恐。 他不仅深深低下他的头颅和羊角，连前蹄也弯了下去，好像在跪拜一样。 “请恕我失礼！大人！我无意惹您任何不快和伤心！您也知道关于他，一切都有多么的敏感。” 蒙洛拉眯着她狭长的眼，缓缓低头，轻叹：“我当然知道。” 在巴斯钦再度恭敬道歉的时候，蒙洛拉最后一次抚过诺曼的身体，这次诺曼跪倒下去，喘息着，没有力量扶她重新站起。 “不用在意，巴斯钦，你就当是我在漫长的睡眠间，为驱逐无聊所做出的小小努力吧。” 巴斯钦的纯黑羊头很久没有抬起：“您知道只要您愿意，吾主随时欢迎您的到来，他会为您准备盛大的欢迎宴会，邀请您一起狂欢。” 那玩弄了诺曼的纤长指尖似有似无地拂过红唇，蒙洛拉发出短暂而又甜蜜的轻笑。 “啊是的，你的主人一定会这样做，呵……那将会十分热闹，十分激烈，我还真不知道我这具沉睡许久的身体能否适应。” “您这是在说什么玩笑话。”黑羊巴斯钦爽朗地说道，“您是青春永驻的魔女，时间对您来说毫无意义，无论多么激烈的宴会，您都能够尽享其中。” 蒙洛拉懒懒地摆了摆手：“好了好了，就不要鼓动我这个不愿离开家门的老家伙了，说说你的主人吧，他的情况可比任何魔主都重要，说实话，我都意外他会允许你离开他这么久，你可是他最得力的使魔。” 巴斯钦说道：“吾主认为我们这些忠诚的仆人应该有假期，享受为自己自由狩猎的乐趣，当然，还有品尝猎物时的欢愉。” “你的主人虽然贪婪，却值得尊敬。”蒙洛拉微笑着说道，诺曼趴伏在魔女的脚边，魔女猩红的指甲偶尔抚女孩低垂的头颅。 “不过这次休假，吾主对我是有希望的。” “哦？”蒙洛拉微微挑眉，“什么希望？” 巴斯钦解释道：“吾主的口味变化得太快了，这对主人的所有仆人们来说都是一项极大的挑战。” “尊敬的多普卡维奇。”巴斯钦这样说着，看向身形诡异的多普卡维奇，“我真羡慕你，总是能让蒙洛拉大人满意，我和其他仆人们虽然总在费尽心力让吾主满意，吾主却总是出现新的想法，让我们的努力化成一场空。” 多普卡维奇虽然看起来像是一个恐怖的怪兽，可他严肃的面容却表现出一种优雅，彬彬有礼的姿态。 “哦，那确实太不幸了。”多普卡维奇礼貌地说道，“大人他已经厌烦用木桩串起十几个处女灼烤了吗？” ------------ 第119章 我保证让你不虚此行 “哎呀，那已经两百年前的事情了，尊敬的多普卡维奇！” 黑羊巴斯钦轻轻晃动他的羊脑袋，硕大的羊角也跟着一起左右摇摆。 猩红魔女蒙洛拉发出一声比呼吸声略微大一点的轻笑，多普卡维奇依旧彬彬有礼的，用他低沉厚重的嗓音“哦”了一声，然后看向他的主人，像是被金属凝固住的严肃脸庞挤出一丝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看出的笑容。 “是我们睡得太久了。”魔女蒙洛拉微笑着轻声说道，她的猩红指甲依然不紧不慢地抚摸着诺曼漂亮的浅金发。 得到主人的认定，多普卡维奇看回巴斯钦，也说：“你也知道自从战乱结束，就再没有什么能引起我们兴趣的事情发生了，我都快不记得，上一次向沉睡中的吾主禀告是发生在什么时候。” “能够沉睡也是一种幸福。”巴斯钦用真诚的语气说道，“吾主肩负重任无法沉睡，仆人们也难以休息，我想这就是吾主赐予我们假期的原因，对于这点，我们都十分感激我们的主人，所以就算吾主的口味总有变化，我们也愿意尽我们的所能满足他，一旦主人有需要，假期就可以变成工作的一部分。” “所以你来到我的城堡了，是吗？”蒙洛拉接道，“因为你知道，卡普是所有使魔里最心灵手巧的，你已经从他那里学到了不少。” “什么也瞒不过您，尊敬的蒙洛拉大人。”巴斯钦再次在低下头颅的同时，低伏身体与前蹄，“多亏您的慷慨，我得以从多普卡维奇那里学到许多，对此我永远心存感激。” “你太客气了，巴斯钦。”多普卡维奇说道，“我很好奇，吉哈努特大人的口味究竟有什么转变？” 巴斯钦先是叹息一声，然后才说：“吾主喜欢上了鲜奶油的味道。他喜欢将大量的鲜奶油涂抹在处女们的身上，有时还要裹上一层厚厚的糖霜。” 蒙洛拉再次轻笑，而多普卡维奇则完全理解巴斯钦烦恼的原因了。 他说：“想不到吉哈努特大人竟然会喜欢上鲜奶油和糖霜的味道，当然，这两者和美丽的处女们是十分相配的。” 巴斯钦提高了音调：“可是鲜奶油和糖霜可不是无穷无尽的！吾主总会说，不行！鲜奶油不够多！又或者是，糖霜还不够！要全部包起来！连里面也要塞满！” 这次蒙洛拉和多普卡维奇都笑了。不过只有魔女发出的是对人类而言正常的笑声，多普卡维奇发出的更像是怪物的嘶吼。 “难道你的主人希望你在假期里寻找鲜奶油和糖霜？”蒙洛拉微笑着问道。问的时候，她的猩红指甲挑起诺曼的一缕发丝。 巴斯钦恢复正常的音调回答：“仁慈的吾主没有发布命令，但我想也许他会有这样的愿望，反正就算我在假期里不找，假期结束后还是要去找的，并没有什么分别。不过主人说出口的，就只有让我们学习善加使用鲜奶油和糖霜的做法。” “我明白了。”蒙洛拉轻轻点头，看向她忠诚的仆人，说，“多普，甜点方面你是极其出色的，我有信心，你能够让远道而来的巴斯钦心满意足地回去。” 多普卡维奇转过身，正视魔女蒙洛拉，恭敬地说道：“当然，我绝对会让巴斯钦满意。” 说完，他又扭身看向巴斯钦，说道：“尊敬的巴斯钦，放宽心，我有无数种料理处女甜点的方法，我保证让你不虚此行。” 巴斯钦先兴奋地感谢猩红魔女蒙洛拉，然后感谢他难得的好朋友多普卡维奇，他强调：“用来教导使用的处女我会准备妥当，我想尽可能地多学一些，存货方面我会做全准备！” 蒙洛拉叹道：“喔，这样看来，冷清许久的地牢又要热闹起来了，呵，这样也不错呢。” 巴斯钦又低伏他的头颅与身体：“那么，尊敬的蒙洛拉大人，就请让我在您的城堡里逗留一段时间。” 蒙洛拉挑了挑指尖，甜笑着道：“当然。” 巴斯钦又看向诺曼，说道：“这个女孩，您有何想法吗？看起来她很崇敬您。啊，像您这样美丽高贵的魔女，谁会不崇敬呢。” 蒙洛拉抓住诺曼的下巴，抬起她软弱无力的头颅，笑道：“她的身体确实不错，也许在你汲取知识的时候，这个孩子可以让我打发一些无聊，毕竟，她身上还沾有一些他的味道，呵……虽然是很浅很浅的，但，已经十分难得。” 亚瑟和他的同伴们再也没有提起过森林深处的那户人家，他们就像他们早就决定的那样，不管发生什么，都保持前进。 在经历过漫长的大雨，乃至后面的雷暴雨后，天气放晴了好几天。他们在这几天里尽情地走着，干燥，或者说微微带着一点属于森林的湿润的土地非常适合踩踏，他们走在这样的土地上很是舒服，舒服得令他们想要永远忘记，长时间踩踏混着大量水流的稀泥的感觉。 他们走出森林，走上草原，又遇到一条大河。虽然没有雨，但大河的水面宽阔，水量很大，水流也很急，流水不断撞上河里的岩石，撞出不断翻飞的泡沫，轰隆的水声从很远的地方就能听得清清楚楚。 河水虽然不深，但因为水流湍急，大家没有急着过河。 奈音提出由她一个一个把队友们抱过河岸，亚瑟没说话，维特表示这种方法只适合在紧急的时候使用，在平常没有危险的时候，大家还是应该用自己的脚走过旅程的每一步。 萨利娜则表示，这样做很难为情。 奈音理解维特的话，但不是很理解萨利娜说的很难为情。 就在她想要问萨利娜的时候，亚瑟突然开口，让奈音查看是否有水流稍缓，河水较浅的地方，离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也不是很远。 亚瑟表明他的意思：先知道所有可供选择的选项，然后再做选择。 奈音于是低下身子，双手按住地面，闭上眼，意识融入这片富饶的土地。 ------------ 第120章 可不能成为捕食者的猎物 “我看到了！”奈音喊了出来。 她睁开眼睛，站起身，举手指向河的下游。 “有一块地方适合过河，离我们不是很远，走一小会就能到。” “很好。”亚瑟点了点头，看向维特，“那我们过去吧？” 维特在发出“嗯”的声音的时候就开始向奈音手指的方向走，萨利娜松了一口气，跟了上去。 奈音冲着亚瑟微笑了下，亚瑟也抬了抬嘴角，两个人一起走在后面。 奈音其实还是有些想问萨利娜，究竟是有什么难为情的。但她并排和亚瑟走在后面，两个人一起踩着大小不一的鹅卵石，脚下发出“喀嚓喀嚓”或者“嘎啦嘎啦”的声音，她喜欢这些声音，喜欢像现在这样，有亚瑟走在身旁，于是她很快忘记萨利娜说的话，只专心和亚瑟走在一起。 就像奈音说的，没走多久他们就看到一处浅滩，水流因为河中大块的岩石而减缓，再过一段距离，水流就又变得湍急起来。 这里确实是适合过河的地方。 维特第一个下河，在他的脚迈入河中时，亚瑟看向维特受伤的脚，他本来想问维特，是不是完全没问题了，但看维特已经走入河中，他就没有问。 以防万一，奈音还是飘浮，维特第一个过河，萨利娜在中间，亚瑟走在最后。 河水刚刚没过亚瑟的膝盖，水流不算湍急，但也不算缓慢，亚瑟没有漫不经心，他专心看脚下，以防着了暗石或者虚掩的小坑的道。 除去防范危险，亚瑟觉得水流的冲击还挺舒服。 全员过河后，奈音给维特受伤的脚换绷带。 虽然他的伤口因为药物的作用已经结疤愈合，但因为刚刚着了水，奈音要换上新的药，重新包扎，让伤口直到完全愈合前都保持干燥。 奈音手法熟练地包扎过后，众人继续前进。 过河之后，他们又进入一片森林。这片森林比他们之前穿过的森林还要富饶。 土地上满是生命的气息，每一棵树木都高大茁壮，无数种类的野草和鲜花铺满地面，不同颜色的野蘑菇隐藏在鲜花和草叶中，一些树枝上垂挂着饱满的果实，有些被鸟啄出了洞，有些果实上爬有各种各样的小虫，动物的叫声来自四面八方，常有黑影自众人的头顶飞过，伴随着各种各样的鸟鸣声。 亚瑟和维特都回忆起他们的边境森林，尽管这里比他们的边境森林富饶许多，通过对比某一棵树的长相，某一种动物出现的频率，他们依然觉得，还是他们的边境森林好。 “如果真要在森林里生活，这里还挺宜居的，光吃野果都够了。”萨利娜随意说了这样一句。 奈音刚表示同意萨利娜的话，维特就说：“这里如果适合所有生物生存，那也适合捕食者生存，我们得小心，可不能成为捕食者的猎物。” 奈音微笑着说道：“有你这个厉鬼的猎手在，我可不担心。” 维特笑了下，走在最前面，用短刀斩开藤蔓和树枝开路的他没有因为队友的信任就放松警惕，他一直警惕地看着道路，专注地分辨各种野兽的声音，不仅注意天空和周围，还留心看地面。 警惕性带来了回报。没过多久维特就发现双尾豹的脚印，不过脚印不是很大，维特判断这只双尾豹的年龄还小，体型对双尾豹来说只是中等，不需要担心。 接近黄昏，众人开始采摘可食用的野果和蘑菇，维特的腰间悬挂着一只长脚兔和圆脸枭。 他本还想再猎点什么，因为他很清楚尽量保有干粮的重要性，但他又发现双尾豹的踪迹，于是他暂停猎捕其它动物，提醒众人注意，从脚印的频繁程度看，他认为他们已经进入这个年轻家伙的领地。 亚瑟耸了耸肩膀说：“要来就快来吧，省得要睡觉的时候这家伙突然出现，说起来，我们谁都还没吃过豹子肉吧？趁这个机会尝鲜很不错。” “如果能真猎到的话。”维特已经拿出弓箭，时刻做好准备，“那我们的旅费就又能增加些了。双尾豹的毛皮能卖个好价钱，牙齿的价格稍微低一些，但和毛皮一起卖的话，应该还不错。” 维特这样说，亚瑟就更加期待这位捕食者的出现。 正如他希望的，在夕阳的余晖照耀在他们身上时，双尾豹咆哮着冲了出来，维特瞬间连射，亚瑟瞬间拔剑出鞘，和维特射出的箭矢一起，奔向双尾豹。 当两只箭矢分别射中双尾豹的胸口和左眼时，亚瑟也已经跑到双尾豹身前，举起利剑。 这时后方的维特大喊：“别破坏豹皮的完整！” 听到这话，亚瑟的剑尖瞬间改变方位，利剑直直地刺入双尾豹那咆哮的血盆大口中，大半个剑身没入身体，鲜血自豹口喷涌而出，溅到亚瑟的脸上和身上。 哀嚎声没有持续多久，当这个体长近三米的家伙完全倒地后，亚瑟抽出剑，用布抹去剑身上的血，就在他试图用袖子去擦脸的时候，奈音飘浮过来，急忙说：“别用袖子！我来！” 亚瑟于是放下手臂，将剑收回剑鞘，奈音则拿出手绢，倒上一点点水将手绢弄湿，然后抹擦亚瑟脸上的血。 擦干净后，她低头看亚瑟身上的血，困扰地摇头：“可惜我们不是在河边了，也没有可供更换的衣服，只能先这样。” 亚瑟拽了拽衣领，说：“没关系，溅得不多，腥味也不是很重。” 奈音无奈地笑了下，拍了拍那沾血的衣领。她想她以前是很不喜欢血的，但现在却可以接受。 萨利娜舒展了下筋骨，看着倒在地上双尾豹，叹了口气，说：“好像始终没有我出手的机会。” 维特正在小心地拔出箭矢，听到萨利娜这样说，他抬头看她，道：“我们难得平静地走一段路，说实话，我真心不希望遇到你必须出手的情况。” 萨利娜哼笑了下，然后对维特说道：“好吧，听起来有道理，你这样说我心里轻松不少。” ------------ 第121章 那我们确实到了 单机太TM恶心太TM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单机太TM恶心太TM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单机太TM恶心太TM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单机太TM恶心太TM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单机太TM恶心太TM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单机太TM恶心太TM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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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机太TM恶心太TM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单机太TM恶心太TM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单机太TM恶心太TM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单机太TM恶心太TM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单机太TM恶心太TM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单机太TM恶心太TM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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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机太TM恶心太TM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单机太TM恶心太TM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单机太TM恶心太TM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单机太TM恶心太TM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单机太TM恶心太TM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单机太TM恶心太TM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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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身体在行进过程中被迫磨蹭岩石，衣服上面蹭了不少土，所有人又额外停下一次，倒出跑进鞋子里的小石子，在压抑憋闷的环境对他们的影响越来越大，众人的情绪越来越烦闷低落，伴有急躁和焦虑时，像是突破了某种临界点一样，道路突然宽阔起来，一直磨蹭身体损坏衣服的岩壁突然“撤离”，只能容一人勉强行进的道路变得可以容纳两人并排，甚至是三人并排，又走了十几米后，众人到达一处宽阔的洞窟，有二十平方米那么大，至少三米高，刨去没有窗户这点，是一个很适合做客厅的地方。 进入这个洞窟后，所有人都大呼一口气，高举双手欢呼起来。 维特感叹：“可千万别再有那么挤的路了，我的肩膀磨得疼！” 萨利娜也叹了口气说：“可不是，我不得不反复调整我的斧子，不然就卡住了！” 奈音仰头看洞顶，叹道：“哇噢，这个山洞的顶部好圆滑啊，好像是被打磨过一样，” 亚瑟接话：“在上面安上吊灯，就可以当家是不是？” 奈音看向亚瑟，亚瑟冲少女无声地笑了笑，然后继续检查他身上的两把剑。 “我们大概走了多久？”萨利娜问。 “至少半个小时吧。”维特猜测着说。 “半个小时？”萨利娜伸展身体，有骨骼摩擦发出声响，“我觉得有半个世纪那样长。” 维特举起火把照向通路：“没那么夸张萨利娜，最多半天那么长，我们可以休息一会，然后继续走。噢，该死！” 亚瑟马上问：“怎么了？” 众人都看了过去，三个洞口被火把照出的火光照亮。 维特看向奈音：“抱歉，要靠你了。” 奈音微笑着说道：“干嘛道歉，这是我应该做的。” 说着她低下身子，双手贴住地面，闭上眼感应。 从这个山洞开始，道路开始变得复杂，到处都有分岔路，大多是在到达一个洞穴后分出不同的洞口，产生不同的路径。 除了已经最初探查过的奈音，其余的三个人都没有想到，山里的洞穴能够这么复杂。 幸好有奈音不断探查，引导大家走正确的路线，大家都很清楚，如果没有奈音做引导，普通人很有可能一辈子就困在这些像是迷宫一样的路径和洞穴里，永远走不出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众人越走越深，并明显感觉到他们开始向下走。一段时间后，他们闻到潮湿的味道，并体会到潮湿感，短暂的路程后，他们听到滴水的声音。 他们纷纷举起火把，抬头寻找，发现顶部的山石是潮湿的，有水滴凝聚，滴落下来，继续前进便可以看到石笋，地貌开始有所改变，洞穴开始变得像是溶洞一样，水的味道越来越清晰，体表能感受到温度的下降，水滴开始变多，一个个水滴不断滴落下来，落到众人的头顶上，会让人有突然头顶一凉的感觉，火把因为不断被水滴侵扰，火焰开始变得不稳定，在一次次“滋滋”的声音中摇摇晃晃的，令火光也变得左右摇摆，照出的路上像是有忽长忽短的影子在跳舞。 感觉到大家情绪的变化，奈音试图让气氛轻松起来，便说：“早知道我们可以戴上帽子。” “还有雨衣。”萨利娜补充。 走在最前的维特看到地面也开始变得潮湿，无奈地说：“应该还有雨鞋。” 亚瑟抬起头看，正好有一滴水落到他的鼻子上，溅起散开的水花，溅进他的眼睛里。 “有雨镜吗？”他一边擦眼睛一边问。 奈音听出亚瑟的声音不对，回头看他，一边说：“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呢。”一边拿出手绢想给他擦，但亚瑟摇摇头示意不用。 在脚感受到水的存在后，众人开始看到在岩石间存在的水坑，然后是变大的水塘，最终，他们看到湖泊。 因为一直踩着水走路，维特突然一脚陷进碎石里，半个身子倾倒下去，后方的萨利娜连忙抱住他，加上维特用另一只脚强行调整身体的重心，那湿透了的半条腿这才浮出水面。 萨利娜抱着维特后退了几步，然后众人举起四个火把的火光，试图尽可能照亮前方，他们分不出前方是否还有路，还是完全被水覆盖。 这时大家最先想到的就是奈音，而奈音最先想到的也是她自己，于是她把她的火光递给亚瑟，然后低下身子，两只手埋入水里，闭上眼试图感应。 一段时间后，她的眼睛还闭着，嘴里却说：“糟了！” ------------ 第131章 没有不可能 亚瑟蹲到奈音旁边，问：“走错路了？” 奈音快速摇头，仍然闭着眼睛：“不是，比走错路还糟！” 萨利娜也蹲下来，问：“啊？难道路被水堵住了？” 奈音先点头，但很快就又摇头：“似乎……也不是这样。” 半条腿在滴水的维特转过身，一边用手攥裤子攥出水，一边低头问：“到底怎么回事？” 奈音睁开眼站起来，两边的亚瑟和萨利娜也跟着站起身。 “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哎！简直把我搞糊涂了！” 这样说着，奈音急得直敲自己的脑袋。 亚瑟赶紧拍奈音肩膀，连说两声：“冷静，冷静。”并做口型，引领奈音做深呼吸。 在奈音深深呼吸的时候，亚瑟又说：“不管发生什么，要么有对策，要么承担结果，没什么大不了。” 维特瞥眼看亚瑟，他并不同意亚瑟说的话，不过奈音听到后心里的压力减少许多，总算看着亚瑟挤出笑容。 她在呼吸平稳后说道：“在我们进山之前，我不是就探查过山里的通路吗，那时我已经知道，山里的通路虽然错综复杂，但刨去死路，整体分为两类，一类是通向山顶的，一类是通向下方，连接地下水脉的，所以我特别注意，自我们进入之后我就常常探查，一直在小心避免走错，我发现通往山顶的路是需要先向下一部分，然后进入有水，潮湿的地段。” 亚瑟伸出手指摆了摆：“就是你说的向上和向下的一段分界点，路很不好走，对吧？” 奈音点了点头：“正是！根据我的探查，我们现在应该就是处于这段分界点，也正像我们所看到的，路确实不好走，但是应该只是路不好走而已，不应该是被水覆盖啊！这是唯一的通路，我可以用我的性命保证，呃，虽然我已经死了，那，那那，我以我身为灵影的能力保证，确实是这条路没错，入山之前我探查的时候，这里是有水有湖泊，但绝对没有到把所有的道路都覆盖的地步！” “所以，你的意思是……”萨利娜希望得到一个总结。 奈音张了张嘴，但没有出声，倒是亚瑟很快接话：“说明这里的环境在我们入山前后发生改变了。” 萨利娜露出惊讶神色：“会有这种事？不可能吧。” 亚瑟哼笑了下，说：“自从旅程开始以来，我学到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没有不可能，你会莫名其妙变成罪犯入狱，你会莫名其妙遭到围攻，被说成是什么最后的希望，命运之子，在你困得不行只想睡觉的时候，还会有农家女孩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你面前，脱光衣服说要把贞洁献给你。” “什么？”尽管亚瑟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变得很小，但萨利娜还是依稀听到农家女孩，还有献给这两个词，“我没听清。” 亚瑟抬了抬肩膀：“那不重要，总之我要说的时候，这个世界就是由莫名其妙组成的，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所以环境在短时间内改变这种事，也是可能的。既然奈音确定路肯定没走错，而这里又本来就有水，那么只会有两种情况，一，是环境自然发生变化，或许有我们所不了解的原理或者是什么，总是就是自然的。二，是人为操纵，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是有人，也许是人类，也许不是，使这里的湖泊发生变化，淹没了一切。” “有道理。”维特认同亚瑟的说法，“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亚瑟摊手：“我不知道。” 在萨利娜两手叉腰，嘟着嘴唇无奈吐气的时候，亚瑟又说：“如果是自然的原因，那比起找出导致变化的原因，不如先想能解决的对策，如果是人为的原因，那安全起见，怕是要先找出原因了，但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怎么都是不行的，所以……” “所以？”维特接话。 亚瑟看向奈音：“目前这个情况，奈音，恐怕只能靠你了。” 其实就算亚瑟不说，奈音也想到了。 她用力点头，一副很有决心的样子，并说：“你们放心，我会好好探查的！” 萨利娜还没有明白，维特已经反应过来，看向前方一片黑暗的水面：“原来如此，但是，可千万要小心。” 萨利娜先看亚瑟，再看奈音，又看维特，待看到维特看向远方，她也反应过来，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就像带同伴飘浮进山洞之前那样，亚瑟两手抱胸，以轻松的神情姿态对奈音说：“不用紧张，万一有情况，就马上回来，回我身体里也行，剩下的让我们来对付。” 奈音虽然绝不允许自己那样做，但还是对亚瑟微笑点头，说出一句：“我明白的，你放心吧。” 为了扩大光源，奈音一手拿一个火把，飘浮到水面上，一个火把照下方的水面，一个火把照前方，小心谨慎地向前方飘行。 在奈音飘起后不久，维特低头看向水面。 湖水并不清澈，即便有多个火把映照，维特也看不到湖底，无论他怎么看，深处也只有一片浓密的黑暗。 维特皱了皱眉头，只是看着这些混浊不清的水，看着这片黑暗，他就可以联想到深不见底的水下，联想到在窒息中不断下落也踩不到底，联想到水下无限巨大的空间，还有那些黏糊糊的，丑陋，表面光滑的诡异生物。 他打了个寒颤。 因为一直踩着水走路，维特没有意识到前方道路的改变，突然一脚陷进碎石里，半个身子倾倒下去，后方的萨利娜连忙抱住他，加上维特用另一只脚强行调整身体的重心，那湿透了的半条腿这才浮出水面。 萨利娜抱着维特后退了几步，众人举起四个火把的火光，试图尽可能照亮前方，他们分不出前方是否还有路，还是完全被水覆盖。 这时大家最先想到的就是奈音，而奈音最先想到的也是她自己，于是她把她的火把递给亚瑟，然后低下身子，两只手埋入水里，闭上眼试图感应。 一段时间后，她的眼睛还闭着，嘴里却说：“糟了！” ------------ 第132章 来自水下 单机太TM恶心太TM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单机太TM恶心太TM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单机太TM恶心太TM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单机太TM恶心太TM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单机太TM恶心太TM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单机太TM恶心太TM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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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亚瑟有种无论如何先打出一拳的冲动。 飘在空中的奈音，和在水中的维特还有萨利娜纷纷高举火把，一起照向那个突然出现的家伙。 那是一个同样半米多高的青蛙，面相看起来很成熟，尤其是在他豆粒一样大小的鼻孔下面，有两撇外翻的黑胡子，让他显得有些老气。 和那个还在大哭的家伙一样，这只青蛙像人一样用强壮的后腿保持站立，身上也穿着衣服，但比那个喷洒泪水的家伙看起来要复杂正式些，似乎是做工还不错的好马甲。在马甲的胸口处还有一个小口袋，那个小口袋鼓鼓的，里面应该是放了东西。在马甲的下方，是一件深红色的短裤，有点像是儿童，尤其是小女孩常穿的南瓜裤。 原本南瓜裤大多是起打底和裙撑的作用，外面应该还有裙子或者别的什么，但现在它孤零零地套在腿上，还是一位成年男性的腿上，看起来很不合适，但考虑到这是套在一只青蛙的腿上，那么所有的不适似乎都可以忽略了。 别人看还好，但喜欢缝纫，经常自己做衣服的奈音看到这只青蛙的穿着，有点难以忍受。她的嘴唇扭动来扭动去，她很想对这只青蛙说：“其实你可以换一条与马甲匹配的裤子，最简单的直筒裤就不错。” 但她知道现在可不是考虑衣服的时候，因为那只青蛙正用他那带有蹼的手指着亚瑟，很有气势地吼道：“快把我的侄子放下来，你这个愚昧无知的人类！不然我也不介意把你们变成泡在水里的肉汤！” 先是被青蛙手指着辱骂，后是被威胁，耳边还有不停歇的吵闹哭声，亚瑟觉得他的头要炸了，他不再怒吼，也不再表现出气势，他紧紧地盯着距离他只有几厘米的青蛙，咬着嘴唇，用像发自喉咙深处般低哑深沉的声音说：“想动我们，你可以试试。” “什么？你说什么？”因为侄子就在旁边大声嚎哭，年长的青蛙没有听到，他不得不敲打侄子的脑袋，并吼，“好了别哭了巴比博特！我这不是来了么！我又要收拾你们这些小弱智的烂摊子！” 在年长青蛙大吼的时候，感受到亚瑟杀意的奈音迅速抱住亚瑟，示意他不要冲动。 原本亚瑟是想做什么，但听到弱智这个词，他和他的同伴们一样，都愣住了。 那个被叫做巴比博特的年轻青蛙一下子止住了苦声，但玻璃珠似的眼睛里还满含热泪，他看着年长的青蛙，嘴张开一条缝隙，看起来可怜而又无助，痛苦又绝望。 因为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亚瑟心中鼓噪起的情绪稍微减退。 他试图用平静的口吻问：“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年长的青蛙看亚瑟好像恢复了人类应有的理智，声调也平和了些，他用手拽了拽他的马甲后说道：“如果我的侄子什么都没做，是你们主动攻击他，那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们，但是我希望你们知道，我的侄子还年轻，还不像已经活了几百年的我，拥有完整的智慧，以他的年龄，大概还需要几十，甚至上百年，才能像我一样头脑清楚。我的侄子们大多像他一样，到处给我惹祸！所以我叫他们小弱智，让我烦恼，但又让我能体会到亲情的小弱智。总之，如果是我的小弱智侄子对你们做了什么，原因我已经解释过了，我希望你们能够理解他，原谅他，然后就是，赶快把他放下来！” 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年长的青蛙喊了出来，并且两只手高高举起。 不知道是不是这副样子有点滑稽（至少亚瑟他们觉得有点），小巴比博特这回连泪水也止住了，只是睁着玻璃珠似的大眼睛，呆呆地看着他的叔叔。 “听着。”亚瑟举手指向年长的青蛙，他不在乎对方的年龄和因此出现的“礼貌”问题，他只想尽快处理憋闷在胸口的怒气，“如果他是弱智，不能对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并且他受你的照顾，那你就应该负责，因为是你没有照顾好他，看管好他，才使得他攻击我的同伴，你必须负这个责任！” 尽管经常骂侄子们是小弱智，可年长的青蛙第一次听到别人说他的侄子是弱智，他却感到很不舒服。 但就算很不舒服，亚瑟说的话却似乎充满了道理，这位年长的青蛙想不出反驳的话。在他几百年的生命里，他还不记得他曾为什么事道过歉，他当然不想道歉，可他看得出这个黑头发黑眼睛的年轻人类没有说谎。 ------------ 第134章 他宁愿是这样 单机太TM恶心太TM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单机太TM恶心太TM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单机太TM恶心太TM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单机太TM恶心太TM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单机太TM恶心太TM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单机太TM恶心太TM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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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混乱摇摆的波浪中望向亚瑟，看到他和他们一样，也在树干上面，但他显然并不满足于坐在树干上，并两手抱紧，好保证不在激流中翻落下去。他竟然手扶着来回滚动的树干，试图站起来。 维特急得抓住了他的头发，冲亚瑟大喊：“亚瑟！抓紧！我的天抓紧！别乱来！你到底是要干什么！？” 看到亚瑟这样做，奈音也吓坏了，她连忙来到亚瑟身旁，想要去扶他，或保护在他身旁，但亚瑟却挥手示意奈音不必在意，他先是蹲在树干上，等水位越来越高，眼看就要冲出洞穴，他开始站起。 诺阿看到下方的混乱虽然震惊，脸上却依然毫无表情，他只是示意伊米尔尽快飞出洞穴。 伊米尔加快了速度，这时下方的亚瑟仰着头，看着距离他就十几米的银发男人，恨不得水能更快，再快！ 洞**的一切都被水淹没了，树林，灌木，野花，昆虫与小鸟们的家，龙的尸体，全浸泡在水中。 当伊米尔飞出洞穴，几秒之后，大量水流就像火山喷发一般，喷出洞穴，冲向山下。 亚瑟站在树干上，一脚在前一脚在后，两手分开，像是冲浪一样掌握着身体的平衡，向山下冲去，奈音跟随在他身旁。因为灵影只能飘浮不能飞行，飘浮的速度有限制，而此刻亚瑟下冲的速度很快，奈音必须要很努力，才能勉强跟随在亚瑟身旁。 她抿着嘴唇，一方面努力跟上，一方面又要保护亚瑟，偶尔发动风势，挡开因水流而压倒下来的大树。 奈音觉得她还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她的脑中一片空白，除了跟上，保护亚瑟这两个死命令，别的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而在亚瑟和奈音的后方，是恨不得把亚瑟生吞活剥的维特和萨利娜。 因为有奈音为亚瑟开路，后方的维特和萨利娜也就没有遇到危险，就算遇到了，坐在树干前方的萨利娜也能够挥舞斧子，轻松解决。 砸开一根横过来的树干后，萨利娜问后方的维特：“我打算把亚瑟架在火炉烤，你有什么主意？” “那样容易烤焦。”维特一边努力排除危险，调整树干的方向，一边大声说，“我倾向于把他放到锅里煮，放上小香葱，柠檬草，加些奶油调成浓汤，或许再加点肉桂末，味道应该不错！” 萨利娜大声说：“再加点酒没准更好！” 维特回道：“虽然不知道奶油和酒配不配，不过我赞同，没准会更好！就这么说定了！” “就这么说定了！”萨利娜再次挥舞她的双刃斧，砸开又一棵撞来的断木。 水浪淹没树木花草，冲倒在山坡上扭动身体，游戏玩耍的石巨人们，在连续不停的巨响下，一切都在向山下奔涌。 而这不是亚瑟想要的，因为独角兽飞行在空中。 就在亚瑟拿起贝壳，想要再次下令的时候，他突然看到周围出现许多青绿色的身影，很快他看清楚，那些青绿色的身影是许许多多只青蛙，他们都穿着简陋的衣服，大张着嘴，挥舞着双手驱动着水流，和亚瑟一样，踩踏在翻滚的浪花间。 “嘿，是你！”亚瑟认出了就在他身旁的那只青蛙，“巴比博特，对吗？看来那只老青蛙确实有九十九个侄子。” 因为被亚瑟认出来，巴比博特高兴地“呱呱”叫，并欢笑着向亚瑟身旁的奈音挥手。 奈音的心已经提在嗓子眼，大脑处于空白状态，她不自然地抬了抬嘴角，勉强算作是回应，不过只要有回应，巴比博特就已经很开心了。 亚瑟的语气依然生硬：“别呱呱叫，我听不懂，说人话！” 巴比博特顿时露出为难的神情。 亚瑟歪了下头：“算了，反正你能听懂我说的话，这就够了。听着巴比博特，叫你的兄弟们控制水流，把我送到那里去！” 说着，亚瑟指向飞在空中的独角兽。 令他惊讶的是，那只独角兽并没有一直飞在高空，独角兽上的诺阿低着头，似乎发现下方的森林里有什么情况，独角兽竟然降低高度，向下方飞去。 这是绝好的机会！亚瑟的脑子里只有这一句话。 他冲巴比博特大喊：“看到没有！把我送到那只独角兽那里！用你们最大的力量！最快的速度！” “呱！”巴比博特用力点头，转身挥舞手臂，张大嘴连续“呱呱”大叫，向他的兄弟们传达信息。 地面的震动很快就传达到距离山脚还有一段距离的马丁和路易那里。 他们都骑着马，马因为地面的震动而受惊，扬起前踢嘶鸣，两人不得不抓紧缰绳，努力稳住马。 “我就说我们不该来！不该管那短命的小鬼！”马丁气急败坏地说道，“反正他没几年活的！早点解脱不是挺好！” 路易无奈地摇头：“别再说这种话，你身为贵族的怜悯跑到哪里去了？” “狗屁怜悯！”稳住了马，马头用力吐出口水，“那玩意早在我上战场以后就扔了！” “那也不该总对他无礼，他毕竟是白银骑士。再说你不愿意独自守在老窝，又不愿意一个人来，你说你还留给我什么选择？这可是艾伊诺斯大人的命令！别让我难做，马丁，和教会搞坏关系，受累的从来不只是当事人。” 在马丁低声咒骂的时候，路易也稳住了马，他焦急地看向前方，巨响和震动传来的方向。 “不过现在我不想和你讲道理，反正你总是不听。” 马丁也看向前方，他的眼睛很好，能看到前方有什么在向他们冲来。 “我同意，现在不是讲道理的时候，不过我没少听你的，路易，比如你是不是该建议，我们现在应该掉头跑？” 当众青蛙妖精用巨大的水浪托举起亚瑟，将他弹射出去，位于最下方的巨浪裹挟着断木山石，和被冲倒后不知所措，无法站起的石巨人们，如海啸一般冲向山下的森林。 看清这一切的马丁和路易都傻了。 “跑马丁！”路易放声大吼，“快跑！” ------------ 第141章 原来你也是服从命令的家伙 单机太TM恶心太TM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单机太TM恶心太TM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单机太TM恶心太TM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单机太TM恶心太TM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单机太TM恶心太TM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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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路易露出纠结的表情时，马丁小声提醒他的老友：“如果你不知道，那就只有伊翁克莱大人知道，你别无选择，路易。” 路易看着地面，应了一声，带有皮手套的手揉搓鼻子下方的粗硬胡渣，片刻之后他回答萨利娜：“伊翁克莱家现在只剩我和我的父亲，如果我不知道，那么他就是你唯一的希望，也许见到他之后你能问出什么，或者……想起什么。” “好，我会去见他。”萨利娜用力说道，“你会保证我能见到他，对吗。” 虽然是问句，但萨利娜使用的不是问句的语气，路易明白萨利娜的意思，点了点头：“当然，伊翁克莱家在毗邻圣都的小城乔赛亚，如果你愿意，再过不久就是我护送武器去圣都的日子，我可以带上你去乔赛亚，反正正好路过那里，我会保证你见到他。” “如果是这样，我要先说一声感谢。”道谢的同时萨利娜一直紧绷的表情有所缓解。 路易抬起手：“不必，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你什么都不必说。” 萨利娜的一边唇角微微抬起，挤出一个勉强成型的笑容。 “那么我在军工厂等你，你是蒙诺迪克人，相信你知道路线。” “我会在近期拜访。”萨利娜点了下头。 马丁看向亚瑟，扬起坏笑：“你呢小子，要来玩吗？我可以非常，非常难得地慷慨一次，准许你进入国家的军事重地，谁知道呢，没准我还能陪你一会。” “哈？”亚瑟皱紧眉头，他完全不理解马丁，并毫不遮掩他对马丁的嫌弃，“我为什么想看什么军事重地，为什么想要你陪？我恨不得离你远远的。” 很快亚瑟又说：“但如果萨利娜需要，我会陪她去任何地方，见任何人，谁也不能阻挡。” 萨利娜转眼看亚瑟，她本想说什么，但最终她选择了沉默。 马丁笑了。不是因为亚瑟对他直白的嫌弃，而是因为亚瑟在说最后一句话时露出的坚定，没有一丝允许犹豫的余地。马丁不得不承认，他无法讨厌这个黑发小鬼是有原因的。 因为水流的逐渐消失，被冲下山的石巨人们纷纷复苏，它们虽然搞不清楚山顶会涌出水的原因，但它们很清楚它们必须回到山上。 于是地面又震动起来，马丁和路易知道没有时间再说什么，他们希望带着亚瑟等人离开，但遭到拒绝。就在他们不解的时候，一群穿着衣服的青蛙突然出现，涌到众人的周围，“呱呱”地叫个不停。 “好了好了我都说过要说人话了！”亚瑟揉着额头，越听越烦，越无法忍耐，最后他干脆冲这些青蛙们大喊，“要么说人话，要么不说话！都闭嘴！” 已经足够惊讶的马丁和路易再一次惊讶，亚瑟吼完之后那些青蛙真的闭上嘴，不再出声，只瞪着大眼睛，直直地看亚瑟。 “哇哦。”马丁拽着缰绳，稳住胯下第一次被一群青蛙包围的军马，“真不敢相信，看来这些小朋友正经历非比寻常的冒险呢！” 路易回应：“确实很不寻常，不过石巨人们马上就要过来了，先上马和我们走，保证安全好么？还是你们有更好的办法？” 这时巴比博特来到亚瑟的脚边，拽亚瑟的裤子，然后比出手势。 亚瑟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看懂一只青蛙的手势了。 “我们还得回去那里。”亚瑟指向山顶，“你们先回去吧，这些家伙会帮助我们去我们想去的地方。” 马丁还想感慨和调侃，但石巨人们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剧烈，确实来不及了。于是马丁笑着向亚瑟挤了挤眼，然后看向路易，路易轻点了下头，两人一起向众人示意，然后掉转马头，疾驰而去。 萨利娜看到路易最后看了她一眼，这一眼让萨利娜本就复杂的情绪更加复杂。于是本打算转身听亚瑟说出他们接下来如何行动的她只转身，没有转注意力。她依然在看骑马远去的马丁和路易，看他们控制马匹躲避一个个石巨人们的庞大身躯。 看到他们数次紧挨着石巨人，几乎是蹭着一条缝隙过去，以毫秒的差距逃过重重砸下的巨石手臂，萨利娜的呼吸急促起来，她为他们感到担心，却忘记那些石巨人即将冲向她和她的同伴们。 众人都看到萨利娜分心，但也都理解她。 在萨利娜分心的时候，亚瑟和维特固定好树干，青蛙妖精们扬起手，新的水流自地下水脉冲出，托起树干，在亚瑟和维特都坐好之后，奈音去牵萨利娜的手。 ------------ 第144章 这一切都壮观且不可思议 马丁和路易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远处，因为手被握住，抬起，萨利娜看向奈音，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奈音微笑着微微摇头，搂抱起萨利娜，和她一起坐上漂浮在喷泉上的树干，四人被青蛙妖精们操纵的水流送回到山上，回到洞顶平原。 当水流退去，亚瑟看到鲁菲斯曼站在龙的尸体前，嘴张开着，震惊的表情里有一丝忧伤。 “不可置信，你竟然真的杀了龙！” 看到亚瑟的第一眼，鲁菲斯曼就吼了出来。但亚瑟对此不大高兴，他说：“不是我杀的，是别人，我们到达的时候这个大家伙已经要不行了。” 鲁菲斯曼愣了一会，然后指着亚瑟说：“但……最后是你杀死它的？” 亚瑟不耐烦了，提高了音调说：“你的脑子还需要发展是不是？我说过不是我杀的！它身上的伤痕没有一处是我造成的！” 维特和萨利娜都在拧衣服，尽量让身上的水减少点，他们彼此对了个眼神，都不明白亚瑟为什么发火。 确实这是一件解释就行，不被相信也无所谓的事情。亚瑟明白这个道理，但当鲁菲斯曼用一种想当然的语气说是他杀掉龙的时候，亚瑟心里的怒火一下子就烧了起来，他自己也不清楚这究竟是为什么。 奈音来到亚瑟身边，想让他放松，亚瑟摆了下手示意奈音不必担心。他调整情绪，直接对鲁菲斯曼说：“我们到来的时候白银骑士正在杀龙，然后龙死了，他拿走了龙的一只眼睛，这就是在不久之前发生的事实。现在，我已经说出事实，你怎么想我不想过问，去拿你需要的部分，我和我的同伴们也需要取我们需要的部分。回城的路很远，回去后我们还有事情要做，不能浪费时间。” 鲁菲斯曼本来还想说什么，他的大嘴张了又张，但只是低沉的咕哝声，没有话语出现。他拽了拽他的马甲，愣了好一会后吐一声“哦”，然后他召集他的侄子们聚到龙的尸体旁，撕扯龙的舌头，并沿着尸体上的伤口剖开龙皮，切割龙肉，陆续有年轻的青蛙妖精举着一个个空玻璃罐子，排着队接龙血。 近一百个青蛙妖精围着龙进行肢解取用的工作，干得热火朝天，场面颇为壮观。 众人看着眼前的景象，都想到了协作处理昆虫尸体的蚂蚁群。 “好了，我们也不能干站着。”亚瑟看向他的同伴们。维特已经拿出匕首，他冲亚瑟点了下头，两个人一起跳上龙那还微张的大嘴，开始切割龙角。 奈音本来想去帮忙，但她看到萨利娜歪着脑袋，好像在思考，就问她：“有什么问题吗？” 萨利娜耸了耸肩，回答：“也没什么，虽然……这可是龙，这一切都壮观且不可思议，但……我还是觉得恶心。” 奈音尴尬地笑了笑：“说实话，我也觉得有点恶心。” 维特把切割下来的龙角用布包起来，因为太大不能放进背包，亚瑟提议把龙角绑到他的背上，由他直接背着。 在维特用绳索将被布包裹的龙角绑到亚瑟身上时，鲁菲斯曼跳了过来，告诉亚瑟，如果他们愿意把大部分龙的尸体留给他们，那他可以提供快速回城的方法。 亚瑟向萨利娜使了个眼色，亚瑟小声告诉亚瑟，龙眼虽然极其珍贵，但制作龙眼石的工艺掌握在王室手里，龙眼也不能交易流通，所以对他们来说是没用的，考虑到运输问题，拿龙牙，龙爪和一部分龙皮卖给交易所，就足够他们赚上一大笔，其余部分不要也罢。 萨利娜还说：“和你们一起让我能够得到龙牙，龙爪和龙皮，这些都是梦幻般的材料，加上路易的事，我这一趟确实没白来，我可以免除你们五万丁克的金额，不过剩下的五万还是要支付。” “没问题。”亚瑟点了下头，然后看向鲁菲斯曼，“我们要把龙牙，龙爪，还有一部分龙皮拿走，如果你能够接受，就把离开的方法说清楚。” 鲁菲斯曼看中的是龙肉和龙血，所以他几乎没经过思考就抬手指向洞口，说：“利用地下水脉，和我的朋友们。” 背好东西，众人按照鲁菲斯曼指示的，每个人带上一大块龙肉，随他们走到距离洞口不远的河边。当然，这条河也是之前青蛙妖精们制造出来的，河流连接洞穴，上山的道路全都灌满了水，青蛙妖精们利用这条水路来到山顶，也要利用这条水路回到地下深处。 鲁菲斯曼向众人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稍等，然后跪下来，两手按着地面，将头潜进河水里。 众人看到鲁菲斯曼张开大嘴，水面开始出现震动，一圈圈的波纹快速扩张，甚至有许多水泡冒出来，就像锅里的水煮开时一样。 过了一会，水面恢复平静，鲁菲斯曼抬起身子，先是用手臂蹭脸，蹭掉脸上的水珠，然后它扬起它青绿色的大脑袋，自豪地说：“我的朋友们已经答应了，这可全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一般他们是不会离开这座山太远的，所以都亏了我，能省下你们好几天的路程，还有路程上的劳累和风险，这是多么美好又不可思议的事啊！是不是？” 亚瑟发现鲁菲斯曼一直在看他，并且鼻孔出着粗气，手拽着马甲，头越扬越高，好像在等待什么。 “谢谢。”亚瑟说出了鲁菲斯曼想听到的。但一句简单的谢谢可不能满足鲁菲斯曼，他的嘴扬起了笑容，头扬得令众人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到他来回抖动的松软下巴。 亚瑟做出不爽的表情，奈音拱了亚瑟一下，亚瑟看向奈音，奈音向鲁菲斯曼努了努嘴，亚瑟做出厌恶的表情，很快维特也拱了他一下。 “好吧好吧！”小声咕哝后，亚瑟看着鲁菲斯曼，大声并故意郑重地说，“这很了不起，你很厉害，鲁菲斯曼先生，你帮了我们大忙，非常感谢！” ------------ 第145章 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件大事 这回亚瑟说完其他人也马上附和，并且说得更加夸张。 鲁菲斯曼看起来高兴极了，大嘴弯得就像月牙，他深深吸气，胸脯高高鼓起。 “这可是看在你们好歹还算懂事的份上。” 亚瑟小声咕哝：“不是为了得到龙的……”还没说完，维特和奈音就同时拱了亚瑟一下。 就在亚瑟故意发出“哎呦”的声音时，有白色的身影沿着河流游了过来。 “哦！你们来了，我的朋友们！”鲁菲斯曼向那些白影挥手。 当它们游到浅滩，露出身体，所有人都惊讶了。 那是四条至少近三米长，一米多宽，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皮肉，纯粹就是骨头的鱼。 鲁菲斯曼向它们挥手，它们仰起它们的骷髅头部，摆动只有骨头的尾鳍回应。 “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东西！？”萨利娜惊讶地感叹。 维特虽然也惊讶，但没像萨利娜那样露出有点恶心的表情：“我们不是已经见过穿衣服会说人话的青蛙了么，还能有什么不可能。” 萨利娜叹了口气：“也是。” “哇，这还真有趣啊。”亚瑟笑了起来，现在他倒确实想夸鲁菲斯曼了。他走到河边，伸手去摸骷髅鱼头，像抚摸小狗小猫那样，那被抚摸的骨鱼因为被抚摸而高兴地扭动身体，摆动鱼鳍，不停用头部去磨蹭亚瑟的手。 “你们真可爱！”亚瑟开心地说道，“嗨你们看！它们在撒娇呢！要是我有一个大湖，我都想养它们了！” 萨利娜不可思议地扭了扭嘴角，看着那些骷髅鱼头眼部的黑洞，她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四条骨鱼都挤到亚瑟身前，摆动着身体，争抢亚瑟的抚摸。 维特打趣：“看来它们也很喜欢你啊，亚瑟，恭喜你招骷髅鱼的喜欢。” “它们的名字是骨鱼。”鲁菲斯曼纠正维特，“是它们告诉我的。” 维特耸了下肩：“很合理的名字。” 看亚瑟这么喜欢骨鱼，奈音靠到河边，也试着去抚摸它们。当她的手指触碰到微凉湿润的鱼骨，她立刻感受到一种神奇的认同感，好像她们是同样的，都属于亡者。 这种神奇的感觉令奈音问鲁菲斯曼：“它们一直就在这座山里生活吗？它们还有更多同伴吗？我是指……它们是一种未被人类发现的物种吗？” 鲁菲斯曼显然很喜欢被人谦虚求解，他仰着脸，笑着摇摇头，然后说：“不不不，可爱的小女士，它们可不是什么新品种的野兔，或者猫头鹰，它们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不属于这个世界？”亚瑟扭头看鲁菲斯曼，“什么意思？” 因为亚瑟也茫然求解，鲁菲斯曼更加得意，大声说道：“它们说它们来自与我们所在的世界完全不同的世界，那里没有人类，或者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人类，它们因为追逐食物不小心脱离了它们的世界，进入了我们的世界，就只有它们四个，无依无靠。” 说着话，鲁菲斯曼看向奈音，表情很是夸张：“所以可想而知，惶恐无助的它们一开始有辛苦。它们沿着陌生的河流旅行，寻找适合它们的地方生存，最终沿着地下水脉来到这座山，就此定居。” 亚瑟问：“所以，它们的世界和我们的世界是相连的？” 鲁菲斯曼耸肩：“不然它们也无法来我们这里。” 亚瑟又问：“那它们的世界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哈，我也问过同样的问题。”鲁菲斯曼摇了摇手指，“毕竟发现原来在我们所存在的世界之外，还有其它的世界，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件大事。可惜的是这些家伙自己也说不清楚。有什么办法，它们再神奇也只是鱼而已。” 维特看到亚瑟似乎陷入沉思，小声提醒他再继续待下去就要接近日落，亚瑟点了点头，问鲁菲斯曼：“难道你是想让我们像坐船一样坐它们？” “也是，也不是。”鲁菲斯曼继续摇动手指，得意地笑了几声后，它指向骨鱼的腹部，“你们进入这些家伙的肚子里躺好，闭上眼睛，很快你们就会进入睡眠，这个时候你们不会受任何外界环境的影响，它们会用最短的水路送你们回蒙诺迪克，你们要支付的报酬就是你们手中的龙肉。” 在鲁菲斯曼讲解时，四只骨鱼都翻过身子，仰躺在水面上，这时令众人再次惊讶的事情发生了，所有骨鱼的身体骨骼都扩张开来，令它们看起来真的就像是鱼骨做成的小船。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众人的感叹再次满足了鲁菲斯曼的虚荣心。 尽管来了四条骨鱼，但亚瑟认为奈音应该回到他的身体里，主要是出于安全上的考虑，这同样是奈音的意思，于是第四条骨鱼用来放行李，还有龙皮等收获，并按照鲁菲斯曼的吩咐，将一大块龙肉也放进骨鱼身体里。 很快，那条骨鱼的骨骼合上，然后翻转过身子，等待同伴。 众人可以清楚地看到，尽管骨鱼的身子浸泡在水里，但他们的行李背包一点都没湿，完全不像是浸泡在水里的样子。仿佛由骨头组成的腹部有它们看不见的薄膜，在保护鱼腹内部。 看到这一景象，大家都放心了。 和鲁菲斯曼告别后，奈音回到亚瑟的身体里。亚瑟第一个迈脚，踏进骨鱼的身体里，然后慢慢躺下来，闭上眼。和第一条骨鱼一样，在维特和萨利娜的注视下，骨鱼腹部的骨骼慢慢合上，身体翻转，等待出发。 维特和萨利娜对看一眼，同时扬起一抹苦笑，仿佛在说：“我们还有什么选择呢？” 在他们两个也趟入鱼腹后，一直和兄弟们处理龙尸体的巴比博特蹦跳着来到河边，向四条做好准备，摆动鱼鳍起行的骨鱼用力摆手，“呱呱”的叫声里有些许哀愁不舍。 “别这样巴比博特。”鲁菲斯曼也向那些渐渐远去的骨鱼们挥手，“也许以后还会再见呢。” 当巴比博特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鲁菲斯曼，鲁菲斯曼想了想，断然说道：“不，有那个黑发小鬼在，还是算了！” ------------ 第146章 日落之前 诺阿回到军工厂后直接前往艾伊诺斯的帐篷。尽管和以往一样，艾伊诺斯被众多神职人员围绕，有他们精心服侍，但第一次来到被他认定为“原始且粗暴狂野”的地方，对各方面的不适依然表现在艾伊诺斯那已然有所收敛的表情里。 当诺阿进入帐篷，艾伊诺斯挥手，众神职人员向艾伊诺斯行礼，再向诺阿行礼，然后鱼贯走出帐篷。 “不愧是白银骑士，这么快就回来了。”艾伊诺斯微笑着搓了搓手，“那么，查明气候异常的原因了？” “是。”诺阿以报告的姿态说道，“西方的红龙到达衰亡期，如果继续下去气候异变会越来越严重，所以我提前结束了它的生命。” “哎，这些龙啊……”艾伊诺斯叹了口气，“它们已经跟不上这个时代了，消亡是迟早的结果。” 诺阿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声：“是。” 然后他将龙眼展示给艾伊诺斯看，因为装在冰蚕丝袋装里，经过这一路龙眼没有丝毫改变，仿佛还在龙的眼眶里，也没有血腥味露出。 “圣父曾提到过需要龙眼石。”诺阿简单说道。 看到袋子里的龙眼，艾伊诺斯兴奋起来，连一向低沉的声音都提高了些：“这可真是太好了！现在龙眼石可是有多少钱也买不到的东西，之前我派人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果然还得是白银骑士出马啊，不愧是圣父和教会的骄傲！” 诺阿微微低头：“不敢，我只是遵行圣父的命令而已。” 艾伊诺斯依然看着袋中的龙眼石，笑道：“这下可好了，王子殿下一定会很高兴！” 诺阿低着头，再次说出一声：“是。” 当亚瑟从宁静无梦的睡眠中苏醒，他看到天空，和扩张开的鱼骨。他挺起身子看向周围，骨鱼停在一条河流的岸边，排列在他后方的是另外三条骨鱼，维特和萨利娜也都挺起了身子。 萨利娜看过周围后说：“我知道这里，这是距离蒙诺迪克最近的河流，沿着这条河再走一段时间就能回城了！” 维特看了眼太阳，问：“能在日落之前赶到吗？” 萨利娜也看了眼太阳，回答：“没有问题。” 维特呼出一口气：“太好了，我已经开始怀念旅馆的床铺，还有莫斯的早餐了。” 奈音离开亚瑟的身体，站在河岸上，看亚瑟走出骨鱼的身体里，微笑着说：“你这一路都睡得很沉呢，骨鱼真是不可思议。” 亚瑟抬了抬嘴角，道：“这能力确实不错。”亚瑟想，如果是在一段时间以前，他一定很想要这能力。但现在他已经学会和他的梦境和谐相处，不会再带着怨怒醒来。所以就算没有这能力，他也不觉得遗憾。 正像鲁菲斯曼提到过的，在到底目的地后，众人手里的龙肉块都消失了。他们不知道，在骨鱼行进时，它们的腹腔同时在消化着龙肉块，那些极其珍贵，又含有充足营养的食物为它们的旅途提供了能量。 吃下龙肉后，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这些骨鱼都不需要进食。 众人拿出行李物品背好，然后和这些亲切的骨鱼们告别。亚瑟尤其不舍，他一一抚摸那些聚拢在他身前的骨鱼们，甚至拥抱它们，就像对待老友和亲人那样充满真挚的感情，对它们说：“我们走了，你们一定要保重，如果有机会，希望还能再见。” 就像萨利娜说的，一行人在日落之前就回到蒙诺迪克，并且距离日落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因为之前在骨鱼的身体里睡了一觉，众人觉得体力还算充足，就没有回旅馆休息，而是直接去交易所，贩卖他们这次旅途的所得。 萨利娜只卖了一小部分，剩下的她要用来制作武器。除了龙角，亚瑟按照萨利娜的指示，也留下下一小部分龙产品，用来和龙角一起修补他的剑。剩余的部分，和维特与奈音携带的一起出售给了交易所。 少年们得到了他们不曾设想过的财富，近百万的巨款让他们一下子成为有钱人，是普通百姓几辈子也无法活得的财富。 原本交易所的工作人员还不相信，这些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多龙产品交易，直到他们请来交易所最老最资深的前辈来鉴定，他们才敢相信，他们看到的真的。 虽然充满好奇，感到不可思议，但交易所有严格的规定，不能询问交易人交易物品的来源，因此尽管整个交易所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极其渴望知道为什么这几个孩子能拥有这么多看起来还新鲜的龙产品，但他们还是忍住没有询问。但他们看亚瑟等人的眼神，依然是充满渴望的。 亚瑟和维特商量，他们获得的这些钱里应该有奈音的一份，维特很吃惊，他觉得这是当然的，虽然以前都是他在管理他们旅行的资金，但他的心里从来是有三个账户的。当他反问亚瑟，为什么会想问他这个问题时，亚瑟抓了抓后脑勺，回答：“哎，一下子有了这么多钱，我也不知道了。” 奈音在一旁听着，心里有着难以表述的喜悦。她知道亚瑟和维特没有把她当成一个异类，一个死人看待，她很珍惜这点，她知道整个世界对待灵影的态度，和亚瑟与维特是截然相反的。 没过多久，她就印证了她的认知。 拿到钱后，维特将钱分成三等份，也就是他，亚瑟，和奈音各一份。 亚瑟当即支付萨利娜剩余的那五万丁克，萨利娜欣然接受，并称她现在还不知道修剑最终的费用是多少，不过她已经不担心亚瑟没有钱支付了。 亚瑟微笑着点了点头，并说：“只要能让我的剑变成最好，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萨利娜笑道：“既然你有了这个条件，那我会满足你的愿望，让你的剑成为最好，这是我对你的报答。” “报答？”亚瑟没有明白，“是报答你也获得了龙的材料吗？” 萨利娜神秘地笑了笑，轻声道：“看来你果然不是完全明白。” ------------ 第147章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 亚瑟肯定地点了点头：“如果你有这个实力能做到的话，让我的剑变成这个世界上最锋利的剑，就是我的要求。” 萨利娜先是轻声哼笑，然后她保持笑容，盯着亚瑟看。亚瑟被看得有些奇怪，茫然地问：“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萨利娜微挑嘴角，说道，“你知道说出想要世界上最锋利的剑这种话，对一个铁匠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萨利娜看到亚瑟再度陷入迷茫，性感的嘴唇再次微挑，没等亚瑟说出什么，她就说:“算你幸运，正好这个世界上就只有我能满足你的要求，只有我有这个实力，所以，我会满足你的愿望，让你的剑成为最强，这是我对你的报答。” “报答？”亚瑟的迷茫继续，“是报答让你获得龙材料吗？” 萨利娜神秘地笑了笑，轻声道：“看来你果然不明白。” 亚瑟确实不明白，可是他问，萨利娜却不答，只让亚瑟放心，她会让他满意，亚瑟也就不再追问。 离交易所不远就是银行，萨利娜提议众人将钱存到银行，毕竟将金额巨大的现金带在身上显然是不合适的。 亚瑟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些，维特倒是早就想过，马上答应。于是三人在萨利娜的带领下来到银行，因为是临近日落，银行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他们几乎没有排队就开始办理。服务人员是礼貌亲切的中年男人，他询问众人是开普通账户还是VIP账户，萨利娜马上回答开VIP账户，并说她做担保人。 在工作人员调取萨利娜的资料时，亚瑟问萨利娜，VIP账户是什么？萨利娜回答，可以免除部分异地存取款和寄件手续费，也能减免部分支票手续费。 亚瑟了然地点了点头，不过他并不是完全理解。 经过核查，工作人员微笑着说：“已经确认过了，佩多姆小姐，您的信用良好，拥有可信赖的固定资产，由您作为担保人，两位可以开初级VIP账户。” “两位？”亚瑟马上说，“我们有三个人要开账户。” 工作人员有些惊讶，他看向奈音，然后看回亚瑟，说：“但这位女孩是灵影不是吗？灵影是不能开银行账户的，而且严格来说，灵影也不该有任何资产，灵影不是自然人，是归属于其主人的附属。” 在亚瑟惊讶的时候，维特问：“你是怎么知道这女孩是灵影的？” 工作人员指向他后方几乎站满一面墙的木箱。亚瑟他们并不知道，这个有着无数扇小格子的木箱子其实是活的，这种神奇的生物是银行能够生成的基础。 “作为银行，我们是有能力查到奈音・赫利耶小姐的资料的。”工作人员说得理所当然，没有丝毫恶意。但亚瑟却发怒了，就在他要发作时，奈音拽住他，微笑着摇头，对他说：“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亚瑟，只要你和这个世界不一样，对我来说就足够了，其它的我都不在意。” 亚瑟很不甘心，可他却说不出什么，他明白，他无法改变银行的规则，无法改变这个世界，这个突如其来的认知令亚瑟陷入一种崭新的茫然。 萨利娜和维特也一起劝慰亚瑟，亚瑟听着他们的话苦笑，奇怪明明该被安慰的是奈音，怎么他们反而安慰自己。 他看向周围，作为蒙诺迪克内唯一的一家银行，这里有着精致的室内装潢，质量上乘的桌椅，被桌布覆盖的桌面上摆有精美的茶壶，插着鲜花的花瓶，地上铺着柔软的红地毯，这一切都让亚瑟在进入之后就喜欢上了这里。但现在亚瑟不再喜欢这里了。无论这里多么高档舒适，他都觉得这里比不上他的边境森林，比不上粗放原始的自然之地。 亚瑟想，至少在边境森林，没有哪种生物会被区别对待。 对于经过同伴劝慰而面带隐忍的亚瑟，工作人员完全不能理解。 “如果奈音没事，那我也……只能没事。”亚瑟深呼了口气，耸了耸肩膀，“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把事情办完吧。” 当众人披着晚霞回到旅馆，正巧在门口的莫斯几乎是尖叫出来，她笑着冲了上去，给每一个人热情的拥抱。 维特觉得不好意思，亚瑟和奈音倒是很自然地回抱莫斯。 “怎么了？”萨利娜微笑着问，“该不会是想我了吧？” 莫斯冲萨利娜做了个鬼脸，气呼呼地道：“你这家伙什么都不说，等你们走了我才从白雪那里得知你们这一行有多危险！她甚至告诉我，你们有回不来的可能！” “哦？她是这么说的？”萨利娜歪了歪脸庞，回想这一路的旅程，似乎确实和预想的很不同。 “她还说，如果你们能回来，那说明你们的运气很好！”莫斯继续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她还说，但对其他人来说，就是不幸了。” 萨利娜顿时一愣：“对其他人来说是不幸？她为什么会这样说？” “我怎么知道，她说的话只有你能懂。” “可不是所有神神秘秘的话我都能懂。” “不管别人怎样，我只想你能平安归来，白雪也一样。”说完，莫斯再一次拥抱萨利娜，夕阳将相拥在一起的她们镶嵌为两块美丽夺目的宝石。 维特和亚瑟得偿所愿，风卷残云般吃下了莫斯端出的所有食物，看两个人狼吞虎咽的样子，奈音甚至担心他们会消化不良。 待桌子上的盘子，碗，杯子都空了，亚瑟和维特开始向莫斯讲述他们这一行遇到的种种。莫斯听着他们的讲述，一会惊讶，一会欢笑，一会紧张，一会放松，仿佛也随他们走了这一程。 当月亮高悬，故事将完，这一行累积的疲惫终于开始显现在两个小伙子的脸上。莫斯领他们去洗澡，并表示她会提供换洗的衣服。在维特和亚瑟洗澡的时候，奈音提出要趁这个时候洗他们的衣服，却被莫斯一口拒绝。 “他们的衣服我会洗好，这也是旅馆的服务项目。”莫斯微笑着说道，“就当是这样吧。” ------------ 第148章 我恳求你不要这样做 在奈音惊讶时，莫斯推着她来到另外一间浴室，催促地脱她的衣服，让她也好好洗个热水澡。奈音无法推脱莫斯的好意，加上她也确实想好好洗一洗，于是在莫斯走后，她浸入热水，微微烫热的水流浸泡皮肤，旅程积累的疲劳被一层层洗刷下去。 奈音靠住并拢在一起的膝盖，想她的疲劳不会是身体的，大概是心理上的，但这不妨碍她深刻体会洗上一个热水澡有多么的舒服，她甚至能感觉到热水引导着她的血流，沿着依靠亚瑟的生命重塑出的血管在身体里流淌。 奈音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在不断腾起的蒸汽中，女孩的眼有些湿润，她想这样，就像她还活着一样。 洗过澡的两位少年和奈音有同样的感受。 当他们穿着睡衣，躺倒在柔软舒适的床上，才真正确认，这趟寻龙之旅确实结束了。来不及细细回忆，他们就沉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萨利娜在餐桌上向亚瑟要他的剑，表示她会从今天开始开始工作。亚瑟有些惊讶，他原以为萨利娜会先去军工厂，和路易见上一面，把情况问清楚，然后才开始工作。 “他们一时半会又不会走。”萨利娜说话时的样子像是不大在意似的，“既然时间上不会来不及，那就先履行和你的约定，这是我身为铁匠的本职工作，最强铁匠的信誉不容有损。” 在亚瑟思考的时候，萨利娜又说：“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去见白雪，她认为你们可以通话了。” 亚瑟撇了撇嘴：“好像很神秘的样子。” 维特一边吃面包，一边将目光从萨利娜身上落回到亚瑟身上。奈音给维特和亚瑟倒牛奶，目光也在随他们的对话而流转。 “本来她的存在就很神秘。”萨利娜说道，“她特别说过，如果你不想去，就不必在意，你们可以一直不交流，直到你们离开。” 亚瑟露出一抹微笑，轻声说：“我们可不会那么快就离开。” 萨利娜下意识地问：“什么？” 但亚瑟没有回答，他带着那抹同样有点神秘的笑容，看向维特和奈音。他的同伴们显然理解亚瑟的意思，用自然的笑容回应他。 早在亚瑟刚来到莫斯的旅店时，透过一扇关闭的门，亚瑟就知道，他早晚会和门后的那人交谈。但当他真的和她见面，亚瑟发现气氛并不像他预想的那般沉重，反而是轻松且随意的。他不禁想，也许未知又或已知的未来也能轻松随意。 亚瑟搬过椅子，坐在床边，拍了下手，然后伸展双臂，微笑着说：“那么，你能告诉我什么？” 亚瑟没有意识到，轻松随意的气氛是他制造并主导的。 白雪用空洞的双眼看亚瑟，尽管那双眼睛没有视力，她却能通过那双眼看到的梦境看清亚瑟。 “很抱歉，不多。”白雪说得真诚。 亚瑟摇了摇手，道：“没关系，不多比什么都不能说强很多了。其实就算你什么都不说，我也不会怪你。也许对你来说，做梦是很辛苦的一件事。如果真是这样，那我更不希望你为了我受累，你看起来已经够弱的了。” 白雪微笑了下，她喜欢亚瑟对待她的态度，就像对待普通人一样平等，而不是看待一个濒死残废的怜悯同情。 缓缓眨眼后，白雪说：“我就要死了。” “哦……没有办法阻止吗？也许我能帮上忙的？” “谢谢你，但这是不可逆的。尽管萨利娜一直在为我求医问药，但我已经向她解释过，她应该明白的，这是我的命运，所有的预言者都有不可逆转的残疾和疾病，这是窥探命运的惩罚。” “这不公平。”亚瑟马上说道，“又不是你们想要这种能力的。” “确实如此。”白雪露出一抹苦笑，然后她低下头，沉默了会，之后说，“我知道你在寻找一个人，你最终会找到他，这是我能够告诉你的，不多的信息。不必在乎地点，也不必在乎方向，只要你执意寻找，你就能够找到。” 亚瑟睁大双眼，下意识地深深吸气。 “这不多的信息对我来说足够了！”亚瑟大声说道，“谢谢你白雪！” 白雪微挑嘴角，回应亚瑟的答谢，然后她说：“完成你的剑后，萨利娜就会追寻属于她的故事，亚瑟，如果你对我提供给你微薄的信息，有哪怕一丁点感谢的话，我希望你不要参与。” 亚瑟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他很快下意识地问出一声：“什么？” 白雪平静地说：“我知道你和你的同伴打算和萨利娜一起去军工厂，甚至还要走得更远，我恳求你不要这样做。这是我在临死之前，无论如何都要说出的话。” 这显然和亚瑟预想的完全相反。亚瑟原以为白雪会请求他和萨利娜一起去，帮助她，保护她。亚瑟皱起眉头，问：“为什么？” 白雪再次陷入沉默，直到亚瑟快要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她才说：“如果没有你的陪伴，执意追寻的萨利娜会陷入危机，直至死亡，但有你的陪伴，更坏的事情将会发生。” 亚瑟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马上问：“更坏的事情是什么？” 白雪没有说话，只是闭上眼，艰难地摇了摇头。 这一次，亚瑟也陷入沉默。 他看了白雪很久，然后说：“我以为你爱她。” 白雪愣住了。她慢慢转头，看向床边的窗户。 为了让瘫痪在床的白雪不那么无聊，萨利娜把床挪到了窗边，让白雪能直接看到窗外健壮葱郁的树木，常被蝴蝶围绕，被蜜蜂光顾的花丛，在花丛中嬉戏的孩童，晾晒衣服的莫斯，还有每天都会走过的她。 “你知道预言者们永远无法摆脱的一句话是什么吗，亚瑟。”白雪轻轻说道，“为什么是我？无论多么伟大的预言者，当他知道他既定的命运时，第一个想到的，都是这句话。为什么偏偏是我要承受病痛和残疾的折磨？就像你说的，我没有要求这能力，我愿意做一个普通人，如果可以，夺走我的能力，把健康的身体，正常人的寿命还给我。” ------------ 第149章 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 亚瑟创造的轻松完全消失了。他的心里产生了很不好的感觉，并且他预感到，这种不好的感觉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很难消散。 “无论多么虔诚地祈祷，这都是不会发生的，预言者就是预言者。所以，我们能做的，就是不辜负我们遭受的苦难。” 亚瑟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白雪：“告诉我，比萨利娜死还坏的事是什么。” 看到白雪再次摇头，亚瑟扭头走了出去。 没走几步，亚瑟就撞上维特和奈音，两人看亚瑟脸色不好，连忙问原因，亚瑟考虑了下，把白雪对他说的话，转告给两位同伴，对此毫无准备的两人都愣住了。 亚瑟问：“你们打算怎么办？” 维特和奈音互看一眼，都露出为难的表情。维特问亚瑟：“你的打算呢？” 沉默片刻后，亚瑟说：“我会让萨利娜决定。” 维特和奈音又对看一眼，两个人对此事都没有发表看法，并同时想到不能让亚瑟继续沉浸在纠结的心态里，便提出要带他一起去银行寄信。 “寄信？”亚瑟眨了眨眼。 维特说道：“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你不想寄钱给尤莲达阿姨吗？我打算寄一部分钱给家里，顺便把我的信也寄过去。” 亚瑟没有说话，他确实从来没有想过寄信的事情，至于钱，他知道那不是尤莲达想要的。 维特让亚瑟回去准备，约定午后一起去银行寄信。但亚瑟回到房间后，完全没有要写信的意思，他打开窗户，看窗外的风景，就像白雪之前做的那样。 下午三人一起去银行，维特把信和填写好的寄送表一起交给工作人员，并看着他去后方，拉开大木盒中其中一个格子，把两样东西一起放进去。 维特扭头看亚瑟，看他什么东西都没有拿，问他：“你的信呢？” 亚瑟回：“我没写，我不打算寄信。” 维特有些惊讶：“我们出来这么久，你不和尤莲达阿姨报个平安吗？她一定很担心你。” 亚瑟抽出萨利娜为他制作的那把仿制的剑，递给工作人员，说：“我寄这个就够了。” 既然资金充裕，维特想利用这段时间好好补足装备，想去逛武器店，亚瑟表示他要去萨利娜那边看看，维特想铁匠铺那里也有不少好东西，便三人一起来到专属于铁匠们的那条街巷。 虽然看到亚瑟他们到来，萨利娜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只是扬了扬了下巴作为招呼。维特和奈音都知道亚瑟有话和萨利娜说，便去逛其它铺子。 亚瑟撩起自己的大衣，向萨利娜展示什么武器也没挂的腰间。 “我把你仿制的那把剑寄回家了。”亚瑟解释。 萨利娜“哦”了一声，过一会他看亚瑟，问他：“没有武器在身上，你能习惯？你知道我这边要完成怎么也要好几天呢。” “知道。”亚瑟点了下头，然后漫无目的地看看四周，最后他无奈地笑了笑，小声说，“大概确实不习惯。” 看到萨利娜投来的“我就知道”的眼神，亚瑟展开双手，微笑道：“我觉得这段日子应该很安全，不会有麻烦。” “那又怎样？”萨利娜道，“你是离不开武器的人，不是么？” 亚瑟又无奈地笑了。 萨利娜转身，走到后方放置各式武器的架子前，挑选出一把剑拿给亚瑟。 “免费赠送，就当是心理安慰吧，虽然比不上你那把，但好歹是出自我的手艺。” 亚瑟将剑别到腰上，道出一声谢谢。隔了一会，他问萨利娜：“你专门为我打造的剑，我寄回家里了，你不生气？” 萨利娜挑眉：“生什么气？既然已经给你了，怎么处理是你的事。” 亚瑟早就知道萨利娜和他合得来，越是确定这点，他就越无法接受白雪的恳求。 “萨利娜。” “什么？” 等了一会，亚瑟没出声，萨利娜抬眼看亚瑟，看到少年纠结的脸庞。 萨利娜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哦？” “看你那张脸，就知道你和白雪谈过了。” 亚瑟有些惊讶：“她和你直说了？” 萨利娜泛起一抹苦笑：“和我直接相关，而我是她最重要的人，所以她会告诉我，本来，作为预言者，对平民她什么都不能说。” 顿了下，萨利娜又补充：“用龙的地点换取报酬这种事，也是第一次，除了我和莫斯，没人知道白雪的能力，你知道一旦她的能力曝光，会招致什么后果吗？” “她会被带走？哪里？” “我到不了的地方。” 片刻的沉默后，亚瑟郑重地说：“我很感谢你，萨利娜。” “我也很感谢你，亚瑟，你忘了吗，要不是和你们一起旅行，我就不会得到关于我身世的线索。” “但……那是……” “亚瑟。”萨利娜打断亚瑟的犹豫，“一个是放弃线索，继续安逸的生活，一个是冒着丧命的危险抓住线索，如果是你，你怎么选？” 亚瑟回答：“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得到我想得到的。” 萨利娜笑了：“我想也是。” 亚瑟也笑了：“白雪已经知道你的选择，所以才会恳求我吧？” “如果她了解你，她就会知道，她的恳求没有用。” “她可是预言者，萨利娜，我想，她已经知道了。” “哈，也是……这次，真的没有办法，就算她会伤心，我也必须要去。”萨利娜伸出手，“和我一起去吧，亚瑟，我请求你帮助我。” “希望她能理解。”亚瑟伸出手，两个人的手牢牢地握在了一起，“但我的目标，是将你安全地带回到她身边。” 在萨利娜微笑时，亚瑟想，无论如何，他一定要让萨利娜平安回到白雪身边。 十天后，萨利娜将剑交还给亚瑟，尽管外观没有多少改变，但哪怕是不懂剑的奈音也能看出，这把剑的气势和之前比完全不同了。维特感叹：“这种独一无二的感觉真让人羡慕。” 亚瑟拿起剑，惊讶道：“诶？怎么比以前重了？” ------------ 第150章 难以忍受 【零↑九△小↓說△網】单机太t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单机太t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单机太t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单机太t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单机太t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单机太t难以承受了真的太痛苦了简直要吐了要跳楼了要砍人了要疯要疯要疯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谁tm说完本必神的你信么你信么你信么我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shi了要shi了要shi了单机神马的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吧吧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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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兽？”艾伊诺斯有些惊讶，“从来没有魔兽袭击武器押运队伍的报告，怎么会？” 诺阿回答：“应该是被龙眼吸引的，龙眼是这些蜘蛛魔兽们最渴望得到的东西，谁能吃掉龙眼，谁就能变得更强。” “原来如此。”顿了下，艾伊诺斯看着诺阿的眼睛说道，“龙眼一定要带回大圣都，这点你清楚。” 诺阿微微点头：“是，大人。” “做你优先该做的。”艾伊诺斯沉声道，“我相信白银骑士心里有数。” “是，大人。”诺阿刚刚说完，蜘蛛们就踩踏着山体拥上，开始发动攻击。 马丁与路易带领队伍回击，他们骑着马，一手紧抓缰绳，一手拿剑，灵巧闪避蜘蛛们的攻击，对那些几倍大于他们的庞然大物没有丝毫恐惧，被紧紧攥在手中的重剑一次次刺出，精准地刺中蜘蛛们的身体。很快就有第一只蜘蛛魔兽倒在马丁的剑下，紧接着第二只被路易打倒，重重地倾倒在地。 第一次迎战魔兽，士兵们大多惊恐非常，但看到即便是如此恐怖的生物，也能被人类的剑打倒，被他们的首领战胜，忠于马丁与路易的士兵们涌出勇气，他们纷纷举起武器，与那些丑陋的魔兽们交战。 “不要乱！保持队形！长矛在最前面！对！就是这样！弓箭手攻击后面的蜘蛛！盾牌保护！”马丁一边挥剑迎战拥向他的蜘蛛们，一边指挥他的部下们。而因为指挥造成的空隙则有路易弥补。路易站在马丁的身旁，宁肯放过主动攻击的好机会，他也要保证马丁的安全。 和队伍中的弓箭手不同，视野开阔的维特一直在攻击处于近处的敌人，每当有哪个士兵处于劣势，维特就会射出一箭，正中那半个人身上的红色眼珠，令那蜘蛛发出痛苦的哀嚎，而之前处于下风的士兵则会趁机用长矛狠狠戳进蜘蛛的身体。 尽管没有语言交流，维特和士兵们的配合却没有丝毫障碍，就像已经训练过许久一样契合。 萨利娜挥舞她的双刃斧，毫不畏惧地与来自山下的蜘蛛魔兽们搏斗，亚瑟站在她的身边，少年挥出的每一剑都切割下敌人的一部分，没有一剑是没有作用的。看到蜘蛛魔兽的眼睛被射穿后的景象，亚瑟认定眼睛是它们的弱点，于是每次攻击都先瞄准眼睛，这个方法显然很奏效，少年身边不断传出魔兽们凄厉的哀嚎。 在诺阿骑着伊米尔飞向天空时，艾伊诺斯注意到拼杀的亚瑟，除了当初的诺阿，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在这样小的年纪就拥有如此高超剑术的孩子，并且这孩子拥有与成群蜘蛛魔兽战斗的勇气。艾伊诺斯的注意完全被亚瑟吸引了，他首先想到的，是这么优秀的人才，应该为教会所用。 上升到空中一定距离后，诺阿举起剑，在空中看似没有目的地劈砍，然而他的每一下动作，都精准地作用到地面上的蜘蛛们。在杀死靠近神官队伍的几只蜘蛛后，诺阿高举剑，剑身开始散发出刺骨的寒气，剑身开始涌出冰霜，当诺阿用力挥剑，一道道一米多长的冰刺像箭矢一般，向那些蜘蛛魔兽们刺去，或刺入它们矮小的人类上身，或刺入它们硕大的肚子，或正好刺入它们的眼睛，所有的蜘蛛们被诺阿一瞬解决。 士兵们望向天空，在一段时间的惊诧后，他们爆发出潮水般的欢呼声。 亚瑟看向天上，他好奇，为什么白银骑士能做到像魔法师一样的招式，能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而他的灵影甚至没有现身，究竟他是怎么办到的？ 就在众人庆祝他们的胜利时，位于马丁身旁的山体突然破裂，一个无比硕大的巨型蜘蛛魔兽突然冲了出来，它的体型是之前那些蜘蛛魔兽的三倍，它那近似人类上身的部分，有一颗近似人类头颅的头。但那头上没有五官，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重度腐烂的肉球。 那巨型蜘蛛在冲出时撞倒马丁的马，将马丁撞了出去，路易大喊着要去拉马丁，却被蜘蛛那又大又粗壮的脚撞开。而倒地的马丁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巨型蜘蛛的另一只脚第二次撞出去，一下子撞到了悬崖边，滚落下去。 好在亚瑟最早反应过来，在马丁被第二次撞出的时候，他就奔跑过去，当马丁滚落山崖，他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抓住马丁的手，马丁的身子重重地撞上山体，加上一身铠甲装备，沉重的力量拉扯亚瑟还未完全发育的身体，令亚瑟露出痛苦的表情。 就在亚瑟想要调整力量的时候，蜘蛛那巨大的脚对准趴伏在山崖边的亚瑟，狠狠地踩了下去。 ------------ 第152章 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兄弟 “喂！快躲开啊！”马丁瞬间大喊，虽然身处下方，但他能将用力踩下的蜘蛛脚看得清清楚楚。 亚瑟早就感觉到那个巨型家伙没打算放过他，但他现在全部的精力都用来抓紧马丁，做不了什么。不过亚瑟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他知道维特的箭已经射了过来，很快那踩下的脚被二连箭矢射中，方向偏移，最终落在亚瑟的身旁。 然而那充满黑色硬毛的脚竟踩碎山体，令亚瑟趴伏的部分开始碎裂，亚瑟还没来得及聚集力量，前身就随着山体的滑落开始向下倾斜。 同一时间，萨利娜和路易围了上来，在进攻巨型蜘蛛魔兽的同时试图去救亚瑟和马丁，然而巨型蜘蛛的力量显然与其它大蜘蛛们不同，它的每一次进攻都带来地动山摇的效果，并且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它庞大的身躯将众人和亚瑟分隔开来，令大家无法救援。 巨型蜘蛛用它钢铁般的身体横冲直撞，在它面前，盾牌就像树叶和羽毛，众人难以抵抗。蜘蛛的长手伸向被神官们包围的马车，诺阿本来要去救马丁和亚瑟，但看到这一幕，他马上转去攻击巨型蜘蛛。 近乎同时，亚瑟身下的山体趋向崩溃，马丁看得很清楚，他对亚瑟大喊：“放手！别管我了！快放手！” 亚瑟露出他对待马丁时一贯的不耐表情，咬牙坚持的同时冷着脸说：“别开玩笑。” 说完亚瑟用心声示意奈音，救人时小心蜘蛛那些又粗又长的脚，奈音脱离亚瑟，刚抓住马丁，亚瑟的担心就变成了现实，那巨型蜘蛛虽然试图攻击神官们，但它的一对复眼也在看后方亚瑟这边的情况，在看到奈音要救起马丁后，两只粗黑的蜘蛛脚顿时踹了过去。 亚瑟感受到攻势顿时大喊：“奈音小心！” 奈音连忙运起风势抵挡，抓住马丁的力量却弱了，此时山体彻底崩塌，亚瑟连同马丁一起掉落下去，奈音试图抓住两人，然而她不能支撑两个人的重量，被拉扯着也一起坠落。 奈音着急地大喊：“亚瑟不行！我！我抓不动你们两个！” 马丁明白过来，再次对亚瑟喊：“放开我，让小姑娘救你！” 亚瑟没心情理会马丁，他在空中调整姿势，举剑插入山体，剑刃在岩石中划出一道逐渐减速的直线，加上奈音向上的力量，三人的坠落很快停止。 亚瑟一只手紧抓剑柄，另一只手依然紧紧抓着马丁的手。 看过上方和下方的马丁后，亚瑟发令：“奈音，你先带马丁上去。” 看到奈音露出犹豫的表情，亚瑟大喊一声：“快！” 奈音抿了抿唇，用力“嗯”了一声，抓住马丁向上方飘去。这时上方正进行战斗，山体不稳，一些石块从上方砸落下来，亚瑟以插在石中的剑为着力点，不断调整身体，躲避落下的碎石，然而没过多久，一块大石头落了下来，亚瑟判断他无法躲避这么大的石块，就在他准备拔出剑，尝试在空中击碎石块时，他看到奈音已经向他冲来。 默念一声正好后，亚瑟双脚踩踏山体，双手拔出剑的同时，两脚用力一蹬，在大石块砸下的前一秒飞了出去，并最终被疾速俯冲的奈音接住。 所有这一切，都被趴在山崖边的马丁看得一清二楚。 当亚瑟回到满是裂痕的山路上，他正好看到诺阿在对遍体鳞伤的巨型蜘蛛发出最后一击。他虽然离目标近了些，但依然骑着独角兽飞行在空中，挡在神官队伍之前。他的招式在普通人眼里，依然是神秘不可思议的“隔空效果”。 这一击过后，巨型蜘蛛轰然倒落，所有人再次欢呼，赞叹白银骑士的伟大。亚瑟听着欢呼声，收起剑，拍掉身上的土，想事情解决就好。 萨利娜和维特跑到亚瑟身边，路易跑到马丁身边，都在问对方是否受伤等等。马丁向路易摆了摆手，然后径直走向正和维特说话的亚瑟。 “亚瑟。” 亚瑟扭过脸，看到一脸严肃的马丁。 为了防止听到马丁的啰嗦，亚瑟冷着脸说：“不用道谢，我那是为了方便我们。” 马丁笑了，他攥拳伸出手臂，示意亚瑟也做同样的事，当亚瑟也攥拳举起手臂后，马丁将他的手臂撞了上去。 “从现在开始，你是我马丁·范克的兄弟。” 亚瑟愣了两秒，然后露出嫌弃的表情，说：“但你很脏，浑身都是甜菜根味，我不喜欢你。” 马丁“哈哈”大笑起来，他像初次见亚瑟时那样，揉亚瑟的脑袋，揉得那一头黑发变成乱糟糟的鸟窝，气得亚瑟急忙去打马丁的大手，冲他使劲瞪眼。 艾伊诺斯一直在注意亚瑟，他抚摸着手指上代表身份象征的戒指，深沉的眼观察亚瑟的一举一动。 在夜晚休息时，艾伊诺斯叫来诺阿，命他去找亚瑟来，他要与亚瑟谈话。 听到命令，诺阿愣了两秒。 身为白银骑士，诺阿第一次接到“去叫谁过来”这样的命令。 诺阿不得不猜想，艾伊诺斯让他去是有意义的。但无论意义是什么，诺阿不在乎，他也知道在教会，有许多事不能在乎。 帐篷里，亚瑟他们围着篝火，或坐或卧，正要准备休息。突然，诺阿走了进来。奈音，维特和萨利娜马上看过去，他们的表情都有所改变，身体微微挺起。 因为诺阿直接撩开帐篷进入，亚瑟很不高兴。他白了诺阿一眼，然后转回头，继续保持侧躺的姿势，眼睛半闭，嘴里咀嚼着牛肉干。 诺阿径直走到亚瑟的后方，对他说：“艾伊诺斯大人请你前去谈话。”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又汇聚到亚瑟身上。 除了抬手挠了挠屁股，亚瑟没有任何回应。诺阿将同样的话又说了一遍，亚瑟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诺阿走近亚瑟，蹲下来，打算凑到亚瑟耳边，将同样的话说第三次，但在他靠近之前，亚瑟懒懒地翻转身，看向诺阿，说：“我不认识什么艾伊诺斯，我们已经要休息了。” ------------ 第153章 你相信神吗？ “艾伊诺斯是圣司。”诺阿看着亚瑟的后背，尽管亚瑟没有回应，他却没有离去的意思。 隔过几秒，亚瑟懒懒地说：“我不知道圣司是什么。” 诺阿解释：“圣司是圣父的助理，为圣父处理大圣都的各项事务，是大圣都的管理者。” “你们那里各种各样的职务还有名称太多了。”亚瑟稍稍偏头，用余光瞥诺阿，“我一向讨厌复杂的东西。再说，圣父是谁？” 诺阿回答：“是教宗。” 亚瑟撇了下嘴：“我知道教宗。但为什么要叫圣父？” 诺阿回答：“因为教宗是所有信徒的父亲。” 亚瑟抬眼看诺阿：“也是你的父亲？” 诺阿回答：“是。” “那么你也是信徒？”亚瑟马上问道。 顿了下，诺阿再次回答：“是。” 亚瑟再次撇嘴，然后问：“你相信神？” 诺阿开始认为，亚瑟问他这一连串问题，是有目的的。 沉默片刻后，诺阿问亚瑟：“要怎样你才愿意去见圣司大人？” 亚瑟扬起下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说完，亚瑟加重语气，带有一丝玩味地说：“告诉我，白银骑士，你相信神吗？” 自从得到白银骑士的封号，立于圣殿骑士的最高点，诺阿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问题。 “如果你一定要知道。”诺阿回答，“是，我相信神。” 亚瑟不再说话，两个人又陷入沉默的对视状态中。其他人彼此看了看，知道这样下去不行，最后是奈音小声唤亚瑟，亚瑟微微摆手示意，然后对诺阿说：“让我看你的灵影，我要知道你的招数。” 亚瑟的条件令诺阿有些意外，不过在诺阿看来，这还说不上是刁难。 “好吧。”简单说完，诺阿在心中下令，很快，诺阿的灵影脱离出他的身体，站在诺阿身旁。 那是一位高挑，成熟，看上去沉稳干练的女性。她的五官精致而又大气，眼神和她的主人一样，在冷漠中散发凌厉的锐气。她的衣装明显属于一位女性战士的装束，一袭幽蓝的长裙被镶嵌金色纹路的白银胸甲与裙甲包裹着，银色的长发上有着简化的头盔，盔甲两旁有小小的银色羽翼装饰。 所有人都惊讶了，亚瑟更直接叹道：“你们看起来简直一模一样。” 如果亚瑟继续说下去，诺阿将迎来他不喜欢的问题，但亚瑟没有问，他耸了耸肩，说：“哎，长得像又怎样，我才不在乎这个。告诉我，白银骑士，为什么你在距离目标很远的地方攻击，目标会受到伤害。” 就在诺阿要回答时，那犹如一朵冰晶之花般的灵影开口了：“因为是我在攻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艾莉西亚的身上。 “当诺阿发动攻击，我会在近处复制诺阿的动作进行攻击。”艾莉西亚平静说道，她的声线和她的主人一样清冷，几乎没有起伏。 思考片刻后，亚瑟拧着眉头说：“所以……你就像是被诺阿控制的提线木偶？” “只要能赢取胜利，我可以是任何东西。”艾莉西亚说道，“现在你满意了？” 亚瑟撇着嘴耸了耸肩，看过一圈同伴后，亚瑟的目光落在了奈音身上。奈音轻点下颚，闭上眼进入亚瑟的身体。 亚瑟放下牛肉干，站起身，对那美丽冰冷的灵影说：“满意了。” 当亚瑟走出帐篷，艾莉西亚立刻回到诺阿的身体里。诺阿带领亚瑟来到艾伊诺斯的帐篷前，示意他进入，然后转身走开了。 亚瑟瞥了一眼白银骑士的背影，不知为何扭了扭嘴角，然后撩开帐篷走了进去。 “欢迎，神的子民！”艾伊诺斯伸展开双手，做出欢迎的样子，待亚瑟走上前，他示意包围他的神官们离开。 那些人向艾伊诺斯行礼，然后退了出去。亚瑟走过那些人，站到艾伊诺斯前方两米处。 “你找我？” “你好，年轻人，我叫艾伊诺斯・图加尔，是大圣都的圣司。” “我知道。”亚瑟耸了下肩，“那个银发家伙说过了。” “你呢？”艾伊诺斯微笑着，“告诉我你的名字，好吗？” 虽然艾伊诺斯表现得彬彬有礼，但亚瑟却感觉不到真挚，反而闻到虚伪和腐朽的味道。这些味道令亚瑟皱起眉头，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我叫亚瑟・G・蒙太古。你找我有什么事？” 艾伊诺斯抬起戴着戒指的手指：“哦？G代表什么？继承你父亲的中间名吗？” 亚瑟彻底烦了。他展开双手，明显不耐烦地斥道：“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如果只是想问问题，我现在没这个心情，以后也不会有！” 亚瑟与常人的不同是艾伊诺斯早已观察到的，但他没有想到，在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亚瑟依然胆敢这般“无礼”。 “请别误会。”艾伊诺斯张了张手，“我只是惊叹于你的能力，对你感到好奇而已。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够加入教会，我可以保证你得到想要的位置。” “哦？”亚瑟收起愤怒，扬起一抹邪笑，“如果我加入教会，什么位置你都能给我？” 艾伊诺斯微微扬头：“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的，当然。” “好。”亚瑟邪笑着说道，“让那个银发家伙把位置让出来，我要做白银骑士。” 艾伊诺斯再次惊讶，一直和蔼的笑容隐有改变。 “白银骑士的任命是由圣父亲自执行的。不过我可以让你成为圣殿骑士，你可以和诺阿竞争，如果你比他优秀，智慧的圣父自然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亚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他说：“既然你不能满足我的要求，那还说那些废话做什么。还有没有别的事，没有我走了。” 艾伊诺斯的脸色终于彻底改变。 “别以为不是信徒，教会就与你无关，年轻人。”顿了下，艾伊诺斯继续说道，“尤其当你是契约者的时候。” 亚瑟毫不意外艾伊诺斯的“变脸”，他知道现在这张狡诈阴沉的老脸才是这个人的真正面容。 “无论我的身份是什么。”亚瑟扬起下颚，自豪说道，“我都不会失去自由。” ------------ 第154章 还不够 考虑到亚瑟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艾伊诺斯没有真正动气，并仍然试图劝说亚瑟加入教会，但亚瑟拒绝得很干脆，没有任何回旋余地。 亚瑟早就预想到他会和艾伊诺斯不欢而散，之所以会去见艾伊诺斯，也是因为诺阿确实满足了他的要求，他只是履行承诺。 尽管第一次遭到拒绝，艾伊诺斯却无法忘记亚瑟。在接下来的旅途中，他依然留意亚瑟，并越发感到亚瑟是应该被教会所用的人才。艾伊诺斯相信，像亚瑟这种人，如果不能被教会所用，就极有可能站到教会的对立面，成为教会的敌人。 与艾伊诺斯不同，当亚瑟走出艾伊诺斯的帐篷，就完全忘记与艾伊诺斯，和与白银骑士有关的事。当维特和萨利娜询问亚瑟，被叫去是什么原因，亚瑟简单回答：“那个老头子看我是契约者就想让我进教会，我说不去。” 接下来的旅程十分顺利，半个月后队伍到达乔赛亚，至此神官们脱离队伍，在白银骑士的带领下，继续向大圣都贝加吉吉特古城前进。 没有神官们，尤其是白银骑士和艾伊诺斯随行，马丁和路易都松了口气。他们先将队伍安顿在驿站，然后按照约定，领萨利娜他们来到路易的家。 当他们站立在这座小型城堡的门前，所有人都注意到路易的神情很不自然。高大沉重的铁门紧闭，整个城堡看上去封闭，死气沉沉。马丁看了路易一眼后前去敲门，敲了很久铁门才打开，走出一位衣着朴素，胡须花白的老人。 老人看到马丁后很高兴，当他看到马丁身后的路易，老人惊呆了。震惊过后他扑上去拉住路易的手，兴奋地说：“先生你终于回来了！先生！回家吧！求求你！回家吧！” 路易露出无奈的表情，他握住老仆人的手，吩咐老仆务必带萨利娜他们去见老伊翁克莱，说完便扯掉老仆的手，转身上马，不顾老仆和路易的呼喊，催马走了。 看到马快速跑远，马丁无奈地叹气，对萨利娜他们小声道歉，骑马追了上去。 众人互相看看，都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不过之前路易和他们说过，只会带他们到门口，确保他们进入，见到伊翁克莱，不会亲自陪他们进入，所以大家并不惊讶，也无意探究别人的家事，只跟随老仆进入，并在一段时间的等待后见到白发苍苍的纽盖特・伊翁克莱。 令所有人都惊讶的是，当萨利娜讲述过她的故事，抛出她的疑问，纽盖特・伊翁克莱竟然像是受到冒犯一样，露出愤怒和不耐的神色，并严厉声明他对萨利娜所说的一切都毫不知情，更无丝毫关联，之后便令老仆送客。 萨利娜显然不能接受这样的回答，然而纽盖特・伊翁克莱没给萨利娜质问的机会，便转身走出会客室。 老仆看出众人的愤怒，无奈地说：“请原谅大人，他平时深居简出，基本上不见任何客人，如果不是路易带你们来，大人是绝不会见你们的。能见你们这些陌生人，大人已经是很有诚意了。” 老仆的话换来亚瑟的一声冷笑。冷笑过后亚瑟上前一步，问老仆：“所以说，他在乎路易，对吧？” 老仆张了张手：“那当然了，有哪个父亲不在乎自己的孩子呢？” “好。”亚瑟看向还处于受挫情绪中的萨利娜，对她说，“我们去找路易。” 离开伊翁克莱家，众人来到驿站找路易，但路易和马丁都没有归来，众人只好等待。 这一等便由日落等到深夜。 当满身酒气的马丁和路易骑马进入驿站，就被等候的亚瑟和维特拽入他们等候的房间。 亚瑟将路易按在椅子上，对他说：“我们不在乎你和你的父亲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因为他对我们强硬拒绝的态度，你必须告诉我们。” 维特补充：“如果你愿意陪同我们见伊翁克莱老先生，让他愿意开口，说出事情的真相，当然，我们确实无意探听你的秘密。” 路易低下头，抿着嘴唇不说话。马丁看了路易一眼，然后看向众人，试图缓和气氛：“嘿伙计们，我知道你们没能得到你们想要的，确实伊翁克莱老先生的脾气不是很好……但路易已经帮你们了，要知道他已经有多少年不曾踏上那片领地，他已经努力过了。” “还不够。”亚瑟马上接话，他盯着路易的眼睛，重重说道，“如果你真的想帮助我们，那就帮到底。” 马丁看向路易，露出为难的表情。他当然想帮助萨利娜，他知道路易也是一样，但就在不久之前，在酒馆，他才刚刚确定路易无法原谅他的父亲，不可能迈出破除冰封的那一步。 “就算是有我在。”路易突然打破沉默，但依然低着头，看着粗糙的桌面，“如果是他不想说的，你们依然不会得到答案。” 萨利娜挨近路易，尽量压制着急切说道：“我愿意尝试，这或许是我唯一的机会，拜托你，路易，我恳求你，我想知道我是谁。” 路易再次陷入沉默。桌上烛台的烛火照耀着他沧桑的脸庞，照映出一抹抹跳跃般的暗影。 马丁知道无论是亚瑟一方，还是路易，都无法被劝服。于是他也陷入沉默，他已经做出选择，无论老友的选择是什么，他都会支持。 很长时间里，房间里只能听到众人不同轻重速率的呼吸声，与蜡烛燃烧偶尔爆出的“滋滋”声，直到路易突然打破沉默。 “我曾有一位妻子。她是尤西达一位贵族的女儿。她随同她的父亲来乔赛亚行商，我们因此相遇，相爱，最终结婚。” 看着低垂视线讲述的老友，马丁睁大了眼，他简直不敢相信，路易真的说了出来。 “婚后她一直随我居住在乔赛亚，直到几年后的某一天，她带着我们三岁的女儿回故乡，参加妹妹的婚礼。原本我也应该去的，但临行前一天我突然接到命令，被派往别处。” ------------ 第155章 那么就去杀他吧 马丁低下头，将脸埋在支撑下颚的两手手掌中。 “婚礼在一个边境小镇举行。”路易继续说道，“当晚，小镇被血洗，所有人被屠杀，随小镇一起被焚烧，成为一堆焦炭，包括我的妻子和女儿。领兵血洗小镇的人是我的父亲，他得到命令，原尤西达王国的王室后人藏匿在小镇里，煽动小镇居民，意图复国。” 马丁抬起脸，对惊讶的孩子们说：“你们这个年纪或许不知道，在统一时期，女王一直采取强硬的高压政策，有任何试图复国的消息，不管真假，女王都会使用暴力的手段镇压，那段时期有很多无辜的人死去，其中就包括……” 说着，马丁看向路易。 路易依然看着桌面：“他说他不知道我的妻子和女儿在那个小镇里，但我知道，那是谎言，那是彻头彻尾的谎言。” 路易抬起头，看向亚瑟和萨利娜：“从那以后我离开乔赛亚，和他彻底断绝关系，并因为表现不满，被连续降级，最终被派往蒙诺迪克，驻守在那里负责建造军工厂，也连累了马丁。” 马丁苦笑着说：“你可没有连累我，我有我的问题。” “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萨利娜。”路易诚恳地说道，“我不知道当我看到他时，我会不会向他挥剑，我想过无数次，梦过无数次，可我不知道，也不敢知道。请原谅我，萨利娜，请原谅我。” “那么就去杀他吧。”当房间里又恢复沉静时，亚瑟突然说出的一句话令所有人都惊讶吸气。 亚瑟再次靠近路易，对他说：“如果你知道他是在欺骗你，如果你知道你永远无法原谅他，如果你确实控制不住，那么就杀掉他，那是你想要的不是吗？杀掉他你就能平静了，不是吗？我确实年纪小，不懂那么多大道理，但我知道，我绝不允许我的仇人活着，哪怕那个仇人是我的亲人。你恨他，不是么，既然恨，那就该杀了他。” “亚瑟！你在说什么！？”马丁当即大喊，但路易却伸出手，示意马丁停止。 “也许你说得对，亚瑟，是时候结束这一切。”路易扬起脸，露出一抹苦笑。 “喂路易！你疯了！？”马丁再次大喊，路易再次抬起手。 “你总是希望我能走出来，马丁，但没有结束，我怎么走出来？” “路易！”马丁急得站了起来。 “你知道我仍然在那里，马丁，我像幽魂一样，站在那片焦黑的土地上，看着那些模糊扭曲的尸体。你知道我走不出去。你希望我走出去，不是吗？” 马丁咬着牙低下头，很快他抬起头，说：“我也说过，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陪你，你去，我也去！” 萨利娜小声呼唤亚瑟，亚瑟向萨利娜投去一个眼神，示意萨利娜不必担心。 当老仆人再次看到路易，激动的他差点拿不稳烛台，他想抓路易的手又不敢真的抓住，只能一直举在路易的手臂旁，激动地说：“你真的要见大人是吗？我没有听错吧！？真的要见大人是吧！？我尊敬的路易先生，可千万别骗可怜的老斯图尔特！” “我没有骗你，斯图尔特。”看老仆人激动得快要哭出来，路易软化了语气，“去吧，打开大门，我们在会客室等他。” “好！好！”老仆用力点头，转身快步走向大门，一双难以伸直的腿尽可能快地驱动着苍老的身躯。 路易看着老仆那颤巍巍，佝偻的背影，一下子联想到父亲，他下意识地抬手捂住眼睛，想这真是一场灾难。 当纽盖特・伊翁克莱走入会客室，看到他多年未见的儿子，纽盖特深沉苍老的脸庞上没有丝毫惊喜与快乐，他的嘴角和他脸上的皱纹在一瞬之间塌陷得更深，仿佛陷入没有尽头的泥沼。 纽盖特像一尊雕像般听路易的质问，看他解开上衣，露出胸口处的家徽，并听他说：“我知道你也有这个家徽！我已经不奢望从你嘴里得知真相，但这位女士是无辜的受害者，她应该知道她是谁！” 纽盖特冷冷地瞥过萨利娜，用他低沉的嗓音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无辜的。我没有可以给与的真相，你们是在浪费时间。” “不可能！你明明知道！”萨利娜愤怒地大吼，她再也无法忍耐，一步冲上前，同时右手伸向后腰，拿起双刃斧，斧刃劈向纽盖特的脖子。 “萨利娜！”路易想也没想，瞬间拔出剑抵住萨利娜的脖子，几乎同时，亚瑟抽出剑，剑尖顶上路易的喉结。来不及惊讶，马丁也拔出剑，剑尖对准亚瑟。 纽盖特依然一动不动地看着萨利娜，如同经历风霜，残破衰败的雕像。他的意思很明显，就算被杀，他也不会说出什么。 路易的喉咙被剑尖刺破，血滴涌了出来。马丁看了看众人，着急地说道：“亚瑟，嘿我的好兄弟，别这样，路易不可能伤害萨利娜，你明明知道！” 亚瑟的嘴唇抿着，双眼紧紧注视路易，他的意志就像纽盖特一样坚定，只要路易的剑动，他的剑就会随之行动，没有丝毫余地。 一旁维特和奈音也很着急，马丁向他们两人使眼色，希望他们能劝亚瑟和萨利娜，但他们都知道亚瑟的性子，也理解萨利娜的绝望，所以他们无法说出什么。就像马丁决定无论路易如何选择，都会和他站在一起同样，维特和奈音用他们坚定的表情告诉同伴，无论你们作何选择，我都会与你们站在一起。 当萨利娜慢慢放下双刃斧，路易的剑也慢慢低了下去，亚瑟甩掉剑刃上的血滴，暂时还没有收剑回鞘的意思，马丁的剑虽然放下了，但他看亚瑟的表情，和攥紧剑柄的右手，也暂时不收剑回鞘。 “如果事情和你无关，你什么都不知道。”萨利娜看着纽盖特，愤怒被无奈碾压成凄苦，声音里带着一丝微颤，“你就不会是这种反应，对吗？” ------------ 第156章 告诉我，然后我们就会那样做 当纽盖特・伊翁克莱开口，仿佛衰败的雕像掉落一小块碎石。 “你那么想要真相，那就去奥治维奇吧，如果你能打动那里的预言者，那你可以得到任何你想知道的。” 当纽盖特・伊翁克莱转身离开，萨利娜仿佛失去所有的力气，双刃斧脱手，她脚下不稳，身体打晃，幸好有路易和亚瑟一起扶住她。 “我没事。”看过众人，萨利娜像是自言自语一样重复说，“我没事，真的，我没事。” 当萨利娜重新站好，亚瑟收剑回鞘，马丁看向路易，抬手放到路易的肩头。 路易看向马丁，他的表情是茫然的，他看向他的剑，他不明白他的举动，他以为他的剑会刺向他的父亲。 痛感在一段时间后才出现，路易抹了下脖子，看到手掌上有些红色。他看向亚瑟，看到亚瑟依然专注的眼神。 这是你早就预料到的吗？或者是你想看到的？路易看着亚瑟，在心中发问，他开始认为也许亚瑟有和他年龄不相符的心智，成熟，和不成熟。 当天晚上，所有人回到驿站休息。面对同伴的担心，萨利娜一直在说她没事，她累了，她想先睡了。 维特用眼神问亚瑟的意思，亚瑟微微摇头，奈音低下头，向维特点了点下巴，两人都回房间休息。 亚瑟在萨利娜的房间外站着，一段时间后，亚瑟摸上门把手，这时他才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他推门走进去，看到萨利娜坐在床边，身体蜷缩，头埋在盘在膝盖上的臂弯里，双刃斧斜靠床柱，看起来随时都会倒下去。 亚瑟走到萨利娜面前，单膝跪地，和萨利娜视线平行，他伸出双手，一点点引导萨利娜抬起脸，手掌贴着萨利娜的脸颊，轻而坚定地说：“萨利娜，告诉我你想怎么做，告诉我，然后我们就会那样做。” 一开始萨利娜只是看着亚瑟，没有说话，亚瑟于是重复：“萨利娜，告诉我。” “我不能再连累你们。”萨利娜皱紧眉头，无奈地说道，“我已经耽误你们的旅行太久了。” “你在说什么啊。”亚瑟做出不可思议的样子，“我们从来没想过拖累，耽误这种词，更没想过你会这样想！我们的旅行本来就没有固定的路线，萨利娜，有你在，倒让我们有目标了，每到一个新的地方，我都能感应有没有我想找的灵影，这正符合我们旅行的目的啊！” 萨利娜抿了抿嘴唇，小声说：“那……奥治维奇……” 亚瑟露出微笑：“马丁和我说过了，奥治维奇是贤者之城，那里是魔法和占卜的发源地，是预言者们生活的地方，如果那里有找到答案的希望，如果你想去，那我们就去，好吗？” 萨利娜深深呼吸，然后突然倒向亚瑟，额头抵住亚瑟的肩膀，同时她闭上眼，在少年的耳畔小声道谢。 亚瑟知道萨利娜累了，他轻拍女人的后背，让她放松下来，在新的旅程开始前，放心休息。 他们在翌日清晨离开运输队，马丁和路易骑着马送出很久，期间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就连一向喜欢逗弄亚瑟的马丁也一言不发。 无论怎样，在年轻人们的眼里，马丁和路易的帮助是很大的，直到最后他们还提供了五匹马，四匹用来乘坐，另外一匹用来驮装备行李。他们还提供至少十天的口粮，并赠与武器装备。 分别前，马丁告诉众人：“我们会在圣都米尔克停留一段时间，如果有需要，随时来王宫骑士团找我们。” 在路易和萨利娜对视时，马丁看向亚瑟，抬起手臂，攥实的拳头敲击心口，但那时的亚瑟还不明白马丁做这个动作的深意。 奥治维奇位于露菲亚王国的东方，年轻人们乘着马，开始了他们追逐旭日的旅程。 在运输队和亚瑟一行离开乔赛亚的十天后，伊翁克莱家的小城堡迎来了传信者。当天下午，伊翁克莱披着斗篷，走到乔赛亚境内最著名的湖泊，尚皮诺塔湖的湖边。众多信徒围在湖边，或跪或站，双手合十，闭目祈祷。 纽盖特・伊翁克莱望向湖面，一条船正以近乎静止的缓慢速度行驶。那船华贵庞大，船头立着瞩目的教会标志。 纽盖特穿过人群，来到被那些身穿神袍，身姿挺拔，表情严肃的神职者们占据的湖边。当他靠近，立刻有两人走过去，站到他身旁，引导他继续走，一直引导他登上停靠在湖边的小船。一名神职者摇动船桨，一名神职者依然笔挺站立着，双手交握低垂在身前，整个身体纹丝不动，仿佛小船不是在湖上摇摇晃晃地行进，而是在陆地上平稳地移动。 在小船行驶到船尾后，两船被缆绳连接，纽盖特登上大船，在船上神职者的引领下，进入船舱中最富丽堂皇的房间中。 十二神侍之首，教会圣职长，教务大臣卢卡斯・莱克托坐在房间中央的书桌后方，五十二岁的他身材矮小，有明显的中年发福，肚子圆挺，微有驼背。因为是非正式的出行活动，且是在大圣都的范围之外，他穿着黑底紫纹神袍。在神袍的中央，半镶嵌半悬挂着银质的教会标志。 当纽盖特进入房间，卢卡斯伸手抚平铺有红布的桌面上的文件，慢慢抬起头，看向来人。 身为在教会近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卢卡斯的面容并不威严严厉，反而有些可笑。他的眉毛粗短浓重，看上去就像两团黑云停靠在他的小圆脸上，在眉丛尾部横出几根又硬又粗的眉毛，它们看上去像是要挣脱黑云，奔向更高的天空一般。他的眼睛小，嘴也小，因为年纪，皮肉有些下坠粗糙，但因为固定清理胡子，那张小圆脸看上去干净整洁。 如果没有一身神袍，卢卡斯・莱克托看上去就像街上随处可见的长者，也许是亲切的邻居，也许是精明的商人，也许是勤劳的马夫。但卢卡斯・莱克托从不曾有过俗世的身份。他像大多数教会高层一样，生在教会，长在教会，最终执掌教会，并且可预见的，将在死后葬于贝伽吉吉特圣堂内的墓园。 ------------ 第157章 那就把真相给她 纽盖特站定在书桌前约两米的距离，摘下兜帽，挺直身体。 卢卡斯吸气，然后问纽盖特：“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年来，我是怎样管理教会的？” 纽盖特回答：“被动地想过一次，就不想想第二次。” 卢卡斯问：“你的答案是什么？” 纽盖特回答：“广阔的视角。” 卢卡斯说：“恰恰相反，世界的广阔永远超出凡人的想象，我能做的，只是专注于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纽盖特挑起嘲讽的笑：“如果你认为，在一个一无所有，只是等死的老头子身边安插眼线是一件有价值的事，随便你。” 卢卡斯不在乎纽盖特笑容，他继续说：“因为世界的广阔，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最终总会连接起来，成为足以撼动坚石的力量。” 纽盖特板起脸：“你想要什么。” “我一直怀疑当初我给你的财富换来的是一场欺骗，但因为没有证据，我无法对你做什么，纽盖特・伊翁克莱先生。不……纽盖特・杜瓦伦先生。” 卢卡斯的手指微微挑起。 “不过现在好了，我们的小公主还活着，我不追究细节，就当你是在女王和教会之间选择了教会，当然这是非常明智的选择。现在，我希望你能继续明智下去，既然她想要真相，那就把真相给她。” “你疯了！？”纽盖特的双手暗暗攥紧，“你认为这是女王想要的！？你究竟在图谋什么！？” 面对发怒的老伊翁克莱，卢卡斯的那张小圆脸依然平静，没有表情。 “你避世的生活方式让我可以原谅你的无知，杜瓦伦先生，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四处征战的过往正以恐怖的速度腐蚀女王的身体，女王已经不是一切，她没有能力再应允你什么，自然，她的英雄灵影拉维尔也一样。至于你，杜瓦伦先生，只要你的宝贝儿子还活着，你就没有反抗的余地，一直如此。” 回到贝伽吉吉特古城的大圣堂后，诺阿直奔教宗副助理的房间，敲响房门。当房门打开，一个身穿神袍，身材高挑纤细，面容俊朗阳光的年轻男人一把抱住诺阿，轻拍银质铠甲的同时在诺阿耳边说：“欢迎回家，我的兄弟。” “我回来了，弗兰西斯。”诺阿拥抱这个有着一头深棕卷发，深色瞳孔的年轻人，嘴角扬起浅浅的笑容。 只有在面对自小一起长大的义兄时，诺阿会表露感情，露出笑容。 “你回来得比我预想的要早许多。”弗兰西斯露出他一贯温暖而又质朴的笑容，“怎么样，一切都顺利吗？” 诺阿突然想起将他揪下伊米尔，压倒在地的亚瑟。不过他很快就抹去脑中黑发少年的身影，回答：“完成任务。你这里呢？” “老样子。你刚走没几天，圣父的身体就有些不适，也许是天气的原因，不过很快就恢复了。你应该先去看他，诺阿。” “圣父知道我习惯先找你确认情况。” “回归后的请安可不是小事。”弗兰西斯不厌其烦地提醒诺阿，“就算你的实力是公认的，也要尽量做到完美。就像我们早就知道的……”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教宗的养子不好做。” 弗兰西斯发出爽朗的笑声，诺阿看着弗兰西斯，嘴角扬着浅笑。 当诺阿从弗兰西斯那里得知，圣职长卢卡斯离开贝伽吉吉特，因私人原因出游的消息后非常震惊。告别义兄，诺阿回到圣殿骑士团，询问他的属下在他离开期间，是否有圣职长征调圣殿骑士的记录，下属给与他否定的答案。 卢卡斯不在贝伽吉吉特，就像领军的将军离开他要守卫的国度。诺阿感到不安。他很清楚，和平年代到来后，鲜少离城的卢卡斯如果出行，只可能是两个原因，或直接关系女王本人，或与“塔”有关。 经过半个多月的行程，亚瑟一行到达地处高原的奥治维奇。 城市的繁华程度令年轻人们惊叹，到处是形状各异的高楼，或是他们看不出作用的建筑，每隔一条街几乎就有一家书店，或售卖魔法装备的商店，每一家的生意看起来都很好。许多空地被各式雕塑占据，雕塑的内容大多是法师或学者模样的人像。在那些看起来伟大的人像下，身穿长袍的魔法师们手拿法杖，腋下夹着厚重的魔法书籍，脚步匆忙。 整个城市仿佛是知识的海洋，被气氛感染，就连亚瑟都想抓起本书看看。经过询问，众人绕过一栋栋高楼，一座座矮屋，来到属于预言者的街道。 那是一条笔直，可容纳五辆马车并行的宽阔街道。它拥有富有诗意的名字：星河。不过如果询问来往于这条街道的人，到底这个名字是谁取的，又为什么取这个名字，却不能得到一个明确，统一的答案。好像以前街道就只是街道，突然之间这条街就成了“星河”。 匆匆看上去，这条街道就像是普通的集市，但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聚集在街道两边的商户们与普通的蔬菜商人，水果商人，或皮货商人的穿着完全不同。他们售卖的除了一些奇形怪状的道具外，真正售卖的，是客人们的“命运”，又或者是客人们想知道的任何“信息”。 每一个商户的规模不同，简陋的只有一张毛毯，或是一张桌子，好一些的有半开放的帐篷，马车改装成的简易店面，最好的则是像书店，或杂货店一样的正规店铺。 然而这些衣着靓丽的预言者，占卜师们，和渴求答案的客人们并不是这条街最显眼的存在。任何人站在街道入口时，最先看到的都是位于街道尽头，那座高耸入云的塔。 因为塔的纤细，站在远处看时它更像是一根拔地而起的烟囱。但谁都没见过白色的烟囱，而这座塔是纯白色的。 经过打听，年轻人们知道这座白色高塔是奥治维奇最高的建筑，和奥治维奇最大的建筑麦克格雷魔法学院并列为当地最著名，也是最重要的建筑。 ------------ 第158章 你为什么帮助我？ 虽然星河里有数不清的信息售卖者，但当地人都知道，越靠近塔的卖家能力越高，给与的答案越精准，当然，索要的报酬也越高。 “我们现在有钱了，可以去找最贵的。”亚瑟的提议得到同伴的认可，不过同伴们不知道的是，亚瑟想的不是最贵的商铺，而是塔。 亚瑟向路人打听塔里有什么，但路人似乎忌讳有关塔的话题，明明是一座城市最高最瞩目的建筑，却没有人愿意谈及。亚瑟连问数个路人都没结果，正莫名其妙的时候看到有人向他招手，正是一个售卖“命运”，“未来”的商人。 就像入乡随俗，或购买纪念品一样，亚瑟用一小笔钱向这位商人购买情报，得知塔内住的是真正的时光行者，不像他们这些人，只能站在远处，模糊地窥探命运的一角，那些人是真正的预言者，力量强大到不能拥有正常人的生活，不能离开塔一步，并且他们的力量只能供国家使用。 亚瑟马上想到，尽管身处用金钱换取答案的地方，他们的问题却无法用钱解决。同伴们看到亚瑟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接下来的目的地必然是那座高塔，并且可以预见的，他们将遭遇冲突，或许那还算是好的。 不过没有人劝亚瑟不要去，因为他们都能感觉到，他们要的答案或许只有塔能给与。 就在亚瑟领众人向塔前进时，少年偶然瞥向街边的一角，看到一位高挑纤瘦，一身紫色长裙的老人正在伸手去够什么，看起来很费劲，亚瑟抬眼看，发现老人正努力去够树梢上和她那紫色长裙十分相配的紫色头巾。 那树枝并不高，老人的手距离头巾不到半米的距离，可就是这不到半米的距离却难为了她，无论怎么努力伸手都够不到。 亚瑟想也没想，走过去举起剑，用剑挑下头巾，递给老人。 “真是太感谢了！”老人露出惊喜的笑容，“刚才突然吹来一阵风，把它吹到了树上，我还在为难呢，太感谢你了，年轻人。” 亚瑟有些发愣。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老人。 尽管她的脸上有清晰的皱纹，一头秀发大多都已斑白，然而她笑起来就像紫罗兰绽放，浅紫色的眼瞳有着历经风霜的深邃。 当她将那锈有美丽条纹与金线装饰的头巾戴回，简单整理长裙，真正看向亚瑟，亚瑟感到他的心脏颤动，眼前这位纤瘦的老奶奶慈爱，智慧，并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感，亚瑟生平第一次下意识地向后退出一步。 看亚瑟怔愣，老人微笑着问：“怎么，第一次听到老人道谢吗？” “我不记得。”亚瑟随口答，“这没什么，谁都能做到。” 当老人微笑时，亚瑟觉得他能闻到紫罗兰的淡淡香气。 “可别人没有做，是你做到了。”老人依然微笑着，轻轻缓缓地说道，“年轻人，原谅我的冒昧，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帮助我吗？” 亚瑟依然随口回答：“因为我能。” 这个答案让老人有些惊讶，她很快追问：“就只是因为你能，没有其它原因吗？” 亚瑟撇嘴耸了耸肩膀：“没有。” “我明白了。”老人微微点头，又道了一次谢后转身走了。 亚瑟没有多想，和同伴们继续走向高塔。 就像所有人预想的，塔的周围守卫森严，从那些守卫的装备能够看出，这些守卫至少来自三个组织。一方是最普通的士兵，一方铠甲上有教会标志，另一方是魔剑士。 三方守卫让本就神奇的塔更加神秘莫测，散发着抗拒世人的封禁气息。 因塔被守卫们完整地包围保护，年轻人们找不到突破口，最后没有办法，亚瑟直接走上前，无视守卫的存在要进入塔里。 当他靠近，惊讶的守卫们立刻举起武器。 “站住！这里严禁进入！” “为什么？我只是想进去看看。”亚瑟一边随口应对，一边寻找强行穿过守卫，突破冲入的机会。 “哪来的小鬼那么多废话！快走开！” 一名守卫用长枪顶亚瑟，亚瑟一方面失望，觉得这么有知识气息的城市，守卫却还是老样子，一方面又高兴，他就等守卫率先出手，他好有动手的理由。 当长枪就要碰到亚瑟，亚瑟马上侧身，脚下用力一踩突然窜了出去，从两名守卫之间不到一米的距离跳了过去，在跳到两名守卫身后之后，他又迅速跳跃，躲闪守卫们刺来的枪头，随后压低身体，冲向塔的入口。 “喂！有人闯入！”两名守卫喊了起来，但让后方的维特和萨利娜奇怪的是，守卫们虽然惊讶，但看起来并不着急，反而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维特下意识地念出一声：“糟糕！” 他的话音刚落，亚瑟就因触发结界，被魔法困住，整个人飘浮到了空中。 好在自看到魔剑士后，亚瑟就有会遇到魔法的心理准备，悬浮之后他迅速对体内的奈音下令，奈音脱出亚瑟的身体，在空中发动灵力，亚瑟周身顿时刮起一股旋风，亚瑟在风力的推动下，开始回归地面。 发现亚瑟是契约者，守卫们脸上看好戏的表情消失了。 隶属教会和魔法学院的守卫们都聚了过来，一名魔剑士看亚瑟年龄还小，而且他身后的同伴没有要闯入的意思，神态都还算友善，于是主动解除亚瑟触发的魔法，并礼貌地劝说亚瑟，这里是禁地，请离开。 魔法结界距离塔的入口有十米，这样的距离，让亚瑟认为或许还有其它的魔法结界，于是用心声问奈音，用她的力量能否突破魔法闯入，奈音虽然不会魔法，但她能感觉到塔的奇异，感到它周围的守卫反而是它防御当中最弱的部分。 “虽然这个塔看起来就只是一座塔而已，但我能感觉到它不是，也许外部的防御根本不算什么，里面才是真正致命的部分。亚瑟，这座塔给我的感觉很不好，它闻起来一点生的气息都没有……反而……反而充满死亡的阴冷……我觉得我们不应该进入。” ------------ 第159章 我希望你能得到你想要的 听过奈音的话，亚瑟闭上眼，深深吸气感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自塔的入口吹出一股风，那阵风吹拂到他的脸上，带来属于死亡的腐败和阴冷气息。就像奈音说的那样。 亚瑟一瞬皱眉，他感到熟悉，又感到厌恶。他确定，他的心在说和奈音一样的话，不能进塔。 “我第一次来奥治维奇，不知道这里不能进。”亚瑟对守卫们露出蹩脚的歉意表情，在抬头最后看过一眼塔后，亚瑟转身离开。 奈音看向塔的入口，那里弥漫出的气息令她发颤，她觉得那个入口不像是连接塔内的入口，反而像是连接死亡之境的大门。 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奈音在心里叹道，只是看那个门她都觉得冷，抬手搓了搓手臂后，她快步追上亚瑟。 面对维特和萨利娜的眼神询问，亚瑟没有回应，倒是奈音摇摇头，说：“那里真的很不好，相信我，进去绝对不是好事，会发生……呃……会发生非常非常不好的事情，真的，我有这种感觉。” 维特和萨利娜对看一眼，维特问：“那现在该怎么办？” 萨利娜试探着说：“试一试最贵的？” 亚瑟叹了口气，他不甘心，但奈音说的没错，他确实感觉到这座塔不能进，三方守卫或是魔法结界都不是放弃的原因。 就在亚瑟低着头，一步一步向前走，和同伴一起离塔越来越远时，亚瑟觉得一抹紫色闯入眼角。 他下意识地追看过去，便看到之前那位老人正在井边打水。 老人摇杆的动作颤颤巍巍的，十分费劲，似乎摇杆随时都会脱离她的控制，在井里爬升的水桶会突然掉落下去。 亚瑟走了过去，抓住摇杆，开始摇动。老人在惊讶间渐渐松开手，让出空间，让亚瑟能尽全力。很快水桶被提了上来，亚瑟很轻松地就将盛满水的水桶放到老人脚下。 老人问：“年轻人，这次你为什么帮我？” 亚瑟想了想，回答：“你让我想起我的母亲，不过她是从河里打水，我没见过她打井水的样子。” 顿了下，亚瑟耸了耸肩膀，说：“也许很相似。” 老人微微歪头，笑着说：“打井水与打河水吗？” 亚瑟想到的并不仅仅是这个，但他回答：“或许吧。” 老人微笑道：“再一次感谢你，年轻人，不光是帮我打水，也感谢你说我让你想起你的母亲。我从来没做过母亲，那一直是我心中遥不可及的奢望。” “有愿望就应该去实现。”亚瑟说道，“女人在任何时候都可以成为母亲，如果你想，那就去寻找需要母亲的人吧。” 老人笑了出来，少年第二次让她惊讶，她知道这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像是有默契一样，两人同时向不同的方向走，亚瑟回到同伴身边，老人提着水桶，隐入熙熙攘攘的人流。 “尝试最贵的？”亚瑟看向同伴们，露出无奈的笑。 “那样也没什么不好。”萨利娜知道亚瑟还在为不能进入塔别扭，安慰他道，“既然来了，总要尝试一下。” 维特也说：“最贵的就是最好的，如果不是最好的，就不会成为最贵的，去试试吧。” 目前确实没有其它选择，亚瑟和同伴们开始寻找看起来最贵的商铺。他们很快锁定几家店，但就在去其中一家的路上时，他们突然被一声尖叫吸引。 他们循声看过去，便见那身穿紫裙的老人倒在地上，前方是一名高大的巡逻士兵，士兵的衣服都湿透了，在他脚边，一个水桶正缓缓滚动。 第三次，亚瑟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 “你是怎么回事！？怎么不看路！？”那士兵刚吼完，亚瑟就暗中撞上这士兵的后腰，在他哎呦大叫的时候，亚瑟来到老人身旁，扶她站起来，问她：“没事吧？” 老人微笑着摇头，那士兵伸手摸上剑柄，怒吼：“臭小子，刚才是不是你撞我！？” 亚瑟沉着脸说：“街上这么多人，我不小心撞到的多了，谁知道那些被撞的傻大个里是不是有你。” 士兵急了，瞪着眼缓缓拔剑：“臭小子你故意找事是不是！？” 亚瑟看到对方拔剑，自己的手也就按上剑柄，但老人却阻止亚瑟，并走出一步，诚恳地向那士兵道歉，然后迅速拉亚瑟走出围观的人群。 被带离时亚瑟抓起水桶，回到同伴们身边后，亚瑟把空水桶还给老人，老人拿着那水桶，问亚瑟：“你为什么又帮助我？” 亚瑟抬了抬肩膀：“没什么，就是因为我能，真要说原因，大概是因为前两次都帮了，这次再帮就是……习惯了。” 老人微笑时，嘴角的皱纹加深许多，却散发着独特的魅力。 “我这个年纪的人，手脚不方便，手里如果提着什么东西，撞到人是常事。其实那位长官没有错，确实是我不小心撞到他，还撒了他一身水。” 亚瑟“哦”了一声，说：“就算是你不小心，他也没必要吼你。” “哈……他现在大概在想，他今天可真倒霉，不仅被人泼了一身水，衣服都湿透了，还遭到一个男孩的敌视，好像自己成了坏人。” 亚瑟撇嘴：“我的敌视算不上什么，他看起来也不像好人。” 老人笑了。 “年轻人，你是强者，我希望你能得到你想要的。” “谢谢你的祝福。”亚瑟随口说，“不过这个愿望现在很难实现。” 说完，亚瑟看向塔。 顺着亚瑟的视线看过之后，老人微笑道：“怎么，你有什么想知道的？” 虽然亚瑟已经帮助过老人三次，但维特和萨利娜对老人并没有信任。维特抢先说：“我们确实有想知道的事，正准备去距离塔最近的店铺。” 老人做出夸张的明了表情，然后说：“距离塔最近的店铺价格十分昂贵，你们确定，这是你们想要的吗？” 萨利娜回答：“确定。寻找答案是我们来奥治维奇的原因。如果能够得到答案，任何价格我们都愿意支付。” “没有这个必要。”老人微笑着说道。 ------------ 第160章 你们终会得到你们想要的 “什么意思？”亚瑟问。 老人回答：“传说奥治维奇是被智慧之光照射的地方，是被先知庇佑的土地，所以，生长在这里的人大多拥有一些能力，售卖命运与未来的生意才会如你们所见的繁荣，我曾也是售卖商人的一员。” 亚瑟抬眼：“你也是预言者？” 老人笑道：“我在年轻的时候摆过摊子，至少，那个时候我的生意很好。” 萨利娜问：“那你的价格是什么？” 老人回答：“我已经不再做这种生意了，而且这位年轻人三次帮助我，我怎么可以向你们要钱呢。更何况，你们想知道的事情实在太简单，简单到根本不值得花费金钱。” “什么！？”老人的话让众人都惊讶了。 萨利娜急忙追问：“你说我们想知道的简单！？什么意思！？你知道答案！？” 老人慢慢抬起手，指向远方，年轻人们跟着看过去，一脸茫然。 “你们想要的答案已经在追寻你们的路上。”老人说道，“你们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保证你们能等到答案的到来。” “什么！？只是等！？”萨利娜急了，“要等多久！？” “如果接下来你们只是安静等待，那么将会很快，如果你们接下来展开一场冒险，那么答案的到来会有所延迟，但只是晚一小会，你们想要的答案注定会与你们相遇，无论你们是否想要，无论这个世界是否认同。” 老人的最后一句话让年轻人们更加迷茫，然而很神奇的，尽管毫无根据，听着老人那像沉静湖水般的声音，他们竟都有种信服感，明明是纤瘦脆弱的老人说出的话，却有着神奇的坚实力量。 因为这神奇的力量感，急躁的萨利娜平静下来，她看着老人淡紫色的眼睛，在不知不觉间选择了信服。 维特问：“那接下来要做的就只是等？为什么我们还有可能展开冒险？既然我们要等，那我们可以什么都不做。” 老人微笑道：“就算你们想等，命运的轨迹却不会等，不会因为任何原因停滞，当然，你们将面临选择，但选择的结果是既定的。” 说着，老人看向亚瑟。 亚瑟感觉到什么，突然扬起一抹邪笑：“你这样说，让我想做和命运相反的选择了，我从来没喜欢过所谓命运的玩意。” 老人的微笑依然，她轻声说：“你又怎么知道你做出的相反选择，不是既定的命运呢？” 亚瑟先是一愣，很快他皱起眉毛，鼻子里发出不爽的哼声。 维特还是觉得不踏实，他又问老人他们接下来该怎么做，该注意什么，但老人回答的答案总是一样：“安心等待吧，你们终会得到你们想要的。” 反复得到同样的回答后，维特终于放弃提问，老人向每个人点头，礼貌地打过招呼后道出一声“再见”，然后转身离开。 亚瑟看到空水桶还在地上，便问：“喂！你的水桶不要了吗？” 老人半扭头，笑答：“已经不需要了。” 话落之后，就像之前一样，老人很快就又消失在人群当中。 众人互相看看，都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但既然老人这样说，他们又选择相信，便决定先留在奥治维奇，看究竟会发生什么。于是他们离开星河街，寻找旅馆投宿。 同一时间，位于塔的顶层的幽暗房间中，与那隐入人群的老人一模一样的年迈女人正坐在镶嵌金边的红色扶手软椅上，在她的前面竖立着一面近两米高的宽大镜子，此时的镜面就像水面，那层轻薄的水面里正映现着亚瑟等人的身影。 但随着人群当中的那位老人消失，水面中的景象也就消失，带有波澜的水面恢复为普通的镜面，反射出坐在椅子上的老人。 脚步声传来，老人的视线扫过由一块块暗青砖石组成的围墙，看向敞开的石门。很快，一位身穿粉白长裙的少女走入房间。 “紫光，你在做什么！？”少女的面容与白花一模一样，但没有肌肉萎缩的病态，从外表上看，她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就像一位健康的少女。 然而这具身体的内里和外表显示的完全相反。作为白雪的双生妹妹，白花拥有和她的姐姐相同的命运。 “我只是想亲眼看到他。”代号紫光的老人回答道。她的笑容依然柔和慈祥。“那位……颠覆世界的命运之子。” 白花叹了口气，走入房间，来到座椅旁，问老人：“你看到了，感觉怎样？” 老人微笑回答：“确实与众不同，我想，也许，我们仍有一线希望。” “一线希望？”白花露出讽刺的苦笑，“白雪那个傻瓜已经失败了，一切就像夏亚预言的那样进行，我真不知道我们还有什么希望，不能再等下去，必须行动！” “任何人都有追求所爱的权力，白花。不要忘记，我们仍然是凡人，仍然被属于凡人的欲望驱使。” 白花的表情显示她并不认同紫光的看法。 “我们是被神和凡人一起抛弃的工具。”白花用一种近乎厌恶的口吻说道，“我们短暂的生命是用来揣测神的旨意，保护那些一无所知的凡人的。我们有什么资格去追求？既然是在塔里，就要履行塔的职责！我那个愚蠢的姐姐背叛了塔，我永远不会原谅她！” 少女的话语令老人轻声叹息，她不由得想到，如果是亚瑟，是否能让这一切有所改变。而身在塔里的他们，又是否渴望这改变。 因为有充足的经费，亚瑟他们找到一家条件不错的旅馆住宿，奈音也有属于她的房间，因为在之前的旅程中奈音一直睡在亚瑟的身体里，亚瑟表示现在有条件了，奈音可以睡她自己的房间。 对于亚瑟的好意，奈音微笑着接受。她没有说其实她希望能和亚瑟一个房间，无论什么时候，都“睡”在亚瑟的身体里，因为那样她才有安全感。 反正不知道要在奥治维奇待多久，维特提议四处逛逛，多了解这座城市，对他们之后的行动能有帮助。 ------------ 第161章 我是一名学者 维特的建议得到众人的认可。所有人都放松下来，就像出门游玩一样，真正享受奥治维奇这座高原城市。 就在亚瑟三次帮助紫光老人的同时，麦克格雷魔法学院的教室里，一位年轻的魔法导师正在上课。 这个年轻人只有十七岁，还未成年，却因为渊博的学识，扎实的魔法素养，与高强的魔法能力得以以导师身份授课。 这个年轻人名叫菲尔・霍金斯，是麦克格雷魔法学院院长的首席弟子，也是院长的唯一助理。和大多数法师一样，他穿着宽松的法师长袍，戴宽檐法师帽，一头纯蓝长发就像一汪湖水，俊俏脸庞上的一双蓝眼睛则像一对浸润湖水的蓝宝石。从外表和气质上看，霍金斯就像美丽沉静的湖中精灵，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个让许多女性学生尖叫的年轻人有着如火焰般的内核。 布置完作业，霍金斯宣布下课，在一一解答过提问学生的问题后，他拿起书本准备离开教室。这时坐在最后一排的一个男人站了起来，跟随霍金斯走出教室，并在走廊里叫住了他。 霍金斯转身看，发现对面站着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从装束上，霍金斯可以判断出男人属于上流阶层，他的一头赤红短发，和那双锐利的红色眼睛，则让霍金斯产生联想。在看过男人腰间的佩剑后，霍金斯证实了他的联想，一张好看的脸瞬间冷了下去。 “你看起来不记得我了。”莱斯特・穆勒露出礼貌的微笑，并伸出手，“我们曾在特里亚娜公主的生日宴会上见过面，那时候你只有桌子那么高，但我清楚地记得克涅尼夫院长介绍你时自豪的表情，百年难得一见的魔法天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是这样称呼你的，霍金斯先生。” 霍金斯生硬地低下眼睛，看那只伸过来的手。 熟悉霍金斯的人们都知道，这位百年难得一见魔法天才有轻度的洁癖，不喜欢被陌生人碰触，尤其是像眼前这种装作熟悉，实际陌生的家伙。 但近一两年因为开始授课的关系，霍金斯的脾气好转不少，他极度不情愿地伸出手，浅浅地握住男人的手，在短暂交握后马上抽回。 “非本院学生要旁听我的课需要预约。”霍金斯挂着一贯冷清的表情，用一贯冷硬的语气说道，“但看来王子殿下没有受这条规定的约束。” 红发男人微笑着耸了耸肩膀：“我很高兴霍金斯先生记得我，其实我曾试图去预约，但霍金斯先生实在太受欢迎，尤其是那些女学生们，而我见先生的心又十分急迫。” “有什么可以为王子殿下效劳的？”这样说的时候，霍金斯的表情看起来一点都不想效劳，不过这还不至于让莱斯特・穆勒生气。 “我听说布里亚诺月前曾邀请你去圣都。”莱斯特・穆勒保持着他那惯常霸气的微笑，说话时下意识地抬高下巴，“我想告诉先生，我一直都在关注你，我诚挚地邀请你来圣都，我可以资助先生，在圣都建设麦克格雷分院，或者，由先生命名的，专属于你的魔法学院，显然你拥有这个实力和资格，我一直认为露菲亚只有一座魔法学院实在太荒唐了，先生意下如何？” 霍金斯觉得他的右手像是摸了脏泥一样难受，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尽快去洗手。于是他省略掉客套，直接告诉莱特斯・穆勒：“之前我一直在忙考试周的事情，所以忘记回复布里亚诺殿下，现在我一并回复你们，我不会去圣都，我是一名学者，也只是一名学者，我不会参与到你们兄弟二人的争斗中，我只想研究魔法，只想在有限的生命里尽可能多地掌握知识，探索未知，感谢两位殿下的邀请，但我会在麦克格雷终老。” 霍金斯甚至没给莱斯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就浅浅点头行礼，快步走开了。这是任何人都不敢对有战神之称的莱斯特・穆勒做的，但菲尔・霍金斯这样做了，没有一丝犹豫。 莱斯特王子看着霍金斯快步离开的背影，短暂维持的礼貌笑容一瞬消失。 霍金斯在回办公室的路上看到他的导师，萨金科・克涅尼夫院长正在和副院长说什么。霍金斯等他们的谈话结束后走上前，向他报告莱斯特王子邀请他一事。 老院长的脸庞几乎被松散的白发和蓬松的白胡须覆盖，但他睿智的双眼像夜空里的星辰一样闪耀，慈祥的笑容则像夏秋的清风，让人感到舒适的暖意。 老院长看着他最得意的弟子，轻声说：“如果你能在一开始就拒绝布里亚诺王子，也许莱斯特王子还不至于亲自来找你。” “但我确实忘记了。”霍金斯马上回道，“谁让他传信来的时候正好是考试周，我看到信的时候都已经是好几天以后了。” 霍金斯明显不在乎任何一位王子，这是让老院长无奈，骄傲，又十分担心的。 两人一起走向办公室，途中，老院长劝霍金斯，在对待王子时要更谨慎些，但霍金斯却直言他不会接受任何人的拉拢，他只想做他想做的。 某处程度上来说，霍金斯是被老院长养育长大的，他的脾气老院长再熟悉不过。没有办法，老院长放弃劝说，改问教学方面的情况。 “今天有学生问我，灵影是否该被视为道具对待，或者该拥有和人一样的权力。” “哦？”老院长抬了抬布满皱纹的眼皮，“是刚刚那堂课？” “对，就是有那个武夫王子在的课。” “菲尔，不能这样称呼莱斯特王子。不过我相信你不会在别人面前这样说。那么，你的答案是什么？” “你知道我的答案，灵影不是法杖，或一件单纯的武器，不能被看作是道具对待，但灵影不是人类，没人知道人在死去后形成的灵影是否拥有同一个灵魂，所以灵影不能拥有和人一样的权力，这是我一贯的主张，不会更改。” ------------ 第162章 只是一个过路人 老院长停下步伐，转头看霍金斯：“我一直觉得不可思议，菲尔，你如此年轻，却有如此老旧的思想。” 霍金斯也停下脚步，仰头看向慈祥的老者：“你忘记了，院长，我是一名孤儿，孤儿从未年轻过。” 老院长微微昂头，做出“啊”的口型，然后矮下身子，依然轻缓地说：“随着成长，也许孤儿能够发现内心深处年轻的自我。” 霍金斯没有回应，老院长又说：“书本不是一切，菲尔，也许有一天你能够离开奥治维奇，去看外面的世界，接触全新的思想。” 霍金斯很快回应：“奥治维奇是学识与思想的中心，我已经站在世界的顶点，没必要离开。” 萨金科・克涅尼夫没有说话，只是头微歪，露出慈祥的笑容，法师帽顶端暖黄色的星星装饰微微摇摆。 午休时间，霍金斯喜欢去琪琪餐点店，排一会队，买一份塔卡吉巴鲁套餐，然后去学院深处，一处僻静的雕塑前用餐。 塔卡吉巴鲁套餐由塔卡吉巴鲁夹饼和一杯热饮组成。 塔卡吉巴鲁夹饼是奥治维奇的名小吃，以用料丰富，口味多变著称。夹饼的最外层是塔卡吉酥饼，酥饼里面铺满奶油薯蓉，卷心菜碎丝，巴鲁肉球，辅以羊油炒制的洋葱碎作为馅料，上层撒有罗勒与百里香调味，提助香气。 热乎乎的塔卡吉巴鲁夹饼散发着浓郁而又鲜明的香气，外层的塔卡吉酥饼经过馅料汁水的浸泡，酥脆的口感产生变化，使其更适合与馅料搭配。而馅料中最著名的，是巴鲁肉球。一张塔卡吉巴鲁夹饼里固定有八个巴鲁肉球，肉球经过长时间的熬制，肉质温和柔软，却内藏浓郁肉香，一口咬下去，肉汁溢出，浓香弥漫。 菲尔・霍金斯习惯数他吃下去的巴鲁肉球，一个，二个，三个，四个……一直到第八个，整张塔卡吉巴鲁夹饼便差不多吃完了。 这时他会享受套餐的另一部分，西西敏热茶。西西敏茶最大的特点是盛放在巴格林树根部的大肉叶里。热茶的用料并不复杂，主要是蜂蜜和柠檬，可以依照个人喜好加某一种水果和淡奶。 菲尔・霍金斯是什么都不加的。他喜欢西西敏热茶清新，微甜，柔和的味道。一叶西西敏热茶正好可以解除塔卡吉巴鲁夹饼的少许油腻，因此成为和塔卡吉巴鲁夹饼一起售卖时最受欢迎的固定搭配。 菲尔・霍金斯坐在雕像旁边的公共座椅上，一手拿着塔卡吉巴鲁夹饼，一手拿着西西敏热茶。 吃过的巴鲁肉球已经数到第五个，西西敏热茶也喝了三分之一，这时一个黑发少年突然闯入他的视线。和他一样，少年也是一手拿着塔卡吉巴鲁夹饼，一手拿着西西敏热茶，并且因为距离很近，菲尔・霍金斯可以清楚地看到，少年手里的塔卡吉巴鲁夹饼也是吃了一大半，西西敏热茶喝掉了三分之一。 菲尔・霍金斯有些惊讶。因为地处偏僻，很少有人会到这里来，当然作为学院开放给外界的一部分，有人会来这里并不奇怪。实际上在上个月就有一对小情侣意外发现这处小小的僻静之地，正要在这里互诉情意时，突然看到他们的导师正在用手绢抹嘴，冷冷地看着他们。 当时这对小情侣可是吓坏了，毕竟他们有多门学科的考试成绩都由霍金斯把关。他们拼命道歉，尽管霍金斯什么都没说，然后像逃命一样跑走了。 霍金斯看少年的装束不像学院的学生，大概回忆了下，也不记得曾在哪里见过他，加上他手里拿着来到奥治维奇必定要品尝的塔卡吉巴鲁套餐，因此他断定，这个少年就和每天都会涌入麦克格雷魔法学院的游客一样，只是一个过路人。 霍金斯虽然不喜欢安静的午休时间被打扰，但这里毕竟不是他私人的地方，于是他低下头继续享用午餐。 很遗憾，少年没像霍金斯希望的那样，或者和大部分游客一样，看满意之后就马上离开。他看到少年走近雕像，仰着头，一边继续吃塔卡吉巴鲁夹饼，一边注视着。 一些卷心菜碎丝从少年嘴边掉到地上，但少年似乎没有注意到，两颗纯黑的眼珠依然盯着前方的塑像。 霍金斯浅色的眉毛微微皱起。他将西西敏热茶放到座椅上，抽出法杖，水晶杖尖冲少年的脚下轻点，掉落在地上的卷心菜碎丝顿时飘浮起来，飞进不远处的垃圾箱里。 突然出现的魔法吸引了黑发少年的注意，他转过头，看向座椅上的魔法导师。 这便是霍金斯与亚瑟的初见。 亚瑟伸手指前方那座漆黑的独角兽雕塑，问：“为什么这里会有独角兽的雕塑？” 霍金斯浅色的眉毛皱得更深了。他自认他看起来不像导游，更不像会热情回答游客问题的老好人。 “因为奥治维奇有一个关于独角兽的传说。”霍金斯用冰冷低沉的声音回答道。虽然极不情愿，但霍金斯考虑也许满足了男孩的好奇，他就会离开。 亚瑟马上追问：“什么传说？” “因为地处高原，资源匮乏，最初的奥治维奇贫穷落后，为了摆脱困境，人们虔诚祈祷，渴求希望，某天夜晚人们看到流星划过，纷纷跪地许愿，但那并不是流星。” 因为回想起躲避石巨人时看到的场景，亚瑟下意识地说：“是独角兽？” 霍金斯确定，他讨厌这个黑发小子，因为他讨厌被打断，尤其还是在他勉为其难地回答问题的时候。 “对，那是一只通体漆黑的独角兽，流星般的光芒源自它的独角，传说那是十分美丽的光芒。” 说着，霍金斯仰头看向雕像。 亚瑟也望了过去。那个翅膀飞扬，前身腾起的独角兽雕像在他们眼里仿佛活了过来，在他们的想象里昂头挺胸，扇动翅膀，飞翔在繁星点点的夜空中，俯瞰高原上穷苦的人民。 ------------ 第163章 这件事不好处理 “传说它摘下天上的智慧之星，撒向人们，然后消失在天际。”霍金斯继续说道，“在那之后人们团结一致，开始用智慧求生，有人突然能够使用魔法，有人能够预见未来，奥治维奇自此迅速发展。” 亚瑟做出“哦”的口型：“这样说，这只独角兽还挺好的，如果它真有这么大的贡献，为什么把它放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霍金斯用眼角瞥亚瑟，想这么偏僻的地方你为什么会来。 “因为当奥治维奇发展起来，这个传说就不再适合这座城市，所以这座雕像也就被搬到这里。” “什么？”亚瑟马上问，“为什么？” 霍金斯回答：“因为这个传说明显是假的，奥治维奇人相信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要靠自己的力量解决，我们已经不再祈祷。” 亚瑟紧接着说：“但独角兽是存在的，你们应该知道吧？有个什么白银骑士就有一只独角兽。” “就算传说中的生物真实存在也无所谓。”霍金斯仰头看着眼前栩栩如生的雕像，没有一丝起伏地说道，“这座城市不再需要这个传说了。” 亚瑟撇了撇嘴，不管传说的真假，他为当初那只独角兽感到不值，但又想到也许当初那只独角兽会帮助奥治维奇，大概也没想要什么回报，再说这终究是别人家的事，于是亚瑟只是撇嘴，什么都没说，便转身走了。 余光瞥到亚瑟转身离开，霍金斯放心了。没一会，一声“谢谢”自后方传来，霍金斯回头看，但少年的身影已经消失。 霍金斯慢慢地吐出口气，看向独角兽雕像的基座台面。十七年前的午休时间，萨金科・克涅尼夫院长拿着塔卡吉巴鲁套餐来到这里，发现一个蓝头发的婴儿被遗弃在独角兽雕像的基座台面上。 当卢卡斯・莱克托得知二王子亲自前往奥治维奇见霍金斯的消息时，他正在回大圣都的路上，有塞安神官罗德陪伴。 卢卡斯露出深思的表情，像自言自语般说道：“萨金科是拉维尔的后盾，我们性急的二王子殿下或许已经发现这点，显然对待灵影的不同态度是殿下现在急需的。” 沉默片刻后，罗德试探着问：“女王陛下的真实情况究竟如何？” 又一阵沉默后，卢卡斯看向罗德，回答：“她不可能还活着。” 罗德一向眯起的眼微微睁开：“是萨金科的魔法吗？” “知道萨金科曾是死灵法师的人已经不剩几个。”卢卡斯感叹，“王子殿下也是费了好一番力气啊。” “萨金科虽然年迈，但以他的身体状况，怕是还能活很久。”罗德的声音更轻了些，“也许这一次，二王子殿下希望的，也是教会需要的。” 看到卢卡斯的视线再一次落到自己身上，罗德紧接着说：“而如果教会需要，我愿尽我所能。” 卢卡斯先是看了罗德一会，然后说：“我知道罗德神官你一直希望成为神侍，一直以来你的贡献我都看在眼里，如果你能促成一个对教会，对露菲亚王国都光明正确的未来，那么你无疑是新一任十二神侍的人选。” 罗德走到书桌前，挂着一向沉稳的微笑，面向卢卡斯深深鞠躬。 乘坐小船回到岸上后，罗德进入等待的马车，马车的一侧座椅上坐着G先生。 当罗德坐稳，G先生马上跪下，罗德也适时地抬手。G先生抓住罗德的手，亲吻他指上代表神官的教会戒指，然后低着身子退回座位。 “这件事不好处理。”马车行进，罗德看着窗外，轻声说着，“女王的身体状况显然已经陷入绝境，现在支撑她还活着，也就是支撑她的英雄灵影拉维尔还活着的原因，是曾为死灵法师的萨金科・克涅尼夫，二王子对他恐怕已经起了杀心。” G先生低垂着视线，恭敬地说道：“二王子的表现已经越来越激进，就算是希斯洛大主教恐怕也要压不住了。如果大胆地猜测……从半年前殿下集结兵力，女王却无动于衷来看，也许女王已经成了活死人。” “活死人？”罗德看回G先生，“有这种可能？” G先生微笑着点了点头：“是的，大人，如果萨金科・克涅尼夫真的曾是死灵法师，那么考虑他的实力，让死人维持活人的状态，并不是不可能。” 罗德的双手慢慢交握到一起，轻声喃喃：“可怕的家伙……王国怎么能由区区一只灵影掌控……” “所以，萨金科・克涅尼夫必须死，对吗，大人。”G先生的声音也变得很轻。 和G先生短暂对视后，罗德看回窗外，说：“就算是莱斯特王子想动手，也太难了，即便无视声名带来的无形保护，萨金科身为麦克格雷魔法学院院长，和奥治维奇实际掌权者的实力，也是难以撼动的。” G先生轻轻点头：“所以，教会绝不能现身，对吗，大人。” “你看起来并不担心。”停顿过后，罗德继续道，“说吧，你知道什么。” G先生微笑回答：“莱斯特王子得到了鹰巢的力量。” 罗德有些惊讶：“竟然得到了刺客们的力量？看来二王子殿下是真的等不及，要孤注一掷了。” 说完罗德看回G先生，嘴角微微扬起：“不愧是白鲸商会，掌握情报的能力从来不会让人失望。这样强大又恐怖的能力，我很高兴你愿意与我分享，G先生。” G先生马上抬手，按住自己的心脏，同时低下头，恭敬地说：“教会是白鲸商会的主人，而我的主人是您。” “我欣赏并感谢你的忠诚，G。”顿了下，罗德接着说，“萨金科需要替代者，他的弟子霍金斯是圣职长和我都满意的人选。但鉴于他用生硬的态度回绝莱斯特殿下的邀请，我和圣职长大人都担心他会遭遇不测，尽管他对待灵影的态度是莱斯特殿下想要的，但殿下的心胸我们都清楚。不过，也不必太过刻意，现在教会仍要和莱斯特殿下保持良好的关系。” “我明白了。”G先生微笑着轻轻点头，“我想到了适合的人选。” ------------ 第164章 别伤心，菲尔 在旅馆吃早餐时，亚瑟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很快他的同伴们也发现那个站在墙角，穿灰白斗篷，兜帽遮脸的高大家伙。 萨利娜看众人的眼神也跟着看过去，很快她转回视线，小声问同伴此人的来历，看过亚瑟表示同意的眼神后，维特将他们在塞安，包括之前乐园班戈的事情，白鲸商会的事情简单讲给萨利娜，萨利娜不禁惊叹，这些明明还是孩子的同伴们原来有这般复杂惊险的经历。 因为萨利娜，当那高大家伙抛出眼神然后离开时，亚瑟露出犹豫的表情，但萨利娜马上站起身跟了上去，众人彼此看看，也很快跟上。 行走的过程中亚瑟对萨利娜说：“这其实是我们，不，这其实是我的事。” “你和维特和奈音区别你和他们吗？”萨利娜依然看着前方那高大家伙的身影，轻松说道，“难道到现在你还想区别你和我吗？” 亚瑟挑起嘴角，看回前方。 拐过几条街巷，就像亚瑟预想的，在道路尽头等待他们的，是挂着算计笑容的G先生。 最先有所感应的是紫光老人。 虽然没有真正意义上离开过塔，萨金科・克涅尼夫也从未踏入过塔，但因为属于他们的过往，紫光老人与萨金科・克涅尼夫是交情很深的朋友，紫光老人知晓萨金科・克涅尼夫的过去，而萨金科・克涅尼夫也知道紫光老人的身世，与她真正的名字。 因为深厚的情谊，当感知到萨金科・克涅尼夫即将死亡时，紫光老人那双淡紫色的眼睛湿润了。 无论萨金科・克涅尼夫多么强大，紫光老人知道，好友在他自己的生命，和霍金斯的生命之间，必然会选择让霍金斯活下去。 下课后霍金斯前往院长室，打算向院长申请减少授课，好将更多精力放在目前正进行的魔法研究上，为新书做准备。 他一手拿法杖，一手抱着厚重的教科书，走在由一根根纯白大理石圆柱支撑，足有二十米宽，近五十米高的穹顶走廊里，思考该怎样向院长解释申请。他知道院长总是希望他能保证授课时间，尽量多地与学生们相处。但霍金斯不想耽误他的研究，尽管他已经尽可能地压缩休息时间，但研究进度还是比他预计的落后许多。 “除了我，学院里还有许多优秀的导师，他们比我年龄大，比我有更多授课经验，而且最关键的……他们比我有时间。” 就在霍金斯将心中默念的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他突然看到前方躺着一个人，血红蔓延。 因为熟悉的衣袍，霍金斯慌了，他丢下教科书跑过去，看到老院长萨金科・克涅尼夫躺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 “院长？” 霍金斯不相信他看到的。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是谁！？为什么！？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霍金斯握住老院长的手，他这一生还从未这样慌张过。 尽管白雪般的胡须被染红，伤口泛着撕裂般的疼痛，萨金科・克涅尼夫却并不觉得痛苦。他苍白的脸上依然挂着慈祥的笑容，他感谢上天，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他能看到他最重要的人，他生命中最美好的存在。 “别伤心，菲尔，这是我的命运。” “不可能！你是萨金科・克涅尼夫！你不可能有这种荒唐至极的命运！” 老院长能感觉到力量的快速流失，但他却扩大了笑容。 “在命定的那天到来之前，我们都不会知道，我们会面临什么。我从未想过我会成为一名教师，一位院长，一个……父亲，菲尔，我的孩子，我希望你知道，你并不……孤独……” “院长你等等！我现在就去找人帮忙！别死！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霍金斯第一次用他全部的力量大喊，可平时常有教师走过的走廊此刻却空无一人，就在霍金斯想去找学院医师时，他感觉到什么，手中老院长的手慢慢地滑落，摔落在地，萨金科・克涅尼夫永远地闭上了双眼，温柔慈祥的笑容于这一刻凝固，法师帽上暖黄色的星星装饰同时暗淡。 霍金斯不相信他看到的正在发生。 他想这或许是一场恶梦，或许是某个学生或老师用魔法制造的恶作剧，用来报复他的刻薄与严厉。 “院长，院长你不能这样做，你知道你这个年龄已经不适合开玩笑了，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院长，你睁开眼，院长，你上次和我保证过不会再吓我！院长！院长！” 就在霍金斯一边大喊，一边推搡萨金科・克涅尼夫的尸体时，一道黑影突然窜出，尖锐的袖剑带着一道银光，直直刺向菲尔・霍金斯的喉咙。 几乎同一时间，另外一道略小些的黑影快速奔来，剑光跟随，在袖剑剑刃即将刺上霍金斯的前一秒，有龙眼石装饰的银光长剑挡下了刺来的剑刃，清晰的金属碰撞声中断了霍金斯的呼喊。他近乎呆愣地望去，看到一个黑发少年执剑挡在他的身前，而他用长剑挡住的，攻击的敌人穿着紧身黑衣，脸上戴有微笑面具，正是隶属鹰巢的刺客装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霍金斯下意识地喃喃，他发现黑发少年似乎有些熟悉，当他转过脸来，看向自己，霍金斯立刻想起了，正是一段时间前他在午休时间偶遇的黑发少年！ “你！是你！”霍金斯再度大喊，他以为亚瑟知道什么，伸手要去抓亚瑟，但这时刺客已经开始攻击，亚瑟举剑抵挡，霍金斯抓了个空。 亚瑟并不只想抵挡住刺客的攻击，如果可以，他更想制敌，然而他发现刺客似乎并不在意自己受到攻击，他甚至愿意用受伤换取攻击霍金斯的机会，察觉到这点后亚瑟不敢离霍金斯超过一步距离，他同样放弃部分主动攻击的机会，以保护霍金斯为第一目的。 对于如此年轻的亚瑟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察觉出敌人意图并做出调整，刺客感到惊讶，并很快开始真正攻击亚瑟。 ------------ 第165章 我们要救的是你！ 亚瑟很快发现，对手的实力超过他的预计。 明明有着强壮的身形，刺客的攻势却极快，身体矫健敏捷。单论剑法，除了渥米尔的传令官林，亚瑟还没遇到过这么强劲的对手。 因为必须保护身后处于瘫软状态的霍金斯，亚瑟的移动受到限制，尽管有着绝不退步的意志，但对方毕竟是来自鹰巢的精英，没过多久亚瑟开始落入下风，精巧尖锐的袖剑开始频频制造危机，几次擦着亚瑟的衣服滑过。 就在亚瑟感到吃力，额头淌出汗珠时，刺客的另一臂突然也弹出袖剑，惊讶间亚瑟闪避抵挡不及，眼看着剑尖就要划上他的喉咙，这时一枝箭矢突然疾速飞来，正瞄准刺客的手心。 亚瑟能感觉到箭矢飞过瞬间带来的微弱风势，刺客手腕翻转，袖剑挡开箭矢，亚瑟趁机攻击，刺客以另一手袖剑抵挡，同时脚步后移，亚瑟没有追击，他知道对方身法剑术高深，现在的情况他处于劣势，追击也不会有胜算，因此仍守在霍金斯身前，沉下心调整呼吸。 在亚瑟短暂休息时，维特和萨利娜以迎战的身姿出现。 因为怕有埋伏，亚瑟先同伴一步来救霍金斯，维特和萨利娜在后方掩护，随时准备出击。 亚瑟认为有维特和萨利娜一起，再加上奈音的力量，是可以战胜敌人的。然而就在他抬手抹掉汗珠的时候，隐藏在暗处的刺客们看到局势改变，纷纷现身。 这些身穿黑色紧身衣，戴笑脸面具的刺客们短暂站成一排，像一堵死神之墙般面向年轻人们，带来极大的压迫感。 然而带来更大压迫感的，是他们很快开始群起攻击。 萨利娜挥舞起她的双刃斧，怒吼着以一敌多，维特面对像一座黑色小山般攻来的刺客们，一边后退躲避攻击，一边迅速发箭。然而对战以敏捷著称的刺客们，疾速射出的箭矢成效甚微，只勉强保证维特的安全。 加上最先攻击的刺客，此时有三名刺客攻击亚瑟。 对战一名刺客亚瑟就已经吃力，更何况是三名。没多久他的大衣就被袖剑划出一条破口。 亚瑟知道不妙，他原以为有维特和萨利娜，他们能占人数上的优势，却没想到对方埋伏着这么多人，埋伏的过程中他们竟能毫无声息，近乎屏气，就连奈音都无法察觉。 还不知道是否有更多隐藏的敌人，情况非常不利，亚瑟决定撤退。 他大吼一声，拼力发动连续攻击，然后快速看向维特和萨利娜，两名同伴在敌人突然增加之后也都心里有数，和亚瑟快速对了个眼神后准备撤退。 首先出招的是维特，他以降低精准度为代价，在短时间内连发数箭，制造逃脱的机会。 面对箭雨攻势，刺客们纷纷躲避，趁这个机会亚瑟回身抓住霍金斯的手臂，拉起人就跑。 霍金斯还处于茫然与痛苦交织的混乱状态，他大喊：“等等！院长还在那！我得救他！我要救他！” 不仅喊，霍金斯还往回跑扑向老院长的尸体。亚瑟皱起眉头，想这蓝头发的家伙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他加大拉扯霍金斯的力量，并低吼：“那个老头已经死了，我们要救的是你！别乱动耽误我们做事！” 然而霍金斯并不信任亚瑟，因为亚瑟喊萨金科“老头”，霍金斯对亚瑟产生反感，他更加用力想挣脱亚瑟的拉扯，并吼：“放开我！我没让你们救我！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和凶手是一伙的！？谁知道这是不是你们在演戏！？” 亚瑟火了。在萨利娜一斧子砍中刺来的袖剑，并配合维特的箭矢，连番快攻挡住攻来的刺客们后，亚瑟一拳打中霍金斯的肚子，霍金斯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就觉得两眼一黑，身子向前倒去。 亚瑟抓住霍金斯脱手的法杖插入腰间，再将霍金斯整个人扛到肩上，然后迈开步子，什么也不管只向前跑，后方跟着萨利娜和维特保护。 霍金斯半昏半醒，看到老院长离他越来越远，他下意识地伸手去够，却觉得浑身像石头一样沉重僵硬。 无能为力的感觉加重痛苦，刺中霍金斯的心，蓝宝石般的双眼渐渐被泪水覆满。 亚瑟顾不上霍金斯的状态，他知道维特和萨利娜已经很吃力，两人的衣服都出现多处破口，亚瑟对体内的奈音下令：“就是现在！” “是！” 追击的刺客们看到一个穿着白丝袜，粉裙子，似乎柔柔弱弱的少女突然站在他们面前都是一愣。但看到少女坚定的眼神，联想到她的突然出现，他们都反应过来少女不是普通人。 不出他们预料，少女抬起双手后，一股飓风突然出现，扰乱了他们的视线，阻挡了他们的追击。 然而只是飓风并不能令这些肩负鹰巢声名的刺客精英放弃，他们顶着飓风，依然奋力前进。奈音见此发动地属性灵力，走廊的大理石地板瞬间破裂，大量沙土夹杂着大小不一的碎石腾飞而起，奈音不想杀人，还是以阻挡为先，于是让这些小块的碎石在飓风的扯动下像箭矢一般砸向刺客们。 跑出走廊后众人的脚步不停，直接跑向学院外。 学生们看到亚瑟肩上的人都觉得像是霍金斯导师，但因为亚瑟跑的速度很快，他们大多是“啊”了一声，来不及仔细看，就看不到了。在亚瑟他们跑出走廊后没多久，一阵浑浊的狂风突然刮出，伴随着地面和墙壁的毁坏，穹顶的破裂坍塌。 学生们顿时惊慌起来，纷纷奔跑逃命。导师们迅速赶来，他们纷纷举起法杖，发动魔法，有人用魔法障壁保护学生，有人阻挡狂风，有人支撑墙壁，有人压下碎石，场面在魔法的运行下逐渐得到控制。 当走廊重归平静，导师们举着法杖，靠在一起小心翼翼地走进走廊深处，老院长萨金科・克涅尼夫那覆满鲜血的尸体赫然呈现，引发所有人的震惊，与随之而来的巨大悲痛。 ------------ 第166章 闪开！都闪开！要命就闪开！ 与悲痛一起到来的，是愤怒。 女导师们流泪，男导师们怒吼，向老院长发誓复仇。 有人想起最先跑出走廊，背着看起来像是霍金斯的少年，有人问在这种时候，和老院长关系最为亲近的霍金斯在哪里？为什么他不在？ 急急赶来的副院长无法回答任何问题，他发出的第一个命令是封闭学院，不许任何人进入，更不许任何人离开，导师们立刻去追有重大嫌疑的黑发少年及其同伴。 奋力奔跑的众人突然发现，天空中像是有一层魔法障壁般的网在铺展开来，似乎要将整个学院罩住。 众人知道这是学院的反应，他们互对眼神，都知道必须更快，好在他们已经跑到距离学院大门不远的地方，只是因为这里有众多学生和游客，道路不畅，使他们的速度不得不慢了下来。 看到魔法障壁展开，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游客们惊慌了，而知道这是学院有大事发生的学生们也惊慌起来，游客们一窝蜂似地跑向学院大门，不想被关闭在学院内，学生们则跑向学院内部，急于要弄清真相。 两股人潮互相拥挤，碰撞，撕扯，小孩，妇女与许多老人被撞倒受伤，喊声和哭声出现。 这不是亚瑟等人想看到的，而且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速度更慢了。 最关键的，是他们能感觉到刺客们就混在混乱拥挤的人潮之中，人数不明。 眼看魔法障壁的范围越来越大，马上就要落到大门处，没办法，亚瑟向奈音下令，奈音发动风势，用较为柔和的风驱散他们周围的人，用风强挤出一条道路，众人顺着这条小径快速跑出学院。 而在亚瑟等人尽速奔出时，刺客们也以如风一般敏捷隐秘的身形奔出学院。 此刻学院内已有高年级的学生引导后辈和游客们，安抚他们的情绪，并动用魔法防止踩踏事故的发生。很快他们的工作有赶来的导师接手，导师们也自这些学生和一些游客的嘴里证实，有一伙人利用特殊的力量，非常焦急地跑出学院，跑在最前的是一个黑发少年，他的肩膀上扛着霍金斯。 有这么多人见证，导师们不得不相信被扛走的就是霍金斯本人，悲愤的他们又不得不开始担心霍金斯的安危。副院长再下命令，在学院里负责教授攻击魔法的导师们骑上学院饲养的哔咕，离开学院追击亚瑟一伙，另有一名导师前去通告治安官。 当魔法障壁彻底落地，再没有人能出入麦克格雷魔法学院。导师们继续安抚和疏导工作，同时开始审查游客，希望能获得更多信息。 因为最初女王统一时期与麦克格雷魔法学院，更准确地说，与萨金科・克涅尼夫的约定，奥治维奇虽然是露菲亚的领土，受女王统治，但不封地，不派遣领主，也无城主，奥治维奇仍延续由麦克格雷魔法学院自治的传统，只派遣治安官领驻军协助管理城市治安。 历任被派遣到奥治维奇的治安官与萨金科・克涅尼夫本人的关系都很好，即便身负王命，立场坚定，但受老院长人格魅力的影响，总会和他成为朋友，现任治安官也是一样。 因此当他得知萨金科・克涅尼夫被杀的消息时，和所有人一样，悲愤交织的他立刻派出军队，展开全城搜捕，誓要为老院长报仇。 逃出学院后亚瑟他们回到旅馆拿行李，关键是准备骑马继续出逃，但刺客们很快就追了上来，一道道黑影像黑雨般落在旅馆的马棚四周。尽管他们的衣服染上不少黄土，也多有破损，看起来有点狼狈，但有点狼狈的死神仍是死神，这些笑脸死神们依然泛着腾腾杀气，充满诡异的压迫感。 维特连忙射箭攻击，众人匆忙骑上马奔逃。 奥治维奇城市繁华，人流量大，绝不是用来骑马奔跑的好地方，亚瑟等人按照计划逃向城外森林。他们一边大喊让行人让开，一边抓紧缰绳和武器，焦急奔驰。 虽然亚瑟等人骑马，刺客们在高低不一的屋顶上奔跑跳跃，竟也不比亚瑟他们慢多少，甚至有人能够利用地形窜到众人身边，发动奇袭，马上的年轻人们又要驾马注意行人道路，又要与刺客交战，场面一度混乱危急。 奈音怕这样下去还没离开奥治维奇，就要被刺客们包围，询问亚瑟的意思，亚瑟虽然不想破坏这座城市，不想扩大影响，但到这种地步确实也没办法，让奈音见机行事，于是每当情况非常危急时，奈音会脱出亚瑟的身体，在亚瑟后方发动灵力，或用风势抵挡刺客的攻击，或震裂地表，阻挡刺客的前进。 在这种危机时刻，亚瑟他们还没有考虑过后面的事，没有考虑过道路上的痕迹，是为魔法学院的导师们提供的最直观的指引。 “闪开！都闪开！要命就闪开！” 在最前方开路的亚瑟不断喊着，长时间持续的喊叫令他还显稚嫩的声音趋向嘶哑。 维特和萨利娜不希望奈音一直动用能力，毕竟那意味着亚瑟生命的缩减，于是他们骑马紧贴在亚瑟的两旁，用他们的身体保护亚瑟，也保护他们的目标霍金斯，当刺客接近时，他们会赶在奈音之前发动主动攻击，但街道的宽度和行人的众多带来诸多限制，不能让他们很好地施展，因此有时仍需要奈音的辅助。 奥治维奇的治安一直很好，人们很难见到在城内骑马快行的人，更别说像是亚瑟他们一边骑马奔行，还一边遭受攻击，殃及周围的情况。行人们慌乱的喊声吵醒了霍金斯，他发现他趴伏在马背上，同在马背上的还有那名黑发少年，正是他在掌控缰绳，不断催马加速，并大喊让行人闪开。 想到行人，霍金斯慌忙看向周围，看到那些习惯了安逸生活的百姓们就像惊慌的小鸟，小兔子一样仓惶逃开，许多人跌倒，许多商贩受到影响，霍金斯昂头就吼：“停下！减慢速度！你会伤到别人！” ------------ 第167章 必须退敌 霍金斯的蓝眼睛因悲痛泛红，现在这双泛红的蓝眼睛看到亚瑟突然偏头，以毫厘之差躲过暗杀专用的小型弩箭，然后他歪着脸，低下视线冷冷地盯看自己。 那双属于少年的眼里有明显的不耐烦。 不耐烦？霍金斯觉得不可思议，他认为亚瑟应该清楚地认识到他的错误。 实际上亚瑟不仅仅不耐烦。 在拧着眉头，咂嘴发出一声“啧”之后，亚瑟扬手给霍金斯的后脖颈一记手刀，霍金斯什么也来不及说，就趴倒下去。 一段时间后军队和魔法导师们追来，他们发现刺客对年轻人们的攻击，尽管那些刺客很快隐匿起来，但院方和军方都看到刺客们戴的笑脸面具，知道他们是鹰巢的人。 能驱动鹰巢出任务的，唯有权力者。 追赶的院方与军方迅速对上视线，双方都神情凝重。 尽管奥治维奇是整个露菲亚王国里最独立发展的，但王宫局势奥治维奇人都很清楚。鹰巢的出现将萨金科・克涅尼夫的死与王权斗争联系起来，追赶的院方和军方原本一致的立场瞬间出现裂痕，双方突然都不能确定，彼此是否可以信任，帮助。 双方都没有故意，但骑马与骑哔咕的他们确实微妙地，逐渐拉开一段距离。 尽管早就知道老院长的死不简单，但导师们怎么都想不到，他们会面对鹰巢，与鹰巢所代表的，普通人无法企及的权力与实力。他们本就沉重的心像被一块突然掉落的又一块巨石压住，沉重感使他们追赶的速度都有所减慢。 无论如何要救回霍金斯是导师们的共识。 然而当有导师想使用魔法时，却有其他人表示反对，一方面是怕误伤霍金斯，另一方面，是他们都看到，当刺客们发动攻击时，抓走霍金斯的那名黑发少年，以及他的同伴是在保护霍金斯。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导师们无法分辨亚瑟一伙对霍金斯来说究竟是敌还是友，和学院，和残忍被杀的老院长又是什么关系。有导师开始喊话，希望众人停止逃跑，交还霍金斯，只要解释清楚，学院会保证他们和霍金斯的安全。 众人对导师们礼貌但焦急的喊话没有任何回应，他们继续奔逃，最前方的亚瑟没有任何放慢速度的意思，当有导师举起法杖试图施法，奈音马上使用能力，使地面破裂，导师们连人带马一起摔倒。 亚瑟不敢大意，他知道现在虽然看不见，但刺客们依然在追赶，他向两旁的萨利娜和维特比出手势，三匹马直奔城外森林。 过程中霍金斯再次醒来，这次他不说话，直接去够插在亚瑟腰间的法杖。这次亚瑟也没说话，又一记手刀打上去，霍金斯闷哼一声，没有选择地继续趴倒。 城市边缘地带的人流较中心处稀少，众人的速度得以提升，当目视可见城外森林时，亚瑟向奈音下令，奈音使出灵力，令地面大面积开裂，一处处土柱突然升起，阻挡后方的追击者们。 尽管军队和魔法导师们慌忙避开塌陷开裂的地面，和突然升起的土柱，但还是有人连人带马摔倒，或被土柱顶翻。 这时奈音又卷起狂风，无需再顾及百姓的强大风势带着黄土铺天盖地地冲来，所有人顿时陷入沙尘狂风之中。 当魔法导师们齐齐发动魔法，展开障壁驱逐狂风，亚瑟等人已经进入森林，距离再度拉开。 众人知道，要避开明面上的人马不难，要避开暗处的敌人却极是困难，因此就算进入森林他们也不敢减慢速度。 然而他们不知道，一伙刺客就在森林深处静静地等待，等待他们撞进陷阱。 似乎还没过中午，天就阴了，后来开始下雨，一开始是小雨滴，淅沥沥地落了一段时间，之后开始变成豆大的雨点，像三岁小孩跑步一样歪歪扭扭地下着。 就算下雨众人依然不敢休息，亚瑟总有一种被人注视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阴雨带来的湿冷的关系，他还感到凛冽的杀气始终伴随着他们。 他们稍微降低速度，在马上补水，扯了几口干粮，然后继续奔跑。 就在雨势越来越急后没有多久，众人的马跑入陷阱范围，所有人顿时陷入深坑之中，一时间人仰马翻，马的嘶鸣声和众人的咒骂声此起彼伏，霍金斯也在这时摔醒过来。 亚瑟咬着牙，硬是扛起砸在他身上的马，过程中他瞥过维特和霍金斯，确定他们没问题，但萨利娜那边传来痛呼声，显然不妙。 推开马之后亚瑟赶到萨利娜身边，看清她的腿被马压住，拔不出来正着急。 亚瑟连忙用力，维特脱出后也赶来帮忙。 当霍金斯清醒，看到的第一个画面是亚瑟和维特一起推嘶鸣的马，奈音抱着萨利娜向后拖的画面。 霍金斯的脑子还有些混乱，他试图站起来，第一次他的腿发软，差点摔倒，第二次他慢慢站直身子，看到许多戴笑脸面具的人围聚在深坑上方，他们举着弓箭，箭头冲着自己。 那一刻霍金斯的嘴微张，脑子是空的。 亚瑟一边大喊奈音，一边拔剑扑到霍金斯身前。 尽管奈音紧急改变地形，扬起土石抵挡，亚瑟也挥剑劈砍，但他的身体仍有多处中箭。 “亚瑟！”维特焦急大吼，他抓住马缰绳，不知道是从哪里爆发出的力量，几乎是硬拽般，将还无法正常站立的马拖拽到亚瑟身前，让马成为盾牌。 霍金斯的脑子还是木的，他听到亚瑟这个名字，他只知道，挡在他身前，替他中箭的人，那天午休，问他独角兽雕像的黑发少年叫亚瑟。 亚瑟觉得他还算幸运，之前的挥剑总算发挥作用，重要的脏器没有中箭，他只是受了外伤。 他粗略看了下，身体上下共中五箭。 他粗重喘气，在越来越大的雨势下吐出一团团白气。 他不确定他能站立多久，他看向奈音，向焦急担忧的少女轻点下颚，然后说：“必须退敌。” ------------ 第168章 我们太嫩了 霍金斯看清的第二个画面，是身上各处插着箭矢的亚瑟，喘着粗气对别人说什么。 少年身上漫出来的血红令霍金斯恐慌，令他想起被血红覆盖的萨金科・克涅尼夫。他感到他的腿又发软，似乎随时都会摔倒。 奈音第一次看到亚瑟受这么重的伤，她想大喊，想大哭，事实上她已经掉下眼泪，但她知道亚瑟不希望看到她哭，现在也不是哭的时候，于是她紧紧抿着嘴唇，含泪听亚瑟紧急部署。 奈音运使土石流攻击刺客们，并在陷阱内升起土石墙壁，将众人保护起来，又断裂陷阱之外周围的地层，使陷阱范围孤立于外界。 谁都知道躲避在墙壁里不是长久之计，但所有人都需要缓一口气，尤其是亚瑟。 在得到暂时的安全后，奈音扑到亚瑟身前，为他处理伤口。但亚瑟最先想的不是处理他的伤，敌人数量不明，他按住奈音的肩膀，对她说：“局势对我们很不利，我们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喘息，奈音，我知道你不喜欢……” 亚瑟还没有说完，奈音就抿着嘴唇用力摇头，然后大声说：“我什么都可以做！亚瑟是战士，我也是战士！” 亚瑟的一边嘴角快速挑起，很快他看向后方还呆愣的霍金斯，抽出腰间的法杖，推到霍金斯怀里，问他：“你呢？那些刺客要杀你，你能做什么？” 霍金斯呆愣愣地接过法杖，浅蓝色的眉毛很快拧起：“你，你在说什么，我能做什么……” “你不是魔法师么？”亚瑟手指霍金斯的法杖，指尖挑起，“魔法不是很厉害的么？” “难道你是想让我……”明白过来的霍金斯立刻吼道，“我是一名学者！我的魔法是用来研究和教学的！我从来，从来没有在这种情况下用过魔法，连想都没想过！” 亚瑟不耐烦地说：“现在你可以尝试第一次攻击。” 霍金斯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亚瑟，但亚瑟身上的血又让他很快转移视线。他大吼：“不可能！我不可能用魔法攻击！我不是那种法师！我做不到！” 亚瑟“啧”了一声后不再看霍金斯，看回奈音，对她说：“还记得和运输队一起时，白银骑士用的招数么？” 奈音用力点头。 “如果他和他的灵影能做到，我想我们也能做到。” “我能做到！”奈音抹掉泪珠，快速回忆当初她见到的，白银骑士的所有攻击。 一番思考后，她回到亚瑟的身体里。 尽管手臂上插着箭矢，伤口泊泊出血，亚瑟仍然稳稳地举起剑，当他一剑劈下，陷阱外的地表突然刺出一根根长剑般，由土石组成的尖刺。 这些尖刺毫无预兆地突然出现，刺中许多没有任何准备的刺客，有些人紧急避开了，有些人运气好，只是轻伤，而大部分人被这些突然刺出的尖刺刺中腰腹，穿过身体，或当场毙命，或吐着血等待死亡。 剩余的刺客们彼此对了下眼神，搀扶着还能走动的同伴快速退后。 “成功了！”奈音脱出亚瑟的身体，惊讶道，“竟然一次就成功了，我都没想到！” 亚瑟有些无力地微笑道：“我早就说你很厉害，但你总忘记。” 看亚瑟脸色苍白，分不清是汗珠还是雨水的水滴流淌在他的脸上，奈音顾不上高兴，急急说：“除了死伤的，剩下的都退远了，一时间他们应该不敢过来，亚瑟你的伤必须处理！” 亚瑟抬头深吸一口气，道：“这次是我们太嫩了，敌人的准备比我们周全。” 奈音连忙说：“是我的错！我应该探查，那本来是我该做的！” 亚瑟缓缓摇头，维特吼：“以后有的是时间做检讨！现在先治疗！亚瑟你坐下！想让血流光，变成人干吗！？” 亚瑟无力地笑了笑：“人干……维特哥，你别逗我笑，我一笑就疼。” 维特见亚瑟竟然还有心说笑，又气又急，恨不得把他按倒在地上，用药和绷带把他整个人绑住。 “别再浪费力气！”维特低吼一声，亚瑟看维特的脸色很差，不敢再说什么，在奈音的搀扶下慢慢坐下。 奈音犹豫要怎么处理箭矢，她扯开亚瑟的衣服，发现箭头是带倒钩的，不能拔出，要先剪除箭杆，然后切开伤口，用工具取出，然后再缝合。 想到处理过程中亚瑟会遭受的痛苦，奈音那双栗色的大眼睛里又冒出了泪珠。 但她仍然强忍着眼泪，带着哭腔向亚瑟解释：“箭头有倒钩，不能直接拔出，否则会带出大量血肉，处理不好会造成大量失血，必须先剪除箭杆，切开皮肉，细致处理，但这需要较长的时间和安全的环境，如果要处理这五处箭伤会需要很长时间，但我们现在显然没有这个条件，而且我现在没有足够的麻药能处理五处伤口，只够两处的量，其中一处必须用在腹部和肩部的伤口，否则一旦休克我不知道你还能不能醒过来。” 奈音抽了一口冷气，低头掉落几个泪珠以后再抬头，问亚瑟：“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亚瑟的脸色已经越来越苍白，但他的嘴角依然挂着略显惨淡的笑意。他点头应答后向奈音确认敌人的位置，得知那些刺客虽然暂时退开，却仍围聚在一定距离外，等待继续进攻的机会。 “我们不能一直处于他们的注视下，我们绝不能做猎物。” 说着亚瑟看向萨利娜，问她之前的脚伤如何，萨利娜捂住腿上的青紫，大声表示她完全没事。 瞥过前方身中数箭，已经气绝的马，和另外两匹可供继续使用的马，亚瑟看向奈音，问她：“附近有没有可供我们躲避治伤的地方？我们能不能脱离敌人的监视，到达那里？” 奈音急了，一把抓住亚瑟淌满血的手，握紧。 “你应该去奥治维奇找医师治疗！我们没有适合的环境和工具！你的伤比你想象得重！重得多！” 亚瑟也握住奈音的手，拇指摩挲少女柔嫩的指背。 “你就是我们的医师，我们能争取到的条件就是我们需要的。我相信你，奈音。” ------------ 第169章 只要我还能握剑 奈音看向握在一起，溢满血几乎分不出彼此的手，用力咬嘴唇止住哭声，强行压制哭泣的欲望。 她能感到到亚瑟的力量在快速流失，即便如此，自少年手掌传来的力量依然让她鼓起勇气，面对这一切。 她闭上眼，另一只手摸上地面，一番查探后她告诉众人：“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一处山洞，隐蔽性很好，周围没有人，如果在那里或许是适合治疗和暂时休息的地方。” 维特道：“确实我们不可能一直跑下去，总要休息。” “我可以用我的能力阻挡包围我们的那些人，但麻烦的是怎么把亚瑟运到那里。”奈音看向亚瑟的四肢，尽力压抑痛苦，用属于医师的平稳音调说道，“他现在伤成这样，不可能骑马了。” 奈音刚说完，亚瑟马上就接：“没问题，我可以骑马。” 看着惊诧的奈音，亚瑟带着一丝笑意说道：“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做什么，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移动。两处麻药用在我肩膀和腹部的伤，这两处伤让我不能动，先麻痹，剪掉箭杆，然后处理我手臂和腿上的，箭拔出来我就能骑马了。奈音，你做好止血上药的准备。” “亚瑟你疯了！”奈音急得按住亚瑟，不让他动，“箭头是带倒钩的！拔不出来！你会活活疼死！就算不疼昏过去，难道你要连肉也扯下来吗！？” 亚瑟抬了抬嘴角，露出白牙。 “你忘了，我们有什么条件，就得用什么条件，两处麻药足够了，身上插着五枝箭像什么样子，可笑，我可受不了当累赘，奈音，准备麻药。” 看奈音急得要哭，萨利娜蹲到亚瑟身边，轻声劝他：“全都剪掉箭杆，让维特带你走，好吗？” “放心吧，我没事。”对萨利娜扬起一个笑容后，亚瑟看向维特，伸手，“维特哥，匕首给我，然后生一把火。” 维特看了一眼低着头，抿嘴掉眼泪的奈音，先是微微摇头，然而判断形势，又看过亚瑟的表情后，维特抽出匕首递了过去，随后聚拢土地里的枯草，割下衣服上易于燃烧的部分，用火石升起火。 看了会安静燃烧的火焰后，亚瑟用匕首切掉插在肩膀与腹部的箭矢的箭杆，下一秒奈音马上将涂有麻药的纱布贴上去，在简单擦掉血后绑纱布固定。 两处麻药很快起效，亚瑟仰头长呼一口气，轻叹：“好多了，真的，呼……真是好多了。” 长呼吸结束，在众人都还没有准备，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亚瑟突然握住插在手臂上的箭矢，奋力一拔，几乎一瞬之间，箭簇带着血肉被生生拔出，亚瑟紧咬牙根，喉咙深处发出压抑的低吼，痛感令他的双腿在短时间内震颤，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庞滑落。 “亚瑟！”奈音带着哭腔大吼，一时间她想封闭亚瑟的所有动作，可她知道她做不到，她只能流着眼泪紧急处理泊泊流血的******一阵急促喘息后，亚瑟慢慢抬起手中的箭矢，看到箭簇上带出的肉块，亚瑟有些无力地抬了抬嘴角，并将几乎完全染红的箭矢丢到一边。 看到亚瑟将匕首放到火上烤，萨利娜预感到什么，背过身去，抬手捂住嘴。 奈音用力摇头，亚瑟却说：“没事，这样最省事，反正我不在乎疤痕。” 维特想说什么，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亚瑟将经过炙烤的匕首贴上如撕裂开般的***一时间钢铁灼烤皮肉的声响，白烟与焦味弥漫，奈音还是哭了出来，亚瑟低下头，汗水迷蒙了他的双眼，令他看不清东西，他轻轻甩头，汗珠便自他的鼻尖，头发，脸上甩落下去。 但他还是看不清。 他不知道他的脸部肌肉正因为极度的疼痛在生理性震颤，他的体温快速升高，脸色惨白，嘴唇因过度咬合绛红充血，四肢小幅度痉挛。 目睹这一切的霍金斯跌落在地，呆愣着连法杖都无法抓不住。 亚瑟疼得想骂人，他想缓，但他知道时间不等人，那些他们不知道具体情况，随时会扑上来的刺客们不等人。 于是他握住右边大腿上的箭矢，再次奋力拔出，霎时间皮肉分割，血流如注，这次的疼痛出乎亚瑟的预料，他以为他已经疼过，熟悉过，能习惯，但他没想到，不同的受伤区域，带来的疼痛也有区别。 看出亚瑟有些慌乱，维特连忙说：“别再拔了！亚瑟，我们可以就守在这里！那些家伙恐惧奈音的力量，不会轻易进攻！” 亚瑟知道维特是在用另外一种方法安慰他，他轻笑了下，握住剑，然后将剑抱在怀里。 几秒后，他说：“没事，我握住剑就没事了，只要我还能握剑，就没事。” “你！”维特重重叹气，深深的无力感令他紧紧握拳，一拳打上地面。 亚瑟重新炙烤匕首，然后将烫红的匕首贴上大腿伤处，“滋滋”声伴随着白烟，与难闻的焦味再度出现。 霍金斯感到胃部一阵阵抽痛，胃袋像是被人提着胡乱晃动，他捂住嘴，虽然拼命忍耐，可最终还是发出干呕声。 萨利娜听到声音瞬间瞪过去，并几步走到霍金斯身前。 霍金斯看到萨利娜气势汹汹地走来，虽然还捂着嘴干呕，却连忙握住法杖，萨利娜见此怒吼：“你算什么魔法师！？如果不是亚瑟你早就死无数次了！你有什么资格难受！？该承受痛苦的不是他，是你！” 看到霍金斯握住法杖的动作，亚瑟倒是放心了。 他的嘴角震颤着，发出无力的笑，说：“萨利娜，别逗我笑，现在可不是时候，我有想得到的东西，交易而已，受伤是代价，如果真有什么对不起，也是我对不起你们，害你们遇险，还要看这种场面。我说，可别因为这次，大家以后就不吃烤肉了，烤肉可是我的最爱，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烤肉。” 萨利娜瞬间回身，声音嘶哑地喊出一声：“亚瑟！” ------------ 第170章 想活命就上来 亚瑟想笑一笑，或者再说点什么，缓解气氛，但他没有力气了。他评估后确定，拔掉最后一箭的力气，他也没有了。 于是他什么都没说，也没能挤出笑容。他抓住维特的手，将维特的手放到左小腿上的，那最后一根箭矢上。 “我实在没劲了，维特哥，最后这一枝，就拜托你了。” 说着，亚瑟将染上焦黑的匕首放进维特的另一只手里。 “万幸箭簇没穿过骨头。” 亚瑟说话时不住抽冷气，声音也越来越弱，像是随时会说不出话似的。 “真是万幸。箭拔出来，就能动了。维特哥，对手吧，我有不好的感觉，我们得尽快。” 维特想拒绝，可他知道他不能拒绝，握着箭杆的手发抖，他几次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最后在亚瑟的催促下，维特咬紧牙关，闭上眼狠狠一拔，终于将箭矢连同亚瑟小腿上的一块皮肉硬拔出来。 亚瑟瞬间仰头，发出一声痛苦却又衰弱无力的嘶哑低吼，奈音咬着嘴唇，双手紧紧抱住亚瑟，听他急促喘息，喉咙深处发出压抑的呻吟，并压制他的身体，避免他的震颤与痉挛伤到他自己。 “对不起亚瑟……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不是太用力了……对……对不起……你……你再忍一下……我会尽量轻，你，你再忍一下，很快就好……” 当亚瑟发出痛苦的吼声时，维特就慌了，他用安慰亚瑟的方式安慰自己，强迫自己稳住，可他那双沾满亚瑟鲜血的双手依然抖得厉害。【零↑九△小↓說△網】 霍金斯觉得他的胃实在太过难受，他皱着眉别开脸不再看，却还是来不及，几次发呕后吐出了酸水。 萨利娜顾不上怒瞪霍金斯，她按住维特的双手，帮助他稳定下来，握着他的手烤匕首，然后移向亚瑟的伤口。 当匕首距离亚瑟的伤口只有两厘米时，萨利娜却使不出力量了。 维特看向萨利娜，看到萨利娜的眼睛已经泛红，知道她难以继续下去，于是他轻轻推开萨利娜的手，嘴角凄苦地动了动，然后将滚烫的匕首贴上残缺的***霎时间血肉模糊，焦黑，白烟与皮肉烧灼的焦臭味重现，亚瑟下意识抓住奈音颤抖的身体，因为虚弱，他的嘴虽然张得很大，却没能发出多少声音，反而发出像是声音被空气或口水堵住的咕哝声。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掏出手绢擦嘴的霍金斯不明白。【零↑九△小↓說△網】 我们非亲非故，就算是交易，什么交易能让一个少年做到这种程度？ 霍金斯觉得亚瑟疯了。 痛苦只短暂占据亚瑟的意识，没过多久他轻拍抱紧他的奈音，有气无力地说：“没事了，没事了，我没事了，我想我应该可以走了。” 萨利娜刚大声说出一声“但是”，奈音就感觉到什么，她迅速伸手按上地面，惊道：“他们在包围我们，他们打算用火！” 所有人的神情瞬间改变，亚瑟推开奈音，咬紧牙尝试站起，霎时剧痛像一道闪电般击中他的身体，令他膝盖前屈，重心不稳。但他用剑杵地，并且奈音马上搀扶住他，很快他就重新稳住重心，承受着极度的疼痛，保持站立。 亚瑟相信，火焰已经牢牢重组他双腿的伤口，他的腿可以支撑他走下去。 于是他很快就推开奈音，并举手阻止想要扶他的维特和萨利娜，用剑杵地，试探着走步。 每走一步疼痛就自双腿蹿上，仿佛脚踩钢刺，骨肉都被一根根钢钉戳穿一般，亚瑟咬紧牙关，晃晃悠悠地走着，豆大的汗珠像雨一样掉落。 维特看不下去了，转身去牵马，萨利娜看到连忙去牵另一匹马。 奈音匆匆看过霍金斯，然后看回亚瑟，嘴唇发颤。 虽然疼到恨不得砍掉腿，亚瑟却开心地笑了。 他笑着对他的同伴们说：“你们看，我就说这样可以，我可以走了！没问题！骑马也没问题！” 众人还没来得及高兴，也来不及怀疑和劝说什么，奈音就有所感觉，快速蹲下双手摸上地面，表情急迫起来：“他们靠近了！” 奈音虽然感觉到敌人的靠近，却不知道敌人除了打算用火，还打算施毒。亚瑟的判断很正确，留在这里就是等死。 亚瑟收起笑容，强制自己忘记疼痛的存在，自维特手里扯过缰绳，咬着牙翻身上马，萨利娜和维特见此则骑上另一匹马。 霍金斯看到亚瑟骑着马，来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对他说：“上来。” 霍金斯一次次感到不可思议。 “你……” “别废话，想活命就上来。” 霍金斯抿了抿嘴。 “也许你应该和你的同伴同骑一匹马，和那边那位年轻人。”霍金斯指向维特。 亚瑟烦了，伸出他那有箭伤的手臂：“再废话我们都得死！” 霍金斯看到那片带有焦黑的血肉模糊，看到被鲜血染透的衣袖，胃里又是一阵翻搅。 但无论如何，霍金斯想活下去。 他干呕着伸出手，握住了亚瑟的血手，在他的帮助下站立起来，并骑上马。 确认大家都准备好后，亚瑟看向维持半蹲，双手摸地的奈音：“就是现在！” 奈音点头，墙壁之外裹挟着大量沙石的龙卷风在雨中升起，从一个分成两个，两个分成四个，数量快速增加，密密麻麻的龙卷风像海啸般袭向已形成包围圈的刺客们，刺客们急忙后退，但只是扩大包围圈，没有丝毫逃跑的意思。 当奈音确定刺客们退出到安全的距离，她破除墙壁，两匹马瞬间奔出，跃过沟渠，向山洞的所在地奔驰。 刺客们看到众人奔逃立刻射箭，但铺天盖地的箭矢被紧凑的龙卷风阻挡，看到刺客们想越过龙卷风的范围追击，奈音再催力量，所有龙卷风变得更高更壮大，大量泥土被卷起，昏黄的龙卷风遮蔽了刺客们的视线，同时亚瑟和维特不断催促马加速，两匹马在雨中跑得飞快。 一段时间后，奈音告诉同伴们：“我们成功甩掉他们了！我们不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了！” ------------ 第171章 这一切本就夸张，只有你不觉得 山洞不到十米深，也不宽阔，但对于急需修整的众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亚瑟将霍金斯推到山洞最深处，然后慢慢坐下来，在奈音的帮助下脱掉大衣和上衣，准备进行肩部和腹部伤口的治疗。 萨利娜让维特留下帮助，她守在洞口。维特明白萨利娜不能再看下去，也确实需要有人观察情况，于是他什么都没说，拍了下萨利娜的肩膀后进入洞内，帮助奈音扶亚瑟躺下，然后生火，煮热水，帮助奈音给工具消毒。 因为肩部和腹部的伤口使用过麻药，亚瑟没有感到太多痛苦，也或许是之前的疼痛已经令他麻木，无论奈音使用手指，还是使用工具，翻搅他的皮肉，他都再无反应。 手术过程中他没有看过同伴，他不想再给同伴们增加压力，他的眼睛半睁半闭，不大清晰地看着山洞顶部，有些无聊地尝试辨认某块凹陷，某块凸起，或是某块横纹。 霍金斯抱紧法杖，缩在山洞的最深处。 有之前的教训，他不敢再看亚瑟，背过身蜷成一团。就算什么也不想知道，他依然能听到一些声音，闻到连雨气都盖不住的刺鼻味道。 这些声音和味道迫使他产生联想，令他再次感到胃里难受得厉害，他闭紧眼睛，双手捂住耳朵，更加蜷缩成一团。 为了尽量减少亚瑟的痛苦，奈音不断命令自己，要做到又快又好，不能紧张，不能有丝毫差错。 她确实做到了。虽然心在哭泣颤抖，她的手却平稳，就算是亲手翻搅亚瑟的血肉，指尖拨弄筋肉与神经，与内脏与骨头擦过，她也能咬着牙坚持下来。 手术结束后亚瑟感到很累，他想睡觉，但又不敢睡，怕睡了就不醒。奈音喂他喝水，第一次他咳嗽着吐了出来，一并吐出许多血水，奈音连忙做清洁工作，擦去亚瑟脸上和脖子上的血水后，奈音跑到洞外，用雨水洗手，洗掉手上的血腥味，然后回到亚瑟身边，轻轻抚摸亚瑟的嘴唇，按摩他的喉咙，引导他做数次吞咽动作，然后再尝试喂水，这次亚瑟虽然又咳嗽，但终于顺利地喝了下去。 “他是不是暂时不能吃东西？”看到亚瑟虚弱的情况，维特担忧地问奈音。 赶在奈音回答前，亚瑟挤出一丝无力的笑容，说：“真把我当伤员了？哪有那么夸张。” “你就是伤员。”维特和奈音一起，用沾湿的纱布抹擦亚瑟身上的血迹，“这一切本就夸张，只有你不觉得。” 亚瑟又无力地笑了笑，奈音告诉维特，现阶段亚瑟还是吃容易消化的食物为好。维特于是用现有的食材给亚瑟制作简易的粥，和泡有干粮的蔬菜汤。 谁也不知道他们能在这处山洞里待多久，但他们都把这个不大的山洞当作珍贵的避难所。 奈音，维特和萨利娜都希望亚瑟能尽可能地休息，亚瑟也确实如他们希望的闭上眼，昏昏睡去。但那并非出自他自愿，麻药药效过去后，大量积累的疼痛一股脑地冲击他的神经，他实际上是疼晕过去，并因此得到短暂的休息。 他醒来后雨依然在下，山洞里充满了食物和雨水的味道。 规律的雨声莫名让亚瑟有种安心的感觉，他快速扫过洞内，发现维特不在，奈音就在身旁，霍金斯还蜷缩在最深处。 亚瑟低头看，看到身上盖着维特的和奈音两人的斗篷，他尝试着坐起身，两层斗篷向下滑落了些。 “感觉还好吗？”奈音马上问，同时伸手摸亚瑟的额头，露出担忧的表情，“你还在发烧，应该继续睡。” “我发烧了？”亚瑟微微歪头，“我都不知道，也没感觉，真想不到竟然会发烧，我都想不起来我上次发烧是什么时候了。” 看亚瑟一脸不在乎的样子，奈音轻轻叹息，拿起水壶喂亚瑟喝水，亚瑟想自己喝，却在伸手去抓水壶时，因为奈音突然收手而抓了个空。 看到奈音眉头紧锁的样子，亚瑟无声地笑了笑，然后微微仰头，嘴张开，让奈音喂他喝。 喝过水，亚瑟觉得喉咙舒服多了。但和体温不同的东西进入身体，也让他感受到他现在的体温确实和平常不同。 “我睡了多久？” “不到一个小时。” “怎么这么短？我以为我睡了整个晚上。” 奈音再次叹气：“你对时间的判断混乱了吗？” “哈，或许吧。”亚瑟转头看向洞口，看到外面的光线比他昏睡前暗淡了些。 “维特哥和萨利娜呢？我不冷，维特哥没必要把他的斗篷给我。” “他们在洞外警戒巡逻，维特还想把衣服都给你呢。” 亚瑟笑了下，然后想到他的衣服全染满了血，又因为治伤被撕开许多部分，已经不能再穿了。 “亚瑟，你得吃点东西。” “奈音，你还能感受到他们吗？” “放心吧，他们在离我们很远的地方。” “但他们没放弃，对吧？” 奈音抿了抿嘴，无奈地点头，几秒沉默后，她重复：“你得吃点东西。” “维特哥和萨利娜吃过了吗？” “都吃过了。” “那家伙呢？” 顺着亚瑟的目光，奈音看向霍金斯，准确地说，是蜷缩成一团的霍金斯的背影。 “我问过，他说他不吃。”顿了下，奈音补充，“也许他的状态还不适合进食。” “是吗？”亚瑟看了霍金斯一会，然后问他，“喂，你饿不饿？饿就吃饭。” 等了一会，没有等到回应，亚瑟又说：“要是饿了随时说，我们的食物储备还算足够。” 喂水还好，但看奈音连饭也要喂，亚瑟尝试反抗，当然只是小小的反抗，最终被严格的医师表示反抗无效，亚瑟只好张着嘴，接受奈音一勺一勺的喂食。 短暂的睡眠，药效，进食和进水让亚瑟感觉到体力的恢复，哪怕剧烈的疼痛依然沿四肢百骸肆虐，亚瑟还是觉得好多了，他确认如果需要，他可以拿起剑战斗。 比起他自己，看霍金斯长时间一动不动，一声不吭，亚瑟更担心这位遭逢巨变的魔法师。 ------------ 第172章 我会让你活着 日落之前萨利娜与维特巡视回来，看到亚瑟的情况还好，都放心不少，萨利娜的表情也终于有所缓解。 亚瑟将维特的斗篷抛还给他，让他穿上，维特刚想说什么，亚瑟就手指篝火，调侃：“你是想把我变成烤肉吗？” 维特看到奈音无奈笑着点了点头，只好将斗篷穿上。之后四个人议论接下来的行动，不出意外今天就在山洞里过夜是众人都认同的，但之后要向哪里移动是他们难以决定的。 就在他们讨论时，一直保持沉默，几乎被所有人忘记的霍金斯突然开口了。 “你们究竟什么时候打算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众人惊讶的视线下，霍金斯站起身，转看众人，举起法杖。 “雇佣那些刺客杀院长，又要杀我的人究竟是谁！？你们又为什么救我！？” 众人彼此看看，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亚瑟身上，霍金斯也一样。 亚瑟摊开手，说：“不放下你的法杖，你什么都无法从我们这里得到。” 霍金斯反复抿紧嘴，握紧法杖，不愿放下。沉默进行了许久，到确定没有人会惧怕他的魔法，他也不会真的用魔法攻击谁，霍金斯放下法杖，好不容易鼓起的气势一下子疲软下去。 亚瑟浅浅地微笑了下，说：“我把这当作是你愿意与我们好好相处的信号。” 顿了下，他继续说：“我们不知道雇佣刺客的人是谁，我们会救你，是因为我们和白鲸商会塞安地区的负责人G先生有交易，这场交易从在很久以前就开始进行了。简单说，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因为我有想要的东西，所以我们会救你。” 霍金斯感到两腿发软，很快就瘫坐到地上。 “你应该吃点东西。”亚瑟说道。 几次深呼吸后，霍金斯问亚瑟：“白鲸商会是什么？我从来没听过这个商会。” “是贩卖历史的商会。” “贩卖历史？” “对，那家伙是这样告诉我们的，贩卖历史的真相，包括和历史真相有关的物品。” “那家伙，G先生？他既然是塞安负责人，为什么会跑到奥治维奇来？” 亚瑟耸了耸肩：“因为之前和我交易的是他，我们的交易还没有完成。” “你想要的是什么？” “扎伊特的真相。” “扎伊特？那是什么？” “班戈以前的名字。” “班戈？那个劳动者的乐园班戈？” “对。” 看霍金斯露出茫然不解的神情，亚瑟看向奈音示意。奈音将他们旅程中有关班戈，白鲸商会等讲述给霍金斯。萨利娜虽然已经听过一次，但再听一次，她依然觉得震撼。 和萨利娜一样，霍金斯没有想到，眼前这些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孩子们竟然有过这般惊险复杂的经历。 又一阵沉默后，霍金斯问：“接下来你们要怎样？把我交给那个G先生，完成交易？” “G先生只说保证你的安全，没说要把你交到他手上。”亚瑟撇了撇嘴，“当然如果等他出现之后，你想和他走，我们不会阻拦你。” “我唯一想去的地方，就只有奥治维奇！”霍金斯突然喊了起来，“那里是我的家！是我的一切！院长是我的家人！我唯一的家人！现在我拥有的一切都失去了……我必须回去，查出凶手，为院长报仇！” 众人又看了看彼此，再看霍金斯的目光里都带上了一丝怜悯，就连亚瑟也是一样。 “你不能回去。”尽管怜悯，亚瑟却说得斩钉截铁，“在奥治维奇不知道隐藏着多少想杀你的人，这也是我们一定要带你离开奥治维奇的原因。虽然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执行交易内容，但我想你和我们一样，都感觉到了，整件事的复杂程度不是我们，至少是现在的我们能够应对的。” 看霍金斯不说话，亚瑟又道：“就算你或侥幸，或付出代价，或因为被利用而得到真相，凶手是能杀害奥治维奇的统治者的人，你有足够的能力复仇吗？” 霍金斯咬住嘴唇，抬起双手捂住脸。亚瑟的话像一把把利剑刺中他的身体，他知道亚瑟只是在说事实，所以他更陷入无助的境地。 他绝望地大喊：“那我该怎么办？！我不能放弃复仇！不能放弃我的家！” “没有人要你放弃。”亚瑟再次摊开手，“但我们都希望你能放聪明点，你现在能做的，该做的，是活下去。” 霍金斯愣住了。几秒过后，他冷笑道：“为了让你们完成交易吗？” 亚瑟耸肩：“随便你怎么想。” 很快他改变轻松的表情，看着霍金斯的蓝眼睛，严肃说道：“无论你怎么想，交易完成之前，无论怎样，我都会让你活着。” 霍金斯再次愣住，但也很快扬起嘲讽的笑：“从来没有人质疑过我的智慧。” 亚瑟很快撇嘴：“但你看起来确实不聪明，奈音和我已经不只一次说过你得吃东西，别以为你是魔法师就不需要力气。我们会保护你，但怎样对待你取决于你的表现。” 霍金斯用力抿嘴，他明白亚瑟的意思，虽然他一点也不饿，而且胃里还在难受，老院长凄惨的样子，和皮肉被烧灼的焦味还不断浮现脑海，霍金斯依然抿着嘴，向奈音要了一块面包。 他第一次发觉食物如此难以下咽，又如此重要，空置的胃袋流入食物，无论难受，恶心，或是饱腹感都让霍金斯有他还活着的真实感。 夜间除守夜的奈音外，所有人都得到充分的休息，入夜前停止的雨在翌日清晨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虽然阴雨绵绵，洞内被连续的雨气侵入，也变得潮湿，所有人却因为亚瑟退烧这个好消息露出欢快的笑容。 奈音搂住亚瑟，然后又小心翼翼地靠住他的胸膛很久。 亚瑟笑着抚摸奈音的头顶，重复说：“我早就说过没事，我肯定没事。” 奈音抹了抹有些湿润的眼角，不敢彻底放松，检查亚瑟的伤口并给他换药，然后和维特一起，扶亚瑟在洞内行走。当然，才走出第二步亚瑟就摆脱两人的搀扶，并拔剑尝试挥动。 ------------ 第173章 你是在可怜我吗！？ 维特和奈音刚想阻止，亚瑟的动作就牵扯伤口，令他倒抽一口冷气，奈音和维特连忙上去架住亚瑟，不准他再乱动。 “万一伤口开裂怎么办？”奈音嘟着嘴，一副埋怨的样子。 亚瑟不以为意地回答：“那就再像烤肉一样烫上呗。” 奈音气得直跺脚，维特捂住脸，无奈地说：“你再这样，我们就真要对烤肉产生阴影了。” 亚瑟正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时，奈音突然有所感应，快速蹲下双手按地。 亚瑟和维特看奈音脸色突变，都严肃起来，待奈音睁开眼，亚瑟问：“怎么？” “有许多许多人进山来了，从不同的方向来的几路人，很多很多。” 霍金斯一下子站了起来，下意识地握紧法杖。 瞥过紧张的霍金斯，三人商议后做出决定，维特，萨利娜前往调查，奈音则到空中看一看。亚瑟知道他现在去也是拖累，表示会安心留守。 一番准备后同伴们离开，山洞里就剩下亚瑟和霍金斯，亚瑟看霍金斯像是被使劲拉长的弹簧，笑着说：“你得学会放松。” 霍金斯有点生气，他很想告诉亚瑟，从一名孤儿，成长到麦克格雷魔法学院的高级导师，院长的唯一助手，他这一生就没有紧张过。 但他不得不承认，现在他紧张极了，紧张到他放弃反驳亚瑟，只能握紧法杖，看亚瑟脱掉斗篷，赤裸上身走到洞外，仰着头让雨水冲刷缠满绷带的身体。 “你在干什么！？”霍金斯快速跑到洞口，对站在洞外一步之隔的亚瑟吼道，“你的伤不能着水，奈音不是说过了！你是想给她添麻烦，还想发烧吗！？” 雨水顺着亚瑟的黑发，闭合的睫毛，高挑的鼻梁，微抬的嘴唇，高仰的脸庞流下，流到他那绑有绷带，缠绕纱布的身体上，冲淡了纯白之上的红色。 “别担心。”亚瑟低下头，抹掉流进嘴唇的雨水，甩手同时看向霍金斯，“我只是需要调整状态。” “什么？”霍金斯不能理解。 亚瑟转身迈出一步，半个身子在山洞内，半个身子在洞外，一手摸着岩壁，微笑着说：“霍金斯，我不会让你死。” “什……什么……”霍金斯的蓝眼睛不知不觉睁大了，亚瑟转身时，比离家时微长些的黑发甩出几滴雨水，落在霍金斯的脸上，微凉的触感令霍金斯的身心都是一震。 他感到奇怪，他确定加上法师帽，他比亚瑟高，但为什么现在亚瑟看起来比他高大许多。 “什么什么，你脑子坏掉了吗？”亚瑟随手捋了把头发，又甩出些水，“我之前不是说过，无论如何，我都会让你活着么，所以就别担心了。” 说完亚瑟错过霍金斯，走入洞内开始穿衣服。 霍金斯呆愣着，深吸一口气后快速转身看亚瑟，看他在穿好衣服后调整腰带和剑，霍金斯突然想到什么，小声问：“你会逼我用魔法杀人么？” 亚瑟很快回答：“不会。” “为什么？”霍金斯微微皱眉，“你们现在应该很需要力量不是吗？” 亚瑟看向霍金斯，回答：“因为在接受这项交易时，你的力量就不在计算范围内。” 愣了下后，霍金斯张开手：“可我现在已经在这里了！” “你有你的坚持。”亚瑟说道，“我不了解魔法，不了解魔法师，但你既然有你的坚持，我选择尊重。” “你……”霍金斯瞪着他的蓝眼睛靠近亚瑟，吼道，“你是在可怜我吗！？” 亚瑟没想到霍金斯会有这种反应，倒是有点惊讶，他挠挠后脑勺，嘴里咕哝：“真麻烦。” 声音虽然不大，霍金斯还是听到了，他想和亚瑟争辩，但亚瑟没这个意思，就在霍金斯咄咄逼人，亚瑟撇着嘴，脸上挂着不耐烦自做自事时，奈音回到洞内，随后维特和萨利娜也一同归来，一场难以展开的争辩彻底结束。 三人带来的情报相同，有至少四路人马在向深山进发。一路是人数增加许多的魔法师们，一路是人数更多，装备精良的军队，一路是神官，还有一路是G先生。 奈音补充：“另外就是，一直没放弃追查我们的刺客们，他们似乎也在探查这几路人马。他们包围在外围，随着这几路人马的进发逐渐缩小范围。他们知道我们还在山里，我想他们是利用人数众多的优势，打算彻底排查，一点点缩小范围，虽然这很耗时，但如果他们一直这样找下去，最终他们一定会发现这处山洞。”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亚瑟身上，亚瑟看过霍金斯后做出决定，他们要主动出击，先去见G先生，完成交易。 他对霍金斯说：“如果交易完成后，你想回到你的魔法师同伴那里，我不会阻拦，但我希望你考虑清楚，现在的奥治维奇是你的死地，还是能助你复仇的生路。” 霍金斯陷入了沉默。 随众人离开山洞，一起骑上马，坐在亚瑟身后的霍金斯沉默地思考着。 他的心里其实有答案，可他不愿承认。他太想回奥治维奇，那个他唯一熟悉的地方。 在拒绝老院长提出的周游全境的提议时，霍金斯说过：“离开奥治维奇，我会窒息。” 霍金斯看着亚瑟的背影，想，离开奥治维奇的我，能活下去吗？ 像自问自答一般，霍金斯想起亚瑟站在洞口，洞内与洞外的交界处，笑着对他说的话。 就连少年那头黑发甩出的雨水，溅到脸上的触感霍金斯都清楚地记得。 他下意识地摸上脸，并不是真的要摸到什么，只是不知所谓地按了按。 雨一直下着，所有人都很快被雨水打湿。 在见G先生之前，亚瑟安排霍金斯在后方等待，由维特和萨利娜保护，他和奈音一起见G先生。 亚瑟对寒暄没兴趣，G先生抛出的话亚瑟一概不接，要求直奔主题。G先生于是拿出交易物品，但他提出要亲眼见到霍金斯，确认他的安全才能交易。 ------------ 第174章 他的路只有他自己能决定 亚瑟认为G先生的要求不算过分，他向奈音示意，奈音点头，探查附近，告诉亚瑟周围没有别人，感觉不到异常。与G先生对视片刻后，亚瑟示意奈音让霍金斯出现。 按照安排，霍金斯在维特和萨利娜的保护下走出山丘，距离亚瑟有一段距离。 G先生指向霍金斯：“离这么远，我怎么知道他是否完好无损？” 亚瑟回身向霍金斯比出手势，霍金斯举起法杖，很快G先生头顶的雨水开始凝结，逐渐形成一个球状体。在水球一点点扩大，到足有半米长宽时，水球开始降落，就在水球即将砸上G先生的头顶时，霍金斯的法杖突然挥动，水球瞬间移位，最终贴着G先生的身体，落在一旁。 G低头看了看被水球砸出的草坑，然后看回远方的霍金斯，缓慢地扬起笑。 “不愧是年轻人，短短时间内就能融洽相处。霍金斯导师可是出了名的冷漠，不过，谁让你们是他的救命恩人呢，虽然真正救他的，是给与你们这项交易的人。” 亚瑟没接话，只是脸色阴沉了些，G先生不想生事，轻念一句“好吧”之后，举起手上的木盒。 霍金斯看到后再挥法杖，G先生手中的木盒稳稳浮起，飘向亚瑟，最终落入亚瑟手里。 亚瑟打开木盒，确认里面装的确实是扎伊特祭司，艾兰・瓦格纳・巴奈特的日记，日记延续了上一本的内容。 亚瑟问G先生：“还有第三本吗？” G先生扬着他那属于商人的笑容，回答：“如果你愿意完成第三个交易的话。” 亚瑟收好日记，问：“第三个交易是什么？” G先生回答：“我还不知道，年轻人，但我想这种完成交易的方式对你们是有利的，我可以看到你们变强了，如果是在塞安的你们，我不确定我会不会让你们进行第二个交易。也许等到第三个交易时，以你们的能力就能够轻而易举地完成。” 亚瑟不屑地哼了一声，说：“等到那时，会有和我们的实力相同难度的交易内容，不是么。” G先生哈哈大笑，骑在马上的身体甚至震颤起来。 “年轻人的成长总是让人兴奋。我已经能看到你们将拥有光明的未来。” 亚瑟挑起一边嘴角，冷笑道：“前提是年轻人乖乖按你们这些老家伙铺设的路走，哪怕会掉进坑里，对么。” G先生减弱了笑容，亚瑟也没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再问：“第三个交易完成后，我能否得到艾兰的全部笔记？” G先生露出惊讶的表情：“你竟然会称呼他艾兰？听起来你们就像熟悉的朋友。” 亚瑟微微皱眉：“回答问题。” “是，我相信会是这样，如果你能完成第三个交易的话。”G先生答道。 亚瑟二话不说，掉转马头就走，G先生追问：“霍金斯怎么办？交易已经完成，他对你们来说已经没用了，他该回到他应该在的地方。” “他的路只有他自己能决定。”甩下这句话后，亚瑟和奈音回到同伴身边，所有人很快消失在山丘林木间。 因为距离最近，众人第二个接触的是军队。为表示善意，霍金斯下马，走在最前方。 亚瑟他们不认识，但霍金斯远远地就认出，领军的正是露菲亚王国二王子，莱斯特・穆勒。 在霍金斯告知莱斯特的身份之前，所有人就从莱斯特的穿着，和气质看出他不是一般人物，但当霍金斯说出王子一词时，众人还是惊讶了。 “王子就是这样的？”亚瑟小声咕哝着，上下打量莱斯特。 莱斯特的眼里只有霍金斯，没有和他一起的其他人。正因为如此，他可以原谅亚瑟的话，和他的粗鲁打量。 “霍金斯先生！谢天谢地你没事！”莱斯特王子看到霍金斯后迅速催马上前，要挨近霍金斯，但亚瑟却扯起缰绳，连人带马横在霍金斯前方。 莱斯特这才真正看亚瑟。 但很快他看回霍金斯，说：“什么都没有你平安无事重要，我听说你被几个年轻人救走了，或者对不知道真相的我们来说，是被抢走了。” 虽然有亚瑟骑马横在霍金斯前面，莱斯特却故意催马前进，他骑的浅金色骏马的马头，几乎要撞上亚瑟的马的脖子。 两匹马同时仰头发出马吠声，亚瑟的马受的影响更大，反应也就更激烈些。亚瑟拽紧缰绳，没有丝毫后退的意思，他用脚尖夹紧马腹两侧，在拽紧缰绳的同时抚摸马颈，一直到肩胛处。有亚瑟的触摸，一匹质量普通的马，在全境顶尖宝马的气势威逼之下竟很快镇定，平静下来，并用摇摇脑袋，摆动耳朵的方式回应亚瑟。 莱斯特第三次看亚瑟，嘴角挑起一抹笑，对霍金斯说：“看起来你们相处得不错，但我毕竟所知有限，我担心先生是受这些人的胁迫，霍金斯先生，我是来救你的。” 霍金斯先是抬起手，摸了摸亚瑟的马，然后他平静说道：“王子殿下，你说什么都没有我平安无事重要，我想告诉你，我不这样认为。比我的平安，比的性命，比我本人重要得多的，是院长死亡的真相，是为院长复仇。” 莱斯特・穆勒隔着亚瑟和他的马，居高临下地看着霍金斯，一只手微抬，摊开。 “院长的死是整个露菲亚的巨大损失，我对此感到非常遗憾，和深切的哀痛。我理解你的心情，霍金斯先生，院长是你最重要的人，可以说是你精神上的父亲，但我想，克涅尼夫院长对你寄予极大的期望，他曾在各种公开场合说过，他这一生最得意的不是他的魔法成就，不是他院长生涯，他最得意的是你，你是他心目中，他的精神与学识的唯一继承人，也是奥治维奇的下一任统治者。” 莱斯特・穆勒可以清楚地看到，在谈及萨金科・克涅尼夫时，霍金斯的表情有微妙的改变。因为这微妙的改变，他看到达到目的的希望。 ------------ 第175章 我不属于任何人 “你的责任和命运在等待你，霍金斯先生。” 莱斯特王子的声音和语气下意识地增强了些。 “我相信身为麦克格雷魔法学院的高级导师，被克涅尼夫院长认定的唯一继承人，是不会背弃院长，与奥治维奇人民的期望的。当然，身为奥治维奇绝对的支持者，和先生你本人的拥护者，我将为你提供任何你需要的帮助，成为你统治奥治维奇的绝对助力。并且，毫无疑问，我将助你查清克涅尼夫院长被杀的真相，助你复仇。” 亚瑟看向霍金斯。几乎同一时间，霍金斯也昂头看向亚瑟。 霍金斯能看出，亚瑟的眼神所表达出的意思。 尽管莱斯特王子极尽诚恳，霍金斯依然能自他锐利而又冷傲的双眼里看出一丝虚伪。 “这些搭救我的年轻人告诉我，无论何种情况下，能选择未来之路的，只有我自己。” “是这样没错。”莱斯特微抬的手伸向霍金斯，“我非常确定，在我的帮助下，你将成为……” “我需要探索属于我的道路。”霍金斯中断莱斯特王子的话，导致莱斯特王子挑起眉毛，下意识地问出一句：“什么？” “曾经我对我的道路无比确定，但院长说得对，我太还年轻了，我仍需要探索，对一名学者来说，探索是永不停止的道路。” 莱斯特王子皱着眉毛，再一次说：“什么？” “我感谢你的好意，王子殿下，但就像我曾和您说过的，我是一名学者，也只是一名学者，奥治维奇永远在我心里，永远是我的责任，但为院长，为报仇，我会做身为一名学者该做的事。” 莱斯特王子已经不耐烦了，他第三次问出：“什么？” “我不会回奥治维奇。” “那你要去哪里？” “我会和这些年轻人一起，暂时。” 莱斯特王子瞬间看向亚瑟。 维特，萨利娜和奈音也瞬间看向亚瑟。 亚瑟看过霍金斯后，看向三人，抬了抬肩膀。 三人很快明白，既然霍金斯这样说，那么，就先这样了。 “看来你很信任他们，霍金斯先生，你确定他们可以信任？你了解他们的背景，身份，救你的目的，和未来有可能会做出的事吗？你们待在一起的时间有多久？一天？或两天？两天的时间，就让你能够信任这些不知名的小鬼了？他们能提供给你什么？知识？还是力量？他们有什么资源，可以帮助你查清真相，进而复仇？” 莱斯特展开双手，强忍情绪保持微笑。 “霍金斯先生，我理解这场悲剧对你产生的影响，但你得保持理智，哪怕这很痛苦，很恐怖，你……” “是很恐怖，这一切。”霍金斯再一次中断莱斯特王子，“很长时间之后我才反应过来，我有多害怕。” 顿了下，霍金斯继续道：“现在我依然很害怕，也许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会继续害怕，会彷徨，会不断怀疑我做出的决定是否正确，对许多事产生恐惧，这些对我来说都是陌生的。” 深呼一口气后，霍金斯昂起头，加重语气说道：“但我已准备好面对。” 莱斯特王子一直撑持的笑容终于快速缩减，属于他本性的冷酷开始浮现，取代笑容，成为构成面目表情的基调。 “究竟你是发生了什么。”莱斯特喃喃道，“不可思议，堂堂菲尔・霍金斯竟然会胡言乱语。” 说话同时，莱斯特挑起缰绳，使他的高大骏马前进，浅色骏马的前身顿时撞上亚瑟的马。 亚瑟清楚他的马和莱斯特的马有云泥之别，但他依然夹紧马肚，抓紧缰绳，不但不让他的马有丝毫后退，反而拉扯缰绳，让他的马竖过来，和莱斯特正面相对。 因为转换方向，莱斯特的马为了避免和亚瑟的马相撞，竟然后退，莱斯特虽然马上抓紧缰绳制止，但已经来不及，他和他的马在亚瑟的冷视下，一起后退半步。 亚瑟和他的马彻底挡住霍金斯，现在莱斯特只能看到亚瑟。他脸上仅存的笑容消失了，愤怒与残忍像交替翻滚的巨浪，展现在他的脸庞上。 “好吧，也许你们不是什么不知名的小鬼。”莱斯特王子挺直身体，抬起下巴，近乎蔑视般，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亚瑟，“我乃莱斯特・穆勒，统治神选之国，先国卡奥斯的穆勒家族后代，伟大的天兆女王次子，露菲亚王国二王子。年轻人，告诉我你是谁。” 亚瑟不想回答，但因为他还不想激化矛盾，且对方毕竟先说了自己，还说得很长，亚瑟还是回答：“我叫亚瑟・G・蒙太古，是一名剑士。” 亚瑟不想激化矛盾，他的回答却被莱斯特王子看作挑衅。莱斯特王子紧锁眉头，用近乎怒吼的语气说道：“你是在敷衍你的王子殿下吗，年轻剑士？你可知道只要我一句命令，你就可以成为刽子手行刑的对象！” 亚瑟不能理解莱斯特的愤怒，亚瑟不知道他的身世，他也从来没有想过，除了一名剑士，他还有什么其它身份。 “我只是实话实说。”亚瑟稳住他的马，比起主人，马先感受到来自紧密前方的杀意。 “但你的实话实说听起来像十足的谎言。”莱斯特王子做出厌恶的表情，“你要么是敷衍，要么是欺骗你的王子。” 因为霍金斯被亚瑟和他的马挡住，莱斯特看不到，于是他对着距离亚瑟一段距离的空气说：“霍金斯先生，这就是你选择相信的人！？一个对王子不实的罪犯！？” 在莱斯特质问霍金斯之前，亚瑟就瞬间回应莱斯特的上一句话：“我不属于任何人，没有人是我的王子，没有国是我的国家。” 莱斯特质问的同时，也听到了亚瑟的回应，他的脸色再度改变，杀意跃于脸上，他的手瞬间伸向他的宝剑。 伸手握剑是亚瑟的本能反应，他用一瞬间做好，或者准确地说，加强了莱斯特会攻来的准备。 ------------ 第176章 你才缺乏关爱呢！ 伸手握剑是亚瑟的本能反应。他的手在莱斯特只是伸手，还未真正握住剑时，就已经握紧剑柄。 霍金斯清楚亚瑟说的话，远比他过于简单的自介严重得多。 “你这是叛国罪！”莱斯特放声怒吼。 在看到亚瑟握住剑柄后，本碍于霍金斯还有所犹豫的莱斯特瞬间握紧剑柄，他没有拔剑，却做出要拔出剑的样子。 亚瑟已经想好，他的第一击要刺莱斯特的哪里，而他的同伴们也做好迎战的准备。 霍金斯快速上前，站在和亚瑟平行的地方，用现身的方式展现他的诚恳。 “尊敬的莱斯特殿下。” 他的表情语气也极尽诚恳，没有一丝虚假不敬。 “如您所说，如您所见，亚瑟还是个孩子，因为缺乏良好的教育，缺乏关爱的童年，还有始终伴随他的穷苦生活，他不懂礼数，对女王没有归属感，实际上他只是个对生活不满，所以逃避原本的生活，踏上旅程的叛逆孩子。” 霍金斯的话令亚瑟惊呆了。奈音强忍笑意，维特面露尴尬，萨利娜真的笑了出来，当然声音很轻。 尽管余光瞥到亚瑟露出不满的表情，霍金斯却继续说道：“以您的智慧，一定明白世上有无数个像亚瑟这样不幸的孩子。他需要正确的教育，引导，关爱，身为一名导师，我会给与他这些。” 亚瑟想说话，但奈音捂着嘴咳嗽了一声，亚瑟快速扭头看奈音，维特做出“忍耐”的手势，但亚瑟并不想忍耐。 “殿下是伟大的穆勒一族的后裔，智慧与仁慈流淌在您高贵的血液中，我相信您一定能够理解亚瑟这个孩子的可悲与可怜，宽恕他在无意之中对您的鲁莽和不敬。” 霍金斯的长篇大论成功架起莱斯特，莱斯特的表情有所和缓，但怒气仍盛，他的手依然握剑剑柄，没有脱离。 在莱斯特刚要说话的时候，亚瑟忍不住冲霍金斯吼：“喂！我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救我！你这样说让我很不舒服！你才缺乏关爱呢！” 霍金斯震惊了，他想亚瑟要么是十足的蠢货，要么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就在莱斯特咬着牙，怒要拔剑时，一队人马突然赶到，正是身穿制服的神职人员们。 尽管人数不及军队的一半，神职人员专有的独特气质，令这支队伍的气势丝毫不弱于相隔不远的军人们。 领队之人是奥治维奇的神官。因奥治维奇信徒不多，教会势力不强，这位神官一直是被忽视的存在。 即便如此，他却无视莱斯特王子，在勒停马之后对直接霍金斯说：“感谢仁慈万能的神！你没事，霍金斯导师！教会知悉情况后立刻向周边教区求援，调遣人马赶来解救你，看到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霍金斯导师，随我们走吧，教会会成为你最有力的助力！不管是……” 神官还没有说话，莱斯特王子就仰头大笑，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当他停止充满嘲讽的大笑后，他瞥过表情尴尬的神官，看回霍金斯，极有气势地说道：“教会的野心，哪个有脑子的人不清楚！？助力？哈！明明自己有嫌疑！” 神官立即皱眉斥道：“王子殿下，就算尊贵如您，也不能歪曲事实！没有证据，话不能乱说！” 莱斯特发出不屑的哼声，对惊讶的霍金斯道：“克涅尼夫院长是女王陛下的忠实力量，这一点，霍金斯先生，想必你很清楚。而女王早就不满教会的野心，她曾说过贝伽吉吉特是露菲亚王国的领土，绝不交出的话，教会不是一直因此怨恨陛下吗？” “殿下！”神官提高了声音，然而他的严词还未说出，又一队人马到来，正是麦克格雷魔法学院的导师们。 导师们看到霍金斯平安无事都欣喜非常，并理所当然地提出让霍金斯随他们回去。 三方人马，都想得到霍金斯，这是霍金斯从未设想过的场景。 他惊讶，但已经不再迷茫。 在莱斯特王子与神官进行口水战，导师们疑惑为什么霍金斯不回到他们身边时，奈音自陡然改变的风里感应危险，她低声告诉同伴们，刺客已经包围这里。 亚瑟于是告诉霍金斯：“我们得走了，如果你想。” 霍金斯抿起嘴，对亚瑟点了头，然后他看向他的同事，朋友们，和陌生的教会人员，将之前对莱斯特王子说过的话，向他们重复。 和莱斯特王子的反应一样，后来的两方对霍金斯的选择震惊非常，尤其是魔法导师们，因为对霍金斯的了解，他们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他们首先的反应，是霍金斯受到胁迫，甚至是被施了魔法。 既然霍金斯再一次表明态度，亚瑟不管面前这三方人马，向霍金斯伸手，要拉他上马，准备离开。 霍金斯刚向亚瑟伸手，还没握住，莱斯特王子就做出手势，下一刻军队迅速散开，包围亚瑟等人。 亚瑟阴沉着脸，看向莱斯特，问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莱斯特冷哼一声，道：“我怀疑霍金斯先生是受到你们的胁迫控制，我要解救他。” 神官马上说：“霍金斯导师明明很清醒，殿下难道你连眼前的事实都要歪曲吗！？” 单纯的导师们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尽管他们拥有强大的力量，此刻却茫然犹豫，不知所措。 霍金斯的手僵住了，亚瑟弯下身子，主动握住霍金斯的手，拉他上马，然后对所有人说：“他想跟我们走，我们就会带他走，谁也不能阻拦。” 莱斯特王子的怒火再一次沸腾，他确定，亚瑟是他得到霍金斯的障碍，必须除掉，他再做手势，包围的士兵们纷纷举起武器，开始缩小包围圈。 “殿下，你不能这样做！”神官呼喊的同时也做出手势，他身后的神职人员顿时散开，做出迎战的姿态，而导师们见情势变化至此，纷纷握紧法杖，誓要保护霍金斯，却又不知道该怎样对待亚瑟等人。 现场一片混乱。 ------------ 第177章 这东西……是龙？ 当莱斯特王子再一次举起手，准备做出下令攻击的手势时，亚瑟拔出剑。 他认为他只是简单拔出剑而已，但在莱斯特王子的眼里，亚瑟拔剑的动作冷酷，狂野，充满蓄势待发的力量，亦有平稳与专注保护。 骁勇善战，杀人无数的莱斯特王子，看到亚瑟拔剑，竟心头一凛。 因为一个简单的动作，他知道亚瑟是一个杀手，拥有精准的杀意。 看到亚瑟拔剑，萨利娜拿起双刃斧，维特也准备好弓箭，但几乎同时，他驱马来到亚瑟身边，伸手握住亚瑟的手臂。 维特很清楚，亚瑟的双眼已经锁定莱斯特王子，他的身体即将发动攻击。 再晚一秒，他就抓不住他的手臂。 “亚瑟！”维特大喊，他焦急，但他抓亚瑟的力量并不牢固，“你真的要杀这个国家的王子吗！？” 亚瑟转头看维特，眼中的杀意还没来得及因所见之人的改变而消退，他回答维特：“我只杀阻挡我们的人。” 维特无奈眨眼，深吸一口气后说：“今后会有无数阻挡我们的人，每一个你都要杀吗？那是你吗？亚瑟，一个杀手？” 亚瑟一愣，眼中的杀意开始消退。 莱斯特王子的视线转向维特，他开始真正看这个俊朗温和的大男孩。 “你不可能杀掉这里的所有人，如果你在这么多人的见证下杀掉王子，你会变成一名永远被通缉的死刑犯，和你一起的我们也一样。我和你只是来自边境森林的无名小子，可萨利娜不一样，她有她的生活，她的名声，她还有白雪，而你，你还有奈音。” 亚瑟看向奈音，再看回维特：“我担心未来他会带给我们更多麻烦。” 维特歪了下头：“如果两条路都是死路，那就走更长的那条。” 霍金斯也伸出手，搭在亚瑟握剑的手臂上：“活下去就意味着有希望，有转机，你让我记住的。作为回报，我想让你记住，无论何时，用脑子！” 亚瑟撇嘴白了霍金斯一眼，然后他看回莱斯特王子，露出一抹不屑冷笑。 那笑容看起来就像在说：“我饶你一命。” 莱斯特王子突然意识到，如果不在此时杀死这个黑发少年，他的这副笑容将永远留存在他的记忆里，引导他战无不胜的勇气将因此遭受玷污。他清楚地预感到，如果放任下去，他将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所以尽管没有必要，他依然完成了下令进攻的手势，包围众人的士兵们顿时展开进攻，同时教会人员也冲了上去，但奥治维奇的神官并不想保护谁，以武力方式强行带走霍金斯是他可以接受的结果。 亚瑟不得不再次提剑。他向他的同伴们露出无奈的苦笑，而他的同伴们用坚定的神情给与他回应。 就在交战一触即发之际，亚瑟突然感觉他的右侧腰包里有什么在动，当他低头去看时，一声尖锐的长啸突然出现，仿佛游走在人类听觉能够接受的极限边缘，所有人都被这股像魔法爆炸般的声音冲击得眉头紧锁，无法行动，只顾用手捂住耳朵。 熟悉感突然涌上亚瑟的心头。 亚瑟感到奇怪，这是什么声音？他似乎听过，但又想不起来。当他转眼看，他发现他置身在生命之流的彼岸，前方似乎有什么。 他进入河流，向前走，发现吸引他视线的是一团黑色的东西。 亚瑟继续靠近，他发现那似乎是一个人，以悠闲舒适的坐姿，飘浮在河面上的人。 亚瑟想看清他的模样，看清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生命之流的上方，然而他突然听到奈音的喊声，他回头，看到奈音站在彼岸。 “亚瑟你在做什么！？他们要攻来了！” 一个晃神，亚瑟发现他的手里抓着一团棉布，棉布被撑开，露出里面破蛋而出，只有掌心大小的红色幼龙。 坚如磐石的蛋壳在幼龙破蛋而出时软化，随幼龙的降生破碎，大量像血液一般，却十分黏稠的液体包裹着幼龙，此刻这些黏糊糊的液体顺着亚瑟的手流淌着。 亚瑟瞬间想起他与龙的“交易”，龙临死时的场景。 手里这只幼龙通体赤红，眼睛紧闭，细小到难以辨认的鼻孔虚弱地呼吸着。它太过弱小，看上去像是人类的早产儿，似乎下一秒就会死亡。 事实上，它确实一只早产儿。 亚瑟不知道这个蛋是活的，出于对死去的龙的尊重，和完成“交易”的态度，亚瑟在确认蛋十分坚硬后，用棉布包裹它，将它放在随身的腰包里。 当他被五支弓箭射中，鲜血流遍全身，灌入腰包时，龙蛋被鲜血浸泡，孵化中的幼龙受到无法抵御的感染。 它的降生因此大幅度提前，伴随早产儿一贯的虚弱，降生时的龙啸是它唯一的力量，也是唯一保护自己的方式。现在它用尽了力量，生命已脱出控制，它将自己交付给令它孵化的主人，就像上一次死亡时一样。 “这东西……是龙？”亚瑟喃喃，他快速回头，却没有看到他的生命之流，和飘浮在河流之上的黑色身影。 取而代之，他看到他一直在看的现实，愤怒的王子，攻来的士兵，不怀好意的神官，与焦急的魔法导师们。 同伴们看到亚瑟手里的龙同样震惊非常，但现在实在不是震惊的时候，维特突然大喊：“亚瑟小心！”并快速射出箭矢攻击。亚瑟快速偏头，躲过射来的箭矢，下一秒他看到的，是射箭之人被箭矢射中胸口的画面。 在奈音和萨利娜同时喊出一声“亚瑟”后，亚瑟将虚弱的幼龙再次用棉布包好，拉开领口，连同那些黏糊糊的液体一起，放进他的领口，让幼龙挨靠他的胸膛。 亚瑟提醒身后的霍金斯：“抓好。” 然后他握紧缰绳，带领同伴开始奔逃，他砍下拦路士兵的手臂，和他们高举的矛尖，他向奈音下令，霎时间狂风骤起，卷着雨水向所有人攻去。 然而攻击刚刚开始，霍金斯就看向空中的奈音，问她：“亚瑟是契约者，你是她的灵影，对不对？” ------------ 第178章 我愿尽我所能保护他们 “诶？啊，是，是的，是这样。” “好，停止你的能力。”霍金斯说着举起法杖。 奈音看向后方，在她卷起的狂风停止后，重归自然的落雨再度受到操纵，雨水自四面八方凝结起来，形成一道水墙，包围了追击的所有人。 奈音下意识地喃喃：“霍金斯先生？” 亚瑟瞥到后方的变化，但没说话，霍金斯露出浅浅的笑容，说：“如果不杀人……只是阻挡的话，我能做到，毕竟，我不希望这个需要教导的小子太短命了。” 亚瑟本来想就“需要教导的小子”这句话表示抗议，但他突然感觉到衣服里的幼龙似乎动了。他拉开领口看，发现幼龙虽然动了，但看起来更加虚弱，呼吸似乎已经不畅通。 亚瑟咬了咬牙，催马加速，他已经决定，无论如何都要让这条龙活下去。 而颠簸的奔逃坏境显然只会带来负面影响。 亚瑟想找地方休息，也考虑过回山洞，但奈音告知刺客们一直在跟随，更糟糕的是，魔法导师们迫于王子与教会的双重压力，一起施法，在霍金斯的魔法上制造出缺口，莱斯特领军队追击，教会紧跟其后，导师们担心霍金斯的安危，也追了上去。 当然他们尝试劝王子与教会，让霍金斯做他想做的，但失去萨金科・克涅尼夫的奥治维奇，已经不同于往昔。 众人在雨中奔逃许久，雨一直持续，温度偏低，亚瑟越来越担心幼龙的情况，但他却无能为力，就在他焦急时，区别于雨水，亚瑟闻到河流的味道。 “是阿思旺河！”霍金斯告诉众人，“奥治维奇境内最大的河流，支流延伸到数个领地。” 没过一会众人自高处看到这条河，湖面宽阔无际，湖水清澈，如果不是被追击的情况下，他们会停下来观赏，赞叹河流的美丽。 霍金斯见亚瑟一直在看河，就告诉他：“如果你想用河逃跑，我可以用魔法做到，相信我，我能做到！” 亚瑟没回头，直接说：“我当然相信你能做到。这样跑下去不是办法，水路是条出路。” 将意思转达给骑马的维特后，两人转向，奔向河岸。 因为河岸的道路不平整，马匹难以奔跑，速度减慢，与追击者的距离因此拉近。 众人焦急非常，还未到达湖边，霍金斯就举起法杖，准备施法。 然而一条船突然出现，不大不小，是商队和学者出行常用的中型船。 让所有人震惊的，当船靠近，他们看清站立在船头的，竟然是马丁和路易。 亚瑟顿时向船高喊：“快！” 路易控制船帆，马丁做接众人上船的准备，船快速靠近河岸，但为防搁浅，船没有完全靠岸，众人骑马涉入河中，好在浅滩的水不深，到达船停的位置水刚没到大腿。 在马丁和路易的帮助下众人上船，连马也被拉上船，同时间追在最前方的莱斯特王子领军队到达河岸，看到马丁和路易，他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路易还好，马丁是王宫骑士团里著名的刺头，莱斯特不想和他浪费口舌，举手示意弓箭手射箭。所有人顿时准备防御，马丁和路易举起盾牌，霍金斯举起法杖，准备制造水墙。 发箭令下达的前一刻，纽盖特・伊翁克莱走出船舱，对河岸上的莱斯特王子说：“尊敬的王子殿下，能否向我这个将死的退休老臣，展示高贵的穆勒王族的怜悯？” 紧接着，纽盖特・伊翁克莱看向神官，叹道：“愿神保佑，仁慈的神必将帮助迷途的孩童返回正途。” 即便在女王以温和的手法，和平治世近十余年后，人们仍对巴勒莫充满恐惧。而纽盖特・伊翁克莱，退休前正是巴勒莫高层。 对方有霍金斯，又有契约者在，且已成功上船，奥治维奇的神官知道，他们已经追不上了，不如卖老伊翁克莱和两位王宫骑士面子，况且老范克和他的儿子一样，也是块硬石头。 “相信伊翁克莱先生拥有足够的智慧，能够在神的帮助下引导可怜的羔羊们。”神官向伊翁克莱点头，“愿神保佑。” 说完，神官向莱斯特王子点头，然后掉转马头，带领教会队伍徐徐离去。 王子没有回应神官，但他在做和神官一样的考虑。 莱斯特还没不理智到，相信那些魔法导师会帮助他擒捉霍金斯，而没有魔法师，无论是擒捉霍金斯，还是杀掉亚瑟，在现在的情况下都是极其困难的。 但莱斯特王子实在不甘心，亚瑟的冷笑徘徊在他的脑海，他清楚放过亚瑟的后果。 他展开手，微微昂头，重新挂上高傲的笑容，说道：“我相信伊翁克莱先生对女王的忠诚，但我实在好奇，您怎么会和这些孩子有关联？” 纽盖特礼貌地回答道：“是路易和马丁，他们和这些孩子们偶然结识，成为朋友。我和路易的关系您是知道的，多亏了这些孩子，他终于重新踏入家门，如您所见，虽然我们还不会说话，但至少距离已经拉近许多。这些孩子是我的恩人，我愿尽我所能保护他们。” 王子无声地挑了挑嘴角，在最后一次瞟过亚瑟后，他领军队离开。 在霍金斯隔着河水，与岸上的魔法导师们道别时，亚瑟拉开湿透的领口，小心翼翼地捧出幼龙，展开棉布。 马丁看到幼龙，惊讶得摔落手里的甜菜根，路易的第一反应则是皱紧眉头，思考这是否有危险，或是错误的举动。 他指着那看起来奄奄一息的小家伙，疑惑地说：“为什么它看起来那么像龙？为什么你会有龙？这安全吗？” 亚瑟抬头冲马丁吼：“拿热水来！别太热！” 马丁被亚瑟这一吼先是一愣，半秒后他才反应过来，连连答应着转身去拿热水。 然后他低声回答：“之前被那个白银骑士杀死的龙，在死前给我一颗蛋让我保管，不久前蛋突然孵化，它降生时的神奇叫声延误了敌人，它连眼睛都没睁开就帮了我，无论如何，我不会让它死。” ------------ 第179章 你也是个生存者，这就好 看到亚瑟手心里的小家伙后，纽盖特叹了口气，走到路易身后，看着河面说：“安全起见，先远离河岸。” 路易没有回话，只是转身去照做。 马丁拿来热水，亚瑟借助热水擦除幼龙身上的猩红黏液，并试图用指尖喂它水喝。 “睁开眼睛。”亚瑟焦急地喃喃，“睁开眼睛，看这个世界，看我，向我证明你能活下去！” 亚瑟跪在地上，用温暖的双手不断摩擦孱弱的身体，像抢救婴儿一样，用指腹一遍一遍抚过幼龙的脊背。 亚瑟看着一动不动的幼龙，感到时间漫长得令他窒息，他的喃喃变成了祈祷，在焦急之下又变成命令，终于，那细弱的肢体突然抬起，小小的身子扭动起来，紧闭的双眼睁开，看向黑发少年。 亚瑟仰头，长长地呼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这才感觉到身体积蓄的疲累，和来自各处伤口的疼痛。 各种感觉交织在一起，如洪水般在体内冲撞，撞得亚瑟瞬间震颤。奈音有所感知，她跪在亚瑟身边，手轻轻地放在他肩上，对他说：“你太累了，需要休息，这样下去你又会发烧的。” 亚瑟抿起嘴唇，忍住伤痛，慢慢抬眼看奈音，露出笑容：“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也许是比平时久一点的一觉。” “这个和老鼠一样大小的东西……真的是龙？”马丁实在无法相信。 维特看向马丁：“没有人见过龙小时候的样子吗？还有出生时的样子？一点记录都没有？” 马丁耸了耸肩：“本来关于龙的记录就非常稀少，也许有人有命见到，却没命记录下来。总之，真是不可思议，那么强大的龙，婴儿时期竟然这么脆弱。” 维特叹道：“任何生物的婴儿时期都是脆弱的，这样看来，龙和我们人类一样。” 马丁接话：“等它长大了可就不一样了，很不一样。” “不知道它吃什么。”亚瑟看向马丁，“有牛奶么？” 马丁摊手：“你以为我们是来郊游的？没有牛奶，不过，酒有不少。”说着，马丁露出坏笑。 维特瞥他：“你确定你们不是郊游？” 马丁得意地撇嘴：“酒可是男人出行的必备品。” 控制船远离河岸后，路易走到亚瑟身边，对他说：“船上有充足的食物，我可以熬些肉汤，你试着喂它看看。” 亚瑟刚要道谢，路易就接着说：“先进船舱休息吧，你们看起来很需要，尤其是你，亚瑟。” 阴雨缩短白日，夜幕提前降临。 紧张的心情虽然随危险的远离得到缓解，所有人却还难以平静。 幼龙仍然很虚弱，亚瑟一直小心翼翼地捧着它，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它。小家伙也一直安稳地蜷缩在亚瑟的手心里，仿佛安睡在它的巢穴里。 马丁和路易一起，向众人献上丰盛的晚餐，当然路易做了大部分工作，马丁只是打打下手，帮帮小忙和倒忙。 路易端给亚瑟一碗肉汤，亚瑟连忙用指尖蘸起一点，尝试喂给幼龙，幼龙先是闻了闻，然后伸出舌尖，慢悠悠地舔了下，隔了一会，它张开嘴，把亚瑟的整个指尖含进嘴里，吸吮起来。 看到这一幕，众人都露出放心的笑容。 亚瑟很高兴，他继续蘸肉汤给它喝，然后用衣角蘸，看小家伙吸得起劲，亚瑟改用勺，舀起一勺肉汤，送到幼龙面前，看它能不能自己喝。 虽然小家伙只有亚瑟的手心那么大，勺子的大小几乎就是它半个身子的大小，但它却颤颤巍巍地挺起身子，伸出两只细细弱弱的前足，扒住勺子，一头扎进肉汤里，贪婪地吸食起来。 这样，亚瑟彻底放心了。 他微笑起来，说道：“看来你也是个生存者，这就好。” 吃饱之后，幼龙还像之前那样，蜷缩在亚瑟的手里，睡了。 亚瑟一手捧着龙，一手吃东西，多有不便，奈音便帮助亚瑟，给他切肉，撕开面包，举到他嘴边，或端起杯子，喂他喝他们也能喝的甜果酒。 谁都知道现在是时候理清一切的好时候，为什么他们会坐船来奥治维奇，为什么霍金斯会和年轻人们在一起，每个人心中都有疑问，却又不忍问出，怕破坏好不容易到来的平静。 晚餐结束后，老伊翁克莱打破沉默：“我改变主意，想告诉萨利娜她的身世，于是我向马丁和路易问你们的去向，他们自愿陪我寻找你们。走水路更适合我这个糟老头，不过会在那里碰到你们，纯属巧合。” 众人震惊得说不出话，大家都下意识地看向萨利娜。 老伊翁克莱微微展开手：“真是巧合吗？也许是命运吧，也许这一切，都是注定的。” 纽盖特・伊翁克莱看向萨利娜：“但你还有改变命运的可能。萨利娜，你已经有属于你的人生，你不必受你的身世拖累，相信我，一旦开启命运之门，哪怕只是短暂窥探，命运的洪流也会将你吞噬。没有人能抵挡。” 在萨利娜要说话时，伊翁克莱举起手，示意萨利娜等一等。 “如果你坚持，明天我会告知你一切，今天你们太累了，我不想看到你们疲惫的身心再遭飓风的蹂躏。” “萨利娜。”伊翁克莱放轻声音，“尽管我追逐你到奥治维奇，但我依然想劝你，放弃早已消逝的过去，珍惜你所拥有的现在。” 月上中天，雨声渐弱，直至消失。 亚瑟躺在床上，两眼半闭，幼龙在他的手里睡得香甜。 像他的伙伴们一样，虽然急需休息，亚瑟却难以入睡。 他看着坐在他的床边，依靠一盏昏暗的油灯，修补他大衣的奈音。 看她白皙的侧脸，和栗色的发丝都笼罩在橘黄色的火光里。 维特在装作他已经入睡，但他知道他均匀的呼吸声瞒不过同伴们的耳朵。 萨利娜面向墙壁侧躺，在这之前她已经几次走出船舱，到甲板上看平静无波的湖面，直到晚风吹凉她的脸庞。 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就像船上潮湿的味道那般清晰，平静只是短暂的假象，一场暴风雨正等待着他们。 ------------ 第180章 他能怎么办呢？ 清晨的湖面泛起雾气，船身笼罩在一片白茫中，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船上的气氛和天气一样窒闷。 尽管维特向霍金斯讲述他们与马丁和路易的相遇，包括之后发生的事情，又正式向两人介绍他，马丁在表示哀悼后开了一系列玩笑，气氛依然没有任何改变。 大家都隐隐感觉到会发生什么，然后像他们预想的，简单的早餐过后，萨利娜站到纽盖特・伊翁克莱的面前。 “无论多么惨痛或罪恶的过去，都是我的一部分，现在我所拥有的生活是不完整的，我确定我不能忍受。告诉我吧，我已经准备好面对。” 命运的轮转无人能够阻挡，伊翁克莱仰起头，长长叹息，然后他看向马丁，路易就站在马丁旁边。 “你们仍有机会避免。” 马丁愣了下，几乎下意识地，他快速转头看路易。 他看着路易的表情慢慢从惊讶变为坚定。 纽盖特・伊翁克莱嘴角微抬，露出一抹苦笑。 他抬头看向被浓雾遮掩的天际，陷入回忆。 “人们传说女王是为结束诸国战乱而降临凡间的女武神，她战无不胜，世间最勇猛的男人面对她时也会胆怯。凯亚诺兰大陆的诸国被她一一攻克，占领，最终统一，这是谁都知道的历史。但书籍没有记载的是，有两个领域相邻的国家，曾让战无不胜的女王品尝到失败的滋味。它们便是最后沦陷的杜瓦伦王国，与索迪亚王国。” 萨利娜的手下意识地蜷起。 “面对势不可挡的女王，两国结成联盟，为示联盟退敌的决心，杜瓦伦王室效仿索迪亚王室，将王室家徽烙印在身上。” 路易绷直的身体瞬间倾斜，马丁连忙扶住他，路易抓住马丁的手臂，快速稳住重心的同时呼吸渐急，两人的视线慢慢对到一起。 “杜瓦伦王国最强的将军是国王的弟弟，他有四个儿子，四个儿子全部战死，他怀孕的妻子无法承受这巨大的悲痛，最终难产而死，而生下的孩子早产缺氧，虽然被勉强救活，却极度虚弱，成长的过程就是不断生病，游走在生死边缘的过程。谁都怀疑当初缠绕他脖颈的脐带损伤他的头部，直到三岁他都无法说话，只会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纽盖特・伊翁克莱深深吸气，露出微笑。 “就算行动迟缓，对他说话也没有回应，他的父亲依然用他的全身心爱他。唯一的遗憾，是战事胶着，他们聚少离多，父亲无力为儿子寻医问药，也无法陪伴在他身边照顾他，看他成长。” 路易感到一阵阵晕眩，他举起手摸自己的头，慢慢低下脸庞，不甚清晰地看向自己的双脚。马丁按住路易的肩膀，几下抓捏，想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 “抗衡三年，两国消耗巨大，国家难以支撑。再没有青壮劳力可以从事生产，国内经济崩溃，人民难以生存。看到这些，奥治维奇的魔法师们停止援助，支付不起报酬，作为重要战力的雇佣兵团也纷纷退出。” 老伊翁克莱再次泛起苦笑。 “一位伟大的战士曾告诉我，统一是历史的选择，是凯亚诺兰大陆的命运，人类的力量无法阻挡。大概，确实是这样吧。当初联盟的两国，其实明白大势已去，但他们不愿放弃国家与王族的尊严，他们宁愿战斗到最后一刻。” 老人像是不愿看到过往的血腥残酷一般，慢慢阖眼。 “又坚持了一年，两国被逼到全面退守，相对弱势的杜瓦伦遭到围攻，同被包围的索迪亚无法援助。国王下令死守都城，因为城墙坚固和地势的原因，女王的军队久攻不下，大军每停留一天，就产生巨大的消耗，而都城之内，每天都有死于饥饿的百姓。那个时候，只剩一城的杜瓦伦王国的天空是青灰色的，空气中弥漫着死亡和腐败的味道，还有焚烧尸体飘扬的焦臭。百姓就像行尸走肉，士兵就像被战甲支撑的骨架，那已经是一座死城。” 纽盖特慢慢睁开双眼。 “因为王室意志的坚定，就算是死城，依然能撑很久，这是女王的智囊团做出的判断。为减少军队消耗，尽快取胜，女王不得不开始思考其它方法。” 伊翁克莱再次深深吸气。 “在一个深夜，当时还是副院长的大法师，萨金科・克涅尼夫利用魔法，带教会十二神侍之一的卢卡斯・莱克托偷偷入城。” 霍金斯瞬间抬头，露出震惊的表情。 “他们找到国王的弟弟，那位疲惫至极的将军，劝他投降，将军拔出剑，要与他们同归于尽，然而他那懵懂无知的小儿子却意外闯入，萨金科・克涅尼夫知道这个孩子的事，他用魔法治疗他，并告诉他的父亲，只要定期接受治疗，服用一些药物，他就能茁壮成长，和健康的孩子一样。” 老人展开手。 “他能怎么办呢？他拥抱他的孩子，孩子的大眼睛看着他，他看着孩子的胸口，看那烙印其上的王族家徽，在内心趋向崩溃时，孩子第一次叫出……爸爸。” 老人的眼睛已有些润湿。 “因为这声模糊的爸爸，他趋向崩溃的心重新坚固，他在那时发誓，无论如何，他都要让这个孩子活下去。” 老伊翁克莱几次吞咽口水，避免接下来的话语里出现哽咽。 “卢卡斯・莱克托表示如果国王投降，女王会赦免所有人，如果继续顽抗，女王将屠杀都城内的所有人。最终这位父亲以全城百姓，与王室的生命安全为条件答应投降，他知道他的王兄绝不可能答应，于是他在深夜偷偷打开城门，放女王的大军入城。” 老人再次深深吸气。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女王虽放过百姓，却以卢卡斯・莱克托的承诺与她无关为由，屠杀王室，国王乔森纳・杜瓦伦，王后乌瑟曼・杜瓦伦全死在女王剑下。他没有时间懊悔，救出他们的女儿，带他的侄女逃跑，逃进位于杜瓦伦和索迪亚两国之间的德拉莫罕森林。德拉莫罕森林广袤且地势复杂，女王的军队几次进入都失败而归，公主得以在森林里幸存，后被称为德拉莫罕森林公主。” ------------ 第181章 我不辩解 萨利娜感到她的心脏在抽动，一下，两下，三下……她渐渐发现那抽动是伴随着疼痛的。 “由于军队寻找的失败，女王派萨金科・克涅尼夫用魔法独自进入森林，和保护公主的将军谈判，谈判结果是公主可以活下去，但她不能再拥有任何力量，只能以一个平民的身份活下去。” 纽盖特・伊翁克莱的叙述继续。 “而她的将军必须加入女王的特工组织，巴勒莫，他仅剩的小儿子要自小送入王宫骑士团，全家自此效忠女王。” 路易再一次恍惚，身体不稳，这次马丁早有准备，稳稳地扶住他。他能感觉到，他的好友这次摇摆得更加严重。 “将军以职业生涯内不能涉及杜瓦伦和索迪亚两国为条件同意，夺走代表公主复仇信念的国王之剑，让女王看到这把剑，让她相信公主从此甘愿以平民的身份活下去。” 伊翁克莱转头看向路易。 “从此，纽盖特・杜瓦伦改名为纽盖特・伊翁克莱，进入巴勒莫效忠女王，后因功绩受封贵族身份，和位于乔赛亚的城堡。他仅剩的小儿子，自从六岁就……” “别说了。”路易打断了纽盖特的话。 他低着头，沉沉呼吸，在马丁的搀扶下慢慢站稳，重新挺起身体。 纽盖特看回萨利娜。 “公主在德拉莫罕森林里生活，与一名一直保护他的将军结婚，生下一个女儿，就是你，萨利娜，为纪念赖以生存的森林，和逝去的国王与王后，你的本名是德拉莫罕・乔瑟・杜瓦伦，你的母亲名叫伊莲娜・杜瓦伦，父亲名叫萨缪尔・班柯伍德。” 萨利娜瞬间踏出一步，却又突然失去力量，瘫软在地。 “在你两岁时，塔传出预言，一个孩子将颠覆整个凯亚诺兰大陆，那个孩子就是你，萨利娜。” 萨利娜仰着头，近乎茫然地看着纽盖特・伊翁克莱。 “预言说你将燃起复国的战火，女王以路易作为要挟，要我取你的命。同一时间，因为在统一后没有按照承诺划给教会他们一直期盼的宗教国，卢卡斯・莱克托不再效忠女王，他给与我一笔财富，让我保护你，让你活下去。” 萨利娜茫然地摇头，仿佛不想听到接下来的真实。 “伊莲娜用她的命换你的命，我将她的尸体交与女王，让她相信你已经和你的母亲一样死亡，因为担忧路易的安全，我把你扔在森林里，将你的生死交给上天。” 萨利娜突然起身，抽出双刃斧抵上伊翁克莱的脖子，两眼圆瞪，一双金瞳像要喷射火焰。 老伊翁克莱依然平静。 “女王对我的保证将信将疑，虽然她尝试寻找你的踪迹，但从无结果，所以也无法定我的罪。但她对我的监视从来没有放松过，所以我知道我不能和你有任何关联，如果……你活下来的话。” “你看着我的母亲死。”萨利娜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甚至没尝试救她！” 伊翁克莱动了动嘴唇，然后回应：“我不辩解。” 萨利娜抓着伊翁克莱的衣领，问他：“我的父亲呢！？” 伊翁克莱回答：“失去了你和伊莲娜，你的父亲没能走出悲伤，一天比一天衰弱，最终死亡。” 萨利娜咬紧牙，狠狠抓着伊翁克莱的衣领，高举双刃斧要砍，路易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手按上剑柄，亚瑟瞥到路易的动作马上警惕，这次马丁除了护在路易身边，没有其它动作。 没有人认为，萨利娜的双刃斧真会砍下去，萨利娜自己也知道。 她不断虐待她的牙齿，紧抓衣领的手逐渐颤抖，然后松开。 她突然转身，快步走到船头，冲白雾缭绕的远方大吼，撕心裂肺，声嘶力竭，到嗓音沙哑，到再发不出声音。 沉默持续，沉重的气氛持续，但谁都知道，船不可能一直漂流下去。 夕阳西坠，亚瑟来到甲板上，看萨利娜坐在船头，两腿甩在外边，身体向前倾，看上去随时都会倒下去。 亚瑟走到萨利娜身旁，也坐下来，学她的样子，两腿伸在船板外，两脚微微晃悠。 “预言说你将燃起复国的战火，女王以路易作为要挟，要我取你的命。同一时间，因为在统一后没有按照承诺划给教会他们一直期盼的宗教国，卢卡斯・莱克托不再效忠女王，他给与我一笔财富，让我保护你，让你活下去。” 萨利娜茫然地摇头，仿佛不想听到接下来的真实。 “伊莲娜用她的命换你的命，我将她的尸体交与女王，让她相信你已经和你的母亲一样死亡，因为担忧路易的安全，我把你扔在森林里，将你的生死交给上天。” 萨利娜突然起身，抽出双刃斧抵上伊翁克莱的脖子，两眼圆瞪，一双金瞳像要喷射火焰。 老伊翁克莱依然平静。 “女王对我的保证将信将疑，虽然她尝试寻找你的踪迹，但从无结果，所以也无法定我的罪。但她对我的监视从来没有放松过，所以我知道我不能和你有任何关联，如果……你活下来的话。” “你看着我的母亲死。”萨利娜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甚至没尝试救她！” 伊翁克莱动了动嘴唇，然后回应：“我不辩解。” 萨利娜抓着伊翁克莱的衣领，问他：“我的父亲呢！？” 伊翁克莱回答：“失去了你和伊莲娜，你的父亲没能走出悲伤，一天比一天衰弱，最终死亡。” 萨利娜咬紧牙，狠狠抓着伊翁克莱的衣领，高举双刃斧要砍，路易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手按上剑柄，亚瑟瞥到路易的动作马上警惕，这次马丁除了护在路易身边，没有其它动作。 没有人认为，萨利娜的双刃斧真会砍下去，萨利娜自己也知道。 她不断虐待她的牙齿，紧抓衣领的手逐渐颤抖，然后松开。 她突然转身，快步走到船头，冲白雾缭绕的远方大吼，撕心裂肺，声嘶力竭，到嗓音沙哑，到再发不出声音。 沉默持续，沉重的气氛持续，但谁都知道，船不可能一直漂流下去。 夕阳西坠，亚瑟来到甲板上，看萨利娜坐在船头，两腿甩在外边，身体向前倾，看上去随时都会倒下去。 亚瑟走到萨利娜身旁，也坐下来，学她的样子，两腿伸在船板外，两脚微微晃悠。 ------------ 第182章 你拥有我的力量 紫光自梦中醒来。 她慢慢转头，看向床头柜上的烛灯。 烛光一如既往地微弱，却坚定地存在着。 伴随烛光入睡虽不是强制性的规定，却已经成为梦境行者的习惯。他们相信当他们迷失，或沦陷在对梦境内容的恐惧里，温和的烛光可以指引他们回归现实，重启心中的平静。 也许对我，一个欺骗者来说，已经没有用了――紫光老人看着烛火感叹。 她下床，执灯走到镜前，苍老的手指轻触镜面，光滑的玻璃顿时产生变化，泛起真实起伏的波纹。 当老人坐下，镜面变为湖面，湖水承载着一艘帆船，因为没有参照物，船的大小难以分辨，又因为阴云遮掩月光，船与湖水都笼罩在黑暗下，紫光老人能看到的，只是船的黑影。 即便如此，也足以印证她不久前的梦境。 紫光慢慢低下头，抬手抚摸额头，仿佛在追逐如沟壑般的皱纹。 她终还是发出一声轻叹。 身为夏亚的后代，塔的领导者，紫光深知她肩负保护塔，保护那些身负异能，却无能存活的同类的重责。 但和所有同伴，和她的先人一样，在夜深人静时，或一次次见证被预知的未来时，她会疑惑，这一切是否有其意义？ 是否有造物主，像操纵提线木偶一般，书写万物的命运？ 又为什么这样做？ 彰显他们的力量？或单纯为取乐？ 紫光吹熄烛火，在黑暗中撑起身体，慢慢走近镜子，抬手伸向漆黑湖水中的船影。 她不确定当初她的决定是对是错。 向女王隐瞒索迪亚王女仍然存活的事实，用复仇之子隐藏真正带来毁灭的命运之子。 苍白的指尖距离镜中的船影不足一厘米，但就此停止，不再前进。 违背效忠的誓言，只为一丝终结命运的希望。 紫光老人看着那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的船影祈祷：“夏亚，我那智慧的先祖，保佑我，无论对错，所有的罪责与惩罚都将降于我一人，仅我一人，放过这片柔弱的大地，与这大地之上，卑微的生灵。” 萨利娜找到坐在船尾钓鱼的路易。 她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个酒壶。 虽然月光昏暗至极，路易还是辨认出，那是马丁的酒壶。 “听说骑士不能饮酒。”萨利娜说道。 路易抬了下嘴角：“只有在岗位上时。” 他接过酒壶，单手拧开瓶盖，饮下一小口酒。 萨利娜坐到路易身边，等了一小会后，问：“我该怎么叫你？” 没等路易回答，萨利娜就紧接着道：“我在孤儿院长大，完全不懂亲戚间的那些叫法，我甚至分不清堂亲与表亲的区别，还有那些枝枝杈杈……” “路易。”路易回答道，并抬起浅笑，试图让他看起来凶恶的脸庞柔和些，“叫我路易就好。无论怎样称呼，我们的关系都不会改变，你是我的亲人。” 萨利娜微笑了下：“谢谢。” “别为无需道谢的事道谢。”路易看回湖面，“尤其是有太多歉意未被道出的情况下。” 萨利娜无声地抬了抬嘴角。 又一段沉默后，她像突然想起般说：“纽盖特告诉我，关于尤西达，他之所以……” “不。”意识到萨利娜要说什么后，路易马上打断她，“请别，请别是……现在，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萨利娜转眼看了下路易的侧脸，露出一个勉强而又理解的笑容。 湖面浮起零星水泡，路易晃了晃手中的钓竿。 “能钓到吗？”萨利娜望向隐于水中的钓线，“这么黑，根本看不清鱼漂。” “能钓到。”路易回答，“我能感知到水下的情况。” “我本来还怀疑你的鱼钩上有没有鱼饵。” 两人同时望向彼此，都笑了。 “萨利娜。”路易郑重地说，“无论你今后决定如何，记住，你有我这个亲人，你拥有我的力量。” 在萨利娜与路易于船尾对谈时，亚瑟正躺在床上，看趴在他胸脯上的幼龙吃东西。 他发现比起蘸过肉汤的面包，这只小龙宝宝更喜欢新鲜的水果。 亚瑟用小刀切苹果块喂它吃，一开始切得太大了，比幼龙的头部还大，当小家伙试图用短小的前足举起苹果块，竟重心不稳，后仰翻倒。 亚瑟“噗哧”笑了。 幼龙似乎感觉到什么，小小的龙尾拍打亚瑟的胸口。 “呦，手心大的东西，还有脾气呢？” 幼龙的小尾巴继续拍打，还发出近似雏鸟般的叫声。 亚瑟用指背抚了抚幼龙的头顶，笑道：“好，知道你的脾气了，不错，对我的胃口。” 捡起苹果块，亚瑟将它切成三小块，这下小家伙可以抱住了。它坐在亚瑟身上，两只小爪子抱着苹果块，用还只是冒出一点点白尖的嫩牙，大口啃咬苹果，吃得贪婪香甜。 看得连亚瑟都忍不住，咬下一大口苹果吃。 “你喜欢吃水果，对吧小家伙？”一边继续切苹果，亚瑟一边像自言自语般说道，“既然这样，之后我们去有很多水果的地方好不好？” 幼龙并不明白，但看亚瑟冲它笑，它那赤红色的龙翼张开，小爪子举着苹果块，高兴地冲亚瑟鸣叫。 亚瑟没有想到，最终，他们没去盛产各式水果的富饶之地，正相反，他们前往露菲亚王国的边境，那寒冷而又贫瘠的荒芜之地。 在船靠岸前，纽盖特礼貌，甚至恭敬地向亚瑟询问他离开家乡的原因，亚瑟慷慨地解答，告知他关于他梦中的黑发灵影，和维特一起寻找的旅程。 “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吗？去见金狮子，作为凯亚诺兰大陆最强的男人，领导最强佣兵团的英雄，他曾与无数契约者交战，也曾与无数契约者共同作战，他应该是唯一一个，知晓灵影的信息比教会还多的人。” 亚瑟的黑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他在哪儿？” “在终雪山的山脚，萨伊玛塔大雪原。” “感谢你的信息。” “别激动，年轻人，金狮子不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人物。金狮佣兵团曾是左右战争输赢，和各国势力的强大力量。如果你认为你需要做的只是走到那里，说一声我想问金狮子问题就可以，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没问题。”亚瑟微笑起来，“只要我想见那头金狮子，我就一定能见到。” ------------ 第183章 只有那一刻，你的眼睛是明亮的 “她躺在这里，身穿睡衣，没有武器，岁月和病痛蹂躏她的身体，可依然，她的美丽一如往昔，她的高贵令人臣服，她的威严像一把永远锋利的宝剑。” 希斯洛站在床边，注视床上的女人。 他的两手交握在微微隆起的腹部，身体前倾，颈部却刻意后仰，使他低垂的脸庞维持在一个尴尬的高度。 一段时间的沉默后他开始发出赞叹，那些词语像是自己脱出嘴唇，自然如空中的流云，谷间的溪河。 “她仍是不败的女武神，上天的宠儿，唯一可与艳阳比肩的荣光。” 希斯洛的赞叹引发拉维尔的不屑。 他抬头看向那个身穿华贵神袍，带主教礼帽，黑短发，浓黑眼眉，脸上有如沟壑般清晰皱痕的深沉男人。 “你知道她已经听不到你的赞美了。” “我知道。” 平静的回答令拉维尔更加尖刻地说：“你永远无法再令她欢愉。” “你认为我在谄媚吗，拉维尔？”希斯洛抬眼，看向坐在床的另一边的拉维尔，那个有着一头浅青长发，俊雅却清冷的男人。 “不，拉维尔，我从不谄媚。”不等拉维尔回应，希斯洛大主教就自问自答道，“我对陛下的赞美从来发自内心，基于真实而发生的诚实反应，她配得上所有赞美的言辞，只会更多，不会少，正因为我只是诚实地讲述真实，我的内心光明坦荡，没有一寸阴影。陛下深知这一点，所以她从不拒绝我的赞美，而那些真正谄媚的言辞，她甚至不会给它们开始的可能。” 拉维尔浅浅地笑了。 他像生长在冰冷河水中的水草，纤长的绿叶浸透河水的冰凉，任何时刻都随水流舒展身体，然无论草叶漂到多远，深埋在岩石下方的根系都不会有丝毫动摇。 拉维尔低垂下视线，注视他的“根”，露菲亚王国的女王，伊莎贝尔・穆勒。 “你说得对，她配得上所有的赞美。”拉维尔像自言自语般轻声喃喃，“她是象征胜利的烈焰之花，而我，只是衬托她的一片绿叶。” 说着，拉维尔抬起手，习惯性地想去抚摸女王的脸庞，但很快他意识到希斯洛大主教就在一旁，那手的动作很快停止，改为轻抚盖在女王身上的薄被。 “我知道她曾救过你的命。”拉维尔突然抬头看希斯洛。 “是。”希斯洛依然平静地，用他低沉，略带嘶哑的声音讲述，“从山贼的手里，我以为她会有危险，毕竟当时山贼的人数占据极大优势，但很快她就让我明白，只要她在，胜败就不由人数主导。” “呵，她一定想不到那时救下的神官后来会成为主教。” “你已经听过这故事无数遍了。” “是，但每次听，你的神情都会让我有所感触。为什么？” “我不知道，大人。” “不，你知道。”拉维尔指希斯洛的眼睛，“因为每次讲述，你都会忆起她带给你的震撼，你的眼睛会再一次看到她的美丽英姿，只有那一刻，你的眼睛是明亮的，希斯洛主教。” 片刻的沉默后，希斯洛说：“那画面确实震撼。陛下的红发在夕阳的赤霞下飘扬，她的银剑在鲜血中的飞舞，她在敌人的哀鸣中怒吼，命令她的臣子杀敌。是，正像你说的，她是象征胜利的烈焰之花，正因如此，不可久视，我亦同样。” “看在我随时都有可能消失的份上，希斯洛。”拉维尔改变神情和语气，释出诚恳，“这么多年了，告诉我，你是否倾慕她？” 希斯洛露出震惊的表情：“这是什么无聊的笑话吗，大人？我是神官，我的灵魂早已献给神。” 他摊开手：“而这具肉体的主人是陛下，她拥有这具肉体的全部忠诚，对此她从未怀疑。” 拉维尔露出失望的笑容：“如果你愿意深信不疑，好吧。” “你应该明白我这次来不是为这种无意义的废话。”希斯洛看向拉维尔，本就深沉的表情更加严肃起来，“告诉我，还能撑多久。” 拉维尔微微耸肩：“如果光灵草的供给不断，就不会有问题。但你也知道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我也不知道会怎样，我只知道光灵草能替代她给我能量，但我不确定她能坚持多久。” “只要她还在呼吸。”希斯洛快速看向女王，然后看回拉维尔，“只要她还活着……” “幸好萨金科从很早以前就开始培育光灵草。” “萨金科一直是一位具有远见的伟人，失去他是整个王国的不幸。” “你也是具有远见的伟人，希斯洛大主教。你应该能看到，我的终结。” 希斯洛张了张嘴，但没有说话，在他第二次试图发声时，敲门声突然传来，两人同时望向卧室大门，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 “莱斯特王子殿下求见，大人。” “知道了。”拉维尔回应，“让他在殿外等候。” “是，大人。” 两人同时看向对方。 “需要我的帮助吗，拉维尔？” “暂时不。但你知道，他会来得更频繁，更不耐，更激烈，直到他发起战争。不，事实上，他已经发起了，他已经杀死萨金科，下一个会是谁？布里亚诺殿下？你？我？” 拉维尔看向双目紧闭的女王。 “如果我死去，依靠我维持生命的陛下也会消逝，我怀疑莱斯特王子是否知情。” 很快拉维尔嘲讽地苦笑：“他根本不在乎。就算他的母亲会死，只要是他登上王位的阻碍，他都会清除，哪怕是需要亲手杀死自己的母亲，他的眼皮也不会眨一下。” 希斯洛微微挑眉：“已经想要放弃了？你？女武神的利刃，英雄灵影的你？” 拉维尔皱眉：“难道就因为我的主人病倒得太快，太过突然，还有她的自负，让她没能及时立下王储，我就要为此负责吗！？” “你清楚你肩负着什么，从你成为她的灵影时起，拉维尔。”希斯洛的身体再度前倾，挨近拉维尔，压低声音，“还有，别以为你的野心像空气一样透明。” ------------ 第184章 真是善良的好姑娘 二王子莱斯特・穆勒快步走向殿外。 他的怒火如此明显，没有丝毫掩饰，所有看到他走来的人都深深低下头，卑躬屈膝，露出他们最恭敬的样子。 但他们不会开口，叫出一声“王子殿下”，因为他们的恭敬是他们尽量隐藏自己的方式，而不是相反，去引起王子的注意。 但有一个人，在做和所有对王子唯恐避之不及的人，正相反的事。 为缩减离开王宫的时间，莱斯特・穆勒穿入宫中花园。 他的双眼还在看不久之前殿内的景象，他的全部精神还在咒骂拉维尔那只高傲，该死的灵影，以至于当他撞上什么时，他是毫无预知，完全惊讶的。 这也让他的怒火如爆炸般蹿升，他当即怒吼：“是谁胆敢挡我的路！？想受尽折磨惨死吗！？” “对不起！对不起请饶恕我！”一个惊慌失措，柔弱的女声传来。 莱斯特王子这才看清，他撞到的是一个女人。 她穿着侍女的衣服，倒在地上，身上撒满了鲜花和花瓣，一旁倒落着半满的花篮。 莱斯特王子的眼神瞬间改变。 尽管此刻女人因惊吓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惊恐，但她白里透红的脸庞，灵动的双眼，立体的五官，还有那微张饱满的嘴唇，还是在一瞬之间，吸引了莱斯特王子。 男人确定，这名侍女有着独特的魅力，她拥有低阶女孩的质朴，却又不仅于此。 他的表情马上柔和下来，并展示出绅士般的优雅，向女孩伸出手。 “是我没有好好看路，抱歉女士，我太过沉迷于不悦的回忆。” 女孩显然还很害怕，在确认男人的柔和表情是持续的，不是一瞬而逝后，她慢慢地伸出手，嫩白的指尖轻轻地，像一片羽毛般，搭在男人宽厚的大手上。 肌肤相触的一瞬，莱斯特・穆勒不受控制地设想，这只柔嫩白皙的小手，握住他下体时的感觉。 那该是多么的…… 莱斯特・穆勒笑了。 他没有拉起女孩，而是蹲下去，一手握住女孩的手，一手捡起花篮，将撒落在地的鲜花捡进去，很快，地上的花捡完了，男人的手开始去捡撒落在女孩身上的花，还有那些伏在她身体各处的花瓣。 “美丽的女士，可以原谅我的鲁莽吗？” 说话的同时，王子的手覆盖鲜花与花瓣，触碰女孩的身体。 女孩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她微低下脸庞，带着羞涩与胆怯回答：“是，当，当然，我也有不对……我……我没有注意看……” “真是善良的好姑娘。”莱斯特王子的笑容加深了，他的声音更加柔缓，并加上一层伴随沉重呼吸的独特厚度，“告诉我，美丽的女士，你叫什么？” 王子的手一点点上移，来到女孩那浑圆饱满的胸脯。 就是鲜花与花瓣，也填补不了诱人的沟壑，敌不过柔嫩的坡度。 女孩的呼吸更加急促，脸颊上的粉色很快被通红取代。 她带着粗沉的呼吸，一点隐而又现的颤音回答：“诺曼……我叫诺曼・华莱士。” “哦？”王子挑眉，“很少有女孩会用这个名字。” 诺曼抿起她那饱满的嘴唇，又张开：“是的，我的父母原本期待他们的长子是个男孩。” 王子轻笑，将手中的鲜花与花瓣放入花篮，然后慢慢地抚摸上女孩的嘴唇，指尖一点一点挪动，感受那柔软红色的触感。 “他们该为你感到骄傲，如果是男孩，也许只是一个混小子，而不是像你这样美丽的尤物，还进入宫廷。” 女孩露出羞涩的笑容，笑的时候，她的嘴又张开了些，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和挨近王子手指的舌尖。 “你穿着侍女的衣服，你是……” “我是公主殿下的侍女。”这次女孩率先回答。 “原来是我妹妹的侍女。”莱斯特王子放心了。 放心了，他的手指就更深入些，碰触到一点牙齿，和舌尖，带有鲜花芬芳的指尖沾染上少许*******是的，我……我很幸运，能够服侍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人。”因为男人的动作，女孩的话语变得缓慢，但在男人听来，却更加美妙诱人。 “别这么谦虚。”莱斯特王子放过女孩的嘴唇，抬起她的脸庞，让她直视自己，“就算你不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也绝对是普通人无法相比的佼佼者，否则，我那挑剔的妹妹也不会允许你服侍在她身边，你说是吗？” 女孩想要低头，但因为被王子的大手抬着下颚，她难以如愿，只能低垂下视线，羞涩地回答：“感谢您的赞美，王子殿下。” “看来你知道我的身份。”大手张开来，抚上女孩的脸庞。 “谁会不知道您呢？我曾在许多场合看到过您，每一次看到，我的心都会加速跳动，就像……现在……您的英姿从来是侍女们的憧憬。” “你确实是个尤物，诺曼，真遗憾我没有早点撞上你。”莱斯威王子深吸一口气，然后说，“原本我想尽快离开，但我改变主意了。我会在宫里待上一段时间，诺曼，你愿意在满足我妹妹之后，来到我的寝宫，排解我的忧愁吗？” 诺曼感到王子的手，摸上她的臀部。 她轻轻点头：“谁不想服侍这个世界上最英勇的男人呢？” 整个夜晚，莱斯特王子的寝室里充斥少女甜美的叫声，与男人狂野纵情的呼喊。 莱斯特王子对少女的欲望与体力感到震惊。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有足够的魅力和能力，可以让他瘫软在床上，需要休息才能继续。 他靠着柔软宽厚的枕头，品着酒，看未着片缕的诺曼下床，嫩白的双脚慢慢踩踏上华贵厚实的地毯，火光笼罩她的身体，将汗珠带上点点光亮。 莱斯特王子愈加确定，他的选择是正确的，或许，他的假期应该延长。 他想反正现在还不是和希斯洛那只老狐狸，还有拉维尔撕破脸的时候。 诺曼走到阳台，晚风吹拂她浅淡的金发，吹散她肌肤间的烫热。 她慢慢抬头，看向散发柔和光辉的明月，幻想是否有一日，她能依偎亚瑟的胸膛，感受他的力量。 ------------ 第185章 一名弱鸡病秧子学者 不，这对他来说是亵渎。 诺曼・华莱士深知这一点。 可她同样深知，她的欲望不会因此有半分消减。 “你在看什么？” 莱斯特・穆勒的声音传来。 他在喝下一口酒后下床，放下酒瓶，拿起一串葡萄，一边走向阳台一边仰头吃葡萄，月下少女的裸露背影让他的吃相狂野，充满情欲。 “我也不知道。”诺曼低着头，轻轻说道，“也许只是想知道，从王子的房间能看到什么。” 莱斯特笑着揽住诺曼的腰，在她耳边呢喃：“现在你知道了，希望没让你失望，毕竟除了那些守卫，几乎看不到什么。” 诺曼慢慢扭头，看着莱斯特，带着少许羞涩说：“能看到什么不重要，能站在这里，我就已经足够满足。” 莱斯特无声微笑，他抬起少女的腿，将葡萄挤入沟壑，并紧压她的脊背，令少女趴靠上围墙，然后几乎咬着她的耳朵般，亲吻着再度呢喃，：“你想让那些守卫听到你美妙的声音吗？” 关于金狮子，亚瑟隐隐感觉到纽盖特对他有所隐瞒，但他没有在意。船靠岸后他们和萨利娜告别，马丁告诉亚瑟，他们会照顾好萨利娜，带她回家。亚瑟笑道：“也许是她照顾你们呢。” 马丁和一旁的路易对看一眼，笑着不置可否。 他们握手，在走远后挥手，直到再看不到对方的身影，众人才有萨利娜确实离开他们的实感。 然而所有人都确定，总有一天，他们和萨利娜会再相见。 在开始前往萨伊玛塔大雪原的旅程后，菲尔・霍金斯逐渐成为问题，这是亚瑟没有想到的。 他们总会发现有人在跟踪他们，或者周围似乎总有可疑的人物，围着他们转来转去。 偶尔出现戴笑脸面具的刺客，但他们并未遭受直接的攻击。 亚瑟对这种情况感到不耐烦，他曾抓住那些跟踪他们的可疑家伙，但不管怎么威逼利诱，那些人都坚持他们清白无辜，反倒指责亚瑟是在犯罪。 大家明白这些人大概是莱斯特王子的眼线，连同刺客们在内，看来莱斯特王子依然没有放弃，至少他想要掌握他们的行踪。 这对众人来说还算可以忍受，时间长了，就连亚瑟也能做到对那些跟踪者视而不见，偶尔还会耍弄他们寻开心。 更严重的问题，是霍金斯的身体情况。 作为一名自小与书本为伴的学者，霍金斯甚少离开奥治维奇，长途跋涉，当他真正开始和亚瑟他们的旅程后，身体和心理上的不适很快显现。 心理上的不适，霍金斯可以自行调整，或者买一本书，靠看书排解，但身体上的不适，就只能靠奈音治疗，却不能预防。 他们一路走，霍金斯一路生病。 淋雨后的感冒，顶风前进后的咳嗽，高温暴晒后的皮肤反应，每一次都伴随着不同程度的发烧，令队伍不得不停止前进。 三人曾经商量，霍金斯的身体情况实在不适合长途跋涉，但每次霍金斯都像他们保证，这次病愈后他就能变强一点，下一次一定不会再出问题，或者至少，间隔的时间能长一些。 然而并没有。 一次霍金斯病愈之后，亚瑟丢给他一把剑，让他受训，霍金斯露出震惊，甚至是不可思议的表情。他像是躲避害虫一样，将剑丢还给亚瑟，并生气地说：“我绝不会碰武器！请别将我和武夫相提并论！” 亚瑟拧起眉毛，指向霍金斯的法杖：“你那东西不也是武器？” 听亚瑟这样说，霍金斯更生气了，声音也一下子提高：“法杖是魔法师触发魔法的媒介！是智慧的载体！你怎么能把法杖看作是武器！？” 亚瑟叹了口气，觉得有些时候，他挺想揍霍金斯一顿的。 “你不这样想，但我看许多魔法师都这样想，那些贩卖法杖的老板，可是用攻击强度做卖点，而不是什么智慧的载体。” 看亚瑟故意说得挤眉弄眼，霍金斯气得快步走近亚瑟，几乎要和他头顶头，吼道：“我和那些低俗的魔法师有本质上的不同！我是一名学者！” “一名弱鸡病秧子学者。”亚瑟补充道。 “你！”霍金斯气得说不出话，拔出法杖想做什么，但鉴于之前在和亚瑟争吵时，他的“小放纵”引发亚瑟的极大不满，还牵连到劝和的维特和奈音，他已经向三人保证过，以后不再和亚瑟争吵时使用魔法。 但霍金斯现在才意识到，要履行这个承诺有多么困难。 看霍金斯的手远离法杖，亚瑟又叹了口气，说：“我不是要你变成战士，我是要你的身体好起来，我不知道普通人是不是和你一样，但你得明白，你已经不是在奥治维奇的导师了，你不能再活在书里，你需要用你的脚，和我们一起走出你的道路。” 霍金斯的嘴抿了又抿，一段时间的沉默后，他小声喃喃：“这种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怎么想到会这样，现在这样，我也……我也不想的啊……” 亚瑟第三次叹气。 “你自己决定吧，也许什么时候，你想锻炼你的身体了，可以和我说，或者和维特哥说，他比我更适合。如果你坚持不想，也没关系，只要你能保证，在危急关头，你有足够的能力自保，不会拖累同伴。” 说完，没等霍金斯回应，亚瑟就走出房间。 霍金斯慢慢低下头。他知道，他已经拖累同伴，他的同伴们一直在忍受他，尤其是亚瑟。 即便如此，霍金斯依然难以放下他身为奥治维奇高级魔法导师的骄傲，无法像亚瑟和维特那样，在烈日下赤裸上身，挥洒汗水。 自小成长的环境，接受的教育，让霍金斯认为这是粗鲁，下等人的行为。 奈音为霍金斯配制的补药也没能起多大作用。 不到半个月，霍金斯就又病倒了。 他躺在一家小旅馆的床上，烧得迷迷糊糊，连眼睛都睁不开，却在亚瑟靠近后抓住他的手臂，用嘶哑微弱的声音对他说：“原谅我……不要……不要放弃我……我一定……” ------------ 第186章 一切都起源于你 幼龙发现亚瑟的情绪波动，钻出腰包，抓扯亚瑟的衣服，手脚并用，连翅膀也扑扇着，快速爬上亚瑟的肩膀，用嘴碰触亚瑟的耳朵和侧脸后，又爬到亚瑟的头顶。 比起刚出生时，幼龙已经长大许多，加上尾巴，能比维特的手还要大一些。为方便和不引人注意，小龙大多时候都待在亚瑟的腰包里，但他更喜欢待在亚瑟的肩膀上，而最喜欢的，是窝在亚瑟的头顶，趴在他的黑头发里，就像趴在窝里一样，让它感到很舒服。 它还喜欢抓弄亚瑟的头发玩，有时还会用生长期的牙齿咬着玩，令亚瑟突然头皮吃痛，抬手戳一下在头顶玩过火的小家伙。 基于叫声，亚瑟给幼龙取名为呜伊，有时奈音会叫它小呜呜，或者小伊伊，无论哪个名字，小龙都会热情地回应。 现在小龙趴在亚瑟的头顶，垂下头，担心它的主人，发出类似哀鸣的微弱声音。 这声音引领亚瑟脱出惊讶。 “没有什么需要原谅的，我的魔法师朋友。” 一边说，亚瑟一边将另一只手放入水盆，在手被水浸凉后，放到霍金斯的额头上，让他能舒服些。 “带上你是我们的决定，任何后续结果都是我们该承受的，就连我都没真正怪罪过你，所以，别再胡思乱想，对养病没好处，现在你唯一该做的就是好好休息，无论今后你的身体能不能更强壮，我们都不会放弃你。” 霍金斯并没有听清楚亚瑟说了什么，他只是听到亚瑟平静的声音，感受到他的手掌带来的冰凉，但只是这样也带给他足够的慰藉，就像他潜意识里，或多或少知道亚瑟会说什么一样。 他放开亚瑟的手臂，急促的呼吸渐渐放缓，最后在奈音燃起的熏香里睡着了。 奈音告诉亚瑟和维特，虽然这次霍金斯烧得有些急，但问题不大，和以前一样，吃过药，好好休息后就会痊愈。 亚瑟看了维特一眼，然后问奈音：“我们会不会走得太急了？我有没有在无意之中，让我们走快了，我有没有在无意中，逼迫他了？” 维特轻拍亚瑟的肩膀：“刚刚你让他别胡思乱想，现在你要开始胡思乱想了吗？你没有问题，菲尔的问题，只有他自己能解决，他和我们不同，他需要时间，也许……我们也需要时间适应。” 奈音也说：“我相信他，情况会越来越好的，亚瑟，别担心。” 亚瑟向两人抬了抬嘴角。 奈音希望亚瑟能够好好休息，但亚瑟提出晚上由他看护霍金斯，并劝解担心的奈音，告诉她，他正好利用这段时间，静下心来看艾兰的第二本日记。 自从得到这本日记后，亚瑟一直没有看，一方面是他能感觉到，这本日记记载的内容就和上一本一样，不会让他产生惊讶，一切都像艾兰曾告知的那样。另一方面是，他不知道在他确定这场惨剧之后，他该怎么做。 艾兰曾说他会帮助他们复仇，但亚瑟从来没有这个想法。 带着疑惑，在霍金斯的床边，亚瑟翻开扎伊特祭司，艾兰的第二本日记，然后就像他预想的那样，记载的内容承接上一本，描述囚犯们到达扎伊特后的情况，从一开始的热情，和谐，到后来出现的种种迹象，再到军队到来。 军队？在那些囚犯制造惨案之前，就有大批军队进驻扎伊特？为什么？亚瑟疑惑地翻开下一页，看到祭司艾兰对军队的希望，是帮助他们管理囚犯，但日记的最后一行，记载着艾兰的担忧。 “我所期望的，或许是一场错误。” 第二本日记到此为止。 亚瑟合上日记，沉沉地呼出一口气，他抬手揉捏脸庞，眉间，感叹：“你所说的错误，是什么意思？” 亚瑟当然知道他不会得到回应，他将注意力转投到霍金斯身上，伸手摸他的额头，给他擦汗，并给他掖了掖被角。 亚瑟不知道他睡着了。他突然醒来，发现他趴在床边，睡着了。但他看到床上没有霍金斯，再抬头看，扎伊特祭司，艾兰坐在床的对面。 亚瑟叹了口气：“我又做梦了？” 和以往的梦境一样，艾兰还是一贯的温和形象，他垂着脸庞，眼睛闭着，微笑回答：“看起来是这样，好久不见，亚瑟。” 亚瑟苦笑着挺起身体，拍了拍床铺：“我还以为我不会再见到你了。” 亚瑟担心霍金斯的情况，所以不想让这场梦持续太久。 “你不希望再见到我吗，亚瑟？” 亚瑟耸了耸肩：“没有什么希望不希望，尤其当梦境不由我主导时。” 艾兰笑了。片刻后他说：“我可以理解你愿意这样想的原因。你很矛盾，亚瑟，你不惜代价要得到扎伊特的真相，又不想和扎伊特产生联系，为什么？” 亚瑟撇嘴：“几百年前的事了，无论真相是什么都已经无法改变，而且说到底，扎伊特，你，你们那些人，和我又没关系。” “我无意冒犯你，亚瑟，但你与扎伊特的联系，远比你以为的要深得多。一切都起源于你，而现在，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我们的复仇种子。” “又来了。”亚瑟皱眉，没好气地站起身。 他想如果一脚踢翻床就能解决一切迷惑不解，还有扎伊特这名字带给他的烦躁，他会毫不犹豫地这样做，甚至如果可以，他会拔出剑，刺向艾兰，再杀他一次。 “你和以前一样容易动怒，是你的本性如此吗，亚瑟？”艾兰依然平静地说着，“我知道如果可以解决一切，你会再杀我一次，相信我，如果这样真能消除扎伊特的冤仇，消除我的怨恨，让我重归平静，我愿意无数次死在你的剑下，也许未来，你确实会这样做。” “什么？”亚瑟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你都死了，我还怎么再杀你？” 艾兰加深笑容：“只有你能做到。你是扎伊特的希望，也是我的希望，唯一的希望，近了，离复仇到来之日已经更近了，我忠心地希望，在那一日到来前，你能一切顺利，亚瑟，我尊贵的救世主。” ------------ 第187章 律法是用来保护弱者的 亚瑟动了拔剑的心思。 他看着艾兰平静的脸庞，垂在身旁的手小幅度地动了动。 如果自己真能做到…… 突然，亚瑟感到头顶发痒，那微动的手下意识地去挠，摸到了在头顶抓扯的幼龙。 小龙发出叫声，亚瑟醒了。 他猛地抬头，床对面没有人，他低头，霍金斯睡得很熟。 亚瑟晃了下头，示意呜伊别再乱动，呜伊马上乖乖趴好，放过亚瑟的头发。 亚瑟摸霍金斯的额头，发现他的烧已经退了。这个好消息让亚瑟紧绷的心放松下来，身体向后倾倒，仰头深呼一口气。 他清楚地记得，刚刚他要拔剑的欲望，就像每一次艾兰带给他的烦躁一样清晰。 亚瑟突然拿起日记，放到烛火上，但在日记的边角即将接触到火苗时，亚瑟的动作停住了。 病愈后的霍金斯第一次向众人提出，他想强健自己的身体。虽然做不到像亚瑟和维特那样，但他开始穿单薄的衣服，在维特的指导下，做些简单的基础锻炼。 当然，十几年的身体情况不可能在朝夕间改变，就算开始锻炼，霍金斯还是会生病，有时候练得急了，反而耗损体力，令他更容易生病。 每到这时，亚瑟就会不准霍金斯锻炼，把他按到床上，强制他休息，霍金斯却认为他跑一跑，挺过去就能好，两人于是又是一顿争吵。 当队伍终于进入埃斯巴因省，并到达毗邻萨伊玛塔大雪原的小镇庞托时，因为霍金斯造成的走走停停，半年的时间已经过去。这显然比所有人预计的用时要多出一倍，但没有人抱怨，他们觉得以霍金斯的身体情况，能和他们走到这里，就已经很了不起。 但也因为霍金斯的身体情况，他们认为他因为留在庞托镇，不再继续前进。 因为接近大雪原的低温和降雪，霍金斯已经连续低烧多日。 奈音告诉霍金斯：“你这样长时间低烧对身体损伤很大，你需要休息，长时间的休息，在足够暖和，安稳的地方，不然病情加重，会比以前难治疗。再往前走会更冷的！你看你现在浑身发抖呢！” 尽管霍金斯说了许多遍“我没事”，和“我没问题”，但亚瑟还是做了无数次的，把霍金斯硬按到床上。 但这次谁也没想争吵。 霍金斯抓住亚瑟的手臂，问他：“你是不是害怕我的身份会连累你们？” 亚瑟睁大眼睛：“你是不是烧糊涂了？要是担心，还会和你走这一路？” 霍金斯抓得更紧了：“可这次是去见金狮子，牵连过去，一方势力的代表，他和教会还有宫廷的关系……” “这些和我无关。”亚瑟打断霍金斯，“和我要见他的目的无关。如果他没有我想知道的信息，那我们会马上离开，也许花不了一天的时间。之后我们会去暖和的地方，呜伊也需要一个好的环境。” 听到自己被提起，呜伊将头探出腰包，冲脸色苍白的霍金斯叫了一声。 “该死！”霍金斯少有地咒骂，并用力拔开亚瑟，使出猛力站起身，并稳住头上的法师帽，“你就没有想过，我担心你，担心你们吗！？” 亚瑟愣住了。很快他扭头看维特和奈音，两人和他一样，都是发愣的状态，维特还茫然地抬了下肩膀。 亚瑟不明白：“有什么可担心的？” 霍金斯狠狠地翻了亚瑟一个白眼，然后说：“你以为金狮团是什么？是露菲亚王国境内最大最强的雇佣兵团！你接触过雇佣兵吗？” 霍金斯这样问，亚瑟就回想，似乎他确实没接触过雇佣兵，于是诚实摇头，回答：“我没接触过。” 做出“我想也是”的表情后，霍金斯瞥过维特和奈音，没好气地说道：“他们想必也一样，雇佣兵可不是会讲理的人物，我再说得直白一点，因为金狮团的实力，无论是教会，还是王室，都不敢招惹，也就是！如果你招惹到那些人，就算被是被他们杀了，也不会有谁过问！也就是！一旦进入他们的地盘，你就不再受律法的保护！” 现在亚瑟明白霍金斯的意思了，他拐起微笑，轻松地说：“我从来不需要律法的保护，律法是用来保护弱者的。” 霍金斯想掐亚瑟的那张笑脸，让他再也笑不出来。 亚瑟看出霍金斯已经气得说不出话，叹了口气，无奈地道：“如果你一定要跟，那就跟吧，那是还个原则，你确定你能够保护自己，确定不会给别人带来危险。” 霍金斯咬牙切齿地说：“我还想着保护你们，尤其是你这个傻小子呢！” 队伍在庞托镇最后一次补充补给，短暂修整后开始向萨伊玛塔大雪原进发。 四个人各妻一匹马，都换上加厚的衣服，奈音甚至为呜伊制作一件暖黄色的小毛衣，小心翼翼地给它套上。身为首只穿衣服的龙，呜伊很是高兴，它拍打着翅膀，半飞半爬地来到奈音的肩膀上，鸣叫着用嘴碰触奈音的脸庞，把奈音弄得脸痒痒，笑着去挠，又抚摸呜伊的小身子，令呜伊更加舒服受用，又跑到奈音的怀里撒娇，要求更多抚摸。 亚瑟和维特看呜伊的小样子都十分开心，但霍金斯却没这个心情。 他骑着马，跟在队伍的后方，整个人都包在厚实的毛毯里，连脸都盖住，看上去就像一坨毛毯骑在马背上移动，看着有些诡异。 亚瑟，维特和奈音都不时看霍金斯，检查他的情况，尤其是奈音，经常问他感觉如何，每次霍金斯都缩在毛毯里，闷闷地回答“我没事”，或者“不用管我继续走”等等。 正如所有人预计的，随着他们愈发进入森林深处，温度愈发下降，到高度开始攀升，冰晶开始出现，有冰霜悬挂在花草和树叶上，融化时落下的水滴就像下雨一样。 亚瑟回头看霍金斯，看他还好，于是继续领头前进。 两个小时候后，草地开始被雪覆盖，树木变得粗壮高大，高得像是要去够天一样，望不到顶。 又过一个小时，阴沉的天开始下雪，亚瑟又回头看霍金斯，看到他在发抖。他马上扭头看维特，维特看过霍金斯后说：“需不需要停下休息？” 他刚说完，奈音就喊：“等等！” ------------ 第188章 怎么你说起话来比我还疯狂！？ 亚瑟看向奈音：“怎么？” “有人！”奈音闭上眼，“空气中有人的味道，还有……声音。” 很快她飘下马，两手碰触地面，向她的同伴们确定，前方确实有一伙人。 亚瑟向维特挑了下下巴，维特马上点头，催马向前，亚瑟则退到霍金斯身边。 霍金斯在奈音说出有人的同时，手就摸上法杖，但当亚瑟来到他身边，他捂嘴咳嗽，没好气地白亚瑟一眼，说：“你这是歧视。” 亚瑟没看霍金斯，透过悠悠飘落的细雪警戒四周，并回答：“就是歧视，等你什么时候和我一样强壮，我就停止歧视。” 维特抽出箭矢，警戒带队前进，行进约十分钟后，所有人都听到说笑的声音，闻到木柴燃烧的味道。 维特和亚瑟互行眼色，继续前进，没过多久两伙人在雪中相遇。 五个男人正围着篝火休息，当中有老有少，亚瑟快速扫过这些人，发现其中只有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身边有剑。 “哇哇哇，你们好呀小伙子们！”一个身型瘦高，长相丑陋的龅牙男人举起手打招呼，“在这种雪天相遇可是不容易，你们这些小伙子是……” 龅牙男人突然发现位于亚瑟和维特后方的奈音，语气顿时转变，脸上浮现调侃，一声充满调戏意味的口哨声后，男人指着奈音说道：“真是走眼了，原来还有这么标致的小妞在，天啊你的小脸比……” 亚瑟迅速催马上前，马蹄溅起雪花，溅到龅牙男的脸上，亚瑟瞪着这个吃了一嘴雪和泥的男人，阴沉着脸“嘿”了一声，抬手摸上腰间剑柄。 龅牙男看到亚瑟摸剑，还没来得及把嘴里的雪泥吐出去，就抬起双手做投降的动作，嘴里含糊地喊：“嘿嘿嘿等等等等等……” “天啊比利你这个十足的蠢货！”坐在龅牙男对面，人群中最年长的男人喊了出来，“还不闭嘴！” 在龅牙男呆愣愣地闭上嘴，并反应过来嘴里都是雪泥，连吐带咳嗽的时候，年长的男人看向亚瑟，保持双手抬起，诚恳地说：“抱歉年轻人，龅牙比利就是这个德行，但他本心不坏，如果不是他那张臭嘴，也不至于三十好几还娶不上老婆。” 亚瑟看所有人的双手都抬着，没有要拿武器的意思，手慢慢地放了下去。 但他刚放手，就有脚步声传来，维特瞬间举起弓箭瞄准，自树后闪出两个看起来十四、五岁的男孩，都身体瘦弱，衣服破烂，手里抱着木柴。 年长者急忙又道：“喔喔喔，别激动，别激动年轻人，这两个可怜的孩子是我的侄子，他们不会对你们产生任何威胁！” 维特看两个男孩不像是藏有武器的样子，慢慢放下弓箭，年长者喊两个孩子：“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还不给我滚过来！” 两个孩子踩着雪，笨拙地跑到年长者身边。 看出两个男孩是没受过训练的，维特和亚瑟对看一眼，收敛敌意。 气氛缓和，年长者道：“我叫布伦，我们都来自同一个村子，这两个孩子是我的侄子，乔伊和宾，后面那两个，大的是布朗，我的儿子，小的那个是杰米，我的外甥，龅牙比利是我的邻居，那边那位年轻人叫杰拉德，我朋友的儿子。” 在布伦介绍到自己时，每个人都向众人点头致意，只有杰拉德只是瞥众人一眼，龅牙比利则露出傻笑，他看向奈音，抬起破旧的棕皮帽致歉，说道：“抱歉女士，我是想示好，但总是说不对话，为这我没少挨女士们的白眼，唯一能忍受我的就是做生意的女士。” 布朗接话：“但你穷得叮当响，连做生意的女士都不爱搭理你。” 这话引起几个男人的哄笑，龅牙比利也跟着笑了。 亚瑟他们简单交代自己的名字后，气氛便彻底缓和，布伦问他们：“看你们不像是猎人，会冒雪来到这座森林里，看来你们的目标也是金狮团，对吗？” 亚瑟点了点头。 布伦感叹：“你们看起来还很年轻，我敬佩你们的勇气，还有这位女士。” 说着，布伦举起手中的杯子。 因为有年长者的致意，奈音浅笑着点了点头。 维特问：“你们为什么要找金狮团？” 龅牙比利抢着回答：“能是为什么，当然是要加入他们啊。” 维特瞥过乔伊和宾，看向布伦：“这两个孩子，也要做雇佣兵？” 布伦沉沉地叹了口气：“唉！有什么办法呢！魔兽入侵我们的村子，庄稼全被毁了，村子里一半的人都死了，宾和乔伊的父母也死了，没人能照顾他们，大家都活不下去了！” 亚瑟皱眉：“怎么没有士兵保护你们？” 杰拉德听到这句话，白了亚瑟一眼，并发出不屑的哼声。 龅牙比利说道：“那些士兵能做什么？魔兽对待会反抗的人更加残暴，所有士兵都遭到惨烈的屠杀。” 布伦接道：“士兵们已经尽力了，也为保护村子付出了生命，没有人埋怨他们。” 亚瑟又道：“可难道他们的头领允许失败？为什么不派更多士兵，更厉害的士兵，打败魔兽？” “我的天啊！”龅牙比利惊叹，“小伙子，怎么你说起话来比我还疯狂！？” 在杰拉德又一次对亚瑟使白眼的同时，布伦说道：“怎么可能会有能打败魔兽的士兵呢？就算是治安官听到有魔兽侵袭，都不会下抵抗的命令，而是会第一时间选择撤离，当时能有士兵赶来，我们已经很感激了，如果没有那些士兵帮助我们，掩护我们逃跑，整个村子的人都会死。我们这些人……” 布伦摸着宾和乔伊的头道：“我们这些人，也全都会没命。” 两个小男孩回忆起那时的恐怖血腥，都低下头，缩到布伦的怀里。 抚慰着两个孩子，布伦继续道：“能打败魔兽的，只有王宫骑士和圣殿骑士，可他们的职责是保护王室和教会，怎么可能为一个小村子出动呢？” ------------ 第189章 你的贱命从此和金钱挂钩 “但雇佣兵不一样。”布朗接他老父亲的话说道，“雇佣兵不会管你的身份是什么，只要付钱就行。” 亚瑟看到布朗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发亮，但他并不相信他说的话。 “既然你们也要去大雪原。”看过布伦，龅牙比利傻笑着说，“不如我们一起走吧，先和我们一起歇歇脚，你们看起来需要休息了，看，这位小兄弟都冻得哆嗦了！” 龅牙比利向霍金斯扬手，说：“来一起喝点热汤，烤烤火吧，别担心，我们的食物很充足。” 龅牙比利的建议得到布伦的肯定，他也邀请众人和他们一起走。霍金斯咬了咬牙，他想操纵雪球，砸到龅牙比利的头上，不过因为龅牙比利释出的真诚善意，他没有这样做。 亚瑟和维特互看一眼，同时点头，四个人下马，加入这伙来自被毁村庄的人们。 他们热情地递给年轻人热汤，还有烤饼等食物，并增加木柴，让篝火烧得更旺些，想让这些身上盖满雪花的年轻人们快速暖和起来。 在热情友好的气氛中，杰拉德一直格格不入。 他的五官集中，又都偏小，本来相貌就显得拘谨，而他的态度和他的相貌也保持一致，在布伦他们热情地招待众人时，只有他不言不语，冷眼瞥陌生的年轻人们。 维特看过杰拉德后，用礼貌善意的语气问：“这个小伙子怎么看起来很紧张？” 布伦瞥过杰拉德，叹了口气回答：“他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好友，还有他的姐姐都被魔兽杀死了，他是村长的儿子，大家对他寄予厚望，悲伤和压力让他看起来冷漠，但他是一个好孩子。” 维特再看杰拉德，明白为什么他的衣服比其他人都稍微好一些，也只有他有佩剑，就在他想发表感叹，表示理解时，杰拉德突然说：“别说多余的废话老家伙！成为雇佣兵，表示你变成有钱人的工具，你的贱命从此和金钱挂钩，明码标价，如果这件事让你们这么高兴，那就笑你们自己的！我不拦着你们嘻嘻哈哈地赶着去送死！也别来招惹我！” 维特感觉到亚瑟要说话，连忙按住他的腿，亚瑟快速看维特，维特微微摇头，亚瑟抿了抿嘴，扭头喝汤。 布伦露出歉意的表情：“抱歉抱歉，这孩子的脾气一向不大好，你们知道他的情况，希望你们能理解。” 在维特和奈音都用微笑表示理解的时候，亚瑟别开脸，做出厌恶的样子，想向地上吐口水，然而还没吐，他就感到有什么东西戳了他屁股一下，他顿时扭头看霍金斯，果然看到用法杖戳他的霍金斯，正恶狠狠地瞪他。 亚瑟不甘不愿地把口水咽了回去。 自从霍金斯加入年轻人们的旅程后，他对亚瑟的改造和纠正就没有停止过。 他试图将亚瑟从一个来自边境森林的野小子，改造成一位谈吐得体，知性优雅的上流阶层。他纠正在他眼里，亚瑟的所有陋习，包括用吐口水表达情绪，说粗话，习惯性使用暴力手段解决问题等等等等…… 一开始亚瑟对霍金斯的改造是拒绝的，但无论他如何抗拒，霍金斯都不放弃，孜孜不倦地继续他的教育。 维特曾劝亚瑟：“菲尔不会害你，只希望你好，你有没有想过，他这样做，也许是对你有所寄望？” 亚瑟完全不理解：“他能寄望我什么？” 尽管亚瑟不理解，维特也没有回答亚瑟，但敬佩霍金斯的毅力，加上为保耳根清净，亚瑟开始妥协，能够在霍金斯的监督和提醒下，改变一些行为。 这是连亚瑟自己，都没有想到他会做到的。 半小时后，雪有所减弱，两伙人开始继续前进。布伦他们在庞托镇时已经问好位置，有他们带路，倒省下奈音查探。 行进过程中，所有人都明显感觉到高度的攀升，和温度的下降，霍金斯几次抓紧毛毯，响亮的吸鼻涕声数次吸引众人的视线。 两个小时候后，森林出现边际，一直垂着脑袋，迷迷糊糊的霍金斯慢慢抬起头，揉眼睛用力看前方，并说：“有魔法痕迹，这种程度……前方，应该是有魔法障壁。” 所有人顿时看向霍金斯，都露出惊讶的表情，连杰拉德也是一样。 龅牙比利惊叹到：“小兄弟，真看不出来，你竟然是魔法师！？” 霍金斯没好气地回：“你看不出来的还多着呢。” 亚瑟问霍金斯：“会对我们造成障碍吗？” 霍金斯还没回答，领头走的布伦就对众人说：“放心吧，赫赫有名的金狮团有魔法保护是很正常的事，但没有一个雇佣兵团会拒绝新人的加入，会有让我们找到他们的路，不用担心！” 就像布伦说的，队伍并没有遇到障碍，相反，魔法痕迹变成指引，霍金斯感应魔法，引领大家走最短的路线，找到金狮团的踪迹。 当他们在呈倾斜坡度的茫茫雪原上看到人迹时，霍金斯骄傲地昂起头，对亚瑟说：“看吧，有我在就是不一样。” 亚瑟指着鼻子回：“大魔法师，你又流鼻涕了。” 相距大概两百米的地方，有一处简陋的，看起来像是接待处的地方，说是接待处，其实就是有人坐在椅子上，前方有一张破旧的木桌，旁边插着金狮团的旗帜。 黑底旗帜的中央有一只雄壮的金狮迎风咆哮，亚瑟不得不承认，在风雪中看到这样的旗帜，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激荡感。 在桌椅的旁边，有一群人包围着什么，因为距离还远，众人看不清，只听到不断有嘈杂的喊声传来。 “终于到了，就是这里。”布伦难掩兴奋，他告诉年轻人们，他们已经到达目的地，要去申请入团了。 他们都祝福对方好运，之后布伦领着他的同伴们，向那处桌椅进发。 维特看向大家：“我们也过去吧。” 很快他看向亚瑟，提醒他：“万一情况不对，记住菲尔一直教导你的，礼貌，温和，如果实在不行，你别再动口，我动。” 亚瑟一脸不爽地摊手：“我本来就不爱动口，只爱动手。” ------------ 第190章 祝愿不再相见 他们看到布伦一行人来到那处桌椅前，对谈很短暂，没一会他们就走到围挤的人群那里。虽然因为距离还看不大清楚，但他们能看到，布伦一行似乎是在排队，有几个人排在他们前面。 当亚瑟他们来到桌椅前时，便看清那个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正仰靠椅背，枕着双手，两脚放在桌子上，闭眼睡觉。 看着那个慵懒睡觉的男人，亚瑟不禁在心中疑问，这就是王国最强的雇佣兵团？ “你好。”维特主动打招呼。 但男人连眼都不睁，只说：“去旁边排队，打赢就能上山。” “打赢？”维特愣住了。他正要扩大笑容，亚瑟上前一步，说：“我们不是来入团的，我们要见金狮子，我要见金狮子。” 男人很慢很慢地睁开眼，看清楚眼前站的一行人，然后突然仰头大笑，好像听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似的。 “说真的，不错，真挺不错的。”男人继续像看笑话一样看亚瑟，“有好几年没出你这样，拽得像要操翻世界的小鬼了。” 男人指向不远处的人群：“那么，拽得像要操翻世界的小鬼，麻烦把你的屁股挪到那边，打赢人群中央的人，然后继续做你想做的。” 亚瑟看到男人露出劣质的假笑，然后扭头，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故意吐出一口口水。 幸好维特的手拦得足够快，否则亚瑟已经一脚踢翻桌子。 在维特把亚瑟那已经抬起的大腿一点一点按下去的时候，男人闭上眼，继续睡觉。 他们不得不看向那个相隔约五十米的地方，布伦不见了，之前排队的那些人或捂着脸，或捂着身上某处，垂头丧气地走向下方。 亚瑟瞪打盹的男人，恶狠狠地说：“区区一只金狮子有什么了不起，见他还要先通过考验？” 维特有点后悔他只是按住亚瑟的腿，没按住他的嘴。 在男人再次睁开眼，露出完全不同于之前的狠厉眼神时，维特凑到亚瑟耳边，小声说：“不是说好了，情况不对的时候我负责动口。” 亚瑟支起手肘挑开斗篷，故意在男人眼前露出剑柄：“但我也有权动手。” 男人慢慢支起身体，同时用低沉的语气说：“就算是王公大臣，要见金狮子也不是想见就能见，自以为能操翻世界的小鬼，你以为你是谁？” 就在维特拦住亚瑟，不让他说话，更不让他靠近桌子时，一行人自山坡上方走下来，男人看到他们，表情立刻转变。 这一行人一共有将近十人，有老有少，有独眼的，有断臂的，他们来到桌子前，每一个人都和男人握手，握手后，男人打开桌上的木箱，自里面拿出一个装满金币的钱袋，交给对方。 同时，男人说：“祝愿不再相见。” 那些人的表情不尽相同，但都回应同样的话：“祝愿不再相见。” 和最后一人告别后，男人关闭木箱，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沉沉叹息。 几秒之后，男人突然想起亚瑟，但经过刚才那一行人，他看亚瑟的眼神又有变化，虽然还阴沉，但减少了狠厉，又有些其它复杂的情感。 他拿起桌上的酒壶，咬下瓶塞，灌下一口酒，然后说：“如果你拥有和你的态度相匹配的实力，那么任何问题都能迎刃而解，毕竟，这里是雇佣兵团，一切用实力说话。” 他指向人群。 维特轻拍亚瑟的肩膀，推着他走向人群，亚瑟一开始还有些不甘心，但很快他看到，杰米，乔伊，还有宾三个孩子，正扶着布伦向人群外走，布伦已经直不起腰，嘴边有血。 奈音快步冲上去，拿出手绢给布伦擦血，并问他受伤情况，要为他治疗。 老布伦粗喘着摇头，伤心地说：“我知道我已经不再年轻，可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已经老了，我该怎么办？我已经老了，我该怎么办呢？” 奈音看向亚瑟。 亚瑟皱起眉头，快步挤入人群，他这才看清，周围人都是年纪不大的年轻人，在人群的中央，是一个用泥划出的圆形区域，这个直径不到十米的圆里，龅牙比利正弯着身子，躲避一个也就是十七、八岁，身形矮胖的男孩攻击。 那个男孩的脸肉嘟嘟的，笑起来眼睛就变成一条缝，即便在攻击龅牙比利，男孩依然笑嘻嘻的，但他的斧子却实实在在地劈砍着，虽然矮胖，挺着肚子，他的动作却并不蠢笨，当他突然移动，发动攻击，他的圆下巴，和连接脖子的白肉就会颤悠。 男孩的动作快，龅牙比利却也不慢。因为看到这个小胖墩对老布伦做了什么，龅牙比利那张紧张的丑脸上满是愤怒。他做出了比他以为他能的更快的动作，当男人的斧子再次劈来，他用翻滚的方式躲避开，连爬带跑地躲过这波攻击，然后他抽出绳子，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用他常打兔子的方式，投石攻击男孩。 但男孩很轻易地就用斧子打开了石头。 龅牙比利傻眼了，这是他唯一能够想到的攻击方式。 男孩看龅牙比利跪在地上，拍着斧子走向他，一边走，下巴和脖子上的白肉就一边颤悠。 “没招了吗，龅牙？”男孩笑呵呵地来到龅牙比利的身前，举起斧子。 周围人发出调侃的叫喊。 “给他最后一击吧戴斯蒙！” “给他尝尝你的厉害戴斯！” “嘿别这么快结束！这才下午！” “没关系，后面还有人呢，今天的乐子还没完。” “把他的龅牙敲掉怎么样戴斯！？上吧！” “对！给他来一记厉害的！” “敲掉他的龅牙，他就能好好吸**了！” “干吧戴斯蒙！干啊！” 男孩依然笑嘻嘻地，看着龅牙比利：“你得有所表示，这位先生，不然我不能停止攻击。” 就在斧子落下的一瞬，亚瑟用力大喊：“绕到他后方打他后腰！地上有石头！快！” 龅牙比利整个身体被这声大喊冲击得哆嗦，他像是士兵单纯服从上级命令一样，突然扑到地上避开斧子，同时抓起地上的石块，套上绳索，回头就扔，因距离太近石块并未被加注多少力量，但仍然准确地砸中男孩那浑圆的后腰。 人群一下子安静了。 ------------ 第191章 握紧你的剑！ 围观的人们，和小胖墩戴斯蒙，齐齐看向站在人群一角，两臂抱胸的年轻人。 那名年轻人看向亚瑟，几秒后他宣布：“有效攻击，欢迎新人。” 之前还调侃的人群顿时爆发欢呼，戴斯蒙用他厚重的手掌拍龅牙比利的肩膀，笑呵呵地说：“嘿，恭喜你龅牙。” 龅牙比利还喘着粗气，瞪着大眼睛，没有反应过来。 他呆愣愣地说：“我，我叫比利，大家都叫我龅牙比利。” 这时所有人一齐呼喊：“龅牙比利！” 在龅牙比利呆呆地看向亚瑟时，有两人走进场内，拉起浑身瘫软，一时只会傻笑的他，拉他出场。 另一个人被推了进去，正是排在龅牙比利后面，布伦的儿子布朗。 之前那名宣布的年轻人问布朗：“规则已经说过了，只要一次有效攻击就算过关，在你喊放弃之前戴斯蒙不会停止攻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布朗显然很紧张，他不停地攥手，看着周围那些又喧闹起来的陌生人，磕磕绊绊地回答：“没，没有了……” “好。”年轻人又问，“你选择什么武器？” 虽然他在排队的时候已经听到过这个问题，等轮到他时，他还是感到心里一沉，不知所措，只能咬着嘴唇，下意识地小声回：“我没有……我没有用过武器……我不知道……” 那名年轻人浅色的眉毛微微皱起：“如果你不自主选择，那就用剑，有异议没有？” 布朗没有感觉到他有选择。 和同伴们一样，布朗完全没有想到，他们会遇到战斗试验。他们都以为当他们入团以后会得到训练，只要身体健康就可以入团，至少他们听说的雇佣兵团都是这样的。 有人塞给布朗一把剑，但布朗还在呆愣，并且他第一次感受剑的重量，超出预计的沉重和精神分散令他很快脱手，剑掉落在地。 人群爆发嘲笑和嘘声。 布朗更加紧张。 “嘿小哥，你得放松。”戴斯蒙笑呵呵地敲着他的斧子，“要么你就放弃，不然等你捡起剑，我就要进攻了。” 经过奈音简单治疗的老布伦，在外甥和两位侄子的搀扶下，重新进入人群，看他的儿子。 他知道他的儿子是一个心地善良，普普通通的农民，他的双手只拿过农具，连斧子都没碰过。如果不是迫于生计，为了学到本事，保护村子，他也不会带这些孩子们来。 老布伦看着自己的儿子浑身发颤，不敢捡起剑，不由得露出痛苦的表情，想他是否做错了？ “布朗！别听别人说什么！捡起剑！把注意力都专注在剑上！你能做到！” 随着亚瑟突然的大喊，所有人的目光又聚集到他身上。 老布伦茫然地看向亚瑟。他不明白，了解儿子的自己都不确定，这个才认识几个小时的男孩怎么就能确定？ 或者只是单纯的鼓励？可看他的眼神，那是坚信，毫无疑问的眼神，就像布朗已经成功了一样。 老布伦不明白。 布朗看向亚瑟，毫无打斗经历的他太害怕了，连嘴唇都在颤。 他看着亚瑟，下意识地摇头，小声说：“我没有拿过剑……我……我也许不行……” “你行！”亚瑟放轻声音，表情语气却更加坚定，他的黑眼睛紧紧注视布朗的双眼，仿佛在用自己的视线，挑起布朗的专注，“拿起剑，一点都不难，那个胖子浑身都是破绽，按我说的做你就能过关，记住，最重要的是专注！你必须专注！手握紧！” 布朗从余光里看到父亲在看他。 世上没有一个儿子，想让父亲失望。 他咽下一口口水，慢慢弯腰，拿起剑。 戴斯蒙看向抱胸的年轻人，对方轻点了下头，戴斯蒙笑呵呵地举起斧子，脚突然前踏，浑圆的身体像是被飓风吹动一般，快速前冲，发动攻击。 而布朗的身子甚至还没完全直起。 亚瑟快速大喊：“右移两步步！举剑横劈！” 和龅牙比利一样，布朗的注意力已经被亚瑟的声音吸引，当他听到亚瑟的喊声，尽管身体还没有调整到最佳状态，意识却已经驱动他的身体，执行亚瑟的命令。 但有之前龅牙比利的经验，在亚瑟喊的时候，戴斯蒙就已经有所准备，布朗虽然避开攻击，但他的攻击同样被戴斯蒙的斧子挡住。 见攻击无效，布朗又懵了，但亚瑟继续喊：“你做得很好！你完全有能力避开他的攻击！从现在开始你要加快速度！更快！更专注！握紧你的剑！” 因为亚瑟的话，布朗的脸上露出一丝僵硬，还带有一丝胆怯的笑容，他开始相信他能做到，他像亚瑟要求的那样，摒弃紧张，害怕，所有情绪，只把注意力放在敌人和自己手中的剑上，两脚分开，准备随时移动，双手紧紧握紧。 戴斯蒙看了亚瑟一眼，笑呵呵地说：“现场指导可算是新鲜了。” 亚瑟挑了挑嘴角：“规定里又没说不行。” 说完他看向那名抱胸的年轻人，那名年轻人也在看他，两人短暂对视，又很快看回场内。 当戴斯蒙再度发起攻击后，亚瑟故意慢一步发布命令，减少戴斯蒙的反应时间，让做好准备，完全专注的布朗快于戴斯蒙。 然后就像亚瑟预料的，布朗的剑擦过戴斯蒙的斧子，砍中戴斯蒙的铠甲，发出沉闷的声响。 人群再次安静，所有人看向抱胸的年轻人。 几秒后，他说：“攻击有效，欢迎新人。” 这次人群的欢呼，不再只是欢呼布朗，更夹杂对亚瑟的赞叹。 当瘫软的布朗被人拉下去时，他向人群里的父亲露出傻笑。 老布伦也笑了，他没想他的儿子能做到，想起村子被魔兽杀死的亲朋好友，他的眼睛湿润了，他用力拍手，和所有人一样欢呼，并喃喃：“我的儿子！这是我的儿子！” 当排在最后的杰拉德被推入场内，有人凑到抱胸的年轻人耳边问：“这样可以么？以前可从来没有过，用不用去问下汤姆？” ------------ 第192章 是我失误了 “没关系。”年轻人回答。 那人还是不确定，又问：“真的吗，托马斯？” 这名浅棕短发，五官细致，嘴唇极为单薄的年轻人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加重声音回答：“就像他说的，规则没有不允许，就算汤姆来也会说同样的话。” 戴斯蒙看着一步一步挪向中间的杰拉德，笑呵呵地敲着斧子，对他表示欢迎，并祝福他好运。 托马斯重复问题：“一次有效攻击就算过关，在你喊放弃之前戴斯蒙不会停止攻击，还有问题么？” 杰拉德的手几次攥紧松开，松开又攥紧。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大声回答：“没有！” 刚回答完，杰拉德就瞥向亚瑟，带有厌恶感地说：“我不需要你指手划脚。” 亚瑟撇嘴耸了耸肩膀，没有说话。 托马斯再问：“你选择什么武器？” 杰拉德拔出剑，回答：“我用我自己的剑。” 那是一把下等剑，懂剑的人都能看出，那是一把价格便宜，在武器店里，放在最底层的剑。但这把下等剑，和一身衣装，已经耗尽杰拉德家里的全部积蓄。 杰拉德用力呼吸，双眼紧盯戴斯蒙，身体微微前倾，做好准备。 当托马斯说出“开始”后，戴斯蒙笑呵呵地举起斧子，很快攻来。 尽管没有任何打斗经验，杰拉德凭借专注，属于年轻人的灵巧，和一点运气避开攻击，但他依然震惊于戴斯蒙的力量，他深切体会到观看别人对战，和亲身经历完全是两回事，斧子劈砍来时的气势，风压，沉重的力量，都大大超乎杰拉德的预想，他本就紧张的心变得慌乱，不知所措。 他僵硬地告诉自己，要沉着冷静，要专注，绝不能紧张，如果龅牙比利，还有那个瘦小子布朗都能做到，那我怎么可能做不到！ 杰拉德一直相信，他和别人是不同的，他比村子里那些只知道重复上辈人的生活，只知道种地，生儿育女的农民强。 凭借这股信念，杰拉德努力挥剑，发动攻击。 然而戴斯蒙发斧子比他的剑快，也比他的剑更有力量。 当杰拉德为躲避攻击，狼狈地用剑杵地，才不至于整个人摔倒在雪泥地上时，他感到他的信念动摇了。 在人群发出的起哄声，嘻笑声，嘘声中，杰拉德急促呼吸，双手握紧剑，一点一点直起身体。 他不明白为什么戴斯蒙肥得像个圆球，却灵活得像随风飞行的小虫，他的几次进攻都失败，他想不出有效进攻的办法，他感到他的视线变得模糊，笑呵呵的戴斯蒙变得重影，耳边那些调侃的笑声和叫喊，变成模糊的杂音，又变成带来刺痛的轰鸣。 “我不可能比你们差……我和你们不同……我和你们不同！我要保护村子！” 杰拉德突然大喊，用全身的力量举起剑，攻向戴斯蒙。 戴斯蒙的斧子却早一步劈来。 “别攻击！蹲下！” 亚瑟的喊声突然传来，杰拉德一个愣神，身体下意识地做出相应的动作，斧刃擦过杰拉德的身体，攻击落空。 戴斯蒙原以为他这一击能够解决对方，毕竟在对手失去理智时，就是暴露破绽时。 他扭转他浑圆的头部，冲亚瑟说道：“不是说你不会下令么？” 亚瑟微抬一边嘴角：“是我失误了。” 戴斯蒙嘟起香肠嘴：“这算是什么失误？” 看戴斯蒙的注意都在亚瑟身上，反应过来的杰拉德突然发动攻击，然而戴斯蒙轻松地抬起斧子挡住。 虽然入团没多久，戴斯蒙已经能和团里的其他人一样，不只是用眼睛防御攻击。 在对方不看自己的时候，攻击仍然无效，又进入一个死循环，杰拉德的信念崩溃了。 他知道如果不是刚才亚瑟的指示，他现在已经躺在地上。 “该死，为什么你会出现！？”杰拉德握紧剑柄，用力撕咬嘴唇，慢慢扭头看向亚瑟。 他的眼神从凶狠，憎恶，一步步转变，浮现出其它情绪。 亚瑟知道，那是极其不甘不愿的，求助的眼神。 如果不是那句“我要保护村子”，亚瑟不会插手。 但没有办法，看到这种自虐一样的求助眼神，后悔也来不及了。 亚瑟叹了口气，几秒后他再喊：“加快速度！对方的力量是你的数倍！不要试图用力量取胜！” 杰拉德感到愤怒和痛苦，但听到亚瑟的喊声，他感到他能过关了，心中清晰的踏实感，加重他的愤怒和痛苦，使他即便按照亚瑟的指示，成功砍中戴斯蒙，他的心里也没有半点喜悦。 杰拉德听着人群发出的欢呼声，看着亚瑟想：如果没有你就好了。 前面再没有其他人，终于，有人推挤亚瑟进入场内。 但亚瑟挡开推挤他的人。 他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绕泥土划出的界限，走到托马斯的面前，对他说：“我不是来入团的，所以我不打，我要见金狮子。” 人群顿时安静下来，并很快爆发不同以往的呼声。 托马斯的惊讶表情一瞬而逝，他告诉亚瑟：“想上山，就打赢戴斯蒙，没有其它选择。” 他的语气平缓轻松，但和话语的内容一样，听不出更改的可能。 亚瑟有点生气。 他认为目前为止他遇到的金狮团成员，都不讲理。他想如果金狮团拥有可以不讲理的实力，那么或许是可以的。 维特感觉到什么，想劝亚瑟别冲动，但他刚走到亚瑟身边，还没来得及开口，亚瑟就突然一步近至戴斯蒙身旁，一个肘击击中戴斯蒙的侧颈，戴斯蒙两眼一黑，脸上还维持笑呵呵的表情，沉重的身体瞬间倒地。 人群发出的呼声再度改变，并很快彻底安静。 亚瑟沉着脸，冷声道：“戴斯蒙一时半会起不来，你算是个领头的？打败你是不是就能见金狮子？” 托马斯旁边的人要冲出去，但被托马斯拦住。 托马斯皱着眉头说：“金狮子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我知道。”亚瑟回答，“但那边那个坐椅子的家伙说过，这里用实力说话，我要用我的实力见金狮子，这应该符合你们的规矩，不是么？” ------------ 第193章 我可以为你做一只温顺的小猫 汤姆正在马圈刷马，他一手抚摸马背，一手轻轻刷着，强壮的手臂运使着柔和的力道。 这个中年男人身形高大，强壮，一头纯黑短发，脸颊瘦削，眼窝深陷，眼睛黑亮。 因为长相，汤姆拥有天然的阴郁感与威严，也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比起和人待在一起，汤姆更喜欢与马匹相伴，这是大家都熟知的，因此老哈士看汤姆不在他的小木屋里，就直奔马圈。 但见到人，老哈士却吞吞吐吐。 哈士已经五十多岁，身量不高的他虽然已经老年发福，但棉衣下的肌肉依然清晰可见。他头发花白，同样花白且浓密的络腮胡挡住他近一半的脸庞，倒将他的凶恶长相中和不少。当然，随着年龄的增长，老哈士自认暴怒渐少，已经宽厚许多，这一观点也得到同伴们的肯定。 “你到底想说什么，哈士？”终于，汤姆忍受不住哈士的吐吐吞吞，放下马刷，转身看他。 “你真的不会走吗，汤姆？” 汤姆没想到，老哈士会专门来问他。 “我不是说了我会再待一年。”汤姆继续刷马。 “去年你也是这么说的。”老哈士叹了口气，“其实，大家都知道你有多想离开。” 汤姆的手停顿了下，但很快继续刷动：“我说过我会再待一年，我没想到你会专门来找我说这个。” “瑞克刚刚回来，我还没来得及和他说，如果我和他说了，他一定会亲自来感谢你。” “他和你都不该说这种话，我有我的考虑，你们不用担心我。”汤姆不想再继续说下去，在他思考拒绝的话时，吵闹声传入马圈。 因为那不是他们听惯的，属于雇佣兵的吵闹声，两人同时转移视线。 三名衣着暴露的**正勾肩搭背，搂在一起走着。 她们高声欢唱那些盘旋在酒吧或小巷里，带有挑逗词语的歌曲小调，笑着，叫着，像是要吸引全世界的注意。 遇到人时，她们会撩起裙子，或突然扯开上衣，露出一片乳白，并大笑着喊：“看过这个吗小子！？来尝尝怎么样，比世上最美好的东西还好一万倍！” 她们的声音虽然大，但距离营地深处的木屋还远，木屋里的人仍在沉睡。 铠甲衣服放在一旁，瑞克・纳什平躺在床上，暗红色的棉被遮盖着他雄壮的身躯，坚毅的面容笼罩在平静下。 然而这平静随着棉被渐渐鼓起而被打破。 淡紫色的烟雾如有形一般，挑起棉被，撑起空间，在极短的时间内汇聚，变为一个赤裸的女性身体。 这个身体拥有雪白柔嫩的肌肤，丰满的高耸，挺翘的白臀，纤巧修长的四肢，这是世界上最性感的身体，这具身体的主人，也拥有这世界上最魅惑的美貌。 她趴伏在瑞克・纳什的身躯上，脸上漾着魅惑游戏的笑容，伸开的纤长五指慢慢前伸，游走在男人浑厚的胸肌之上，然后慢慢向下，淡紫色的指甲沿满身伤疤游走，来到下方。 女人伸出舌头，缓慢，享受地舔过嘴唇，她要品尝对她来说，人世间最棒的诱惑。 但男人一把抓住女人的发丝，那头飘浮着的，和她的身体一样柔媚的淡紫卷发，被无情撕扯，女人的头颅被迫抬高，下一秒，男人抽出枕下的利剑，剑刃在一瞬之间刺入女人的身体。 “真遗憾，你醒了。”女人的笑容更加妩媚，“是我的动作太重了吗？我可以轻些，你知道，我可以为你做一只温顺的小猫。” 当瑞克・纳什睁开双眼，属于一个英雄的威严瞬间横扫整座木屋，他坐起身，一头张扬后背的坚硬金发随之展露，宛如雄狮苏醒。 “你想要什么？”金狮子问。 “我想要你的欲望得到满足，一如我一直期望的。”女人回答。 “你知道那不可能。” “所以我不会放过你。” 女人任凭利剑贯穿身体，贴近男人的胸口，靠上那麦色的肌肤，用她那紫色的唇，亲吻胸膛中央，那如烧灼一般，渐渐渗出血红的烙印。 亚瑟感到不耐烦。 “如果你不能代表金狮团的实力，说不上话，或者你单纯怕输，那就给我找能代表金狮团的人来，或者干脆找金狮子来，如果一定要和他打一场才能见他，我没意见。” 托马斯被亚瑟气笑了。 其他人听到亚瑟要和金狮子打，嘲笑与鄙夷瞬间爆发。 “小子，你以为你是谁！” “就是，以为有两下子就能和金狮子比了？你给他擦鞋喂马都不配！” “嘿！如果你是来捣乱的，别怪我们不客气！” 亚瑟抬手摸上剑柄，无论身旁人如何叫嚣，他的双眼直视托马斯的眼睛：“快点不客气，我早就等不及。” 维特挡在亚瑟身边，奈音和还裹着毛毯的霍金斯也挤到亚瑟身边。 老布伦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拒绝外甥和两位侄子的拉扯，执意走到亚瑟身边，与他站在一起，布朗看到这一幕连忙也走过去，龅牙比利跟在后面。 杰拉德站在人群之外，看着此刻人群的焦点，神情阴沉。 看到有些人已经亮出武器，敌对的情势越发明显，维特无奈地叹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霍金斯捂着嘴回答：“因为你放任他说话。” 维特感到无辜：“我总不能堵住他的嘴。” 随风飘飞的雪绒花引霍金斯打了个喷嚏，他一边擦鼻涕一边说：“你早该那样做。” 亚瑟已经决定，如果托马斯再不回答，他就要发动攻击。 霍金斯感受到亚瑟就要动手，他大喊：“够了！让我解决！” 说完他抓住毛毯，准备亮出身份，就在他刚说出“都听好！我是”的时候，亚瑟的表情突然改变，他仰头发出哀鸣，双手颤抖着举起，刻骨铭心的痛楚自胸口传来，那是鞭笞灵魂的痛苦，亚瑟跪倒在地，他必须紧紧咬住嘴唇，直到咬破出血，才不至于发出疯狂的大喊。 他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已经被血浸透。 魔女的烙印正侵蚀少年的身心。 ------------ 第194章 我要警告你们 “该死！”老哈士听清那是下流的吟唱，连忙走出马圈，汤姆也跟了出去。 三名女支女已经走到营地中央，老哈士举手就骂：“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女支女在！？” 伏在金狮子身上的女人愣住了。 她感应到另一处魔女的烙印。 她抬起身子，望向窗外喃喃：“这是……蒙洛拉！？” 在女人惊愣的时候，金狮子斩掉女人的头颅，扯开被子下床，套上衣服走出木屋。 副团长乔纳森・安东尼正走来。 两人短暂对视后，瑞克举起长弓，箭头对准欢唱的女支女，拉满弓弦。 “亚瑟！？你怎么了！？”维特着急地问道，但亚瑟却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所有人都愣住了，托马斯笑道：“嘿，就算要道歉也不用行这么大礼。” 很快托马斯感觉到不对，脸上的笑容消失。 亚瑟痛到想撕扯开自己的肌肤，掰开胸膛，丢掉骨肉。他嘴角流着血，嘴里发出低沉的咕哝声，身体颤抖，双手抓扯胸口，扯开衣服。 杰拉德看到亚瑟突然痛苦倒来了兴趣，走近他想看清楚。 老哈士的怒吼招来两名青年，一个人回答：“这三位女士是我们从庞托镇带来的。” 另一人说：“她们说她们非常景仰金狮团，想来看看我们的营地。” 老哈士的脸涨红，青筋暴起。 “你们这里个该被开膛破肚撕成碎片的蠢货！难道你们不知道，营地不能进女支女吗！？” 两名年轻人吓得发抖，说不出话，汤姆上前一步，刚要说话，哈士的余光看到什么，突然扭头，便见金狮子瑞克突然射箭，一箭贯穿一名女支女的胸口。 看到这一幕，两名年轻人完全吓傻了，而哈士与汤姆立刻明白，这一幕意味着什么。 亚瑟突然不疼了。 像一个完美的切面一样，所有的痛楚，在一瞬间彻底消失。 他猛地抬头，看向表情各异的众人，短暂的迷茫后，他说：“我要警告你们。” 在众人的疑问和惊讶声中，亚瑟快速系好衣服，站起来看回托马斯，说：“做好准备，要出事了。” “你在说什么疯话？”托马斯扭头看维特，“喂，你们这位同伴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维特耸肩，不置可否。 奈音突然有所感应，走出人群，又像是被什么吸引似的，怔怔地向山上走。 “嗨！”托马斯立刻大喊，“那位女士！你还没通过试验，不能上山！” 就在托马斯身边的人要去抓奈音时，地面突然震动，位于下方的他们不知道，距离他们几百米远的营地里，被箭矢贯穿的女人身体已然变形，大股黑色的像是黏稠触手一样的东西涌了出来，一根根向外扩散，越来越多，越来越粗。 瑞克射出第二支箭，正中另一名女支女的胸口，那女人惨叫着倒地。 在他要射第三支箭时，淡紫色的卷发飘到他身边，赤裸的女人来到他身后，自后面搂抱住他宽厚的身躯，一对散发璀璨光芒的紫色羽翼包裹住女人的身体，也裹蹭着金狮子的雄壮身躯。 “放开他！”副团长乔纳森怒吼道，“欲望魔女海涅姆！” “呵呵……可爱的安东尼，想念我了吗？”海涅姆趴在金狮子的肩膀上，看着乔纳森媚笑，缓慢挑逗地舔嘴唇。 瑞克继续拉满弓弦，海涅姆的手放到瑞克的手臂上，像树藤缠绕他的手臂一样，柔软却坚韧。 乔纳森拔出他那柄拥有魔法刻印的宝剑，一剑斩下海涅姆的手臂，沉声怒道：“别以为找到机会溜进来就能为所欲为！” 没有那手臂的拉扯，瑞克当即放箭，像疯子一样大叫的最后一名女支女瞬间倒地，尸体生理性地颤动。 “哎呀，人家可没有想过要为所欲为。”断臂散发出一缕缕淡紫色的烟雾，很快像泥沼一般，涌出一条条混沌触手，欲望魔女海涅姆陶醉地倚靠着瑞克的脊背，哼笑着说道，“我只是想念我的小可爱，所以来看看他而已。” 说着，她用她那丰满的胸脯挤弄男人的脊背与臂膀。 “也看看这么多年过去，我的小可爱是否改变主意。” 她靠上男人耳边，几乎舔含他的耳垂说道：“你知道，无论你什么时候改变主意，我都可以满足你，我的小可爱。” 瑞克看向乔纳森，两人对过眼神，乔纳森再度举剑，刺入魔女脖颈，一个完美的切挑后，魔女的头颅和身体顿时分离。 但他们都知道，这样杀不死魔女。 黑色触角越来越壮大，地面震动越来越剧烈，警钟敲响，所有人都装备武器出动，各队队长纷纷归位，汤姆拍了下哈士的肩膀，低声说：“这两个孩子是我队里的，带他们走吧。” 说完汤姆离开去拿武器，做战斗准备。 哈士无奈地咒骂了句，然后冲那两个吓傻的青年吼：“还愣着干什么你们这个两个蠢货！新人不能和魔**战，给我滚回预备队那里！” 两人傻呆呆地互看一眼，转身要走，老哈士抬起脚，冲他们的屁股狠狠揣出两下。 “管不住下边的种狗！走这么慢是真想被魔兽吃掉吗！？给我跑起来你们这两个狗娘养的！快点！快！再快！滚回预备队去！把你们的棒子和蛋都他妈给我好好缩着！看好你们的同伴！不准参合大人的事！什么时候你们能管住下边了再说你们是成年人！妈的！快滚！” 老哈士一边催促着两名青年走，一边看汤姆已经和其他队长汇合。 老哈士知道，汤姆是照顾自己，可老哈士的双手痒痒。他从来不喜欢待在后方。 山坡下方的所有人都听到警铃声，所有人再一次被惊讶击中，托马斯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喃喃道：“警铃响了！？这怎么可能！？” 坐在椅子上睡觉的年轻人迅速跑到托马斯身边，并喊：“稳住这里！有必要立刻疏散！” “我可以去帮忙！”托马斯立刻喊道，“波勒！你知道我可以！” “你疯了吗！？”波勒毫不客气地怒吼，手用力指地面，“你知道你的职责在这里！妈的托马斯！金狮团的每个人都必须知道他应该做什么！就冲这点就知道你还太嫩了！怪不得汤姆不得不又留一年！” ------------ 第195章 别拖我后腿就行 托马斯哑口无言。 他看着波勒跑上山坡，几百米的距离，山坡上，山坡下，对他来说仿佛两个世界。 但这两个世界的分界线，被突然爆出地面的触手撕开了。 波勒大叫一声：“操！” 他一边拔剑一边自言自语：“我的天！见他妈鬼了！这他妈是什么东西！？” 大多数金狮团成员正和波勒说一样的话。其中大部分人有和魔兽对战的经历，但眼前这个东西，不属于他们看到的任何一种魔兽。 粗壮的纯黑触手就像女支女放荡的歌声一样四处延伸，肆无忌惮地撕裂土地，和一切它们能够碰到的建筑。 有人喊：“妈的，这东西在破坏营地！不能让它再这样毁下去！” 几位队长看向金狮子，看到黏在他身后的魔女海涅姆，没有人惊讶，毕竟这不是第一次海涅姆闯入营地。对金狮团的老成员来说，欲望魔女已经是“老朋友”了。 金狮子点头，队长们气势出击，指挥队内成员，开始进攻。 他们挥舞利刃，斩断四处肆虐的触手，然而不过几秒的功夫，新的触手就自断面生长出来，简直是白费力气。 队长们再度下令，指挥队员们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持续切断触手，尽量保护营地设施，另一部分用点燃火焰的箭矢射击这些触手的中央，做远程攻击。 很快他们看到效果，这些触手的生长速度变慢了。 大家看到取胜的希望，继续加强进攻。 同一时间，震动继续，山坡下的土地断裂开来，众人摇摇欲坠，在喊杀声与地面的断裂声中，突然传来少女的呼喊。 亚瑟猛然抬头，看到奈音的大腿被一根触手抓住，高举上天，他瞬间大喊：“奈音！” 在抓住奈音后，一直呈现混沌状态的魔兽开始出现形状，在一堆堆不断生成的触手的最上方，涌出一个女人的半身，那女人的头部是一个模糊的肉球，肉球上本该是头发的地方散出一根根黑色触手，在空中扭动着。 那丑陋的女人半身有一张大嘴，或者说，这个半身本就是一张嘴，这嘴上至胸脯，下至腰腹，此刻那大嘴张开，露出两排巨大尖锐的牙齿，也露出无数黑色，稍细小些的触手，大嘴的两边流出浓黑色的口水。 “抓住美味了，呵……呵呵呵……”那大嘴发出诡异的笑声，“啊纯洁的少女灵魂，再没有比这个更加美味的了！” 说着，触手抓着奈音，向本体输送。 没有思考，亚瑟冲向土地开裂的上方，维特和霍金斯跟在他身后。 “嘿！你们！”托马斯快步追上去，拦在亚瑟前面，“你们不能上去！” 亚瑟沉着脸，黑色的眼瞳瞪视托马斯，说道：“没有人可以拦住我，你能吗？” 托马斯感到浑身一震。 他不明白，眼前这个比他身材矮小，比他年轻许多的小鬼，怎么会带给他如此巨大的震撼？ 托马斯呆愣愣地说：“我得，得保护你们，我得对你们负责。” 托马斯的话令亚瑟下意识地抬起一边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冷笑，并说：“别拖我后腿就行。”因心急奈音，不想浪费时间，亚瑟没给托马斯继续说什么的机会，直接继续走，用身体顶撞开他，快速上山。 托马斯仍处于呆愣和震撼间，就算亚瑟不顶撞开他，他知道他也阻拦不了他们。他转身看着亚瑟带领他的同伴们快速上山的背影，心中的那片雪原被黑**兽搅得天翻地覆。 龅牙比利知道上面有危险，可看到亚瑟他们上去了，他也要跟上去，布朗示意老布伦留下，然后和龅牙比利一起向上走，然而和许多人一样，老布伦不想留在山下，他们也要一起上山，托马斯他们虽然试图阻拦，但大家都表示，要看那个黑发小鬼究竟会做什么。 托马斯也想看到。 于是他和他的预备队同伴们，保护着老布伦他们这些没能通过试验的人，来到山坡的边缘。 杰拉德阴沉着脸，站在最后方，和所有人一起，看沦为战场的营地，和营地里那嚣张恐怖的魔兽。 但最终，他们的目光落在早一步冲上去的三名少年身上，落在最前方的亚瑟身上。 呼喊亚瑟只是出于本能，但自被触手抓住之后，奈音就没想过要单纯等待别人施救。在触手收回的过程中，她稳住身体，发射装置在她左手臂上，由萨利娜和维特一起，专为她研制的轻型袖箭。 三只袖箭连续射出，插入卷在她大腿处的黑色触手里，然而那触手只是疼痛颤动，一点也没有放开的意思，反而激怒魔兽，触手攥得更紧！ 奈音感到双腿剧痛，仰头发出痛苦的叫声，追赶而来的亚瑟听到奈音的叫喊心中一紧，怒气更盛，纵观整个局势后，看到被金狮团成员砍下的触手很快长出后，亚瑟决定直接攻击触手的中心，那裂嘴大笑的魔兽本体。 他与两位同伴对过眼神，三人同时点头，心有灵犀，维特拉开弓弦，霍金斯举起法杖，做好准备。 一部分金狮团队员正重复将箭头浸入油桶，点燃火焰，然后向魔兽射箭的过程。 他们的努力虽然暂缓魔兽的攻击，却不能完全起效，魔兽那无穷无尽的触手变为保护本体的屏障，就算触手被火箭射中，自触手那浑浊黏稠的皮肤渗出的黑色汁液也能灭火，至于箭矢带来的伤害更是微乎其微。 就在他们焦急间，一个黑发小鬼突然窜出，拿起他们脚下的一个油桶就跑。 那些金狮团团员先是一愣，等他们喊“嘿！你这家伙在做什么！？”的时候，亚瑟已经抓着油桶，跑向魔兽的本体。 那些发问的金狮团团员惊呆了，很快他们再喊：“小鬼你在做什么！？你是在找死吗！？” 亚瑟左手抓油桶，右手持剑，漆黑的双瞳直视魔兽的女人半身，直奔而去。 遇到触手攻击，他就或砍触手，或以加速跑或快速变向灵巧躲避，只要是跑过去的触手，亚瑟就不会再管。 ------------ 第196章 你认为你们还能坚持多久？ 当那些被亚瑟甩在身后触手或者重新长出，或者掉转方向，追赶亚瑟时，包裹魔法的箭矢会疾射而来，精准射中距离亚瑟最近的触手。 当箭矢狠狠插入浑浊肉块，魔法启动，整条触手瞬间冰冻，成为一坨冰块。 这是维特与霍金斯的合作。 金狮团的成员们惊呆了，为避免他们射出的箭矢误伤亚瑟，队长们下令停止攻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亚瑟身上。 一开始箭矢只是射中亚瑟后方的触手，掌握触手的行动模式后，维特开始为亚瑟清除“路障”，随亚瑟的跑动，射击包围他的触手，和即将攻向他的触手。 在霍金斯的魔法作用下，越来越多的触手被冰封，然而那些触手并未死亡，冰封只是延缓它们的行动，它们拥有破碎冰块，破除冰封的力量，最开始被冰封的触手已经开始扭动，冰块开始碎裂。 听到身后传来的冰块破裂声，亚瑟跑得更快，剑也斩得更快，维特的箭矢和霍金斯的施法几乎跟不上他的速度，几秒的时间里，亚瑟就跑出几百米距离，并跑过奈音，在一瞬之间和她眼神交汇，然后来到那些触手的中心，跳上那些扭动的触手，踩着那团混沌肉身，斩开来自那些头发触手和从张开的大嘴里涌出的舌头触手，一剑狠狠横劈，将那女人半身，那黑色的大嘴斩为两半，下一刻他倾倒油桶，并高举利剑，此时维特已经将附魔箭矢射出，火矢射中魔兽本体，整个魔兽顿时陷入火海之中，而被奈音的力量保护的亚瑟在熊熊燃烧的烈焰中跃起，举剑狠狠刺入被斩断的魔兽半身，瞬间黑血涌出，在火焰中爆炸燃烧，魔兽的肉身化为爆炸燃烧的火球，刺耳的爆裂声响与燃烧声中传出魔兽愤怒与痛苦的嘶吼。 亚瑟踩踏着火球，站在最高处，看向下方的金狮团成员，包裹在火焰中的他冲他们大喊：“就是现在！挥起你们的剑！射出你们的火箭！解决掉那些触手！” 震撼的金狮团成员们彼此看看，纷纷开始继续攻击，射出燃烧的火箭。 他们发现因为本体被斩断燃烧，他们的攻击真正起效，被斩断的触手无法再继续生长，射中的火箭能够引起触手燃烧。 没过多久，所有触手就断裂在火焰里，整个魔兽沦陷在火海之中，疯狂扭动的触手被一一斩断，落在雪地里燃烧殆尽，最终，仿佛来自地狱的撕吼声渐渐虚弱，直至完全消失。 不久前肆虐的魔兽成为一团模糊的焦黑，所有人看到一名燃烧着的少年，跳下那团模糊的焦黑，走到等待的少女身旁。 亚瑟告诉奈音，可以了，奈音于是收起力量，亚瑟身上的火焰很快消失。 在所有人用震惊的目光看亚瑟时，亚瑟却在向奈音打趣：“这让我想起我们订下契约的时候。” 奈音微笑着说：“虽然过去很久了，但还像昨日一样清晰。” 亚瑟笑道：“你让我摔在泥地里，还把维特哥吓坏了。” 奈音歪头吐了吐舌头：“你也把我吓得不轻。” 两人相视一笑，要走回到维特和霍金斯身边，他们不知道，一直被遗忘的，倒在魔兽旁边的另两名女支女的尸体并没有随魔兽一起，被火焰燃烧殆尽，在散发焦臭的烟尘中，两具尸体开始蠕动。 欲望魔女海涅姆刚刚看清亚瑟的相貌。 她搂抱瑞克的力量减弱了，脸上一时浮现复杂的神情。 尽管只是短暂的改变，却没有逃过金狮子锐利的双眼。 他抓住海涅姆的紫发，将她拽到前方，问：“你认识这个孩子？” 在低沉的笑声中，海涅姆飘飞起来，被男人抓在手心里的紫发化为扭动的烟雾。 “所有美味的孩子都是我的好朋友。”海涅姆妩媚地抚过瑞克的脸庞，“你不也是吗，呵呵……” 瑞克看向乔纳森，乔纳森轻点下颚，利剑刺入海涅姆的身体，穿透心脏。 下一秒瑞克持剑跑出，像一阵金色飓风般跑过亚瑟与奈音，跑到还在冒烟的残骸处，在两具尸体开始出现变化的一瞬，斩下头颅，断裂躯体。 很快，两具身体的碎片燃烧起来，和魔兽的残躯一起化为一坨焦黑。 “哎，真是扫兴。”身体逐渐烟雾化的海涅姆叹道，她转身面向乔纳森，慢慢伸出双手，抚上男人的脸庞，媚笑着说：“你认为你们还能坚持多久？” 乔纳森・安东尼没有回答，他看着海涅姆消失，然后收剑，走向金狮子。 金狮子已经来到亚瑟和奈音身前。 高大的他低下头，问：“你们是谁？” 维特和霍金斯迅速跑到同伴身旁。 亚瑟看到瑞克一头金发，又看到一身精致装备的乔纳森走到瑞克后方，于是挑起嘴角，问：“你是金狮子？” 在乔纳森看来，亚瑟显然不够礼貌，他要上前一步，但被瑞克拦住。 “是的，我就是金狮子，瑞克・纳什。”瑞克没有吝于回答，他诚恳地说，“现在，帮助金狮团的几位小朋友，能告诉我，你们是谁了吗？” 当金狮子跑过亚瑟的一瞬，亚瑟在顷刻间感受到这个男人的强大，心里顿时躁动起来，跃跃欲试的战意诱惑着他。但出乎亚瑟预料，金狮子竟然彬彬有礼，他的谦虚和诚恳浇灭少年心中的战意，令他躁动的心暂时平稳下来。 “我叫亚瑟，是一名来自边境森林的剑士，我在寻找一个黑发灵影，因为听说你认识很多灵影，所以和我的同伴们一起来这里找你。”亚瑟尽量以同样的礼貌说道。 “黑发灵影？”瑞克愣了下，很快他的表情严肃起来。 突然，他看到还裹在毯子里的霍金斯，惊讶叫道：“菲尔・霍金斯！？是你！？” 霍金斯愣了下：“你认识我？” 瑞克更低下头：“请允许我表达我最深切的慰唁。” 一旁乔纳森也低下头，说出一句：“请节哀。” ------------ 第197章 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霍金斯扯下毛毯，看看瑞克，又看看乔纳森，疑惑地说：“我知道金狮子和院长是朋友，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院长说你们已经很多年没有来往。” 瑞克和乔纳森互看一眼，然后叹了口气，说：“不来往是为避嫌，我与院长的情谊从未消失。我见过还是孩童的你，实际上你也见过我和乔纳森，不过那时候你还太小了，不可能记得我们。” 顿了下，瑞克说：“搂抱着你的萨金科很快乐，我想，他找到他人生的意义了。” 霍金斯顿时感到鼻子发酸，喉咙苦涩。 瑞克继续说道：“事实上我今天才从奥治维奇回来，我去参加萨金科的葬礼，在奥治维奇待了一段时间，我听导师们说起你的事情，还有……那个带你走的少年的事。” 说着，瑞克看向亚瑟。 亚瑟抬了抬肩膀。 “你的同事和学生们都很关心你，也相信你应该去做你认为对的事，他们信任你。” 霍金斯显然不适应现在的气氛，他低下头，靴底来回踩踏雪地，嘴里小声咕哝：“那些爱管闲事的家伙……平时总是惹事多嘴……” 霍金斯咕哝的时候发现，其实他还挺想他们的。 当然他最想的是老院长，平时总梦到他，尤其是生病的时候。 霍金斯偷偷瞥亚瑟，他想如果亚瑟知道了，会不会笑他弱呢？ “你们竟然来到这里。”金狮子不得不想起紫光老人对他说过的话，并一同忆起他的选择。 他喃喃：“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亚瑟听到命运这个词就烦，他拧起眉头，提高声音说：“要叙旧你们可以慢慢叙旧，麻烦先告诉我，你到底认不认识黑发灵影，我们可没打算在这里待太久。” 他反手指霍金斯：“这个病秧子法师还发着烧呢。” “你病了？”瑞克露出惊讶的表情，但看霍金斯穿着比别人厚的衣服，脸色也发红，这才发现他的状态确实不对，连忙说，“你需要休息，我们的医师可以治好你。” “喂！”亚瑟大喊的同时上前一步，不耐的表情已经明显，“我们有医师可以治好他，不需要你操心，或者你不想告诉我黑发灵影的信息，故意移开话题？” 站在远处的老哈士喊：“操你的臭小鬼！以为你有两下子就能对金狮子不敬吗！？” 亚瑟瞥向哈士，他确定他是第一次被骂得这么难听，于是他用心声向奈音下令。 下一秒，老哈士站立的地方突然涌起一个土柱，浑圆的土柱将老哈士顶了起来，在老哈士试图转身时，地面开裂，地表连同那突起的土柱瞬间下陷，老哈士摔入土坑，从他发出的咒骂声可以听出他摔得不轻，也摔得很深。 亚瑟确认，他不喜欢这里。 他只想尽快从金狮子嘴里得到他想要的信息，哪怕是一句“不知道”或“不认识”，然后尽快走人。 霍金斯用责备的眼神看奈音，奈音露出无辜的表情，并难得地摊手。 在她看来，无论如何，灵影服从主人的命令是绝对的底线。 这是身为灵影的天性。 在老哈士的咒骂声中，气氛陡然改变，围观的金狮团成员们看亚瑟等人的眼神开始附加敌意，乔纳森摸上剑柄，但瑞克对他做出手势，乔纳森的手改为叉腰。 “你是契约者？”瑞克用轻松的语气说道，“这很难得。” 亚瑟不明白瑞克说这话的意义，他沉着脸，近乎逼问般说道：“你到底想不想告诉我答案？” “亚瑟，别这样！”霍金斯小声提醒亚瑟，“他可是金狮子！” 亚瑟瞪向霍金斯，马上说：“我又不认识他！” 瑞克突然笑了。乔纳森也笑着摸了摸鼻子。 他们从亚瑟和他的同伴们身上，看到他们过去的影子。 “我会告诉你答案，年轻人。”瑞克点点头，“我确实认识许多灵影，与他们共事过，也和他们战斗过，关于黑发灵影，我知道的有几十人，有的已经随主人故去。你光说黑发，那个范围太大了，告诉我他的身份，或契约主的身份，我才能知道你找的是谁。” 亚瑟愣了下，回忆后说道：“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知道他的契约主是谁。他没有实体，但也能自由移动。” 乔纳森惊讶地说道：“这怎么可能？没有契约主的灵影才没有实体，但没有契约主的灵影受缚在死亡之地，根本不可能自由移动。” 看亚瑟不说话，瑞克说：“不知道身份没关系，你描述他的相貌，我会尽量回忆。” 奈音感觉到，亚瑟的情绪骤然改变，连同他的身体，他竟然小小地后退一步。 维特和霍金斯也感觉到亚瑟的变化。 阴沉着脸沉默一段时间后，亚瑟才不愿般说：“记忆模糊，我一时想不起来，但我能想起来，只是需要时间。” “好，你需要多久？”瑞克很快问道。 亚瑟的表情已经先一步回答：“我不确定。” 很快他补充一句：“也许几天吧。” 乔纳森像打趣般说：“看起来不像是几天就能想起来。” 亚瑟愤怒地瞪乔纳森一眼，乔纳森微抬双手，咕哝：“年轻人火气就是大。” 亚瑟紧了紧大衣，不耐烦地说：“总之我一定会再来找你，金狮子。” 瑞克微笑，露出他一嘴整齐的白牙：“年轻人，你以为金狮团是旅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亚瑟本就阴沉的脸顿时降温：“你什么意思？” 瑞克的语气依然轻松：“我们是雇佣兵团，这就意味着有求于我们的人要付出代价。” 亚瑟冷冷发问：“你的答案要多少钱？” 瑞克先是笑出声，然后说：“你觉得你苦苦追寻的东西，是靠钱能解决的吗？” 亚瑟已经非常不耐，他攥紧剑柄，加重语气问：“你到底想怎样，直接说，别浪费时间！” 已经多少年没遇到过亚瑟这么无礼的小鬼，乔纳森抱着手臂，像看新鲜一样打量亚瑟，嘴里发出“啧”的声音。 但当他听到瑞克说出“加入金狮团”的时候，他的表情瞬间改变，嘴里的嘲讽声音变成一声：“什么！？” ------------ 第198章 我们愿意 同时说出“什么！？”的还有亚瑟和他的同伴们。 亚瑟像看疯子一样看瑞克：“你想我们什么！？”他第一次怕他是听错了。 金狮团成员们和乔纳森一样，都露出震惊的表情，刚刚爬出深坑的老哈士直接爆出一声：“操！？” 乔纳森看瑞克的表情，突然想起瑞克去奥治维奇吊唁萨金科，一定会去塔，和紫光老人见面。 乔纳森看亚瑟的眼光很快变得微妙复杂。 “年轻人的听力不大好吗？”瑞克微笑着说，“那么我再重复一遍，我要求你们加入金狮团，出于两点，第一，灵影的讯息是只有教会才能掌握的绝密，并一向被列为禁忌，你想要知道，就要付出和绝密禁忌的代价，这代价就是加入金狮团，直到我认为你的服务已经足够为止。第二点，我相信以你们的现状，加入金狮团，对你们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瑞克将目光投向霍金斯。 亚瑟咬住嘴唇，抓在剑柄上的手蜷起又放开。 霍金斯看向亚瑟，露出迷茫的表情，亚瑟抿了抿嘴唇，看向维特和奈音。 他们三人都不得不承认，或许金狮子说的，至少第二点，是正确的。 在下船之前，纽盖特曾避开霍金斯，告诉亚瑟，维特还有奈音，他太了解莱斯特王子的脾气，他的肚量比针孔还要小，他绝不会放过你们，尤其是亚瑟和霍金斯。亚瑟还稍微好些，霍金斯却永远不可能逃过莱斯特王子的追逐，他太过重要。 三人回想来大雪原的这一路，无论是眼线还是刺客，从来都没停过，他们必须考虑霍金斯的安全。 至少在金狮团，霍金斯会得到更坚固的保护，也能避开监视。 “亚瑟。”奈音轻轻地唤了一声。 维特说出他和奈音共同的心声：“我们已经走到这里，不能放弃，包括霍金斯。” 亚瑟看着一如既往支持自己的维特和奈音，嘴角微微地抬了抬。 然后他看向还一脸迷茫的霍金斯，换上不耐烦和无奈的表情，问他：“喂，弱鸡魔法师，你愿不愿意为了我的目标，加入金狮团，陷入新的危险和辛苦之中？” 霍金斯先是有些呆愣地眨了眨眼，然后大呼一口气，说：“你这家伙，我还以为你要和我说什么，当然愿意啊，我不是已经和你来到这里了吗？你答应过我的我可记得牢牢的呢，你休想甩掉我！再说……” 霍金斯扭头看瑞克和乔纳森：“能和金狮子，还有著名的魔战士在一起，我一定能学到很多东西，这可是我与你们一同旅行的目的。” 亚瑟瞥乔纳森：“啊？这家伙是著名的魔战士？” 乔纳森笑呵呵地说：“我不介意你看不出来。” 亚瑟先是白乔纳森一眼，然后他突然想到，他还从来没和魔战士战斗过，他想如果与魔战士交战，他能赢吗？就算有天然的劣势，如果是死战，他该怎样取胜求生？ 亚瑟看乔纳森的目光，随他的思考而逐渐改变，很快，他的表情也有所改变，他的嘴角慢慢抬起，嘴慢慢张开，露出少许白牙。 乔纳森可以发誓，这不是属于少年的神情，那双黑瞳，是在锁定猎物。 乔纳森与瑞克互看一眼，他们确定，亚瑟是一名天生的战士，这种人如果不加以引导，或许会成为灾难。 乔纳森知道，瑞克已经看出亚瑟的本质，他更加理解，为什么他要让亚瑟入团。 “那么。”瑞克微笑发问，“你们愿意加入金狮团吗？” 亚瑟看向三位同伴，三人同时向亚瑟点头，亚瑟看回瑞克，回答：“我们愿意。” “很好。”瑞克说完突然喊托马斯，一直处于震惊状态的托马斯连忙跑过去。 “他们是从你那边过来的，告诉我他们的情况。”瑞克说道。 托马斯连忙将自从亚瑟出现以来他看到的情况一一报告，之后瑞克点点头，说：“你们的实力，通过刚才的战斗我已经了解，足够加入我们，不过你们的脾气性格，准确说，你们这位黑发朋友的脾气性格，或许不适合纪律严明的金狮团，我已经能够预见，他将依仗他的实力不服管教，引发事端。” 亚瑟阴沉着脸瞪瑞克，维特，奈音还有霍金斯彼此看看，觉得金狮子的预见很准确。 “所以，我希望能在一开始就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瑞克和乔纳森对了下眼神后，对亚瑟说：“我相信你很喜欢与强者对决，乔纳森的实力是我绝对信任的强者，如果你能打败乔纳森，那么我会当众宣布，金狮团的一切规矩纪律对你无效，如果你失败，那就要金狮团的所有成员一样，严守规矩纪律，犯错就接受惩罚，你愿意吗？” “当然。”瑞克补充，“乔纳森不会使用魔法力量，同样，你也不能使用契约者的力量，你们单纯比拼剑法。” 亚瑟看了瑞克一会，然后点头回答：“可以。” 乔纳森和亚瑟来到一处空地，两人同时拔剑，没有废话，同时起步攻击。 乔纳森不认为，瑞克让他和亚瑟比剑，只是为了确保亚瑟守规矩。 很快，乔纳森就明白瑞克会这样安排的真意。 两把利剑激烈交战间，亚瑟看到乔纳森露出震惊的表情。他以为乔纳森是惊讶他的强悍，没有在意。 乔纳森全明白了。 他的心像陷入深不见底的漆黑泥潭一样沉重。 心沉重，剑也变得沉重，攻势也变得更猛烈。 亚瑟并不是不能应对乔纳森的剑，但他发现，乔纳森总是能预判自己的攻击线路，自己的任何攻击，都能被乔纳森化解，而在一段时间的僵持后，亚瑟判断出，对方的力量和速度，是在自己之上的，这是时间带来的差距。 亚瑟并不是不能应对乔纳森的剑，但他发现，乔纳森总是能预判自己的攻击线路，自己的任何攻击，都能被乔纳森化解，而在一段时间的僵持后，亚瑟判断出，对方的力量和速度，是在自己之上的，这是时间带来的差距。 ------------ 第199章 真是可爱的反应 心沉重，剑也变得沉重，攻势变得更猛烈。 亚瑟并不是不能应对乔纳森的剑，但他发现，乔纳森总是能预判自己的攻击线路，自己的任何攻击，都能被乔纳森化解，而在一段时间的僵持后，亚瑟判断出，对方的力量和速度，在自己之上，这是时间带来的差距。 所有人再一次惊讶于亚瑟的实力，乔纳森是金狮团的副团长，是和金狮子一起成长的同伴，实力几乎可以和金狮子比肩，除队长外，任何人和他对决，都撑不过五分钟，而队长们也只是将时间延长而已，但亚瑟已经和乔纳森交战到现在。 所有人的心中都抱持同样的疑惑：这个亚瑟究竟是什么人！？ 即便看到差距，亚瑟也不想就此认输，他放弃力量，提升速度，用连续的跳跃，灵巧的躲闪和进攻寻找机会。 但到他的身体疲累，乔纳森依然毫无破绽。 到这时，亚瑟确定，现在的他无法赢乔纳森。 亚瑟并不是不能接受失败，他明白失败意味着进步的可能，所以对战乔纳森这种站立在顶峰的人，他的心态是平和的，失败也是在意料之中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站在一旁的金狮子，准确说，金狮子注视的眼神，让亚瑟有种别扭的感觉，这种别扭随交战进行转变为急躁，并最终变为愤怒。 在确定无法取胜后，亚瑟突然加力劈砍，撞开乔纳森的剑，然后一个蹬地踏步，瞬间窜出，攻向观战的金狮子。 见亚瑟跃过自己，乔纳森心中一惊，看到亚瑟向瑞克出剑，他感到脑子“嗡”的一声，陷在泥沼的心像是要被混沌泥流撕裂，他没有思考，身体本能性地挥剑，转身攻击亚瑟后方。 看到亚瑟攻来，瑞克仿佛看到命运向他扑来。他扬起笑，昂首挺胸，伸出粗壮手臂，仅用手指牢牢抓住劈来的剑锋，眨眼间的攻势霎时停止。 亚瑟愣住了，头一次有人能抓住他的剑，无论他怎样用力，剑也无法抽出，对方的手指完好，看起来游刃有余。 在亚瑟再一次体会到时间带来的差距时，瑞克看向亚瑟身后，用属于雄狮般威严的眼神警告乔纳森，乔纳森本能挥出的剑同样一瞬停止。 再晚一步，那剑将砍中亚瑟的身体。 剑虽然停下，亚瑟却能感觉到剑压，雄厚凌厉的风势吹起亚瑟的黑发，令他的心态再度产生微妙转变。 他放松下来，双手不再用力，嘴唇微微张开，看起来就要认输。 但在倾刻之间，他的手腕突然发力扭动，被捏住的剑锋随之偏转，在金狮子抓捏的手指上划出切口。 一缕血红顺着金狮子的手掌流出，顺剑刃流下。 乔纳森攥紧剑，下意识地踏出一步，剑仍停在亚瑟上方，似乎随时都会落下。 亚瑟早看惯鲜血，但他惊讶地发现，看到金狮子的血，他的心里竟产生久违的沸腾感，他感到喉咙干涩，他想看到更多来自金狮子的血。 于是他继续尝试，但在金狮子的手里偏转剑锋，是他目前力量的极限。 瑞克感受到来自乔纳森，和其他金狮团团员们的愤怒，他不希望亚瑟在团中树敌被孤立，于是他突然逼近亚瑟，扬着霸气笑容，在距离亚瑟的脸不到一厘米时，像吓唬小孩子一样，吼出一声：“嗙！” 亚瑟吓住了。他的黑瞳瞬间扩大，呼吸一时停止。 在瑞克看来，亚瑟还是个孩子，目前也只是个孩子。他看向严肃戒备的乔纳森，用笑容告诉挚友，亚瑟没有威胁。 “真是可爱的反应。”金狮子难得打趣道。 亚瑟这才明白金狮子是故意吓唬他，在他皱紧眉头要发怒时，呜伊突然窜出腰包，顺着亚瑟的手臂爬到剑刃上，跑到金狮子面前，冲他怒吼。 当然，那是十分稚嫩的吼声。 瑞克看着呜伊的小脑袋眨了眨眼，笑道：“你竟然还带了个小可爱。” 亚瑟戳呜伊的屁股：“喂！不是说过你不准出来吗！” 呜伊扭头，一脸无辜地看亚瑟，小翅膀拍了拍，小尾巴甩了甩。 那一缕血红引发的沸腾消失了，亚瑟彻底放松下来，没好气地看瑞克，瑞克微笑松手，亚瑟甩掉剑上的红色，收剑回鞘。 呜伊飞到亚瑟的头顶，趴在黑发里看瑞克。 “我赢不了乔纳森。”亚瑟说，“如果我加入金狮团，我会守金狮团的规矩。” 维特，奈音和霍金斯走到亚瑟身旁。乔纳森收起剑，回到瑞克身后。 “你拥有珍贵的品质，年轻人。”瑞克说道，“你的父母将你养育得很好，能否告诉我你的全名？” “亚瑟·G·蒙太古。”亚瑟回答，“我没有父亲，只有母亲。” 瑞克隐藏他的震惊，并很快说：“我很抱歉。” “这种事不需要道歉。”亚瑟回道。 “你的剑术很厉害，我能问是出自哪位大师的教导吗？” “我的剑法来自我的母亲。” “这位伟大的女士叫什么名字？” “尤莲达·蒙太古。” 金狮子攥起他那流血的手。 片刻的沉默后，他说：“她是一位令人尊敬，成功的母亲，无论未来如何，我祝福你，祝福你们。” 亚瑟没有回话，他觉得金狮子有点奇怪，他无法完全理解他的话。 瑞克喊来汤姆，向几位年轻人介绍：“他是汤姆，预备队队长，他会带你们熟悉这里，如果你们最终入团，你们要听从他的命令。” 汤姆看向四人，还有趴在亚瑟头顶的幼龙，简单说出一句：“你们好。” 瑞克拍汤姆的肩膀，两人对过眼神，汤姆轻点下颚并浅抬嘴角，带几位年轻人前往预备队区域。 瑞克示意其他队长带领众人修复营地，然后回他的木屋，乔纳森跟了进去。 在乔纳森轻轻关门的时候，瑞克脱下外套，随便找一块布包住伤口，然后将剑收回枕下的剑鞘，再抓起被子，试图让凌乱的床铺得到恢复。 乔纳森慢慢走到床边，靠上后方的木桌，两臂抱胸，深吸一口气后问：“这就是你回来以后什么都不说，埋头就睡的原因？” ------------ 第200章 为什么不能是你？ “不是，我困到睁不开眼睛。”瑞克没抬头，“我得接着睡，可以的话……” “不可以！”乔纳森加重语气。 瑞克抬头看他，乔纳森却低下头，叹息着揉眉头。 瑞克摊开手，乔纳森问：“紫光老人和你说什么了？” 没等瑞克回应，乔纳森就紧接着说：“我不在乎她说什么，我想知道你的回答。” 瑞克绕到床的另一边，距离乔纳森近一些，然后坐下，用低姿态看乔纳森。 “罗蕾莱是不会错的。” “我知道瑞克，操！我发誓我现在就想打你一拳！” 又是一段沉默。 “告诉我，那孩子是不是。” “乔。” “告诉我！” “如果他是，你想做什么？” 乔纳森抬脸看瑞克：“如果我杀了他，是不是一切就能结束？” “你明知道不会。再说，你能杀尤莲达的孩子吗？” 乔纳森用力抿唇。 “夏亚说过，人类这个族群之所以能够存活下去，是因为有无数人牺牲自己。” “不该是你。”乔纳森马上接道，“塔传出的预言，该由塔和王室解决！” “我们都是一样的。”瑞克展开双臂，“别让我担心，我的老伙计，事情还没那么糟糕，亚瑟有野性，但他的本质是善良的，不然霍金斯不会和他在一起，这就意味着预言有改变的可能。” “所以你要教导他，确认他走正途？”乔纳森冷笑，“改变命运？” “我们都只能做我们力所能及的事情，我想这样就足够了。” “我不相信命运，瑞克。” “我知道。” “金狮子更不该相信命运。” “所以我们只要做好我们该做的事，就可以了。” “瑞克，我提前说，如果亚瑟真要变成像预言里说的那样，哪怕只是露出一点端倪，我会杀他，谁都不能阻止，你也不能。我不介意再对不起尤莲达一次。” “我明白。” “那孩子的善良里有混乱，有邪恶，你不能否认。” “是，他的心性还没有确定，所以我们要引导他。” “我们？” “当然了，我的老伙计，我们，我们大家，所有人。” “我真应该先打你一拳。” 瑞克笑了，露出白牙。 “他是个很有意思的小子，你会喜欢上他的，乔。” “对，是很有意思，有意思到能毁灭世界。” “有我们的干预，就不会。” 乔纳森再次揉眉头。 “告诉我罗蕾莱的话吧。” “她说命运在按照既定的轨道行进，所有人都要做出选择。” “真是她一贯的腔调。” 乔纳森很快补充：“别瞥我，你知道我和你一样尊敬紫光老人，但我实在忍受不了该死的命运那一套。” 瑞克轻轻耸肩：“我相信没人喜欢，夏亚和塔里的人们也一样。” “她还说什么？能让人听懂的。” “她说她看到希望。” “希望？” “她已经见过亚瑟，她相信命运不是不能改变。” “哦，这算是个好消息？”乔纳森笑得嘲讽，“看来你们不谋而合了。” “是这样，和他接触过后，我相信他带给我们的是光明，不是毁灭。” 乔纳森无奈地抚脸：“我的天，就不能杀了他吗？那样多简单轻松，我愿意死在尤莲达剑下。” “人类可不是靠简单轻松生存下来的。”瑞克再次耸肩。 “好吧好吧，那选择又是怎么回事？” “罗蕾莱说，必要时，有可能会面临牺牲。”瑞克如实回答。 “她到底说出来了。”乔纳森撑起身子，开始在房间里踱步，“不，不是你，至少不是你，绝不能是你！” 瑞克的视线跟随乔纳森左右移动：“只是必要时，我们可以尽力避免这个必要时发生。” “妈的！金狮团如果没有金狮子，还是什么金狮团！？” “我相信我们能够避免。” “但你答应她了是不是！？” “我们不是刚知道夏亚的预言，乔。” “瑞克・纳什！”乔纳森怒吼。 “我知道如果是你，你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乔纳森再度陷入沉默。或者说，他在努力抚平他的愤怒。 一段时候他再问：“别告诉我萨金科的死也是牺牲的一部分。” “萨金科的死是莱斯特王子的阴谋，但恐怕，他也做出了选择。” 乔纳森想到霍金斯。 “该死，萨金科……” “他选择了他想要的。” “金狮团该怎么办，瑞克？金狮团是你唯一该想的！” “金狮团不是我一个人的，是我们所有人的。” “你真的希望我揍你是不是？”顿了下，乔纳森又道，“如果你的地位不同，能做出的改变也就更大。” “你想说什么老伙计？”瑞克收起笑容。 “我相信布里亚诺王子和莱斯特王子都去参加葬礼了，对不对？” “是这样。” “那么你再一次见证他们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和强弱对比，是不是？” “是。” “除非奇迹发生，女王重现，否则总有一天，莱斯特王子会强取王权，对不对？” “这确实是最有可能发生的。” “瑞克，布里亚诺王子太过文弱，莱斯特王子没有王的气度，如果他是一位残虐的王子，那么他登位就只会是一位暴君，特里亚娜是美丽的娃娃，而利维坦王子太过年幼，女王的四个孩子里，没有一个适合做王。” “海涅姆扰乱你的心智了吗，我的老伙计？” “为什么不能是你？如果是别人，只会更糟！” 瑞克露出震惊的表情：“那女人确实扰乱你的心智了。” 说着，瑞克站立起来。 “你知道我不会觊觎王位，永远不会。魔女希望我争夺王权，是因为魔女喜爱战争，喜欢混乱，死亡，尸体是魔兽成长的温床。” “海涅姆扰乱你的心智了吗，我的老伙计？” “为什么不能是你？如果是别人，只会更糟！” 瑞克露出震惊的表情：“那女人确实扰乱你的心智了。” 说着，瑞克站立起来。 “你知道我不会觊觎王位，永远不会。魔女希望我争夺王权，是因为魔女喜爱战争，喜欢混乱，死亡，尸体是魔兽成长的温床。” ------------ 第201章 你不需要感谢我 尽管亚瑟他们在汤姆的带领下，渐渐远离营地的中心，众人的视线依然落在他们身上，准确说，所有人仍然在注视亚瑟。 他们疑惑亚瑟的来路，震撼他小小年纪却拥有和乔纳森对战的实力，有萨金科的首席弟子做同伴，又将一条活生生的龙像宠物一样带在身边，对它发号施令，对方也乖顺得像宠物一样。 这一切都太不可思议。 尽管亚瑟拥有对雇佣兵来说最重要的实力，但因为他对金狮子的无礼，人们看他的眼神是带有敌意的。 亚瑟和他的同伴们都感受到这股敌意，但他们毫不在意。 汤姆带人和托马斯他们汇合，老布伦挤到前面，激动地抓住亚瑟的手说：“真想不到！亚瑟！你真是太厉害了！我这双眼睛简直是白长了！竟然看不出你们这些年轻人这么厉害！” 布朗也由衷地感叹道：“说真的，我都看傻眼了！之前和你们一起走的时候，我们还觉得我们是保护你们，事实上根本就是反过来的！你一个人就比我们所有人都强！强出太多！分明是你们保护了我们！” 老布伦的外甥和侄子们团团围住亚瑟，赞叹他的勇猛强悍。瘦高的龅牙比利想挨近亚瑟，但因为三个孩子挤在前面，他只能隔着他们对亚瑟道出他的感激和赞叹。 他想拍亚瑟的肩膀，可手伸出去一半就停住，他确定亚瑟不是普通人，他不确定身为普通人的自己，能不能和不是普通人的亚瑟有这种亲密动作，这是否算是对他不敬，于是他像是一棵受困束缚的纤细高树，脸上有纯真的景仰和少许尴尬，困窘地隔着距离，不断重复他的赞叹。 杰拉德站在远处，望着被围在中心的亚瑟，听着那些赞叹的话语，只觉得吵死了。 汤姆从托马斯嘴里得知老布伦他们的情况，然后对他说：“我想你们已经知道，你们没能通过试验，不能入团。” 汤姆的话令众人脸上的笑容顿时暗淡下去。 “是，我们知道。”老布伦带着点无奈说道，但他的头仍昂着。 “测试的人是预备队里实力最差的一个，如果你们不能过关，说明你们达不到金狮团的最低要求，我很遗憾，布伦先生，你的年龄和身体已经不能承受激烈的战斗，而你的外甥与两位侄子的太过年幼，金狮团是雇佣兵团，不是育儿所，我相信让他们有一个正常人的童年，对他们来说是更好的选择。” 老布伦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我感谢你能够说这些话，如果不是实在没有活路，我也不会带这几个孩子来做雇佣兵。” 说完老布伦看回亚瑟，拽住儿子布朗的手，放到亚瑟手里。 布朗有些惊讶：“爸？” 老布伦没有回应儿子，他直接对亚瑟说：“我这儿子很单纯，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有扎实的身体基础，亚瑟，如果可以，拜托你看着他，一点点就好，拜托，拜托！” 亚瑟也有些惊讶，他看看布朗，再看回老布伦，诚恳地说：“我不是不愿意，但，我们还不确定会不会入团。” 老布伦用力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哪怕就只是这两天也好，我们从来没分开过，我实在放心不下，如果有你看着他，那对我来说将是极大的宽慰，拜托你，拜托你！” 布朗第一次看到父亲为他请求别人，眼睛有些泛红，不知道该说什么，亚瑟第一次收到这样的请求，也有些不知该怎样回应，他感觉到老布伦的手握着他的手，那手传来的力量有着别样的沉重。 “我明白了，我会尽我所能。”亚瑟回答，“因为还有太多未知，我也不能向你保证什么，我只能说，我能够看着他的时候，我会放一份注意在他身上。” 老布伦一下子笑开了。他再次用力点头，激动地摇动亚瑟的手，连布朗的手也一起。 过了一会，他突然靠近亚瑟耳边，小声说：“我知道也许杰拉德会让你感到不愉快，但他毕竟是我那故去的好友的儿子，这孩子的本质真的不坏，如果可以，能否请你也留看他一眼？” 亚瑟看向站在人群外围的杰拉德，看到他看自己时，那阴郁的表情，阴沉的眼神，但他依然点头，回答：“可以。” 老布伦彻底放心了。他郑重地向亚瑟，还有维特，奈音，霍金斯道出感谢，他告诉他们他会带着他家的孩子们，暂时在庞托镇落脚，在镇子里找工作赚钱，等布朗他们安顿下来，他们再回村子去，努力重建家园。 亚瑟看向维特，维特明白亚瑟想什么，从背包里拿出一小袋金币递给亚瑟，亚瑟将那袋金币塞到老布伦的手里，并说：“收下它吧，用它在庞托镇落脚，照顾你的家人，重建家园。” 老布伦顿时惊慌摇头：“这怎么可以！？我们已经受到你的恩惠！” 布朗也跟着用力摇头，着急地附和道：“是啊是啊！这绝对不行！” 亚瑟拍了拍老布伦的手背，说：“收下吧，反正钱我们有很多，对我们来说这不算什么，这些孩子们太瘦弱了，你得给他们吃足够丰富的食物，他们才能强壮起来，给他们买质量上等的衣服还有鞋，这样他们就能在异乡人的注视下昂头挺胸。” 老布伦哽咽了，泪水在他的眼眶里打转：“我该怎么感谢你才好……我真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不需要感谢我。”亚瑟轻拍老布伦的肩膀，“你们千辛万苦来到这里，这是你们应得的。” 赶在泪水夺眶而出之前，老布伦与众人告别，带着三个孩子一步步走下山坡，前往庞托镇。 太阳即将落山，汤姆带亚瑟他们，还有新入队的布朗，龅牙比利以及杰拉德来到预备队区域，带他们熟悉地方，然后领他们和其他预备队成员一起进入集结大厅。 集结大厅是预备队区最大的木屋，可以容纳所有预备队成员，兼有许多其它功能，食堂就是其中一项。 ------------ 第202章 你做到他们的位置 在开饭之前，汤姆欢迎新成员的加入，也欢迎待定成员的停留。他让所有新成员走到桌子前方，依次向众人介绍自己。 布朗是第一个，他的声音有些发颤，下方有人起哄，让他提高音量，布朗抿了抿嘴唇，看向坐在下方的亚瑟，看到他向自己微笑点头，布朗心中的紧张和害怕一下子消失了，他昂头挺胸，大声说出他的名字，他的故乡，还有凶残魔兽带给他的悲伤，与被逼无奈下的选择。最后他说：“我原以为我不会再好起来，但现在我不再这样想，我相信我能好起来，我相信我能拥有力量，我相信我的同伴！” 说完，布朗看向亚瑟，露出属于他本性的灿烂笑容。 龅牙比利以为他比布朗年龄大许多，不会和他一样紧张，但事实上，当他来到前方，面对众人的视线，他紧张得话都说不利落，再次有人起哄：“你是龅牙，也是结巴吗？” 龅牙比利挠了挠头，一张丑脸涨红，他看向亚瑟，亚瑟被起哄的话弄笑了，看到亚瑟笑着，龅牙比利突然感到放松了，然后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他甚至奇怪，之前他在紧张害怕什么？ “我是龅牙，但可不结巴。”龅牙比利回答，并顺口说出关于女人的低俗笑话，众人都笑了，他也一起“呵呵”笑。 杰拉德的自介正规且简单，明显不愿意多说，尽管他毫不紧张，但他依然看向亚瑟，并很快错开视线，返回他的座位。 因为预备队要和其它队伍一起修复营地，晚餐很简单，也很短暂，吃过饭后，汤姆带三名新人，还有亚瑟他们来到他们暂住的地方，一个长型的木屋，里面放满了床，每张床的间隔只有一米，床边有简单的矮木架用来放东西。 除了霍金斯有住集体宿舍的经验外，其他人看到这一幕都有点惊讶。 汤姆将亚瑟他们和新人安排在最靠边的几张床，然后将剩下的事交给托马斯后，就匆匆离开了。 奈音看向一屋子的男人，或少年们，两手揪着裙角，低头小声说：“我想我晚上还是回到亚瑟身体里吧，也，也是安全起见……” 亚瑟马上说：“抱歉，要你经历这些。” 奈音没想到亚瑟竟然会道歉，她惊讶说道：“你在说什么呀亚瑟，这明明是很普通的事情，我们可以一路旅行过来的，就算一定要睡，我都没有问题的，呃，我就是，就是需要点时间适应，嗯……” 亚瑟看向托马斯，问他：“有没有能单独睡的地方？” 托马斯哼笑了下，说：“团长，副团长，还有各位队长都有自己的小木屋，你做到他们的位置，你就能有单独睡的地方。” 看到亚瑟撇嘴，维特打圆场，托马斯没再说什么，但大家都感觉到，预备队的副队长托马斯还没真正接受亚瑟。 不再看亚瑟，托马斯转向霍金斯，询问他的病情。因为之前一直处于紧张状态，霍金斯倒忘记他还在发烧，到夜间，他才感到身体比健康时沉重，脑子也有点发热。 “谢谢你的关心，我没有大事。”霍金斯回答，“继续吃药，今晚好好休息，应该很快就会好。” 托马斯把霍金斯上下看过一遍，确认他病情不重，说：“团里有医师，如果你需要，去找卡珊大妈，她会治好你。” 霍金斯礼貌地说道：“确实不用，我们的队伍里也有非常出色的医师。” 说着，霍金斯指向奈音。 “她一直在调理我的身体，已经初见成效，我信任她的能力。” 托马斯把奈音上下又看一遍，点了点头，说出一声“哦”后看向众人，问：“你们还有什么问题？还有什么需要的？” 得到众人否定的回答后，托马斯说：“如果有，就找我，我的床在另一边的尽头。” 说完，托马斯走出木屋，寻找汤姆。 他的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就在他招待亚瑟他们时，汤姆正在和哈士对谈。 老哈士很无奈，他重复说：“汤姆，那不是你的错，谁都知道那不是你的错！” 汤姆回答：“但那是我的责任，因为是我的责任，所以是我的错。哈士，你心里清楚。” 汤姆的表情十分坚定，老哈士烦躁地挠下巴，粗大的手指用力刮过满脸灰白的络腮胡。 亚瑟看向托马斯，问他：“有没有能单独睡的地方？” 托马斯哼笑了下，说：“团长，副团长，还有各位队长都有自己的小木屋，你做到他们的位置，你就能有单独睡的地方。” 看到亚瑟撇嘴，维特打圆场，托马斯没再说什么，但大家都感觉到，预备队的副队长托马斯还没真正接受亚瑟。 不再看亚瑟，托马斯转向霍金斯，询问他的病情。因为之前一直处于紧张状态，霍金斯倒忘记他还在发烧，到夜间，他才感到身体比健康时沉重，脑子也有点发热。 “谢谢你的关心，我没有大事。”霍金斯回答，“继续吃药，今晚好好休息，应该很快就会好。” 托马斯把霍金斯上下看过一遍，确认他病情不重，说：“团里有医师，如果你需要，去找卡珊大妈，她会治好你。” 霍金斯礼貌地说道：“确实不用，我们的队伍里也有非常出色的医师。” 说着，霍金斯指向奈音。 “她一直在调理我的身体，已经初见成效，我信任她的能力。” 托马斯把奈音上下又看一遍，点了点头，说出一声“哦”后看向众人，问：“你们还有什么问题？还有什么需要的？” 得到众人否定的回答后，托马斯说：“如果有，就找我，我的床在另一边的尽头。” 说完，托马斯走出木屋，寻找汤姆。 他的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就在他招待亚瑟他们时，汤姆正在和哈士对谈。 老哈士很无奈，他重复说：“汤姆，那不是你的错，谁都知道那不是你的错！” 汤姆回答：“但那是我的责任，因为是我的责任，所以是我的错。哈士，你心里清楚。” 汤姆的表情十分坚定，老哈士烦躁地挠下巴，粗大的手指用力刮过满脸灰白的络腮胡。 ------------ 第203章 几乎就是成年后的我 才几鞭下去，汤姆的后背就已经皮开肉绽，鲜血顺着他的身体流淌，滴落在地上，雪地很快覆上一滩鲜红。 金狮子瑞克和乔纳森站在远处看着。 在鞭打结束后，乔纳森轻叹：“我们有许多问题。” 瑞克明白乔纳森的意思，他低头看了下地面，说：“我们会解决，我们遇到的问题，会一件一件解决，一直以来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 “牺牲不叫解决。”乔纳森看向瑞克，浅色的眉毛微微皱着，但瑞克在微笑，那样子就像他已经解决掉所有问题一样。 乔纳森再次叹气。 在绑缚的绳索解开后，汤姆瘫软下去，两边的人立刻扶住他，老哈士将鞭子摔回水桶，快走几步上前，看着汤姆血肉模糊的后身，想说什么但没能说出口。 “汤姆！”托马斯大喊着冲了过去，他推开搀扶的人，抱住虚弱喘息的汤姆，看他那恐怖的后方，看那些破碎的血肉像抽搐般震颤。 “为什么！？汤姆，应该是我！”托马斯的声音发颤，“挨打的应该是我！” 汤姆没有力气说什么，只是看着托马斯，虚弱而勉强地抬了抬嘴角。 老哈士怒吼：“说这个有他妈屁用！别再像个小鬼一样只知道嚎！带你的队长去治疗！” 托马斯咬了咬嘴，他扭头看向人群里的预备队同伴，马上有几个人走出来，和他一起抬汤姆去医疗室。 处刑结束，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开，亚瑟等人看看彼此，随着散开的人潮，慢慢走回到他们暂住的木屋。 没有人谈起这件事，但处刑的画面都印在他们的脑海里，难以褪去。 回去后没多久，维特和霍金斯就躺上床，进入休息状态。他们安静地等待疲累带来的睡意熄灭他们的意识，但在陌生的地方入睡延迟了睡意起效的时间，他们虽然闭着眼，但仍能听到木屋里的响动。 他们甚至能感受到，亚瑟在看他们。 他们知道亚瑟想再确认关于他们入团的意愿，但他们相信，白天他们已经表达得很清楚，没有必要再说。 看维特和霍金斯确实要睡觉，不打算要说什么后，亚瑟也躺上床，睁眼看着木屋顶部。 奈音坐在亚瑟身旁，轻轻说：“今夜会很难入睡吧。” 亚瑟抬了抬嘴角，转脸看向奈音，奈音也看向亚瑟，两人微笑着对视一段时间后，亚瑟问：“这样真的好么？” 奈音想了想，回答：“要是这一路我们都被这个问题困扰，那也许，我们就走不到这里呢。” 亚瑟笑了：“确实。” 隔了一会，亚瑟说：“白天，我说谎了，我……并不是想不起那个黑发灵影的容貌。” 奈音轻轻地“嗯”了一声。 “但我一直拒绝承认。”亚瑟叹了口气，“一开始确实是模糊的，但是……但是……” 奈音还没有看到亚瑟这样茫然犹豫过，她知道，会让亚瑟有这样的状态，是因为这件事对他太过重要，重要到会决定他的未来。 亚瑟抬手，慢慢地抚了把脸，然后说：“我要找的那个灵影，长得和我几乎一模一样，几乎就是成年后的我。” 奈音露出震惊的表情，维特和霍金斯也睁开眼。 三人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经常问自己，会不会看错了，会不会记错了，但……不是，那张脸，与我太相像，像到我根本无法记错，没法忘记。” 三人彼此看看，继续沉默。 “所以我一定要找到他，我要知道他究竟是谁，为什么他会来找尤莲达，尤莲达又为什么为他哭泣，为什么他看起来想接近我，却又抗拒我，到底……为什么……” 奈音挨近亚瑟，伸出手，轻缓温柔地抚摸他的脸庞。 这抚摸让亚瑟感到很舒服，他闭上眼，感受少女的手掌传来的温情。 但就在亚瑟混乱的心，被少女安抚下来时，粗冷的声音突然传来。 “你们不睡觉别人还要睡觉！还以为你们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吗！？要说话就出去说！别影响别人！” 四人立刻循声音看去，便看到杰拉德顶着一张极不耐烦的阴沉脸，正瞪看他们。 在看到几人看自己后，杰拉德背过身去，用力拽被子，又烦躁地动了几下后重新闭上眼，同时嘴里说着：“一群什么也不懂的野人！” 霍金斯气得瞬间坐起，但因为还在发烧，他起来得太快导致头晕头疼，但这仍然阻挡不住他想去理论的气势。 但他没有想到，最容易发怒的亚瑟竟然笑了，亚瑟的笑声吸引众人的视线。 原本他们最怕的是亚瑟直接拔剑砍上去，他们都不明白，亚瑟是在笑什么。 杰拉德也没有想到，他已经做好会和亚瑟打上一架的心理准备，可没想到，他没有听到亚瑟的怒骂或嘲讽，却听到他的笑声。 他扭头，看亚瑟笑得自然，真诚，他瞬间感到他的心在颤，在下沉。 他快速背过身，抓紧被子把自己盖得死死的。 和他的心一样，被子里他的身体也在发颤。 亚瑟确实觉得，挺有意思，但具体有什么意思，他其实也不大清楚。 他只是知道，杰拉德表现出的强势，和他的实际力量是不相符的。 亚瑟自然而然地笑了，却没有意识到，他的笑是什么含义。 但因为杰拉德突然插话，亚瑟的情绪倒有所好转。在他看来，这倒是一件好事。 他看向他的同伴们，说：“我一直不愿意承认，不愿意面对，但是时候了，明天我会告诉金狮子，我要找的灵影的容貌，如果他有那家伙的信息，我们就加入金狮团，这样，可以么？” “什么时候你这家伙也啰嗦起来了？”在瞪过杰拉德的后背后，霍金斯一边说着一边躺回去，重新盖好被子，“要是不可以，我们怎么会陪你走到这里，还睡这种破烂床，盖这种破烂被子。” 很快霍金斯又补充：“还和破烂人待在一起。” 亚瑟，维特，和奈音都笑了。维特和奈音再次向亚瑟确认他们的意愿，到这时，亚瑟才终于感受到长久旅途，和白天战斗带来的疲累，与随之而来的困意。 ------------ 第204章 这还真是一件神奇的事 清晨，木屋里的所有人被托马斯的吼声吵醒。 “到时间了都起来！站起来！穿上衣服！快快快！别想着昨晚你做了多少活！也别想着你多晚才睡！敌人不会管你睡得好不好够不够！他们只会切开你的脖子！快点！再快再快！全都给我滚去操场！” 在众人发出的嘈杂声响中，有人小声嘀咕：“要注意了，托马斯今天的心情可不怎么样。” 有人小声回答：“队长替他受罚，他能好得了么。” 两人因为说话就慢了半秒，托马斯举起弓箭，瞬间就是一箭射去，正中两人中间。 “是想被敌人干掉还是被自己人干掉！？我看你们是有答案了！” 两人不敢再说什么，低着头慌忙跑出去。 布朗和龅牙比利向亚瑟他们简短道别后也跑了出去，随着木屋里就剩下亚瑟等人，托马斯的目光也转向他们。 双方都没有说话，短暂注视后，托马斯转身走了。 霍金斯深深吐出一口气，感叹：“看来加入这里以后，平静起床的日子就结束了。” “你还有机会改变主意。”亚瑟扬起一抹坏笑。 霍金斯白了亚瑟一眼，说：“你以为和你在一起，每天就能安安静静起床么，哼！” 亚瑟笑了，他想每天都能逗霍金斯的日子是很好的，如果待在这里，至少对霍金斯有好处，雇佣兵的训练也能使他强壮。 四人简单收拾后走出木屋，看到预备队成员都站在训练用的操场，听托马斯在说着什么。 很快他们看到队伍里有两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年轻人，托马斯说过话后，这两个年轻人走到前方，颤颤嗦嗦的，看起来很害怕。 他们没有继续看这些和他们暂时无关的事，四人直接前往营地深处，寻找金狮子的木屋。 刚走一半，他们就遇到老哈士。 亚瑟对老哈士已经没有印象，但老哈士还记得他的屁股被石柱顶得有多疼，摔得有多狠。 他凶狠地瞪看亚瑟，又瞪看奈音，但两人都显出无辜的表情，亚瑟不理解老哈士的愤怒，奈音则只是执行命令，两人都不觉得他们有错。 老哈士更气了。对奈音他无法做什么，于是他把所有的怒气都放在亚瑟身上，冲他怒吼：“我真想狠狠踹你的屁股，把你的屁股踹成碎片！” 亚瑟继续他的无辜表情：“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想，但我是不会让你这样做的。” 说完，亚瑟故意摸他的屁股，一边慢慢摸一边说：“它会一直保持原状，谁也动不了它。” “操！”老哈士瞬间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瞪看亚瑟。 亚瑟扬起笑容：“麻烦你告诉我们，金狮子在哪里，我已经想起我要找的灵影的容貌，我现在就要和他说。” 老哈士的眼皮快速抬起。他知道，这就意味着眼前这个亦正亦邪的小子将有可能成为他的同伴。 “真他妈是见了鬼了！”老哈士发泄般怒吼。 很快他又想到，一旦亚瑟入团，成为预备队的一员，那就意味着他要服从他的管教。 老哈士绝不相信，亚瑟不会犯错。 那么这就意味着，他有很大几率，能踹亚瑟的屁股。 清晨，木屋里的所有人被托马斯的吼声吵醒。 “到时间了都起来！站起来！穿上衣服！快快快！别想着昨晚你做了多少活！也别想着你多晚才睡！敌人不会管你睡得好不好够不够！他们只会切开你的脖子！快点！再快再快！全都给我滚去操场！” 在众人发出的嘈杂声响中，有人小声嘀咕：“要注意了，托马斯今天的心情可不怎么样。” 有人小声回答：“队长替他受罚，他能好得了么。” 两人因为说话就慢了半秒，托马斯举起弓箭，瞬间就是一箭射去，正中两人中间。 “是想被敌人干掉还是被自己人干掉！？我看你们是有答案了！” 两人不敢再说什么，低着头慌忙跑出去。 布朗和龅牙比利向亚瑟他们简短道别后也跑了出去，随着木屋里就剩下亚瑟等人，托马斯的目光也转向他们。 双方都没有说话，短暂注视后，托马斯转身走了。 霍金斯深深吐出一口气，感叹：“看来加入这里以后，平静起床的日子就结束了。” “你还有机会改变主意。”亚瑟扬起一抹坏笑。 霍金斯白了亚瑟一眼，说：“你以为和你在一起，每天就能安安静静起床么，哼！” 亚瑟笑了，他想每天都能逗霍金斯的日子是很好的，如果待在这里，至少对霍金斯有好处，雇佣兵的训练也能使他强壮。 四人简单收拾后走出木屋，看到预备队成员都站在训练用的操场，听托马斯在说着什么。 很快他们看到队伍里有两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年轻人，托马斯说过话后，这两个年轻人走到前方，颤颤嗦嗦的，看起来很害怕。 他们没有继续看这些和他们暂时无关的事，四人直接前往营地深处，寻找金狮子的木屋。 刚走一半，他们就遇到老哈士。 亚瑟对老哈士已经没有印象，但老哈士还记得他的屁股被石柱顶得有多疼，摔得有多狠。 他凶狠地瞪看亚瑟，又瞪看奈音，但两人都显出无辜的表情，亚瑟不理解老哈士的愤怒，奈音则只是执行命令，两人都不觉得他们有错。 老哈士更气了。对奈音他无法做什么，于是他把所有的怒气都放在亚瑟身上，冲他怒吼：“我真想狠狠踹你的屁股，把你的屁股踹成碎片！” 亚瑟继续他的无辜表情：“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想，但我是不会让你这样做的。” 说完，亚瑟故意摸他的屁股，一边慢慢摸一边说：“它会一直保持原状，谁也动不了它。” “操！”老哈士瞬间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瞪看亚瑟。 亚瑟扬起笑容：“麻烦你告诉我们，金狮子在哪里，我已经想起我要找的灵影的容貌，我现在就要和他说。” 老哈士的眼皮快速抬起。他知道，这就意味着眼前这个亦正亦邪的小子将有可能成为他的同伴。 “真他妈是见了鬼了！”老哈士发泄般怒吼。 很快他又想到，一旦亚瑟入团，成为预备队的一员，那就意味着他要服从他的管教。 老哈士绝不相信，亚瑟不会犯错。 那么这就意味着，他有很大几率，能踹亚瑟的屁股。 ------------ 第205章 不解风情 “欢迎。”瑞克张了张手，然后看向奈音，“这位女士，你是亚瑟的灵影，对吧？” 奈音点点头：“是。” “曾经团里有几位契约者，但时光流逝，他们都死了，他们的灵影也跟随他们的主人死了。”顿了下，瑞克微笑道，“契约者加入，对金狮团来说是久违的事情，我能否问一下，为什么不考虑教会？教会可是恨不得掌握所有的契约者，当然，他们对契约者的态度和普通大众是完全不同的。只有在教会，契约者和灵影能享受到和正常人一样的待遇。” 亚瑟，奈音，还有维特顿时想起神官罗德。 “我不喜欢教会。”亚瑟回答，“我不想加入任何组织，加入你的金狮团也是迫不得已。” 亚瑟故意用凶狠的表情和语气说道：“我希望你能尽快给我们派任务，达成你的条件，我们不想在这里待很久。” 霍金斯看向亚瑟。 “我会记在心里。”瑞克点了点下颚，又看向奈音，“那么，你是队伍里的医师？” “嗯。”奈音再次点头。 “你是灵影，去预备队训练的意义就不大了，毕竟你的身体基础已经定型，不会再改变，灵影和人类的身体还是有很大不同的。离开这里后，你去医疗室找卡珊大妈报道，告诉她你是新进团的医师，以后和她一起在医疗室工作。” 奈音看了看亚瑟，然后说：“呃……我做医师的工作没有问题，但是我不能离开亚瑟。” 瑞克笑了：“我不是让你离开亚瑟，灵影怎么可能离开契约主，你们只是分工不同。” 奈音紧接着说：“我是指，亚瑟出任务的时候，我必须和他在一起，就像你说的，灵影是不可能离开契约主的。” 瑞克本来想笑，但看奈音严肃的神情，他没笑，也严肃起来，说：“亚瑟出任务时，你们会在一起。” 亚瑟倒是觉得奈音要向瑞克确认这点有些多余，他随口说：“我们本来就分不开，只能在一起。” 瑞克看亚瑟一副想当然的样子，不禁调侃：“果然还是孩子，不解风情。” “嗯？”亚瑟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维特突然说：“不只是亚瑟和奈音，出任务的时候，我们四人要在一起。” 瑞克回：“可以。” 亚瑟还在疑惑不解风趣的意思，但瑞克显然没想解释，他放下茶杯，拍了下手，然后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四个人彼此看看，同声回答：“没有。” 瑞克微笑道：“那么，去找托马斯报道吧。” 离开木屋后，奈音和同伴们道别，前往治疗室。 在连续问过两人后，奈音看到雪地里的一栋小木屋，木屋挂有红白格旗帜，在寒冷的微风中不断起伏着。 奈音左右看看，然后走上前，敲门。 等了一会，没有人应门，她又敲门，这次加上：“请问有人吗？” 一段时间过去，依然没有人应。 她加大敲门的力道，并提高音调喊：“有人吗！？我是新入团的医师！” 几秒过后，一道粗沉的吼声隔门传来：“要进就快进！别他妈废话！看不见我在忙吗！？” 奈音被这道声音激得浑身颤悠，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进屋去，没多久就看到一位看上去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正在给桌上一名团员做手术，在长桌旁边，一同站着一男一女，看起来像是中年女人的助手。 卡珊大妈瞥了奈音一眼，然后就继续手术。 奈音再次咽口水。 从生到死再到生，奈音还没见过这么凶的女人。 卡珊大妈身材粗胖，腰腹像酒桶一样粗，胸脯两团肉球满得像要溢出来，一脸横肉，眉毛，眼角和嘴唇都下坠，眼睛也小，看上去就像凶残的屠夫，她穿着粗布长裙，戴长围裙，一头棕红色的头发长年盘起来，因为现在正手术，头发都被帽子盖住。 其他两人和卡珊大妈的装束相似，都戴帽子和白围裙，男的那个肤色黝黑，长相平凡，女的那个身材枯瘦，细眼睛，薄嘴唇，皮肤粗糙，鼻子两旁有不少雀斑，也是平凡长相。 “那……那个……”奈音能听到自己的心正“砰砰砰”地跳个不停，“请问……” “你的嘴不会说话吗？”卡珊大妈冷冷说道，“没见过有雇佣兵还像个姑娘一样扭扭捏捏的，想被那群饿狼吃掉吗！？” “啊我……我……”奈音有些着急，手下意识地抬起到胸口。 卡珊大妈余光看到奈音的动作，顿时发出一声冷哼，然后道：“瑞克那个混蛋，怎么给我这么个小妞？是想让我多长几条皱纹是不是？妈的！” 奈音搓了搓手，低头抿了抿嘴唇，几秒之后她抬起头，努力提高音调说：“你们好！我是新入团的医师！经过团长安排来这里和卡珊大妈一起工作，我叫奈音・赫利耶，我会尽我所能地工作！” 说完这一通话，奈音的脸红了，甚至有些喘息。 女助手笑了，很快男助手也笑出声，两人一起抬眼看卡珊大妈。 就连躺在手术台上的雇佣兵小伙，也一起看卡珊大妈。 尽管奈音的声音里带有一丝颤抖，但有这一通话，卡珊大妈的脸色有所和缓。 “我就是卡珊，医疗负责人，六队队长。”卡珊大妈依然硬声硬气地说道，“过来，离近点。” 奈音轻轻点头，深吸一口气后迈步走过去，她这才看清，躺在手术桌上的团员是大腿处受伤，伤口很深，出血很多，卡珊大妈围裙上的红色就是来自这里。 奈音看着那暴露神经的深深伤口，下意识地说：“天啊，怎么会弄成这样？” 卡珊大妈瞥向奈音，看奈音虽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并不害怕血肉模糊的场面，脸上的凶狠程度再度减弱。 她冷笑一声：“呵，你问问这个蠢货。” 奈音看向那位脸色苍白的年轻团员，问他：“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 第206章 我是只属于他的 那位团员回答：“昨天和魔兽战斗的时候，大意了。” 奈音原以为亚瑟杀死魔兽的速度已经很快，不会有多少人受伤，但想想那毕竟是魔兽，又是那么巨大恐怖的魔兽，又怎么可能不出现伤员呢？ 奈音想，作为医师，应该想怎么要避免受伤的情况出现，她回忆昨天的战斗，她还有什么能做得更好的地方，有什么能加快战斗结束的办法。 奈音对昨天自己的表现并不满意，到最后，还是亚瑟救了她，第一次遇到那种恶心又强大的触手，因为紧张害怕，连灵影的力量都使不出来，真是太差劲了。 明明不想总是依赖亚瑟，结果还是…… 想到这里，奈音下意识地叹气，就在她气恼自己时，她突然发现，距离伤口很近的地方，那位受伤团员的裆部，渐渐鼓起来了。 她眨眨眼：“诶？” 卡珊大妈抬起染满血的双手，放下工具，一直粗胖的大手攥成拳头，直接冲那鼓起的裆部打上一拳。 那伤员顿时发出一声如杀猪般的哀嚎。 奈音还在呆愣：“诶诶？” 那伤员捂住下边，咬着牙恨不得满地打滚，但卡珊大妈按住他，冷冷说道：“敢动我就切了它！” 那伤员眼泪都快出来了，咬着牙使劲点头，不敢再动。 卡珊大妈又冷冷地说：“你应该做什么？” 那伤员颤抖着抬起头，看向奈音，忍着痛楚说道：“对不起，我……我是太久没看到你这样的美女，一时想歪……啊不是！我不该想歪！我是说！我不应该对同伴这样想，也许可以对街上的女孩这样想，啊我并不是总会这样，实在是你太漂亮，太美了！我真的是太久太久……话说和我约会怎么样？我叫……” 卡珊大妈的攥拳砸上伤员的胸口。 那伤员再次哀嚎抽搐。 奈音再次快速眨眼：“诶诶诶？” “总之……是我错了……”伤员的脸上的歉意这次十分真诚，痛苦的汗水也很真诚，“我不应该这样，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说完，伤员彻底瘫了下去。 卡珊大妈这才继续手术。 奈音稍微明白些了。 她想，卡珊大妈虽然长得很凶恶，但如果她的本性凶恶的话，也许金狮子就不会留她在团里，也不会让她做队长。 “那个……”奈音的声音不大，但很坚定，“我不会和任何人约会，因为我已经死了，我是灵影，新入团的成员，亚瑟的灵影，我是只属于他的。” 所有人都看向奈音，就连还痛苦的伤员也看向奈音。 气氛悄然改变，一段时间的沉默后，卡珊大妈说：“你做医师多久了？” 奈音回答：“我的父母是医师，我从小就随他们学习，一直做他们的助手，在死前就能够独立配药，处理伤口，也做过大一些的手术，刨去死亡的时间，应该是至少十多年了。” 卡珊大妈哼笑了下：“这么说，别看你个娇滴滴的小妞，经验还不少啊。” 奈音其实并不认为，她是娇滴滴的小妞。 不过她不想否认卡珊大妈，只点点头，说：“是这样的。” 卡珊大妈向奈音扬了下脸，奈音于是更靠近她，卡珊大妈说：“里面我已经处理好，就差缝合，你能不能做？” 奈音坚定回答：“没问题！” “好。”卡珊大妈退到一边，“换衣服，去洗手，你来缝合。” 奈音的表现，在所有人看来，只有一个词适用：专业。 他们第一次接触灵影医师，就连伤员小伙都好奇地看奈音是怎样处理的。 在奈音放下工具后，卡珊大妈脸上的凶狠彻底消失，伤员小伙对他之前的无礼感到羞愧，而卡珊大妈的两位助手知道，他们的新同伴虽然是灵影，但足可以信任。 “做得不错。”卡珊大妈的嘴角第一次向上挑，“以后这种缝合的小事情都交给你处理，有没有问题？” 奈音再次坚定回答：“没有问题！” 卡珊大妈的攥拳砸上伤员的胸口。 那伤员再次哀嚎抽搐。 奈音再次快速眨眼：“诶诶诶？” “总之……是我错了……”伤员的脸上的歉意这次十分真诚，痛苦的汗水也很真诚，“我不应该这样，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说完，伤员彻底瘫了下去。 卡珊大妈这才继续手术。 奈音稍微明白些了。 她想，卡珊大妈虽然长得很凶恶，但如果她的本性凶恶的话，也许金狮子就不会留她在团里，也不会让她做队长。 “那个……”奈音的声音不大，但很坚定，“我不会和任何人约会，因为我已经死了，我是灵影，新入团的成员，亚瑟的灵影，我是只属于他的。” 所有人都看向奈音，就连还痛苦的伤员也看向奈音。 气氛悄然改变，一段时间的沉默后，卡珊大妈说：“你做医师多久了？” 奈音回答：“我的父母是医师，我从小就随他们学习，一直做他们的助手，在死前就能够独立配药，处理伤口，也做过大一些的手术，刨去死亡的时间，应该是至少十多年了。” 卡珊大妈哼笑了下：“这么说，别看你个娇滴滴的小妞，经验还不少啊。” 奈音其实并不认为，她是娇滴滴的小妞。 不过她不想否认卡珊大妈，只点点头，说：“是这样的。” 卡珊大妈向奈音扬了下脸，奈音于是更靠近她，卡珊大妈说：“里面我已经处理好，就差缝合，你能不能做？” 奈音坚定回答：“没问题！” “好。”卡珊大妈退到一边，“换衣服，去洗手，你来缝合。” 奈音的表现，在所有人看来，只有一个词适用：专业。 他们第一次接触灵影医师，就连伤员小伙都好奇地看奈音是怎样处理的。 在奈音放下工具后，卡珊大妈脸上的凶狠彻底消失，伤员小伙对他之前的无礼感到羞愧，而卡珊大妈的两位助手知道，他们的新同伴虽然是灵影，但足可以信任。 “做得不错。”卡珊大妈的嘴角第一次向上挑，“以后这种缝合的小事情都交给你处理，有没有问题？” 奈音再次坚定回答：“没有问题！” ------------ 第207章 暖和起来了 看奈音不说话，卡珊大妈冷哼一声，转身将满是血污的围裙丢到桌上，边走边说：“把桌子收拾干净，该收拾的都收拾好，改洗的都洗干净！” 正好这时两位助手走回来，卡珊大妈紧接着说：“他们两个的衣服也由你洗！” 两人互看一眼，看回卡珊大妈，脸上多少有点无奈的表情。 但卡珊大妈毫不在意，她挑起眉毛，用十分明显的语气说：“他们会告诉你你都该干什么，我相信你的两位前辈会给你该给的指示，而不是无用的帮助。” 说完，卡珊大妈走入休息室，剩下两位助手又看看彼此，然后看回奈音，同时叹气。 一直到深夜，奈音才离开治疗室。 她觉得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一次性做这么多活，这么累过。虽然身为灵影，她是不应该累的，但她现在确实想回到亚瑟的身体里，只享受和亚瑟融为一体的感觉，对其它一切都不闻不问。 身为有连接的彼此，奈音知道亚瑟现在不在他们睡觉的木屋。她笔直地走向亚瑟在的地方，森林的边缘。 月光暗淡，亚瑟看起来像是一个模糊的黑影，但奈音能依靠那惨淡的月光看清亚瑟，辨别出他此时的神情。 亚瑟正不断捡起地上的雪制造雪球，然后抛向几米开外的桧树。 树干上集中的一块的地方已经满是雪球砸中目标后炸开的痕迹，雪层的厚度，显示少年至少已经砸上几十个雪球了。 甚至亚瑟脚边的雪已经用完，长有少许野草的土地裸露出来。 亚瑟知道奈音来了，但他依然在扔雪球。奈音看了一会之后也捧起一手雪，揉成一个雪球，向雪痕最中间的位置扔。 但连树干都没砸中。 这个结果显然出乎奈音的预料，也把亚瑟看愣了。 奈音嘟起小嘴，快速蹲下，捧起一大团雪，揉成雪球，再一次尝试，这次虽然砸中树干，但离亚瑟一直砸中的地方还有很远。 奈音睁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 她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噗！” 少女瞬间扭头看向身旁，亚瑟露出无辜的表情，显然他没想到自己竟然笑出声，他以为他能忍住呢。 奈音拧起小细眉毛，脚都跺了起来，扬起一片雪花。当她又捧起雪，揉好雪球之后，亚瑟走到奈音身后，自后面握住她的手臂，再顺着她的手臂，慢慢向上，握住她的手，然后带动她的手，做出抛扔的动作。 一发命中。 奈音开心地笑了。 她快速扭头，看到亚瑟微笑的脸庞，仿佛在说：“看，一点也不难。” 奈音嘟嘟嘴：“也许我也该做那些训练。” 亚瑟笑了，他握住奈音的双手，试图用他自己的手，暖化少女被雪染凉的双手。可握了一会他突然想起来，他抓了很长时间的雪，自己的手比对方的手冷多了，岂不是只有反效果。 在亚瑟要收回手时，奈音突然抓住亚瑟的双手，将它们合并在一起，用自己的手握住它们，分散它们的冰寒。 很快，亚瑟感到他的手暖和起来了。 那是一种在冰天雪地里，如沐春风的感觉，温温暖暖的。 那春风吹进身体里，流入四肢百骸，铺满每一片肌肤，融进骨血，那感觉太过舒服，舒服到整个身体都放松下来，一整天累积的疲劳全部消失。少年闭上眼，深深呼吸，微微仰头，然后慢慢低下头，就这样自后面抱住少女的身体，倚靠她的后颈，脸埋在她柔软的发丝里。 那些发丝带有神奇的触感，就像温暖的双手一样，也能让身体放松，舒服起来。 有些痒痒的，还带有香气。 亚瑟把人搂得紧了些，鼻尖靠近少女的脖颈，耳下，埋入发丝深处，吸气嗅闻。 他确认他的感官没有错，确实是带有香气的。 还混入一些冰雪的气息，与混合冰雪的血腥气，以及一点淡淡的药草气味。 亚瑟想，从今天开始，这样的味道，就是奈音的味道了，他要记住。 “那些训练不一定适合你。”少年靠着少女的颈侧，慵懒地说道，“再说，我也不确定你能够做到。” “我可以的！”奈音马上接到，冰雪也无法破坏的粉嫩嘴唇再次嘟起，“只要必须做，我想做，你要我做，我就一定能做到的！” 亚瑟轻轻地“哈哈”笑了。 他像撒娇一样，用额头磨蹭奈音的后颈，弄得少女有些发痒，在稀薄的月光下，脸颊泛起红晕。 “是是是，伟大的奈音灵影能做到，不过说真的，我从来没有设想过你拿起剑的样子。” “诶？不会吧？为什么？” “感觉……很不搭吧，哪怕是短剑，短刀，或者是匕首一类的，都不适合。” “可我经常会用到匕首啊。” “哈……我知道。”亚瑟的鼻尖又蹭了蹭，“大概是我觉得，如果要到你拿起剑的时候，说明情况已经非常，非常糟糕，不能再糟糕了。” “诶，那算什么嘛。”奈音稍稍扭脸，瞥向后方。 亚瑟又是一阵轻笑。 “亚瑟。” “嗯？” “今天一天如何？” “很普通，我们归入预备队，和其他队员一起接受训练。” “很辛苦吗？” “对一般人来说是，对我来说很轻松，托马斯的手段连尤莲达的一半都比不上。不过。” “不过？” “维特哥完全没问题，可对菲尔来说，就太困难了。” “啊……这还真是个问题。” “他的病还没有完全好，所以今天没有参与训练，托马斯让他看我们训练，我看到他脸都白了。” “你确定不是冻的？” “也许也有点关系吧，他缩在毛毯里，流着鼻涕打着颤，瑟瑟发抖。” “唉，被你这样说，哪里像是奥治维奇著名的魔法导师啊，菲尔听到一定会抗议。” “呵，我只是实话实说。” “他的病最多再有一两天就好了。这点他清楚吧？” “所以我告诉你，他的脸都白了嘛。” 看亚瑟又笑，奈音稍微抬起手肘，轻轻顶了下亚瑟的胸口。 “他那么苦恼，你还笑。” ------------ 第208章 一点点也不需要 看奈音不说话，卡珊大妈冷哼一声，转身将满是血污的围裙丢到桌上，边走边说：“把桌子收拾干净，该收拾的都收拾好，改洗的都洗干净！” 正好这时两位助手走回来，卡珊大妈紧接着说：“他们两个的衣服也由你洗！” 两人互看一眼，看回卡珊大妈，脸上多少有点无奈的表情。 但卡珊大妈毫不在意，她挑起眉毛，用十分明显的语气说：“他们会告诉你你都该干什么，我相信你的两位前辈会给你该给的指示，而不是无用的帮助。” 说完，卡珊大妈走入休息室，剩下两位助手又看看彼此，然后看回奈音，同时叹气。 一直到深夜，奈音才离开治疗室。 她觉得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一次性做这么多活，这么累过。虽然身为灵影，她是不应该累的，但她现在确实想回到亚瑟的身体里，只享受和亚瑟融为一体的感觉，对其它一切都不闻不问。 身为有连接的彼此，奈音知道亚瑟现在不在他们睡觉的木屋。她笔直地走向亚瑟在的地方，森林的边缘。 月光暗淡，亚瑟看起来像是一个模糊的黑影，但奈音能依靠那惨淡的月光看清亚瑟，辨别出他此时的神情。 亚瑟正不断捡起地上的雪制造雪球，然后抛向几米开外的桧树。 树干上集中的一块的地方已经满是雪球砸中目标后炸开的痕迹，雪层的厚度，显示少年至少已经砸上几十个雪球了。 甚至亚瑟脚边的雪已经用完，长有少许野草的土地裸露出来。 亚瑟知道奈音来了，但他依然在扔雪球。奈音看了一会之后也捧起一手雪，揉成一个雪球，向雪痕最中间的位置扔。 但连树干都没砸中。 这个结果显然出乎奈音的预料，也把亚瑟看愣了。 奈音嘟起小嘴，快速蹲下，捧起一大团雪，揉成雪球，再一次尝试，这次虽然砸中树干，但离亚瑟一直砸中的地方还有很远。 奈音睁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 她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噗！” 少女瞬间扭头看向身旁，亚瑟露出无辜的表情，显然他没想到自己竟然笑出声，他以为他能忍住呢。 奈音拧起小细眉毛，脚都跺了起来，扬起一片雪花。当她又捧起雪，揉好雪球之后，亚瑟走到奈音身后，自后面握住她的手臂，再顺着她的手臂，慢慢向上，握住她的手，然后带动她的手，做出抛扔的动作。 一发命中。 奈音开心地笑了。 她快速扭头，看到亚瑟微笑的脸庞，仿佛在说：“看，一点也不难。” 奈音嘟嘟嘴：“也许我也该做那些训练。” 亚瑟笑了，他握住奈音的双手，试图用他自己的手，暖化少女被雪染凉的双手。可握了一会他突然想起来，他抓了很长时间的雪，自己的手比对方的手冷多了，岂不是只有反效果。 在亚瑟要收回手时，奈音突然抓住亚瑟的双手，将它们合并在一起，用自己的手握住它们，分散它们的冰寒。 很快，亚瑟感到他的手暖和起来了。 那是一种在冰天雪地里，如沐春风的感觉，温温暖暖的。 那春风吹进身体里，流入四肢百骸，铺满每一片肌肤，融进骨血，那感觉太过舒服，舒服到整个身体都放松下来，一整天累积的疲劳全部消失。少年闭上眼，深深呼吸，微微仰头，然后慢慢低下头，就这样自后面抱住少女的身体，倚靠她的后颈，脸埋在她柔软的发丝里。 那些发丝带有神奇的触感，就像温暖的双手一样，也能让身体放松，舒服起来。 有些痒痒的，还带有香气。 亚瑟把人搂得紧了些，鼻尖靠近少女的脖颈，耳下，埋入发丝深处，吸气嗅闻。 他确认他的感官没有错，确实是带有香气的。 还混入一些冰雪的气息，与混合冰雪的血腥气，以及一点淡淡的药草气味。 亚瑟想，从今天开始，这样的味道，就是奈音的味道了，他要记住。 “那些训练不一定适合你。”少年靠着少女的颈侧，慵懒地说道，“再说，我也不确定你能够做到。” “我可以的！”奈音马上接道，冰雪也无法破坏的粉嫩嘴唇再次嘟起，“只要必须做，我想做，你要我做，我就一定能做到！” 亚瑟轻轻地“哈哈”笑了。 他像撒娇一样，用额头磨蹭奈音的后颈，弄得少女有些发痒，在稀薄的月光下，脸颊泛起红晕。 “是是是，伟大的奈音灵影能做到，不过说真的，我从来没有设想过你拿起剑的样子。” “诶？不会吧？为什么？” “感觉……很不搭吧，哪怕是短剑，短刀，或者是匕首一类的，都不适合。” “可我经常会用到匕首啊。” “哈……我知道。”亚瑟的鼻尖又蹭了蹭，“大概是我觉得，如果要到你拿起剑的时候，说明情况已经非常，非常糟糕，不能再糟糕了。” “诶，那算什么嘛。”奈音稍稍扭脸，瞥向后方。 亚瑟又是一阵轻笑。 “亚瑟。” “嗯？” “今天一天如何？” “很普通，我们归入预备队，和其他队员一起接受训练。” “很辛苦吗？” “对一般人来说是，对我来说很轻松，托马斯的手段连尤莲达的一半都比不上。不过。” “不过？” “维特哥完全没问题，可对菲尔来说，就太困难了。” “啊……还真是个问题。” “他的病还没有完全好，所以今天没有参与训练，托马斯让他看我们训练，我看到他脸都白了。” “你确定不是冻的？” “也许也有点关系吧，他缩在毛毯里，流着鼻涕打着颤，瑟瑟发抖。” “唉，被你这样说，哪里像是奥治维奇著名的魔法导师啊，菲尔听到一定会抗议。” “呵，我只是实话实说。” “他的病最多再有一两天就好了。这点他清楚吧？” “所以我告诉你，他的脸都白了嘛。” 看亚瑟又笑，奈音稍微抬起手肘，轻轻顶了下亚瑟的胸口。 “他那么苦恼，你还笑。” ------------ 第209章 她们是我的全部 第二天，卡珊大妈依然给奈音安排许多工作，因为没有伤者，所以大多是整理清洁一类的劳动，虽然辛苦，奈音没有一点怨言，无论卡珊大妈安排给她什么，她都低着头，默默去做，并努力做好，让一直阴沉着脸在旁边看的卡珊大妈挑不出错误。 下午，卡珊大妈让奈音去休息室，给汤姆换药。 奈音想汤姆果然在这里，同时也有点意外，之前卡珊大妈都是亲自给汤姆换药，连两位助手都不用。 奈音猜不透卡珊大妈的想法，不过她也没有多想，端着要换的药物走入休息室。 昨天受伤的团员还在，看到奈音进来，他兴奋地向奈音打招呼。 想起昨天发生的事，奈音感到有点尴尬，她点头微笑后就快步走到汤姆的床边，不再看那位睁大眼睛，使劲看过来的团员小伙。 “你好，我叫奈音，是新入团的医师，亚瑟的灵影。”奈音礼貌地向趴在床上的汤姆打招呼。 汤姆慢慢睁开眼，看向奈音， “卡珊让我来给你换药。”奈音紧接着说道。 汤姆拉开被子，露出他那缠满绷带的后背，并问：“就你一个人？” “嗯？”奈音眨眨眼，“还有别人吗？” 汤姆知道奈音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他重新问：“卡珊让你独自给我换药？” 奈音还是不大明白：“呃……需要两个人的吗？” 汤姆笑了，他稍稍抬起身子，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一直是卡珊给我换药，突然换你，我有点好奇而已。没什么，你换药吧。” 说完，汤姆趴好，静等。 奈音熟练地解开绷带，看到那些已经开始愈合，但依然狰狞恐怖的鞭痕。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尖极轻极轻地，碰触那些模糊的凸起，很小声地问：“我这样碰……会很疼吗？” 汤姆又笑了，他想卡珊大妈可从来不会问这种话，要是让她听到奈音这样问，估计会破口大骂。 “之前疼，现在已经没事了。” 听汤姆这样说，奈音稍稍放心些，但她依然不敢用力，还是很轻柔地为汤姆换药。 汤姆能感受到这份温柔，与伴随温柔的小心翼翼。 换好药，缠上新绷带后，汤姆问奈音：“卡珊有没有说，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 “诶？”奈音连忙摇头，“她没有和我说过。” “嗯……估计她不会和任何人说。”汤姆叹了口气，“我可不想一直趴在床上，我希望能尽快离开这里。” 奈音突然想起昨晚的亚瑟，她“噗”地笑了。 汤姆抬眼：“怎么？” 奈音笑着摇头：“啊没有没有，呃，不好意思，我是想起亚瑟，他也说过同样的话。” 汤姆抬了抬嘴角：“那孩子，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吧？” “诶？”奈音很惊讶，“你怎么知道？” “他看起来像是那样的孩子。”汤姆回答，“以前我也是那样，曾经我以为我会一直一个人，直到我遇到我的妻子，然后，谁能想到呢，我会和这么多人挤在一起。” “啊……原来你已经结婚了。” “是。”汤姆坐起身，“想看看吗？” 说着，他摘下脖子上的项链，打开来，递给奈音。 奈音小心翼翼地接过，看项链里面，镶嵌着一张很小的画像，画像里有一位相貌平凡质朴的女子，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 “是城里有名的画师画的。”汤姆自豪地说道，“我的妻子，和我们的女儿。” 奈音将项链还给汤姆，并微笑道：“她们看起来很幸福。” 汤姆接过项链后注视着画像说：“她们是我的全部。” 奈音感到心里一震。 她看着汤姆，看他手拿项链，沉默注视的样子，看他的眼眸里满溢着深情。 奈音很羡慕。 她想，她还有这样的机会吗？被谁深爱，被谁想念，被谁视为全部？ 她知道，这样的机会已经没有了。 她已经不能与人结合，不能为谁生下后代。 奈音想到亚瑟，渐渐的，她的鼻子酸涩起来。 汤姆还沉浸在对妻女的思念中，突然他余光看到奈音的眼圈红了，慌乱地放轻声音问：“怎么了？我做了什么？” 奈音用手背捂住鼻子摇头。 很快汤姆反应过来，奈音是灵影，她已经不可能成为一个女人，拥有女人可以拥有的。 他快速戴回项链，扶奈音坐到床上，他想说安慰的话，可不擅言辞的他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几次张开嘴唇，却没有吐出声音。最终他用沉默的陪伴作为安慰，他相信能够进入金狮团的人，哪怕是灵影，也都是坚强的。 “我没事。”奈音努力扬起一抹笑，摇摇头，“我只是……一直以来我们都很忙碌，有很多事情，又被追赶，一直在向一个目标前进，所以我一直没有想到这些……其实我是知道的，在死去的漫长岁月里，我知道我在变成什么，失去了什么……只是，现在突然想起……” 说着说着，少女脸上那抹努力扬起的笑容浸满苦涩。 “是我不好。”汤姆叹了口气，“我不该和你提这个。” 奈音用力摇头：“才没有呢，我很高兴，这样让我感到亲切，虽然我在医疗室工作，但亚瑟在预备队，那就等同于我也在预备队，你也是我的队长，队长愿意和新加入的队员分享自己的私事，对新队员来说，至少对我来说，是很荣幸的事情。” 说着，奈音再次努力，将苦涩的笑转回为单纯的笑容。 但这样却更让汤姆感到心疼，他再度叹气，说道：“你是一个好女孩，奈音。” 他微微仰头，看向窗外的天空。 “谁都不知道，灵影这种存在，究竟是上天的惩罚还是祝福，也许教会认为是神的赐福，但真相究竟是怎样，又有谁知道，我见过太多有关灵影的不幸……见过这些不幸的人都会想，是不是直接死去，才是真正的幸福。” 奈音再一次摇头，这次她脸上的笑容是单纯而美好的。 ------------ 第210章 只有你关心就够了 第二天，卡珊大妈依然给奈音安排许多工作，因为没有伤者，所以大多是整理清洁一类的劳动，虽然辛苦，奈音没有一点怨言，无论卡珊大妈安排给她什么，她都低着头，默默去做，并努力做好，让一直阴沉着脸在旁边看的卡珊大妈挑不出错误。 下午，卡珊大妈让奈音去休息室，给汤姆换药。 奈音想汤姆果然在这里，同时也有点意外，之前卡珊大妈都是亲自给汤姆换药，连两位助手都不用。 奈音猜不透卡珊大妈的想法，不过她也没有多想，端着要换的药物走入休息室。 昨天受伤的团员还在，看到奈音进来，他兴奋地向奈音打招呼。 想起昨天发生的事，奈音感到有点尴尬，她点头微笑后就快步走到汤姆的床边，不再看那位睁大眼睛，使劲看过来的团员小伙。 “你好，我叫奈音，是新入团的医师，亚瑟的灵影。”奈音礼貌地向趴在床上的汤姆打招呼。 汤姆慢慢睁开眼，看向奈音， “卡珊让我来给你换药。”奈音紧接着说道。 汤姆拉开被子，露出他那缠满绷带的后背，并问：“就你一个人？” “嗯？”奈音眨眨眼，“还有别人吗？” 汤姆知道奈音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他重新问：“卡珊让你独自给我换药？” 奈音还是不大明白：“呃……需要两个人的吗？” 汤姆笑了，他稍稍抬起身子，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一直是卡珊给我换药，突然换你，我有点好奇而已。没什么，你换药吧。” 说完，汤姆趴好，静等。 奈音熟练地解开绷带，看到那些已经开始愈合，但依然狰狞恐怖的鞭痕。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尖极轻极轻地，碰触那些模糊的凸起，很小声地问：“我这样碰……会很疼吗？” 汤姆又笑了，他想卡珊大妈可从来不会问这种话，要是让她听到奈音这样问，估计会破口大骂。 “之前疼，现在已经没事了。” 听汤姆这样说，奈音稍稍放心些，但她依然不敢用力，还是很轻柔地为汤姆换药。 汤姆能感受到这份温柔，与伴随温柔的小心翼翼。 换好药，缠上新绷带后，汤姆问奈音：“卡珊有没有说，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 “诶？”奈音连忙摇头，“她没有和我说过。” “嗯……估计她不会和任何人说。”汤姆叹了口气，“我可不想一直趴在床上，我希望能尽快离开这里。” 奈音突然想起昨晚的亚瑟，她“噗”地笑了。 汤姆抬眼：“怎么？” 奈音笑着摇头：“啊没有没有，呃，不好意思，我是想起亚瑟，他也说过同样的话。” 汤姆抬了抬嘴角：“那孩子，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吧？” 奈音很惊讶，“你怎么知道？” “他看起来像是那样的孩子。”汤姆回答，“以前我也是那样，曾经我以为我会一直一个人，直到我遇到我的妻子，然后，谁能想到呢，我会和这么多人挤在一起。” “啊……原来你已经结婚了。” “是。”汤姆坐起身，“想看看吗？” 说着，他摘下脖子上的项链，打开来，递给奈音。 奈音小心翼翼地接过，看项链里面，镶嵌着一张很小的画像，画像里有一位相貌平凡质朴的女子，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 “是城里有名的画师画的。”汤姆自豪地说道，“我的妻子，和我们的女儿。” 奈音将项链还给汤姆，并微笑道：“她们看起来很幸福。” 汤姆接过项链后注视着画像说：“她们是我的全部。” 奈音感到心里一震。 她看着汤姆，看他手拿项链，沉默注视的样子，看他的眼眸里满溢着深情。 奈音很羡慕。 她想，她还有这样的机会吗？被谁深爱，被谁想念，被谁视为全部？ 她知道，这样的机会已经没有了。 她已经不能与人结合，不能为谁生下后代。 奈音想到亚瑟，渐渐的，她的鼻子酸涩起来。 汤姆还沉浸在对妻女的思念中，突然他余光看到奈音的眼圈红了，慌乱地放轻声音问：“怎么了？我做了什么？” 奈音用手背捂住鼻子摇头。 很快汤姆反应过来，奈音是灵影，她已经不可能成为一个女人，拥有女人可以拥有的。 他快速戴回项链，扶奈音坐到床上，他想说安慰的话，可不擅言辞的他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几次张开嘴唇，却没有吐出声音。最终他用沉默的陪伴作为安慰，他相信能够进入金狮团的人，哪怕是灵影，也都是坚强的。 “我没事。”奈音努力扬起一抹笑，摇摇头，“我只是……一直以来我们都很忙碌，有很多事情，又被追赶，一直在向一个目标前进，所以我一直没有想到这些……其实我是知道的，在死去的漫长岁月里，我知道我在变成什么，失去了什么……只是，现在突然想起……” 说着说着，少女脸上那抹努力扬起的笑容浸满苦涩。 “是我不好。”汤姆叹了口气，“我不该和你提这个。” 奈音用力摇头：“才没有呢，我很高兴，这样让我感到亲切，虽然我在医疗室工作，但亚瑟在预备队，那就等同于我也在预备队，你也是我的队长，队长愿意和新加入的队员分享自己的私事，对新队员来说，至少对我来说，是很荣幸的事情。” 说着，奈音再次努力，将苦涩的笑转回为单纯的笑容。 但这样却更让汤姆感到心疼，他再度叹气，说道：“你是一个好女孩，奈音。” 他微微仰头，看向窗外的天空。 “谁都不知道，灵影这种存在，究竟是上天的惩罚还是祝福，也许教会认为是神的赐福，但真相究竟是怎样，又有谁知道，我见过太多有关灵影的不幸……见过这些不幸的人都会想，是不是直接死去，才是真正的幸福。” 奈音再一次摇头，这次她脸上的笑容是单纯而美好的。 ------------ 第211章 我为什么要逼你？ 奈音知道亚瑟是在休息，她觉得她似乎受到传染，自己也变得懒散起来，靠着亚瑟缩缩身子，闭上眼慢悠悠地打个哈欠，然后继续慢悠悠地说：“哎是吗，呼……这样很合理呢……” 亚瑟闭着眼说：“不合理也没有办法。” 奈音缓缓张开眼，自下方仰看亚瑟的侧脸，看他因为头微低的姿势，黑色的额发与浓密的睫毛穿插结合在一起。 奈音不知不觉地微笑起来。 过了一会，他将白天汤姆的事告诉亚瑟，并说：“这样看来，托马斯也不算是完全在耍你呢。” 亚瑟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奈音又说：“也许你有时间，该去看看他。” “嗯？谁？” “汤姆队长呀。” “为什么？他不是还趴在床上么？不能下床的人有什么好看的？” “不能下床也是你的队长呀。”奈音微微嘟嘴，“再说，又不是会一直趴在床上，过段时间伤就好了。” 亚瑟睁开眼，看奈音：“为什么要看他？我们又不会待很久。” 亚瑟还是不明白。他紧接着说：“只是短暂相处，没必要和谁搞好关系。” 奈音想反驳，但看亚瑟闭回眼睛，她想了想，没再说什么。 第三天，霍金斯病愈，正式加入训练，亚瑟的“苦难”也就跟着开始。 霍金斯完全跟不上众人的节奏。无论是基础的体能训练，还是战斗技术训练，他都完全跟不上。 跑步的时候，霍金斯拖在最后，扶着腰大口喘气，到快看不到队伍的时候，亚瑟会跑过去，背起霍金斯跟着跑，什么时候霍金斯能顺利呼吸，有力气了，亚瑟再放下他，让他跟着跑，等他又跟不上了，继续背起他跑，循环往复。 霍金斯被别人打疼，气得要拔出魔杖用魔法报复的时候，亚瑟会过去按住他的手，握着他的手捡起武器，再握住他的手攥紧武器，引导他与别人对战，教他战斗的方法，让他体会战胜别人的滋味。 有时亚瑟累了或者烦了，就由维特代替。反正托马斯从来没有阻止，两人就尽可能帮助霍金斯。 这样一天下来，亚瑟的训练量是别人的两倍甚至三倍还多，维特也在回到木屋后就直接躺上床，连饭都懒得吃。 霍金斯心里不是滋味，他不想麻烦亚瑟和维特，可如果没有他们的帮助，他实在是跟不上。 攀爬雪山的训练令霍金斯第一次产生放弃的念头。 几百米的高山，陡峭的岩壁，深深的雪层，霍金斯光是看都觉得头要炸开，他根本不相信他能够爬上去。 但实际上，这处岩壁是预备队训练用的，仍然有一定坡度。正式团员训练用的岩壁不仅距离长出两倍，而且几乎没有坡度。 “不，我不行，我绝对不行。”看着那耸立在风雪中白晃晃的山峰，霍金斯下意识地摇头，“我会摔下来，一定会！” 其他人已经开始攀爬，只剩下亚瑟他们还在最后。 亚瑟走到霍金斯的后方，按住他的肩膀说：“没问题，你可以！是因为有雪所以看起来很陡，但他们说过，坡度还是很大的。” 维特也说：“没错，托马斯不是说过么，保持身体下压就没问题，有的地方还能站立呢，没那么陡。有我和亚瑟在，你不会摔下去。” 亚瑟点头：“我在你后面，我保证你不会摔下去。” 维特说：“那我在你前面，给你开路，你顺着我走的路径走，我还可以拉你。” 布朗和龅牙比利也没走，两人凑过来询问亚瑟，是否需要帮助，亚瑟回答不需要，但两人看霍金斯的表情，知道他这关难过，还是待在他们身边，看能否给与帮助。 在平时的训练里，亚瑟不仅帮助霍金斯，也经常帮助布朗和龅牙比利，他们的身体资质并不好，多亏亚瑟的帮助，他们才逐渐适应，跟上训练的节奏和强度。 “我真的……真的……”霍金斯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背撞上亚瑟的胸口。他猛地回头，一脸惊慌地看亚瑟。 谁都能感觉到，就连霍金斯自己都知道，放弃这个词已经在他的嘴里，几乎就要吐出来。 霍金斯以为他会看到亚瑟失望的表情，但他没有想到，他看到亚瑟竟然笑了。 他看到亚瑟揉着胸口说：“其实看着也是挺可怕的，要是实在不行，你就先歇歇，或者我背你上去，你感受一下，总之如果你不愿意，就不上去。” “你……你怎么能这样……”霍金斯的喉咙苦涩了，他突然大吼，“你为什么不逼我！？” 亚瑟愣了：“我为什么要逼你？” 霍金斯抓住亚瑟的衣领摇晃：“我不管！我现在就要你逼我！妈的！你逼我！” 所有人都惊讶了。亚瑟睁大眼睛，感叹：“哦呀新鲜了，弱鸡魔法师也会说脏话了啊。” 然后和其他人一起，“噗哧”笑了。 霍金斯咬牙切齿。 他猛地低下身子，抓起一把雪，扯开亚瑟的衣领塞进去，冰得亚瑟像兔子似地蹦跳，然后扭头就冲山坡上跑。 亚瑟一边跳一边抖衣服，无奈地冲前方喊：“喂！豆子大的小鬼才做这种事！你还是导师呢！还是高级导师呢！” 雪已经被体温融化，变为雪水，抖也抖不出来，亚瑟看向维特，布朗与龅牙比利，四人相视一笑，一起跑向山坡，很快追上笨拙攀爬的霍金斯。 就像之前说的，维特在最前方开路，亚瑟在霍金斯后方，布朗与龅牙比利分别在霍金斯的左右，四人一起帮助霍金斯。 就这样，不时有维特拉一把，亚瑟推一下，布朗和龅牙比利或拽或推，霍金斯竟然也爬出将近一百米的距离。 然而霍金斯的双腿早就开始发抖，当他看向下方茫茫雪原，在越来越强劲的山风中更是浑身颤抖。 不断攀抓岩石的双手也已经冻僵，在一定高度后，空气稀薄，在紧张与恐惧的作用下霍金斯开始难以呼吸，急促的喘息又令他难以控制身体，他咬着牙，勉强去够上方的岩石，却突然感到全身像是水泡炸开一样，变为虚无，身体瞬间下坠。 ------------ 第212章 你的手只能用来抓紧我！ 奈音知道亚瑟是在休息，她觉得她似乎受到传染，自己也变得懒散起来，靠着亚瑟缩缩身子，闭上眼慢悠悠地打个哈欠，然后继续慢悠悠地说：“哎是吗，呼……这样很合理呢……” 亚瑟闭着眼说：“不合理也没有办法。” 奈音缓缓张开眼，自下方仰看亚瑟的侧脸，看他因为头微低的姿势，黑色的额发与浓密的睫毛穿插结合在一起。 奈音不知不觉地微笑起来。 过了一会，他将白天汤姆的事告诉亚瑟，并说：“这样看来，托马斯也不算是完全在耍你呢。” 亚瑟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奈音又说：“也许你有时间，该去看看他。” “嗯？谁？” “汤姆队长呀。” “为什么？他不是还趴在床上么？不能下床的人有什么好看的？” “不能下床也是你的队长呀。”奈音微微嘟嘴，“再说，又不是会一直趴在床上，过段时间伤就好了。” 亚瑟睁开眼，看奈音：“为什么要看他？我们又不会待很久。” 亚瑟还是不明白。他紧接着说：“只是短暂相处，没必要和谁搞好关系。” 奈音想反驳，但看亚瑟闭回眼睛，她想了想，没再说什么。 第三天，霍金斯病愈，正式加入训练，亚瑟的“苦难”也就跟着开始。 霍金斯完全跟不上众人的节奏。无论是基础的体能训练，还是战斗技术训练，他都完全跟不上。 跑步的时候，霍金斯拖在最后，扶着腰大口喘气，到快看不到队伍的时候，亚瑟会跑过去，背起霍金斯跟着跑，什么时候霍金斯能顺利呼吸，有力气了，亚瑟再放下他，让他跟着跑，等他又跟不上了，继续背起他跑，循环往复。 霍金斯被别人打疼，气得要拔出魔杖用魔法报复的时候，亚瑟会过去按住他的手，握着他的手捡起武器，再握住他的手攥紧武器，引导他与别人对战，教他战斗的方法，让他体会战胜别人的滋味。 有时亚瑟累了或者烦了，就由维特代替。反正托马斯从来没有阻止，两人就尽可能帮助霍金斯。 这样一天下来，亚瑟的训练量是别人的两倍甚至三倍还多，维特也在回到木屋后就直接躺上床，连饭都懒得吃。 霍金斯心里不是滋味，他不想麻烦亚瑟和维特，可如果没有他们的帮助，他实在是跟不上。 攀爬雪山的训练令霍金斯第一次产生放弃的念头。 几百米的高山，陡峭的岩壁，深深的雪层，霍金斯光是看都觉得头要炸开，他根本不相信他能够爬上去。 但实际上，这处岩壁是预备队训练用的，仍然有一定坡度。正式团员训练用的岩壁不仅距离长出两倍，而且几乎没有坡度。 “不，我不行，我绝对不行。”看着那耸立在风雪中白晃晃的山峰，霍金斯下意识地摇头，“我会摔下来，一定会！” 其他人已经开始攀爬，只剩下亚瑟他们还在最后。 亚瑟走到霍金斯的后方，按住他的肩膀说：“没问题，你可以！是因为有雪所以看起来很陡，但他们说过，坡度还是很大的。” 维特也说：“没错，托马斯不是说过么，保持身体下压就没问题，有的地方还能站立呢，没那么陡。有我和亚瑟在，你不会摔下去。” 亚瑟点头：“我在你后面，我保证你不会摔下去。” 维特说：“那我在你前面，给你开路，你顺着我走的路径走，我还可以拉你。” 布朗和龅牙比利也没走，两人凑过来询问亚瑟，是否需要帮助，亚瑟回答不需要，但两人看霍金斯的表情，知道他这关难过，还是待在他们身边，看能否给与帮助。 在平时的训练里，亚瑟不仅帮助霍金斯，也经常帮助布朗和龅牙比利，他们的身体资质并不好，多亏亚瑟的帮助，他们才逐渐适应，跟上训练的节奏和强度。 “我真的……真的……”霍金斯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背撞上亚瑟的胸口。他猛地回头，一脸惊慌地看亚瑟。 谁都能感觉到，就连霍金斯自己都知道，放弃这个词已经在他的嘴里，几乎就要吐出来。 霍金斯以为他会看到亚瑟失望的表情，但他没有想到，他看到亚瑟竟然笑了。 他看到亚瑟揉着胸口说：“其实看着也是挺可怕的，要是实在不行，你就先歇歇，或者我背你上去，你感受一下，总之如果你不愿意，就不上去。” “你……你怎么能这样……”霍金斯的喉咙苦涩了，他突然大吼，“你为什么不逼我！？” 亚瑟愣了：“我为什么要逼你？” 霍金斯抓住亚瑟的衣领摇晃：“我不管！我现在就要你逼我！妈的！你逼我！” 所有人都惊讶了。亚瑟睁大眼睛，感叹：“哦呀新鲜，弱鸡魔法师也会说脏话了啊。” 然后和其他人一起，“噗哧”笑了。 霍金斯咬牙切齿。 他猛地低下身子，抓起一把雪，扯开亚瑟的衣领塞进去，冰得亚瑟像兔子似地蹦跳，然后扭头就冲山坡上跑。 亚瑟一边跳一边抖衣服，无奈地冲前方喊：“喂！豆子大的小鬼才做这种事！你还是导师呢！还是高级导师呢！” 雪已经被体温融化，变为雪水，抖也抖不出来，亚瑟看向维特，布朗与龅牙比利，四人相视一笑，一起跑向山坡，很快追上笨拙攀爬的霍金斯。 就像之前说的，维特在最前方开路，亚瑟在霍金斯后方，布朗与龅牙比利分别在霍金斯的左右，四人一起帮助霍金斯。 就这样，不时有维特拉一把，亚瑟推一下，布朗和龅牙比利或拽或推，霍金斯竟然也爬出将近一百米的距离。 然而霍金斯的双腿早就开始发抖，当他看向下方茫茫雪原，在越来越强劲的山风中更是浑身颤抖。 不断攀抓岩石的双手也已经冻僵，在一定高度后，空气稀薄，在紧张与恐惧的作用下霍金斯开始难以呼吸，急促的喘息又令他难以控制身体，他咬着牙，勉强去够上方的岩石，却突然感到全身像是水泡炸开一样，变为虚无，身体瞬间下坠。 ------------ 第213章 我相信你喜欢粗暴 蒙洛拉端坐在她的宝座上，一手托拿酒杯，享受她的忠诚使魔多普卡维奇刚刚敬献的新鲜血液。 突然，一只手自她柔软的垂发间伸手，那手苍白，柔媚，动作优雅而又挑逗，它撩拨猩红魔女的发丝，挑起它们，在指间缠绕，滑动。 很快另一只手也出现，它缓缓碰触魔女性感的身体，从后背到肩膀，从肩膀到胸口，再蜿蜒深入。 位于下方的多普卡维奇低下身体，向即将完全献身的贵客行礼。 “你应该知道，我的结界对你开放，不是为了让你施展你那魅惑手段的，海涅姆。” 说完，蒙洛拉微微仰头，饮下一口鲜血，一丝殷红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流到如石膏般纯白纤细的脖颈之上，又漫入前方饱满高耸造就的深深沟壑中。 海涅姆的头部缓慢浮现，她拥着蒙洛拉，舔上她的唇角，吸吮那自然流下的血红，顺着那道痕迹，她的头颅一点点向下，舌尖扫过蜿蜒血红，在赤裸身躯跟随着一点点出现的同时，海涅姆躺倒在蒙洛拉怀里，享受地倚靠那雄伟的丰满，品尝那带有肉欲冷香的血腥。 “有什么关系，你又不讨厌。” 蒙洛拉微微低头，看到海涅姆露出一副撒娇的表情。 “再说，任何时候都不放展现魅力是我的本性，呵……我可是欲望魔女啊……” 故意压低声音说着，蒙洛拉的手抚上蒙洛拉的下腹，又向下移动。 蒙洛拉轻轻叹气。 “欢迎海涅姆大人大驾光临。”躬身的多普卡维奇朗声说道。 海涅姆瞥眼看多普卡维奇，轻快地挥了挥手：“晚上好呀多普，你还是这么优雅又可爱。” “感谢您的赞美。”多普卡维奇恭敬说道。 海涅姆嘻笑着将下巴放到蒙洛拉的胸脯上。 “这血真好喝，来自少女吗？” 多普卡维奇回答：“您的味觉还是一如既往地灵敏，海涅姆大人，没错，是美丽处女之血。” “啊啦，多普。”海涅姆拉长音调，“你家主人的口味太单一，要多尝试嘛，可爱的小处男的血也很美味哦。” 说着，海涅姆伸出舌尖，缓缓地舔过嘴唇，感叹：“那青涩而又鲜美的味道，啊……简直就是勾人犯罪啊……” 多普卡维奇低头回答：“有机会我会尝试。” 蒙洛拉无奈地道：“在尝到的时候，你就已经犯罪了。” 海涅姆“呵呵”笑，舔上自己的指尖，用低哑暧昧的声音说道：“面对那样的美味，就想犯更深更重，无法得到救赎的罪孽啊。” “好了好了。”蒙洛拉扬了扬她那猩红的长指甲，“说正事吧。” 海涅姆露出做作的失望表情：“许久不见，难道你就不想念你的老朋友吗？难道只有有事的时候我才能来看你，就不是因为我想你吗？” 说着，海涅姆勾起蒙洛拉的下颚，脸贴过去，像是要吻上一样。 但蒙洛拉伸出指尖，按住海涅姆的锁骨中间，将她按了下去。 “虽然不想承认，但你确实是我的老朋友。”蒙洛拉用一贯低沉，稍有模糊，又暗冷的声调说道，“但就算是老朋友，也是正事更重要。” 海涅姆造作地嘟了嘟嘴，表示不满。 “你总是这么严肃，为什么你不能学会放松，享受无序与混乱呢。” 海涅姆轻轻摇头，故意叹息。 “原来我在乎秩序吗？”蒙洛拉放下酒杯，歪头撑住侧脸，露出一抹轻笑，“我都不知道。” 海涅姆又靠了过去。 “我可是被你的警告吓到了，蒙洛拉，你说，你要怎么赔偿我，本来人家正和思念许久的小可爱玩得正开心呢。” 蒙洛拉微微抬手：“我无意打扰你的好事。” “可你确实打扰了。”海涅姆恶作剧般举起双手，伸出两边食指，戳弄蒙洛拉的胸脯。 “所以，你看到他了。”蒙洛拉单手抓住海涅姆的双手，将它们扣到海涅姆的身后。 “是。”但海涅姆并没有因此乖乖就范，她的紫色羽翼伸展开来，两片美轮美奂的羽翼突然散出梦幻般的紫色烟雾，那些烟雾很快凝聚出一条条触手般的形状，那些触手来到下方，钻入猩红魔女那繁长的红裙，顺着修长的双腿向上攀爬。 “你的感觉？”问的同时，宝座后方张开猩红羽翼，并像两道暗影一般，流入地面，成为张开在红毯上的两片猩红羽翼，两片羽翼生出一条条猩红触手，缠绕上海涅姆赤裸的身体。 海涅姆再次舔嘴唇：“啊……是让我想要犯下重罪的美味。” 一条粗壮触手瞬间撞入女人的雪臀。 痛苦的叫声自欲望魔女的口中流出，从绵长逐渐变为细碎。 “哎呀蒙洛拉……怎么……怎么可以这样……这么粗暴的……呜……” 蒙洛拉眯起狭长的双眼，看着撒娇的海涅姆，嘴角扬起玩物弧度。 “我相信你喜欢粗暴。” “呜讨厌啦……算我不对，不该拿他开玩笑，我认错还不行，呜真的不要这样用力啦……” 蒙洛拉的头更歪了些，耳垂下的金色挂坠微微晃动，散发着妖冶的金色光泽。 “有什么关系。”蒙洛拉举起手，轻柔地抚摸上海涅姆的腹部，“就算肚子破开，肠子碾碎，你也不会死，不如尽情享受。” 海涅姆抬起一边嘴角，露出邪笑。 “不愧是可爱的蒙洛拉，这种直接的样子也好有魅力。” 尽管蒙洛拉的触手的目的是惩戒，海涅姆却确实如蒙洛拉所说，尽享其中。 蒙洛拉眯起狭长的双眼，看着撒娇的海涅姆，嘴角扬起玩物弧度。 “我相信你喜欢粗暴。” “呜讨厌啦……算我不对，不该拿他开玩笑，我认错还不行，呜真的不要这样用力啦……” 蒙洛拉的头更歪了些，耳垂下的金色挂坠微微晃动，散发着妖冶的金色光泽。 “有什么关系。”蒙洛拉举起手，轻柔地抚摸上海涅姆的腹部，“就算肚子破开，肠子碾碎，你也不会死，不如尽情享受。” 海涅姆抬起一边嘴角，露出邪笑。 “不愧是可爱的蒙洛拉，这种直接的样子也好有魅力。” 尽管蒙洛拉的触手的目的是惩戒，海涅姆却确实如蒙洛拉所说，尽享其中。 ------------ 第214章 抓好东西 蒙洛拉端坐在她的宝座上，一手托拿酒杯，享受她的忠诚使魔多普卡维奇刚刚敬献的新鲜血液。 突然，一只手自她柔软的垂发间伸手，那手苍白，柔媚，动作优雅而又挑逗，它撩拨猩红魔女的发丝，挑起它们，在指间缠绕，滑动。 很快另一只手也出现，它缓缓碰触魔女性感的身体，从后背到肩膀，从肩膀到胸口，再蜿蜒深入。 位于下方的多普卡维奇低下身体，向即将完全献身的贵客行礼。 “你应该知道，我的结界对你开放，不是为了让你施展你那魅惑手段的，海涅姆。” 说完，蒙洛拉微微仰头，饮下一口鲜血，一丝殷红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流到如石膏般纯白纤细的脖颈之上，又漫入前方饱满高耸造就的深深沟壑中。 海涅姆的头部缓慢浮现，她拥着蒙洛拉，舔上她的唇角，吸吮那自然流下的血红，顺着那道痕迹，她的头颅一点点向下，舌尖扫过蜿蜒血红，在赤裸身躯跟随着一点点出现的同时，海涅姆躺倒在蒙洛拉怀里，享受地倚靠那雄伟的丰满，品尝那带有肉欲冷香的血腥。 “有什么关系，你又不讨厌。” 蒙洛拉微微低头，看到海涅姆露出一副撒娇的表情。 “再说，任何时候都不放展现魅力是我的本性，呵……我可是欲望魔女啊……” 故意压低声音说着，蒙洛拉的手抚上蒙洛拉的下腹，又向下移动。 蒙洛拉轻轻叹气。 “欢迎海涅姆大人大驾光临。”躬身的多普卡维奇朗声说道。 海涅姆瞥眼看多普卡维奇，轻快地挥了挥手：“晚上好呀多普，你还是这么优雅又可爱。” “感谢您的赞美。”多普卡维奇恭敬说道。 海涅姆嘻笑着将下巴放到蒙洛拉的胸脯上。 “这血真好喝，来自少女吗？” 多普卡维奇回答：“您的味觉还是一如既往地灵敏，海涅姆大人，没错，是美丽处女之血。” “啊啦，多普。”海涅姆拉长音调，“你家主人的口味太单一，要多尝试嘛，可爱的小处男的血也很美味哦。” 说着，海涅姆伸出舌尖，缓缓地舔过嘴唇，感叹：“那青涩而又鲜美的味道，啊……简直就是勾人犯罪啊……” 多普卡维奇低头回答：“有机会我会尝试。” 蒙洛拉无奈地道：“在尝到的时候，你就已经犯罪了。” 海涅姆“呵呵”笑，舔上自己的指尖，用低哑暧昧的声音说道：“面对那样的美味，就想犯更深更重，无法得到救赎的罪孽啊。” “好了好了。”蒙洛拉扬了扬她那猩红的长指甲，“说正事吧。” 海涅姆露出做作的失望表情：“许久不见，难道你就不想念你的老朋友吗？难道只有有事的时候我才能来看你，就不是因为我想你吗？” 说着，海涅姆勾起蒙洛拉的下颚，脸贴过去，像是要吻上一样。 但蒙洛拉伸出指尖，按住海涅姆的锁骨中间，将她按了下去。 “虽然不想承认，但你确实是我的老朋友。”蒙洛拉用一贯低沉，稍有模糊，又暗冷的声调说道，“但就算是老朋友，也是正事更重要。” 海涅姆造作地嘟了嘟嘴，表示不满。 “你总是这么严肃，为什么你不能学会放松，享受无序与混乱呢。” 海涅姆轻轻摇头，故意叹息。 “原来我在乎秩序吗？”蒙洛拉放下酒杯，歪头撑住侧脸，露出一抹轻笑，“我都不知道。” 海涅姆又靠了过去。 “我可是被你的警告吓到了，蒙洛拉，你说，你要怎么赔偿我，本来人家正和思念许久的小可爱玩得正开心呢。” 蒙洛拉微微抬手：“我无意打扰你的好事。” “可你确实打扰了。”海涅姆恶作剧般举起双手，伸出两边食指，戳弄蒙洛拉的胸脯。 “所以，你看到他了。”蒙洛拉单手抓住海涅姆的双手，将它们扣到海涅姆的身后。 “是。”但海涅姆并没有因此乖乖就范，她的紫色羽翼伸展开来，两片美轮美奂的羽翼突然散出梦幻般的紫色烟雾，那些烟雾很快凝聚出一条条触手般的形状，那些触手来到下方，钻入猩红魔女那繁长的红裙，顺着修长的双腿向上攀爬。 “你的感觉？”问的同时，宝座后方张开猩红羽翼，并像两道暗影一般，流入地面，成为张开在红毯上的两片猩红羽翼，两片羽翼生出一条条猩红触手，缠绕上海涅姆赤裸的身体。 海涅姆再次舔嘴唇：“啊……是让我想要犯下重罪的美味。” 一条粗壮触手瞬间撞入女人的雪臀。 痛苦的叫声自欲望魔女的口中流出，从绵长逐渐变为细碎。 “哎呀蒙洛拉……怎么……怎么可以这样……这么粗暴的……呜……” 蒙洛拉眯起狭长的双眼，看着撒娇的海涅姆，嘴角扬起玩物弧度。 “我相信你喜欢粗暴。” “呜讨厌啦……算我不对，不该拿他开玩笑，我认错还不行，呜真的不要这样用力啦……” 蒙洛拉的头更歪了些，耳垂下的金色挂坠微微晃动，散发着妖冶的金色光泽。 “有什么关系。”蒙洛拉举起手，轻柔地抚摸上海涅姆的腹部，“就算肚子破开，肠子碾碎，你也不会死，不如尽情享受。” 海涅姆抬起一边嘴角，露出邪笑。 “不愧是可爱的蒙洛拉，这种直接的样子也好有魅力。” 尽管蒙洛拉的触手的目的是惩戒，海涅姆却确实如蒙洛拉所说，尽享其中。 蒙洛拉眯起狭长的双眼，看着撒娇的海涅姆，嘴角扬起玩物弧度。 “我相信你喜欢粗暴。” “呜讨厌……算我不对，不该拿他开玩笑，我认错还不行，呜真的不要这样用力啦……” 蒙洛拉的头更歪了些，耳垂下的金色挂坠微微晃动，散发着妖冶的金色光泽。 “有什么关系。”蒙洛拉举起手，轻柔地抚摸上海涅姆的腹部，“就算肚子破开，肠子碾碎，你也不会死，不如尽情享受。” 海涅姆抬起一边嘴角，露出邪笑。 “不愧是可爱的蒙洛拉，这种直接的样子也好有魅力。” 尽管蒙洛拉的触手的目的是惩戒，海涅姆却确实如蒙洛拉所说，尽享其中。 ------------ 第215章 正好 “怎么？” “托马斯说每个人只能抓一只。” “你居然在意这个。”亚瑟没好气地白奈音一眼，“不用管他，别忘记，我们在金狮团，但我们还是我们。” 奈音点点头。 托马斯注意到奈音在和亚瑟耳语，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他潜意识里认为不是什么好事。 很快奈音闪到一边，亚瑟站好位置，和其他人一起展开攻击。 每隔一段时间，托马斯就会带领预备队抓捕戈比亚长吻绿巨蜥，经验丰富，抓捕的方法也是经过无数次证明的，很少出现意外。 没一会功夫，每个人就都杀死一只巨蜥，开始进行绑缚和搬运的工作。 奈音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戈比亚长吻绿巨蜥，很是兴奋，和亚瑟一起进行处理工作。但还没处理完，亚瑟就看到不远处的岩石后有一只巨蜥，他连忙跑过去，然后压低身体，悄悄前进，快速发动进攻。 但让亚瑟没想到的是，岩石挡住亚瑟的部分视线，令巨蜥处于有利的位置，在亚瑟发动进攻之前，那只巨蜥就发现了亚瑟。 这只巨蜥选择反抗。 它猛地甩起它那坚硬厚重的长尾，挡开亚瑟的剑，然后张开大嘴，冲亚瑟咬了下去。 亚瑟连忙转剑和巨蜥搏斗，他惊讶巨蜥的灵敏程度，明明它们平时行动十分缓慢，无论进食还是行走，都像乌龟一样慢吞吞的，可一旦发动攻击，庞大沉重的身躯竟然像蜂鸟一样灵魂迅捷。 亚瑟可不想被那密密麻麻的尖利牙齿咬下一块肉，或者咬碎一块骨头。 毕竟是不熟悉的对手，他收敛心神，不求速决，仔细观察巨蜥的动作，攻击线路，力求稳中取胜。 就在亚瑟全神贯注地和巨蜥搏斗时，在他几米开外的后方，又一只巨蜥自岩缝间闪出，幽绿色的双眼锁定亚瑟的背景。 不远处的杰拉德看到这一幕，他看着那只巨蜥一步一步向亚瑟移动，就像猎食者锁定猎物一样，看它那硕大的长吻逐渐张开，露出一颗颗紧密排列的尖牙，就像捕食者悄悄靠近猎物后，即将展开攻击一样。 到那只巨蜥开始飞奔，杰拉德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就在那只巨蜥距离亚瑟不到一米时，一直利箭突然射出，擦着杰拉德的耳边飞过，正中那只巨蜥的颈部。 那正飞奔中的巨蜥庞大身躯瞬间转向，头昂起，发出一声惨叫。 感受到有箭矢射来的亚瑟瞬间回头，看到那痛苦的巨蜥，看出它本来是要攻击自己，正好他已经解决掉正对付的那只巨蜥，带血的利剑快速转向，一剑结束又一只巨蜥的性命。 在那只巨蜥逐渐停止挣扎，晃动的尾巴渐渐停止摆动后，亚瑟看向弓箭射来的方向，冲维特比出大拇指。 维特也比出大拇指。 亚瑟不知道，在那之前，维特曾盯向杰拉德，两人有短暂对视，直到杰拉德快步离开。 亚瑟看着地上的两只巨蜥尸体，觉得这样倒正好，省得再去寻找了。 维特已经处理好他要带的那只巨蜥，他走到亚瑟身边，在亚瑟的帮助下，背上第二条，将它们运到马背上。 “怎么？” “托马斯说每个人只能抓一只。” “你居然在意这个。”亚瑟没好气地白奈音一眼，“不用管他，别忘记，我们在金狮团，但我们还是我们。” 奈音点点头。 托马斯注意到奈音在和亚瑟耳语，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他潜意识里认为不是什么好事。 很快奈音闪到一边，亚瑟站好位置，和其他人一起展开攻击。 每隔一段时间，托马斯就会带领预备队抓捕戈比亚长吻绿巨蜥，经验丰富，抓捕的方法也是经过无数次证明的，很少出现意外。 没一会功夫，每个人就都杀死一只巨蜥，开始进行绑缚和搬运的工作。 奈音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戈比亚长吻绿巨蜥，很是兴奋，和亚瑟一起进行处理工作。但还没处理完，亚瑟就看到不远处的岩石后有一只巨蜥，他连忙跑过去，然后压低身体，悄悄前进，快速发动进攻。 但让亚瑟没想到的是，岩石挡住亚瑟的部分视线，令巨蜥处于有利的位置，在亚瑟发动进攻之前，那只巨蜥就发现了亚瑟。 这只巨蜥选择反抗。 它猛地甩起它那坚硬厚重的长尾，挡开亚瑟的剑，然后张开大嘴，冲亚瑟咬了下去。 亚瑟连忙转剑和巨蜥搏斗，他惊讶巨蜥的灵敏程度，明明它们平时行动十分缓慢，无论进食还是行走，都像乌龟一样慢吞吞的，可一旦发动攻击，庞大沉重的身躯竟然像蜂鸟一样灵魂迅捷。 亚瑟可不想被那密密麻麻的尖利牙齿咬下一块肉，或者咬碎一块骨头。 毕竟是不熟悉的对手，他收敛心神，不求速决，仔细观察巨蜥的动作，攻击线路，力求稳中取胜。 就在亚瑟全神贯注地和巨蜥搏斗时，在他几米开外的后方，又一只巨蜥自岩缝间闪出，幽绿色的双眼锁定亚瑟的背景。 不远处的杰拉德看到这一幕，他看着那只巨蜥一步一步向亚瑟移动，就像猎食者锁定猎物一样，看它那硕大的长吻逐渐张开，露出一颗颗紧密排列的尖牙，就像捕食者悄悄靠近猎物后，即将展开攻击一样。 到那只巨蜥开始飞奔，杰拉德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就在那只巨蜥距离亚瑟不到一米时，一直利箭突然射出，擦着杰拉德的耳边飞过，正中那只巨蜥的颈部。 那正飞奔中的巨蜥庞大身躯瞬间转向，头昂起，发出一声惨叫。 感受到有箭矢射来的亚瑟瞬间回头，看到那痛苦的巨蜥，看出它本来是要攻击自己，正好他已经解决掉正对付的那只巨蜥，带血的利剑快速转向，一剑结束又一只巨蜥的性命。 在那只巨蜥逐渐停止挣扎，晃动的尾巴渐渐停止摆动后，亚瑟看向弓箭射来的方向，冲维特比出大拇指。 维特也比出大拇指。 亚瑟不知道，在那之前，维特曾盯向杰拉德，两人有短暂对视，直到杰拉德快步离开。 亚瑟看着地上的两只巨蜥尸体，觉得这样倒正好，省得再去寻找了。 维特已经处理好他要带的那只巨蜥，他走到亚瑟身边，在亚瑟的帮助下，背上第二条，将它们运到马背上。 ------------ 第216章 那你呢？ “怎么？” “托马斯说每个人只能抓一只。” “你居然在意这个。”亚瑟没好气地白奈音一眼，“不用管他，别忘记，我们在金狮团，但我们还是我们。” 奈音点点头。 托马斯注意到奈音在和亚瑟耳语，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他潜意识里认为不是什么好事。 很快奈音闪到一边，亚瑟站好位置，和其他人一起展开攻击。 每隔一段时间，托马斯就会带领预备队抓捕戈比亚长吻绿巨蜥，经验丰富，抓捕的方法也是经过无数次证明的，很少出现意外。 没一会功夫，每个人就都杀死一只巨蜥，开始进行绑缚和搬运的工作。 奈音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戈比亚长吻绿巨蜥，很是兴奋，和亚瑟一起进行处理工作。但还没处理完，亚瑟就看到不远处的岩石后有一只巨蜥，他连忙跑过去，然后压低身体，悄悄前进，快速发动进攻。 但让亚瑟没想到的是，岩石挡住亚瑟的部分视线，令巨蜥处于有利的位置，在亚瑟发动进攻之前，那只巨蜥就发现了亚瑟。 这只巨蜥选择反抗。 它猛地甩起它那坚硬厚重的长尾，挡开亚瑟的剑，然后张开大嘴，冲亚瑟咬了下去。 亚瑟连忙转剑和巨蜥搏斗，他惊讶巨蜥的灵敏程度，明明它们平时行动十分缓慢，无论进食还是行走，都像乌龟一样慢吞吞的，可一旦发动攻击，庞大沉重的身躯竟然像蜂鸟一样灵魂迅捷。 亚瑟可不想被那密密麻麻的尖利牙齿咬下一块肉，或咬碎一块骨头。 毕竟是不熟悉的对手，他收敛心神，不求速决，仔细观察巨蜥的动作，攻击线路，力求稳中取胜。 就在亚瑟全神贯注地和巨蜥搏斗时，在他几米开外的后方，又一只巨蜥自岩缝间闪出，幽绿色的双眼锁定亚瑟的背景。 不远处的杰拉德看到这一幕，他看着那只巨蜥一步一步向亚瑟移动，就像猎食者锁定猎物一样，看它那硕大的长吻逐渐张开，露出一颗颗紧密排列的尖牙，就像捕食者悄悄靠近猎物后，即将展开攻击一样。 到那只巨蜥开始飞奔，杰拉德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就在那只巨蜥距离亚瑟不到一米时，一直利箭突然射出，擦着杰拉德的耳边飞过，正中那只巨蜥的颈部。 那正飞奔中的巨蜥庞大身躯瞬间转向，头昂起，发出一声惨叫。 感受到有箭矢射来的亚瑟瞬间回头，看到那痛苦的巨蜥，看出它本来是要攻击自己，正好他已经解决掉正对付的那只巨蜥，带血的利剑快速转向，一剑结束又一只巨蜥的性命。 在那只巨蜥逐渐停止挣扎，晃动的尾巴渐渐停止摆动后，亚瑟看向弓箭射来的方向，冲维特比出大拇指。 维特也比出大拇指。 亚瑟不知道，在那之前，维特曾盯向杰拉德，两人有短暂对视，直到杰拉德快步离开。 亚瑟看着地上的两只巨蜥尸体，觉得这样倒正好，省得再去寻找了。 维特已经处理好他要带的那只巨蜥，他走到亚瑟身边，在亚瑟的帮助下，背上第二条，将它们运到马背上。 “怎么？” “托马斯说每个人只能抓一只。” “你居然在意这个。”亚瑟没好气地白奈音一眼，“不用管他，别忘记，我们在金狮团，但我们还是我们。” 奈音点点头。 托马斯注意到奈音在和亚瑟耳语，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他潜意识里认为不是什么好事。 很快奈音闪到一边，亚瑟站好位置，和其他人一起展开攻击。 每隔一段时间，托马斯就会带领预备队抓捕戈比亚长吻绿巨蜥，经验丰富，抓捕的方法也是经过无数次证明的，很少出现意外。 没一会功夫，每个人就都杀死一只巨蜥，开始进行绑缚和搬运的工作。 奈音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戈比亚长吻绿巨蜥，很是兴奋，和亚瑟一起进行处理工作。但还没处理完，亚瑟就看到不远处的岩石后有一只巨蜥，他连忙跑过去，然后压低身体，悄悄前进，快速发动进攻。 但让亚瑟没想到的是，岩石挡住亚瑟的部分视线，令巨蜥处于有利的位置，在亚瑟发动进攻之前，那只巨蜥就发现了亚瑟。 这只巨蜥选择反抗。 它猛地甩起它那坚硬厚重的长尾，挡开亚瑟的剑，然后张开大嘴，冲亚瑟咬了下去。 亚瑟连忙转剑和巨蜥搏斗，他惊讶巨蜥的灵敏程度，明明它们平时行动十分缓慢，无论进食还是行走，都像乌龟一样慢吞吞的，可一旦发动攻击，庞大沉重的身躯竟然像蜂鸟一样灵魂迅捷。 亚瑟可不想被那密密麻麻的尖利牙齿咬下一块肉，或者咬碎一块骨头。 毕竟是不熟悉的对手，他收敛心神，不求速决，仔细观察巨蜥的动作，攻击线路，力求稳中取胜。 就在亚瑟全神贯注地和巨蜥搏斗时，在他几米开外的后方，又一只巨蜥自岩缝间闪出，幽绿色的双眼锁定亚瑟的背景。 不远处的杰拉德看到这一幕，他看着那只巨蜥一步一步向亚瑟移动，就像猎食者锁定猎物一样，看它那硕大的长吻逐渐张开，露出一颗颗紧密排列的尖牙，就像捕食者悄悄靠近猎物后，即将展开攻击一样。 到那只巨蜥开始飞奔，杰拉德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就在那只巨蜥距离亚瑟不到一米时，一直利箭突然射出，擦着杰拉德的耳边飞过，正中那只巨蜥的颈部。 那正飞奔中的巨蜥庞大身躯瞬间转向，头昂起，发出一声惨叫。 感受到有箭矢射来的亚瑟瞬间回头，看到那痛苦的巨蜥，看出它本来是要攻击自己，正好他已经解决掉正对付的那只巨蜥，带血的利剑快速转向，一剑结束又一只巨蜥的性命。 在那只巨蜥逐渐停止挣扎，晃动的尾巴渐渐停止摆动后，亚瑟看向弓箭射来的方向，冲维特比出大拇指。 维特也比出大拇指。 亚瑟不知道，在那之前，维特曾盯向杰拉德，两人有短暂对视，直到杰拉德快步离开。 亚瑟看着地上的两只巨蜥尸体，觉得这样倒正好，省得再去寻找了。 维特已经处理好他要带的那只巨蜥，他走到亚瑟身边，在亚瑟的帮助下，背上第二条，将它们运到马背上。 ------------ 第217章 没有束缚的野兽 月末到来，包括亚瑟在内，同天加入的新人强制接受测试，这是亚瑟一直期盼的一天。 开始测试前，亚瑟看到这次来看测试的团员比上次多很多，预备队区域甚至变得拥挤。 在拥挤的人群中，亚瑟看到七位队长都在，金狮子和乔纳森也在。 亚瑟奇怪，这次测试有什么特殊么？ 在嘈杂的呼喊声中，亚瑟毫无悬念地再次以第一名的成绩通过体能测试。 他再次走向托马斯。 托马斯看到亚瑟一步一步向他走来，看到他越接近自己，脸上的笑容就明显，他看到亚瑟慢慢张开嘴，舌头伸展到唇角，缓慢地舔过。 托马斯打了个冷颤。他清楚这不是因为低温，他在害怕，亚瑟的黑眼睛紧紧地盯视着他，他感到亚瑟像一只没有任何束缚的野兽，而自己是被野兽锁定的猎物。 托马斯嫉妒亚瑟，他始终不能理解，为什么世界上会有没有束缚的野兽？不应该这样。 他认同亚瑟的强大，但他希望亚瑟的身上绑缚着锁链，就像俗世中的所有人一样。 亚瑟站在托马斯面前，问他：“接下来是和你打吗？” 托马斯感到喉咙发堵，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出不去，咽不下，难受至极。 在他回答前，以第二名的成绩通过体能测试的维特快步赶来，凑到亚瑟耳边，小声说：“菲尔没能通过测试。” “什么？”亚瑟惊讶地睁大眼，看向后方的场地。 很快他看到霍金斯倒在地上，已经筋疲力尽。 亚瑟知道，就算一直以来霍金斯很努力，还有奈音给他做补品，时间还是太短了。 身体的改造需要时间。 亚瑟轻轻叹气，看回托马斯，再一次说出那句：“我弃权。” 围观的人群瞬间发出潮水般的惊呼，与感叹议论的嘈杂声响。 亚瑟看看左右，奇怪这些人都关注他干什么。 托马斯反复攥拳，深呼一口气后说：“你确定？这是你参加的第二次测试，要是第三次你还弃权，你就要离开。” 亚瑟转头看霍金斯，看到他脸上满满的不甘。 “我确定。”亚瑟看回托马斯，扬起下巴说道，“反正肯定能通过。” 说完亚瑟转身走向霍金斯，同时维特告诉托马斯“我也弃权”，然后追上亚瑟。 所有人看着这一高一矮的两人走向瘫在地上的魔法师，一起拉住他的手，将他拉起。 “切，我本来很想要这小子呢。”二队队长斯利比不爽地磨牙。 “嗨，那小子可是根又粗又硬的尖刺。”三队队长克里斯汀带着一向性感的笑容说道，“不过我喜欢。” 斯利比看向妩媚舔唇的克里斯汀，粗眉毛挑了挑，调笑道：“小心被刺疼了。” 克里斯汀挑起她前方高耸上的一缕秀发甩到身后，昂头说道：“如果是被那小子，刺疼我也愿意。” 在人群发出的哄笑声中，斯利比笑道：“小心这话被艾蕾雯听到，又打你的屁股！” 克莉丝汀故意做出惊恐的表情，还伸了伸舌头，引发人群爆发第二波哄笑。 金狮子的双眼一直注视亚瑟的身影，他没有参与队员们的谈论，很快就转身走了。乔纳森也跟着人离开预备队。 霍金斯低着头向道歉，亚瑟露出迷茫的表情：“为什么要向我道歉，如果能力不到就入队出任务，不是会危险吗？让你变强，身体变好本来就是我们会在这里的原因之一。” “但是！”霍金斯快速抬头，“可我知道你不喜欢这里，想尽快离开！” 亚瑟笑了：“我是不喜欢这里，想尽快离开，但有你们和我一起，我能习惯这里，离开，是要完成目的，我们一起离开。” 亚瑟站在托马斯面前，问他：“接下来是和你打吗？” 托马斯感到喉咙发堵，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出不去，咽不下，难受至极。 在他回答前，以第二名的成绩通过体能测试的维特快步赶来，凑到亚瑟耳边，小声说：“菲尔没能通过测试。” “什么？”亚瑟惊讶地睁大眼，看向后方的场地。 很快他看到霍金斯倒在地上，已经筋疲力尽。 亚瑟知道，就算一直以来霍金斯很努力，还有奈音给他做补品，时间还是太短了。 身体的改造需要时间。 亚瑟轻轻叹气，看回托马斯，再一次说出那句：“我弃权。” 围观的人群瞬间发出潮水般的惊呼，与感叹议论的嘈杂声响。 亚瑟看看左右，奇怪这些人都关注他干什么。 托马斯反复攥拳，深呼一口气后说：“你确定？这是你参加的第二次测试，要是第三次你还弃权，你就要离开。” 亚瑟转头看霍金斯，看到他脸上满满的不甘。 “我确定。”亚瑟看回托马斯，扬起下巴说道，“反正肯定能通过。” 说完亚瑟转身走向霍金斯，同时维特告诉托马斯“我也弃权”，然后追上亚瑟。 所有人看着这一高一矮的两人走向瘫在地上的魔法师，一起拉住他的手，将他拉起。 “切，我本来很想要这小子呢。”二队队长斯利比不爽地磨牙。 “嗨，那小子可是根又粗又硬的尖刺。”三队队长克里斯汀带着一向性感的笑容说道，“不过我喜欢。” 斯利比看向妩媚舔唇的克里斯汀，粗眉毛挑了挑，调笑道：“小心被刺疼了。” 克里斯汀挑起她前方高耸上的一缕秀发甩到身后，昂头说道：“如果是被那小子，刺疼我也愿意。” 在人群发出的哄笑声中，斯利比笑道：“小心这话被艾蕾雯听到，又打你的屁股！” 克莉丝汀故意做出惊恐的表情，还伸了伸舌头，引发人群爆发第二波哄笑。 金狮子的双眼一直注视亚瑟的身影，他没有参与队员们的谈论，很快就转身走了。乔纳森也跟着人离开预备队。 霍金斯低着头向道歉，亚瑟露出迷茫的表情：“为什么要向我道歉，如果能力不到就入队出任务，不是会危险吗？让你变强，身体变好本来就是我们会在这里的原因之一。” “但是！”霍金斯快速抬头，“可我知道你不喜欢这里，想尽快离开！” 亚瑟笑了：“我是不喜欢这里，想尽快离开，但有你们和我一起，我能习惯这里，离开，是要完成目的，我们一起离开。” ------------ 第218章 我一点都不喜欢 月末到来，包括亚瑟在内，同天加入的新人强制接受测试，这是亚瑟一直期盼的一天。 开始测试前，亚瑟看到这次来看测试的团员比上次多很多，预备队区域甚至变得拥挤。 在拥挤的人群中，亚瑟看到七位队长都在，金狮子和乔纳森也在。 亚瑟奇怪，这次测试有什么特殊么？ 在嘈杂的呼喊声中，亚瑟毫无悬念地再次以第一名的成绩通过体能测试。 他再次走向托马斯。 托马斯看到亚瑟一步一步向他走来，看到他越接近自己，脸上的笑容就明显，他看到亚瑟慢慢张开嘴，舌头伸展到唇角，缓慢地舔过。 托马斯打了个冷颤。他清楚这不是因为低温，他在害怕，亚瑟的黑眼睛紧紧地盯视着他，他感到亚瑟像一只没有任何束缚的野兽，而自己是被野兽锁定的猎物。 托马斯嫉妒亚瑟，他始终不能理解，为什么世界上会有没有束缚的野兽？不应该这样。 他认同亚瑟的强大，但他希望亚瑟的身上绑缚着锁链，就像俗世中的所有人一样。 亚瑟站在托马斯面前，问他：“接下来是和你打吗？” 托马斯感到喉咙发堵，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出不去，咽不下，难受至极。 在他回答前，以第二名的成绩通过体能测试的维特快步赶来，凑到亚瑟耳边，小声说：“菲尔没能通过测试。” “什么？”亚瑟惊讶地睁大眼，看向后方的场地。 很快他看到霍金斯倒在地上，已经筋疲力尽。 亚瑟知道，就算一直以来霍金斯很努力，还有奈音给他做补品，时间还是太短了。 身体的改造需要时间。 亚瑟轻轻叹气，看回托马斯，再一次说出那句：“我弃权。” 围观的人群瞬间发出潮水般的惊呼，与感叹议论的嘈杂声响。 亚瑟看看左右，奇怪这些人都关注他干什么。 托马斯反复攥拳，深呼一口气后说：“你确定？这是你参加的第二次测试，要是第三次你还弃权，你就要离开。” 亚瑟转头看霍金斯，看到他脸上满满的不甘。 “我确定。”亚瑟看回托马斯，扬起下巴说道，“反正肯定能通过。” 说完亚瑟转身走向霍金斯，同时维特告诉托马斯“我也弃权”，然后追上亚瑟。 所有人看着这一高一矮的两人走向瘫在地上的魔法师，一起拉住他的手，将他拉起。 “切，我本来很想要这小子呢。”二队队长斯利比不爽地磨牙。 “嗨，那小子可是根又粗又硬的尖刺。”三队队长克里斯汀带着一向性感的笑容说道，“不过我喜欢。” 斯利比看向妩媚舔唇的克里斯汀，粗眉毛挑了挑，调笑道：“小心被刺疼了。” 克里斯汀挑起她前方高耸上的一缕秀发甩到身后，昂头说道：“如果是被那小子，刺疼我也愿意。” 在人群发出的哄笑声中，斯利比笑道：“小心这话被艾蕾雯听到，又打你的屁股！” 克莉丝汀故意做出惊恐的表情，还伸了伸舌头，引发人群爆发第二波哄笑。 金狮子的双眼一直注视亚瑟的身影，他没有参与队员们的谈论，很快就转身走了。乔纳森也跟着人离开预备队。 霍金斯低着头向道歉，亚瑟露出迷茫的表情：“为什么要向我道歉，如果能力不到就入队出任务，不是会危险吗？让你变强，身体变好本来就是我们会在这里的原因之一。” “但是！”霍金斯快速抬头，“可我知道你不喜欢这里，想尽快离开！” 亚瑟笑了：“我是不喜欢这里，想尽快离开，但有你们和我一起，我能习惯这里，离开，是要完成目的，我们一起离开。” 亚瑟站在托马斯面前，问他：“接下来是和你打吗？” 托马斯感到喉咙发堵，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出不去，咽不下，难受至极。 在他回答前，以第二名的成绩通过体能测试的维特快步赶来，凑到亚瑟耳边，小声说：“菲尔没能通过测试。” “什么？”亚瑟惊讶地睁大眼，看向后方的场地。 很快他看到霍金斯倒在地上，已经筋疲力尽。 亚瑟知道，就算一直以来霍金斯很努力，还有奈音给他做补品，时间还是太短了。 身体的改造需要时间。 亚瑟轻轻叹气，看回托马斯，再一次说出那句：“我弃权。” 围观的人群瞬间发出潮水般的惊呼，与感叹议论的嘈杂声响。 亚瑟看看左右，奇怪这些人都关注他干什么。 托马斯反复攥拳，深呼一口气后说：“你确定？这是你参加的第二次测试，要是第三次你还弃权，你就要离开。” 亚瑟转头看霍金斯，看到他脸上满满的不甘。 “我确定。”亚瑟看回托马斯，扬起下巴说道，“反正肯定能通过。” 说完亚瑟转身走向霍金斯，同时维特告诉托马斯“我也弃权”，然后追上亚瑟。 所有人看着这一高一矮的两人走向瘫在地上的魔法师，一起拉住他的手，将他拉起。 “切，我本来很想要这小子。”二队队长斯利比不爽地磨牙。 “嗨，那小子可是根又粗又硬的尖刺。”三队队长克里斯汀带着一向性感的笑容说道，“不过我喜欢。” 斯利比看向妩媚舔唇的克里斯汀，粗眉毛挑了挑，调笑道：“小心被刺疼了。” 克里斯汀挑起她前方高耸上的一缕秀发甩到身后，昂头说道：“如果是被那小子，刺疼我也愿意。” 在人群发出的哄笑声中，斯利比笑道：“小心这话被艾蕾雯听到，又打你的屁股！” 克莉丝汀故意做出惊恐的表情，还伸了伸舌头，引发人群爆发第二波哄笑。 金狮子的双眼一直注视亚瑟的身影，他没有参与队员们的谈论，很快就转身走了。乔纳森也跟着人离开预备队。 霍金斯低着头向道歉，亚瑟露出迷茫的表情：“为什么要向我道歉，如果能力不到就入队出任务，不是会危险吗？让你变强，身体变好本来就是我们会在这里的原因之一。” “但是！”霍金斯快速抬头，“可我知道你不喜欢这里，想尽快离开！” 亚瑟笑了：“我是不喜欢这里，想尽快离开，但有你们和我一起，我能习惯这里，离开，是要完成目的，我们一起离开。” ------------ 第219章 已经太晚了 陷入震惊的人群瞬间停止哄笑与调侃。托马斯马上喊：“汤姆！你在胡说什么！？” 亚瑟也很意外，下意识地看着汤姆问：“你？” 原本站在后方的老哈士挤到前面，隔着围栏靠近汤姆大吼：“你他妈的要做什么！？” 卡珊大妈也挤了过来，还把老哈士挤出两步，熊一样的大手按在围栏上，看汤姆抽出托马斯的佩剑，卡珊大妈顿时怒吼：“汤姆！我向我死去的祖母发誓，你要是敢乱来加重你的伤我都干脆挑断你的筋！让你变成彻头彻尾的废人！” 亚瑟皱眉眉毛。他虽然不喜欢这里，不喜欢这里的人，但他无意破坏什么。 汤姆向老哈士和卡珊大妈浅浅地微笑，在瞥过沉默不语的瑞克和乔纳森后，转身面对亚瑟，再一次说：“我和你打。” 托马斯抓住汤姆的手臂，将人拽住，汤姆回头，向托马斯微笑，并轻拍他抓扯的手，托马斯的手缓缓松开，放下。 汤姆走向亚瑟，在距离他一米的地方站定。 亚瑟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听奈音说过你的事。”他带着一丝茫然说道，“你不应该再拿剑，我不和你打。” “没紧张，小子。”汤姆张了张手，“我是残废，但还没残废到需要你担心的地步。” 亚瑟的黑眉毛拧在一起：“我没紧张。我也不会担心你。” 汤姆看起来很放松，这是他想传达的，他扬了扬手，说：“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自从我重伤后，托马斯开始代替我做。” 顿了下，汤姆继续说：“托马斯代替我做了很多，原本他还应该锻炼两年，才做这些事，可不巧，我成了残废。” 在人群安静的注视下，托马斯低下头。 “我知道你很强，就算是以前的我，大概也不是你的对手，默认你通过测试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汤姆指了指周围，“但是这么多人来看你，就当是满足他们，我们打一小会，应该没有问题，对吗？” 亚瑟觉得心里还有点乱，还没回答，汤姆突然举剑，一剑直刺亚瑟胸口。 亚瑟的眼神瞬间改变，身体本能偏转，剑刃擦着他胸口的衣服过去，同时他快速拔剑，顺势打开擦过胸口的剑，并横劈攻击。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 攻击做出后，亚瑟才反应过来，汤姆确实攻击他了。 并让他惊讶的是，汤姆的动作竟然十分迅捷，在他快剑横劈时，汤姆马上后退，带动手里的剑转移线路，再次发动攻击。 亚瑟意识到汤姆的灵敏，在二度挡开攻击后，他考虑到汤姆的气势和他的连番快攻，和自己心理准备的不完全，率先退出两步，拉开距离。 汤姆微笑：“在礼让前辈吗？” 说完，汤姆和他的剑瞬间跟过去，剑锋直刺亚瑟的黑瞳。 亚瑟一惊，闪身的动作竟有几分狼狈，脚下的动作不顺畅，整个身体也有些发飘，重心不稳。 在一旁观战的奈音，霍金斯，还有布朗，龅牙比利他们顿时露出惊讶的神情。 但就站在近处的维特却一点也不担心。他清楚亚瑟现在有这种表现，是因为他并不想和汤姆打。 维特看向表情轻松的汤姆，心里和亚瑟做出同样的感叹：不愧是金狮团的队长。 看亚瑟的攻势并不凌厉，汤姆一边继续快攻，一边扬高音调道：“你礼貌得过分了小子，别让大家失望，大家可都在等着呢，你不想通过测试了吗？别忘记你已经弃权两次，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陷入震惊的人群瞬间停止哄笑与调侃。托马斯马上喊：“汤姆！你在胡说什么！？” 亚瑟也很意外，下意识地看着汤姆问：“你？” 原本站在后方的老哈士挤到前面，隔着围栏靠近汤姆大吼：“你他妈的要做什么！？” 卡珊大妈也挤了过来，还把老哈士挤出两步，熊一样的大手按在围栏上，看汤姆抽出托马斯的佩剑，卡珊大妈顿时怒吼：“汤姆！我向我死去的祖母发誓，你要是敢乱来加重你的伤我都干脆挑断你的筋！让你变成彻头彻尾的废人！” 亚瑟皱眉眉毛。他虽然不喜欢这里，不喜欢这里的人，但他无意破坏什么。 汤姆向老哈士和卡珊大妈浅浅地微笑，在瞥过沉默不语的瑞克和乔纳森后，转身面对亚瑟，再一次说：“我和你打。” 托马斯抓住汤姆的手臂，将人拽住，汤姆回头，向托马斯微笑，并轻拍他抓扯的手，托马斯的手缓缓松开，放下。 汤姆走向亚瑟，在距离他一米的地方站定。 亚瑟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听奈音说过你的事。”他带着一丝茫然说道，“你不应该再拿剑，我不和你打。” “没紧张，小子。”汤姆张了张手，“我是残废，但还没残废到需要你担心的地步。” 亚瑟的黑眉毛拧在一起：“我没紧张。我也不会担心你。” 汤姆看起来很放松，这是他想传达的，他扬了扬手，说：“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自从我重伤后，托马斯开始代替我做。” 顿了下，汤姆继续说：“托马斯代替我做了很多，原本他还应该锻炼两年，才做这些事，可不巧，我成了残废。” 在人群安静的注视下，托马斯低下头。 “我知道你很强，就算是以前的我，大概也不是你的对手，默认你通过测试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汤姆指了指周围，“但是这么多人来看你，就当是满足他们，我们打一小会，应该没有问题，对吗？” 亚瑟觉得心里还有点乱，还没回答，汤姆突然举剑，一剑直刺亚瑟胸口。 亚瑟的眼神瞬间改变，身体本能偏转，剑刃擦着他胸口的衣服过去，同时他快速拔剑，顺势打开擦过胸口的剑，并横劈攻击。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 攻击做出后，亚瑟才反应过来，汤姆确实攻击他了。 并让他惊讶的是，汤姆的动作竟然十分迅捷，在他快剑横劈时，汤姆马上后退，带动手里的剑转移线路，再次发动攻击。 ------------ 第220章 你误会了 陷入震惊的人群瞬间停止哄笑与调侃。托马斯马上喊：“汤姆！你在胡说什么！？” 亚瑟也很意外，下意识地看着汤姆问：“你？” 原本站在后方的老哈士挤到前面，隔着围栏靠近汤姆大吼：“你他妈的要做什么！？” 卡珊大妈也挤了过来，还把老哈士挤出两步，熊一样的大手按在围栏上，看汤姆抽出托马斯的佩剑，卡珊大妈顿时怒吼：“汤姆！我向我死去的祖母发誓，你要是敢乱来加重你的伤我都干脆挑断你的筋！让你变成彻头彻尾的废人！” 亚瑟皱眉眉毛。他虽然不喜欢这里，不喜欢这里的人，但他无意破坏什么。 汤姆向老哈士和卡珊大妈浅浅地微笑，在瞥过沉默不语的瑞克和乔纳森后，转身面对亚瑟，再一次说：“我和你打。” 托马斯抓住汤姆的手臂，将人拽住，汤姆回头，向托马斯微笑，并轻拍他抓扯的手，托马斯的手缓缓松开，放下。 汤姆走向亚瑟，在距离他一米的地方站定。 亚瑟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听奈音说过你的事。”他带着一丝茫然说道，“你不应该再拿剑，我不和你打。” “没紧张，小子。”汤姆张了张手，“我是残废，但还没残废到需要你担心的地步。” 亚瑟的黑眉毛拧在一起：“我没紧张。我也不会担心你。” 汤姆看起来很放松，这是他想传达的，他扬了扬手，说：“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自从我重伤后，托马斯开始代替我做。” 顿了下，汤姆继续说：“托马斯代替我做了很多，原本他还应该锻炼两年，才做这些事，可不巧，我成了残废。” 在人群安静的注视下，托马斯低下头。 “我知道你很强，就算是以前的我，大概也不是你的对手，默认你通过测试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汤姆指了指周围，“但是这么多人来看你，就当是满足他们，我们打一小会，应该没有问题，对吗？” 亚瑟觉得心里还有点乱，还没回答，汤姆突然举剑，一剑直刺亚瑟胸口。 亚瑟的眼神瞬间改变，身体本能偏转，剑刃擦着他胸口的衣服过去，同时他快速拔剑，顺势打开擦过胸口的剑，并横劈攻击。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 攻击做出后，亚瑟才反应过来，汤姆确实攻击他了。 并让他惊讶的是，汤姆的动作竟然十分迅捷，在他快剑横劈时，汤姆马上后退，带动手里的剑转移线路，再次发动攻击。 亚瑟意识到汤姆的灵敏，在二度挡开攻击后，他考虑到汤姆的气势和他的连番快攻，和自己心理准备的不完全，率先退出两步，拉开距离。 汤姆微笑：“在礼让前辈吗？” 说完，汤姆和他的剑瞬间跟过去，剑锋直刺亚瑟的黑瞳。 亚瑟一惊，闪身的动作竟有几分狼狈，脚下的动作不顺畅，整个身体也有些发飘，重心不稳。 在一旁观战的奈音，霍金斯，还有布朗，龅牙比利他们顿时露出惊讶的神情。 但就站在近处的维特却一点也不担心。他清楚亚瑟现在有这种表现，是因为他并不想和汤姆打。 维特看向表情轻松的汤姆，心里和亚瑟做出同样的感叹：不愧是金狮团的队长。 看亚瑟的攻势并不凌厉，汤姆一边继续快攻，一边扬高音调道：“你礼貌得过分了小子，别让大家失望，大家可都在等着呢，你不想通过测试了吗？别忘记你已经弃权两次，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陷入震惊的人群瞬间停止哄笑与调侃。托马斯马上喊：“汤姆！你在胡说什么！？” 亚瑟也很意外，下意识地看着汤姆问：“你？” 原本站在后方的老哈士挤到前面，隔着围栏靠近汤姆大吼：“你他妈的要做什么！？” 卡珊大妈也挤了过来，还把老哈士挤出两步，熊一样的大手按在围栏上，看汤姆抽出托马斯的佩剑，卡珊大妈顿时怒吼：“汤姆！我向我死去的祖母发誓，你要是敢乱来加重你的伤我都干脆挑断你的筋！让你变成彻头彻尾的废人！” 亚瑟皱眉眉毛。他虽然不喜欢这里，不喜欢这里的人，但他无意破坏什么。 汤姆向老哈士和卡珊大妈浅浅地微笑，在瞥过沉默不语的瑞克和乔纳森后，转身面对亚瑟，再一次说：“我和你打。” 托马斯抓住汤姆的手臂，将人拽住，汤姆回头，向托马斯微笑，并轻拍他抓扯的手，托马斯的手缓缓松开，放下。 汤姆走向亚瑟，在距离他一米的地方站定。 亚瑟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听奈音说过你的事。”他带着一丝茫然说道，“你不应该再拿剑，我不和你打。” “没紧张小子。”汤姆张了张手，“我是残废，但还没残废到需要你担心的地步。” 亚瑟的黑眉毛拧在一起：“我没紧张。我也不会担心你。” 汤姆看起来很放松，这是他想传达的，他扬了扬手，说：“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自从我重伤后，托马斯开始代替我做。” 顿了下，汤姆继续说：“托马斯代替我做了很多，原本他还应该锻炼两年，才做这些事，可不巧，我成了残废。” 在人群安静的注视下，托马斯低下头。 “我知道你很强，就算是以前的我，大概也不是你的对手，默认你通过测试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汤姆指了指周围，“但是这么多人来看你，就当是满足他们，我们打一小会，应该没有问题，对吗？” 亚瑟觉得心里还有点乱，还没回答，汤姆突然举剑，一剑直刺亚瑟胸口。 亚瑟的眼神瞬间改变，身体本能偏转，剑刃擦着他胸口的衣服过去，同时他快速拔剑，顺势打开擦过胸口的剑，并横劈攻击。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 攻击做出后，亚瑟才反应过来，汤姆确实攻击他了。 并让他惊讶的是，汤姆的动作竟然十分迅捷，在他快剑横劈时，汤姆马上后退，带动手里的剑转移线路，再次发动攻击。 ------------ 第221章 晦月下的挑战 亚瑟不喜欢被关注，不喜欢成为焦点。 但当他和维特与霍金斯来到六队，所有人都在看他，他能感受到那些数不清的视线里的好奇，界限模糊的善意与恶意。 好在有奈音还有布朗和龅牙比利，三人没有感到众人对他们有明显的抗拒，最先进入六队的他们和所有人都相处得不错，尤其是奈音，即便大家知道她是灵影，她依然成为六队里最受大家喜爱的成员。 奈音，布朗和龅牙比利成为接待者，他们带三人熟悉六队区域的各处，在休息室为他们整理出床铺，他们又像在预备队那样挨在一起，布朗和龅牙比利对此很是欣喜。 在他们安顿下来后，卡珊大妈在两位医师助手，夏洛特和雷米尼斯的陪同下走入休息室，喧闹的休息室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看向卡珊大妈，好奇卡珊大妈对三位新成员，尤其是亚瑟，会是什么态度。 卡珊大妈把三人从头到脚看过一遍，看亚瑟时尤为仔细，表情也更加凶悍，看完她说：“六队的规矩，老人和你们讲过了吧？” 维特点点头：“是的，我们已经大概了解了。” “大概？”卡珊大妈拧起粗眉毛，“呵，如果只是大概，那受罚的时候可别埋怨，正好我喜欢看你们这种俊俏的年轻小伙被鞭子抽打得嗷嗷叫唤。” 说着，卡珊大妈看向亚瑟：“所以我不会阻止你们犯错，我欢迎你们提供让我愉悦的机会，懂了没有！？” 三人彼此看看，轻轻点头。 就像在预备队时一样，卡珊大妈让三人在众人面前做自我介绍，每次介绍完，布朗和龅牙比利就会用力鼓掌，带动其他人也跟着鼓掌，向新成员表示欢迎。 轮到亚瑟时，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他们期待从亚瑟嘴里听到关于他的身份来路，但亚瑟让大家失望了，他看过那些直直盯视他的六队成员们，说：“我叫亚瑟，是一名剑士，因为金狮子的条件，暂时待在这里。” 众人显然不能满足于这样的信息，有人问亚瑟他的剑术是谁教的，有人问亚瑟他从几岁开始练剑，还有各种各样的问题等等，亚瑟抿着嘴，完全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好了都给我闭嘴！”卡珊大妈的吼声结束了众人的提问，“人家都说了是暂时待在这里，你们还问那么清楚，有个屁用！？但是。” 卡珊大妈看向亚瑟，眼里的警告意味明显：“如果你因为你的暂时，影响你的表现，那我不管你是暂时还是长久，我会让你深刻体会被我修理的快乐，明白么漂亮小子？” 亚瑟依然抿着嘴，黑眉毛皱着，脸色阴沉。 “知道。”他轻轻说道。 “很好。”卡珊大妈又转看奈音，“还有你，小妮子。” 亚瑟不喜欢被关注，不喜欢成为焦点。 但当他和维特与霍金斯来到六队，所有人都在看他，他能感受到那些数不清的视线里的好奇，界限模糊的善意与恶意。 好在有奈音还有布朗和龅牙比利，三人没有感到众人对他们有明显的抗拒，最先进入六队的他们和所有人都相处得不错，尤其是奈音，即便大家知道她是灵影，她依然成为六队里最受大家喜爱的成员。 奈音，布朗和龅牙比利成为接待者，他们带三人熟悉六队区域的各处，在休息室为他们整理出床铺，他们又像在预备队那样挨在一起，布朗和龅牙比利对此很是欣喜。 在他们安顿下来后，卡珊大妈在两位医师助手，夏洛特和雷米尼斯的陪同下走入休息室，喧闹的休息室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看向卡珊大妈，好奇卡珊大妈对三位新成员，尤其是亚瑟，会是什么态度。 卡珊大妈把三人从头到脚看过一遍，看亚瑟时尤为仔细，表情也更加凶悍，看完她说：“六队的规矩，老人和你们讲过了吧？” 维特点点头：“是的，我们已经大概了解了。” “大概？”卡珊大妈拧起粗眉毛，“呵，如果只是大概，那受罚的时候可别埋怨，正好我喜欢看你们这种俊俏的年轻小伙被鞭子抽打得嗷嗷叫唤。” 说着，卡珊大妈看向亚瑟：“所以我不会阻止你们犯错，我欢迎你们提供让我愉悦的机会，懂了没有！？” 三人彼此看看，轻轻点头。 就像在预备队时一样，卡珊大妈让三人在众人面前做自我介绍，每次介绍完，布朗和龅牙比利就会用力鼓掌，带动其他人也跟着鼓掌，向新成员表示欢迎。 轮到亚瑟时，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他们期待从亚瑟嘴里听到关于他的身份来路，但亚瑟让大家失望了，他看过那些直直盯视他的六队成员们，说：“我叫亚瑟，是一名剑士，因为金狮子的条件，暂时待在这里。” 众人显然不能满足于这样的信息，有人问亚瑟他的剑术是谁教的，有人问亚瑟他从几岁开始练剑，还有各种各样的问题等等，亚瑟抿着嘴，完全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好了都给我闭嘴！”卡珊大妈的吼声结束了众人的提问，“人家都说了是暂时待在这里，你们还问那么清楚，有个屁用！？但是。” 卡珊大妈看向亚瑟，眼里的警告意味明显：“如果你因为你的暂时，影响你的表现，那我不管你是暂时还是长久，我会让你深刻体会被我修理的快乐，明白么漂亮小子？” 亚瑟依然抿着嘴，黑眉毛皱着，脸色阴沉。 “知道。”他轻轻说道。 “很好。”卡珊大妈又转看奈音，“还有你，小妮子。” 众人显然不能满足于这样的信息，有人问亚瑟他的剑术是谁教的，有人问亚瑟他从几岁开始练剑，还有各种各样的问题等等，亚瑟抿着嘴，完全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好了都给我闭嘴！”卡珊大妈的吼声结束了众人的提问，“人家都说了是暂时待在这里，你们还问那么清楚，有个屁用！？但是。” 卡珊大妈看向亚瑟，眼里的警告意味明显：“如果你因为你的暂时，影响你的表现，那我不管你是暂时还是长久，我会让你深刻体会被我修理的快乐，明白么漂亮小子？” 亚瑟依然抿着嘴，黑眉毛皱着，脸色阴沉。 “知道。”他轻轻说道。 “很好。”卡珊大妈又转看奈音，“还有你，小妮子。” ------------ 第222章 我真想揍你 亚瑟不喜欢被关注，不喜欢成为焦点。 但当他和维特与霍金斯来到六队，所有人都在看他，他能感受到那些数不清的视线里的好奇，界限模糊的善意与恶意。 好在有奈音还有布朗和龅牙比利，三人没有感到众人对他们有明显的抗拒，最先进入六队的他们和所有人都相处得不错，尤其是奈音，即便大家知道她是灵影，她依然成为六队里最受大家喜爱的成员。 奈音，布朗和龅牙比利成为接待者，他们带三人熟悉六队区域的各处，在休息室为他们整理出床铺，他们又像在预备队那样挨在一起，布朗和龅牙比利对此很是欣喜。 在他们安顿下来后，卡珊大妈在两位医师助手，夏洛特和雷米尼斯的陪同下走入休息室，喧闹的休息室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看向卡珊大妈，好奇卡珊大妈对三位新成员，尤其是亚瑟，会是什么态度。 卡珊大妈把三人从头到脚看过一遍，看亚瑟时尤为仔细，表情也更加凶悍，看完她说：“六队的规矩，老人和你们讲过了吧？” 维特点点头：“是的，我们已经大概了解了。” “大概？”卡珊大妈拧起粗眉毛，“呵，如果只是大概，那受罚的时候可别埋怨，正好我喜欢看你们这种俊俏的年轻小伙被鞭子抽打得嗷嗷叫唤。” 说着，卡珊大妈看向亚瑟：“所以我不会阻止你们犯错，我欢迎你们提供让我愉悦的机会，懂了没有！？” 三人彼此看看，轻轻点头。 就像在预备队时一样，卡珊大妈让三人在众人面前做自我介绍，每次介绍完，布朗和龅牙比利就会用力鼓掌，带动其他人也跟着鼓掌，向新成员表示欢迎。 轮到亚瑟时，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他们期待从亚瑟嘴里听到关于他的身份来路，但亚瑟让大家失望了，他看过那些直直盯视他的六队成员们，说：“我叫亚瑟，是一名剑士，因为金狮子的条件，暂时待在这里。” 众人显然不能满足于这样的信息，有人问亚瑟他的剑术是谁教的，有人问亚瑟他从几岁开始练剑，还有各种各样的问题等等，亚瑟抿着嘴，完全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好了都给我闭嘴！”卡珊大妈的吼声结束了众人的提问，“人家都说了是暂时待在这里，你们还问那么清楚，有个屁用！？但是。” 卡珊大妈看向亚瑟，眼里的警告意味明显：“如果你因为你的暂时，影响你的表现，那我不管你是暂时还是长久，我会让你深刻体会被我修理的快乐，明白么漂亮小子？” 亚瑟依然抿着嘴，黑眉毛皱着，脸色阴沉。 “知道。”他轻轻说道。 “很好。”卡珊大妈又转看奈音，“还有你，小妮子。” 亚瑟不喜欢被关注，不喜欢成为焦点。 但当他和维特与霍金斯来到六队，所有人都在看他，他能感受到那些数不清的视线里的好奇，界限模糊的善意与恶意。 好在有奈音还有布朗和龅牙比利，三人没有感到众人对他们有明显的抗拒，最先进入六队的他们和所有人都相处得不错，尤其是奈音，即便大家知道她是灵影，她依然成为六队里最受大家喜爱的成员。 奈音，布朗和龅牙比利成为接待者，他们带三人熟悉六队区域的各处，在休息室为他们整理出床铺，他们又像在预备队那样挨在一起，布朗和龅牙比利对此很是欣喜。 在他们安顿下来后，卡珊大妈在两位医师助手，夏洛特和雷米尼斯的陪同下走入休息室，喧闹的休息室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看向卡珊大妈，好奇卡珊大妈对三位新成员，尤其是亚瑟，会是什么态度。 卡珊大妈把三人从头到脚看过一遍，看亚瑟时尤为仔细，表情也更加凶悍，看完她说：“六队的规矩，老人和你们讲过了吧？” 维特点点头：“是的，我们已经大概了解了。” “大概？”卡珊大妈拧起粗眉毛，“呵，如果只是大概，那受罚的时候可别埋怨，正好我喜欢看你们这种俊俏的年轻小伙被鞭子抽打得嗷嗷叫唤。” 说着，卡珊大妈看向亚瑟：“所以我不会阻止你们犯错，我欢迎你们提供让我愉悦的机会，懂了没有！？” 三人彼此看看，轻轻点头。 就像在预备队时一样，卡珊大妈让三人在众人面前做自我介绍，每次介绍完，布朗和龅牙比利就会用力鼓掌，带动其他人也跟着鼓掌，向新成员表示欢迎。 轮到亚瑟时，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他们期待从亚瑟嘴里听到关于他的身份来路，但亚瑟让大家失望了，他看过那些直直盯视他的六队成员们，说：“我叫亚瑟，是一名剑士，因为金狮子的条件，暂时待在这里。” 众人显然不能满足于这样的信息，有人问亚瑟他的剑术是谁教的，有人问亚瑟他从几岁开始练剑，还有各种各样的问题等等，亚瑟抿着嘴，完全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好了都给我闭嘴！”卡珊大妈的吼声结束了众人的提问，“人家都说了是暂时待在这里，你们还问那么清楚，有个屁用！？但是。” 卡珊大妈看向亚瑟，眼里的警告意味明显：“如果你因为你的暂时，影响你的表现，那我不管你是暂时还是长久，我会让你深刻体会被我修理的快乐，明白么漂亮小子？” 亚瑟依然抿着嘴，黑眉毛皱着，脸色阴沉。 “知道。”他轻轻说道。 “很好。”卡珊大妈又转看奈音，“还有你小妮子。” 众人显然不能满足于这样的信息，有人问亚瑟他的剑术是谁教的，有人问亚瑟他从几岁开始练剑，还有各种各样的问题等等，亚瑟抿着嘴，完全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好了都给我闭嘴！”卡珊大妈的吼声结束了众人的提问，“人家都说了是暂时待在这里，你们还问那么清楚，有个屁用！？但是。” 卡珊大妈看向亚瑟，眼里的警告意味明显：“如果你因为你的暂时，影响你的表现，那我不管你是暂时还是长久，我会让你深刻体会被我修理的快乐，明白么漂亮小子？” 亚瑟依然抿着嘴，黑眉毛皱着，脸色阴沉。 “知道。”他轻轻说道。 “很好。”卡珊大妈又转看奈音，“还有你，小妮子。” ------------ 第223章 你才是不折不扣的怪物 奈音知道亚瑟不喜欢这种状态，早饭时间，她在众人的视线下拿起餐布，抹擦亚瑟那受伤的嘴角，抹掉沾在那些青紫上的面包屑，动作轻柔，又故意缓慢。 这下大家对亚瑟受伤的猜测，全变为羡慕和嫉妒的叫喊，这些粗野的男人们纷纷叫嚷抗议，表示他们不能生活在这种杀伤性极强的气氛下。 亚瑟觉得这些人奇怪，奈音则可爱地笑了。 照惯例，有新人加入后，训练时新人要有所表现。这是众人都期待的一幕，卡珊大妈亲临，没有穿平日常挂在身上的白色围裙，而是一身沉重铠甲，连头盔也戴上，一手执盾，一手拿大号流星锤，像一只巨大的怪物一样，走进训练场。 六队的队员们知道，要有好戏看了。 “让我们来熟悉一下彼此，漂亮小子。” 这是卡珊大妈给出的，对战的原因。 大多数时候，亚瑟不在乎对战的原因，尤其对象是他不喜欢的人，那个人总用他不喜欢的称呼叫他，带有一丝他还不能理解的调侃意味。 于是亚瑟沉默地抽出剑，在众人的围观下摆出战斗姿态。 “别太过火了。”说完，维特退远。他不确定他这句话的效果如何，根据昨晚亚瑟对卡珊队长的反应，他无奈地想，或许会毫无效果。 布朗担忧地说：“小心，千万别大意！” 龅牙比利补充：“没错没错！千万别以为卡珊队长只是一个会骂人的肥壮大妈，她可是一只杀伤力极强的母熊！” “我不会轻敌。”亚瑟轻声说道。 布朗和龅牙比利互看一眼，慢慢退后。 卡珊大妈的心情不错，她哼着曲子走来，沉重的流星锤在她手里就像一只苹果，一枚鸡蛋，看起来毫不费力。 她轻轻摇晃，那满是尖刺的流星锤便摇摆起来。 “来吧小子，让我们好好交流，放心，我绝不会动你那张漂亮的小脸蛋儿，哈！” 卡珊大妈会使用正式战斗时的装备，郑重地与亚瑟对战，不是因为她对亚瑟的武力感兴趣，在亚瑟和汤姆对战时，卡珊大妈就已经知道亚瑟的能耐，她只是想知道，亚瑟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了解一名战士的最好方式，就是与其战斗。 在围观人群发出的呼声与起哄声中，卡珊大妈挥舞着巨大的流星锤，冲向亚瑟。 亚瑟想感受卡珊大妈的力量，因此没有选择闪避，而是举剑迎击，剑刃生接像陨石般砸来的流星锤，二者交接的一瞬爆出火星，二人都感受到对方的力量，亚瑟能感觉到阵痛钻入手骨，向臂骨流窜，而卡珊大妈也在这交接的一瞬，感受到亚瑟的脾性。 她确定，亚瑟绝不是一个因自身能力而鲁莽狂傲的小鬼，这个少年，拥有某种混沌而又暧昧的力量。 在彼此短暂的拼力状态下，卡珊大妈细细体会这奇妙的力量。 很快，她产生不好的感觉，她觉得那力量似乎引人堕落，就像深渊，像无边无际的黑洞。 充满磁性与不可抗力。 在亚瑟稍微收势，用巧劲引导流星锤转向时，卡珊大妈想，瑞克不可能没有发现亚瑟的真正力量，不可能没有意识到他的危险，那么为什么，瑞克要让亚瑟加入金狮团？ “臭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在流星锤转向的下一刻，卡珊大妈突然击出盾牌，铁质的巨大盾牌像一堵巨大的墙一样，撞向亚瑟。 亚瑟的注意力都放在流星锤上，他一时忘记，盾牌不只可以用来防御，也可以当作武器进行攻击。他虽然出于本能挥剑，剑刃却被盾牌牢牢防御，卡珊大妈使出的强大撞击力，令亚瑟被那墙一样的盾牌撞击出去，和卡珊大妈相比纤小的身体完全离地，被撞飞出两米，才在亚瑟的艰难调整下勉强落地，不至于仰面摔倒。 落地后，亚瑟稳住重心，揉搓被震得发疼的手臂。 他微微低垂脸，眼睛上挑，盯视卡珊大妈。 “真是怪物。”亚瑟冷笑道。同时，他扭转剑尖，准备进行正式攻击。 “分明你才是不折不扣的怪物。”卡珊大妈像自言自语般说道。知道亚瑟就要攻来，她抓紧盾牌，再次甩起流星锤，也准备发动攻击。 两人同时迈步冲出，在相距不到一米时，一道蓝色半透明，布满流动闪电的墙壁突然出现在他们中间。 两人的进攻一瞬停止，同时停下步伐。 亚瑟尝试用剑尖戳那道浮现在空中的墙壁，闪电顿时顺着剑刃流窜到亚瑟的手上，在噼啪声响下，亚瑟初次尝到被电的滋味，他连忙抽离剑，剑刃上还残留着像丝线一样的电流，几秒之后这些电流才消失。 “这是魔法！”霍金斯上前一步，冲亚瑟喊，“是很强的魔法！别乱碰！” “妈的！”卡珊大妈一脸不爽，看向旁边，“乔纳森，你搞什么鬼！？” 乔纳森和瑞克骑马走来，乔纳森的手里拿着剑，面露微笑：“早上好啊卡珊，还有六队的队员们。” “雷剑乔纳森……”霍金斯喃喃道，第一次看到著名的魔剑士使用魔法，霍金斯多少有些兴奋。 “我想把早上好塞进你的屁股里乔纳森！”卡珊大妈暴躁怒吼，“说！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别生气卡珊。”瑞克说道，“我来找亚瑟出任务，很抱歉，请延迟你们的交流。” “任务？”卡珊大妈看向亚瑟。 “是，任务。”瑞克也看向亚瑟，“去骑马，跟我走。” 亚瑟问：“我的同伴们呢？” 瑞克回答：“就你一人去。” 亚瑟微微皱眉，但什么也没说，收剑同时，他转身前往马棚。 几乎同时，霍金斯靠近魔法障壁，举起魔杖。 但当他刚要运使魔法时，那面闪电墙壁就消失了。 霍金斯看向乔纳森，乔纳森摇了摇手指，笑道：“我可不会给你机会。” “为什么！？”霍金斯气得跺脚。 乔纳森耸肩：“因为还不是时候。” “什么叫还不是时候！？”霍金斯气呼呼地走向乔纳森，手里的魔杖保持高举，没有放下。 ------------ 第224章 和平相处 霍金斯完全不理解，他认为乔纳森是在敷衍他，他想干脆像亚瑟挑战金狮子一样，挑战乔纳森，可他不确定乔纳森是否愿意和他进行单独的魔法比拼，毕竟论剑术，他绝不是乔纳森的对手，更别提将魔法与剑术融合了。 但就在他距离乔纳森的马还有几步的时候，瑞克的马靠上来，挡住霍金斯。 “我们现在就要出发。”瑞克礼貌且诚恳地说道，“所以现在确实不是时候，不过我相信，如果你需要乔纳森，他一定不会拒绝你。” 霍金斯不爽地撇嘴。 金狮子说出这些话，霍金斯也不好再说什么，再来他清楚，就算金狮子同样是敷衍，他现在也无能为力。 于是在用力瞥过乔纳森后，霍金斯收起魔杖，转身走了回去。 乔纳森和瑞克彼此看看，相视一笑。他们都在想，果然是同类相吸。 亚瑟骑马走来，卡珊大妈依然一脸不爽的表情，冲亚瑟吼道：“臭小子，你现在是六队的人了，要是让我知道你给六队丢脸，我不仅扒你的皮，还要把你里面的东西也扒出来！” 亚瑟简单设想，觉得那画面很恶心，不禁眉头微皱。 很快他看向奈音，并向她伸出手。 奈音先是惊讶，然后微笑着点点头，飘浮过去，抓住亚瑟的手，下一刻，她融入亚瑟的身体。 亚瑟轻拽缰绳，骑马来到乔纳森和瑞克的后方，然后告诉他们：“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乔纳森和瑞克互看一眼，乔纳森吹了声口哨，随后脚敲马肚，率先走了。 瑞克浅浅微笑，回应说：“确实是这样，那么出发吧。” 向卡珊大妈和六队队员们挥手致意后，瑞克也出发了，亚瑟向维特和霍金斯轻轻点头后跟了上去。 走出营地范围后，亚瑟问瑞克：“我要执行什么任务？” 瑞克回答：“六队最经常出的任务，护卫。” “哈？护卫？” “对，我的护卫。” 亚瑟愣了两秒，他看过乔纳森，然后看回瑞克，说：“你们两个都比我强，为什么要我护卫？再说，你们哪还需要护卫。” 瑞克微笑回答：“我确实需要你的护卫。” 亚瑟不爽挑眉：“你需要的是跟班吧？” 瑞克轻笑两声，没有回答。 这就是这一路上，三人的全部对话。 瑞克没有回答，亚瑟也没有再说什么，继续跟在瑞克的马后走。 瑞克走在最前面，乔纳森在他的侧后方，亚瑟在最后，这个位置一直保持到他们抵达目的地。 领头的瑞克速度不快，三人因此始终处于不紧不慢的状态，三匹马走起来像是散步一样，亚瑟想至少今天的任务并不紧急。 不过他宁愿是紧急又危险的任务。他实在不希望他出的第一个任务，是当一个没有实际意义的跟班。 因为速度不快，也没有潜在威胁，三人在森林里始终沉默地前进着，亚瑟的感官逐渐被一些细小的声音吸引。 马蹄踩雪声，马的呼气声，某处雪块的崩落声，来自四面八方的鸟鸣声，还有突然出现的，一连串的嗒嗒声。 亚瑟仰头去看，但看不到发出那声音的本体，只能看到覆盖一层白雪的茂密枝叶。 感知到亚瑟的疑惑，奈音问亚瑟：“你不知道那声音是什么吗？” 亚瑟用心声回答：“是啄木鸟。” “啊啦，你不是知道嘛。” “但啄木鸟有很多种，这种寒冷地方的啄木鸟，大概很不同。” “你是无聊了？” 亚瑟看向瑞克和乔纳森的背影，回答：“说不上是无聊，只是……” “只是？” “不喜欢现在的状态。” “什么状态？” “和他们和平相处的状态。” “亚瑟，不要这样啦，你这样会让我害怕。” “有什么害怕的？” “你现在可打不过他们啊。” “加上你的力量，也许就不同了。还有维特哥和菲尔。” “哼，我才不会帮你打团长和副团长呢，维特和菲尔也不会。” “哈？” “我想我大概明白了。” “明白什么？” “团长希望你能够学到的，就是和平相处。” “哈！？” 亚瑟希望奈音出来，把话问清楚，可他再问奈音，奈音却不出声了。 奈音的沉默让亚瑟的感官再次专注在那些细小的声音上。 嗒嗒嗒的敲击声多次传来，在广阔的森林里传出一次次回声。 在这些像螺旋一样的回声里，亚瑟回想起他们当初进入这座森林时的画面。 雪很深，维特一直在观察地形，记忆周围的环境，进入这种陌生的繁茂森林，防止迷路是第一要务。 菲尔还病着，缩在厚重的毯子里流着鼻涕瑟瑟发抖。但现在的他已经能在雪地里只穿单衣，长途奔跑了。 老布伦，布朗，龅牙比利他们…… 亚瑟回想与他们的初见，不知不觉笑了。 很快他跳出回忆，看回瑞克与乔纳森的背影。 他毕竟是护卫。 他完全没想到，他会加入金狮团，成为金狮子的同伴，和他在一起。 一个月以前的一切，都清晰得好像昨天，好像现在的所有不可思议，都是一场假象。 他想如果现在突然从背后偷袭金狮子，假象是否会被攻破？ 他被自己愚蠢的想法逗笑了。 几小时后，三人走出森林，进入庞托镇。 庞托镇的居民没有不认识瑞克与乔纳森的，看到他二人到来，他们纷纷热情地打招呼，女人们不断向瑞克和乔纳森飞吻，男人们则向二人投去尊敬与羡慕的目光。 亚瑟从那些问好声，欢呼声，还有近乎调戏的话语里听到有女人的声音在说：“嘿快看，那个新面孔，很可爱呢！” “是呀！哇，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看他年纪还小，真不知道是想抱他，还是想被他抱呢！哈哈哈哈哈哈！” “你真傻，两样都试过不就行了！” “对耶！这个好！要各种样式全都尝遍才算值呢！” 那些话语不断传来，亚瑟感觉脸有点热，有些别扭，他微抬缰绳，催促马上前，第一次主动缩短和乔纳森还有瑞克的距离。 ------------ 第225章 我能摸你的头发吗？ 在热闹的气氛下，三人来到一座高大的建筑前，那里有手持长枪的卫兵，也有自由行动的守卫来回穿行。 看到金狮子到来，一名士兵前去通报，两名士兵前来迎接。三人下马后，治安官的副官小跑出来，热情地迎接三人。 亚瑟走在后面，看那名年轻的副官和瑞克与乔纳森互致问候，还聊到家庭方面，看起来他们十分熟悉。 副官引领三人直入大堂，治安官就在那里等候。和之前一样，他们熟络地打招呼，乔纳森还拍那中年治安官的肚子，笑说他长胖了。那治安官笑了很久，说以前只是妻子的饭好吃，现在女儿长大了，手艺比妻子还好，两个人每天做各种食物喂他，不胖才怪。 亚瑟觉得这家伙不像治安官，倒像是糖果店里逗弄小孩子，贩卖五颜六色糖果的店老板。 待闲谈与欢笑声结束，瑞克问：“他已经到了？” 治安官脸上的笑容顿时有所收敛，轻声回答：“是的，有一会了。” 瑞克做出“请”的手势，治安官转身走在前方，副官，乔纳森和亚瑟跟上。 穿过庭院和几条走廊，几人进入后堂。 亚瑟看到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坐在主坐，旁边那位美丽端庄的女人应该是他的妻子，一个看上去只有三四岁的小女孩被女人抱在怀里。 看到金狮子进入，那小女子顿时跳下去，歪歪扭扭地跑过去，欢快地喊：“瑞克叔叔！” “安洁妮！”瑞克的脸上浮现慈爱的笑容，他蹲下去，张开双手，抱住那跑来的小女孩，并将她抱起，让她坐在他雄壮的手臂上。 女孩开心地靠上瑞克的肩膀，小脑袋蹭来蹭去，绑成双马尾的弯曲金发也跟随着甩来甩去。 “瑞克叔叔，我能摸你的头发吗？”小女孩睁着闪亮的大眼睛，充满期待地问道。 瑞克微笑着回答：“当然。” 小女孩于是举起她那小小的，近乎乳白色，有些肉乎乎的小手，带着一点小心翼翼摸上瑞克的金发，稚嫩的脸上同时浮现兴奋与庄严，好像她在摸的不是头发，而是雄狮的鬓毛。 瑞克抱着安洁妮走向她的母亲，领主的妻子，朱丽叶・法瑞尔。 他向她点头，轻唤一声：“朱丽叶。” 朱丽叶的笑容和她女儿的兴奋同时出现，然后是她的丈夫。 “好久不见，瑞克。”朱丽叶温婉地微笑。 放下安洁妮后，瑞克看向主座上的男人，埃斯巴因省的领主，劳伦斯・法瑞尔。 瑞克向他微笑，劳伦斯也回以笑容，但那笑容就和他见到瑞克走进来时一样不自然。 瑞克和乔纳森都清楚，他们不是来听好消息的。他们都很意外，劳伦斯会带妻女过来。 “劳伦斯。”瑞克张开双手，走向劳伦斯。 “瑞克。”劳伦斯站起身，张开双手，和瑞克拥抱。 他们拥抱了近半分钟才分开，然后劳伦斯又和乔纳森拥抱。 之后劳伦斯看向亚瑟。把人上下看过一遍后，他好奇地说：“这是很年轻的新面孔，会让你带在身边，想必是十分重要的家伙？” 瑞克哼笑了下：“一名护卫重要吗？” 劳伦斯抬了抬眉毛：“护卫？别开玩笑了瑞克，你什么时候需要过护卫，有你和乔纳森在的地方，需要护卫的永远都是别人。” “金狮子也是需要护卫的。”瑞克微笑道，“我发现治安府的守卫增加了，这是正确的，尤其是朱丽叶和安洁妮也在。” 亚瑟发现安洁妮在瞪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看他。 亚瑟从来不喜欢小孩子，来自小萝莉长时间的盯视令他不大舒服。 很快他的不舒服升级。 小萝莉跑到亚瑟脚边，仰着小脑袋，用肉乎乎的小白手抓扯亚瑟的裤脚，大眼睛继续直直地盯看亚瑟，用稚嫩的声音问：“大哥哥，你是谁？” 亚瑟恨不得用最快的速度抽出腿。他皱着眉毛，瞪向安洁妮，用低沉的声音说：“亚瑟，金狮子暂时的护卫。” 安洁妮看了一会，突然嘴里“哇哇”叫喊着，一路小跑回到朱丽叶身边，扑进母亲怀里，并指着亚瑟，嘟着小嘴说：“这个叫亚瑟的大哥哥好凶！” 亚瑟莫名有想打人的欲望。 劳伦斯注意到亚瑟和金狮团团员气质的不同，他对这名少年充满好奇，毕竟能被金狮子带在身边，还是今次带着来见他的人，绝不一般。 但毕竟心中有事，劳伦斯对亚瑟的注意没有持续很久。 瑞克轻声问劳伦斯：“我们是现在就说吗，还是……” “不，不。”劳伦斯马上挥手，“已经是中午了，让我们先一起好好吃顿饭。” 说完他推着瑞克走，副官表示他们已经做好准备，和治安官一起做引领。 安洁妮又跑到瑞克脚边要他抱，瑞克于是抱起她，然后让她坐在她的肩膀上，扛着她走。 这是安洁妮最喜欢的姿势。这样她就可以随时摸瑞克的金发，能因为瑞克高大的身躯变得比所有人都要高，能看到很远。 她扬起小手在瑞克肩上欢呼玩闹，朱丽叶在一旁保护着，脸上满是宠溺的笑容，劳伦斯在另一边，和瑞克谈起最近团里的情况。 乔纳森来到走在最后的亚瑟身旁，告诉他金狮团是在埃斯巴因发展起来的，他和瑞克与埃斯巴因的上代领主是非常亲密的朋友，和他的家人自然也是一样。他们见证了劳伦斯的成长，也见证了安洁妮的诞生，安洁妮很亲他这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叔叔。 亚瑟听着乔纳森的话，不知不觉地设想，像安洁妮那样的小孩子亲近自己的情况，很快他就露出厌恶的表情，他觉得被那种小肉球摸头发，或者抱住都很恶心，浑身难受。 治安府准备的食物很丰盛，劳伦斯表示这次是家宴，因此用餐的只有法瑞尔一家以及瑞克等三人。 亚瑟看着瑞克和乔纳森与对方聊他们的家事，私事，团里的事，他听不懂的事，所有这些事他都不敢兴趣，他始终沉默吃饭，并保持警戒。 直到他的沉默被突然凑到他身边的安洁妮打破。 ------------ 第226章 因为我不会改变 “大哥哥，你为什么总板着脸？”安洁妮睁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亚瑟不耐烦地回答：“因为没有可以笑的事。而且。” “而且？” “我在警戒。” “警戒？”安洁妮的大眼睛眨了眨，“警戒什么？” “什么什么？”亚瑟不耐烦的表情升级，“我是护卫，当然要时刻保持警戒。” 小萝莉的大眼睛又眨了眨。她显然不明白亚瑟在说什么，她评价亚瑟：“啊，真是一个怪哥哥。” 亚瑟又想打人了。 他看向朱丽叶，眼神里充斥着一句话：“快把你的孩子拽走！” 但朱丽叶没有拽走女儿，反而是安洁妮拽住了亚瑟的袖子。 亚瑟顿时僵住。 “你是瑞克叔叔的护卫，那，你比他强吗？” 亚瑟觉得他的太阳穴那里有什么跳了下。 “不强。” “那为什么你是他的护卫？” “我不知道。” “为什么你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你去问他！” 突然的大喊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亚瑟烦躁地挠了挠头。 朱丽叶向安洁妮招手：“过来，安洁妮，别打扰大哥哥吃饭。” 安洁妮眨眨大眼睛，在跑走的时候还不忘说一句：“怪哥哥。” 亚瑟握紧刀叉。 他确定如果他用刀叉做武器，在这种距离下投掷，他掷出的刀子或叉子可以精准地穿透小女孩那粉色的蓬蓬裙，刺入她的后背或屁股。 但攻击……是不行的。亚瑟无奈地叹气。 “攻击当然是不行的！”亚瑟体内的奈音大声说道。 亚瑟也用心声回答：“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啊啦，亚瑟居然不喜欢小孩子，我今天才知道呢。” “以前没遇到过这种小孩，我也是才知道。不过，不是所有的小孩我都不喜欢。” “哦？那怎样的小孩是你能接受的？” “理智，任何时刻都不失理智地判断，永远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哇，那样子的，就不是小孩子了吧。” “所以大部分小孩我都不喜欢。” “不过小孩子们，大概有他们自己独特的理论和判断吧。某种意义上说，亚瑟你也是小孩子呢。” 亚瑟切下一块牛肉塞进嘴里咀嚼。 他依然能感觉到安洁妮的大眼睛在看自己。 “我不是小孩子，也不会是老人。” “诶？为什么？” “因为我不会改变。” “诶？” “而且，我也活不到那种时候。” 饭后众人来到庭院，那里有许多亚瑟说不上名字的鲜花，黄色的，奶白色的，紫色粉色的等等，都开得鲜艳。 亚瑟很久没有看到花了。他刚刚知道，原来在庞托这样的寒冷地带也会有这么多种类的鲜花盛开。 朱丽叶带着安洁妮在庭院里游戏，乔纳森站在走廊外，不时回应安洁妮的呼喊，瑞克和劳伦斯站在一起，亚瑟站在距离瑞克一米远的地方，看瑞克和劳伦斯没有移动的迹象后，他倚靠上廊柱，两手抱胸，一脚微弯，看上去悠闲放松。 他的一半视野是庭院，一半视野是瑞克与劳伦斯。 劳伦斯的手里拿着酒杯，不时抿一小口酒下肚。 在开始话题前，他小声问瑞克：“那孩子……” 瑞克知道亚瑟离他很近，近到能听清劳伦斯和他的谈话。 “放心，没问题。”他微笑说道。 瑞克回头看了亚瑟一眼，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听清和劳伦斯的对谈，是瑞克让亚瑟跟来的真正目的。 劳伦斯又喝下一口酒。 “我真不想说。” “但那是你会来庞托的原因，不是么。会亲自来庞托，说明已经……没有办法了吧。” “如果有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都会去尝试，但是，真的没有了。” 他们都看着在庭院内游戏的母女。 劳伦斯深深吸气，然后说道：“在三天内，我连续收到教会与宫廷的通告。他们要求你撤离到更远的地方。” “更远？那是多远？我们已经撤离庞托，搬到雪原上还不行吗？” “在他们眼里，现在已经不行了。” “这次他们要把我们逼到什么地方？” “至少……要比萨伊玛塔大雪原还要更远，更远……” “进入无人探索过的雪山群吗？” “我很抱歉，瑞克。你知道他们的提议，呵，唯有这点，是永远不变的。” “加入宫廷或教会，金狮团就不再是金狮团，这点你清楚。” “莱斯特王子随时会发动战争，用武力登上王位，宫里的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会引发那些老家伙们的恐惧。在这样的局势下，金狮团的力量是任何一方都极度渴求的，包括莱斯特王子，这次加压，也有他的授意。” “我们有多少时间？” “六个月。” “只有六个月！？” “他们只愿意给两个月，是我态度强硬，他们才愿意延迟，六个月已经是极限了。” 瑞克慢慢攥紧手，再慢慢松开。 “瑞克，你知道我有多敬仰你，你是我的老师，我的挚友，我的亲人，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我没法再保护你，没法再保护金狮团。我……对不起。” 瑞克慢慢转头看劳伦斯，嘴角快速上挑，露出一抹苦笑：“别这样，至少你没劝我加入任何一方。” “我已经让你痛苦。”劳伦斯马上说道，“怎么能再亵渎金狮团的自由意志！？谁都知道你是无拘无束的金狮子，我绝不想看到你被关在牢笼里，被绑上锁链，成为权力和政治斗争的工具！” 瑞克再次扬起笑容，这次的笑容依然充满无奈，但多少减轻了苦涩。 他慢慢仰头看天，天空湛蓝，鼻尖是来自花园的芬芳，耳边传来的是女孩纯真的欢笑，如此美好的环境下，悬在黑暗中的利剑仿佛是一场幻影。 但瑞克知道，从他获得金狮子的称号，扬名天下，组建金狮团，这把黑暗中的利剑就如影随形。 现在这把利剑，已经离他越来越近。 即便如此，他依然想做一只自由自在的狮子，依然想保住金狮团的自由意志。 瑞克看向亚瑟。 ------------ 第227章 你拥有绝对纯净的灵魂 稍后修改 “大哥哥，你为什么总板着脸？”安洁妮睁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亚瑟不耐烦地回答：“因为没有可以笑的事。而且。” “而且？” “我在警戒。” “警戒？”安洁妮的大眼睛眨了眨，“警戒什么？” “什么什么？”亚瑟不耐烦的表情升级，“我是护卫，当然要时刻保持警戒。” 小萝莉的大眼睛又眨了眨。她显然不明白亚瑟在说什么，她评价亚瑟：“啊，真是一个怪哥哥。” 亚瑟又想打人了。 他看向朱丽叶，眼神里充斥着一句话：“快把你的孩子拽走！” 但朱丽叶没有拽走女儿，反而是安洁妮拽住了亚瑟的袖子。 亚瑟顿时僵住。 “你是瑞克叔叔的护卫，那，你比他强吗？” 亚瑟觉得他的太阳穴那里有什么跳了下。 “不强。” “那为什么你是他的护卫？” “我不知道。” “为什么你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你去问他！” 突然的大喊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亚瑟烦躁地挠了挠头。 朱丽叶向安洁妮招手：“过来，安洁妮，别打扰大哥哥吃饭。” 安洁妮眨眨大眼睛，在跑走的时候还不忘说一句：“怪哥哥。” 亚瑟握紧刀叉。 他确定如果他用刀叉做武器，在这种距离下投掷，他掷出的刀子或叉子可以精准地穿透小女孩那粉色的蓬蓬裙，刺入她的后背或屁股。 但攻击……是不行的。亚瑟无奈地叹气。 “攻击当然是不行的！”亚瑟体内的奈音大声说道。 亚瑟也用心声回答：“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啊啦，亚瑟居然不喜欢小孩子，我今天才知道呢。” “以前没遇到过这种小孩，我也是才知道。不过，不是所有的小孩我都不喜欢。” “哦？那怎样的小孩是你能接受的？” “理智，任何时刻都不失理智地判断，永远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哇，那样子的，就不是小孩子了吧。” “所以大部分小孩我都不喜欢。” “不过小孩子们，大概有他们自己独特的理论和判断吧。某种意义上说，亚瑟你也是小孩子呢。” 亚瑟切下一块牛肉塞进嘴里咀嚼。 他依然能感觉到安洁妮的大眼睛在看自己。 “我不是小孩子，也不会是老人。” “诶？为什么？” “因为我不会改变。” “诶？” “而且，我也活不到那种时候。” 饭后众人来到庭院，那里有许多亚瑟说不上名字的鲜花，黄色的，奶白色的，紫色粉色的等等，都开得鲜艳。 亚瑟很久没有看到花了。他刚刚知道，原来在庞托这样的寒冷地带也会有这么多种类的鲜花盛开。 朱丽叶带着安洁妮在庭院里游戏，乔纳森站在走廊外，不时回应安洁妮的呼喊，瑞克和劳伦斯站在一起，亚瑟站在距离瑞克一米远的地方，看瑞克和劳伦斯没有移动的迹象后，他倚靠上廊柱，两手抱胸，一脚微弯，看上去悠闲放松。 他的一半视野是庭院，一半视野是瑞克与劳伦斯。 劳伦斯的手里拿着酒杯，不时抿一小口酒下肚。 在开始话题前，他小声问瑞克：“那孩子……” 瑞克知道亚瑟离他很近，近到能听清劳伦斯和他的谈话。 “放心，没问题。”他微笑说道。 瑞克回头看了亚瑟一眼，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听清和劳伦斯的对谈，是瑞克让亚瑟跟来的真正目的。 劳伦斯又喝下一口酒。 “我真不想说。” “但那是你会来庞托的原因，不是么。会亲自来庞托，说明已经……没有办法了吧。” “如果有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都会去尝试，但是，真的没有了。” 他们都看着在庭院内游戏的母女。 劳伦斯深深吸气，然后说道：“在三天内，我连续收到教会与宫廷的通告。他们要求你撤离到更远的地方。” “更远？那是多远？我们已经撤离庞托，搬到雪原上还不行吗？” “在他们眼里，现在已经不行了。” “这次他们要把我们逼到什么地方？” “至少……要比萨伊玛塔大雪原还要更远，更远……” “进入无人探索过的雪山群吗？” “我很抱歉，瑞克。你知道他们的提议，呵，唯有这点，是永远不变的。” “加入宫廷或教会，金狮团就不再是金狮团，这点你清楚。” “莱斯特王子随时会发动战争，用武力登上王位，宫里的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会引发那些老家伙们的恐惧。在这样的局势下，金狮团的力量是任何一方都极度渴求的，包括莱斯特王子，这次加压，也有他的授意。” “我们有多少时间？” “六个月。” “只有六个月！？” “他们只愿意给两个月，是我态度强硬，他们才愿意延迟，六个月已经是极限了。” 瑞克慢慢攥紧手，再慢慢松开。 “瑞克，你知道我有多敬仰你，你是我的老师，我的挚友，我的亲人，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我没法再保护你，没法再保护金狮团。我……对不起。” 瑞克慢慢转头看劳伦斯，嘴角快速上挑，露出一抹苦笑：“别这样，至少你没劝我加入任何一方。” “我已经让你痛苦。”劳伦斯马上说道，“怎么能再亵渎金狮团的自由意志！？谁都知道你是无拘无束的金狮子，我绝不想看到你被关在牢笼里，被绑上锁链，成为权力和政治斗争的工具！” 瑞克再次扬起笑容，这次的笑容依然充满无奈，但多少减轻了苦涩。 他慢慢仰头看天，天空湛蓝，鼻尖是来自花园的芬芳，耳边传来的是女孩纯真的欢笑，如此美好的环境下，悬在黑暗中的利剑仿佛是一场幻影。 但瑞克知道，从他获得金狮子的称号，扬名天下，组建金狮团，这把黑暗中的利剑就如影随形。 现在这把利剑，已经离他越来越近。 即便如此，他依然想做一只自由自在的狮子，依然想保住金狮团的自由意志。 瑞克看向亚瑟。 ------------ 第228章 我想用手拧断你的脖子 稍后修改 “大哥哥，你为什么总板着脸？”安洁妮睁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亚瑟不耐烦地回答：“因为没有可以笑的事。而且。” “而且？” “我在警戒。” “警戒？”安洁妮的大眼睛眨了眨，“警戒什么？” “什么什么？”亚瑟不耐烦的表情升级，“我是护卫，当然要时刻保持警戒。” 小萝莉的大眼睛又眨了眨。她显然不明白亚瑟在说什么，她评价亚瑟：“啊，真是一个怪哥哥。” 亚瑟又想打人了。 他看向朱丽叶，眼神里充斥着一句话：“快把你的孩子拽走！” 但朱丽叶没有拽走女儿，反而是安洁妮拽住了亚瑟的袖子。 亚瑟顿时僵住。 “你是瑞克叔叔的护卫，那，你比他强吗？” 亚瑟觉得他的太阳穴那里有什么跳了下。 “不强。” “那为什么你是他的护卫？” “我不知道。” “为什么你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你去问他！” 突然的大喊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亚瑟烦躁地挠了挠头。 朱丽叶向安洁妮招手：“过来，安洁妮，别打扰大哥哥吃饭。” 安洁妮眨眨大眼睛，在跑走的时候还不忘说一句：“怪哥哥。” 亚瑟握紧刀叉。 他确定如果他用刀叉做武器，在这种距离下投掷，他掷出的刀子或叉子可以精准地穿透小女孩那粉色的蓬蓬裙，刺入她的后背或屁股。 但攻击……是不行的。亚瑟无奈地叹气。 “攻击当然是不行的！”亚瑟体内的奈音大声说道。 亚瑟也用心声回答：“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啊啦，亚瑟居然不喜欢小孩子，我今天才知道呢。” “以前没遇到过这种小孩，我也是才知道。不过，不是所有的小孩我都不喜欢。” “那怎样的小孩是你能接受的？” “理智，任何时刻都不失理智地判断，永远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哇，那样子的，就不是小孩子了吧。” “所以大部分小孩我都不喜欢。” “不过小孩子们，大概有他们自己独特的理论和判断吧。某种意义上说，亚瑟你也是小孩子呢。” 亚瑟切下一块牛肉塞进嘴里咀嚼。 他依然能感觉到安洁妮的大眼睛在看自己。 “我不是小孩子，也不会是老人。” “诶？为什么？” “因为我不会改变。” “诶？” “而且，我也活不到那种时候。” 饭后众人来到庭院，那里有许多亚瑟说不上名字的鲜花，黄色的，奶白色的，紫色粉色的等等，都开得鲜艳。 亚瑟很久没有看到花了。他刚刚知道，原来在庞托这样的寒冷地带也会有这么多种类的鲜花盛开。 朱丽叶带着安洁妮在庭院里游戏，乔纳森站在走廊外，不时回应安洁妮的呼喊，瑞克和劳伦斯站在一起，亚瑟站在距离瑞克一米远的地方，看瑞克和劳伦斯没有移动的迹象后，他倚靠上廊柱，两手抱胸，一脚微弯，看上去悠闲放松。 他的一半视野是庭院，一半视野是瑞克与劳伦斯。 劳伦斯的手里拿着酒杯，不时抿一小口酒下肚。 在开始话题前，他小声问瑞克：“那孩子……” 瑞克知道亚瑟离他很近，近到能听清劳伦斯和他的谈话。 “放心，没问题。”他微笑说道。 瑞克回头看了亚瑟一眼，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听清和劳伦斯的对谈，是瑞克让亚瑟跟来的真正目的。 劳伦斯又喝下一口酒。 “我真不想说。” “但那是你会来庞托的原因，不是么。会亲自来庞托，说明已经……没有办法了吧。” “如果有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都会去尝试，但是，真的没有了。” 他们都看着在庭院内游戏的母女。 劳伦斯深深吸气，然后说道：“在三天内，我连续收到教会与宫廷的通告。他们要求你撤离到更远的地方。” “更远？那是多远？我们已经撤离庞托，搬到雪原上还不行吗？” “在他们眼里，现在已经不行了。” “这次他们要把我们逼到什么地方？” “至少……要比萨伊玛塔大雪原还要更远，更远……” “进入无人探索过的雪山群吗？” “我很抱歉，瑞克。你知道他们的提议，呵，唯有这点，是永远不变的。” “加入宫廷或教会，金狮团就不再是金狮团，这点你清楚。” “莱斯特王子随时会发动战争，用武力登上王位，宫里的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会引发那些老家伙们的恐惧。在这样的局势下，金狮团的力量是任何一方都极度渴求的，包括莱斯特王子，这次加压，也有他的授意。” “我们有多少时间？” “六个月。” “只有六个月！？” “他们只愿意给两个月，是我态度强硬，他们才愿意延迟，六个月已经是极限了。” 瑞克慢慢攥紧手，再慢慢松开。 “瑞克，你知道我有多敬仰你，你是我的老师，我的挚友，我的亲人，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我没法再保护你，没法再保护金狮团。我……对不起。” 瑞克慢慢转头看劳伦斯，嘴角快速上挑，露出一抹苦笑：“别这样，至少你没劝我加入任何一方。” “我已经让你痛苦。”劳伦斯马上说道，“怎么能再亵渎金狮团的自由意志！？谁都知道你是无拘无束的金狮子，我绝不想看到你被关在牢笼里，被绑上锁链，成为权力和政治斗争的工具！” 瑞克再次扬起笑容，这次的笑容依然充满无奈，但多少减轻了苦涩。 他慢慢仰头看天，天空湛蓝，鼻尖是来自花园的芬芳，耳边传来的是女孩纯真的欢笑，如此美好的环境下，悬在黑暗中的利剑仿佛是一场幻影。 但瑞克知道，从他获得金狮子的称号，扬名天下，组建金狮团，这把黑暗中的利剑就如影随形。 现在这把利剑，已经离他越来越近。 即便如此，他依然想做一只自由自在的狮子，依然想保住金狮团的自由意志。 瑞克看向亚瑟。 ------------ 第229章 也许这样更好 亚瑟能感觉到，面具后的那张脸因为痛苦扭曲，却在发笑。 于是他摸上刺客的脖子。 “别杀他！” 劳伦斯突然大喊。 亚瑟的手收了回去。他继续用剑顶住刺客的脖子，然后扭头看劳伦斯，用眼神询问他的意思。 劳伦斯的呼吸还急促。他深吸几口气后说：“我知道他的目的，他是想警告我。” 劳伦斯张开双手大喊：“嘿！我已经让我的朋友离开庞托，进入死亡之地！难道这还不够吗！？你们还要怎样！？” 亚瑟转眼看向瑞克。 瑞克微微摇头。 亚瑟发生一声：“啧。” “听到了么，没脸见人的家伙，你的命保住了。”亚瑟敲了敲刺客的笑脸面具，“但为了让我的心情好起来，还得做点事情。” 说完，他又一根一根，掰断刺客另一只手的五指。动作比之前还更缓慢。 亚瑟感觉到压在身下的身体在颤抖抽搐，他两边嘴角上挑，在露出笑容的同时轻舔牙尖。他确定，这样他的心情好多了。 瑞克来到劳伦斯身边，问他：“刺客曾来找你？” 劳伦斯摇摇头：“没有，但我知道现在鹰巢的刺客为莱斯特王子服务。” 瑞克按了按劳伦斯的肩膀：“抱歉兄弟，我让你为难了。” “你在说什么。”劳伦斯用力抹了把脸，“明明是我该说这句话。瑞克，你理解我，我有朱丽叶，有安洁妮，有埃斯巴因的百姓，我不得不臣服，不得不放走这名刺客。” 瑞克点头：“是，我知道。” 说完，瑞克向乔纳森使了个眼色，乔纳森冲房顶喊：“好啦小子，再玩下去他没准就走不了了。” 亚瑟挺起身子：“你倒是提醒我他的下面也可以做点什么。” 乔纳森无声哼笑：“好了好了，亚瑟，放他走吧。” 心情已经好转，亚瑟利落起身，看刺客用手肘撑起身子，狼狈离开，然后跳下房顶，摆出不爽脸对瑞克说：“因为现在我在金狮团，多少要听你的才不杀他。” “谢谢你给我面子。”瑞克做出亚瑟一直讨厌的，诚恳的微笑表情。 奈音飘下房顶，回到亚瑟的身体里。 劳伦斯看到这一幕，确认亚瑟是契约者，现在他稍微明白，为什么瑞克会把他带在身边。他和妻女一起向亚瑟道谢，亚瑟冷着脸，简单说了一句：“这没什么” 安洁妮脱离母亲的怀抱，突然冲到亚瑟怀里，倒是让亚瑟惊愣。 也有点手足无措。 “谢谢你，亚瑟哥哥！”安洁妮仰着小圆脸，睁着大眼睛兴奋地说道，“原来你有这么厉害，怪不得瑞克叔叔会让你做他的护卫，那位栗色头发的姐姐也好厉害哦，决定了！我要把你们两个加入到我安洁妮喜欢的人的名单里去！” “哈？”亚瑟拧起眉毛，“那是什么鬼东西？” 安洁妮没有回答，“嘿嘿”一笑后转身跑回到母亲怀里。 亚瑟又听到奈音在他身体里感叹“啊啊好可爱真的好可爱啊”这种话。 亚瑟完全不能理解，究竟哪里可爱了？ 回程路上，瑞克让马减慢速度，来到亚瑟身边，问他：“似乎你对刺客有点敏感？以前有过相关经历？” 亚瑟没有马上回应，他慢慢地瞥瑞克一眼，然后看回前方，略带不爽地“嗯”了一声。 “能分享一下吗？毕竟有些情报共通才能产生最大效益。” 亚瑟拧了拧眉：“那算是什么情报。” “我从奥治维奇的魔法导师们那里，多少听到一些……经过。” “那你还问我。” “可我不知道你们离开奥治维奇以后的事。” “你为什么想知道？” 亚瑟又看到瑞克那诚恳的微笑。 “啧，算了算了，告诉你也无所谓。” “请细致一些。” 反正回程的路上没有事做，有乔纳森和奈音警戒，环境也允许，亚瑟于是将他们离开奥治维奇后，带上霍金斯旅行的事告诉瑞克，其中，老伊翁克莱他们的部分被简化。 “这么说来，你的忍耐力不错。”瑞克用夸赞的语气说道，“你比别人认为的理智。”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认为。”亚瑟随口回。 “哈……也是。”沉默片刻后，瑞克说，“今天和劳伦斯领主会面的事情，我希望你不对其他人提起，当然，如果有人问你今天的经历，我希望你能避开一些真实。” 亚瑟瞥瑞克一眼，说：“我什么也不会说。” 瑞克微笑：“感谢你的理解，亚瑟，抱歉要你做这种不诚实的事情。” 瑞克的话让亚瑟第一次想到，自己是不是一个诚实的人？ 瑞克看向前方，感叹般说道：“金狮团面临着许多问题。有些是不可逆转的，也许无论我怎样挣扎，都无法改变。我很遗憾，亚瑟，你没有在金狮团最强大的时刻到来。” 亚瑟看向瑞克。 瑞克也看向亚瑟，脸上依然挂着充满魅力的微笑：“但是，也许这样更好，你说是吗？” 几秒后亚瑟回答：“我不理解你在说什么。” 瑞克笑出了声音。 进入营地后，瑞克告诉亚瑟，他的护卫任务至此结束，他表现得很好，让他很满意。 亚瑟没说什么，任务既然结束，他便想回六队。但刚走出一步，他突然想起什么，连忙扭转马头，又回到瑞克身边。 “怎么了？”瑞克问道。 “差点忘记。”说着，亚瑟掏出瑞克的手帕递过去。 瑞克刚要接，突然一阵风吹来，亚瑟以为瑞克已经接住，手上松了力量，手帕被吹落在地。 亚瑟下马走过去，捡起手帕，在走回的途中，他展开手帕，抖掉沾在手帕上的雪，轻拍过后将方形手帕对折，然后再对折，折成一个手掌大小的方块，然后他的指尖扫过手帕的边线，在转过一个直角后，又扫过一条边线。 完成这些细小的动作后，他正好走回到瑞克身旁，他举起手帕，说：“还你。” 亚瑟不知道，瑞克看着他折叠手帕，做那些细小的动作，眼前的场景与记忆重叠，瑞克看着亚瑟，仿佛看到那个早已远去的人。 ------------ 第230章 我很抱歉 亚瑟觉得瑞克的表情不对。眼神不对，行为也不对。 几秒后他晃了晃手：“你不要了？” 乔纳森也看到亚瑟做那些动作，他知道瑞克在经历什么，其实他自己也是一样，他轻拍瑞克的肩膀，瑞克慢慢伸出手，拿回手帕。 他轻声说：“谢谢。” “物归原主不需要感谢。” “物归原主并不总会发生。”瑞克微笑道，“很多时候，失去的就是永远失去了，再也无法追回，无论多么努力地……阻止。” 瑞克举起手帕：“所以，每一次物归原主都值得感谢。” 沉默地看着瑞克两秒后，亚瑟转身上马，在扭转马头回六队之前说：“你已经累到说胡话了。” 在亚瑟渐渐走远时，瑞克提高声调问亚瑟：“你也很累，今晚还会来吗？” 亚瑟头也不回地说：“在打败你之前，我不会累，洗干净脖子等我吧。” 亚瑟走远后，乔纳森笑道：“他让你洗干净脖子呢。” 瑞克耸肩：“这点我无所谓，反正在这里，水是从来不缺的。” “你……想起他了吧？” “你不也是。” “瑞克，如果亚瑟做了许多事，你必须履行承诺，你会告诉他什么？” “告诉他实情。” “全部？” “我会告诉他所有我知道的。” “你不担心吗？” “我相信他能够处理。” “可这样真的可以么？毕竟尤莲达一直隐瞒他。” “尤莲达既然让他旅行，就已经做好他会得知真相的心理准备。她可是不能小瞧的啊，乔。” 瑞克和乔纳森用几天的时间研究劳伦斯给他们的地图和日记，面对连名字都没有的荒芜之地，瑞克不想冒险，提出第一次由他单独进入尝试，但被乔纳森拒绝。 二人第一次入山的目标很明确，尽量走远，熟悉地形，做标记。 尽管他们都有地图的准确率不会很高的心理准备，但真正入山群之后，他们还是很快受到连番打击。 他们一边顶着越来越强劲的风雪，承受着完全不同等级的严寒，呼吸着更加稀薄的空气前进，一边修正地图，在不适宜继续前进后，乔纳森使用魔法，两人又强行前进一段时间，直到阳光开始减弱。 第一次进入，过夜是绝对排除在外的选项，二人马上开始返回。在返回的路上，乔纳森选择几处地势适宜的地方，用魔法制作山洞作为休息站。 他们在一处山洞里短暂休息，并尝试生火，但极度的低温使得火石难以使用，最终还是乔纳森使用魔法，他们才得到短暂的温暖。 但火焰温暖他们冰凉的肌肤，却不能温暖他们的心。 他们走得并不远，却已经连生火都做不到，二人对视，都陷入沉默。 金狮团在被一步一步逼到死路，这是他们都清楚的。 乔纳森拿出一个木制的小杯子，走到洞口处挖一杯雪，走回来放在火边，很快杯子里的雪化为雪水。 乔纳森把冒着热气的杯子递给瑞克。 瑞克知道乔纳森在酝酿着什么。 在他慢慢喝水，让热度穿过喉咙，浸透全身时，乔纳森说：“亚瑟那小子虽然狂放不羁，但有时候，他是对的。为什么我们不可以，瑞克？” “严寒把你的脑子冻住了吗，乔？” “不瑞克，我可以战胜严寒，可以在这种风雪里生存，但我不确定金狮团的团员们能。” “刚进入大雪原的时候大家都不适应，但我们挺过来了，不是吗？” “大雪原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比起这里已经是天堂了！”激动地说完，乔纳森重重叹气，“你忘记撤入大雪原时，我们失去了多少人吗？你认为如果撤入这个冰雪地狱，我们还能有多少人？” “小心乔。”瑞克敲了敲太阳穴，“你的想法是致命的。” 乔纳森露出嘲讽的苦笑：“好像这里不是致命的一样。” 瑞克沉默了，乔纳森继续道：“比起屈辱的活，我宁愿潇洒的死，我相信金狮团的同伴们大多和我一样，并且，也许这里也不是完结，也许屈辱的活，最终也会变成屈辱的死。” 瑞克深深叹气。 “你是金狮子，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做到一呼百应，趁金狮团还有力量，还没被他们撕碎，我们还能做什么！瑞克！” “你真的这样想吗，乔？”瑞克抬脸，看向乔纳森的双眼。 “为什么不？你明知道他们是想一点一点消灭我们！”乔纳森张开双手。 “我知道。”瑞克说得坦然，“我知道我这样说很不负责，甚至算是混蛋，但，乔，有比金狮团还重要的。” “操！瑞克！”乔纳森气得瞬间站起，转身走出几步，面向岩壁。 他叉着腰，仰头看低矮的岩壁，看火光映出的黑影。 “我曾经劝过你，瑞克，塔是凡人的禁地，可你还是进入了，看看塔对你做了什么，看看罗蕾莱把你变成了什么！” 乔纳森转身，看回瑞克。 “告诉我，现在的你，是不是只为那个小子活，是不是连金狮团也一样！？” 沉默许久后，瑞克缓缓说道：“我很抱歉，乔。” 在巨大的失望过后，乔纳森强抿着嘴，摇头说道：“不，瑞克，你不该向我道歉，你该向金狮团的团员们道歉。或许，还应该向你自己道歉。” 就在气氛凝重，双方都陷入沉默时，突然出现的声音令对视的两人同时转移视线。 距离火堆不远处的土地突然松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下面。 两人快速拿出武器警戒。 松动的土地慢慢拱起，很快，一只雪白色，覆盖着寒冰硬甲的蝎子爬了出来，那蝎子有近半米的长度，一对螫刺雄壮用力，后腹部高卷粗壮，尖长的尾刺像全身的硬甲一样，是寒冰般近乎透明的颜色。 “劳伦斯的笔记里记载着这种蝎子。”瑞克说道。 “我记得。”乔纳森回应，“笔记里还说这东西很危险。” 瑞克耸肩：“看也能看出来。” 瑞克刚刚说完，就发现和一般的蝎子构造不同，眼前这只蝎子的尾刺下方似乎有一个柔软可收缩的小口，他眯起眼睛想仔细看那个小口，却见那小口突然收缩，射出一股浅蓝黏液，直射向乔纳森。 ------------ 第231章 你失态了 “乔小心！”瑞克顿时大喊。 好在乔纳森足够专注，他及时侧身，闪过那道黏液。 那道黏液落在他们装食物的袋子上，很快“滋滋”声响起，黏液开始腐蚀皮袋和袋里的食物，散发出白烟和刺鼻的气味。 瑞克和乔纳森看向彼此。 “笔记里可没记载这个。”乔纳森说道。 “要是有记载，或许就有伤亡了。”瑞克说道，“近身攻击有风险，你用魔法解决吧。” 乔纳森点头，发动魔法，然而他正发动时，第二道黏液射出，乔纳森连忙闪避，那道黏液这次落在篝火上，两者相融引发爆炸，冒出更多白烟和刺鼻的气味，难以呼吸，乔纳森在顷刻之间逆转魔法，紧急使用防护魔法，透明护罩包住他和瑞克，令两人免伤爆炸冲击。 逆转魔法对精神力损耗很大，乔纳森一时靠住岩壁，让身体和精神能有一个缓冲。 瑞克将一块岩石砍成数个小块，用岩石砸那只蝎子，蝎子躲过一次，但没有躲过第二次，他的身体被砸烂，流出蓝色的体液，和它射出的淡蓝黏液一样，也具有强腐蚀性。 但现在不是仔细观察的时候，洞里都是白烟和刺鼻的气体，视线不清也无法呼吸，确定蝎子死亡后，瑞克拽住乔纳森，两人快速离开山洞。 但就在他们大口呼吸的时候，他们看到山洞内部的土地开始大范围松动，更多蝎子爬了出来，都举着大而壮硕的螫刺，和尖锐的尾刺，一副要对两个突然出现的人类发起群攻的姿态。 “看来它们不是珍惜物种。”乔纳森用玩笑的口吻说道，“你说它们是不是想吃我们？” “也许这处山洞的下面正好是它们的巢穴，在它们看来，我们是闯入它们领地的入侵者。”瑞克回答，“无论是什么原因，它们的危险性是肯定的，如果它们大量存在在雪山群里，就必须要研究。” “好，我抓一只回去给克里斯汀，她是动物方面的专家。” “然后把山洞封上。”瑞克严肃说道，“抓一只活体，剩下的全部消灭。” “是，团长。”说完，乔纳森举起剑，在发动魔法的同时做出劈砍的动作，使出魔法剑技，整个山洞顿时碎裂，山洞中的蝎子们也变成爆出浅蓝浆液的一块块碎片。 只剩下他用魔法保护的一只蝎子，最终落入他手里。 克里丝汀用三天时间研究瑞克和乔纳森带给她的蝎子活体，由于这是全新的物种，还没有命名，在克里斯汀向瑞克和乔纳森报告她的研究成果后，三人将这种蝎子命名为雪山岩冰蝎。 两天后，有第一次入山的经验，瑞克和乔纳森在更好的准备下二次入山，这次他们走得更远，在遭遇雪山岩冰蝎时第一时间做正确的处理。 第三次进入，他们带上一队队长杜兰，三队队长克莉丝汀，和六队队长卡珊大妈一起。途中他们遭遇其它生物的攻击，发现它们从未见过的美妙植物，并最终到达新的距离。 已经走出很远，都没有找到适合居住的地方，瑞克感到他的心在煎熬。虽然三位队长都有了应对极地生物的经验，也能够忍受极地的环境，但只是这样还远远不够。 乔纳森能从瑞克的脸上看出焦虑与担忧。 “也许是我们要做出选择的时候了。”乔纳森安慰瑞克，“如果我们能在这极寒之地找到能够居住的地方，那么就是上天要我们忍耐，如果找不到，我们绝不会乖顺到自杀，那不是金狮团。” “交给上天来决定么？”瑞克带有一丝无奈地问道。 “对，交给上天。”乔纳森挑了挑嘴角。 他们同时仰起头，看向湛蓝的天空。 相隔几天的第四次进入，瑞克和乔纳森带上除汤姆外的所有队长，并且准备得更加充分。 在到达更新的距离后，太阳越过最高点，开始下落。乔纳森知道瑞克不甘心，但他们依然避免过夜，所以他小声提醒走在最前的瑞克，是时候返程。 “我们下次再来。”乔纳森追上瑞克，凑到他耳边说道，“带更多的人，更多物资，可以尝试过夜。” “我们已经走出很远，为什么还没有？”瑞克依然看着前方，然而能看到的，只有无尽的白雪与冰川，他那雄狮般的双眼映现出痛苦与迷茫，他轻声喃喃，“真的没有吗？上天不愿让金狮团维护享受和平吗？” “瑞克！”乔纳森用力推瑞克，让他看向自己，警告他，“你失态了。” 瑞克露出无奈的苦笑。 “先回去，我们还有时间。”乔纳森安慰瑞克，“也许再翻一座山，就有了，如果没有，就翻两座，再没有，就翻下一座，如果这是你希望的话！” “我希望的……”瑞克转身，再一次看向远方。 他自问，这是他希望的吗？ 就在他即将转身，带队回程时，逐渐偏移的阳光突然照亮某处，他的余光瞥到光与暗的交汇，他瞬间扭头看去，指向那光与暗的交汇地，大喊：“看那里！那是什么！？” 杜兰快速上前几步：“好像是……是峡谷！” 其余队长都赶到杜兰身边。 “真的！好像真的是峡谷！” “这种地方竟然有峡谷？” “峡谷下面会有什么？” “那里会不会暖和一点，不会一直有这么大的风雪？” “去看看吗？” 所有人都看向瑞克。 瑞克看向乔纳森：“我们带的东西，足够度过今晚么？” 乔纳森点头：“不出意外的话，可以。” “好。我们去峡谷！” 瑞克一声令下，所有人向峡谷前进。 在距离阳光消失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他们终于到达那处被群山包围的峡谷平原，风雪顿时减弱，长时间肆虐耳朵的呼啸风声，和肆虐脸庞的冰雪减弱，众人竟一时不适应。 随着他们越发深入，就越感觉到温度的提升，灰白岩壁上附着的苔藓和一些雪白的植物就越茂盛。 乔纳森看瑞克的表情，调侃道：“现在你是不是要说，感谢上天？” ------------ 第232章 这里将是我们的新家 瑞克扯下厚重的毛帽子，仰头大口呼吸，然后说：“我确实要感谢，但不是上天。” 他慢慢低头，看向乔纳森和几位队长：“我要感谢你们。” 几位队长露出笑容。 “我和乔什么也没说，就带你们来了，但其实，我想你们多少能猜到我们此行的目的。” 瑞克展开手。 “几天前劳伦斯召见我，告诉我他已经被教会和宫廷下最后通牒，必须将金狮团驱赶到更远的地方，就像当初驱赶我们离开苏亚雷斯，然后又离开庞托一样。” 没有一位队长露出惊讶的表情，他们都知道这是必然发展。 他们都清楚，金狮团面临着什么。 “我以为终雪山不会有适合我们生存的地方，但我们找到了，如果上天希望是这样的话……” 瑞克再次仰头。 “这种距离，对教会和宫廷来说，足够了。” 乔纳森说：“峡谷地势容易遭受攻击，但我想除了金狮团，没有军队能进入这里。比起大雪原，我们在这里有更加稳固的天然屏障。” 瑞克看向诸位队长：“你们觉得呢？” 几位队长互相看看，最后一队队长杜兰说：“我们从来都不在乎环境，瑞克，我们追随的是你。” 瑞克微笑，向所有人道谢，然后他抚摸着灰白岩壁，告诉众人：“这里将是我们的新家。” 有人举起双臂欢呼，有人鼓掌，有人仰头看向四周高耸的岩壁感叹。 无论如何，这个结果已经确定，瑞克的心情复杂，乔纳森感觉到了，他一如既往地站在瑞克身边，按他的肩膀，在他转头看过来时扬起笑容。 那是属于他们的“共渡难关”笑容。 看到这笑容，瑞克的表情放松了些。几秒后他说：“从大雪原到这里的路不适合运输，也不适合行军，有改造的必要。” 乔纳森点头：“我想到了。短时间内适合做这件事的，恐怕只有魔法师。” “别忘记霍金斯。” “哈，我可没打算让他闲着。” “嗯，是时候让他跟你了。” “另外，虽然我们现在使用的已经是耐寒的西里恩马，但这里的温度，不知道西里恩马能不能适应。” 瑞克下意识地揉捏下巴，说道：“马匹确实是个问题，我想先在这边建造稍微暖和些的马厩，或者人马共同的房屋，让通过的马有一个适应的过程，如果实在不行，就从北方购买更加耐寒的彼辛斯长毛牦牛，如果西里恩马都不行，那就是我们的唯一希望。” 乔纳森认同地点头：“确实，但愿我们不会用到彼辛斯长毛牦牛，那东西的价格可是一匹西里恩马的三倍。” 瑞克摇了摇头：“不是想省钱的时候了乔，如果西里恩马不行，而彼辛斯长毛牦牛可以，那就是我们的运气。” 乔纳森苦笑了下，然后说：“我有一个想法，这里没有树木，我们没法获取木材，一开始要靠人力拉木材建造房屋会很困难，不如我先用魔法制造一处简易的山洞，让人和马都能在山洞里取暖休息，这样我们就能很快知道需不需要大出血。” 瑞克把乔纳森上下看过一遍，说：“你的精神力还可以吗？白天你已经多次施法。” 乔纳森故意做出惊讶的样子，然后说：“距离你上一次小瞧我，好像已经有百年之久！想不到我竟然会怀念！” 瑞克无奈地笑了笑，就像他小时候常对乔纳森做的那样，迅速伸手，刮了下乔纳森的鼻子。 “没办法，万一你倒下，背你回去的是我，你可比十年前沉多了。” “嘿！你也比十年前胖了不少，老家伙！”乔纳森没好气地白了瑞克一眼，两人互相看着，同时大笑起来。 众人花费一段时间走到峡谷的尽头，挑选合适的地方，辅助乔纳森打造出一处近十米深的洞穴。 太阳已经落山，瑞克决定在峡谷山洞里过夜。初次过夜，所有人都不敢大意。洞口始终有人值守，每一个人都保持警戒，以防有夜间活动的捕食者突然扑来，或像当初的雪山岩冰蝎一样突然自地下钻出。 但直到后半夜，什么都没出现。峡谷内十分安静，洞**更是静得只有众人的呼吸声，篝火的燃烧声。只有在洞口值守的人才能听到不时传来的风声，带着属于峡谷的悠远长音。 到这时，众人才开始轮班休息，夜晚安全度过。 有安全过夜的经验，大家对峡谷做新家园的信心增加不少。 这次行动过后，探索工作结束，金狮团开始进行搬家的工作。 乔纳森召唤霍金斯和他一起用魔法改造终雪山的道路，这是漫长的工程，对于霍金斯的理解和沉默，乔纳森很欣慰，在他们工作的同时，乔纳森终于满足霍金斯的愿望，开始和他讨论魔法等学识研究。 尽管每次进山都会冻成冰块一样，但因为能挖掘乔纳森这个“魔法知识与技巧的宝库”，每次去，霍金斯都像是吃下魔法药剂一样兴奋，然后打着颤流着鼻涕回来。 连续数天，霍金斯从早到晚离开六队，和乔纳森在一起，卡珊大妈对此不闻不问，而且每次回来他都筋疲力尽，一副精神力耗光的样子，倒头就睡，有时连饭都顾不上吃，他的同伴们知道，霍金斯是去出任务了，而且是很艰苦的任务。 大家都想帮助他，但因为从一开始乔纳森就表明要保密，因此面对同伴们疑问的眼神，霍金斯只能歉意地微笑，无奈地表示他不能说。 亚瑟推开睁着大眼睛追问的龅牙比利，告诉霍金斯：“只要你安全就好，有任何需要，随时找我们。” 虽然只是平淡的一句话，霍金斯却觉得受到鼓舞，他用力点头，然后像往常一样，倒上床呼呼大睡。 经过乔纳森和霍金斯近半个月的连续奋战，连接大雪原到峡谷的初步道路终于通畅。 瑞克知道，是时候让队长以外的成员加入进来，但他依然谨慎，第一次有普通团员进山，他只让十几名战斗力最强的一队队员参加，并带上三匹西里恩马尝试。 ------------ 第233章 狂妄是年轻人的特质 最终所有成员成功到达，但三匹马里一匹死在路上，一匹受伤，无法前进，队员只能解除它的痛苦，最终一匹年轻力壮的马成功到达峡谷洞穴，但身上多处冻伤，暂时不能使用。 安顿好众人后，瑞克向乔纳森使了个眼色，乔纳森无奈地感叹：“要大出血了。” 瑞克安慰他说：“别担心，在你我死前，金狮团的钱还够用。” 乔纳森再次感叹：“怕就怕你我一死，金狮团就没钱了。” 一队队长杜兰和三名一队队员留守在洞穴，在照顾伤马的同时开始尝试建设。 瑞克来到六队时，亚瑟正和卡珊大妈激战。 亚瑟和以往一样灵活，但维特，奈音和霍金斯都能看出来，亚瑟的动作里少了一丝流畅。就连布朗和龅牙比利也感觉到，似乎有哪里不对。 走来的瑞克也看出来了。 他和卡珊大妈打招呼，终止她和亚瑟的对战。 卡珊大妈喘着粗气，一脸不爽地大吼：“见鬼瑞克！你就是不想让我痛扁这臭小子是不是！？” 瑞克微笑着举起双手摇了摇：“怎么可能，只是凑巧罢了，再说，看起来……并不像是你在痛扁他。” 卡珊大妈恶狠狠地扭头，吐出一口涂抹：“这次又是什么鸟事！？” 瑞克回答：“还是任务。” 卡珊大妈鼻子用力出气，同时手放松，巨大的流星锤掉落在地，发出一声巨响，地面被砸出坑。 亚瑟停止作战姿态，收剑回鞘。这时瑞克走来，突然伸手摸向亚瑟左腰，问他：“是不是伤得很重？” 亚瑟完全没有预料到瑞克的动作，他几乎吓得一激灵，收剑的手快速打开瑞克的手，并怒吼：“别碰我！” 亚瑟的反应显然也出乎瑞克的预料，他快速收手，并抬起，做出无意冒犯的动作，甚至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我只是担心你的伤。” 亚瑟瞪着黑眼睛，手攥着剑柄说：“我没事，不用你担心。” 瑞克叹了口气：“也许昨晚我不该那么用力。” 亚瑟马上回：“如果你不用力，那我就从努力打败你，变成努力杀死你。” 瑞克一边将手移到身后做手势，示意卡珊大妈压制情绪，一边对亚瑟说：“你是不是有点狂妄了？” 亚瑟扬起下巴回应：“狂妄是年轻人的特质。” 瑞克无奈地笑了笑，然后走到卡珊大妈身边，与她低语。 亚瑟走回到同伴身边，脚步还没停，就被维特按住肩膀。 “你受伤了？” 亚瑟脸上仍带有嫌疑表情，他一边抬起手背抹嘴一边回：“昨晚不小心被那家伙打中了。” 维特转脸看奈音，奈音露出无奈的表情。 结束与卡珊大妈的交谈后，瑞克再次走到亚瑟身旁，问他：“你有牧牛的经验么？” “牧牛？”亚瑟觉得瑞克问的问题很奇怪，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微微摇头后回答，“没有。” “没有也没关系。”瑞克叉着腰，看向远处说道，“新任务，你领一队人去迎接抵达庞托镇的老哈士他们，帮助他们将一批彼辛斯长毛牦牛运抵营地。” 既然是任务就没什么可说的，亚瑟看到卡珊大妈在看他这边，他想等瑞克走后，她会做详细的安排。 亚瑟看过身旁的同伴后，问瑞克：“那里有没有树？” 瑞克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回答亚瑟：“很遗憾，没有。你喜欢树？” “算是吧。”顿了下亚瑟说，“没有树，那也听不到啄木鸟的声音了。” 瑞克的表情有些复杂：“我很抱歉。” 亚瑟微微皱眉：“你干嘛道歉？” “是我让这一切发生。”瑞克摊开手。 “不然呢？”亚瑟反问，“你还有其他选择吗？” 隔了很久，瑞克才轻轻道出一声：“不。” 在转身离开时瑞克向卡珊大妈做出手势，离去后卡珊大妈走到队伍前，粗鲁地大吼：“好了小兔崽子们，有活干了！” 因为两名六队的副队长在，亚瑟以为这次任务，两位副队长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就好。但这显然和瑞克对他说的话不同，果然，接下来卡珊大妈用她的粗嗓子喊：“臭小子亚瑟领队！” 亚瑟不明白，但他没想问，也没想违背。既然只是运输任务，他允许呜伊和他一起去。由他打头，领部分六队人马向庞托镇出发。 亚瑟不知道，和他每天都喂呜伊吃肉有没有关系，比起来金狮团之前的那段旅程，呜伊的成长速度明显加快了，现在的它已经有一只成年猫咪那么大，亚瑟的腰包显然已经不能再做它的温暖小窝，亚瑟也不能让他时时随身，小家伙为此伤心好一段时间。 好在亚瑟每天固定拿出一段时间和它玩耍，无论多累多困，或者受伤疼痛，它都和呜伊亲密一会，那是呜伊每天最开心快乐的时光。 队伍在中午赶到庞托镇，老哈士看到领队的是亚瑟，灰白眉毛顿时挑高，几乎和杂乱的发际线平行。 亚瑟看到哈士的身边跟着几个五队的人，其中一个是杰拉德。 下马后亚瑟向哈士走，哈士冷着脸，杰拉德冷着脸，其他五队成员满脸好奇。 “亚瑟，是你来了？” 突然有声音传来，亚瑟顿时扭头，看到汤姆自后方闪出，向自己招手。 亚瑟愣了下，然后慢慢轻点下颚。 亚瑟没想到会是汤姆。 “怎么样？”老哈士问汤姆。 “都安顿好了，去店里吃过午饭我们就启程。”汤姆回答。 “好。”老哈士招呼到达的六队成员们，“都下来，和我们一起吃午饭，然后启程。” 众人于是下马，跟着汤姆走出的店伙计一边招呼众人，一边帮忙牵马，队员们随雷米尼斯和夏洛特进入店内，剩下维特和奈音跟在亚瑟身边，布朗和龅牙比利想去和杰拉德打招呼，但杰拉德看到他们走向他，就立刻转身走了。 “我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龅牙比利抱怨道，“自从他去五队之后就变得像是不认识我们了一样！这到底是为什么？” ------------ 第234章 别急，团长不是派那小子来了 “他以前也不怎么爱搭理我们。”布朗安慰道。 “但以前，我是说在他去五队之前，也不至于完全不理我们。”龅牙比利还是不理解，他的表情沮丧，“唉这可怎么办！怎么和老布伦交代？他可是让我看着他的啊！” 亚瑟想起老布伦嘱托他的画面，嘴角微微抿起。 维特拍了拍龅牙比利的肩膀，安慰他：“好了好了，就算他不理你，平时不也能看到他么，他实力不差，而且看起来他在五队过得也不错。” “但他看起来……比以前更不爱说话了。”布朗喃喃道，“不知道和他的耳朵残疾有没有关系……” 虽然布朗后半句话的声音很小，但大家都听到了。 龅牙比利马上接话：“啊这一直是个谜啊，他说是他不小心自己弄的，但要怎么不小心才会有那么整齐的切口？” “谁知道呢。”布朗叹气，“我总觉得他比以前阴沉许多，我都快不认识他了。” 维特同时轻拍布朗和龅牙比利的肩膀，微笑着说道：“好啦好啦，不知道的事，再想还是不知道，无法改变的事，再怎么讨论也无法改变，所以我们现在最该做的是什么？” 布朗和龅牙比利一起看向维特，同时问：“是什么？” 维特指向店门，笑道：“吃饭。” 三人打闹时，亚瑟说出一声“走吧”并率先走进店内，众人随他进去，和队友们一起吃饭，准备午后启程。 亚瑟偶尔能感觉到来自杰拉德的视线。那视线短暂，隐秘，像隐藏着不可告人的脏污，必须遮掩。 亚瑟感到不舒服，但他没有看杰拉德，也没有任何阻止他看自己的意思。他知道他是因为老布伦，所以对杰拉德比对别人宽容。 但终究，对他而言杰拉德只是普通人。 让亚瑟意外的是汤姆。 他觉得他和汤姆除了一次短暂交战之外几乎没有交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汤姆时，竟然有一种亲切感。 因为不能理解这份亲切感，亚瑟对汤姆有些无措，他没能拒绝汤姆和他坐一桌吃饭，没能拒绝启程后和他并排行走，并不大主动地和他聊天。 汤姆说的都是亚瑟无法理解的话，亚瑟的回应也无非就是“嗯”，“哦”，“是么”，“还好”，“知道”，“不知道”等等。但就在这样几乎单方面的“聊天”中，亚瑟没有感到他以为会出现的厌烦，他心中的亲切感仍在。 于是他越发觉得不可思议，也就越发无法拒绝汤姆。 于是他一路“嗯嗯啊啊”地应付着汤姆的话题，一路思考，他并不怎么认识这个人，为什么会对他有亲切感？这是他的个人魅力，还是什么？ 思考中，亚瑟听到来自高处，悠远的啄木鸟啄树的声音，他仰头看去，明知道不会看到什么，还是寻找着去看。 想到搬到新地方就看不到周围高耸的树木，亚瑟多少觉得遗憾。毗邻营地的森林是亚瑟唯一喜欢的地方，虽然一切都覆着一层白雪，但这些苍郁的树木让他有家的感觉，那个被边境森林环绕的小木屋。 “你在找什么？”汤姆问道，“难道是啄木鸟？” 亚瑟低下头：“没有。” 汤姆露出微笑：“很多人觉得你粗鲁狂妄，但我觉得你不是那样，实际上你很敏感，也比你认为的感性。” 亚瑟皱起眉头。他本想反驳，但觉得反驳没意义，就改成：“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 “所以他们觉得你粗鲁狂妄。”汤姆耸了耸肩，“虽然你不在乎，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原谅他们，要知道，雇佣兵都是用命挣饭吃的家伙，他们大多不善表达，但他们的本性都不坏，这是金狮团和其它雇佣兵团不同的地方。我们不只是为了钱，我们有我们的目标和底线。” 亚瑟打断汤姆：“我和我的同伴只是一名过客，你应该清楚。” 汤姆看着亚瑟严肃的面容，笑容依旧，只是无奈地挑了挑嘴角。 在他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原本安然行走的牛群突然暴动，随着几声惊慌的嘶吼，牛群突然转向奔跑。 突然发生的异变令包围牛群的队员们惊慌失措，彼辛斯长毛牦牛那比成年马还高出一头的巨大体型轻易撞开包围的队员，整个队伍瞬间混乱。 老哈士着急地看向汤姆，比起牦牛失控，他更怕汤姆受伤，好在汤姆控制马后退，避开牦牛的冲撞。他看到老哈士焦急慌乱的面容，对他说：“别急，团长不是派那小子来了。” 在汤姆说出这句话之前，亚瑟已经先所有人一步稳住马，并稳抓缰绳，一边骑马奔向牦牛奔跑的方向，一边冲队伍大喊：“都别慌！稳住！五队你们负责控制尾部！布朗！你们继续控制左侧！比利！给我稳住右边！雷米尼斯，夏洛特！你们负责照顾伤者！倒下的家伙，给我在半分钟内让你们的马闭嘴！” 亚瑟和维特对了下眼神，维特点头，放慢速度，和亚瑟拉开一定距离，准备在牛群转向时控制。 亚瑟狠抽马鞭，虽然胯下是不以速度见长的西里恩马，但他还是很快赶到牛群前方，他想用马鞭控制牛群减速，再掉转方向，但他又怕伤到这些牛群，毕竟在之前和汤姆的交谈中他得知这些牦牛的价格不菲，购买它们并运到庞托镇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 奈音飘浮在亚瑟身边，她问亚瑟：“要动用力量吗？” 现在的情况在亚瑟看来还不算紧急。比起控制住牛群，他认为更需要动用能力的是找出牛群突然暴躁奔跑的原因。 亚瑟还没说话，奈音和呜伊就都理解他的心思。 奈音探查四周，呜伊飞到奔跑的牛群前方，张开满是尖利白牙的嘴，突然吐出火焰，像一道火柱般的火焰没有喷射向牛群，而是喷射向恰好距离牛群前方一米左右的距离，划出一道火焰界线，界线内的白雪瞬间被火焰融化，土地裸露，点点余火燃烧间，变为焦黑的土地散发白烟和焦味。 ------------ 第235章 今天的狗屎运是灰熊 牛群因突然迸发的火焰受到惊吓，一阵嘶吼后猛然转向，呜伊跟随着飞过去，再次在前方一段距离处吐出火焰，牛群再度被迫转向，跑向维特所在的方位。 维特抬起手臂，呜伊马上飞到他的手臂上，继续喷火，控制牛群彻底扭转角度，同时间，亚瑟挥舞马鞭，在另一侧控制牛群转向。 虽然牛群顺利转回原方向，但不知道牛群突然暴动的原因，亚瑟不敢放松。没过多久他听到奈音的喊声：“是那边！” 众人看向奈音手指的方位，因距离和位置的关系，有些人看不到，但亚瑟和维特都看到了，距离他们原本的前进路线很近的地方，有一只灰熊正缓慢前进。 那灰熊的体型堪比一只成年大象，远远看去就像一座山在缓慢移动。 “熊？”亚瑟很惊讶，“这里有熊？” 就连营地的老人，老哈士和汤姆看到后都十分惊讶。老哈士挠着脑袋说：“他妈的，这算是什么狗屎运！？连熊都能碰上！？” 汤姆补充：“它看起来可不像是普通的熊，哈士，这家伙比两只熊加在一起还大。” “所以说我们究竟是有什么狗屎运！？”老哈士摊手，又狠狠咒骂，“他妈的！” 知道原因，亚瑟一下子放心了，他指挥队员们稳住完成转向的牛群们，骑着马奔向那只小山般的灰熊，在马疾驰间，左手拽缰绳，右手拔出剑，奈音飘浮在他身边，随时准备辅助攻击。 维特看到亚瑟做出进攻姿态，正要去协助攻击，但他突然看到副队长夏洛特的马被转向的牦牛撞倒，身体被马压住，挣脱不出。 后面的牦牛还没完成减速，照这个趋势，它们会将夏洛特踩成肉泥。 维特在狠抽马鞭的同时双腿紧夹马肚，马嘶鸣着像风一般窜出，在夏洛特已经放弃，绝望地看着牛群冲她奔来时，维特突然从另一方向奔出，他歪倒身子，在一瞬之间抽出夏洛特，将人稳抱在怀里的同时，抓住夏洛特的马的缰绳，将马硬生生拽起，让夏洛特的马也幸免于难。 雷米尼斯和其他人也赶来帮忙，他们询问夏洛特的情况，但夏洛特还没从刚才的惊险中反应过来，她还在维特怀里，一动不动。 但维特现在顾不上夏洛特，他把夏洛特交给雷米尼斯，几乎无间断的，他继续让马飞奔，赶向亚瑟。 在维特解救夏洛特的时候，亚瑟已经向灰熊发动攻击。 亚瑟利用速度发动快攻，他闪到灰熊身侧，将剑刺入灰熊的胸腔，试图直接刺入心脏，灰熊咆哮着疯狂反攻，亚瑟没能找准心脏的位置，反正也要躲避熊掌攻击，他干脆跳到熊的背上，抽出剑从后背再次试图一剑刺破心脏。 灰熊嘶吼着站立起来，怒张的大嘴吐出白沫和鲜血，它疯狂地扭动身体，想把亚瑟甩下来，但亚瑟一手抓着埋在灰熊身体里的剑，一手牢牢抓住灰熊粗糙的硬毛，整个人像黏在灰熊的背上似的，灰熊根本甩不下来。 两剑都没有刺破心脏，而且灰熊还有如此巨大的力量，亚瑟不禁小声咕哝：“真是皮糙肉厚的家伙。” 他转动剑柄，试图在灰熊体内扩大破坏，灰熊痛苦嚎叫间突然仰高身体，像躺下一样用力向后倒去。 奈音急切大喊：“亚瑟快跑！” 亚瑟反应过来灰熊的意图，连忙抽剑跳向旁边，灰熊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几乎就要压住亚瑟的双脚。 亚瑟侧翻后迅速起身要再做攻击，但这时灰熊也已经翻过喷血的身体，庞大的熊掌快速攻向亚瑟。 亚瑟举剑时感觉到左腰伤口处的不适，他咬着牙挥剑，一剑斩断灰熊攻来的整只右臂，但让亚瑟惊讶的是，灰熊竟然对此毫无反应，已经进入癫狂状态的灰熊连扑带咬继续攻击亚瑟。 亚瑟感觉到不妙，但他仍然选择继续攻击，灰熊的整只右臂也被斩下，然而和之前一样，灰熊进攻的动作没有任何停滞或减慢，它那张开的血盆大口直接咬上亚瑟的脖子，亚瑟已经没有抵挡或攻击的时间，危急间他本能地抬剑挡在身前，疯狂的灰熊竟然在咬住剑刃之后要继续咬住亚瑟的脖子。 虽然已经失去两只前足，但灰熊仍然有三千多斤重，此时它将所有的力量和近一半以上的体重都压在亚瑟身上，血盆大口要连剑和亚瑟的脖子一起咬断。 亚瑟勉强支撑，但过于沉重的力量令他的手臂打颤，他感到灰熊的口水和血流到他的脸上，脖子上，还有身上，来自灰熊嘴里的腐朽臭味令他皱眉，恶心得想吐。 呜伊急得在上方飞来飞去，发出焦急的叫声，它不敢向灰熊喷火，怕这么近的距离会误伤亚瑟，它试图用它的小爪子抓灰熊，用牙齿咬，但对小山般的灰熊来说，呜伊还是太小了，它的爪子和牙齿还无法穿透灰熊厚实的毛皮。 危急间奈音射出袖箭，两支射进灰熊的肩膀，一支射进头部，但灰熊毫无反应，只是拼命撕咬亚瑟，那气势分明就是要与亚瑟同归于尽。 亚瑟无法用剑攻击，在灰熊的重压下他连转动剑都做不到，灰熊根本不在乎嘴里的剑刃划破口腔，割开舌头，它在撕咬间不断吐血，亚瑟几乎被血浸透。 就在亚瑟无法继续支撑，左腿已经弯曲，身体就要跪倒在地时，一支箭突然自远处射来，那支箭虽然看上去平平无奇，却携带磅礴力量，像一道流星般，精准而凌厉地射入灰熊右眼，灰熊发出痛苦的咆哮，更多血像溃堤般涌出。 奈音看向箭矢射来的方向，原本焦急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维特！” 亚瑟也扭头看去，正好看到维特拉满弓弦，在胯下马还在高速奔跑的情况下，射出第二支箭矢。 那箭矢擦着亚瑟的头发，射进灰熊左眼，两只箭矢都穿透眼球，刺入脑部。 当血混合脑浆顺着两支箭矢流下，亚瑟终于感觉到灰熊的动作迟缓了。 ------------ 第236章 你可是做了一件大事啊 感到压力减小，亚瑟迅速抽剑，自下方捅入灰熊的喉咙，一剑刺穿喉咙直穿入脑，感觉到骨头的硬度，亚瑟脸上带着狠劲，抿着嘴唇，手腕猛地掰动，剑刃生生切开灰熊的左脸，带着鲜血，肉渣，碎骨，模糊不清的组织甩出，溅出一道凌乱血线。 大量红色的东西像瀑布般涌上亚瑟，亚瑟感到身体温热，因为低温的环境全身都冒出白气，他露出厌恶的表情，在灰熊彻底失去气息后后退，双手推开这座已经无法自行移动的小山。 同时间，疾驰的马载着维特赶到亚瑟身边，维特跳下马跑到亚瑟面前，丢下弓箭两手抓住疲惫喘息的亚瑟，双手抓紧他的肩膀，紧张地从上向下看，再从下向上看。 因为角度，之前维特看不到亚瑟是否哪里受伤，现在因为亚瑟一身通红血腥，维特依然看不清。 于是他只能问：“受伤没有！？有没有！？有没有！？” 亚瑟倒被维特吓到了。满脸血的他呆愣地眨了眨眼，倒是有些搞笑的效果。 然后他突然笑了：“想让我受伤哪有那么容易。” 很快亚瑟补上一句：“除了那只该死的金狮子，啧。” 维特大呼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去，失去支撑力量的身体明显萎缩，连脚都后退一步。 维特松开双手，挤出一丝不大自然的笑容：“哦，好，没事就好，就好。” 亚瑟没有注意到维特的不自然，他走到干净的地方跪下来，自腰包掏出布，用干净的白雪擦干净剑，收剑回鞘后，双手挽起一把白雪盖到脸上，在缓慢擦拭间仰起身体，慢慢抬头，当脸上的血腥去除一些后，亚瑟闭着双眼，大口呼吸，嗅觉终于自腥臭中稍稍解脱。 奈音递上手帕，亚瑟用手帕混合白雪继续擦洗，呜伊飞到亚瑟的肩膀上，带着撒娇的娇嫩声音轻轻鸣叫，嘴贴上亚瑟被雪擦拭得冰凉的脸庞，频频亲吻。 灰熊死亡后，队员们很快就让牛群安稳下来。 夏洛特一直呆愣愣地看着维特。雷米尼斯举手在夏洛特眼前晃动，问她：“你还好吗？” 夏洛特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匆匆点头，伸出舌尖舔过干涩的嘴唇，低头用手指将一缕发丝绕到耳后，低声回应：“没有，我没事。” “你确定吗？”雷尼米斯不确定。 “当然。”夏洛特点点头，抬起脸庞，喉咙做出吞咽的动作，看向雷米尼斯的双眼，“我没事。” 雷米尼斯大呼口气，和其他人一样，看向雪地中的亚瑟。 奈音和维特正用雪帮助亚瑟清洗，不过他们都知道，现在的处理很有限。 奈音说：“只能回去以后再彻底洗了，也正好洗个澡。” “你还有备用的衣服吧？”维特问。 “有，但大衣只有一件。”亚瑟看向奈音，“别的都无所谓，大衣能洗好就行。” 奈音点头：“我明白，你放心。” 奈音一向清楚，亚瑟对这件由他的母亲亲手缝制的大衣的重视。 经过白雪的几次擦拭，亚瑟的脸总算不再覆盖着红色，这时老哈士，汤姆，布朗，龅牙比利，还有一些队员们走了过来。 汤姆蹲下来，和亚瑟视线平行，先静静地看了亚瑟一会，然后说：“你可是做了一件大事啊，亚瑟。” 亚瑟还在纠结于进入衣服里的肉渣，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他抖着衣服看到汤姆正笑眯眯地看他，旁边老哈士的表情似乎有点复杂，他才回：“什么？杀这只熊？这算什么大事？谁都可以。” “是可以。”汤姆继续微笑着说，“但你为什么第一个冲上去？” 亚瑟露出明知故问的表情：“因为那只臭金狮子让我领队啊。” “真的是因为这个？”汤姆摘掉亚瑟衣服上的一块碎肉，然后说，“就算你是领队，但我和哈士比你的资历老，我是队长，雷米尼斯和夏洛特还是副队长，就算瑞克让你领队，你也只是一名普通队员，这些你在冲上前之前想过吗？” 亚瑟觉得汤姆的问题很奇怪，于是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谁会在战斗之前前想这种无聊事啊，我只是做我该做的。” 汤姆很快接：“甚至没想过让我们协助你？” “我能解决，干嘛要你们协助。”亚瑟指了指他左右的维特和奈音，“就算我一个人不行，有他们就够了。” 雪擦掉了亚瑟脖子上的血污，奈音这才发现，亚瑟的侧颈有几道伤口，倒不严重，但在渗出血滴，她连忙做处理，在亚瑟的不耐表情加重之前，奈音轻推亚瑟的侧脸，令亚瑟变为歪头的状态。 这样的姿势加上亚瑟的表情，看上去有点好笑。 但除了一直微笑的汤姆，其他人都笑不出来。 大部分人都分享着同一种心情：恐惧。 亚瑟不喜欢汤姆一直看着他，尤其是笑眯眯地看他，他歪着脑袋，皱着眉头问汤姆：“你到底想说什么？” 汤姆微笑回答：“你拥有非常优秀且珍贵的素质，也许你自己还没发现，但瑞克看得很清楚。我想现在大家能够理解，为什么瑞克会让你领队，而不是比你级别更高的人。” 亚瑟发出不屑的声音。他以为汤姆说的是他的战力，并觉得汤姆说的简直就是废话，别人是否理解，和他执行瑞克派给他的任务又没有任何关系。 老哈士撇着嘴，突然说：“这么大的灰熊，除了团长和副团长，队里没有人能在几分钟内独自杀死它。” 亚瑟马上指向维特：“有维特哥帮我。菲尔没在，如果他在的话会更简单。” 老哈士咬着牙摇了摇头，一边在嘴里小声咕哝“简直是怪物”，一边转身离开了。 亚瑟指向灰熊的尸体：“这只熊应该拉回营地，它的肉足够全营地的人吃。” 汤姆点头：“我同意。” 亚瑟又说：“但它的皮毛我要拿走。” 他同时对维特和奈音说：“我要用这皮毛做成大衣，给菲尔穿。” ------------ 第237章 这由不得你 奈音完成包扎，把亚瑟的头掰正，微笑说道：“交给我吧。” 维特明白了：“啊，这还真是，一定很暖和。” 亚瑟看着汤姆的眼睛说：“没问题吧？那家伙偶尔还是会怕冷。” 汤姆微笑着点点头：“当然。” “好，那就这样吧。”亚瑟看向前方的牛群，“马可能不行，就试试这些牦牛吧。” 汤姆也看向牛群，双手抱胸说道：“那些牦牛还没有训练过。” 看到亚瑟起身走向牛群，汤姆带着点无奈的微笑，像自言自语般说道：“不过你应该不会在乎。” 亚瑟不了解彼辛斯长毛牦牛，但在不久前亲眼目睹亚瑟杀死灰熊的牛群们，对这个黑发少年已经有所了解。 就像启程时一样，亚瑟缓步走到牛群前方，缓慢地看过整个牛群，在粗重的呼吸声中挑出牛群的头领，那只头牛，然后走到它身前，抬手抚上它的身体，那只头牛瞬间震颤后退，亚瑟马上抓住它那粗糙的长毛，继续抚摸它的身体，脸庞，顺着它的面部抚上它的头顶，抚上它那硕大坚硬的硬角，最终抓住，攥紧。 头牛没再移动分毫。 就这样攥了一会后，亚瑟松开手，轻拍牦牛的背部，轻快地说：“一会就靠你们了。” 亚瑟向维特抬了下下颚，维特点点头，招呼布朗和龅牙比利切割树枝，最终他们将树枝捆绑在一起，铺在灰熊下方，再将灰熊连同树枝捆绑在六只牦牛身上。 最后亚瑟上马，站在绑缚绳子的头牛身旁，在发出队伍前进的号令同时，抓住牛头的牛角向前使力，很快胯下马与头牛同时前进，头牛带动其它五只牦牛，和牛群前进，小山一样的灰熊尸体开始被拉动前进，雪地上开始出现一道深深的划痕。 布朗和龅牙比利守护在灰熊两旁，维特游走在队伍前后，时刻检视异常，亚瑟带领队伍前进。 老哈士和汤姆走在亚瑟的身后。 汤姆看向老哈士，微笑着冲他抬眉毛，老哈士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自从亚瑟到来，汤姆微笑的次数比他过去一年加起来还要多。他看着愁眉苦脸的老哈士，笑着耸了耸肩膀。 老哈士捂住眼睛，无奈地咒骂：“真他妈是见了鬼了！” “别这样，哈士。” “我无法接受这个臭小子。” “终雪山的事，这小子知道，奈音和霍金斯知道，以维特的智慧，他应该也知道，但除此之外，没有其它六队成员，没有别人知道。”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最好接受这个臭小子是我们的一员这个现实，越早越好。” 老哈士看了汤姆一会，再次咒骂：“真他妈是见了鬼了！” 队伍到达营地附近后有人先去通报，当亚瑟领队归来时，前来迎接的是三队队长克里斯汀和部分三队成员。 “辛苦了。”克里斯汀看着浑身血红的亚瑟下马，同时走近他，“我已经听说你们遇到灰熊的事。” 说着她看向牦牛们拉回的灰熊尸体。 “这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大体型的熊，我得带它回去研究。”说完克里斯汀抬了下手，她后方的三队队员立刻走上前围住拉拽的牦牛和后方的灰熊尸体。 在他们刚要拉牦牛走的时候，亚瑟说出一声：“等等。” 三队队员都停下来看亚瑟，但克里斯汀却伸手去摸绑在头牛身上的绳子，头牛顿时仰头嘶鸣，脚下后退，整个牦牛队伍都有所反应，气氛在瞬间变为紧张焦躁。 克里斯汀显然没有预想到这样的反应，她有些不知所措，这时亚瑟抬手抓住头牛的牛角，攥住。 头牛在短短时间内安静下来，整个队伍也随之安稳。 克里斯汀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亚瑟。 “你……” “我说过等等。”亚瑟的表情略有不爽。 他松开头牛的牛角，指了下灰熊的尸体，说：“尸体你可以拿走，但它的毛皮是我的。” “什么？毛皮？”克里斯汀愣了下，很快她皱着眉头说，“不行！我要研究，当然包括它的毛皮！” 在亚瑟略微不爽的视线下，克里斯汀的底气并不像她表现得那样充足。 亚瑟耸肩，随口说：“这由不得你。” 说完亚瑟转身，这时维特走上前，拔出匕首：“我来吧。” 亚瑟点头：“剥皮你是专家。” 在维特开始工作时，亚瑟向龅牙比利和布朗勾了勾手指，两人马上下马来到亚瑟身旁。 在三人的帮助下，维特很快就将小山一样的灰熊皮肉分离，最终他轻松扯动，整张灰熊皮就像一片树叶一样被他拉扯下来，灰熊成为一个血肉模糊的“怪物”。 大量血红渗入铺在下方的树枝，又渗入雪地，向四周扩散，强烈的气味令三队队员和克里斯汀都捂住鼻子。 看到这一幕，亚瑟说：“本来我想在没人地方做。” 说完他从维特肩上扯过厚重的毛皮：“我拿吧，别弄得你也一身血。” 维特摊手：“也没什么区别啦。” 毛皮厚重又大，亚瑟抱着毛皮，几乎遮挡他的上半身。 于是当他和克里斯汀说话时，克里斯汀只能看到一堆滴血的毛皮，看不到亚瑟的脸。 “牦牛我已经运到营地，任务完成，剩下的交你们了。” 说完亚瑟抱着毛皮开始走向六队，维特，龅牙比利自然地跟着他走。其他六队成员看到亚瑟走，也就跟着走，连几名五队成员也走了，就剩下克里斯汀和她的三队队员们，面对一大群牦牛发愣。 “嘿！我只是来拿灰熊！牦牛不归我管！喂！你们不能不管啊！”克里斯汀冲亚瑟的背影大吼，但亚瑟和他的同伴们没有回头的意思，因此其他队员也一样。 老哈士和汤姆是克里斯汀发牢骚的对象，老哈士非常认同克里斯汀的看法：“那小子就是一个小混蛋！等他大了，就是一个大混蛋！老了就是一个老混蛋！” 汤姆没有参与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抱怨，只提醒他们：“是不是该想想，这群牦牛怎么办？” ------------ 第238章 我从来没想了解你们的心情 当瑞克将搬入终雪山的消息传达给整个金狮团时，惊讶的只有入团不久的新团员，没有一人抱怨或表示反对，或因此想要退出。 两个月后，金狮团开始大规模运送物资进入终雪山，正式开始雪山峡谷的建设。 瑞克将初次运送的任务交给亚瑟，让他做领队。经过运送彼辛斯长毛牦牛事件，再没有人质疑瑞克的这一决定。 瑞克用轻松的语气告诉亚瑟，经过乔纳森和霍金斯的不懈努力，连接营地与雪山峡谷的道路已经通畅，周边的危险生物已经清除，并且这次运输有各队优秀的队员在，他们能够给与你任何你需要的力量。 一切描述，似乎都在让亚瑟相信，雪山峡谷是等待他们入住的美好家园。 经过长时间以来的努力，瑞克也是这样相信的，或者说，是他想要这样相信，但现实却像魔兽的利爪，撕碎金狮子的心。 运输的过程很顺利，亚瑟骑着头牛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左边是维特，右边是裹着灰熊大衣的霍金斯，奈音隐藏在他的身体里。 在他的后方，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二到六队的一位队长带领他们的队员，运送不同种类的物资。 亚瑟预想过许多情况，比如遭遇魔兽突袭，比如地势突然改变，或突然刮起狂风，下起暴雪，又或遭遇雪崩等等，但所有这些情况都没有出现。风是雪山里普通的风，雪也是雪山里普通的雪，亚瑟的谨慎从启程持续到抵达，没有任何作用，于是在他对迎接他的一队队长杜兰说出“运输队已抵达，我的任务完成，剩下交给你们了”之后，他结束了他的谨慎。 在等待卸货完成时，他带着维特，霍金斯，布朗和龅牙比利四处转看这个已经初见规模的新营地，然后重整队伍，准备返回大雪原。 在亚瑟看来，没有遭遇攻击和意外，这一路就很顺畅，既然顺畅，就没有长时间休息的必要。但几位队长和他们的队员纷纷表示，希望能多休息一段时间，再多适应一段时间。 亚瑟对几位队长，和他们的副队长说：“瑞克没告诉我这次来除了运货还有其它目的，他让我运完货就带这些牦牛回去，所以，现在就去准备启程。” 三队队长克里斯汀拧着眉毛，提高音调说：“因为受团长青睐就把自己当成人物的臭小子，这个世界上还真有啊！” 有人低声哄笑，有人保持沉默，二队队长斯利比难得的严肃起来，四队队长杰度和五队队长锡卜互看一眼，都叹息着摇了摇头，一向不喜欢亚瑟的卡珊大妈此刻瞪视那些发出低声哄笑的人，并最终瞪向克里斯汀，厚实的嘴唇抿紧，两只大手也攥了起来。 站在克里斯汀后方的三队副队长艾蕾雯快速拉住克里斯汀的手臂，克里斯汀马上试图挣脱，但没能挣脱出去。 但她依旧拧着眉毛，冲亚瑟吼：“你根本不了解大家的心情！” 不到一秒的沉默后，亚瑟走出队长们的包围圈，拽着头牛粗硬的长毛，翻身骑上牛背，然后说：“我从来没想了解你们的心情，不想走，你可以留下，责任自负。” 在克里斯汀怒吼“臭小子你以为你是谁啊”的时候，六队队员和一些五队队员看到亚瑟骑上头牛，纷纷骑上他们的坐骑，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 艾蕾雯用力攥紧克里斯汀的手臂，疼得克里斯汀叫出声。 “艾蕾雯！”克里斯汀一脸不满地瞪视艾蕾雯，但对方没有任何回应。 艾蕾雯走到头牛身前，仰头看亚瑟。 在亚瑟骑上头牛后，这头壮硕的牦牛仰起它的头部，发出短促的鸣叫并缓缓摇头，令它头颈处的长毛跟随着缓缓摇摆。 “请原谅。”这位一头利落的银灰短发，身穿战甲的成熟女人诚恳地说道，“我的队长不是想冒犯您，她只是和所有遭受变动的团员一样心情复杂。” 克里斯汀顿时大喊：“艾蕾雯！你在胡说什么！？” 亚瑟居高临下地看着艾蕾雯浅色的眼睛，说：“我不觉得被冒犯，她也不需要我原谅，你们要尽快决定，队伍要出发了。” 艾蕾雯点点头：“我明白，谢谢。” 克里斯汀还想说什么，但她看到走回来的艾蕾雯抿着嘴唇瞪她，亚瑟已经拉扯头牛的缰绳，开始前进，其他几位队长纷纷回归各队当中，骑上坐骑，准备出发。 “哼！你们都惯着他！都惯着那个臭小子！”克里斯汀两手叉腰，用厚实的皮靴使劲踩踏地面。 艾蕾雯走到克里斯汀面前，什么都不说，拉着她就走，克里斯汀一路“哼哼哼”地被拽上牦牛，最终和其他几位队长一样，在亚瑟的带领下开始回程。 没有运送的物资，队伍比来时轻快不少，很快就走出几百米的距离。 然而还没有走出峡谷，亚瑟突然听到细小的震动声，他勒住头牛想仔细听，这时奈音突然焦急地警告亚瑟：土地在断裂！ 几乎同一时间，巨大的破裂声响自后方传来，亚瑟急向后看，就见一条巨大的冰蛇突然冲出峡谷一边的岩壁，弯曲的身体猛然下冲，在一瞬间捣毁数个刚刚建起的小屋，撞翻毫无准备的人群。 运输队的成员们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这是什么鬼东西！？ 那条巨蛇浑身上下完全由不规则的巨大冰块组成，整个身体是半透明的，就连它的眼睛，不断探出震动的舌头都是由冰组成，而它庞大的身躯如果盘绕起来，几乎可以占满整个营地。 “魔兽！？”这是亚瑟的第一反应，很快他跳下牛背，来到头牛身前，双手抬起它的头部，看着它纯黑的眼睛说，“我有事要做，你要看住你的族群，稳住它们！” 头牛用它的湿鼻子用力出气，前足刨地，头微微摇晃。 亚瑟轻点头，拍了拍牛身后，看向骑马的布朗，吹了声口哨，布朗立刻赶来，跳下马将缰绳交到亚瑟手里。 ------------ 第239章 不要顾及我 在亚瑟翻身上马时，几位队长赶来，克里斯汀大喊：“你要做什么！？” 亚瑟没有回答，他抬手向布朗和龅牙比利点手指，指地面，两人用力点头，随后亚瑟猛夹马肚，喊出一声：“哈！” 在马瞬间飞奔的同时，克里斯汀再次大喊：“喂！你的职责是运输队！那边危险！” 但马载着亚瑟已经远远奔出，在他两侧，维特和霍金斯同样疾驰跟随。 留守的一队在队长杜兰和副队长辛贾的带领下，已经开始对冰蛇展开攻击，但任何武器都无法刺破冰蛇坚硬的身躯，攻击收效甚微。 运输队与遭受攻击的营地只有几百米距离。 卡珊大妈看着远去的亚瑟，恶狠狠地说道：“妈的，怎么能又看着你这个臭小子独自耍威风！” 和其他队长一样，卡珊大妈命两位副队长领大部分队员看守运输队，自己则领一小部分队员，奔向营地。 当克里斯汀也要“阻止亚瑟独自耍威风”时，她的手臂被艾蕾雯牢牢抓住。 “这里没有一位队长在不行。”艾蕾雯用她一贯坚定的神情说道，“你留下，我去。” 克里斯汀的连续几个“可是”都被艾蕾雯无视，艾蕾雯领部分三队队员，加入其他几位队长队伍，一齐追赶亚瑟。 亚瑟看到一队成员对冰蛇几乎无计可施，初见规模的营地很快就要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大家伙毁灭殆尽，他向体内的奈音下令：“使用能力，不要顾及我。” 奈音没有马上回应，隔了几秒她才轻轻地道出一声：“我明白。” 最先发起攻击的是霍金斯，他高举法杖，凝结周围取之不尽的冷空气，制造寒冰形成一道道冰柱，攻向冰蛇，尽管那些冰柱无法刺破冰蛇的身体，但在那些冰柱碰触冰蛇后，就像霉菌迅速扩散生长一样，那些寒冰在冰蛇身上扩散，并最终形成一个巨大的冰块，将冰蛇冻在里面。 “成功了！”霍金斯兴奋说道。 亚瑟的表情依然严肃：“不。” 维特补充：“它还能动。” “什么！？我可是用的最高级别的冰冻魔法！” 尽管霍金斯一上来就不惜耗费大量精神力，使用顶级的多次触发魔法，但就像维特说的，冰蛇并没有被真正冰封，它在扭动身躯挣扎，没过多久冰块就出现裂痕，并很快扩大，最终开始碎裂。 “该死！”霍金斯咬牙咒骂，“这东西太大了！” 看到维特已经拉满弓弦，霍金斯撇嘴：“我可不想在这种环境里使用火系魔法。”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当箭矢射出，霍金斯还是精准地为箭矢附魔，箭矢在疾行中变为火矢，并最终射入冰蛇头部与颈部的夹缝中。 尽管对于庞大的冰蛇来说，射入的箭矢就像一粒微尘，然而因为霍金斯的魔法，这粒微尘在冰蛇体内引发爆炸般的效果，冰蛇第一次发出痛苦的哀鸣，并扭头看向自远处奔来的亚瑟三人。 它张开半透明的大嘴，在发出怒吼的同时，如洪水般的暴风雪也自它的大嘴里冲出，冲向地面。 许多被暴风雪沾染的人身体瞬间冰冻，亚瑟大喊：“奈音！” 下一秒，奈音冲出亚瑟的身体，双手完全展开发动能力，强劲的风势瞬间吹起，尽管是令人无法睁开双眼的强风，却像少女一样是温暖，柔和的，仿佛带有鲜花香气的，当这股强风吹上那些被冰冻的人们，他们身上的寒冰开始融化，那些无法行动的人们逐渐恢复意识和行动力，自死亡边缘被这股暖风拽回。 同一时间，维特继续发射箭矢，霍金斯继续附魔，但冰蛇已经知道这些火箭矢的厉害，它或扭动身躯躲避，或用暴风雪抵挡，维特和霍金斯的火箭矢很难再形成有效攻击。 但他们的行动提醒了一队成员，队长杜兰大喊：“用火攻击！喂！拿油桶来！” 就像对付入侵营地的触手魔兽时一样，队员们开始沾上火油，发射火箭攻击，但新营地的武器装备很少，几波攻击后箭矢就射尽了，他们不得不又继续冒着被碾碎压扁，或被撕碎吞咬的风险凑近冰蛇攻击。 然而那些攻击对冰蛇来说就像抓痒一样。 亚瑟说：“维特哥，菲尔，掩护我。” 两人同时回答：“放心。” 亚瑟脚尖轻磕马肚，嘴里呼喊，马瞬间冲出，上方奈音注视亚瑟的同时继续用强风保护众人。 很快亚瑟穿过风幕抵达冰蛇近处，他站到马背上，以马背为跳板跃上冰蛇的身体，在冰蛇那一块一块，不规律的冰块身体上奔跑，冲向头部。 冰蛇感知到亚瑟后用力扭摆身体，想把亚瑟甩下去，每当亚瑟不稳，或难以前进的时候，他的身边会突然出现霍金斯用魔法制作的浮冰，那些浮冰或成为阶梯，或成为护墙，或成为踏板，保护并帮助亚瑟前进。 而当冰蛇张着大嘴，冲向亚瑟时，附魔火箭矢会疾速射来，有几支正中冰蛇的嘴部，冰蛇痛苦又愤怒地咆哮，身体扭动得更加激烈。 亚瑟在霍金斯的浮冰辅助下不断奔跑攀爬，最终到达他的目的地，冰蛇的头顶。 冰蛇已经没有办法，它高高仰起头部，甚至趋向倒立的程度，但这对有浮冰可以踩踏抓扶的亚瑟来说毫无影响。 亚瑟拔出剑，为用出最大力量，他找准一瞬的机会放开浮冰，双手握住剑柄，攒足全身的力量，重重刺入冰蛇头顶，冰蛇痛苦地哀嚎，整个身体像抽搐般剧烈扭动。 亚瑟低伏在冰蛇头部，他知道，只是这样不足以杀死这个宛如峡谷化身一样的巨型魔兽。 亚瑟等人的攻击令一队队长杜兰受到启发，他将剑浸入油桶，点燃剑身，举着燃烧的火焰利剑，在冰蛇试图用尾部击打亚瑟时重力劈砍，高温与浑厚的力量令那坚硬的冰块身体产生裂缝。 确定这样攻击有效，在冰蛇的尾部痛苦震颤时，杜兰冲向冰蛇的头部，高举火焰利剑大喊：“亚瑟！剑！” ------------ 第240章 断裂 只一个眼神交汇，亚瑟就明白杜兰的意思。 他抽出剑挥向杜兰，两人的剑刃一瞬交汇，在那瞬间，亚瑟的剑抹上火油，火焰传递，亚瑟和杜兰握紧他们熊熊燃烧的火焰利剑，一个在头顶，一个跃入冰蛇嘴里，几乎同时，亚瑟将火剑狠狠戳入冰蛇头顶，杜兰将火剑用力刺入冰蛇的喉咙。 诡异而又癫狂的“嘶嘶”声响彻整个峡谷，冰寒的白烟像爆炸般自冰蛇的喉咙和头顶冒出，冲击亚瑟和杜兰的身体，但他们即便浑身沾满冰霜，整个身体乃至五脏六腑冻僵，他们的双手仍然牢牢握剑，仍以无可匹敌的气势向冰蛇深处施加力量。 奈音看到亚瑟和杜兰几乎变成被冰霜覆盖的雪人，连忙施加暖风包围两人，为他们驱除冰寒。 在不断升腾的白烟中，冰蛇轰然倒塌，庞大身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汽化，令整个峡谷一时间被白烟淹没。 为了防止在视线受阻的情况下再遭受攻击，霍金斯举起法杖，使用风系魔法，令山谷内刮起强风，驱逐寒冷刺骨的白烟。 在白烟吹散，强风停止后，所有人的目光落处，是身上还有少许冰霜覆盖的亚瑟和杜兰。 他们都还双手握剑，亚瑟半蹲在地，微微喘息，杜兰虽然站立，但腰身半弯，同样呼吸急促。 他们都没有想到，如此巨大的冰蛇，竟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全消失，他们甚至不认为他们胜利了，一开始他们的精神仍然紧绷，等待冰蛇是否再度幻化出现，直到众人的欢呼声将他们淹没，他们才逐渐接受，他们确实已经打败冰蛇这个事实。 杜兰走到亚瑟面前，微笑着向他伸出手。 亚瑟也伸出手，两人的手在寒冷的空气中握在一起。 看着杜兰的笑脸，亚瑟不知不觉地微笑起来。 就在众人要冲过去，拥抱他们的英雄时，奈音突然大叫：“不好！快闪开！” 同一时间，庞大的尾刺突然冲出地面，刺入杜兰的身体，并注入强腐蚀性的黏液。 一切都太快了，只一瞬间，杜兰的身体就被腐蚀成两半，断裂。他的手和亚瑟的手还握在一起，他的脸上还有笑容，但一瞬之后，他的身体上下分开，破烂的内脏，遭受污染变色的鲜血，融化中的肠子顺着那保持站立的双腿流下，带着黏糊的流淌声，落到地面。 亚瑟愣住了，他眼睁睁地看着杜兰的上半身掉落下来，他下意识地伸出另一只手去接，倾倒中的杜兰却推开他，防止他沾上那些腐蚀性的液体。 他们的手还握在一起。 杜兰强忍痛苦，用最后的气力，对亚瑟说：“抱歉……之后，就拜托你了。” 亚瑟的脑子是懵的。 他呆愣愣地看着半身倒地的杜兰，看他从胸腹处就融化开，并在继续融化，散发恶臭，烟雾，一片混沌模糊的身体，看他即便遭受如此巨大的痛苦与死亡，却平静自然的脸庞，看他们还握在一起的手，那似乎是杜兰唯一完好的部分。 他残余的身体在黏液的继续腐蚀下依次变为汁液，很快就要融化到手臂，但亚瑟还呆愣着，完全没有放开的意思。 所有人都是呆愣的，所有人都不敢相信他们看到的，除了金狮子瑞克与魔剑士乔纳森外，金狮团最强的一队队长杜兰，刚刚还打败巨型魔兽的他们的英雄，竟然在顷刻间，以如此恐怖惨烈的方式殒命。 副队长辛贾跪在了地上，他不愿相信，无法相信，他不能接受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自此消失。 他感到他的大脑一片混乱，他不知道他的脸上已经流满泪水，他觉得他失去了知觉，只感到天旋地转，身体没有重量。 好像他没活在这个世界上。 但杀死杜兰的凶手，没打算给人们悲痛的时间。 那庞大尾刺突然转向亚瑟，尾刺下方的小口再度打开，但亚瑟还愣着，还一动不动。 在黏液射出的瞬间，奈音大喊着冲到亚瑟前方，操控地面升起土石墙壁，挡住黏液，下一刻她转过身，用力扯开亚瑟的手，避开那在杜兰手臂上快速腐蚀前进的黏液，然后抱住亚瑟，带他漂到空中。 近乎同一时间，地面大范围开裂，和冰蛇一样巨大的雪山岩冰蝎自地底钻出，杜兰残余的尸块与尸水被这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踩在脚底，最终陷入崩落的土石之中，深埋地下。 在场的一队队员大多都有对付雪山岩冰蝎的经历，但他们第一次看到如此巨大的雪山岩冰蝎，当这庞然大物对亚瑟的初次攻击失效，它那高举的尾刺对向地面，小口再度张开。 被奈音抱在半空的亚瑟突然大喊：“跑！所有人！快点跑！离开这里！全都跑！跑！” 然后他看向霍金斯，大喊：“你晕倒我会背着你！就算耗尽所有精神力也没关系！用你最强大的魔法！杀了它！把它变成碎片！” 霍金斯在咽下口水的同时抿紧嘴唇点头，他清楚亚瑟的意思，他举起魔杖，发动水系魔法，制造水幕，抵挡巨蝎射出的黏液，保护逃跑的众人，并向巨蝎发动攻击。 这时亚瑟再喊：“六队带伤员撤离！二队和三队带马和剩余物资进山洞！四队五队掩护一队撤退，帮助六队！快！快点！都动起来！快！再快！跑！” 一切似乎是自然的。所有人按照亚瑟的安排行动，上方是巨蝎挥舞的螫刺，奔腾的水流与疾飞的冰锥，下方是奋力奔逃的雇佣兵们，惊恐的喊声，马受惊的嘶鸣声，武器碰撞交织在一起的撞击声，一切似乎都混乱至极，然因为亚瑟的安排，乱中有序。 辛贾试图用他苍白无力的手拔剑，但在他试图站起，却膝盖发软跌落在地后，他就被赶来的卡珊大妈抓起，扛在背上。 意识到卡珊大妈是要带自己逃跑，辛贾用力拍打卡珊大妈，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大喊：“放开我卡珊！我要战斗！我要给杜兰报仇！放开！快放开我啊啊啊啊啊啊！” ------------ 第241章 是真的吗？ 卡珊大妈的脚步不停。 她扛着辛贾，脚下快速奔跑，嘴里喊：“别蠢了！现在的你能做什么！？” 辛贾拍打的手从急促用力到减慢变轻，又到毫无力量的静止，在声嘶力竭的大喊后，他伏在卡珊大妈的身上，捂着嘴无声哭泣。 卡珊大妈用她的大手，轻轻拍打辛贾。她知道，这位一向骄傲的副队长已经崩溃了。 在人们跑出巨蝎的攻击范围后，亚瑟推搡奈音。 奈音知道亚瑟不会什么都不做，不管前方有多么危险。 她尝试搂抱住亚瑟的腰部，但亚瑟再次拉扯奈音的手臂，奈音于是放下他，下一刻，亚瑟冲向巨蝎，以灵活的动作避开巨蝎钳肢的攻击，巨蝎马上刺来另一边钳肢，再次试图夹住亚瑟， 这次亚瑟看好路线，没有选择闪避，而是将剑插回剑鞘，抡起剑鞘，硬生生地打开钳肢，并趁钳肢受力反向的一瞬，踩上钳肢攀爬上去，随后回身，抽剑切割。 巨蝎的体型太过巨大，第一次切割只割开部分，没能将整个钳肢斩断，巨蝎感觉到疼痛，一方面用力扭摆受伤的钳肢，一方面用另一只钳肢攻击亚瑟。 但亚瑟没有任何退却或要躲避的意思。 他继续切割，用力劈砍，在另一只钳肢距离亚瑟不到一米距离时，三支附魔火箭矢突然射来，正中钳肢的关键缝隙，深深插入，随之引发爆炸，巨蝎震颤嘶吼间，亚瑟终于完整砍断他脚下的钳肢，巨蝎的嘶吼声顿时提高一倍，它疯狂地摆动身体，试图用尾部的螫刺刺中亚瑟，并满无目的地射出一股股黏液，但亚瑟在巨蝎的身体上快速跑动，螫刺根本刺不中他，霍金斯的魔法也保护他免受黏液的攻击。 到整个新营地上，只剩下亚瑟，霍金斯，维特，还有在空中的奈音后，霍金斯转用火系魔法，空中爆发出陨石般的火球，连番砸向巨蝎，嘶吼的巨蝎试图用黏液抗击炽烈燃烧的火球，但那些黏液被奈音发出的强风改变方向。 在巨蝎遭受一次次打击时，亚瑟来到巨蝎的头顶，一剑刺入巨蝎的头部。 他双手握剑，用力将剑向下刺，不断地刺，像是要将巨蝎的头部穿透。 亚瑟能感觉到，同样是杀敌，现在手里的感觉，和刚才刺入冰蛇头顶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雪山岩冰蝎是冰冷的，不断砸在巨型雪山岩冰蝎身上的火球是炙热的，亚瑟觉得他又冷，又热，好像他身体对冷热的感知出了问题。 在雪山岩冰蝎的血液，体液，强腐蚀性的黏液与火焰交织，造成强腐蚀性的气体与连续的爆炸泛滥之前，奈音抱起亚瑟，将他强行带离。 在痛苦与愤怒的嘶吼声消失许久以后，这只巨型雪山岩冰蝎的尸体依然没有消失。它持续燃烧，持续释放出令人难以忍受的气体，就像升起一道用尸体做成的屏障，阻止任何人靠近。 亚瑟看着这个即便死亡依然高度危险，具有极大破坏力的巨蝎，他觉得他的半个身子，半颗心都是麻痹的。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谁该为这件事负责？是哪里出错了？杜兰为什么会死？他本可以不用死吗？ 无数的问题翻滚在人们的脑海中，仿佛无解的疑问可以缓解悲痛。 所有人站在外围，看着远处，距离巨蝎尸体最近的四人。 第一个跑上前的是夏洛特。 雷米尼斯叫过她，但她没有回应，于是雷米尼斯只能跟着她跑。 她跑到维特身边，询问他的情况，然后问所有人的情况，问他们是否有受伤，是否需要治疗。 维特告诉她不用，在向奈音和霍金斯眼神示意后，维特带他们两人进入山洞，引领在山洞里躲避的队员们绕过巨蝎尸体造成的危险区域，和大部队汇合。 悲痛还没有消失，选择就到来了。 有一队成员认为他们应该继续留守，扫除巨蝎尸体和它造成的影响，重建新营地，有人认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新营地已经被毁，这时应该回老营地去，等待团长瑞克的安排。 不同的声音很快从一队扩展到整个人群，就连队长们的意见也不统一。 辛贾想留下，他想挖出杜兰的尸体，哪里是一根手指，一块衣服，他也要挖出来。队长们都理解辛贾，但杰度和锡卜都劝他，也许意外还会发生，金狮团不能再损失任何人。 在争执声超过巨蝎尸体燃烧的声音后，亚瑟转过身，走向人群，他身边的维特，霍金斯与奈音一起跟随着他。 站在人群前，面对所有人等待的面孔，亚瑟有些茫然。 他的脑中依然在翻滚那些问题。 “所有人，包括马，牦牛，所有活着的生物，都回旧营地。” 亚瑟的声音不大，甚至有些低沉，但平稳，没有波澜。 他不像是告诉所有人他的想法或意见，也不是传达命令，他是在表明现实。 “在危险彻底解除之前，谁也不能待在这里。” 辛贾瞬间冲了上去，卡珊大妈本来想拦住他，但辛贾的动作太快，卡珊大妈没有抓住。 维特和霍金斯同时迈步，两人用他们各自的半个身体挡在亚瑟身前。 辛贾本来想撞上亚瑟，但因为现在直接面对他的是维特和霍金斯，他生硬地站住脚，但满脸愤怒。 “你凭什么发号施令！？你以为你救了我们吗！？你以为你是我们的英雄吗！？你不是！你只是一个爱出风头的小鬼！如果没有你！如果没有你！” 几位队长都来拉辛贾，辛贾知道他现在是不理智的，可他无法阻止自己，他太需要一个发泄口，他知道，但无法控制。 “你那么厉害，为什么没救他！？你如果真那么厉害，为什么眼睁睁地看着他死！？为什么！？为什么你什么都没做！？你只顾自己！你看着他死！你看着他死！” 亚瑟沉默地看着冲他怒吼的辛贾，看他在几位队长的拉扯下跪倒在地，失声痛哭。 翻滚在亚瑟脑中的问题增加了。 亚瑟不断问自己：他说的，是真的吗？ ------------ 第242章 走吧 亚瑟没将他的疑问表现出来，他手指跪在地上，吞咽泪水的辛贾，依然用冷静平稳的语气说：“所有人都得走，你也一样。” 辛贾瞬间抬头，表情怒不可遏，想再次冲向亚瑟，但被队长们压制住。 亚瑟向卡珊大妈点了点手指，卡珊大妈抿着嘴唇，一番叹气摇头后扛起辛贾，抓着他骑上牦牛，走向运输队。 维特小声对夏洛特说：“你们也去吧，六队带上伤员回运输队里，还按来时的队形。” 夏洛特轻轻地说：“你们也要小心。” 维特微笑着点了点头。 雷米尼斯用疑惑的目光看夏洛特，在夏洛特走后，他想对维特说什么，一开始嘴半张，没有声音，在余光扫过表情严肃的亚瑟后，雷米尼斯小声念了句“你们注意安全”后转身追上夏洛特。 亚瑟与几位队长短暂对视，几位队长纷纷回到他们的队伍当中，像来时那样继续安排，准备启程。 布朗牵着头牛来到亚瑟身旁，但亚瑟告诉他，他骑马就行，让维特骑头牛，他需要在队伍上下来回走动巡视。 布朗马上说：“这个我也可以！交给我吧！” 亚瑟微抬一边嘴角，拍着布朗的肩膀说：“我知道你能做到，现在所有人的心态都低落不稳，你要看好大家。” 布朗抿着嘴唇，用力点头。 亚瑟做了个手势，奈音回到亚瑟身体里，众人纷纷骑上坐骑，慢慢穿过整个队伍，来到最前方。 回身看过整条队伍，看过那些脸上满是悲痛与疲惫的人们，亚瑟抖动缰绳，发出一声：“哈！” 队伍开始前进。 在整条队伍缓缓前进后，亚瑟骑着马，来到队伍一侧，勒停马站住，等待所有人走过他。 他能感觉到许多目光落在他身上，有的只是匆匆一瞥，有的则是长时间的注视，他能感受到那些目光里复杂的情感，他几次握紧缰绳，在感到极不友好的目光时他下意识地想去看，但每次都忍住了。 到所有人都走过亚瑟，少年来到队伍的末尾，扭转身，看向远处那仍在燃烧，释放浑浊液体与浓重烟雾的巨蝎尸体。 亚瑟想，如果没有杜兰的死，这副画面不会在他的记忆里留存很久。 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 如果没有和杜兰一起击杀冰蛇，和他握手的话，也许他不会在意杜兰的死。 亚瑟攥紧手。 现在他忘不了眼前这副画面，忘不了杜兰的笑容，忘不了他的手掌，忘不了他临死时的话语。 亚瑟感到奇怪，他与杜兰明明不相识。 前方的队尾已经拉开很远的距离，亚瑟却仍伫立在这副死亡之景前。 奈音劝亚瑟：“走吧。” 亚瑟仰头，望着阴沉的天空，迎着悠悠飘落的雪绒，深深吸气再缓缓吐出，然后在心里说：“嗯，走吧。” 下一秒，亚瑟改变神情，抖动缰绳，追上队伍。 就像运送牦牛时一样，在队伍抵达老营地后，亚瑟自认完成任务，什么也不再管，直接走向六队，直奔住处。 和每次亚瑟归来时一样，呜伊扑扇着翅膀，欢快地飞进亚瑟怀里。 尽管亚瑟也像每次归来时一样，抱着呜伊抚摸它，给它抓痒，和它玩乐，但呜伊很快就发现亚瑟的情绪不对。 它直直地看亚瑟，嘴里发出短促的鸣叫，用嘴拱亚瑟的脸庞和嘴唇，脸上分明有担忧的神情。 亚瑟有些无力地笑了笑，在轻轻说出“我没事”后，他搂抱着呜伊躺下，闭上眼，想一觉睡到明天。 维特，奈音和霍金斯都心有灵犀，彼此不发一语，和亚瑟一样，躺上床休息。 但和所有人一样，亚瑟的脑子还很乱，他根本睡不着。并且在一段时间后，夏洛特到来，叫他们去瑞克的小屋。 到达后亚瑟发现，所有队长，副队长，老哈士，乔纳森，都聚集在瑞克的小屋，刚一进入，他们就感受到气氛的压抑沉重，所有人努力压抑的悲痛。 在感受到瑞克的视线后，亚瑟微微皱眉。他走进屋后侧着身子，不看瑞克。 在屋门关闭，所有人都站定后，瑞克说：“你们是打败那两只生物的人，我需要听你们的意见。你们认为，峡谷，或者说终雪山，还能不能建造我们的新营地？” 维特，奈音和霍金斯一同看向亚瑟。 亚瑟靠着墙柱，身体微弯，头微低。感觉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几秒的沉默后，他说：“如果进入终雪山是无论如何都要做的，那在建立新营地之前，要对终雪山全境进行彻底的考察。” 瑞克心里一沉。 他曾经想过这点，当初他认为他和乔纳森已经走得足够广阔，因为时间关系，因为没有选择，在知道有危险生物存在后，他没有走过终雪山的每一寸土地。 因为亚瑟的话，瑞克的愧疚和痛苦更加重。 乔纳森看出这点，他小声提醒瑞克：“无论怎样查看都不可能完全防止意外，不然意外就不是意外了。” “至少能避免的，要避免。”瑞克用低沉的嗓音说道，“亚瑟，那你认为，彻底考察后，峡谷还可以作为新营地吗？” 亚瑟很快说出他曾说过的那句话：“你有其它选择吗？” 瑞克再次心里一沉。 其他队员也清楚瑞克的心情，在他们想要安慰瑞克的时候，瑞克突然说：“亚瑟，我任命你为新任一队队长。” 所有人同时喊：“什么！？” 辛贾的表情彻底变了。 亚瑟快速抬眼，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瑞克，也说出一句：“什么！？” “我们需要你契约者的力量。”瑞克说道，“我知道奈音拥有探查土地的能力，我希望考察终雪山的任务，由你带领一队做。” 亚瑟马上说：“考察任务我做没问题，但我不能做一队队长！” 瑞克坚定地说道：“现在这种情况下，能够胜任的只有你。” 亚瑟的黑眉毛立了起来，他愤怒大喊：“怎么可能！？不管能不能胜任，我不想做什么队长！我不想做！我从来就不想加入你们！” 喊完他扭身冲出木屋，冲进风雪。 ------------ 第243章 疲惫 奈音想也没想，迅速追上亚瑟，进入亚瑟体内。 维特和霍金斯还在犹豫时，辛贾突然大喊：“团长！”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辛贾身上。 乔纳森知道辛贾的心情，他本来想劝辛贾，但辛贾站得笔直，大声问瑞克：“这是你的最终决定吗！？” 瑞克也郑重地回答辛贾：“是，这是我的最终决定。” 辛贾咬了咬牙，转身跑了出去。 亚瑟一直跑，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只是想远离瑞克和他身边的所有人，远离营地，远离这一切。 很快他感觉到有人追他。 “这就是你的解决方式吗！？逃跑！？这还真是男人啊，哈！” 亚瑟听出那是辛贾的声音。 “喂！你能跑多久！？你能跑到哪里！？到现在这种地步，你还能跑到哪去！？” 在感觉到辛贾拔剑后，亚瑟本能地拔剑，并瞬间停住脚步，转过身。 “小子，和我打。”辛贾举起剑。 亚瑟微微皱眉。很久之后他问：“为什么？” “你输了，就要做一队队长。”辛贾回答。 亚瑟不明白，于是他问：“你想要什么？” “让你服从团长的命令，做一队队长。”辛贾回答，“顺便揍你一顿。” “你可以尝试揍我一顿，但我不会做什么队长。”亚瑟说得坚定。 “那就各凭本事吧！”辛贾同样坚定，下一秒他发动攻击，亚瑟没有闪避，举剑直接对抗，两人在细雪中挥舞着利剑，一黑一白的两道身影互相交错。 亚瑟这才真正看辛贾。 这是一个对金狮团整体来说还算年轻的男人。他有着一头和夜幕下的雪地一样灰白色的短发，五官虽然普通，但在他的脸型上合起来，就令他有一张很显年轻，近似单纯孩童似的脸。他穿着和他的头发一样灰白色的大衣，整体看上去轻快灵巧，是个招各年龄层女人喜爱的大男孩。 但实际上，辛贾有一颗作为雇佣兵苍老的心。他十一岁就跟随杜兰加入金狮团，杜兰是他的父亲，兄长，老师，朋友，金狮团是他的家，唯一的家。 亚瑟与辛贾的对战从一开始，两人就都不是正常发挥。 亚瑟发挥得更差，他没想收减力量，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发现他的速度没有以往快，动作做不到位，情绪造成的疲倦感，令他甚至无法正常握剑。 亚瑟的眉头越皱越紧。 辛贾感觉到亚瑟发挥的不正常，他持续快攻压迫，并说：“怎么，不尽全力？如果你愿意做一队队长，那我现在就停手。” 亚瑟皱紧眉头，使力推开辛贾的剑：“我说过我不做！” 辛贾加大进攻的速度与力道，他甚至放弃大部分防守，只想完全压制住亚瑟，彻底打败他。 奈音知道亚瑟的状态不对，而且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他很有可能输，于是他问亚瑟：“需要动用我的力量吗？” 亚瑟马上回答：“不用，你不要插手。” “但是……亚瑟你……你现在……” 就在亚瑟刚刚用心声说完“我没事”时，辛贾突然大喊：“难道你忘了杜兰对你说过什么吗！？” 亚瑟瞬间怔愣，辛贾看准时机，挑刺快攻，亚瑟知道辛贾做出的攻击，但他放弃了，剑刃划过他的左腰，划出一道痕迹，带出一道血线。 下一秒辛贾扑倒亚瑟，将他按在身下，将染血的剑刃刺入亚瑟耳畔的黑发之中，埋入雪地。 “亚瑟！”奈音在亚瑟体内大喊，“你受伤了！” 亚瑟用心声回答：“只是小伤，别在意。” “可是血……” “晚上多吃点肉就补回来了。” 就像之前看着巨蝎的尸体时一样，亚瑟觉得他的身体是麻痹的。他能感觉到来自伤口的疼痛，但关于伤口本身的感觉是模糊的，他也不知道他流了多少血。 他伸手摸向伤口，再抬起手看，整个手掌都是红的，又有些似乎奇妙的温热感。 亚瑟想起半身断裂遭受腐蚀溶化的杜兰，又感到天旋地转，于是他闭起眼睛，像是要躺在雪地里睡觉一样。 “你刚刚为什么不防御？”辛贾问亚瑟，“真的是来不及了吗？” 亚瑟没睁开眼，只回答：“随便你怎么想。” 辛贾说：“你输了，不管你怎么想，你要服从团长的命令，做一队队长。” 隔了一会，亚瑟问：“你为什么希望我做？” 辛贾回答：“我不希望是你，但这是团长的命令，瑞克的决定是不会出错的。” “万一他错了呢？” “所有人金狮团成员愿意承担他的错误，包括杜兰。” 亚瑟睁开眼。 他稍微抬头，看向自己的伤口，辛贾也一起看过去。 那里的雪地已经红了一片。 “我下手重了？”辛贾问。 “没有。”亚瑟躺了回去，深深呼吸，“是我忘记了，那里原本就有伤。” “伤？什么时候？” “之前和那两个大家伙战斗的时候。” “那时你受伤了？” “我也是在回程的时候才发现，大概只是不小心的撞伤，不要紧。” “所以，我让你伤上加伤了？” 亚瑟呼出口气：“这算什么伤，缝上就行了。” 看了亚瑟两秒，辛贾说：“你看上去很疲惫。” 亚瑟也看辛贾两秒，说：“你也是。” 辛贾笑了，苦笑，笑中有泪。 他用手背抹过眼角，站起身，收起剑，向亚瑟伸手。 “我拉你起来，队长。” “别这样叫我。”摆着不爽脸看了辛贾一会，亚瑟慢慢伸出手，握上辛贾的手，“叫我亚瑟。” 拉起亚瑟后，辛贾以亚瑟有伤，还是他造成为由想要背亚瑟回去，亚瑟一开始坚决不肯，但耐不住辛贾的坚持，最后只能是被辛贾背回瑞克的小屋，并在那里接受奈音的治疗。 亚瑟用极其不爽的神情和语气告诉瑞克：“你让我做一队队长可以，但既然你的目的是希望我带一队考察终雪山，那么当我带一队完成这个任务，我们的约定就此完成，你要告诉我你应该告诉我的一切，然后我们会离开。” ------------ 第244章 我不喜欢看人强颜欢笑 除了维特和霍金斯，所有人都露出震惊的表情。 瑞克没有马上回应，和亚瑟对视一段时间后，他轻轻点头，给与肯定的答复：“你带一队完成新营地的建设，金狮团完成转移，然后我会说出一切，你们可以离开。” 亚瑟抿着嘴唇，说出一声：“好。” 瑞克又说：“除了你做一队队长外，这期间霍金斯做七队队长，维特加入一队辅助你。” 他看向两人，问：“没有问题吧？” 维特回答：“我没问题。” 霍金斯有些犹豫。 瑞克看出霍金斯的犹豫，说：“你原本就是导师，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做七队队长。” 霍金斯轻声说：“可我们早晚会离开。” “所以我说在这期间。”瑞克回道。 “那汤姆？” 所有人都看向汤姆。汤姆低了下头，然后抬脸看向众人，扬起一丝笑意：“我早就决定要离开，只是一次次拖延，但终雪山的坏境对我来说是无法承受的，这次我无法拖延了。” 卡珊大妈也说：“那里的低温会毁了你的骨头。” 汤姆苦笑。然后他看向霍金斯说：“能拜托你吗？原本我属意亚瑟，但没想到杜兰他……” 短暂的沉默后，汤姆继续说：“如果是你，我很放心。” 霍金斯看向亚瑟，看到亚瑟轻轻点头，霍金斯说：“好吧，我答应，只是这段期间，但我必须和亚瑟一起考察终雪山。” “这个没关系。”汤姆说道，“我也不是总在七队，大部分时候都是托马斯在做事，你要做的是总体的领导，包括对托马斯的教导，那孩子需要你这个高级导师。” “呃……好吧……”霍金斯挠了挠脸，“虽然我觉得有点尴尬，但既然需要，也没办法了。” 汤姆微笑着点头：“谢谢你。” 安排已经做出，但木屋里的气氛依然凝重。大家都无法接受在短短时间内，他们就要失去两位老伙伴的事实。 瑞克没有让沉重的气氛持续下去，他召集金狮团全员，向所有人道歉，承认他对杜兰的死负有责任，尽管许多人劝说瑞克不要这样，他依然低下头，数次向众人致歉，并带领众人，为逝去的同伴默哀。 然后他告诉大家，他们搬移的计划不会更改，新营地的位置也不变，只是时间上会推移，在这段推移的时间里，亚瑟将用他契约者的力量，带领一队考察终雪山全境，尽量避免惨剧的再次发生。 在小声的议论声中，瑞克说：“没错，亚瑟将成一队新的领导者，他将继承杜兰的意志，成为一队的新队长。” 人们先是惊讶沉默，然后小声的议论很快变为惊叹。 瑞克向亚瑟招手，亚瑟于是走过去，站到瑞克身旁。瑞克拍着亚瑟的肩膀对众人说：“以后，一队就交给他了。” 瑞克的话让亚瑟感觉别扭，他微微皱着眉头，犹豫是否说出他做一队队长的暂时性。 而在亚瑟犹豫时，议论声渐渐减小，消失。 亚瑟的事迹，包括他和杜兰一起打败冰蛇，又和维特，霍金斯一起打败巨蝎的事传遍了整个金狮团，没有人质疑他的实力，对他的怀疑只有他的资历与态度。但因为瑞克将一队交给亚瑟，选择相信他，金狮团的成员们也选择相信他。 有人开始鼓掌，很快所有人都鼓掌，用期待的眼神看亚瑟，瑞克微笑起来，亚瑟感到很不适应。 接着瑞克说出关于霍金斯和维特的安排，汤姆表示他会在近期离开，就像他每一年都说过的那样，只是这次他会按照他说的去做，不会再拖延。 汤姆看向托马斯，托马斯的表情复杂，汤姆微笑着说：“我相信一切都会变好，七队和金狮团都是。” 在又一次响起的掌声中，只有雷米尼斯注意到夏洛特注视着维特，神情失落。 辛贾带亚瑟前往杜兰的木屋，顺便也带上要入住一队的维特。 进入木屋后，辛贾指着墙角的一个木箱说：“我把杜兰的东西都收到那个箱子里了，可以的话，请先不要动，好吗？” 亚瑟说：“我不会动。” 在辛贾说“谢谢”的时候，亚瑟看到油灯下，辛贾那犹然悲伤的侧脸，他下意识地低下视线。 辛贾走到木箱前，一边轻轻抚摸木箱，一边轻声说：“我本来想过，是不是应该再等等，毕竟杜兰他刚刚……但我知道金狮团现在需要的不是等待，否则瑞克不会当即宣布让你成为一队队长，现在的形势对我们来说是很不利的，我们不能等。” 收回手，辛贾转身看向亚瑟，扬了扬手，说：“所以，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这里啦，不是什么富丽堂皇的地方，但总归是干净整洁。哈……那家伙，明明做了雇佣兵，却很在意这种事，衣服一定要干净，每天醒来还有临睡时一定要洗脸，如果你和他相处就会知道，他不练剑或出任务的时候，一定是在洗衣服或者打扫屋子，他常说，这里是他的小家，温馨整洁的小家，没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了，他很幸运，很幸福。” 亚瑟，维特，还有亚瑟体内的奈音，都听出辛贾声音的变化，听出那微颤，近乎哭腔的哀音。 “但结果，他竟是以那样肮脏的方式死去……”小声说完，辛贾猛地抬头，强行扬起笑容，“抱歉我说多了，还有什么疑问和需要吗？” “没有疑问，但有需要。”亚瑟答道。 辛贾马上问：“有什么需要？” 亚瑟说：“我不喜欢看人强颜欢笑。” 辛贾抿了抿嘴，笑容消失了。 “去休息吧。”亚瑟走到辛贾身旁，轻拍他的肩膀，推他远离那个位于墙角的木箱。 维特也说：“我可以自己去一队，不用你带我过去，你去休息吧。” 辛贾低下头，缓缓走出木屋，在离开前他说：“我的小木屋就在近处，有需要，生活上的，就来找我。” 亚瑟点头：“知道了，去吧。” 辛贾有限地抬了抬嘴角，转身走了。 ------------ 第245章 防止 除了维特和霍金斯，所有人都露出震惊的表情。 瑞克没有马上回应，和亚瑟对视一段时间后，他轻轻点头，给与肯定的答复：“你带一队完成新营地的建设，金狮团完成转移，然后我会说出一切，你们可以离开。” 亚瑟抿着嘴唇，说出一声：“好。” 瑞克又说：“除了你做一队队长外，这期间霍金斯做七队队长，维特加入一队辅助你。” 他看向两人，问：“没有问题吧？” 维特回答：“我没问题。” 霍金斯有些犹豫。 瑞克看出霍金斯的犹豫，说：“你原本就是导师，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做七队队长。” 霍金斯轻声说：“可我们早晚会离开。” “所以我说在这期间。”瑞克回道。 “那汤姆？” 所有人都看向汤姆。汤姆低了下头，然后抬脸看向众人，扬起一丝笑意：“我早就决定要离开，只是一次次拖延，但终雪山的坏境对我来说是无法承受的，这次我无法拖延了。” 卡珊大妈也说：“那里的低温会毁了你的骨头。” 汤姆苦笑。然后他看向霍金斯说：“能拜托你吗？原本我属意亚瑟，但没想到杜兰他……” 短暂的沉默后，汤姆继续说：“如果是你，我很放心。” 霍金斯看向亚瑟，看到亚瑟轻轻点头，霍金斯说：“好吧，我答应，只是这段期间，但我必须和亚瑟一起考察终雪山。” “这个没关系。”汤姆说道，“我也不是总在七队，大部分时候都是托马斯在做事，你要做的是总体的领导，包括对托马斯的教导，那孩子需要你这个高级导师。” “呃……好吧……”霍金斯挠了挠脸，“虽然我觉得有点尴尬，但既然需要，也没办法了。” 汤姆微笑着点头：“谢谢你。” 安排已经做出，但木屋里的气氛依然凝重。大家都无法接受在短短时间内，他们就要失去两位老伙伴的事实。 瑞克没有让沉重的气氛持续下去，他召集金狮团全员，向所有人道歉，承认他对杜兰的死负有责任，尽管许多人劝说瑞克不要这样，他依然低下头，数次向众人致歉，并带领众人，为逝去的同伴默哀。 然后他告诉大家，他们搬移的计划不会更改，新营地的位置也不变，只是时间上会推移，在这段推移的时间里，亚瑟将用他契约者的力量，带领一队考察终雪山全境，尽量避免惨剧的再次发生。 在小声的议论声中，瑞克说：“没错，亚瑟将成一队新的领导者，他将继承杜兰的意志，成为一队的新队长。” 人们先是惊讶沉默，然后小声的议论很快变为惊叹。 瑞克向亚瑟招手，亚瑟于是走过去，站到瑞克身旁。瑞克拍着亚瑟的肩膀对众人说：“以后，一队就交给他了。” 瑞克的话让亚瑟感觉别扭，他微微皱着眉头，犹豫是否说出他做一队队长的暂时性。 而在亚瑟犹豫时，议论声渐渐减小，消失。 亚瑟的事迹，包括他和杜兰一起打败冰蛇，又和维特，霍金斯一起打败巨蝎的事传遍了整个金狮团，没有人质疑他的实力，对他的怀疑只有他的资历与态度。但因为瑞克将一队交给亚瑟，选择相信他，金狮团的成员们也选择相信他。 有人开始鼓掌，很快所有人都鼓掌，用期待的眼神看亚瑟，瑞克微笑起来，亚瑟感到很不适应。 接着瑞克说出关于霍金斯和维特的安排，汤姆表示他会在近期离开，就像他每一年都说过的那样，只是这次他会按照他说的去做，不会再拖延。 汤姆看向托马斯，托马斯的表情复杂，汤姆微笑着说：“我相信一切都会变好，七队和金狮团都是。” 在又一次响起的掌声中，只有雷米尼斯注意到夏洛特注视着维特，神情失落。 辛贾带亚瑟前往杜兰的木屋，顺便也带上要入住一队的维特。 进入木屋后，辛贾指着墙角的一个木箱说：“我把杜兰的东西都收到那个箱子里了，可以的话，请先不要动，好吗？” 亚瑟说：“我不会动。” 在辛贾说“谢谢”的时候，亚瑟看到油灯下，辛贾那犹然悲伤的侧脸，他下意识地低下视线。 辛贾走到木箱前，一边轻轻抚摸木箱，一边轻声说：“我本来想过，是不是应该再等等，毕竟杜兰他刚刚……但我知道金狮团现在需要的不是等待，否则瑞克不会当即宣布让你成为一队队长，现在的形势对我们来说是很不利的，我们不能等。” 收回手，辛贾转身看向亚瑟，扬了扬手，说：“所以，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这里啦，不是什么富丽堂皇的地方，但总归是干净整洁。哈……那家伙，明明做了雇佣兵，却很在意这种事，衣服一定要干净，每天醒来还有临睡时一定要洗脸，如果你和他相处就会知道，他不练剑或出任务的时候，一定是在洗衣服或者打扫屋子，他常说，这里是他的小家，温馨整洁的小家，没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了，他很幸运，很幸福。” 亚瑟，维特，还有亚瑟体内的奈音，都听出辛贾声音的变化，听出那微颤，近乎哭腔的哀音。 “但结果，他竟是以那样肮脏的方式死去……”小声说完，辛贾猛地抬头，强行扬起笑容，“抱歉我说多了，还有什么疑问和需要吗？” “没有疑问，有需要。”亚瑟答道。 辛贾马上问：“有什么需要？” 亚瑟说：“我不喜欢看人强颜欢笑。” 辛贾抿了抿嘴，笑容消失了。 “去休息吧。”亚瑟走到辛贾身旁，轻拍他的肩膀，推他远离那个位于墙角的木箱。 维特也说：“我可以自己去一队，不用你带我过去，你去休息吧。” 辛贾低下头，缓缓走出木屋，在离开前他说：“我的小木屋就在近处，有需要，生活上的，就来找我。” 亚瑟点头：“知道了，去吧。” 辛贾有限地抬了抬嘴角，转身走了。 ------------ 第246章 不知道，不在乎 沉默持续了很久，直到瑞克拿起酒瓶喝酒，并将另一瓶酒递向亚瑟，微微摇晃，问他：“来点吗？” 亚瑟回答：“不了，我不喜欢喝酒。” 瑞克拐起嘴角：“我还没听说过有不喜欢喝酒的雇佣兵。” “我不是雇佣兵。”亚瑟说得简单，但坚定。 瑞克无声地笑了笑，转回头，望回湖面，轻念：“也是。” 沉默回归，瑞克一口一口喝酒，湖边只有液体的流动声与喉咙的吞咽声。 亚瑟看着瑞克一口一口喝酒，他第一次在非战斗的情况下，这么长时间地看他。 到酒喝下大半，瑞克起身，突然迈步走入湖里，看到瑞克向前走，亚瑟急忙起身，预防某种行为发生。 但瑞克走到湖水没入腰际的时候停下了。 他说：“即便我拥有现在的成就，曾夺去无数生命，也曾挽救过无数生命，握有生杀权能，我依然时常问自己，人既然注定会死，又为什么要活，这一切究竟有什么意义？” 瑞克转身看向亚瑟。 亚瑟正呈现一种停下，微微低伏，但随时准备快速前进的状态。 瑞克知道，就算是现在这种情况，亚瑟依然在履行他身为护卫的职责，任何情况下，他都要完成他的目标。 “你觉得呢？”瑞克问。 “我不知道。”亚瑟回答。 以前的瑞克也是无论发生什么，都要达成目标，现在他羡慕亚瑟。 “也许不知道是最好的。”瑞克笑笑，仰头喝酒，并将另一瓶酒倒入湖中。 他看着那道流淌的液体说：“命运真是让人厌恶，又让人无可奈何的东西。” 亚瑟没有说话。他看了看湖面，然后看回瑞克，看他倒完酒，依然待在水里，身体的热度与冰寒的湖水碰撞交织，引发一缕缕白气。 “你还要在湖里待多久？”亚瑟问。 “怎么？” “你不冷？” “有一点。” “奈音告诉我，再待下去你的身体将受到损伤。” “替我感谢她。” “她提醒不是为了得到感谢。” “低温可以帮助我思考。” 亚瑟皱起眉头，开始向前走，脚踏入湖水引发的声音令瑞克扭过脸。 “你思考够了，上来。” 瑞克不动，亚瑟的眉头皱得更深：“如果你想伤害自己，就不该让我做你的护卫，你是在耍我。” “我绝没有这个意思。”瑞克微笑道，“也许是我待得太久，腿脚都冻僵了。” 亚瑟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瑞克，但他还是伸出手，说：“我拉你上来。” 瑞克慢慢抓住亚瑟的手，被亚瑟拉上岸。 只是待在瑞克身旁，亚瑟就能感到来自他下身不断散出的寒气，亚瑟捡了些树枝升起篝火，然后对瑞克说：“你需要休息。” 瑞克把凝结在身上的小冰块一块一块摘下来，丢进火里，说：“你也是。” 虽然他们都认同对方，但他们还是在湖边待了很久，久到月色渐浅，他们才启程回营地。 到达营地后，瑞克赞赏亚瑟又一次圆满完成护卫任务，亚瑟皱着眉头说：“我讨厌做你的护卫。什么时候你想死，我可以做取你性命的杀手。” 瑞克笑出声音，他想去揉亚瑟的头，但亚瑟看到瑞克伸手，就拉扯缰绳，驱马跑了。 也许是在湖边待太久的缘故，亚瑟感到很冷，奈音点燃壁炉里的炉火，亚瑟依然觉得冷，于是奈音脱掉亚瑟的衣服，把自己的也脱掉，然后把亚瑟搂在怀里，让他紧紧贴靠自己的肌肤。 倚靠着共享生命的奈音，亚瑟感到渐渐暖和起来，也舒服，放松多了。他很快陷入睡眠，就算噩梦来袭，就像奈音说的，他也无所畏惧。 亚瑟知道一队的所有人都在等他，但他没有马上过去，他先和霍金斯短暂会面，询问他在七队的情况，对谈时亚瑟感到远处的托马斯在看他这边，霍金斯也感觉到了，霍金斯耸了耸了肩膀，说：“还能怎么办呢，硬着头皮来吧，反正我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你不用担心。” 亚瑟点点头：“有任何需要就来找我。” 霍金斯回道：“当然，你那边也是，要是你不带上我出发，我就把你冻起来，丢到山下。” 离开七队后，亚瑟又花费一段时间处置呜伊，让小家伙乖乖待在木屋里，然后亚瑟才前往一队的训练场，来到那些整齐排列的队员们面前。 迎着所有人的目光，亚瑟说：“辛贾告诉过我，一队是所有队伍里战力最强的，一队的队员是团里的精英，我突然成为你们的队长，也许会难以服众，所以我可以尝试做点什么，竖立我的威信。” 深深呼吸后，亚瑟继续道：“但我想说，我不在乎什么威信，不在乎你们信不信任我，愿不愿意服从我的领导，我不在乎你们，不在乎你们因为不信任我，不服从我把自己害死，我只在乎一件事，完成对终雪山全境的考察，让金狮团顺利搬入新营地，任何阻碍我完成这一任务的人，我不会放过，就这样。” 一队队员们，包括辛贾，都没有想到新队长的初次训话是这样的内容，他们面面相觑，有人露出担忧的表情，有人露出厌恶的表情，也有人自始至终表情坚定。 无论队员们的反应是什么，亚瑟都不在乎。 他用两天时间，了解队员们各自的实力和能力特点，让维特给他们讲述巨蝎和冰蛇的特性，告诉他们如果再遇到这两种生物要怎样攻击，并用五天时间安排训练。 一周后，队伍出发。 亚瑟确实像他说的那样，根本不在乎他的队员们。 他不在乎他的队员们会陷入危险，从不选择看起来安稳但距离更长的路，有队员抗议时，他会直接领队走人。 明明亚瑟全然不在乎，一队所有人反倒在极短时间内顺服亚瑟。 亚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他也不在乎。 但他不会在队员们遭遇危险时不管不顾。一旦其他队员无法战胜危险来源，他会迅速出手，解决问题。 在队员们感谢他的救命恩情时，亚瑟却冷着脸，毫不领情。他认为他只是避免无谓的伤亡，和整体实力的减弱。 ------------ 第247章 世界的尽头 沉默持续了很久，直到瑞克拿起酒瓶喝酒，并将另一瓶酒递向亚瑟，微微摇晃，问他：“来点吗？” 亚瑟回答：“不了，我不喜欢喝酒。” 瑞克拐起嘴角：“我还没听说过有不喜欢喝酒的雇佣兵。” “我不是雇佣兵。”亚瑟说得简单，但坚定。 瑞克无声地笑了笑，转回头，望回湖面，轻念：“也是。” 沉默回归，瑞克一口一口喝酒，湖边只有液体的流动声与喉咙的吞咽声。 亚瑟看着瑞克一口一口喝酒，他第一次在非战斗的情况下，这么长时间地看他。 到酒喝下大半，瑞克起身，突然迈步走入湖里，看到瑞克向前走，亚瑟急忙起身，预防某种行为发生。 但瑞克走到湖水没入腰际的时候停下了。 他说：“即便我拥有现在的成就，曾夺去无数生命，也曾挽救过无数生命，握有生杀权能，我依然时常问自己，人既然注定会死，又为什么要活，这一切究竟有什么意义？” 瑞克转身看向亚瑟。 亚瑟正呈现一种停下，微微低伏，但随时准备快速前进的状态。 瑞克知道，就算是现在这种情况，亚瑟依然在履行他身为护卫的职责，任何情况下，他都要完成他的目标。 “你觉得呢？”瑞克问。 “我不知道。”亚瑟回答。 以前的瑞克也是无论发生什么，都要达成目标，现在他羡慕亚瑟。 “也许不知道是最好的。”瑞克笑笑，仰头喝酒，并将另一瓶酒倒入湖中。 他看着那道流淌的液体说：“命运真是让人厌恶，又让人无可奈何的东西。” 亚瑟没有说话。他看了看湖面，然后看回瑞克，看他倒完酒，依然待在水里，身体的热度与冰寒的湖水碰撞交织，引发一缕缕白气。 “你还要在湖里待多久？”亚瑟问。 “怎么？” “你不冷？” “有一点。” “奈音告诉我，再待下去你的身体将受到损伤。” “替我感谢她。” “她提醒不是为了得到感谢。” “低温可以帮助我思考。” 亚瑟皱起眉头，开始向前走，脚踏入湖水引发的声音令瑞克扭过脸。 “你思考够了，上来。” 瑞克不动，亚瑟的眉头皱得更深：“如果你想伤害自己，就不该让我做你的护卫，你是在耍我。” “我绝没有这个意思。”瑞克微笑道，“也许是我待得太久，腿脚都冻僵了。” 亚瑟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瑞克，但他还是伸出手，说：“我拉你上来。” 瑞克慢慢抓住亚瑟的手，被亚瑟拉上岸。 只是待在瑞克身旁，亚瑟就能感到来自他下身不断散出的寒气，亚瑟捡了些树枝升起篝火，然后对瑞克说：“你需要休息。” 瑞克把凝结在身上的小冰块一块一块摘下来，丢进火里，说：“你也是。” 虽然他们都认同对方，但他们还是在湖边待了很久，久到月色渐浅，他们才启程回营地。 到达营地后，瑞克赞赏亚瑟又一次圆满完成护卫任务，亚瑟皱着眉头说：“我讨厌做你的护卫。什么时候你想死，我可以做取你性命的杀手。” 瑞克笑出声音，他想去揉亚瑟的头，但亚瑟看到瑞克伸手，就拉扯缰绳，驱马跑了。 也许是在湖边待太久的缘故，亚瑟感到很冷，奈音点燃壁炉里的炉火，亚瑟依然觉得冷，于是奈音脱掉亚瑟的衣服，把自己的也脱掉，然后把亚瑟搂在怀里，让他紧紧贴靠自己的肌肤。 倚靠着共享生命的奈音，亚瑟感到渐渐暖和起来，也舒服，放松多了。他很快陷入睡眠，就算噩梦来袭，就像奈音说的，他也无所畏惧。 亚瑟知道一队的所有人都在等他，但他没有马上过去，他先和霍金斯短暂会面，询问他在七队的情况，对谈时亚瑟感到远处的托马斯在看他这边，霍金斯也感觉到了，霍金斯耸了耸了肩膀，说：“还能怎么办呢，硬着头皮来吧，反正我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你不用担心。” 亚瑟点点头：“有任何需要就来找我。” 霍金斯回道：“当然，你那边也是，要是你不带上我出发，我就把你冻起来，丢到山下。” 离开七队后，亚瑟又花费一段时间处置呜伊，让小家伙乖乖待在木屋里，然后亚瑟才前往一队的训练场，来到那些整齐排列的队员们面前。 迎着所有人的目光，亚瑟说：“辛贾告诉过我，一队是所有队伍里战力最强的，一队的队员是团里的精英，我突然成为你们的队长，也许会难以服众，所以我可以尝试做点什么，竖立我的威信。” 深深呼吸后，亚瑟继续道：“但我想说，我不在乎什么威信，不在乎你们信不信任我，愿不愿意服从我的领导，我不在乎你们，不在乎你们因为不信任我，不服从我把自己害死，我只在乎一件事，完成对终雪山全境的考察，让金狮团顺利搬入新营地，任何阻碍我完成这一任务的人，我不会放过，就这样。” 一队队员们，包括辛贾，都没有想到新队长的初次训话是这样的内容，他们面面相觑，有人露出担忧的表情，有人露出厌恶的表情，也有人自始至终表情坚定。 无论队员们的反应是什么，亚瑟都不在乎。 他用两天时间，了解队员们各自的实力和能力特点，让维特给他们讲述巨蝎和冰蛇的特性，告诉他们如果再遇到这两种生物要怎样攻击，并用五天时间安排训练。 一周后，队伍出发。 亚瑟确实像他说的那样，根本不在乎他的队员们。 他不在乎他的队员们会陷入危险，从不选择看起来安稳但距离更长的路，有队员抗议时，他会直接领队走人。 明明亚瑟全然不在乎，一队所有人反倒在极短时间内顺服亚瑟。 亚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他也不在乎。 但他不会在队员们遭遇危险时不管不顾。一旦其他队员无法战胜危险来源，他会迅速出手，解决问题。 ------------ 第248章 但你对我来说什么也不是 亚瑟始终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要对冰山进行探查，这是讨论到最后，瑞克做出的判断。 两天后，瑞克和乔纳森亲自领一队和三队前往终雪山的尽头，走过广阔的雪原，来到连绵无际的冰山前。 奈音再次尝试使用能力探查，但和第一次一样，她感到能力受限，探查的结果和第一次没有什么差别。 瑞克拔剑戳刺冰柱，一开始他的力量很轻，冰柱没有任何改变，几秒的等待后，他突然用力，利剑戳入冰柱，接下来整根冰柱被他斩断，掉落在地。 依然没有变化。 瑞克撇了撇嘴，抬头向上看，然后突然出剑，一剑刺入冰柱断面，整个根部顿时碎裂，瑞克再加力，剑刃钻进更深处，很快数条冰柱上出现裂纹，冰柱上的细雪掉落下来，人们抬头看，就见大片冰柱在瞬间碎裂，深厚的冰层被破开一处缺口，足够一人进入。 瑞克向奈音做出“请”的手势，奈音随之进入，再次尝试探查，但几秒后她带着歉意，向众人摇头。 瑞克让奈音出来，然后扭脸看向乔纳森，微笑着做出手势，乔纳森欣然拔剑，但霍金斯上前一步，举起魔杖，示意他想来，乔纳森按住霍金斯的肩膀，说：“年轻人不要着急，有的是你出力的时候。” 在霍金斯思考这句话是不是有些别扭的时候，乔纳森已经发动他著名的魔剑术招式，一时间碎裂的冰块，雪粒，细小的冰渣，寒冷彻骨的狂风霎那间席卷众人。 当白色风浪渐渐平息，众人眼前出现一条半透明的寒冰通道，在他们进入后，后方传来大量冰柱碎裂掉落的声音，正是魔剑术的余劲。 通道有近二十米的长度，当他们走到尽头，奈音马上来到最前方，低伏下来发动能力。 几秒后她突然睁开眼睛。 “有动静！” 亚瑟马上问：“是魔兽的巢穴吗！？” 奈音感觉不对，眉头渐渐皱起，突然她惊慌道：“不对！要裂开了！冲过来了！跑！快跑！” 亚瑟想问话，嘴刚张开，就感到地面乃至整座冰山都在震动，周围的冰墙出现裂痕，细小的冰块开始掉落，亚瑟听到瑞克喊跑，感到他被拉拽，但太快了，实在太快了，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他们肉眼看到的冰山，现在身处的冰山，在眨眼间爆炸碎裂，尖锐的轰响声中，无数各种形态的冰四处冲撞，在爆炸造成的风浪中遮蔽所有人的视线。 如果不是乔纳森和霍金斯一起用魔法制造保护结界，在冰山内的众人，甚至是冰山外等待的一队和三队队员们，将被冰块砸死，或被炸裂开的冰柱刺成筛子。 之前因为瑞克的命令，两队等候在百米外的距离，现在冰山突然炸裂，他们第一反应就是去救人，但辛贾和克里斯汀拦住焦急的队员们，让他们保持冷静。 辛贾指着包围他们的结界说：“要是他们出事了，我们还会被结界保护吗？” 克里斯汀说：“也不想想他们是谁！和他们在一起，最先要保证的，就是不给他们添麻烦拖后腿！” 当烟雾，雪尘和细小的冰渣渐渐散开，所有人都震惊了。 眼前是十几条巨大的冰蛇与巨蝎，攀附在崩塌碎裂的残冰之上，在它们的后方是一座由冰组成的恢宏宫殿。 让所有人最为震惊的，是距离他们最近的一只冰蛇的头顶，坐着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三、四的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有着白雪般的肌肤，冰蓝色的眉毛，睫毛，和双眼，紧闭的小嘴，一头冰蓝色，肆意披散的长发。在近耳处有手掌大小，看上去就像是冰质的雪花装饰。她纤细的身体被一层薄冰般雪白的短纱裙有限地包裹着，一双小脚上套着同样材质的雪白鞋子。 如果只看相貌，这个女孩是会让罪恶者涌起欲念的尤物。 然而所有人都明白，她不是人类。 不是因为她坐在冰蛇的头顶，不是因为她那美丽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表情，而是在她身体的两侧，有着由冰刺组成的寒冰羽翼。 女孩半闭的眼缓缓睁开。 她那像寒风，像冰雪般的声音很快响起。 “愚蠢的人类，你们都要葬身于此。” 瑞克快速冲到前方，把亚瑟挡在身后，然后仰看女孩大喊：“等等！我们无意冒犯！我们不知道冰山的后方竟然有人存在！” 女孩说：“所有被冰雪覆盖之处，都是我的领地。” 亚瑟皱着眉头问：“她是谁？” 但瑞克没有理会亚瑟，继续大声说道：“我们不是故意冒犯你！我们只是想确保安全！如果造成你的损失我们道歉！请给我们机会补偿！” 亚瑟皱着眉头低吼：“臭狮子你疯了！？” 亚瑟不明白，现在证实冰山就是这些大家伙的巢穴，连它们的主人也在，找到敌人，不正是他们的目的，为什么瑞克不组织进攻，反而卑躬屈膝地道歉？ 女孩缓缓地眨眼睛：“我知道你，你是金狮子，瑞克・纳什。” 顿了下，她继续说：“但你对我来说什么也不是。” 亚瑟向维特和霍金斯下令，维特快速拉弓瞄准，霍金斯也举起法杖，但瑞克瞬间按住两人的手臂，并向他们怒吼：“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动！” 但女孩已经看到维特和霍金斯打算向她发起攻击，她那毫无表情的脸庞泛起了波澜，她举手指向一队和二队所处的位置，包围在她身边的冰蛇和巨蝎在顷刻间像潮水一般，涌向人群。 在惊慌的吼声怒骂声和喊杀声中，瑞克张开手臂大喊：“我愿用我的一切换取所有人的性命！是我下令破坏你的领地！所有的责任都在我一人！” 亚瑟急了，抓扯瑞克的衣服怒吼：“你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喂！我们有这么多人在！不管是谁我们都能打赢！” 亚瑟的话音刚落，一柄巨大的冰剑突然凭空出现，刺入并贯穿瑞克的身体，当剑尖即将刺中后方的亚瑟时，瑞克用双手抓住冰剑，用所有的力量阻止它继续前进。 ------------ 第249章 你有他的脸庞，但有她的眼睛 亚瑟始终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要对冰山进行探查，这是讨论到最后，瑞克做出的判断。 两天后，瑞克和乔纳森亲自领一队和三队前往终雪山的尽头，走过广阔的雪原，来到连绵无际的冰山前。 奈音再次尝试使用能力探查，但和第一次一样，她感到能力受限，探查的结果和第一次没有什么差别。 瑞克拔剑戳刺冰柱，一开始他的力量很轻，冰柱没有任何改变，几秒的等待后，他突然用力，利剑戳入冰柱，接下来整根冰柱被他斩断，掉落在地。 依然没有变化。 瑞克撇了撇嘴，抬头向上看，然后突然出剑，一剑刺入冰柱断面，整个根部顿时碎裂，瑞克再加力，剑刃钻进更深处，很快数条冰柱上出现裂纹，冰柱上的细雪掉落下来，人们抬头看，就见大片冰柱在瞬间碎裂，深厚的冰层被破开一处缺口，足够一人进入。 瑞克向奈音做出“请”的手势，奈音随之进入，再次尝试探查，但几秒后她带着歉意，向众人摇头。 瑞克让奈音出来，然后扭脸看向乔纳森，微笑着做出手势，乔纳森欣然拔剑，但霍金斯上前一步，举起魔杖，示意他想来，乔纳森按住霍金斯的肩膀，说：“年轻人不要着急，有的是你出力的时候。” 在霍金斯思考这句话是不是有些别扭的时候，乔纳森已经发动他著名的魔剑术招式，一时间碎裂的冰块，雪粒，细小的冰渣，寒冷彻骨的狂风霎那间席卷众人。 当白色风浪渐渐平息，众人眼前出现一条半透明的寒冰通道，在他们进入后，后方传来大量冰柱碎裂掉落的声音，正是魔剑术的余劲。 通道有近二十米的长度，当他们走到尽头，奈音马上来到最前方，低伏下来发动能力。 几秒后她突然睁开眼睛。 “有动静！” 亚瑟马上问：“是魔兽的巢穴吗！？” 奈音感觉不对，眉头渐渐皱起，突然她惊慌道：“不对！要裂开了！冲过来了！跑！快跑！” 亚瑟想问话，嘴刚张开，就感到地面乃至整座冰山都在震动，周围的冰墙出现裂痕，细小的冰块开始掉落，亚瑟听到瑞克喊跑，感到他被拉拽，但太快了，实在太快了，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他们肉眼看到的冰山，现在身处的冰山，在眨眼间爆炸碎裂，尖锐的轰响声中，无数各种形态的冰四处冲撞，在爆炸造成的风浪中遮蔽所有人的视线。 如果不是乔纳森和霍金斯一起用魔法制造保护结界，在冰山内的众人，甚至是冰山外等待的一队和三队队员们，将被冰块砸死，或被炸裂开的冰柱刺成筛子。 之前因为瑞克的命令，两队等候在百米外的距离，现在冰山突然炸裂，他们第一反应就是去救人，但辛贾和克里斯汀拦住焦急的队员们，让他们保持冷静。 辛贾指着包围他们的结界说：“要是他们出事了，我们还会被结界保护吗？” 克里斯汀说：“也不想想他们是谁！和他们在一起，最先要保证的，就是不给他们添麻烦拖后腿！” 当烟雾，雪尘和细小的冰渣渐渐散开，所有人都震惊了。 眼前是十几条巨大的冰蛇与巨蝎，攀附在崩塌碎裂的残冰之上，在它们的后方是一座由冰组成的恢宏宫殿。 让所有人最为震惊的，是距离他们最近的一只冰蛇的头顶，坐着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三、四的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有着白雪般的肌肤，冰蓝色的眉毛，睫毛，和双眼，紧闭的小嘴，一头冰蓝色，肆意披散的长发。在近耳处有手掌大小，看上去就像是冰质的雪花装饰。她纤细的身体被一层薄冰般雪白的短纱裙有限地包裹着，一双小脚上套着同样材质的雪白鞋子。 如果只看相貌，这个女孩是会让罪恶者涌起欲念的尤物。 然而所有人都明白，她不是人类。 不是因为她坐在冰蛇的头顶，不是因为她那美丽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表情，而是在她身体的两侧，有着由冰刺组成的寒冰羽翼。 女孩半闭的眼缓缓睁开。 她那像寒风，像冰雪般的声音很快响起。 “愚蠢的人类，你们都要葬身于此。” 瑞克快速冲到前方，把亚瑟挡在身后，然后仰看女孩大喊：“等等！我们无意冒犯！我们不知道冰山的后方竟然有人存在！” 女孩说：“所有被冰雪覆盖之处，都是我的领地。” 亚瑟皱着眉头问：“她是谁？” 但瑞克没有理会亚瑟，继续大声说道：“我们不是故意冒犯你！我们只是想确保安全！如果造成你的损失我们道歉！请给我们机会补偿！” 亚瑟皱着眉头低吼：“臭狮子你疯了！？” 亚瑟不明白，现在证实冰山就是这些大家伙的巢穴，连它们的主人也在，找到敌人，不正是他们的目的，为什么瑞克不组织进攻，反而卑躬屈膝地道歉？ 女孩缓缓地眨眼睛：“我知道你，你是金狮子，瑞克・纳什。” 顿了下，她继续说：“但你对我来说什么也不是。” 亚瑟向维特和霍金斯下令，维特快速拉弓瞄准，霍金斯也举起法杖，但瑞克瞬间按住两人的手臂，并向他们怒吼：“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动！” 但女孩已经看到维特和霍金斯打算向她发起攻击，她那毫无表情的脸庞泛起了波澜，她举手指向一队和二队所处的位置，包围在她身边的冰蛇和巨蝎在顷刻间像潮水一般，涌向人群。 在惊慌的吼声怒骂声和喊杀声中，瑞克张开手臂大喊：“我愿用我的一切换取所有人的性命！是我下令破坏你的领地！所有的责任都在我一人！” 亚瑟急了，抓扯瑞克的衣服怒吼：“不管是谁我们都能打赢！” 亚瑟的话音刚落，一柄巨大的冰剑突然凭空出现，刺入并贯穿瑞克的身体，当剑尖即将刺中后方的亚瑟时，瑞克用双手抓住冰剑，用所有的力量阻止它继续前进。 ------------ 第250章 那个亚瑟是谁？ 所有人都愣住了。 亚瑟看到透出瑞克后背的冰剑剑刃，看到血顺着这剑刃流淌。 吐掉不断自喉咙涌出的血，瑞克抬头，对女孩说：“我用我的性命抵消你的愤怒，寒冰魔女，艾莉诺依，放过我的同伴。” 女孩不以为然。 她离开冰蛇的头部，像一阵风雪般飘到瑞克面前，揪住他的金发说：“人类临死还这么狂妄自大吗？我已经说过你什么也不是，你们，全都要死。” 话刚落，亚瑟就自瑞克后方冲出，一剑刺入女孩的心口，同时怒吼：“你做了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而没有血顺着刺入的剑流出，反而有冰寒的白气扩散开来，寒冰冻住剑刃，并沿着剑刃窜向亚瑟。 女孩本想说愚蠢，但当她看清亚瑟的脸庞，太过震惊的她竟然发出尖叫，并快速扇动寒冰羽翼，本能般飞离亚瑟。 沿剑刃快速生成的寒冰也汽化消失。 艾莉诺依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惊吓过后她用疑惑的眼神看还在试图发动攻击的亚瑟，和跪倒在地垂死的金狮子。 艾莉诺依感觉到什么，但和蒙洛拉还有海涅姆感觉到的一样，那只是模糊的混沌。 即便如此，艾莉诺依还是收回她的宠物们，告诉瑞克：“我接受你的交易，用你的死，换其他人的活。” 最后看过被奈音，霍金斯和维特一起按住阻拦的亚瑟后，艾莉诺依回到冰蛇头顶，带领她的宠物们回到宫殿。 同一时间，冰山开始以极快的速度生长，在那些碎裂的冰块上不断迸发出新的坚冰，冰山逐渐重新生成。 在这个过程中，亚瑟他们所处的地方逐渐被寒冰填满，在被冻住之前，霍金斯和维特几乎是扛着亚瑟，把他带出去，乔纳森在奈音的帮助下，抱着瑞克跑了出去。 在短短时间内，冰山已经恢复，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但雪地上清晰的血迹将事实摆在所有人面前。 奈音看过瑞克的伤势后，悲痛地对乔纳森摇头。 乔纳森抿紧嘴唇，突然迈步，一边快速走一边说：“我不准你死，你听到没有你这个老混蛋，我们回营地，回我们的大雪原，卡珊会治好你，她会一边骂你一边治好你，她可以！她一定可以！” 瑞克无声地笑了，他艰难地抬起手，拍了拍乔纳森的臂膀。 “放我下来，乔。” “不！去你妈的瑞克！操！我不准！我说了我不准！操！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对我，对金狮团！没有金狮子的金狮团，还他妈叫什么金狮团！瑞克！你必须活下去！” “别这样，乔，你明明知道……” 瑞克再次拍了拍乔纳森的臂膀，比上一次更轻，更无力。 “乔，是时候了。” 乔纳森感到他全身的力量，像是随着那轻飘飘的拍击飞走了。他一下子跪倒在地，在奈音的帮助下，他把瑞克放到地上。 队员们都赶了过来，谁都无法相信他们正看到的。 瑞克向亚瑟招手。 只有他还呆愣在远处，手里的剑垂在地上。 亚瑟想，如果他能杀死那个魔女，是不是瑞克就不会死。 他想回去，回冰山里，用契约者的能力杀魔女，他不在乎会损失多少生命。 他不想看到现在吐血喘息，濒死的金狮子。 于是他背转过身，走向冰山。但下一秒，他的手被奈音握住。 “你要过去。”奈音用一种很独特的声音说道。明明很轻，带着悲痛，却又坚定，不容拒绝。 亚瑟被奈音一点一点拉扯着转回身，被她拉到瑞克面前。 瑞克的话语断断续续，不时伴有呕血的声音。 “嗨，小子。” 亚瑟皱着眉头不说话。 “寒冰魔女艾莉诺依是传说中的魔女，她可以让我们所有人死在这里，我……别无选择。” “你错了。”亚瑟忍不住开口，“如果我们所有人尽全力……” “不。”瑞克微笑着摇了摇头，“身为团长，我要考虑所有人。” 亚瑟攥紧手，小声咕哝：“我不懂团长的事。” 瑞克无力地弯了弯嘴角，然后说：“关于我们的交易，你确实完成对终雪山全境的探查，但转移没有完成……” 没等瑞克说完，亚瑟就补充：“敌人也没有消灭，还害你……我有责任，是我的错，你可以什么都不说。” “不要犯傻，小子。”瑞克抬了抬手，亚瑟靠过去，“你做到补充条件，我们的交易仍然可以完成。” 等不及亚瑟回应，瑞克就指向悲痛的队员们说：“答应我，成为下一任金狮团团长。” 瑞克说完，所有人都震惊了。 乔纳森用力闭上眼，低头紧咬嘴唇。 “你，你在胡说什么！？”亚瑟惊得站了起来，甚至想跑想离开，可他最终又回到瑞克身边，带着愤怒摇头，“你是不是在说胡话，我怎么可能！？我一直想要的就是离开！你却让我做什么团长！？” 瑞克艰难地抬起染血的手，抓住亚瑟。 “答应我，亚瑟，答应我。” 亚瑟低下头，他想大喊，想奔跑，想挥剑，但他现在只能咬着嘴唇，混乱点头。 “这是你逼我的，我不可能做到像你一样，瑞克，我不是你，我讨厌你，讨厌金狮团，讨厌这一切！” 瑞克微笑着说：“你不是我，你会超越我，我们每晚的对战，是我这些日子以来最快乐的时光，你就要赢了，亚瑟，我真想活着看到你超越我的时刻，真是遗憾啊……真是，让人遗憾的命运。” 亚瑟已经说不出话了。 “你要找的人，叫伊卡洛斯・蒙太古，他曾是我的战友，也曾是我的敌人。亚瑟，他是你的父亲。” 亚瑟先是呆愣住，然后他焦急地问：“他在哪里！？” 瑞克回答：“他已经死了，我很抱歉。” 在亚瑟又变成呆愣状态时，瑞克慢慢抬手，抚上亚瑟的脸。 “你有他的脸庞，但有她的眼睛。” 说着，发颤的指尖缓慢上移，像是要去摸那双黑眼睛一般。 最终，瑞克看向乔纳森，露出歉意的笑容。 ------------ 第251章 再见 所有人都愣住了。 亚瑟看到透出瑞克后背的冰剑剑刃，看到血顺着这剑刃流淌。 吐掉不断自喉咙涌出的血，瑞克抬头，对女孩说：“我用我的性命抵消你的愤怒，寒冰魔女，艾莉诺依，放过我的同伴。” 女孩不以为然。 她离开冰蛇的头部，像一阵风雪般飘到瑞克面前，揪住他的金发说：“人类临死还这么狂妄自大吗？我已经说过你什么也不是，你们，全都要死。” 话刚落，亚瑟就自瑞克后方冲出，一剑刺入女孩的心口，同时怒吼：“你做了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而没有血顺着刺入的剑流出，反而有冰寒的白气扩散开来，寒冰冻住剑刃，并沿着剑刃窜向亚瑟。 女孩本想说愚蠢，但当她看清亚瑟的脸庞，太过震惊的她竟然发出尖叫，并快速扇动寒冰羽翼，本能般飞离亚瑟。 沿剑刃快速生成的寒冰也汽化消失。 艾莉诺依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惊吓过后她用疑惑的眼神看还在试图发动攻击的亚瑟，和跪倒在地垂死的金狮子。 艾莉诺依感觉到什么，但和蒙洛拉还有海涅姆感觉到的一样，那只是模糊的混沌。 即便如此，艾莉诺依还是收回她的宠物们，告诉瑞克：“我接受你的交易，用你的死，换其他人的活。” 最后看过被奈音，霍金斯和维特一起按住阻拦的亚瑟后，艾莉诺依回到冰蛇头顶，带领她的宠物们回到宫殿。 同一时间，冰山开始以极快的速度生长，在那些碎裂的冰块上不断迸发出新的坚冰，冰山逐渐重新生成。 在这个过程中，亚瑟他们所处的地方逐渐被寒冰填满，在被冻住之前，霍金斯和维特几乎是扛着亚瑟，把他带出去，乔纳森在奈音的帮助下，抱着瑞克跑了出去。 在短短时间内，冰山已经恢复，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但雪地上清晰的血迹将事实摆在所有人面前。 奈音看过瑞克的伤势后，悲痛地对乔纳森摇头。 乔纳森抿紧嘴唇，突然迈步，一边快速走一边说：“我不准你死，你听到没有你这个老混蛋，我们回营地，回我们的大雪原，卡珊会治好你，她会一边骂你一边治好你，她可以！她一定可以！” 瑞克无声地笑了，他艰难地抬起手，拍了拍乔纳森的臂膀。 “放我下来，乔。” “不！去你妈的瑞克！操！我不准！我说了我不准！操！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对我，对金狮团！没有金狮子的金狮团，还他妈叫什么金狮团！瑞克！你必须活下去！” “别这样，乔，你明明知道……” 瑞克再次拍了拍乔纳森的臂膀，比上一次更轻，更无力。 “乔，是时候了。” 乔纳森感到他全身的力量，像是随着那轻飘飘的拍击飞走了。他一下子跪倒在地，在奈音的帮助下，他把瑞克放到地上。 队员们都赶了过来，谁都无法相信他们正看到的。 瑞克向亚瑟招手。 只有他还呆愣在远处，手里的剑垂在地上。 亚瑟想，如果他能杀死那个魔女，是不是瑞克就不会死。 他想回去，回冰山里，用契约者的能力杀魔女，他不在乎会损失多少生命。 他不想看到现在吐血喘息，濒死的金狮子。 于是他背转过身，走向冰山。但下一秒，他的手被奈音握住。 “你要过去。”奈音用一种很独特的声音说道。明明很轻，带着悲痛，却又坚定，不容拒绝。 亚瑟被奈音一点一点拉扯着转回身，被她拉到瑞克面前。 瑞克的话语断断续续，不时伴有呕血的声音。 “嗨，小子。” 亚瑟皱着眉头不说话。 “寒冰魔女艾莉诺依是传说中的魔女，她可以让我们所有人死在这里，我……别无选择。” “你错了。”亚瑟忍不住开口，“如果我们所有人尽全力……” “不。”瑞克微笑着摇了摇头，“身为团长，我要考虑所有人。” 亚瑟攥紧手，小声咕哝：“我不懂团长的事。” 瑞克无力地弯了弯嘴角，然后说：“关于我们的交易，你确实完成对终雪山全境的探查，但转移没有完成……” 没等瑞克说完，亚瑟就补充：“敌人也没有消灭，还害你……我有责任，是我的错，你可以什么都不说。” “不要犯傻，小子。”瑞克抬了抬手，亚瑟靠过去，“你做到补充条件，我们的交易仍然可以完成。” 等不及亚瑟回应，瑞克就指向悲痛的队员们说：“答应我，成为下一任金狮团团长。” 瑞克说完，所有人都震惊了。 乔纳森用力闭上眼，低头紧咬嘴唇。 “你，你在胡说什么！？”亚瑟惊得站了起来，甚至想跑想离开，可他最终又回到瑞克身边，带着愤怒摇头，“你是不是在说胡话，我怎么可能！？我一直想要的就是离开！你却让我做什么团长！？” 瑞克艰难地抬起染血的手，抓住亚瑟。 “答应我亚瑟，答应我。” 亚瑟低下头，他想大喊，想奔跑，想挥剑，但他现在只能咬着嘴唇，混乱点头。 “这是你逼我的，我不可能做到像你一样，瑞克，我不是你，我讨厌你，讨厌金狮团，讨厌这一切！” 瑞克微笑着说：“你不是我，你会超越我，我们每晚的对战，是我这些日子以来最快乐的时光，你就要赢了，亚瑟，我真想活着看到你超越我的时刻，真是遗憾啊……真是，让人遗憾的命运。” 亚瑟已经说不出话了。 “你要找的人，叫伊卡洛斯・蒙太古，他曾是我的战友，也曾是我的敌人。亚瑟，他是你的父亲。” 亚瑟先是呆愣住，然后他焦急地问：“他在哪里！？” 瑞克回答：“他已经死了，我很抱歉。” 在亚瑟又变成呆愣状态时，瑞克慢慢抬手，抚上亚瑟的脸。 “你有他的脸庞，但有她的眼睛。” 说着，发颤的指尖缓慢上移，像是要去摸那双黑眼睛一般。 最终，瑞克看向乔纳森，露出歉意的笑容。 ------------ 第252章 你不是毫无感觉 两年后。 一名金狮团成员骑马奔驰到队伍的最强方，来到领队维特的身旁，向他报告：“有人要单独和你见面。” 维特的眼睛依然看着前方：“是谁？” “传信者没有说，他说如果你知道那人的身份，也许会拒绝，但这会给你的人生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 片刻的思考过后，维特问：“地点是哪里？” 看到庄园大门后，维特让两名护卫等待在门外，他独自进入。 在彬彬有礼的侍者带领下，维特走进庄园的会客厅。 富丽堂皇的房间内，宽长的鎏金茶几上摆放着精致的果盘与各式甜点，精美的茶杯正传出上好的红茶香气。 一位衣着尊贵的成年男人站起来，微笑着说：“欢迎，欢迎来到我的庄园，罗先生。” 虽然他是第一个说话的人，但维特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坐在单人沙发上，翘腿喝茶的莱斯特・穆勒，露菲亚王国的二王子。 “你……竟然是你……”轻喃间，维特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 男人看了一眼莱斯特，然后看回维特，指着沙发说：“请坐，罗先生，请坐。” 看维特不动，莱斯特放下茶杯，说：“来都来了，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见你吗？” 隔过两秒，莱斯特笑了笑，又说：“放心，如果我有恶意，对方是你，我好歹会有一定的战力准备，而且，你现在是金狮团里数一数二的人物，任何一方势力都不会轻易动你，我当然也是一样，不是吗？” 说完，莱斯特王子摊了摊手。 几秒的等待后，维特走到沙发前，坐下，管家为维特倒上红茶，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然后转身走出会客室，关闭大门。 午后的阳光通过落地窗铺撒进来，房间里很亮，但维特觉得只要有莱斯特王子在的地方，就充满黑暗阴冷。 即便他现在沐浴阳光，包围在红茶的香气里。 莱斯特指着男人说：“这位是凡托因领主的弟弟，这座庄园的主人，泰恩・林兹，是我的老朋友，换句哈说，是我的支持者。” 维特冷笑了下，说：“也就是你的力量来源之一，是吧？” 莱斯特王子耸了耸肩：“可以这样说。” “直说你的目的吧。”维特说道。 “我知道在亚瑟成为金狮团的首领后，你也成为仅次于他的领导者。”莱斯特王子用他一贯高傲，带有一丝轻佻的语气说道，“人们都认为你已经很厉害，当然，你确实很厉害，但人们不知道的是，一开始，你和亚瑟，可不是这样的关系。” 维特微微皱眉：“你什么意思？” 莱斯特王子展开手：“当初我见到你们的时候，你和亚瑟还是平等的关系，你们是互帮互助的同伴，你就像他的哥哥一样。但现在，世人可不会把你看作是他的哥哥，也不会认为你们是平等的关系。” 莱斯特指着维特，加重语气说：“你现在是他的手下，世人只知道你是他的手下，金狮团的副团长只有一个，那就是乔纳森，他的地位无可撼动，亚瑟最多让你成为队长，还是补他本人的空缺。然后因为这个队长名号，你要为他当牛做马，这两年里几乎所有的任务都是你在跑，而他只是躲在雪山里，坐享其成。” 莱斯特咧开笑容。 “维特，说真的，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忍受下这一切的。” 几秒的沉默后，维特突然“噗哧”笑了。 他挠了挠微长的小马尾，然后翘起腿，十分放松地说：“我以为你现在应该很忙碌，毕竟支持布里亚诺王子的呼声越来越高，却没想到你居然悠闲到找我来说这么一大通废话，王子也会无所事事吗？那真让我羡慕，我可是很忙碌的，要尽快赶回营地，所以，如果你没有别的事。” 看到维特有要离开的意思，莱斯特王子伸手做出手势，示意维特坐稳。 “我不信我说的这些，你没有想过，有些东西，或许你早就在思考，或许你还没有醒悟，但维特，我确定，你不是毫无感觉。” 莱斯特王子的笑容让维特想吐。 “我的话对你来说毫无意义，不是么，王子殿下。”维特冷笑道，“你就是这样目中无人的家伙，说吧，你想要什么。” 泰恩・林兹第一次见到胆敢对莱斯特王子无礼的人，也第一次见到被无礼对待后，竟然没有生气的莱斯特王子。 出于紧张，他拿起茶杯喝下一口红茶，然后很轻很轻地放下茶杯，不发出一丁点声音。 但下一刻，莱斯特王子对他说话：“泰恩，叫她进来。” “是，殿下。”泰恩马上站起，快步走了出去。 “我想要你，维特。”莱斯特王子看着维特的眼睛说道，“我想要你成为我的力量，让你拥有和你的实力，你的付出相匹配的名声，荣誉，地位，财富，所有你想要得到的一切！” 片刻的沉默后，维特哼笑出声音，说：“你明知那不可能。” 莱斯特对维特的拒绝毫不意外，他继续带着他那阴冷的笑容说道：“不愿意背叛你的好朋友？还是……不敢背叛你的主人？” 维特抬了抬手指：“我敬你好歹是一位王子，我相信以你的智商，还不会相信这种劣质的挑衅能够成功，不然这个国家也要完了。” “别这样嘛，维特。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敞开心怀不是很好吗？” “敞开心怀，对你？好吧，看来这个国家确实要完了。现在我更理解，为什么百姓对布里亚诺王子的拥护比你要多得多。” 莱斯特冷笑着摇了摇头：“我能忍受你的嘲讽到现在，就是我对你最大的诚意，维特。就算你不愿意承认也无所谓，时间将会证明，我只是把你内心深处的想法翻出来，放到阳光下。但早晚，你会忍不住去想，就像诅咒一样，你根本忍不住，就像我从小就会想，为什么不能是我继承王位？就因为我比别人晚出生一年？那公平吗？那真的符合我的能力吗？你无法抗拒那些想法，永远不能。” 就在维特想开口时，门被打开，看到进入的人，维特彻底震惊了。 ------------ 第253章 秘密 两年后。 一名金狮团成员骑马奔驰到队伍的最强方，来到领队维特的身旁，向他报告：“有人要单独和你见面。” 维特的眼睛依然看着前方：“是谁？” “传信者没有说，他说如果你知道那人的身份，也许会拒绝，但这会给你的人生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 片刻的思考过后，维特问：“地点是哪里？” 看到庄园大门后，维特让两名护卫等待在门外，他独自进入。 在彬彬有礼的侍者带领下，维特走进庄园的会客厅。 富丽堂皇的房间内，宽长的鎏金茶几上摆放着精致的果盘与各式甜点，精美的茶杯正传出上好的红茶香气。 一位衣着尊贵的成年男人站起来，微笑着说：“欢迎，欢迎来到我的庄园，罗先生。” 虽然他是第一个说话的人，但维特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坐在单人沙发上，翘腿喝茶的莱斯特・穆勒，露菲亚王国的二王子。 “你……竟然是你……”轻喃间，维特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 男人看了一眼莱斯特，然后看回维特，指着沙发说：“请坐，罗先生，请坐。” 看维特不动，莱斯特放下茶杯，说：“来都来了，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见你吗？” 隔过两秒，莱斯特笑了笑，又说：“放心，如果我有恶意，对方是你，我好歹会有一定的战力准备，而且，你现在是金狮团里数一数二的人物，任何一方势力都不会轻易动你，我当然也是一样，不是吗？” 说完，莱斯特王子摊了摊手。 几秒的等待后，维特走到沙发前，坐下，管家为维特倒上红茶，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然后转身走出会客室，关闭大门。 午后的阳光通过落地窗铺撒进来，房间里很亮，但维特觉得只要有莱斯特王子在的地方，就充满黑暗阴冷。 即便他现在沐浴阳光，包围在红茶的香气里。 莱斯特指着男人说：“这位是凡托因领主的弟弟，这座庄园的主人，泰恩・林兹，是我的老朋友，换句哈说，是我的支持者。” 维特冷笑了下，说：“也就是你的力量来源之一，是吧？” 莱斯特王子耸了耸肩：“可以这样说。” “直说你的目的吧。”维特说道。 “我知道在亚瑟成为金狮团的首领后，你也成为仅次于他的领导者。”莱斯特王子用他一贯高傲，带有一丝轻佻的语气说道，“人们都认为你已经很厉害，当然，你确实很厉害，但人们不知道的是，一开始，你和亚瑟，可不是这样的关系。” 维特微微皱眉：“你什么意思？” 莱斯特王子展开手：“当初我见到你们的时候，你和亚瑟还是平等的关系，你们是互帮互助的同伴，你就像他的哥哥一样。但现在，世人可不会把你看作是他的哥哥，也不会认为你们是平等的关系。” 莱斯特指着维特，加重语气说：“你现在是他的手下，世人只知道你是他的手下，金狮团的副团长只有一个，那就是乔纳森，他的地位无可撼动，亚瑟最多让你成为队长，还是补他本人的空缺。然后因为这个队长名号，你要为他当牛做马，这两年里几乎所有的任务都是你在跑，而他只是躲在雪山里，坐享其成。” 莱斯特咧开笑容。 “维特，说真的，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忍受下这一切的。” 几秒的沉默后，维特突然“噗哧”笑了。 他挠了挠微长的小马尾，然后翘起腿，十分放松地说：“我以为你现在应该很忙碌，毕竟支持布里亚诺王子的呼声越来越高，却没想到你居然悠闲到找我来说这么一大通废话，王子也会无所事事吗？那真让我羡慕，我可是很忙碌的，要尽快赶回营地，所以，如果你没有别的事。” 看到维特有要离开的意思，莱斯特王子伸手做出手势，示意维特坐稳。 “我不信我说的这些，你没有想过，有些东西，或许你早就在思考，或许你还没有醒悟，但维特，我确定，你不是毫无感觉。” 莱斯特王子的笑容让维特想吐。 “我的话对你来说毫无意义，不是么，王子殿下。”维特冷笑道，“你就是这样目中无人的家伙，说吧，你想要什么。” 泰恩・林兹第一次见到胆敢对莱斯特王子无礼的人，也第一次见到被无礼对待后，竟然没有生气的莱斯特王子。 出于紧张，他拿起茶杯喝下一口红茶，然后很轻很轻地放下茶杯，不发出一丁点声音。 但下一刻，莱斯特王子对他说话：“泰恩，叫她进来。” “殿下。”泰恩马上站起，快步走了出去。 “我想要你，维特。”莱斯特王子看着维特的眼睛说道，“我想要你成为我的力量，让你拥有和你的实力，你的付出相匹配的名声，荣誉，地位，财富，所有你想要得到的一切！” 片刻的沉默后，维特哼笑出声音，说：“你明知那不可能。” 莱斯特对维特的拒绝毫不意外，他继续带着他那阴冷的笑容说道：“不愿意背叛你的好朋友？还是……不敢背叛你的主人？” 维特抬了抬手指：“我敬你好歹是一位王子，我相信以你的智商，还不会相信这种劣质的挑衅能够成功，不然这个国家也要完了。” “敞开心怀不是很好吗？” “敞开心怀，对你？好吧，看来这个国家确实要完了。现在我更理解，为什么百姓对布里亚诺王子的拥护比你要多得多。” 莱斯特冷笑着摇了摇头：“我能忍受你的嘲讽到现在，就是我对你最大的诚意，维特。就算你不愿意承认也无所谓，时间将会证明，我只是把你内心深处的想法翻出来，放到阳光下。但早晚，你会忍不住去想，就像诅咒一样，你根本忍不住，就像我从小就会想，为什么不能是我继承王位？就因为我比别人晚出生一年？那公平吗？那真的符合我的能力吗？你无法抗拒那些想法，永远不能。” 就在维特想开口时，门被打开，看到进入的人，维特彻底震惊了。 ------------ 第254章 你好，我叫瓦伦丁 萨利娜走到沙发前，坐下，后面跟着泰恩，把门关闭后也坐回原位。 维特快速瞥过莱斯特王子后问萨利娜：“他对你做了什么！？” 萨利娜摇摇头：“别误会，维特，他没有强迫我什么，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自愿。” “自愿！？”维特指着莱斯特王子，不可思议地说道，“和他！？” 泰恩拧了拧眉毛：“像罗先生这样有胆量的人可真是少见。” 泰恩的话完全被维特无视，他对萨利娜说：“我的队伍就在附近，有我在，你不用怕。” “我知道。”萨利娜微笑了下，“维特，你没变，还是和以前一样。” 维特还处于茫然不解的状态。 萨利娜对莱斯特王子说：“我想和他单独谈谈。” 莱斯特王子做出“请”的手势。 萨利娜看回维特：“陪我去花园走走，好吗？” 维特与萨利娜并排走在柔软的草地上。 “萨利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维特急切地问道。 萨利娜仰头看了看晴空艳阳，然后低回视线，说：“抱歉，也许我该先单独找你的，但毕竟你来凡托因出任务的消息是莱斯特王子最先获取的……” 顿了下，萨利娜继续说道：“和你们分开之后，我前往我的故国，进入德拉莫罕森林，我找到我父母居住的地方，找到他们的坟墓。” 深沉的呼吸间，萨利娜缓缓眨眼。 “维特，我以为我知道我的过去，我内心的空洞就能得到填补，我就能不再迷惘，看向未来。但是我错了，我看着父母的坟墓，我从未感到如此的空白，好像我过往的一切，我生活过的这些岁月，都像是一场梦，我就像是森林里的幽灵。而唯一让我感到真实的，是白雪。” 萨利娜突然停下脚步，维特也停了下来。 萨利娜看向维特，露出一抹苦笑。 “白雪死了。” 维特惊讶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知道我的痛苦，我的改变，但她无能为力。我无数次抛下她，前往德拉莫罕森林，我一直在寻找，可我甚至不知道我想找到什么，只知道它已经丢失了。” 萨利娜又走了起来。 “然后，有人找到我，是始终忠诚于母亲的战将。就在他找到我的那天，白雪死了，我没能在她身边，维特，莫斯说白雪死前一直在喊我的名字，但我不在，我不在那里，不在她身边。我从来没有那么恨自己。” “萨利娜……”维特轻轻念道，“我……我很抱歉……” 萨利娜闭上眼，点了点头：“是啊，我也很抱歉。唯一将我和美好，和未来绑在一起的人不在了，维特，我成了德拉莫罕森林里彻头彻尾的幽灵。” “萨利娜。”维特皱起眉头，“你该不会……” “那名旧将，提洛耶夫将军，他和杜瓦伦的许多同僚和旧部保持着联系，那些人有的拥有金钱，有的拥有权势，他们有士兵。” 维特下意识地喊：“萨利娜！” “我们开始联络，开始壮大，筹备，然后莱斯特王子找到我，想要与我合作。” 两人同时停下脚步，看向彼此。 “萨利娜你疯了！？” “莱斯特王子愿意给出他一半的兵力，我们各取所需，他会成为露菲亚新的国王，而我能给我的父母，我的国家复仇。” “不不不，这不可能，不可能！”维特抓住萨利娜的肩膀，用力摇头后说道，“就算不说莱斯特王子是什么样的人，能不能信任，就说你要做的事，你明白你要做的是什么吗！？你是要挑起战争！而且是不可能赢的战争！” “如果有金狮团加入，我就能赢。” 因为萨利娜的话，维特缓缓地放开双手。 “莱斯特王子应允，如果金狮团加入我们，在他登上王位后，金狮团再也不会受到王宫和教会的刁难，金狮团将成为国家的宠儿，会得到专属于金狮团的封地。那是金狮团自从建立就一直想要的，不是吗？那是已故的金狮子一直想要的，我猜想那也是继承金狮子意志的亚瑟想要的，你们所有人想要的，离开严寒贫瘠的雪山，到属于你们的土地上，自由自在。” 维特看着萨利娜，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萨利娜……莱斯特王子只是想利用你。” “他当然是想利用我。”萨利娜的嘴角抬起不屑的弧度，“我们的联盟是最简单的交易关系，就像我说的，大家只是各取所需，金狮团也一样，维特。” 维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抿着嘴唇，下意识地摇头。 “我们已经准备了很久，当然莱斯特准备得更久也更充分，我们需要金狮团的力量，维特，拜托你，至少让亚瑟听到这些，过段时间我会到终雪山拜访你们，我希望到那时我能听到亚瑟的答复。” “维特回来啦！外出队回来啦！” 听到喊声，夏洛特急忙跑出来，她站在欢迎的人群中看着维特，干薄的嘴唇微微张开着，像是有话要说。 但直到维特骑马走过她，她也没能说出什么。 “至少你可以说出一句欢迎回家。”卡珊大妈突然说道。 夏洛特吓得跳了起来，她匆匆低头，带着尴尬的笑说：“我应该说的，大家都应该说。” 卡珊大妈一手叉腰，无奈地哼了一声，说：“你不能干等着站在高处的人什么时候会向下看，要么你也站到高处，要么发出喊声，要么，呵，扔根绳子，套住他的脑袋，把他拽下来。” 一旁雷米尼斯补充：“没准能绞死。” 夏洛特白过去一眼：“闭嘴雷米尼斯。” 维特走进屋子的时候，亚瑟还躺在床上。比起两年前，他长高不少，但还是比同样在成长的维特矮半头。 “补觉？”维特拉过椅子，坐到床边。 亚瑟推开用野兽的皮毛做成的厚实被子，慵懒地抬了抬身体，一边揉眼睛一边打哈欠，在说“最近睡眠不好”时他瞥到维特的神色，原本迷糊的双眼瞬间睁开，他问维特：“你藏着什么秘密？” ------------ 第255章 欢迎 萨利娜走到沙发前，坐下，后面跟着泰恩，把门关闭后也坐回原位。 维特快速瞥过莱斯特王子后问萨利娜：“他对你做了什么！？” 萨利娜摇摇头：“别误会，维特，他没有强迫我什么，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自愿。” “自愿！？”维特指着莱斯特王子，不可思议地说道，“和他！？” 泰恩拧了拧眉毛：“像罗先生这样有胆量的人可真是少见。” 泰恩的话完全被维特无视，他对萨利娜说：“我的队伍就在附近，有我在，你不用怕。” “我知道。”萨利娜微笑了下，“维特，你没变，还是和以前一样。” 维特还处于茫然不解的状态。 萨利娜对莱斯特王子说：“我想和他单独谈谈。” 莱斯特王子做出“请”的手势。 萨利娜看回维特：“陪我去花园走走，好吗？” 维特与萨利娜并排走在柔软的草地上。 “萨利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维特急切地问道。 萨利娜仰头看了看晴空艳阳，然后低回视线，说：“抱歉，也许我该先单独找你的，但毕竟你来凡托因出任务的消息是莱斯特王子最先获取的……” 顿了下，萨利娜继续说道：“和你们分开之后，我前往我的故国，进入德拉莫罕森林，我找到我父母居住的地方，找到他们的坟墓。” 深沉的呼吸间，萨利娜缓缓眨眼。 “维特，我以为我知道我的过去，我内心的空洞就能得到填补，我就能不再迷惘，看向未来。但是我错了，我看着父母的坟墓，我从未感到如此的空白，好像我过往的一切，我生活过的这些岁月，都像是一场梦，我就像是森林里的幽灵。而唯一让我感到真实的，是白雪。” 萨利娜突然停下脚步，维特也停了下来。 萨利娜看向维特，露出一抹苦笑。 “白雪死了。” 维特惊讶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知道我的痛苦，我的改变，但她无能为力。我无数次抛下她，前往德拉莫罕森林，我一直在寻找，可我甚至不知道我想找到什么，只知道它已经丢失了。” 萨利娜又走了起来。 “然后，有人找到我，是始终忠诚于母亲的战将。就在他找到我的那天，白雪死了，我没能在她身边，维特，莫斯说白雪死前一直在喊我的名字，但我不在，我不在那里，不在她身边。我从来没有那么恨自己。” “萨利娜……”维特轻轻念道，“我……我很抱歉……” 萨利娜闭上眼，点了点头：“是啊，我也很抱歉。唯一将我和美好，和未来绑在一起的人不在了，维特，我成了德拉莫罕森林里彻头彻尾的幽灵。” “萨利娜。”维特皱起眉头，“你该不会……” “那名旧将，提洛耶夫将军，他和杜瓦伦的许多同僚和旧部保持着联系，那些人有的拥有金钱，有的拥有权势，他们有士兵。” 维特下意识地喊：“萨利娜！” “我们开始联络，开始壮大，筹备，然后莱斯特王子找到我，想要与我合作。” 两人同时停下脚步，看向彼此。 “萨利娜你疯了！？” “莱斯特王子愿意给出他一半的兵力，我们各取所需，他会成为露菲亚新的国王，而我能给我的父母，我的国家复仇。” “不不不，这不可能，不可能！”维特抓住萨利娜的肩膀，用力摇头后说道，“就算不说莱斯特王子是什么样的人，能不能信任，就说你要做的事，你明白你要做的是什么吗！？你是要挑起战争！而且是不可能赢的战争！” “如果有金狮团加入，我就能赢。” 因为萨利娜的话，维特缓缓地放开双手。 “莱斯特王子应允，如果金狮团加入我们，在他登上王位后，金狮团再也不会受到王宫和教会的刁难，金狮团将成为国家的宠儿，会得到专属于金狮团的封地。那是金狮团自从建立就一直想要的，不是吗？那是已故的金狮子一直想要的，我猜想那也是继承金狮子意志的亚瑟想要的，你们所有人想要的，离开严寒贫瘠的雪山，到属于你们的土地上，自由自在。” 维特看着萨利娜，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萨利娜……莱斯特王子只是想利用你。” “他当然是想利用我。”萨利娜的嘴角抬起不屑的弧度，“我们的联盟是最简单的交易关系，就像我说的，大家只是各取所需，金狮团也一样，维特。” 维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抿着嘴唇，下意识地摇头。 “我们已经准备了很久，当然莱斯特准备得更久也更充分，我们需要金狮团的力量，维特，拜托你，至少让亚瑟听到这些，过段时间我会到终雪山拜访你们，我希望到那时我能听到亚瑟的答复。” “维特回来啦！外出队回来啦！” 听到喊声，夏洛特急忙跑出来，她站在欢迎的人群中看着维特，干薄的嘴唇微微张开着，像是有话要说。 但直到维特骑马走过她，她也没能说出什么。 “至少你可以说出一句欢迎回家。”卡珊大妈突然说道。 夏洛特吓得跳了起来，她匆匆低头，带着尴尬的笑说：“我应该说的，大家都应该说。” 卡珊大妈一手叉腰，无奈地哼了一声，说：“你不能干等着站在高处的人什么时候会向下看，要么你也站到高处，要么发出喊声，要么，扔根绳子，套住他的脑袋，把他拽下来。” 一旁雷米尼斯补充：“没准能绞死。” 夏洛特白过去一眼：“闭嘴雷米尼斯。” 维特走进屋子的时候，亚瑟还躺在床上。比起两年前，他长高不少，但还是比同样在成长的维特矮半头。 “补觉？”维特拉过椅子，坐到床边。 亚瑟推开用野兽的皮毛做成的厚实被子，慵懒地抬了抬身体，一边揉眼睛一边打哈欠，在说“最近睡眠不好”时他瞥到维特的神色，原本迷糊的双眼瞬间睁开，他问维特：“你藏着什么秘密？” ------------ 第256章 平静舒适 亚瑟调整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又恢复慵懒的状态，一边揉着脸一边说：“就像你能看出我一样，说吧，出什么事了？” 维特低下视线，抿起嘴唇陷入沉默，亚瑟看出维特的犹豫，彻底坐起身，和维特视线平行，说：“看来事情比我想的要严重。” 维特问：“奈音呢？” “清点医疗物资。” “菲尔？” “带预备队的那帮小鬼爬雪山去了。” 犹豫过后，维特还是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亚瑟。亚瑟没有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这让维特很是意外。亚瑟只是沉默了一会，然后说：“她是在自杀。” 维特马上说：“所以她来的时候我们要劝她！” 亚瑟苦笑了下：“她不会听的。如果白雪在，我们可以劝，白雪不在了，我们阻止不了她自杀。” 维特提高音调：“我们至少要尝试！” 看亚瑟不说话，维特皱起眉头，问：“你该不会真的在考虑加入她们吧！？” 亚瑟耸肩：“一块属于金狮团的领地，这确实是瑞克一直想要的。” “亚瑟！” “因为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新人比以前减少许多，这样下去金狮团的生存会越来越艰难，当然，这也是他们驱逐我们到这里的本意。” 亚瑟低下头，像是自言自语般说：“如果不是他们驱逐我们，我们不必进入终雪山，瑞克也不会死。” “亚瑟……”维特想说别这样，可他说不出口，他知道亚瑟对瑞克的死始终无法忘怀。 亚瑟下床，舒展身体，“萨利娜会来这里，到时候，我们要给她答复。” 维特问：“你要答复她什么？” “我不知道。这件事太大了，不能我一个人做决定。” 维特展开双手：“金狮团就是你一个人做决定。” “去和乔纳森说吧，问他的意见，他一直在关注王城和教会的动向。” “那你呢？” “我想离开一段时间。” 维特露出无奈的神色：“又去湖边？” “这次可能会久一些。” “多久？” “一周？一个月？我不知道。如果在我回来之前萨利娜来了，麻烦你来找我。” 维特忍不住揉了把脸：“亚瑟，你不能这样。” “我只是想一个人待一段时间。” “但这一年里你已经去很多次了，每一次待的时间都比上一次长。” “团里有乔纳森在，有你在，我不用担心。再说，你们知道在哪里找到我，有情况我可以随时回来。” 维特叹气摇了摇头：“我说不过你也阻止不了你，去做一个沉默的野人。” 亚瑟不认为，待在湖边就是做沉默的野人，不过他承认，待在湖边可以满足他尽量不说话的欲望。 在带领金狮团搬进新营地，一切都步入正轨后，亚瑟的话越来越少，和成员们的交流互动也越来越少。大部分人经常很长时间都看不到他们的团长，站在所有人的视线下发布命令的，往往是维特和乔纳森。 在奈音的帮助下收拾好行李，又和已经长得一人高的呜伊好好告别后，亚瑟于当日骑马来到湖边，搭起帐篷，升起篝火，开始他宁静的隐居生活。 白天亚瑟会在森林里捕猎，在湖边钓鱼，收集木柴，或者只是在森林里漫无目的地行走，尝试迷路的感觉。 但不管怎么走，他都不会迷路。他对这片森林太熟悉了，他认识每一棵树，每一块岩石，每一处菌类茂盛的土地。 夜晚，亚瑟会整理他白天的收获，品尝一天的辛苦所制作出的美食，然后借篝火与月光，拿着鱼竿夜钓。 但大多数时间，鱼钩上没有鱼饵，亚瑟也没有注意鱼漂，和每个夜晚一样，他只是呆坐在湖边，看着黑暗模糊的远处。 到达湖边第三天的午后，亚瑟和以往一样钓鱼，突然他抬头，看向某处，随之听到呼喊声。 “不要过来！” 亚瑟丢掉鱼竿瞬间起身，很快他看到距离他大概两百米的地方，有一个人正在湖边奔跑，后面似乎有什么在追他。 奈音不在，亚瑟不知道追那个人的是什么，但他毫不犹豫地骑马赶过去，在距离足够近时，他看清楚，奔跑的是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人，而追在他后方的，是一只体型庞大的棕熊。 男人出于慌张跑进湖里，却不慎跌倒，这令熊和他的距离缩小不少，他惊慌地爬起来，向湖水深处走，并举起挎包，顶在头上。 “该死！”亚瑟想，也许这个男人不知道熊是会游泳的。原本他判断照马的奔跑速度足够赶过去，但现在因为小个子男人鲁莽下水，亚瑟于是先使用弩箭射击。 在棕熊即将咬上小个子男人的手臂时，两支弩箭精准地射进棕熊的喉咙。 在棕熊怒吼间，亚瑟骑马赶到，他抽剑挥出，完整斩下棕熊的头颅。 紧急勒马时马的嘶鸣声，棕熊的头颅，和身体倒入水中的扑通声同时出现。 小个子男人举着包，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睁得像是要凸出来，他看着剑刃的寒光在飞扬的鲜血中一闪而过，看亚瑟面无表情，利落地解决掉一只重量是他几百倍的巨兽，看上去就像是杀死一只虫子。 亚瑟控制马转向，避免它那扬起的前蹄伤到小个子男人。 等马稳定下来，亚瑟看向他，问：“没事吧？” 男人先是愣了几秒，然后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和溅上的鲜血，喘息着回答：“应该，应该是没事。” 亚瑟偏头示意男人上岸，但看他还处于惊吓中，步伐不稳，亚瑟伸出手，说：“我带你上去。” 男人抿了抿单薄的嘴唇，拉住亚瑟的手，被他拽上马背。 在回驻地的路上，男人颤抖着说：“谢谢你救我的命。” “不用谢，这没什么。”亚瑟说道，“比起感谢，我更想知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男人打着颤点头：“啊对，这个还没有说，看来我还处于惊吓当中。” 他咽了咽吐沫，努力摆脱惊吓，用礼貌正式的语气说：“你好，我叫瓦伦丁。 ------------ 第257章 是你？ 亚瑟调整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又恢复慵懒的状态，一边揉着脸一边说：“就像你能看出我一样，说吧，出什么事了？” 维特低下视线，抿起嘴唇陷入沉默，亚瑟看出维特的犹豫，彻底坐起身，和维特视线平行，说：“看来事情比我想的要严重。” 维特问：“奈音呢？” “清点医疗物资。” “菲尔？” “带预备队的那帮小鬼爬雪山去了。” 犹豫过后，维特还是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亚瑟。亚瑟没有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这让维特很是意外。亚瑟只是沉默了一会，然后说：“她是在自杀。” 维特马上说：“所以她来的时候我们要劝她！” 亚瑟苦笑了下：“她不会听的。如果白雪在，我们可以劝，白雪不在了，我们阻止不了她自杀。” 维特提高音调：“我们至少要尝试！” 看亚瑟不说话，维特皱起眉头，问：“你该不会真的在考虑加入她们吧！？” 亚瑟耸肩：“一块属于金狮团的领地，这确实是瑞克一直想要的。” “亚瑟！” “因为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新人比以前减少许多，这样下去金狮团的生存会越来越艰难，当然，这也是他们驱逐我们到这里的本意。” 亚瑟低下头，像是自言自语般说：“如果不是他们驱逐我们，我们不必进入终雪山，瑞克也不会死。” “亚瑟……”维特想说别这样，可他说不出口，他知道亚瑟对瑞克的死始终无法忘怀。 “不管怎样。”亚瑟下床，舒展身体，“萨利娜会来这里，到时候，我们要给她答复。” 维特问：“你要答复她什么？” “我不知道。这件事太大了，不能我一个人做决定。” 维特展开双手：“金狮团就是你一个人做决定。” “去和乔纳森说吧，问他的意见，他一直在关注王城和教会的动向。” “那你呢？” “我想离开一段时间。” 维特露出无奈的神色：“又去湖边？” “这次可能会久一些。” “多久？” “一周？一个月？我不知道。如果在我回来之前萨利娜来了，麻烦你来找我。” 维特忍不住揉了把脸：“亚瑟，你不能这样。” “我只是想一个人待一段时间。” “但这一年里你已经去很多次了，每一次待的时间都比上一次长。” “团里有乔纳森在，有你在，我不用担心。再说，你们知道在哪里找到我，有情况我可以随时回来。” 维特叹气摇了摇头：“我说不过你也阻止不了你，去吧去吧，去做一个沉默的野人。” 亚瑟不认为，待在湖边就是做沉默的野人，不过他承认，待在湖边可以满足他尽量不说话的欲望。 在带领金狮团搬进新营地，一切都步入正轨后，亚瑟的话越来越少，和成员们的交流互动也越来越少。大部分人经常很长时间都看不到他们的团长，站在所有人的视线下发布命令的，往往是维特和乔纳森。 在奈音的帮助下收拾好行李，又和已经长得一人高的呜伊好好告别后，亚瑟于当日骑马来到湖边，搭起帐篷，升起篝火，开始他宁静的隐居生活。 白天亚瑟会在森林里捕猎，在湖边钓鱼，收集木柴，或者只是在森林里漫无目的地行走，尝试迷路的感觉。 但不管怎么走，他都不会迷路。他对这片森林太熟悉了，他认识每一棵树，每一块岩石，每一处菌类茂盛的土地。 夜晚，亚瑟会整理他白天的收获，品尝一天的辛苦所制作出的美食，然后借篝火与月光，拿着鱼竿夜钓。 但大多数时间，鱼钩上没有鱼饵，亚瑟也没有注意鱼漂，和每个夜晚一样，他只是呆坐在湖边，看着黑暗模糊的远处。 到达湖边第三天的午后，亚瑟和以往一样钓鱼，突然他抬头，看向某处，随之听到呼喊声。 “救命！” 亚瑟丢掉鱼竿瞬间起身，很快他看到距离他大概两百米的地方，有一个人正在湖边奔跑，后面似乎有什么在追他。 奈音不在，亚瑟不知道追那个人的是什么，但他毫不犹豫地骑马赶过去，在距离足够近时，他看清楚，奔跑的是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人，而追在他后方的，是一只体型庞大的棕熊。 男人出于慌张跑进湖里，却不慎跌倒，这令熊和他的距离缩小不少，他惊慌地爬起来，向湖水深处走，并举起挎包，顶在头上。 亚瑟想，也许这个男人不知道熊是会游泳的。原本他判断照马的奔跑速度足够赶过去，但现在因为小个子男人鲁莽下水，亚瑟于是先使用弩箭射击。 在棕熊即将咬上小个子男人的手臂时，两支弩箭精准地射进棕熊的喉咙。 在棕熊怒吼间，亚瑟骑马赶到，他抽剑挥出，完整斩下棕熊的头颅。 紧急勒马时马的嘶鸣声，棕熊的头颅，和身体倒入水中的扑通声同时出现。 小个子男人举着包，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睁得像是要凸出来，他看着剑刃的寒光在飞扬的鲜血中一闪而过，看亚瑟面无表情，利落地解决掉一只重量是他几百倍的巨兽，看上去就像是杀死一只虫子。 亚瑟控制马转向，避免它那扬起的前蹄伤到小个子男人。 等马稳定下来，亚瑟看向他，问：“没事吧？” 男人先是愣了几秒，然后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和溅上的鲜血，喘息着回答：“应该，应该是没事。” 亚瑟偏头示意男人上岸，但看他还处于惊吓中，步伐不稳，亚瑟伸出手，说：“我带你上去。” 男人抿了抿单薄的嘴唇，拉住亚瑟的手，被他拽上马背。 在回驻地的路上，男人颤抖着说：“谢谢你救我的命。” “不用谢。”亚瑟说道，“比起感谢，我更想知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男人打着颤点头：“啊对，这个还没有说，看来我还处于惊吓当中。” 他咽了咽吐沫，努力摆脱惊吓，用礼貌正式的语气说：“你好，我叫瓦伦丁。” ------------ 第258章 重要 “我不知道。”亚瑟挠了挠下巴，“我感谢你的好意。不过……你一个人来这？” “我不是一个人。”瓦伦丁微笑着说道，“我想你可以理解这里的环境对我来说是很危险的，我有护卫，但我为了追珠冠长尾雪雀不小心和他分开了。” “哦？那听起来可不像是合格的护卫。任何情况下他都不该让你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瓦伦丁连忙摇头：“哦不，不是他的错，是我不好，是我让去追相反的方向，然后我们在原地汇合，但我走得太远，突然下起的雪掩盖了我的踪迹，我找不到回原地的路。” “所以你其实不知道怎么回去了？”亚瑟笑了，“这样你还邀请我去你的宿营地？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尽管开口。” “你误会了。我的护卫很快就能找到我。” “你看起来对他很有信心。” “是的。” “他很强？” “保护我足够了。” 两人正交谈着，喊声突然自远方传来，他们同时望去，很快马蹄声跟随喊声出现，男人看到倒在河中熊的尸体，更加快速度，最终来到亚瑟的宿营地。 “瓦伦丁！”男人跳下马直接跑到瓦伦丁身旁，低下身子焦急地检查他的主人是否有伤，“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瑞斯，多亏亚瑟救了我。”瓦伦丁微笑着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下来。 男人看向亚瑟，带着焦急的微喘轻轻点头：“感谢你。” 亚瑟点了点下巴：“不用道谢。” “请容我向你介绍。”瓦伦丁礼貌地说道，“这位就是我的护卫，瑞斯・威德莫，我忠诚的朋友，绝对可以信任的伙伴。” 亚瑟看向那个向他说“你好”，并伸出手的男人。 他看起来比瓦伦丁年轻几岁，但脸上也有着明显的岁月痕迹。他和瓦伦丁看起来是完全相反的类型。他高大强壮，肌肉线条明显，拥有利落的银灰短发，麦色的肌肤，冷峻帅气的脸庞，深邃，充满危险意味的灰绿色双眼，被他注视，就像被一只黑豹锁定，而看到他的微笑，就像看到一只大猫正暴露其纯真可爱的天性，忍不住想要去抚摸逗弄，哪怕下一刻，这大猫就会张开大口，暴露尖锐的利齿，发动致命攻击。 亚瑟握住男人的手：“你好。” “这是我的荣幸，蒙太古先生。” “叫我亚瑟就好。”亚瑟耸了下肩膀，“你的主人似乎很容易和陌生人变得熟络起来。” “这是他的优点。”瑞斯露出成熟，充满魅力的笑容，也露出他洁白整齐的牙齿，“他有许多让人钦佩的优点，当然，他也会犯一些失误，比如无视护卫的建议擅自行动，比如太过专注于某些事物干脆把护卫甩掉。” 瑞斯看向瓦伦丁。 “比如处于危险中还不自知，脱离危险后又不能汲取教训。” 看着瓦伦丁的表情里流露出一丝尴尬，亚瑟掩住嘴，无声地笑了。 “咳，谢谢你的肯定与提醒，威德莫先生。” “还比如他在生他的护卫气的时候，会故意称呼他为威德莫先生，而不是平时常常挂在嘴边的瑞斯。” “瑞斯！”瓦伦丁的大眼睛瞪了过去，一双薄唇紧紧地抿了起来，看上去就像一只生气的大兔子。 亚瑟彻底笑出了声。 后来他才想到，似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怀大笑过了。 看得出瑞斯的“肯定与提醒”还没有说完，亚瑟表示他要去森林里寻找鱼饵，暂时离开，二人也就先回去。至于邀请，亚瑟虽然说了同意，但他没有要去的意思。 二人走后，亚瑟让在营地工作的奈音询问乔纳森，瑞克是否有一个名叫瓦伦丁的朋友，一段时间后奈音告诉亚瑟，乔纳森只说瓦伦丁是瑞克的好朋友，但对其它却闭口不谈，她又询问了老哈士，对方也是一样。 瑞克知道瓦伦丁既然是瑞克的好朋友，还有瑞斯这种一眼就能看出强大实力的护卫跟随，自然不是什么普通人，乔纳森和老哈士都不肯说出他的身份也是正常。亚瑟并不在意瓦伦丁的身份，他喜欢瓦伦丁，但还没有信任他。 亚瑟有一种隐隐的感觉，似乎他和瓦伦丁的接触还远没有结束。 他的感觉在第二天就得到证实。 瓦伦丁在瑞斯的保护下前来拜访，他带来一个被毛巾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锅，端着它急匆匆地走来，把它放到亚瑟面前。 “这是瑞斯做的蘑菇汤，我希望你能尝尝。” 说着，瓦伦丁打开盖子，鲜美的味道和香气顿时喷发出来，在寒冷的空气中分外诱人。 “虽然瑞斯常年和武器为伴，但其实他很善于精细的事情。” 瓦伦丁说得骄傲自豪，站在后方的瑞斯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 亚瑟接受瓦伦丁的好意，并请他们品尝他制作的熊肉干。正是来自昨天追赶瓦伦丁的那只熊。 “我打算用它的毛皮做点什么，手套，帽子什么的。你需要吗？”亚瑟问瓦伦丁，“毕竟是你把它引过来的。” 瓦伦丁摇摇头：“我不大习惯皮毛类的制品。” 亚瑟看向瑞斯，对方也摇了摇头。 他们围坐篝火，品尝美食，随意闲谈。明明是刚刚认识，亚瑟对他们两人却没有丝毫隔阂感，他喜欢和他们聊天，也喜欢和他们在一起。 这个发现让亚瑟有点不安。更重要的是，他从瓦伦丁的身上，嗅到了平静舒适的味道。 第三天，瓦伦丁又来了，瑞斯没有靠近，而是守护在远处。 瓦伦丁给亚瑟带来他引以为傲的热绿茶，亚瑟用肉干作为回礼。 第四天，瓦伦丁再次到来，这次他为亚瑟画像，亚瑟为此长时间保持不动，并第一次看到瓦伦丁专心绘画时的样子。 他想如果瓦伦丁拥有瑞斯的体格，他的专注如果在武器和战斗上，他一定会成为强大的战士。 尽管已经越来越熟悉，亚瑟的不安却也逐渐加重。他还没有准备好去喜欢谁，习惯谁。 ------------ 第259章 你 “我不知道。”亚瑟挠了挠下巴，“我感谢你的好意。不过……你一个人来这？” “我不是一个人。”瓦伦丁微笑着说道，“我想你可以理解这里的环境对我来说是很危险的，我有护卫，但我为了追珠冠长尾雪雀不小心和他分开了。” “哦？那听起来可不像是合格的护卫。任何情况下他都不该让你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瓦伦丁连忙摇头：“哦不，不是他的错，是我不好，是我让去追相反的方向，然后我们在原地汇合，但我走得太远，突然下起的雪掩盖了我的踪迹，我找不到回原地的路。” “所以你其实不知道怎么回去了？”亚瑟笑了，“这样你还邀请我去你的宿营地？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尽管开口。” “你误会了。我的护卫很快就能找到我。” “你看起来对他很有信心。” “是的。” “他很强？” “保护我足够了。” 两人正交谈着，喊声突然自远方传来，他们同时望去，很快马蹄声跟随喊声出现，男人看到倒在河中熊的尸体，更加快速度，最终来到亚瑟的宿营地。 “瓦伦丁！”男人跳下马直接跑到瓦伦丁身旁，低下身子焦急地检查他的主人是否有伤，“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瑞斯，多亏亚瑟救了我。”瓦伦丁微笑着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下来。 男人看向亚瑟，带着焦急的微喘轻轻点头：“感谢你。” 亚瑟点了点下巴：“不用道谢。” “请容我向你介绍。”瓦伦丁礼貌地说道，“这位就是我的护卫，瑞斯・威德莫，我忠诚的朋友，绝对可以信任的伙伴。” 亚瑟看向那个向他说“你好”，并伸出手的男人。 他看起来比瓦伦丁年轻几岁，但脸上也有着明显的岁月痕迹。他和瓦伦丁看起来是完全相反的类型。他高大强壮，肌肉线条明显，拥有利落的银灰短发，麦色的肌肤，冷峻帅气的脸庞，深邃，充满危险意味的灰绿色双眼，被他注视，就像被一只黑豹锁定，而看到他的微笑，就像看到一只大猫正暴露其纯真可爱的天性，忍不住想要去抚摸逗弄，哪怕下一刻，这大猫就会张开大口，暴露尖锐的利齿，发动致命攻击。 亚瑟握住男人的手：“你好。” 交握的双手轻轻晃动。 “这是我的荣幸，蒙太古先生。” “叫我亚瑟就好。”亚瑟耸了下肩膀，“你的主人似乎很容易和陌生人变得熟络起来。” “这是他的优点。”瑞斯露出成熟，充满魅力的笑容，也露出他洁白整齐的牙齿，“他有许多让人钦佩的优点，当然，有时他也会犯一些失误，比如无视护卫的建议擅自行动，比如太过专注于某些事物干脆把护卫甩掉。” 说着，瑞斯看向瓦伦丁，笑容继续。 “比如处于危险中还不自知，脱离危险后又不能汲取教训，重蹈覆辙。” 看着瓦伦丁的表情里流露出一丝尴尬，亚瑟掩住嘴，无声地笑了。 “咳，谢谢你的肯定与提醒，威德莫先生。” “还比如他在生他的护卫气的时候，会故意称呼他为威德莫先生，而不是平时常常挂在嘴边的瑞斯。” “瑞斯！”瓦伦丁的大眼睛瞪了过去，一双薄唇紧紧地抿了起来，看上去就像一只生气的大兔子。 亚瑟彻底笑出了声。 后来他才想到，似乎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开怀大笑过了。 看得出瑞斯的“肯定与提醒”还没有说完，亚瑟表示他要去森林里寻找鱼饵，暂时离开，二人也就先回去。至于邀请，亚瑟虽然说了同意，但他没有要去的意思。 二人走后，亚瑟让在营地工作的奈音询问乔纳森，瑞克是否有一个名叫瓦伦丁的朋友，一段时间后奈音告诉亚瑟，乔纳森只说瓦伦丁是瑞克的好朋友，但对其它却闭口不谈，她又询问了老哈士，对方也是一样。 瑞克知道瓦伦丁既然是瑞克的好朋友，还有瑞斯这种一眼就能看出强大实力的护卫跟随，自然不是什么普通人，乔纳森和老哈士都不肯说出他的身份也是正常。亚瑟并不在意瓦伦丁的身份，他喜欢瓦伦丁，但还没有信任他。 亚瑟有一种隐隐的感觉，似乎他和瓦伦丁的接触还远没有结束。 他的感觉在第二天就得到证实。 瓦伦丁在瑞斯的保护下前来拜访，他带来一个被毛巾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锅，端着它急匆匆地走来，把它放到亚瑟面前。 “这是瑞斯做的蘑菇汤，我希望你能尝尝看。” 说着，瓦伦丁打开盖子，鲜美的味道和香气顿时喷发出来，在寒冷的空气中分外诱人。 瓦伦丁说得骄傲自豪，站在后方的瑞斯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 亚瑟接受瓦伦丁的好意，并请他们品尝他制作的熊肉干。正是来自昨天追赶瓦伦丁的那只熊。 “我打算用它的毛皮做点什么，手套，帽子什么的。你需要吗？”亚瑟问瓦伦丁，“毕竟是你把它引过来的。” 瓦伦丁摇摇头：“我不大习惯皮毛类的制品。” 亚瑟看向瑞斯，对方也摇了摇头。 他们围坐篝火，品尝美食，随意闲谈。明明是刚刚认识，亚瑟对他们两人却没有丝毫隔阂感，他喜欢和他们聊天，也喜欢和他们在一起。 这个发现让亚瑟有点不安。更重要的是，他从瓦伦丁的身上，嗅到了平静舒适的味道。 第三天，瓦伦丁又来了，瑞斯没有靠近，而是守护在远处。 瓦伦丁给亚瑟带来他引以为傲的热绿茶，亚瑟用肉干作为回礼。 第四天，瓦伦丁再次到来，这次他为亚瑟画像，亚瑟为此长时间保持不动，并第一次看到瓦伦丁专心绘画时的样子。 他想如果瓦伦丁拥有瑞斯的体格，他的专注如果在武器和战斗上，他一定会成为强大的战士。 尽管已经越来越熟悉，亚瑟的不安却也逐渐加重。他还没有准备好去喜欢谁，习惯谁。 ------------ 第260章 开始 也许瓦伦丁感觉到这点，第五天，他没有来。亚瑟还在感到庆幸，他能拥有整天的平静。但之后的两天，瓦伦丁还是没有来，亚瑟开始担心，是否他们遇到不测。 但他的理智告诉他，瑞斯的能力可以应对任何情况。亚瑟于是不得不承认，他希望瓦伦丁前来拜访。 就在他犹豫是否要去主动拜访瓦伦丁时，相隔三天，瓦伦丁再次到来。 在瑞斯的沉默守护下，瓦伦丁和亚瑟坐在湖边钓鱼。他们没有交谈，只是一起看着平静的湖水。鱼钩上的鱼饵早就被啄食干净，但他们毫不在意。 亚瑟很久没有这种平静又舒适的感觉了。 自从继承金狮团后，亚瑟总处在焦躁的状态中，难以平静。只有独自待在湖边，他才能重获平静。但他知道他是在逃避，并且这种逃避是暂时的。所以即便平静，他也从未舒适过。 但和瓦伦丁一起，亚瑟却能感觉到平静和舒适并存。 他们一起烤鱼，一起挖虫子制作鱼饵，一起采摘野蘑菇和野菜，一起捡树枝，一起寻找珠冠长尾雪雀，一起做许多事，自然得像湖水，像森林里寒冷的空气。 就算是短暂的逃避，和瓦伦丁在一起时，亚瑟确定他是快乐的，久违的平静舒适让他对瓦伦丁产生不舍，但他很小心地没有表现出来。 临行时瓦伦丁将亚瑟喜欢的啄木鸟画下来送给他，还邀请亚瑟去他的家里作客。 “在博西塞的麦肯良郡，一直向西走，到山丘上，找到墙上有鸟图案雕刻的房子就是，我随时欢迎你的到来。” “有机会我会去的。” 亚瑟想过也邀请瓦伦丁到终雪山作客，但很快他就摒弃这个想法。 在送走瓦伦丁后，亚瑟苦笑着想，自己都不想待的地方，为什么要邀请别人来呢？ 回到营地后没过多久，萨利娜来了。 她和每个人拥抱，听众人讲述他们的经历，分享她的喜怒哀乐。 然后那个问题不可避免地出现。但亚瑟没有给与萨利娜答案，就像乔纳森没有给与维特答案一样。 萨利娜在终雪山住了三天。这三天里她长时间和亚瑟待在一起，他们数次长谈，但都没有结果，直到萨利娜临走时，亚瑟才告诉萨利娜，现在的金狮团没有冒险的能力。 萨利娜问亚瑟：“是金狮团不能冒险，还是你不能？” 亚瑟回答：“因为我现在代表金狮团，所以我不能。” 萨利娜离开后，金狮团的日常继续，一切看起来就和以往一样，没有什么不同，但亚瑟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他回想他的旅程，似乎和现在一样，总是处于暴风雨前的平静，总身处假象。 一个月后新任务到来，当亚瑟听到地点是在博西塞，距离麦肯良郡不远，并且任务内容是驱逐魔兽后，亚瑟表示他要带队前往。 过往金狮团有数次瑞克带队出任务的记录，但那仅限于战争任务，自从统一之后瑞克就不再带队出动，因此众人都不理解为什么亚瑟要去。 维特表示他可以胜任，乔纳森也劝说亚瑟留下，亚瑟却坚持前往。维特本来想说什么，但看亚瑟已经做下决定，他将想说的话又压下去，只坚持他必须一起去。 最终任务由亚瑟和维特一起领队执行，乔纳森与霍金斯留在营地。 很久没有离开营地，亚瑟不得不用很长时间和呜伊的告别。呜伊知道亚瑟这次要去很远的地方，会面临危险，它把亚瑟搂抱在怀里，不停发出可怜兮兮的“呜呜”叫声，反复蹭亚瑟的脸庞，不想让他离开。 亚瑟抱着呜伊安慰了好一阵，把它全身上下几乎抚摸遍了，这才掰开它的爪子，和它作别。 当队伍出发，呜伊先是追着亚瑟的马跑，之后它飞上天空，盘旋在亚瑟的头顶，继续“呜呜”叫着。 维特说：“也许呜伊感觉到什么，亚瑟，你不该去。” “只是一次任务，有什么大不了？”亚瑟看向空中的呜伊，大声道，“回去！乖乖回去等我！不然我要生气了！” 呜伊的叫声更可怜了，好像在哀鸣哭泣一样。 维特沉沉叹气。 亚瑟举起手，呜伊立刻靠近，用嘴去磨蹭那手，亚瑟抚摸呜伊的脸庞和头顶，然后说：“去吧，等我回来，不会很久，我不可能一直窝在那里，下次离开我会带你一起。” 听到下次能和亚瑟一起出任务，呜伊高兴极了，终于不再哀鸣，而是发出兴奋的叫声。 亚瑟露出微笑，抚摸的手轻轻推呜伊，呜伊终于在盘旋数次后，转身飞向营地。 维特清楚亚瑟的实力，这次任务有他在，又有奈音，按常理说他应该是信心十足的。但不安，和某种他难以描述的不好感觉一直萦绕在维特的心头。 在距离目的地还有半天路程的时候，维特最后一次和亚瑟说：“让我去打前站，你带队作为支援，如果有需要，我会马上派人来请求支援。” 亚瑟问维特：“这次任务会很困难吗？我们接过那么多次驱逐魔兽的任务，这次有什么不同？” 维特无法回答，亚瑟也没有采用维特的提议。 两天后，维特的预感得到证实。 全队遭受大量魔兽的伏击，伤亡惨重，在和魔兽对战的过程中，亚瑟为保护同伴受伤。尽管最终亚瑟带领众人战胜魔兽，但全队急需高质量的治疗与休息，而他们的所在地遭到魔兽的大肆破坏，已经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经过考虑，亚瑟带领队伍，连夜赶往麦肯良郡，途中队伍又遭遇暴风雨，维特眼看亚瑟的脸色越来越差，伤口再度开裂，他心急如焚却毫无办法。 奈音警告亚瑟，你正处于高烧状态，必须休息。但亚瑟还是顶着风雨，骑马奔跑在队伍的最前方。 当亚瑟领队到达麦肯良，一直向西来到山丘，找到有鸟图案雕刻的房子，所有人都震惊了。 最终，亚瑟下意识地轻念：“是你？” ------------ 第261章 躲 也许瓦伦丁感觉到这点，第五天，他没有来。亚瑟还在感到庆幸，他能拥有整天的平静。但之后的两天，瓦伦丁还是没有来，亚瑟开始担心，是否他们遇到不测。 但他的理智告诉他，瑞斯的能力可以应对任何情况。亚瑟于是不得不承认，他希望瓦伦丁前来拜访。 就在他犹豫是否要去主动拜访瓦伦丁时，相隔三天，瓦伦丁再次到来。 在瑞斯的沉默守护下，瓦伦丁和亚瑟坐在湖边钓鱼。他们没有交谈，只是一起看着平静的湖水。鱼钩上的鱼饵早就被啄食干净，但他们毫不在意。 亚瑟很久没有这种平静又舒适的感觉了。 自从继承金狮团后，亚瑟总处在焦躁的状态中，难以平静。只有独自待在湖边，他才能重获平静。但他知道他是在逃避，并且这种逃避是暂时的。所以即便平静，他也从未舒适过。 但和瓦伦丁一起，亚瑟却能感觉到平静和舒适并存。 他们一起烤鱼，一起挖虫子制作鱼饵，一起采摘野蘑菇和野菜，一起捡树枝，一起寻找珠冠长尾雪雀，一起做许多事，自然得像湖水，像森林里寒冷的空气。 就算是短暂的逃避，和瓦伦丁在一起时，亚瑟确定他是快乐的，久违的平静舒适让他对瓦伦丁产生不舍，但他很小心地没有表现出来。 临行时瓦伦丁将亚瑟喜欢的啄木鸟画下来送给他，还邀请亚瑟去他的家里作客。 “在博西塞的麦肯良郡，一直向西走，到山丘上，找到墙上有鸟图案雕刻的房子就是，我随时欢迎你的到来。” “有机会我会去的。” 亚瑟想过也邀请瓦伦丁到终雪山作客，但很快他就摒弃这个想法。 在送走瓦伦丁后，亚瑟苦笑着想，自己都不想待的地方，为什么要邀请别人来呢？ 回到营地后没过多久，萨利娜来了。 她和每个人拥抱，听众人讲述他们的经历，分享她的喜怒哀乐。 然后那个问题不可避免地出现。但亚瑟没有给与萨利娜答案，就像乔纳森没有给与维特答案一样。 萨利娜在终雪山住了三天。这三天里她长时间和亚瑟待在一起，他们数次长谈，但都没有结果，直到萨利娜临走时，亚瑟才告诉萨利娜，现在的金狮团没有冒险的能力。 萨利娜问亚瑟：“是金狮团不能冒险，还是你不能？” 亚瑟回答：“因为我现在代表金狮团，所以我不能。” 萨利娜离开后，金狮团的日常继续，一切看起来就和以往一样，没有什么不同，但亚瑟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他回想他的旅程，似乎和现在一样，总是处于暴风雨前的平静，总身处假象。 一个月后新任务到来，当亚瑟听到地点是在博西塞，距离麦肯良郡不远，并且任务内容是驱逐魔兽后，亚瑟表示他要带队前往。 过往金狮团有数次瑞克带队出任务的记录，但那仅限于战争任务，自从统一之后瑞克就不再带队出动，因此众人都不理解为什么亚瑟要去。 维特表示他可以胜任，乔纳森也劝说亚瑟留下，亚瑟却坚持前往。维特本来想说什么，但看亚瑟已经做下决定，他将想说的话又压了下去，只坚持他必须一起去。 最终任务由亚瑟和维特一起领队执行，乔纳森与霍金斯留在营地。 很久没有离开营地，亚瑟不得不用很长时间和呜伊的告别。呜伊知道亚瑟这次要去很远的地方，会面临危险，它把亚瑟搂抱在怀里，不停发出可怜兮兮的“呜呜”叫声，反复蹭亚瑟的脸庞，不想让他离开。 亚瑟抱着呜伊安慰了好一阵，把它全身上下几乎抚摸遍了，这才掰开它的爪子，和它作别。 当队伍出发，呜伊先是追着亚瑟的马跑，之后它飞上天空，盘旋在亚瑟的头顶，继续“呜呜”叫着。 维特说：“也许呜伊感觉到什么，你不该去。” “只是一次任务，有什么大不了？”亚瑟看向空中的呜伊，大声道，“回去！乖乖回去等我！不然我要生气了！” 呜伊的叫声更可怜了，好像在哀鸣哭泣一样。 维特沉沉叹气。 亚瑟举起手，呜伊立刻靠近，用嘴去磨蹭那手，亚瑟抚摸呜伊的脸庞和头顶，然后说：“去吧，等我回来，不会很久，我不可能一直窝在那里，下次离开我会带你一起。” 听到下次能和亚瑟一起出任务，呜伊高兴极了，终于不再哀鸣，而是发出兴奋的叫声。 亚瑟露出微笑，抚摸的手轻轻推呜伊，呜伊终于在盘旋数次后，转身飞向营地。 维特清楚亚瑟的实力，这次任务有他在，又有奈音，按常理说他应该是信心十足的。但不安，和某种他难以描述的不好感觉一直萦绕在维特的心头。 在距离目的地还有半天路程的时候，维特最后一次和亚瑟说：“让我去打前站，你带队作为支援，如果有需要，我会马上派人来请求支援。” 亚瑟问维特：“这次任务会很困难吗？我们接过那么多次驱逐魔兽的任务，这次有什么不同？” 维特无法回答，亚瑟也没有采用维特的提议。 两天后，维特的预感得到证实。 全队遭受大量魔兽的伏击，伤亡惨重，在和魔兽对战的过程中，亚瑟为保护同伴受伤。尽管最终亚瑟带领众人战胜魔兽，但全队急需高质量的治疗与休息，而他们的所在地遭到魔兽的大肆破坏，已经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经过考虑，亚瑟带领队伍，连夜赶往麦肯良郡，途中队伍又遭遇暴风雨，维特眼看亚瑟的脸色越来越差，伤口再度开裂，他心急如焚却毫无办法。 奈音警告亚瑟，你正处于高烧状态，必须休息。但亚瑟还是顶着风雨，骑马奔跑在队伍的最前方。 当亚瑟领队到达麦肯良，一直向西来到山丘，找到有鸟图案雕刻的房子，所有人都震惊了。 最终，亚瑟下意识地轻念：“是你？” ------------ 第262章 花 在进入麦肯良时，亚瑟就看到城墙正门的上方有鸟图案雕刻，进入之后他发现许多房屋建筑上都有鸟图案雕刻，亚瑟有些心慌，但他相信瓦伦丁不会骗他，于是他按照瓦伦丁说的，带队一直向西走，很快他穿过城市，进入人迹稀少的田野，随着地势的上升，他来到山丘上，最终看到山丘上那唯一的房子。 但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房子”，那分明是一座被士兵们重重看守的恢宏城堡。 待走到近处，亚瑟看到，城门的正上方，有清晰的鸟图案雕刻。 很快有一队士兵冲出来，用高举的长枪包围亚瑟，有人大声斥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金狮团的团员们哪里受过这种待遇，在风雨中长时间赶路的他们本就情绪暴躁，加上伤情和疲惫，现在看到他们的团长被围，许多人亮出武器，冲上去包围亚瑟，一方面保护他们的首领，一方面要教训这队阻拦的士兵。 亚瑟看出众人的情绪不对，急忙发声制止，但此时他的身体已经逼近极限，在制止住众人后他突然感到一阵晕眩，头痛欲裂，他试图发声告诉士兵们他的身份，但他却感到浑身无力，喉咙发紧，身体一阵阵发冷。 他微微低头，看向左腰，看到那里的绷带再次被鲜血染红，他伸手按住，想捂住什么，却感到手掌迅速被液体染透。 维特看出亚瑟情况不对，急忙护在他身边，向那些士兵怒吼：“你们这些无知的愚人！你们正把武器对准金狮团的团长亚瑟・G・蒙太古！我以金狮团一队队长的身份质问你们！这是你们的意思，还是你们主人的命令！？” 在冲突一触即发之际，伴随着沉重缓慢的声响，城门打开，亚瑟眯着眼睛，勉强抬头，看到快步走出的瓦伦丁，和跟随在瓦伦丁身后，为他打伞的瑞斯。 士兵们看到瓦伦丁竟然出城顿时惊讶地为他让出道路，瓦伦丁远远地就看出亚瑟的状态不对，焦急地走向队伍。 亚瑟像是掉落下去一样下马，奈音急要扶他，却被亚瑟推开。 “瓦……瓦伦丁……”亚瑟蹒跚地走向瓦伦丁，在力量即将耗尽时，他被瓦伦丁抱住，进入伞下。 “亚瑟。”瓦伦丁很快看到亚瑟的伤口，他抿了抿单薄的嘴唇，心疼地说，“你受伤了。” 亚瑟靠着瓦伦丁的肩膀，有气无力地说：“请你收留我的团员，让他们接受治疗，让他们得到妥善的休息。拜托你，拜托你了……” 随着声音越来越虚弱，亚瑟最终晕倒，原本紧抓瓦伦丁的手垂了下去。 瓦伦丁把亚瑟安排在客房，派出医师为他进行治疗，安排金狮团的成员们得到妥善的治疗和休息。原本安静的城堡一下子热闹起来，厨师们赶制上百人的饭菜，侍女们安排众人洗浴，为他们提供干净的换洗衣物，和舒适的床铺。 从医师那里得到亚瑟没有生命危险后的消息后，忙碌了许久的瓦伦丁才离开亚瑟的房间。 在这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他在瑞斯的守护下回到他的卧房，撩开帘幕，站到等身高的立镜前， 没过多久，镜子里浮现一圈圈波纹，然后是紫光老人的身影。 “你好，罗蕾莱。” “你好，瓦伦丁。” “亚瑟他们已经到达了，我没想到他会受伤。” “你难过吗？” “是。” “那很好，你对他有真实的情感，他才会回报同样的感情。” “我只是想和他做朋友。” “那是你的优点，瓦伦丁，我相信你的灵魂。” “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罗蕾莱，你还没有从悲痛中走出来。” “那孩子也一样。” “你应该注意你的身体，这个世界还不能失去你。” 镜中的罗蕾莱微微地笑了笑。 “谢谢你，瓦伦丁，你总是这么温柔。但现在的我实在顾不上这些，瓦伦丁，你是在瑞克之后，我唯一的希望，你知道这有多重要。” 瓦伦丁点点头：“我明白，我会尽我所能，但你知道我，一切只能顺其自然。” “这是我信任你，把你视作最后的希望的原因，瓦伦丁。” “睡个好觉吧，罗蕾莱。” “你也是，瓦伦丁。” 镜中影像消失后，瓦伦丁举起手，缓缓地抚了抚镜面，无声叹息。 亚瑟已经很久没有受伤，受这么重的伤，他高烧不退，对外界毫无反应。 维特和奈音一直守在床边，尽管瓦伦丁提供优秀的医师与侍从，他们还是坚持一切自己动手。 三天后亚瑟醒来，奈音激动得哭了出来，维特则仰过身子，长吐一口气，一直绷紧的神经总算放松下来。 “我……我这是……”亚瑟看了看左右，发现自己正睡在宽敞明亮，装饰豪华的房间里。宽大的床铺十分柔软，这让他有些不适应。 他的手被奈音握住。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奈音哭着笑了出来，在亚瑟试图起身时，她把人按下去，并依偎在他胸口，轻声说，“不要动，一会还得给你换药，你现在还不能下床。” 亚瑟轻轻抹掉奈音眼角的泪珠：“抱歉，让你担心了。” “这句话你应该对所有人说。”奈音握住亚瑟的另一只手，“亚瑟，你不该这样勉强自己，大家不能失去你。” 亚瑟没有说话，转眼看向维特。 维特抿了抿嘴唇。他本来想说什么，但就像启程前一样，看到亚瑟的神情，维特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起身走出房间。 亚瑟想叫维特，可他张开嘴，却没发出声音。 最终，他看回奈音，问：“我睡了多久？” “三天。” “这么久。” “你的烧一直不退，伤口的状态也不好，幸好瓦伦丁提供全国顶尖的皇家医师，又提供非常珍贵的药物，不然你还不知道要睡多久。” “瓦伦丁，他究竟……” “他的全名是瓦伦丁・穆勒，也被称做瓦伦丁公爵，他是女王唯一的亲弟弟，博西塞是他的领地，这里是他的城堡。” ------------ 第263章 等 在进入麦肯良时，亚瑟就看到城墙正门的上方有鸟图案雕刻，进入之后他发现许多房屋建筑上都有鸟图案雕刻，亚瑟有些心慌，但他相信瓦伦丁不会骗他，于是他按照瓦伦丁说的，带队一直向西走，很快他穿过城市，进入人迹稀少的田野，随着地势的上升，他来到山丘上，最终看到山丘上那唯一的房子。 但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房子”，那分明是一座被士兵们重重看守的恢宏城堡。 待走到近处，亚瑟看到，城门的正上方，有清晰的鸟图案雕刻。 很快有一队士兵冲出来，用高举的长枪包围亚瑟，有人大声斥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金狮团的团员们哪里受过这种待遇，在风雨中长时间赶路的他们本就情绪暴躁，加上伤情和疲惫，现在看到他们的团长被围，许多人亮出武器，冲上去包围亚瑟，一方面保护他们的首领，一方面要教训这队阻拦的士兵。 亚瑟看出众人的情绪不对，急忙发声制止，但此时他的身体已经逼近极限，在制止住众人后他突然感到一阵晕眩，头痛欲裂，他试图发声告诉士兵们他的身份，但他却感到浑身无力，喉咙发紧，身体一阵阵发冷。 他微微低头，看向左腰，看到那里的绷带再次被鲜血染红，他伸手按住，想捂住什么，却感到手掌迅速被液体染透。 维特看出亚瑟情况不对，急忙护在他身边，向那些士兵怒吼：“你们这些无知的愚人！你们正把武器对准金狮团的团长亚瑟・G・蒙太古！我以金狮团一队队长的身份质问你们！这是你们的意思，还是你们主人的命令！？” 在冲突一触即发之际，伴随着沉重缓慢的声响，城门打开，亚瑟眯着眼睛，勉强抬头，看到快步走出的瓦伦丁，和跟随在瓦伦丁身后，为他打伞的瑞斯。 士兵们看到瓦伦丁竟然出城顿时惊讶地为他让出道路，瓦伦丁远远地就看出亚瑟的状态不对，焦急地走向队伍。 亚瑟像是掉落下去一样下马，奈音急要扶他，却被亚瑟推开。 “瓦……瓦伦丁……”亚瑟蹒跚地走向瓦伦丁，在力量即将耗尽时，他被瓦伦丁抱住，进入伞下。 “亚瑟。”瓦伦丁很快看到亚瑟的伤口，他抿了抿单薄的嘴唇，心疼地说，“你受伤了。” 亚瑟靠着瓦伦丁的肩膀，有气无力地说：“请你收留我的团员，让他们接受治疗，让他们得到妥善的休息。拜托你，拜托你了……” 随着声音越来越虚弱，亚瑟最终晕倒，原本紧抓瓦伦丁的手垂了下去。 瓦伦丁把亚瑟安排在客房，派出医师为他进行治疗，安排金狮团的成员们得到妥善的治疗和休息。原本安静的城堡一下子热闹起来，厨师们赶制上百人的饭菜，侍女们安排众人洗浴，为他们提供干净的换洗衣物，和舒适的床铺。 从医师那里得到亚瑟没有生命危险后的消息后，忙碌了许久的瓦伦丁才离开亚瑟的房间。 在这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他在瑞斯的守护下回到他的卧房，撩开帘幕，站到等身高的立镜前， 没过多久，镜子里浮现一圈圈波纹，然后是紫光老人的身影。 “你好，罗蕾莱。” “你好，瓦伦丁。” “亚瑟他们已经到达了，我没想到他会受伤。” “你难过吗？” “是。” “那很好，你对他有真实的情感，他才会回报同样的感情。” “我只是想和他做朋友。” “那是你的优点，瓦伦丁，我相信你的灵魂。” “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罗蕾莱，你还没有从悲痛中走出来。” “那孩子也一样。” “你应该注意你的身体，这个世界还不能失去你。” 镜中的罗蕾莱微微地笑了笑。 “谢谢你，瓦伦丁，你总是这么温柔。但现在的我实在顾不上这些，瓦伦丁，你是在瑞克之后，我唯一的希望，你知道这有多重要。” 瓦伦丁点点头：“我明白，我会尽我所能，但你知道我，一切只能顺其自然。” “这是我信任你，把你视作最后的希望的原因，瓦伦丁。” “睡个好觉吧，罗蕾莱。” “你也是。” 镜中影像消失后，瓦伦丁举起手，缓缓地抚了抚镜面，无声叹息。 亚瑟已经很久没有受伤，受这么重的伤，他高烧不退，对外界毫无反应。 维特和奈音一直守在床边，尽管瓦伦丁提供优秀的医师与侍从，他们还是坚持一切自己动手。 三天后亚瑟醒来，奈音激动得哭了出来，维特则仰过身子，长吐一口气，一直绷紧的神经总算放松下来。 “我这是……”亚瑟看了看左右，发现自己正睡在宽敞明亮，装饰豪华的房间里。宽大的床铺十分柔软，这让他有些不适应。 他的手被奈音握住。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奈音哭着笑了出来，在亚瑟试图起身时，她把人按下去，并依偎在他胸口，轻声说，“不要动，一会还得给你换药，你现在还不能下床。” 亚瑟轻轻抹掉奈音眼角的泪珠：“抱歉，让你担心了。” “这句话你应该对所有人说。”奈音握住亚瑟的另一只手，“亚瑟，你不该这样勉强自己，大家不能失去你。” 亚瑟没有说话，转眼看向维特。 维特抿了抿嘴唇。他本来想说什么，但就像启程前一样，看到亚瑟的神情，维特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起身走出房间。 亚瑟想叫维特，可他张开嘴，却没发出声音。 最终，他看回奈音，问：“我睡了多久？” “足足三天。” “竟然这么久。” “你的烧一直不退，伤口的状态也一直不好，幸好瓦伦丁提供全国顶尖的皇家医师，又提供非常珍贵的药物，不然你还不知道要睡多久。” “瓦伦丁，他究竟……” “他的全名是瓦伦丁・穆勒，也被称做瓦伦丁公爵，他是女王唯一的亲弟弟，博西塞是他的领地，这里是他的城堡。” ------------ 第264章 到来 “为什么每次你受伤，总是这个位置！？那里有什么！？魔女制造的魔窟吗！？被毒液泡烂坏死了吗！？还是遭受了诅咒！？你是在做什么！？自我惩罚！？没有任何人认为瑞克的死是你的错，你为什么不断重复地认为那是你的错！？连瑞克和乔纳森都无法阻止的事，你凭什么认为你能够阻止！？你比他们两人加起来，比所有人加起来还强吗！？是，瑞克强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把一个烂摊子丢给你，那是因为他看到你的领导能力，看出你的潜质，他从来不想用愧疚罪恶感把你绑在这里，让你用对金狮团粉身碎骨永远不快乐赎罪！可你是怎么做的！？从杜兰的死开始你就烂了！烂在你的愧疚罪恶感里！我不明白亚瑟，为什么会这样？我宁愿你什么都不在乎，我以为曾经的你是不会在乎这些的，是我错了吗？啊！是我错了吗！？如果我没错，那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我快受不了亚瑟，我想你变回来！哪怕是不负责任，什么都不在乎，不管不顾也好，你不是没有选择，你从来都不是没有选择！” 维特因为情绪激动微喘，亚瑟先是惊讶地看着维特，渐渐地他低垂下视线，问维特：“你以为我是无辜的吗？你以为我的身上没有怨恨吗？你不知道乔纳森……” “乔纳森信任你，服从你！”维特抢道，“他把你当作朋友！” 亚瑟的嘴角挑起苦涩的弧度：“他恨我，他一直很小心不表露出来，但他看我的眼神……每次我都能感受到，他总是在说，死的为什么不是你。” “不……不是这样……”维特不可置信地摇头，“乔纳森不可能会这样！” 亚瑟没有回应，很快维特又说：“就算乔纳森恨你又怎样？如果你有责任，那他的责任更大，他不过是借助恨你减少他的罪恶感罢了！” “维特……” “就算他恨你又怎样！？你不是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你吗！？至少以前的你是这样的，亚瑟你有选择，你一直有选择，我们可以离开这里，离开这一切，金狮团已经在新营地安稳下来，乔纳森可以做团长，我们可以回到从前旅行时的样子，我们可以回到边境森林，或者去哪里都行，我们仍然是自由的！” 亚瑟微微摇头：“战争就要开始了，维特，发起战争的是萨利娜，我不可能脱身。” 维特睁大眼睛盯看亚瑟，渐渐的他咬紧牙关，长时间的沉默后他放开亚瑟，后退一步，捂住脸背转过身。 亚瑟知道维特在痛苦，但他不知道他该怎么做。他想伸手去抚维特的肩膀，但手伸出了，却停在半空。维特的背影让亚瑟很难受，他无能为力，又错误地以为维特还和以前一样，还能像以前一样无限制地理解他，容忍他。 亚瑟第一次进瓦伦丁的书房，看到他正坐在靠落地窗的单人沙发上，手里画着什么，充足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让他看起来像一个暖洋洋的绅士娃娃。 瑞斯站在书架前，像是在整理什么。 “欢迎你，亚瑟。”瓦伦丁微笑起来，向亚瑟招手。 瓦伦丁儒雅的声音让亚瑟的心像沉浸在暖水里一样舒适，他走过去，瓦伦丁将他正在画的图像展示给他看。 是窗外的景色，庭院，古树，花草。 “我经常画窗外的景色。”瓦伦丁微笑着说道，“虽然是相同的景色，可每一次画，似乎都能画出不同的感觉。这个过程能让我平静下来。” 亚瑟快速地挑了挑嘴角：“那很好。” 瓦伦丁把画具放到一边后，亚瑟说：“不管怎样，我都想再好好感谢你一次，我已经决定叨扰你一段时间，直到我的伤彻底恢复，队伍也达到最好的状态。” 顿了下，亚瑟又带有一丝犹豫说：“我……我不知道那会需要多久，我们有这么多人，你确定真的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吗？尤其又是这种敏感时期。” 瓦伦丁的笑容没有任何改变：“你是我期待的客人，亚瑟，虽然我一直很低调，但我毕竟是一位公爵，你不必为我担心。” 瓦伦丁邀请亚瑟和他一起喝茶，然后邀请他到城堡周围的森林里走一走。他们在午后的艳阳下踩着松软的土地散步，瓦伦丁向亚瑟介绍周围的环境，自豪地讲述森林种类繁多的鸟类，不知不觉他们走到湖边，湖边停泊着小船，瓦伦丁又邀请亚瑟坐船。 原本亚瑟想划船，但瑞斯表示划船他来就好，瓦伦丁的目的是和你休息聊天，亚瑟只好和瓦伦丁安坐下来，由瑞斯不紧不慢地划动船桨，小船慢慢在泛着银色波纹的湖水中前行着。 湖水上的空气很独特，亚瑟喜欢这种带有微微潮湿的味道，他深深吸气，脸上泛起享受的笑容。 瓦伦丁很高兴，他希望亚瑟能够放松下来。他像亚瑟那样也深深吸气，在温暖的阳光下舒展身体。 “这样真好。”亚瑟下意识地感叹。 “是啊。”瓦伦丁附和道，“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但我不能，对我来说这种舒适永远只是暂时。”亚瑟看向瓦伦丁，“就连你也一样，你让我感到舒适，可我不能永远待在你身边。” 瓦伦丁展开手：“任何时候我都欢迎你的到来。” “我知道。”亚瑟苦笑了下，“但我不确定，我真的可以这样舒适吗？就算知道大战在即，知道暴风雨就要到来，金狮团又要做出选择。” “你还没有准备好。”瓦伦丁睁着大眼睛，认真地看着亚瑟说道，“没有人能够准备好，可任何人都有幸福的资格。” 亚瑟露出茫然的神情：“你是瑞克的好友，你应该能知道瑞克死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不恨我？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如果你恨我，或许我还能好过一些。” “亚瑟，瑞克不是那么狭隘的人，金狮团的大家和瑞克一样，我也一样。” ------------ 第265章 痛 “为什么每次你受伤，总是这个位置！？那里有什么！？魔女制造的魔窟吗！？被毒液泡烂坏死了吗！？还是遭受了诅咒！？你是在做什么！？自我惩罚！？没有任何人认为瑞克的死是你的错，你为什么不断重复地认为那是你的错！？连瑞克和乔纳森都无法阻止的事，你凭什么认为你能够阻止！？你比他们两人加起来，比所有人加起来还强吗！？是，瑞克强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把一个烂摊子丢给你，那是因为他看到你的领导能力，看出你的潜质，他从来不想用愧疚罪恶感把你绑在这里，让你用对金狮团粉身碎骨永远不快乐赎罪！可你是怎么做的！？从杜兰的死开始你就烂了！烂在你的愧疚罪恶感里！我不明白亚瑟，为什么会这样？我宁愿你什么都不在乎，我以为曾经的你是不会在乎这些的，是我错了吗？啊！是我错了吗！？如果我没错，那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我快受不了亚瑟，我想你变回来！哪怕是不负责任，什么都不在乎，不管不顾也好，你不是没有选择，你从来都不是没有选择！” 维特因为情绪激动微喘，亚瑟先是惊讶地看着维特，渐渐地他低垂下视线，问维特：“你以为我是无辜的吗？你以为我的身上没有怨恨吗？你不知道乔纳森……” “乔纳森信任你，服从你！”维特抢道，“他把你当作朋友！” 亚瑟的嘴角挑起苦涩的弧度：“他恨我，他一直很小心不表露出来，但他看我的眼神……每次我都能感受到，他总是在说，死的为什么不是你。” “不……不是这样……”维特不可置信地摇头，“乔纳森不可能会这样！” 亚瑟没有回应，很快维特又说：“就算乔纳森恨你又怎样？如果你有责任，那他的责任更大，他不过是借助恨你减少他的罪恶感罢了！” “维特……” “就算他恨你又怎样！？你不是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你吗！？至少以前的你是这样的，亚瑟你有选择，你一直有选择，我们可以离开这里，离开这一切，金狮团已经在新营地安稳下来，乔纳森可以做团长，我们可以回到从前旅行时的样子，我们可以回到边境森林，或者去哪里都行，我们仍然是自由的！” 亚瑟微微摇头：“战争就要开始了，维特，发起战争的是萨利娜，我不可能脱身。” 维特睁大眼睛盯看亚瑟，渐渐的他咬紧牙关，长时间的沉默后他放开亚瑟，后退一步，捂住脸背转过身。 亚瑟知道维特在痛苦，但他不知道他该怎么做。他想伸手去抚维特的肩膀，但手伸出了，却停在半空。维特的背影让亚瑟很难受，他无能为力，又错误地以为维特还和以前一样，还能像以前一样无限制地理解他，容忍他。 亚瑟第一次进瓦伦丁的书房，看到他正坐在靠落地窗的单人沙发上，手里画着什么，充足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让他看起来像一个暖洋洋的绅士娃娃。 瑞斯站在书架前，像是在整理什么。 “欢迎你，亚瑟。”瓦伦丁微笑起来，向亚瑟招手。 瓦伦丁儒雅的声音让亚瑟的心像沉浸在暖水里一样舒适，他走过去，瓦伦丁将他正在画的图像展示给他看。 是窗外的景色，庭院，古树，花草。 “我经常画窗外的景色。”瓦伦丁微笑着说道，“虽然是相同的景色，可每一次画，似乎都能画出不同的感觉。这个过程能让我平静下来。” 亚瑟快速地挑了挑嘴角：“那很好。” 瓦伦丁把画具放到一边后，亚瑟说：“不管怎样，我都想再好好感谢你一次，我已经决定叨扰你一段时间，直到我的伤彻底恢复，队伍也达到最好的状态。” 顿了下，亚瑟又带有一丝犹豫说：“我不知道那会需要多久，我们有这么多人，你确定真的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吗？尤其又是这种敏感时期。” 瓦伦丁的笑容没有任何改变：“你是我期待的客人，亚瑟，虽然我一直很低调，但我毕竟是一位公爵，你不必为我担心。” 瓦伦丁邀请亚瑟和他一起喝茶，然后邀请他到城堡周围的森林里走一走。他们在午后的艳阳下踩着松软的土地散步，瓦伦丁向亚瑟介绍周围的环境，自豪地讲述森林种类繁多的鸟类，不知不觉他们走到湖边，湖边停泊着小船，瓦伦丁又邀请亚瑟坐船。 原本亚瑟想划船，但瑞斯表示划船他来就好，瓦伦丁的目的是和你休息聊天，亚瑟只好和瓦伦丁安坐下来，由瑞斯不紧不慢地划动船桨，小船慢慢在泛着银色波纹的湖水中前行着。 湖水上的空气很独特，亚瑟喜欢这种带有微微潮湿的味道，他深深吸气，脸上泛起享受的笑容。 瓦伦丁很高兴，他希望亚瑟能够放松下来。他像亚瑟那样也深深吸气，在温暖的阳光下舒展身体。 “这样真好。”亚瑟下意识地感叹。 “是啊。”瓦伦丁附和道，“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但我不能，对我来说这种舒适永远只是暂时。”亚瑟看向瓦伦丁，“你也一样，你让我感到舒适，可我不能永远待在你身边。” 瓦伦丁展开手：“任何时候我都欢迎你的到来。” “我知道。”亚瑟苦笑了下，“但我不确定，我真的可以这样舒适吗？就算知道大战在即，知道暴风雨就要到来，金狮团又要做出选择。” “你还没有准备好。”瓦伦丁睁着大眼睛，认真地看着亚瑟说道，“没有人能够准备好，可任何人都有幸福的资格，你也一样。” 亚瑟露出茫然的神情：“你是瑞克的好友，你应该能知道瑞克死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不恨我？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如果你恨我，或许我还能好过一些。” “亚瑟，瑞克不是那么狭隘的人，金狮团的大家和瑞克一样，我也一样。” ------------ 第266章 命令 亚瑟低垂着脸庞，神情依然茫然。 “人们往往用怨恨别人遮掩对自身不足的无力与悔恨。我也曾有这个阶段。” 亚瑟抬脸看向瓦伦丁。 瓦伦丁微笑着讲述：“作为唯一的王子，我被寄予厚望，但因为我是早产儿，体质极差，小时候的我总在生病，吃各种药物，浑身都散发着药味。可我的姐姐，一名公主，却挥舞着利剑，在小小年纪就展现过人的战斗天赋。我对我的童年记忆最深的，就是穿着一身睡袍的我，总是望着窗外姐姐习武的身影，看她的红发在阳光下散发着光泽，看她打败一名又一名比她年长高大许多的对手，看她的魅力让所有人折服。” 瓦伦丁缓缓眨眼，好像又看到昔日的景象。 “那个时候我的心里有恨。为什么我不能像我的姐姐一样，在外面玩耍，不能学习剑术？为什么人们看我的眼神，总是充满怜悯，还有鄙夷。很多人都说我不会活到成年，为什么我会这样？就连我的父母，他们的爱也似乎都放在姐姐身上。我太恨了，以至于在姐姐只是想温柔地对待我时，对她口出恶言，用她来发脾气，把所有情绪都发泄在她身上。” 亚瑟惊讶地抬眼，他难以想象眼前如此儒雅温柔的瓦伦丁，竟然也会有这种过去。 “但无论我说多过分的话，她都不会怪我，她永远对我笑，给我讲有趣的事，给我带礼物，摘新鲜的花和水果给我，我说我恨她，我不想有她这个姐姐，她说她爱我，感谢上天赐给她这个弟弟，然后握住我的手，亲吻我因为发烧烫热的额头。” “她对你很好。”亚瑟轻轻说道。 “是啊，她对我很好。”瓦伦丁微笑道，“后来我才明白，我恨的不是她，恨的是不能像她一样的自己。而她就像太阳一样，永远照耀着我。我不再怨恨她，我们成为彼此最好的朋友，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自由和快乐。” 顿了下，瓦伦丁继续说：“亚瑟，我希望你也能自由，快乐。” “那种东西，我还能得到吗？”亚瑟像自言自语般轻声喃喃。 瓦伦丁坚定地说道，“那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 亚瑟突然很想放松下来，他慢慢伏低身体，最后干脆躺在瓦伦丁的腿上，闭上眼睛，像是要在静谧的湖泊上睡着了。 亚瑟和瓦伦丁就像在湖边时那样，每天他们一起吃饭，喝下午茶，在森林里漫步，观察各种花草和鸟类，在湖边钓鱼，乘船在湖水上摇摇摆摆。瓦伦丁教亚瑟画画，瓦伦丁看亚瑟练剑。在谈笑声中，亚瑟会忘记他是金狮团的团长，忘记终雪山的营地，忘记即将到来的战争。 然而战争开始的消息还是传来。 亚瑟很快得知，萨利娜的力量里有路易在。悲伤很快笼罩上刚刚获得快乐的亚瑟，他思索有没有能救萨利娜和路易的方法，但他找不到。 “我们能做什么？”这是奈音和维特都不断问亚瑟，也问自己的问题，但谁也找不出答案。 亚瑟想回营地，但除了首都和大圣都，山雀城堡是能最快得到消息的地方，亚瑟犹豫是否该再等一等，即便他不知道就算再等一等，他能做什么。 在亚瑟犹豫间，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发生了。 那天和往常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同，亚瑟在瓦伦丁的房间里，正稍显笨拙地为瓦伦丁画像，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瑞斯前去开门，进来的是传令官。 一个小时后，飘摇着皇家旗帜的队伍进入山雀城堡。 为免除麻烦，亚瑟暂且离开，并告诫金狮团的成员，接下来要低调，减少会引人注意的行为。 在队伍停下后，一个个身姿挺拔的士兵们分开来，有侍女来到由黄金制作，宝石装饰的马车处，打开车门，然后伸出手臂。 过了两秒，一只纤细，雪白的手慢慢地伸出来，搭上侍女的手臂，那手的主人在侍女的搀扶下跳下马车，随后放下繁复的粉色长裙，仰头深深呼吸。 特里亚娜看到站在门前等待他的瓦伦丁，美丽的脸庞上一下子展开笑容，那瞬间如玫瑰盛放一般美艳，她撩起裙摆，快步走向瓦伦丁，长而微弯的金发微微摇摆，宛如在人间发光的金色星辰。 “瓦伦丁舅舅！”特里亚娜一下子扑到瓦伦丁身上，差点闪了瓦伦丁的腰。 瓦伦丁连忙抱住他的外甥女，轻轻拍她纤柔的后背：“一路辛苦了，特里亚娜。” 特里亚娜欢快地笑着。 她被誉为整个凯亚诺兰大陆最美丽的女人。 她确实称得上这个赞誉。 她的肌肤像是由散发芬芳的牛奶灌注，她的脸庞与五官像是由掌管美丽的女神亲手雕刻，她的金眼睛像天上的明月，她的浓密睫毛像随河水漂荡摇摆的水草，她的身体尚带一丝青涩，却已拥有成熟女人的魅力。 见过特里亚娜公主的人会惶恐，他们会无法置信，这样美丽的人真的存在吗？自己是否被骗了？这是不是上天的玩笑？接下来会煎熬，因为明知无法得到，却还是想要，无法拒绝内心的欲望，想要，却无法得到，沉浸在绝望与痛苦中无法自拔，然后他们又会感到幸运，因为自己平凡普通的一生，竟然能见到这世上最美丽的存在，已经是无比的幸运。 “瓦伦丁舅舅想不想我？”特里亚娜像小猫一样磨蹭着瓦伦丁撒娇，“有瑞斯叔叔在，你一定不会想我的。” 站在后面的瑞斯露出狐狸般狡黠的笑容，那份成熟中的帅气让特里亚娜兴奋地欢呼。 放开瓦伦丁，她快速走到瑞斯面前，笑眯眯地伸出手，瑞斯单膝跪下，执起特里亚娜的手低头亲吻。 “姐姐！等等我啊！” 马车里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 很快，一个小小的身影跳出马车，焦急地赶到特里亚娜身旁。 男孩停下脚步时嘴里微喘，他礼貌地向瓦伦丁低头，并叫出：“瓦伦丁舅舅。” ------------ 第267章 看见 亚瑟低垂着脸庞，神情依然茫然。 “人们往往用怨恨别人遮掩对自身不足的无力与悔恨。我也曾有这个阶段。” 亚瑟抬脸看向瓦伦丁。 瓦伦丁微笑着讲述：“作为唯一的王子，我被寄予厚望，但因为我是早产儿，体质极差，小时候的我总在生病，吃各种药物，浑身都散发着药味。可我的姐姐，一名公主，却挥舞着利剑，在小小年纪就展现过人的战斗天赋。我对我的童年记忆最深的，就是穿着一身睡袍的我，总是望着窗外姐姐习武的身影，看她的红发在阳光下散发着光泽，看她打败一名又一名比她年长高大许多的对手，看她的魅力让所有人折服。” 瓦伦丁缓缓眨眼，好像又看到昔日的景象。 “那个时候我的心里有恨。为什么我不能像我的姐姐一样，在外面玩耍，不能学习剑术？为什么人们看我的眼神，总是充满怜悯，还有鄙夷。很多人都说我不会活到成年，为什么我会这样？就连我的父母，他们的爱也似乎都放在姐姐身上。我太恨了，以至于在姐姐只是想温柔地对待我时，对她口出恶言，用她来发脾气，把所有情绪都发泄在她身上。” 亚瑟惊讶地抬眼，他难以想象眼前如此儒雅温柔的瓦伦丁，竟然也会有这种过去。 “但无论我说多过分的话，她都不会怪我，她永远对我笑，给我讲有趣的事，给我带礼物，摘新鲜的花和水果给我，我说我恨她，我不想有她这个姐姐，她说她爱我，感谢上天赐给她这个弟弟，然后握住我的手，亲吻我因为发烧烫热的额头。” “她……对你很好。”亚瑟轻轻说道。 “是啊，她对我很好。”瓦伦丁微笑道，“后来我才明白，我恨的不是她，恨的是不能像她一样的自己。而她就像太阳一样，永远照耀着我。我不再怨恨她，我们成为彼此最好的朋友，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自由和快乐。” 顿了下，瓦伦丁继续说：“亚瑟，我希望你也能自由，快乐。” “那种东西，我还能得到吗？”亚瑟像自言自语般轻声喃喃。 “可以。”瓦伦丁坚定地说道，“那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 亚瑟突然很想放松下来，他慢慢伏低身体，最后干脆躺在瓦伦丁的腿上，闭上眼睛，像是要在静谧的湖泊上睡着了。 亚瑟和瓦伦丁就像在湖边时那样，每天他们一起吃饭，喝下午茶，在森林里漫步，观察各种花草和鸟类，在湖边钓鱼，乘船在湖水上摇摇摆摆。瓦伦丁教亚瑟画画，瓦伦丁看亚瑟练剑。在谈笑声中，亚瑟会忘记他是金狮团的团长，忘记终雪山的营地，忘记即将到来的战争。 然而战争开始的消息还是传来。 亚瑟很快得知，萨利娜的力量里有路易在。悲伤很快笼罩上刚刚获得快乐的亚瑟，他掐着眉心思索有没有能救萨利娜和路易的方法，但他找不到。 “我们能做什么？”这是奈音和维特都不断问亚瑟，也问自己的问题，但谁也找不出答案。 亚瑟想回营地，但除了首都和大圣都，山雀城堡是能最快得到消息的地方，亚瑟心里犯难，犹豫是否该再等一等，即便他不知道就算再等一等，他能做什么。 在亚瑟犹豫间，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天和往常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同，亚瑟在瓦伦丁的房间里，正稍显笨拙地为瓦伦丁画像，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瑞斯前去开门，进来的是传令官。 一个小时后，飘摇着皇家旗帜的队伍进入山雀城堡。 为免除麻烦，亚瑟暂且离开，并告诫金狮团的成员，接下来要低调，减少外出，减少会引人注意的行为。 在队伍停下后，一个个身姿挺拔的士兵们分开来，有侍女来到由黄金制作，宝石装饰的马车处，打开车门，然后伸出手臂。 过了两秒，一只纤细，雪白的手慢慢地伸出来，搭上侍女的手臂，那手的主人在侍女的搀扶下跳下马车，随后放下繁复的粉色长裙，仰头深深呼吸。 特里亚娜看到站在门前等待他的瓦伦丁，美丽的脸庞上一下子展开笑容，那瞬间如玫瑰盛放一般美艳，她撩起裙摆，快步走向瓦伦丁，长而微弯的金发微微摇摆，宛如在人间发光的金色星辰。 “瓦伦丁舅舅！”特里亚娜一下子扑到瓦伦丁身上，差点闪了瓦伦丁的腰。 瓦伦丁连忙抱住他的外甥女，轻轻拍她纤柔的后背：“一路辛苦了，特里亚娜。” 特里亚娜欢快地笑着。 她被誉为整个凯亚诺兰大陆最美丽的女人。 她确实称得上这个赞誉。 她的肌肤像是由散发芬芳的牛奶灌注，她的脸庞与五官像是由掌管美丽的女神亲手雕刻，她的金眼睛像天上的明月，她的浓密睫毛像随河水漂荡摇摆的水草，她的身体尚带一丝青涩，却已拥有成熟女人的魅力。 见过特里亚娜公主的人会惶恐，他们会无法置信，这样美丽的人真的存在吗？自己是否被骗了？这是不是上天的玩笑？接下来会煎熬，因为明知无法得到，却还是想要，无法拒绝内心的欲望，想要，却无法得到，沉浸在绝望与痛苦中无法自拔，然后他们又会感到幸运，因为自己平凡普通的一生，竟然能见到这世上最美丽的存在，已经是无比的幸运。 “瓦伦丁舅舅想不想我？”特里亚娜像小猫一样磨蹭着瓦伦丁撒娇，“哼哼，你别说，有瑞斯叔叔在，你一定不会想我的。” 站在后面的瑞斯露出狐狸般狡黠的笑容，那份成熟中的帅气让特里亚娜兴奋地欢呼。 放开瓦伦丁，她快速走到瑞斯面前，笑眯眯地伸出手，瑞斯单膝跪下，执起特里亚娜的手低头亲吻。 “姐姐！等等我啊！” 马车里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 很快，一个小小的身影跳出马车，焦急地赶到特里亚娜身旁。 ------------ 第266章 为你们的英雄欢呼吧！ ------------ 第267章 你曾看到吗？ ------------ 第268章 现实 在亚瑟和特里亚娜公主对视的时候，站在公主后方，年长的侍女总管大声道：“公主殿下！您怎么可以用您高贵的手去碰触庶民！？” 但那手不仅碰触，雪白纤细的手指还抚摸亚瑟的下颚，感受男人的肌肤，甚至微微向下，感受男人喉结的形状。 很快亚瑟感觉到不妥，皱眉别开脸，这个动作让特里亚娜的眉头不悦地挑了下。 “他不是普通的庶民，奥利，他是金狮团的团长，是继瑞克·纳什之后唯一被人们熟知的英雄。” 特里亚娜再一次抓住亚瑟的下颚，这一次像是凶狠的力量，强行掰过亚瑟的脸，让他重新看向自己。 “我听过你，我的两位哥哥都对你有很多想法，尤其是莱斯特哥哥，他对你可是朝思暮想，呵呵……” 亚瑟皱着眉头，抿嘴不说话。 亚瑟的沉默让特里亚娜再一次不爽，但她重新挑起笑容，也抬高脸庞说：“下午我想去划船，你要一起去。” 在亚瑟惊讶间，瓦伦丁着急地说：“别这样特里亚娜，亚瑟和他的金狮团伙伴们正要离开。” 瓦伦丁指向后面的队伍。 特里亚娜瞥过队伍，发出不屑的哼声，问：“他们有什么急事吗？是着急去打仗吗？” “不是去打仗，但也要离开……”瓦伦丁为难地回答道。 “既然不是打仗，那就不急，不急，就应该服从我的命令，况且就算急，也要服从我的命令，亚瑟，你说是不是？” 亚瑟再次抿了抿嘴唇，在看过瓦伦丁后，亚瑟无奈地回答：“是。” “很好。”特里亚娜满意地笑了，“我等你。” 她终于放开亚瑟的下颚，亚瑟感觉到她的手指轻轻滑过他的鬓发。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瓦伦丁捂住脸，不停地揉搓。 瑞斯拍他的肩膀：“不是你的错，你尽力了。只是一起去划船，待上一小会，应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瑞斯看向亚瑟，瓦伦丁也看了过去：“特里亚娜是典型的三分钟热度，她是深宫中被万千宠爱的公主，第一次见到你这种英雄战士，会感到新鲜并且感兴趣是自然的，我们只能祈祷这一次她就和以往一样，新鲜劲能够很快过去。” 但瓦伦丁和瑞斯都想错了。 特里亚娜特意在她所有造价高昂的裙子里，挑出一件最为昂贵的，她穿着这条镶满钻石和各种宝石的裙子，在上船时故意无视要去扶他的瑞斯，故意把手伸向亚瑟。 亚瑟看了看瓦伦丁和瑞斯，最后无奈地接过特里亚娜的手，扶她上船。 特里亚娜昂着脸，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 “能为我服务，你应该感到荣幸。全世界能看到我，还能摸到我的人，没有几个。” 亚瑟闷闷地回了一声：“是。” 特里亚娜公主确实很美。被暖阳照耀的湖水泛着点点波光，与特里亚娜公主裙子上宝石泛出的光泽相呼应，让她看起来就像落入凡间的天使。 特里亚娜有自信，亚瑟会看他，会赞叹她的美貌。亚瑟确实看她，也确实赞叹她的美貌，但之后亚瑟就看向湖水，或者看向瓦伦丁和瑞斯，与他们交流。 特里亚娜不高兴了。 她突然问亚瑟：“听说你是契约者，有一个女孩灵影，是不是？” 亚瑟回答：“是。” 特里亚娜又问：“你来陪我划船，那她现在在哪里？” 亚瑟回答：“在我身体里。” “哦？我想看她。” 奈音于是脱离亚瑟的身体，飘浮在空中。 把奈音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地看过一遍后，特里亚娜挑起一边嘴角，做出不屑的样子，瞥着奈音说：“很一般嘛，只是普通的农家女孩而已，要不是成为灵影，又和你缔结契约，成为你的灵影，那她这一生就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庶民，到死也不会有谁知道。” 亚瑟皱着眉头想说话，但奈音偷偷按亚瑟的后背，亚瑟抿住嘴唇什么也没说。 瓦伦丁和瑞斯都感觉到气氛的尴尬，瓦伦丁试图转化话题，却被特里亚娜抢道：“真可惜啊这位灵影，我们坐的是小船，船上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你就回到你的主人身体里去吧。” 奈音低下头，刚想像公主说的，回到亚瑟身体里，就感到手臂突然被亚瑟抓住。 “看书 .neｔ ”说着，亚瑟把奈音按在他的腿上，搂抱着她，“她可以坐在我身上。而且，她不是灵影而已，她是奈音，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我的奈音。” 特里亚娜美丽的脸庞瞬间阴云密布。 船上的所有人，都感觉到艳阳下一股冷空气突然飘过。 原本特里亚娜是和亚瑟对着坐的，现在她猛地转过身，背对亚瑟，并告诉瓦伦丁：“舅舅我累了，我要回去。” 瓦伦丁还没说话，特里亚娜就对划船的瑞斯说：“快划到岸边去！” 在瓦伦丁和瑞斯都试图逗特里亚娜开心的时候，奈音抿起嘴，用批评的眼神看亚瑟，并用心声说：“你干嘛要惹公主不高兴！？她可是公主！” 亚瑟对此并不在意，他用心声回：“只是一个娇惯的公主，很快就会对我失去兴趣。” 对此亚瑟深信不疑，但同为女性，奈音感觉到不是这样简单，但现在心中的不安无凭无据，她也只能依偎着亚瑟的胸口，返回沉默。 船很快靠岸，在侍女的搀扶下上岸后，特里亚娜突然扭头，看向亚瑟说：“别以为我会就这样放过你，在我允许以前，你和你的人，谁也不能离开山雀城堡，否则就以叛国罪处刑！哼！” 说完，公主用力甩回头，在侍女和士兵们的前呼后拥下返回她的黄金马车，很快离开了。 亚瑟很是这爽，但比起情绪，现在摆在他面前的难题更为重要。他向瓦伦丁投去求助的眼神，瓦伦丁无奈地道：“她是在等你求她。” 瑞斯补充道：“她在等你像所有人一样，在她面前抛去所有的尊严和骄傲，将她奉为神明。” ------------ 第269章 愿意 在亚瑟和特里亚娜公主对视的时候，站在公主后方，年长的侍女总管大声道：“公主殿下！您怎么可以用您高贵的手去碰触庶民！？” 但那手不仅碰触，雪白纤细的手指还抚摸亚瑟的下颚，感受男人的肌肤，甚至微微向下，感受男人喉结的形状。 很快亚瑟感觉到不妥，皱眉别开脸，这个动作让特里亚娜的眉头不悦地挑了下。 “他不是普通的庶民，奥利，他是金狮团的团长，是继瑞克·纳什之后唯一被人们熟知的英雄。” 特里亚娜再一次抓住亚瑟的下颚，这一次像是凶狠的力量，强行掰过亚瑟的脸，让他重新看向自己。 “我听过你，我的两位哥哥都对你有很多想法，尤其是莱斯特哥哥，他对你可是朝思暮想，呵呵……” 亚瑟皱着眉头，抿嘴不说话。 亚瑟的沉默让特里亚娜再一次不爽，但她重新挑起笑容，也抬高脸庞说：“下午我想去划船，你要一起去。” 在亚瑟惊讶间，瓦伦丁着急地说：“别这样特里亚娜，亚瑟和他的金狮团伙伴们正要离开。” 瓦伦丁指向后面的队伍。 特里亚娜瞥过队伍，发出不屑的哼声，问：“他们有什么急事吗？是着急去打仗吗？” “不是去打仗，但也要离开……”瓦伦丁为难地回答道。 “既然不是打仗，那就不急，不急，就应该服从我的命令，况且就算急，也要服从我的命令，亚瑟，你说是不是？” 亚瑟再次抿了抿嘴唇，在看过瓦伦丁后，亚瑟无奈地回答：“是。” “很好。”特里亚娜满意地笑了，“我等你。” 她终于放开亚瑟的下颚，亚瑟感觉到她的手指轻轻滑过他的鬓发。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瓦伦丁捂住脸，不停地揉搓。 瑞斯拍他的肩膀：“不是你的错，你尽力了。只是一起去划船，待上一小会，应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瑞斯看向亚瑟，瓦伦丁也看了过去：“特里亚娜是典型的三分钟热度，她是深宫中被万千宠爱的公主，第一次见到你这种英雄战士，会感到新鲜并且感兴趣是自然的，我们只能祈祷这一次她就和以往一样，新鲜劲能够很快过去。” 但瓦伦丁和瑞斯都想错了。 特里亚娜特意在她所有造价高昂的裙子里，挑出一件最为昂贵的，她穿着这条镶满钻石和各种宝石的裙子，在上船时故意无视要去扶他的瑞斯，故意把手伸向亚瑟。 亚瑟看了看瓦伦丁和瑞斯，最后无奈地接过特里亚娜的手，扶她上船。 特里亚娜昂着脸，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 “能为我服务，你应该感到荣幸。全世界能看到我，还能摸到我的人，没有几个。” 亚瑟闷闷地回了一声：“是。” 特里亚娜公主确实很美。被暖阳照耀的湖水泛着点点波光，与特里亚娜公主裙子上宝石泛出的光泽相呼应，让她看起来就像落入凡间的天使。 特里亚娜有自信，亚瑟会看他，会赞叹她的美貌。亚瑟确实看她，也确实赞叹她的美貌，但之后亚瑟就看向湖水，或者看向瓦伦丁和瑞斯，与他们交流。 特里亚娜不高兴了。 她突然问亚瑟：“听说你是契约者，有一个女孩灵影，是不是？” 亚瑟回答：“是。” 特里亚娜又问：“你来陪我划船，那她现在在哪里？” 亚瑟回答：“在我身体里。” “哦？我想看她。” 奈音于是脱离亚瑟的身体，飘浮在空中。 把奈音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地看过一遍后，特里亚娜挑起一边嘴角，做出不屑的样子，瞥着奈音说：“很一般嘛，只是普通的农家女孩而已，要不是成为灵影，又和你缔结契约，成为你的灵影，那她这一生就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庶民，到死也不会有谁知道。” 亚瑟皱着眉头想说话，但奈音偷偷按亚瑟的后背，亚瑟抿住嘴唇什么也没说。 瓦伦丁和瑞斯都感觉到气氛的尴尬，瓦伦丁试图转化话题，却被特里亚娜抢道：“真可惜啊这位灵影，我们坐的是小船，船上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你就回到你的主人身体里去吧。” 奈音低下头，刚想像公主说的，回到亚瑟身体里，就感到手臂突然被亚瑟抓住。 “她不需要船上的位置。”说着，亚瑟把奈音按在他的腿上，搂抱着她，“她可以坐在我身上。而且，她不是灵影而已，她是奈音，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我的奈音。” 特里亚娜美丽的脸庞瞬间阴云密布。 船上的所有人，都感觉到艳阳下一股冷空气突然飘过。 原本特里亚娜是和亚瑟对着坐的，现在她猛地转过身，背对亚瑟，并告诉瓦伦丁：“我累了我要回去。” 瓦伦丁还没说话，特里亚娜就对划船的瑞斯说：“快划到岸边去！” 在瓦伦丁和瑞斯都试图逗特里亚娜开心的时候，奈音抿起嘴，用批评的眼神看亚瑟，并用心声说：“你干嘛要惹公主不高兴！？她可是公主，是公主啊！” 亚瑟对此并不在意，他用心声回：“只是一个娇惯的公主，很快就会对我失去兴趣。” 对此亚瑟深信不疑，但同为女性，奈音感觉到不是这样简单，但现在心中的不安无凭无据，她也只能依偎着亚瑟的胸口，返回沉默。 船很快靠岸，在侍女的搀扶下上岸后，特里亚娜突然扭头，看向亚瑟说：“别以为我会就这样放过你，在我允许以前，你和你的人，谁也不能离开山雀城堡，否则就以叛国罪处刑！” 说完，公主用力甩回头，在侍女和士兵们的前呼后拥下返回她的黄金马车，很快离开了。 亚瑟很是这爽，但比起情绪，现在摆在他面前的难题更为重要。他向瓦伦丁投去求助的眼神，瓦伦丁无奈地道：“她是在等你求她。” 瑞斯补充道：“她在等你像所有人一样，在她面前抛去所有的尊严和骄傲，将她奉为神明。” ------------ 第270章 想要 特里亚娜一开始很愤怒。因为她打得气喘吁吁，亚瑟却一声不吭，就像一个死人。 他没有哀鸣，没有乞求，没有像被她鞭打的其他人一样。 特里亚娜曾怀疑亚瑟因为体质和经历的缘故不会感到疼痛，但很快她就否定这点，因为她可以看到，亚瑟的肌肉在像抽搐一般震颤，他惨白的脸上，被长时间紧咬的嘴唇已经破开流血。 是擅长忍耐吗？是身为金狮团团长，现世唯一英雄的意志吗？ 特里亚娜在猜测间细看亚瑟的脸庞。她确定，她没有看到情绪的起伏，除了感受疼痛，忍耐，亚瑟没有恐惧，没有渴望，没有愤怒，似乎，什么也没有。他就只是平静地等待这一切过去。 于是特里亚娜害怕了。她发现亚瑟和所有人，都是不同的。他甚至不像是一个人类，他像是一个无声，能将世间所有静静吸入的黑洞。 面对鲜血淋漓的亚瑟，特里亚娜觉得她看到一片白雪中的湖泊，在没有月亮的暗夜中，那湖泊散发着冰冷的寒气，沉静得像不存在一样。 之后特里亚娜感觉到兴奋。 她第一次发现让她害怕的东西。她丢掉鞭子，用手抚摸亚瑟那沾满鲜血，皮开肉绽的肌肤，感受那些遭到破坏的肌肉。 然后她命令所有人离开审讯室。 侍女总管担忧地看了公主一会后，知道命令不可能撤回，她只好和卫兵们一同离开。 在房间里就剩下公主和亚瑟后，公主脱掉衣服，上前搂抱亚瑟，感受他此时破烂的身体，感受那些不断渗出流淌的鲜血。 亚瑟被公主的举动吓到了，在他奇怪茫然间，公主按下滑轮控制，亚瑟一下子倒在地上，特里亚娜追过去，坐在亚瑟的腰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沾染上鲜血的美丽脸庞泛着疯狂魔性的笑。 亚瑟的黑眼睛睁大了。他想，公主是不是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是不是真的疯了，只不过因为她是能随心所欲的公主，所以没有人发现？ 奈音已经无法再忍耐下去，她没有过问亚瑟，直接去找瓦伦丁求援。 特里亚娜感到异常的兴奋。她一边抚摸亚瑟的身体，一边扭动自己，在亚瑟的身上沉浸欲望，发出美妙纵情的声音。 在解决那难以抑制的激昂后，特里亚娜趴伏在亚瑟身上，满足地呼气，一遍遍抚过亚瑟的脸庞，脸上挂着欢愉的笑容。 因为瓦伦丁和瑞斯赶来，特里亚娜不得不起身穿上衣服。 急急赶来的两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他们看着满身是血的特里亚娜，听她说：“我要他做我的丈夫。” 亚瑟怎么都没想到，特里亚娜会说出这句话。他想当场拒绝，可他看到瓦伦丁迅速镇定下来后示意的眼神，只能保持沉默。 那之后特里亚娜什么都没说，哼着歌欢快地走了。 瓦伦丁和瑞斯急忙解开亚瑟，瑞斯抱起他快步回房间，瓦伦丁派医师为他治疗。 因为长时间的疼痛和疲劳，治疗的过程中亚瑟迷迷糊糊的，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在难以分辨的梦境中，他恍惚听到伤心的哭泣声，在他不断用力去听，确定那是奈音的哭声时，亚瑟醒了。 亚瑟看到瓦伦丁坐在床边，瑞斯坐在沙发上，维特用手捂着脸。 亚瑟以为他会看到奈音，但他没有看到，后来他发现奈音在他身体里。 看到亚瑟醒来，瓦伦丁连忙叫医师来，医师告诉众人，除了还有些低烧，要注意伤口不要感染，接下来准时换药这些之外，亚瑟基本上没有问题。 侍女端来热粥，瓦伦丁本来想喂亚瑟喝，但亚瑟挣扎着起来，用缠绕着厚厚绷带的手拿过碗，说：“只是被打而已，没那么娇气。” “另一个问题迫在眉睫。”瓦伦丁叹息着说道。 亚瑟几口喝完粥，问瓦伦丁：“有没有可能这只是她的一时兴起，就像打我一样，没有几分认真？” “你看你被打成什么样子了！？”维特瞬间站起来，快步走到床边展开手大声说道，“她是魔鬼吗！？把你打得几乎没一块好地方！这样还不是认真！？” 亚瑟想了想，说：“她没有打我的脸，和……” 维特握紧拳头，做出要打亚瑟的样子，然后气呼呼地别开身子。 “我不能莫名其妙地就娶一个公主。”亚瑟看着瓦伦丁，平静地说，“这和她无关，我没有娶谁的打算。” “很遗憾，你没有拒绝的权力。”瓦伦丁也平静地说道。 “我没有吗？” “你没有。” 亚瑟低下头，陷入沉思：“我该怎么办？” 一直沉默的瑞斯突然发声：“你不能稍微考虑？” “不。”亚瑟明白瑞斯的意思，马上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我不会考虑。现在唯一要考虑的，是怎么避免。” 瑞斯撇嘴耸了耸肩膀，小声说：“只是提一嘴。” 瓦伦丁说：“我已经紧急发信给布里亚诺王子，虽然他要主持战局，但听到他最心爱的妹妹突然要嫁人的消息，他一定会赶来处理。现在特里亚娜还没有开始做什么，时间是关键，也许，也许我们能够阻止。” 亚瑟虽然还不是完全明白，但他并不认为特里亚娜像瓦伦丁说的那样，还没有开始做什么。他询问瓦伦丁的意见：“如果我真诚地告诉她我不能和她结婚，由我当面拒绝，这样行不行？” 瓦伦丁还没回答，瑞斯就说：“你疯了吗？你去道歉，她把你打成这样，那你去拒绝，她会把你折磨成什么样子？” 瑞斯说完，瓦伦丁也不说话了，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瓦伦丁把希望寄托在布里亚诺王子的身上，焦急地等待他的消息。 与此同时，让所有人都意外的是，利维坦小王子在听到姐姐想要和亚瑟结婚的消息后，竟然十分赞同。他高兴地说：“公主配英雄，好棒啊！就像童话故事一样！多么浪漫啊！大家如果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哥哥们一定也是！蒙太古先生和姐姐是最配的！” ------------ 第271章 分离 特里亚娜一开始很愤怒。因为她打得气喘吁吁，亚瑟却一声不吭，就像一个死人。 他没有哀鸣，没有乞求，没有像被她鞭打的其他人一样。 特里亚娜曾怀疑亚瑟因为体质和经历的缘故不会感到疼痛，但很快她就否定这点，因为她可以看到，亚瑟的肌肉在像抽搐一般震颤，他惨白的脸上，被长时间紧咬的嘴唇已经破开流血。 是擅长忍耐吗？是身为金狮团团长，现世唯一英雄的意志吗？ 特里亚娜在猜测间细看亚瑟的脸庞。她确定，她没有看到情绪的起伏，除了感受疼痛，忍耐，亚瑟没有恐惧，没有渴望，没有愤怒，似乎，什么也没有。他就只是平静地等待这一切过去。 于是特里亚娜害怕了。她发现亚瑟和所有人，都是不同的。他甚至不像是一个人类，他像是一个无声，能将世间所有静静吸入的黑洞。 面对鲜血淋漓的亚瑟，特里亚娜觉得她看到一片白雪中的湖泊，在没有月亮的暗夜中，那湖泊散发着冰冷的寒气，沉静得像不存在一样。 之后特里亚娜感觉到兴奋。 她第一次发现让她害怕的东西。她丢掉鞭子，用手抚摸亚瑟那沾满鲜血，皮开肉绽的肌肤，感受那些遭到破坏的肌肉。 然后她命令所有人离开审讯室。 侍女总管担忧地看了公主一会后，知道命令不可能撤回，她只好和卫兵们一同离开。 在房间里就剩下公主和亚瑟后，公主脱掉衣服，上前搂抱亚瑟，感受他此时破烂的身体，感受那些不断渗出流淌的鲜血。 亚瑟被公主的举动吓到了，在他奇怪茫然间，公主按下滑轮控制，亚瑟一下子倒在地上，特里亚娜追过去，坐在亚瑟的腰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沾染上鲜血的美丽脸庞泛着疯狂魔性的笑。 亚瑟的黑眼睛睁大了。他想，公主是不是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是不是真的疯了，只不过因为她是能随心所欲的公主，所以没有人发现？ 奈音已经无法再忍耐下去，她没有过问亚瑟，直接去找瓦伦丁求援。 特里亚娜感到异常的兴奋。她一边抚摸亚瑟的身体，一边扭动自己，在亚瑟的身上沉浸欲望，发出美妙纵情的声音。 在解决那难以抑制的激昂后，特里亚娜趴伏在亚瑟身上，满足地呼气，一遍遍抚过亚瑟的脸庞，脸上挂着欢愉的笑容。 因为瓦伦丁和瑞斯赶来，特里亚娜不得不起身穿上衣服。 急急赶来的两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他们看着满身是血的特里亚娜，听她说：“这个人是我的，我要他做我的丈夫。” 亚瑟怎么都没想到，特里亚娜会说出这句话。他想当场拒绝，可他看到瓦伦丁迅速镇定下来后示意的眼神，只能保持沉默。 那之后特里亚娜什么都没说，嘴里哼着歌，欢快地走了。 瓦伦丁和瑞斯急忙解开亚瑟，瑞斯抱起他快步回房间，瓦伦丁派医师为他治疗。 因为长时间的疼痛和疲劳，治疗的过程中亚瑟迷迷糊糊的，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在难以分辨的梦境中，他恍惚听到伤心的哭泣声，在他不断用力去听，确定那是奈音的哭声时，亚瑟醒了。 已经是翌日午后。 亚瑟看到瓦伦丁坐在床边，瑞斯坐在沙发上，维特用手捂着脸。 亚瑟以为他会看到奈音，但他没有看到，后来他发现奈音在他身体里。 看到亚瑟醒来，瓦伦丁连忙叫医师来，医师告诉众人，除了还有些低烧，要注意伤口不要感染，接下来准时换药这些之外，亚瑟基本上没有问题。 侍女端来热粥，瓦伦丁本来想喂亚瑟喝，但亚瑟挣扎着起来，用缠绕着厚厚绷带的手拿过碗，并说：“只是被打了而已，没那么娇气。” “比起被打，另一个问题迫在眉睫。”瓦伦丁叹息着说道。 亚瑟几口喝完粥，问瓦伦丁：“有没有可能这只是她的一时兴起，就像打我一样，没有几分认真？” “你看你被打成什么样子了！？”维特瞬间站起来，快步走到床边展开手大声说道，“她是魔鬼吗！？把你打得几乎没一块好地方！这样还不是认真！？” 亚瑟想了想，说：“她没有打我的脸，和……” 维特握紧拳头，做出要打亚瑟的样子，然后气呼呼地别开身子。 “我不能莫名其妙地就娶一个公主。”亚瑟看着瓦伦丁，平静地说，“这和她无关，我没有娶谁的打算。” “很遗憾，你没有拒绝的权力。”瓦伦丁也平静地说道。 “我没有吗？” “你没有。” 亚瑟低下头，陷入沉思：“我该怎么办？” 一直沉默的瑞斯突然发声：“你不能稍微考虑？” “不。”亚瑟明白瑞斯的意思，马上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我不会考虑。现在唯一要考虑的，是怎么避免。” 瑞斯撇嘴耸了耸肩膀，小声说：“只是提一嘴。” 瓦伦丁说：“我已经紧急发信给布里亚诺王子，虽然他要主持战局，但听到他最心爱的妹妹突然要嫁人的消息，他一定会赶来处理。现在特里亚娜还没有开始做什么，时间是关键，也许，也许我们能够阻止。” 亚瑟虽然还不是完全明白，但他并不认为特里亚娜像瓦伦丁说的那样，还没有开始做什么。他询问瓦伦丁的意见：“如果我真诚地告诉她我不能和她结婚，这样行不行？” 瓦伦丁还没回答，瑞斯就说：“你疯了吗？你去道歉，她把你打成这样，那你去拒绝，她会把你折磨成什么样子？” 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瓦伦丁把希望寄托在布里亚诺王子的身上，焦急地等待他的消息。 与此同时，让所有人都意外的是，利维坦小王子在听到姐姐想要和亚瑟结婚的消息后，竟然十分赞同。他高兴地说：“公主配英雄，好棒啊！就像童话故事一样！多么浪漫啊！大家如果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哥哥们一定也是！蒙太古先生和姐姐是最配的！” ------------ 第272章 风 特里亚娜一开始很愤怒。因为她打得气喘吁吁，亚瑟却一声不吭，就像一个死人。 他没有哀鸣，没有乞求，没有像被她鞭打的其他人一样。 特里亚娜曾怀疑亚瑟因为体质和经历的缘故不会感到疼痛，但很快她就否定这点，因为她可以看到，亚瑟的肌肉在像抽搐一般震颤，他惨白的脸上，被长时间紧咬的嘴唇已经破开流血。 是身为金狮团团长，现世唯一英雄的意志吗？ 特里亚娜在猜测间细看亚瑟的脸庞。她确定，她没有看到情绪的起伏，除了感受疼痛，忍耐，亚瑟没有恐惧，没有渴望，没有愤怒，似乎，什么也没有。他就只是平静地等待这一切过去。 于是特里亚娜害怕了。她发现亚瑟和所有人，都是不同的。他甚至不像是一个人类，他像是一个无声，能将世间所有静静吸入的黑洞。 面对鲜血淋漓的亚瑟，特里亚娜觉得她看到一片白雪中的湖泊，在没有月亮的暗夜中，那湖泊散发着冰冷的寒气，沉静得像不存在一样。 之后特里亚娜感觉到兴奋。 她第一次发现让她害怕的东西。她用手抚摸亚瑟那沾满鲜血，皮开肉绽的肌肤，感受那些遭到破坏的肌肉。 然后她命令所有人离开审讯室。 侍女总管担忧地看了公主一会后，知道命令不可能撤回，只好和卫兵们一同离开。 在房间里就剩下公主和亚瑟后，公主脱掉衣服，上前搂抱亚瑟，感受他此时破烂的身体，感受那些不断渗出流淌的鲜血。 亚瑟被公主的举动吓到了，在他奇怪茫然间，公主按下滑轮控制，亚瑟一下子倒在地上，特里亚娜追过去，坐在亚瑟的腰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沾染上鲜血的美丽脸庞泛着疯狂魔性的笑。 亚瑟的黑眼睛睁大了。他想，公主是不是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是不是真的疯了，只不过因为她是能随心所欲的公主，所以没有人发现？ 奈音已经无法再忍耐下去，她没有过问亚瑟，直接去找瓦伦丁求援。 特里亚娜感到异常的兴奋。她一边抚摸亚瑟的身体，一边扭动自己，在亚瑟的身上沉浸欲望，发出美妙纵情的声音。 在解决那难以抑制的激昂后，特里亚娜趴伏在亚瑟身上，满足地呼气，一遍遍抚过亚瑟的脸庞，脸上挂着欢愉的笑容。 因为瓦伦丁和瑞斯赶来，特里亚娜不得不起身穿上衣服。 急急赶来的两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他们看着满身是血的特里亚娜，听她说：“这个人是我的，我要他做我的丈夫。” 亚瑟怎么都没想到，特里亚娜会说出这句话。他想当场拒绝，可他看到瓦伦丁迅速镇定下来后示意的眼神，只能保持沉默。 那之后特里亚娜什么都没说，嘴里哼着歌，欢快地走了。 瓦伦丁和瑞斯急忙解开亚瑟，瑞斯抱起他快步回房间，瓦伦丁派医师为他治疗。 因为长时间的疼痛和疲劳，治疗的过程中亚瑟迷迷糊糊的，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在难以分辨的梦境中，他恍惚听到伤心的哭泣声，在他不断用力去听，确定那是奈音的哭声时，亚瑟醒了。 亚瑟看到瓦伦丁坐在床边，瑞斯坐在沙发上，维特用手捂着脸。 亚瑟以为他会看到奈音，但他没有看到，后来他发现奈音在他身体里。 看到亚瑟醒来，瓦伦丁连忙叫医师来，医师告诉众人，除了还有些低烧，要注意伤口不要感染，接下来准时换药这些之外，亚瑟基本上没有问题。 侍女端来热粥，瓦伦丁本来想喂亚瑟喝，但亚瑟挣扎着起来，用缠绕着厚厚绷带的手拿过碗，并说：“只是被打了而已，没那么娇气。” “另一个问题迫在眉睫。”瓦伦丁叹息着说道。 亚瑟几口喝完粥，问瓦伦丁：“有没有可能这只是她的一时兴起，就像打我一样，没有几分认真？” “你看你被打成什么样子了！？”维特瞬间站起来，快步走到床边展开手大声说道，“她是魔鬼吗！？把你打得几乎没一块好地方！这样还不是认真！？” 亚瑟想了想，说：“她没有打我的脸，和……” 维特握紧拳头，做出要打亚瑟的样子，然后气呼呼地别开身子。 “我不能莫名其妙地就娶一个公主。”亚瑟看着瓦伦丁，平静地说，“这和她无关，我没有娶谁的打算。” “很遗憾，你没有拒绝的权力。”瓦伦丁也平静地说道。 “我没有吗？”亚瑟有些惊讶地问。 “你没有。”瓦伦丁重复。 亚瑟低下头，陷入沉思：“我该怎么办？” 一直沉默的瑞斯突然发声：“你……不能稍微考虑？” “不。”亚瑟明白瑞斯的意思，马上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我不会考虑。现在唯一要考虑的，是怎么避免。” 瑞斯撇嘴耸了耸肩膀，U看书 小声说：“只是提一嘴。” 瓦伦丁说：“我已经紧急发信给布里亚诺王子，虽然他要主持战局，但听到他最心爱的妹妹突然要嫁人的消息，他一定会赶来处理。现在特里亚娜还没有开始做什么，时间是关键，也许，也许我们能够阻止。” 亚瑟虽然还不是完全明白，但他并不认为特里亚娜像瓦伦丁说的那样，还没有开始做什么。他询问瓦伦丁的意见：“如果我真诚地告诉她我不能和她结婚，由我当面拒绝，这样行不行？” 瓦伦丁还没回答，瑞斯就说：“你疯了吗？你去道歉，她把你打成这样，那你去拒绝，她会把你折磨成什么样子？” 瓦伦丁把希望寄托在布里亚诺王子的身上，焦急地等待他的消息。 与此同时，让所有人都意外的是，利维坦小王子在听到姐姐想要和亚瑟结婚的消息后，竟然十分赞同。他高兴地说：“公主配英雄，好棒啊！就像童话故事一样！多么浪漫啊！大家如果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哥哥们一定也是！蒙太古先生和姐姐是最配的！”找本站请搜索“”或输入网址: ------------ 第273章 雪 特里亚娜一开始很愤怒。因为她打得气喘吁吁，亚瑟却一声不吭，就像一个死人。 他没有哀鸣，没有乞求，没有像被她鞭打的其他人一样。 特里亚娜曾怀疑亚瑟因为体质和经历的缘故不会感到疼痛，但很快她就否定这点，因为她可以看到，亚瑟的肌肉在像抽搐一般震颤，他惨白的脸上，被长时间紧咬的嘴唇已经破开流血。 是擅长忍耐吗？是身为金狮团团长，现世唯一英雄的意志吗？ 特里亚娜在猜测间细看亚瑟的脸庞。她确定，她没有看到情绪的起伏，除了感受疼痛，忍耐，亚瑟没有恐惧，没有渴望，没有愤怒，似乎，什么也没有。他就只是平静地等待这一切过去。 于是特里亚娜害怕了。她发现亚瑟和所有人，都是不同的。他甚至不像是一个人类，他像是一个无声，能将世间所有静静吸入的黑洞。 面对鲜血淋漓的亚瑟，特里亚娜觉得她看到一片白雪中的湖泊，在没有月亮的暗夜中，那湖泊散发着冰冷的寒气，沉静得像不存在一样。 之后特里亚娜感觉到兴奋。 她第一次发现让她害怕的东西。她丢掉鞭子，用手抚摸亚瑟那沾满鲜血，皮开肉绽的肌肤，感受那些遭到破坏的肌肉。 然后她命令所有人离开审讯室。 侍女总管担忧地看了公主一会后，知道命令不可能撤回，她只好和卫兵们一同离开。 在房间里就剩下公主和亚瑟后，公主脱掉衣服，上前搂抱亚瑟，感受他此时破烂的身体，感受那些不断渗出流淌的鲜血。 亚瑟被公主的举动吓到了，在他奇怪茫然间，公主按下滑轮控制，亚瑟一下子倒在地上，特里亚娜追过去，坐在亚瑟的腰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沾染上鲜血的美丽脸庞泛着疯狂魔性的笑。 亚瑟的黑眼睛睁大了。他想，公主是不是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是不是真的疯了，只不过因为她是能随心所欲的公主，所以没有人发现？ 奈音已经无法再忍耐下去，她没有过问亚瑟，直接去找瓦伦丁求援。 特里亚娜感到异常的兴奋。她一边抚摸亚瑟的身体，一边扭动自己，在亚瑟的身上沉浸欲望，发出美妙纵情的声音。 在解决那难以抑制的激昂后，特里亚娜趴伏在亚瑟身上，满足地呼气，一遍遍抚过亚瑟的脸庞，脸上挂着欢愉的笑容。 因为瓦伦丁和瑞斯赶来，特里亚娜不得不起身穿上衣服。 急急赶来的两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他们看着满身是血的特里亚娜，听她说：“这个人是我的，我要他做我的丈夫。” 亚瑟怎么都没想到，特里亚娜会说出这句话。他想当场拒绝，可他看到瓦伦丁迅速镇定下来后示意的眼神，只能保持沉默。 那之后特里亚娜什么都没说，嘴里哼着歌，欢快地走了。 瓦伦丁和瑞斯急忙解开亚瑟，瑞斯抱起他快步回房间，瓦伦丁派医师为他治疗。 因为长时间的疼痛和疲劳，治疗的过程中亚瑟迷迷糊糊的，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在难以分辨的梦境中，他恍惚听到伤心的哭泣声，在他不断用力去听，确定那是奈音的哭声时，亚瑟醒了。 已经是翌日午后。 亚瑟看到瓦伦丁坐在床边，瑞斯坐在沙发上，维特用手捂着脸。 亚瑟以为他会看到奈音，但他没有看到，后来他发现奈音在他身体里。 看到亚瑟醒来，瓦伦丁连忙叫医师来，医师告诉众人，除了还有些低烧，要注意伤口不要感染，接下来准时换药这些之外，亚瑟基本上没有问题。 侍女端来热粥，瓦伦丁本来想喂亚瑟喝，但亚瑟挣扎着起来，用缠绕着厚厚绷带的手拿过碗，并说：“只是被打了而已，没那么娇气。” “比起被打，另一个问题迫在眉睫。”瓦伦丁叹息着说道。 亚瑟几口喝完粥，问瓦伦丁：“有没有可能这只是她的一时兴起，就像打我一样，没有几分认真？” “你看你被打成什么样子了！？”维特瞬间站起来，快步走到床边展开手大声说道，“她是魔鬼吗！？把你打得几乎没一块好地方！这样还不是认真！？” 亚瑟想了想，说：“她没有打我的脸，和……” 维特握紧拳头，做出要打亚瑟的样子，然后气呼呼地别开身子。 “我不能莫名其妙地就娶一个公主。”亚瑟看着瓦伦丁，平静地说，“这和她无关，我没有娶谁的打算。” “很遗憾，你没有拒绝的权力。”瓦伦丁也平静地说道。 “我没有吗？”亚瑟有些惊讶地问。 “你没有。”瓦伦丁重复。 亚瑟低下头，陷入沉思：“我该怎么办？” 一直沉默的瑞斯突然发声：“你……不能稍微考虑？” “不。”亚瑟明白瑞斯的意思，马上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我不会考虑。现在唯一要考虑的，是怎么避免。” 瑞斯撇嘴耸了耸肩膀，小声说：“只是提一嘴。” 瓦伦丁说：“我已经紧急发信给布里亚诺王子，虽然他要主持战局，但听到他最心爱的妹妹突然要嫁人的消息，他一定会赶来处理。现在特里亚娜还没有开始做什么，时间是关键，也许，也许我们能够阻止。” 亚瑟虽然还不是完全明白，但他并不认为特里亚娜像瓦伦丁说的那样，还没有开始做什么。他询问瓦伦丁的意见：“如果我真诚地告诉她我不能和她结婚，由我当面拒绝，这样行不行？” 瓦伦丁还没回答，瑞斯就说：“你疯了吗？你去道歉，她把你打成这样，那你去拒绝，她会把你折磨成什么样子？” 瓦伦丁把希望寄托在布里亚诺王子的身上，焦急地等待他的消息。 与此同时，让所有人都意外的是，利维坦小王子在听到姐姐想要和亚瑟结婚的消息后，竟然十分赞同。他高兴地说：“公主配英雄，好棒啊！就像童话故事一样！多么浪漫啊！” ------------ 第274章 云 亚瑟原本不想参加什么宴会。他想回到终雪山，回到那终年极寒的地方，让自己的生命随着体温的下降一点点消逝。 但因为布里亚诺王子的命令，他不得不冷着脸，接受众人的瞩目与赞美。 但很快他就摆脱掉包围他的那些达官显贵，把那些人丢给维特去应付，然后独自走到角落。 皇家乐团演奏出的优美乐曲在亚瑟听来就像噪音一样，他略显烦躁地解开领口，喝下一口酒，期待这场宴会尽快结束。 突然，一只白皙纤细的手伸了过来，进入亚瑟低垂的视线范围。 亚瑟觉得这只手眼熟，稍微向上看，可以看到后方华贵的袖子。 “请我跳一支舞，如何？” 听到特里亚娜公主的声音，亚瑟抬头。 “我不会跳舞。”亚瑟轻声说道，“请原谅。” “我不原谅。”公主马上接道，“我不需要你会，只要跟着我的节奏，配合我的动作就好。” “抱歉，我恐怕不行。” “亚瑟·G·蒙太古，我生平第一次请人和我跳舞，你想拒绝我是吗？” 亚瑟微微皱眉。他不明白，这个公主怎么就是不能放过他。 公主催促：“快点，我和你在一起是很惹人瞩目的，很多人已经看过来了，快点抓住我的手，像一名绅士一样。” “绅士的话，维特，乔纳森和霍金斯都能够做到，我可以去叫他们。” “亚瑟·G·蒙太古，你是不是认为，你结束战争，拯救了这个国家，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公主的笑脸有些扭曲。 “我没有这样想，我只是对这种事，确实……” “如果是你的那个灵影想和你跳，你会拒绝吗？” 亚瑟无法回答了。 “好不容易金狮团将有属于自己的领地，将有光明的未来，在一切都唾手可得时，你却违逆公主，与王室做对，这是你想要的吗？” 亚瑟抿了抿嘴唇，慢慢地握住那只雪白的手。 公主那扭曲的笑容很快恢复：“作为请求者，你应该说什么，亚瑟？” “公主殿下，能和你跳一支舞吗？”亚瑟面无表情，生硬地说道。 “声音太小了。很多人在看这里呢，让他们都听见。” 亚瑟的手紧了紧。他缓缓闭眼再睁开，大声说：“公主殿下，能和你跳一支舞吗？” 公主的笑容灿烂起来：“我很乐意。” 他们一开始只是众多跳舞者中的一对，但聚集在他们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其他的跳舞者们纷纷为两人让出空间，最后，只剩下他们在优美乐曲的伴随下转动着，所有人都注视着他们，在人们看来，亚瑟与特里亚娜公主就像天神钦定的伴侣，这对金童玉女令所有人都羡慕极了。 亚瑟感觉到不妙，但他已经无法改变什么。 一曲结束，掌声和赞美声响起。 行礼过后亚瑟想走，却受到布里亚诺王子的召唤。 布里亚诺在看到拉维尔点头后，当众宣布，赐予亚瑟伯爵头衔，原莱斯特王子的领地一同赐予他与他的金狮团，并将特里亚娜公主许配给他。 在再度涌起的掌声和赞美声中，亚瑟呆愣了。 “等等！”亚瑟刚想说话，就看到布里亚诺王子向他挤眼睛。 他向亚瑟倾身，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你先等等，我会向你解释。” 亚瑟扭头看特里亚娜，她的脸上洋溢着得意与满足的笑容。 她是知道的，亚瑟确定。 受骗的感觉像泥石流一样瞬间压上亚瑟的身体。他无法等到宴会结束，纠缠布里亚诺要求他解除婚约，布里亚诺没有办法，只能先带亚瑟离开宴会场地，到一个安静的小房间里，向他解释。 “是特里亚娜用死逼我，我真的很抱歉，我实在是没有办法！” “那就让她去死！”亚瑟再难忍耐，爆发怒吼，“你以为她真的会死吗！？她只是习惯必须得到她想要的！我绝不会答应！” “不要生气，亚瑟，你先冷静，冷静下来。” 就在布里亚诺劝亚瑟的时候，拉维尔和希斯洛大主教进入房间。 “亚瑟，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能和特里亚娜公主结婚？”拉维尔问道。 亚瑟的情绪依然激动，怒吼道：“因为我不想和任何人结婚！” “特里亚娜公主可不是任何人。”希斯洛大主教沉沉说道，“她是在任何人之外的存在。” 亚瑟看向布里亚诺王子，无论如何，他坚信一点：“你不能骗我，违背承诺！你是王子！我因为你是王子才相信你！” 布里亚诺王子露出无奈为难的表情：“我都说了，是妹妹她以死相逼，这一次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她说她爱你，她想要你，只想要你，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单纯的占有欲，她就是爱你，想做你的妻子，她说除了你，她谁也不嫁！” 亚瑟咬紧牙齿，眼里的怒火似要喷发出来。 “她想要怎样与我无关！我只认我们当初的交换条件！” 拉维尔上前一步，挨近亚瑟，用他略带清冷的音调说：“亚瑟，因为这场战争，很多事情都改变了，战争虽然结束，改变并没有，你以为在洪流中心的你能逃避开吗？”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亚瑟继续怒吼，“我只知道我绝不！” 亚瑟还没有吼完，拉维尔就打断了他：“你和你的金狮团，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无论哪一种，都依赖于大环境，而这大环境的发源地，就是这里。” “战争虽然结束，国家却仍在创伤当中，要恢复需要长久的时间。你没有发现，在你和特里亚娜跳舞的时候，大家对你们的期待吗？他们的眼神，正在表达他们的诉求。” 拉维尔继续道：“所有人都知道，女王的四个孩子里，只有莱斯特真正继续她在战斗方面的才能。所以当他挑起战争，几乎场场胜利。国内没有一个人，或者说，没有一个合适又能力足够的人可以挡住他，但后来，你出现了。你将我们的祈祷，百姓的祈祷变成了现实。” ------------ 第275章 路 亚瑟原本不想参加什么宴会。他想回到终雪山，回到那终年极寒的地方，让自己的生命随着体温的下降一点点消逝。 但因为布里亚诺王子的命令，他不得不冷着脸，接受众人的瞩目与赞美。 但很快他就摆脱掉包围他的那些达官显贵，把那些人丢给维特去应付，然后独自走到角落。 皇家乐团演奏出的优美乐曲在亚瑟听来就像噪音一样，他略显烦躁地解开领口，喝下一口酒，期待这场宴会尽快结束。 突然，一只白皙纤细的手伸了过来，进入亚瑟低垂的视线范围。 亚瑟觉得这只手眼熟，稍微向上看，可以看到后方华贵的袖子。 “请我跳一支舞，如何？” 听到特里亚娜公主的声音，亚瑟抬头。 “我不会跳舞。”亚瑟轻声说道，“请原谅。” “我不原谅。”公主马上接道，“我不需要你会，只要跟着我的节奏，配合我的动作就好。” “抱歉，我恐怕不行。” “亚瑟·G·蒙太古，我生平第一次请人和我跳舞，你想拒绝我是吗？” 亚瑟微微皱眉。他不明白，这个公主怎么就是不能放过他。 公主催促：“快点，我和你在一起是很惹人瞩目的，很多人已经看过来了，快点抓住我的手，像一名绅士一样。” “绅士的话，维特，乔纳森和霍金斯都能够做到，我可以去叫他们。” “亚瑟·G·蒙太古，你是不是认为，你结束战争，拯救了这个国家，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公主的笑脸有些扭曲。 “我没有这样想，我只是对这种事，确实……” “如果是你的那个灵影想和你跳，你会拒绝吗？” 亚瑟无法回答了。 “好不容易金狮团将有属于自己的领地，将有光明的未来，在一切都唾手可得时，你却违逆公主，与王室做对，这是你想要的吗？” 亚瑟抿了抿嘴唇，慢慢地握住那只雪白的手。 公主那扭曲的笑容很快恢复：“作为请求者，你应该说什么，亚瑟？” “公主殿下，能和你跳一支舞吗？”亚瑟面无表情，生硬地说道。 “声音太小了。很多人在看这里呢，让他们都听见。” 亚瑟的手紧了紧。他缓缓闭眼再睁开，大声说：“公主殿下，能和你跳一支舞吗？” 公主的笑容灿烂起来：“可以啊，我很乐意。” 他们一开始只是众多跳舞者中的一对，但聚集在他们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其他的跳舞者们纷纷为两人让出空间，最后，只剩下他们在优美乐曲的伴随下转动着，所有人都注视着他们，在人们看来，亚瑟与特里亚娜公主就像天神钦定的伴侣，这对金童玉女令所有人都羡慕极了。 亚瑟感觉到不妙，但他已经无法改变什么。 一曲结束，掌声和赞美声响起。 行礼过后亚瑟想走，却受到布里亚诺王子的召唤。 布里亚诺在看到拉维尔点头后，当众宣布，赐予亚瑟伯爵头衔，原莱斯特王子的领地一同赐予他与他的金狮团，并将特里亚娜公主许配给他。 在再度涌起的掌声和赞美声中，亚瑟呆愣了。 “等，等等！”亚瑟刚想说话，就看到布里亚诺王子向他挤眼睛。 他向亚瑟倾身，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我知道，你先等等，之后我会向你解释。” 亚瑟扭头看特里亚娜，她的脸上洋溢着得意与满足的笑容。 她是知道的，亚瑟确定。 受骗的感觉像泥石流一样瞬间压上亚瑟的身体。他无法等到宴会结束，纠缠布里亚诺要求他解除婚约，布里亚诺没有办法，只能先带亚瑟离开宴会场地，到一个安静的小房间里，向他解释。 “是特里亚娜用死逼我，亚瑟，我真的很抱歉，请相信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 “那就让她去死！”亚瑟再难忍耐，爆发怒吼，“她是公主，你以为她真的会死吗！？她只是习惯必须得到她想要的！我绝不会答应！” “不要生气，亚瑟，你先冷静，冷静下来。” 就在布里亚诺劝亚瑟的时候，拉维尔和希斯洛大主教进入房间。 “亚瑟，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能和特里亚娜公主结婚？”拉维尔问道。 亚瑟的情绪依然激动，怒吼道：“因为我不想和任何人结婚！” “特里亚娜公主可不是任何人。”希斯洛大主教沉沉说道，“她是在任何人之外的存在。” 亚瑟看向布里亚诺王子，无论如何，他坚信一点：“你不能骗我，违背承诺！你是王子！我因为你是王子才相信你！” 布里亚诺王子露出无奈为难的表情：“我都说了，是妹妹她以死相逼，这一次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她说她爱你，她想要你，只想要你，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单纯的占有欲，她就是爱你，想做你的妻子，她说除了你，她谁也不嫁！” 亚瑟咬紧牙齿，双手攥拳，眼里的怒火似要喷发出来。 “她想要怎样与我无关！我只认我们当初的交换条件！” 拉维尔上前一步，挨近亚瑟，用他略带清冷的音调说：“亚瑟，因为这场战争，很多事情都改变了，战争虽然结束，改变并没有，你以为，在洪流中心的你，能逃避开吗？”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亚瑟继续怒吼，“我只知道我绝不！” 亚瑟还没有吼完，拉维尔就打断了他：“你和你的金狮团，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无论哪一种，都依赖于大环境，而这大环境的发源地，就是这里。” 拉维尔手指地面。 “战争虽然结束，国家却仍在创伤当中，要恢复需要长久的时间。你没有发现，在你和特里亚娜跳舞的时候，大家对你们的期待吗？他们的眼神，正在表达他们的诉求。” 拉维尔继续道：“所有人都知道，女王的四个孩子里，只有莱斯特真正继续她在战斗方面的才能。所以当他挑起战争，几乎场场胜利。但后来，你出现了。你将我们的祈祷，百姓的祈祷变成了现实。” ------------ 第276章 空气 亚瑟愣住了。很快他怒吼：“混账你干什么！？放开她！” 下一秒，亚瑟听到奈音脆弱的痛叫声。 特里亚娜压低身体，令奈音和亚瑟完全挤压在一起，然后说：“再用这种态度对待我，我可以保证让你听到更多这样美妙的叫声。” 亚瑟咬紧牙关。 “奈音，没事吧？抱歉……我……” 奈音混乱摇头，胡乱抹掉脸上凌乱的泪水：“没有……没……不是亚瑟的错……不要道歉……我没事，我没事……” 特里亚娜“呵呵”笑了起来。 她把奈音当作肉垫一样压着，令她柔软的胸脯不断挤压亚瑟的胸口，然后享受亚瑟的身体。 “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算我求你，别再为难她。” “算你求我？”特里亚娜轻轻抚摸自己的嘴唇，然后是奈音的屁股，“这样不清不明的态度，可是让我很讨厌呢。” 因为特里亚娜的动作，奈音再次发出脆弱的尖叫。 亚瑟急得微微抬起身子：“我求你！公主殿下！我的妻子！我会如你所愿！任凭你玩弄！放过这个灵影！” 特里亚娜笑看亚瑟。 亚瑟抿了抿沾有血红的嘴唇。 “我明白，我都明白，我不会反抗你，真的……已经够了，你想要的是我不是吗？这个夜晚，应该是只属于你和我的，不是吗？” “嗯……好像有点道理。”特里亚娜公主再次抚过自己的嘴唇，然后轻碰颤抖的奈音，“不管怎样，至少你的态度有进步。” 亚瑟强行扯出一抹笑：“我求你，放过她吧，我会让你满意。” “好吧，毕竟是丈夫的请求，就答应你了。”特里亚娜抓着奈音的胸脯，将她强抓起来，然后拍拍她的屁股，在她耳边说，“接下来就是夫妻甜蜜的时间了，你就滚到外面去吧。” 在特里亚娜放开奈音的一瞬，奈音就低着头，捂住口鼻冲了出去。 特里亚娜低伏下身子，抚摸着亚瑟的脸庞，带着一丝癫狂，却又柔媚地说道：“现在，就剩下你和我了，亚瑟。” 亚瑟再次强扯出一抹笑。 特里亚娜自被子里抽出一根漆黑的短小皮鞭，一边抚摸着它，一边看着亚瑟，更加柔媚地说：“夜还很长呢，让我们好好享受吧。” 绝望浸透亚瑟的身心。 奈音站在庭院的一角，在她后方的阳台，因为门窗大开，起伏的娇吟不断传出。 奈音就听着这声音，在墙角无声哭泣着。 维特走了过去。 他抹掉奈音脸上的泪珠，可一颗泪珠抹掉了，马上又有更多泪珠从通红的眼睛里涌出来。 维特攥紧手。 他咬着牙说：“不该是这样，无论如何，不该是这样！” 奈音用力摇头，连她的小麻花辫也摇摆起来：“不要……这样说……你应该为亚瑟感到高兴，他娶的，可是，可是公主啊……他现在是整个王国的英雄，他会拥有很棒，很棒的未来！” 维特一把抓住奈音：“那你呢！？奈音！那你呢！？” 奈音有些惊慌，很快她再次摇头，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大喊：“我只是一个灵影！我只希望亚瑟好！只要他好我就够了！” 维特扯了扯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现在这样，是好吗，奈音？” 慢慢地，维特放开奈音，退后一步。 “无论如何，不该是这样，奈音，这是错的，你明明知道。” 说着，维特一点一点转身，走向庭院深处。 “这是错的，你明明知道。” 离开皇宫后，维特最先做的是买一瓶酒。 他一边喝酒一边走，很快酒喝完了，他买第二瓶，第三瓶，第四瓶…… 然后他就成为深夜里最常见的景象：一个拿着酒瓶的醉汉，摇摇晃晃，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东倒西歪地走着。 因为几次摔倒，维特身上精致的礼服有多处染上脏污，但他毫不在乎，他从一开始就不想穿这礼服，他只想把它撕碎，烧成灰烬。 在一条晦暗的小巷里，维特撞上一个东西。 “啊！” 他听到一个娇弱的女声。 在身体重新恢复重心后，借着稀薄的月光，维特勉强看清，眼前站立着的，是一个头发干枯，面容枯瘦，穿着破旧的长裙，弱不禁风的年轻女人。 维特从女人那黑色的大眼睛里看到惊恐。 他突然抓住女人的下颚，把她按在墙上，靠近仔细看。 然后从那双大眼睛里，他看到月光和自己的倒影。 维特笑了：“有意思。” 女人吓得瑟瑟发抖，她想呼喊，可空旷的小巷里没有一个行人，所有房屋的大门都紧闭着。 维特用他布满老茧的手指，抚摸女人瘦削的脸庞，问她：“你叫什么？” “苔……苔丝……”女人颤颤嗦嗦地回答。 维特笑笑，再问：“这种时候，你个女人在这种地方做什么？” 女人慢慢低下头，看向自己那略显暴露的衣服，和那并不算丰满的胸脯。 “我急需一笔钱。”咬了咬干枯的嘴唇后，女人鼓起勇气说，“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今天是我第一次上街……但和别的女人相比，我没有好看的容貌，也没有诱惑的身体，所以到现在，我也没有客人……你是……你是第一个注意我这么长时间的人……” 维特又笑了，他放开女人，抬起酒瓶，仰头灌下好几口酒，然后用袖子抹了把嘴， 对女人说：“我就是你的客人。” 女人把维特带进一个到处可见贫穷迹象的小屋里，然后带他到床边。 女人很紧张，不知所措，身体还在颤抖。 她本想给维特倒一杯水，解一解他的酒，请他坐下来，慢慢开始。 但一看到床，维特就直接把女人推上去，撕扯她的衣服。 在布料的撕裂声，和女人害怕的尖叫声中，维特说：“别担心，我给你的钱足够你买一箱衣服。” 维特的动作粗暴，充满侵害性。 女人一开始痛苦地哭喊，挣扎，乞求。 但慢慢的，女人产生改变。 在维特带着微喘，粗暴驰骋时，女人的哭声渐渐停止，嘴里渐渐发出阴柔，魅惑的笑声。找本站请搜索“”或输入网址: ------------ 第277章 碎 亚瑟愣住了。【最新章节阅读..】很快他怒吼：“混账你干什么！？放开她！” 下一秒，亚瑟听到奈音脆弱的痛叫声。 特里亚娜压低身体，令奈音和亚瑟完全挤压在一起，然后说：“再用这种态度对待我，我可以保证让你听到更多这样美妙的叫声。” 亚瑟咬紧牙关。 “奈音，没事吧？抱歉……我……” 奈音混乱摇头，胡乱抹掉脸上凌乱的泪水：“没有……没……不是亚瑟的错……不要道歉……我没事，我没事……” 特里亚娜“呵呵”笑了起来。 她把奈音当作r垫一样压着，令她柔软的胸脯不断挤压亚瑟的胸口，然后享受亚瑟的身体。 “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算我求你，别再为难她。” “算你求我？”特里亚娜轻轻抚摸自己的嘴唇，然后是奈音的p股，“这样不清不明的态度，可是让我很讨厌呢。” 因为特里亚娜的动作，奈音再次发出脆弱的尖叫。 亚瑟急得微微抬起身子：“我求你！公主殿下！我的妻子！我会如你所愿！任凭你玩弄！放过这个灵影！” 特里亚娜笑看亚瑟。 亚瑟抿了抿沾有血红的嘴唇。 “我明白，我都明白，我不会反抗你，真的……已经够了，你想要的是我不是吗？这个夜晚，应该是只属于你和我的，不是吗？” “嗯……好像有点道理。”特里亚娜公主再次抚过自己的嘴唇，然后轻碰颤抖的奈音，“不管怎样，至少你的态度有进步。” 亚瑟强行扯出一抹笑：“我求你，放过她吧，我会让你满意。” “好吧，毕竟是丈夫的请求，就答应你了。”特里亚娜抓着奈音的胸脯，将她强抓起来，然后拍拍她的p股，在她耳边说，“接下来就是夫妻甜蜜的时间了，你就滚到外面去吧。” 在特里亚娜放开奈音的一瞬，奈音就低着头，捂住口鼻冲了出去。 特里亚娜低伏下身子，抚摸着亚瑟的脸庞，带着一丝癫狂，却又柔媚地说道：“现在，就剩下你和我了，亚瑟。” 亚瑟再次强扯出一抹笑。 特里亚娜自被子里抽出一根漆黑的短小皮鞭，一边抚摸着它，一边看着亚瑟，更加柔媚地说：“夜还很长呢，让我们好好享受吧。” 绝望浸透亚瑟的身心。 奈音站在庭院的一角，在她后方的阳台，因为门窗大开，起伏的娇吟不断传出。 奈音就听着这声音，在墙角无声哭泣着。 维特走了过去。 他抹掉奈音脸上的泪珠，可一颗泪珠抹掉了，马上又有更多泪珠从通红的眼睛里涌出来。 维特攥紧手。 他咬着牙说：“不该是这样，无论如何，不该是这样！” 奈音用力摇头，连她的小麻花辫也摇摆起来：“不要……这样说……你应该为亚瑟感到高兴，他娶的，可是，可是公主啊……他现在是整个王国的英雄，他会拥有很棒，很棒的未来！” 维特一把抓住奈音：“那你呢！？奈音！那你呢！？” 奈音有些惊慌，很快她再次摇头，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大喊：“我只是一个灵影！我只希望亚瑟好！只要他好我就够了！” 维特扯了扯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现在这样，是好吗，奈音？” 慢慢地，维特放开奈音，退后一步。 “无论如何，不该是这样，奈音，这是错的，你明明知道。” 说着，维特一点一点转身，走向庭院深处。 “这是错的，你明明知道。” 离开皇宫后，维特最先做的是买一瓶酒。 他一边喝酒一边走，很快酒喝完了，他买第二瓶，第三瓶，第四瓶…… 然后他就成为深夜里最常见的景象：一个拿着酒瓶的醉汉，摇摇晃晃，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东倒西歪地走着。 因为几次摔倒，维特身上精致的礼服有多处染上脏污，但他毫不在乎，他从一开始就不想穿这礼服，他只想把它撕碎，烧成灰烬。 在一条晦暗的小巷里，维特撞上一个东西。 “啊！” 他听到一个娇弱的女声。 在身体重新恢复重心后，借着稀薄的月光，维特勉强看清，眼前站立着的，是一个头发干枯，面容枯瘦，穿着破旧的长裙，弱不禁风的年轻女人。 维特从女人那黑色的大眼睛里看到惊恐。 他突然抓住女人的下颚，把她按在墙上，靠近仔细看。 然后从那双大眼睛里，他看到月光和自己的倒影。 维特笑了：“有意思。” 女人吓得瑟瑟发抖，她想呼喊，可空旷的小巷里没有一个行人，所有房屋的大门都紧闭着。 维特用他布满老茧的手指，抚摸女人瘦削的脸庞，问她：“你叫什么？” “苔……苔丝……”女人颤颤嗦嗦地回答。 维特笑笑，再问：“这种时候，你个女人在这种地方做什么？” 女人慢慢低下头，看向自己那略显暴露的衣服，和那并不算丰满的胸脯。 “我急需钱……”咬了咬干枯的嘴唇后，女人鼓起勇气说，“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今天是我第一次上街……但和别的女人相比，我没有好看的容貌，也没有诱惑的身体，所以到现在，我也没有客人……你是……你是第一个注意我这么长时间的人……” 维特又笑了，他放开女人，抬起酒瓶，仰头灌下好几口酒，然后用袖子抹了把嘴，对女人说：“我就是你的客人。” 女人把维特带进一个到处可见贫穷迹象的小屋里，然后带他到床边。 女人很紧张，不知所措，身体还在颤抖。 她本想给维特倒一杯水，解一解他的酒，请他坐下来，慢慢开始。 但一看到床，维特就直接把女人推上去，撕扯她的衣服。 在布料的撕裂声，和女人害怕的尖叫声中，维特说：“别担心，我给你的钱足够你买一箱衣服。” 维特的动作粗暴，充满侵害性。 女人一开始痛苦地哭喊，挣扎，乞求。 但慢慢的，女人产生改变。 在维特带着微喘，粗暴驰骋时，女人的哭声渐渐停止，嘴里渐渐发出y柔，魅惑的笑声。(反叛的亡灵契约者..6868272)-- ( 反叛的亡灵契约者 ) ------------ 第272章 你不再了解我 ------------ 第273章 逆行 ------------ 第274章 成为一位出色的男人了 ------------ 第275章 是一件好事 ------------ 第276章 我不会吃人的 ------------ 第277章 这里可不是什么陌生的地方 ------------ 第278章 结 笑声由小变大，最后浸泡放荡的娇吟里。 维特本来醉着，视线模糊，但因为身下女人的变化，他的眼睛慢慢睁大，在激烈的晃动中，他摇晃头部，试图让自己能够看清。 女人原本干瘪的身体开始变得丰满，柔嫩白皙的肌肤，胸前深邃的沟壑，流淌着汗珠的纤细腰肢，颤动的翘臀，每一处泛着奶香的软肉都充盈着诱惑与情欲，她那原本干枯的头发变成淡紫色，好像活物一样的淡紫卷发，她那原本普通瘦削的脸庞像是被水洗去，重新刻画上这世上最为魅惑的容貌。 维特渐渐看清了，那是欲望魔女海涅姆。 他怒吼着想要离开，魔女却用飘动的卷发与流淌着汁液的性感长腿勾锁住维特的身体，维特不仅难以离开，还在魔女的控制下继续晃动着。 维特咬着牙，出着火热的粗气恶狠狠地说：“你想要什么，魔女！？” 海涅姆用手指轻轻抚过丰满性感的嘴唇，柔媚地说：“这种情况下你还硬得不行，难道不是该问你，你想要什么？” 维特突然抓住海涅姆的脖子，像是要杀人一样，火红的眼睛冒着凶光，两手不断缩紧。 “如果这样能杀死你！” 既然无法逃离，维特再毫无顾忌，像是要毁坏这具躯体一般疯狂地撞击着。 海涅姆喘不过气。但她更加兴奋，脸上的笑容带着痛苦与扭曲，她的嘴因为缺氧大张，舌头外伸，口水顺着红唇两边流下，在激烈的颤动下流到下巴上，又流到脖子上，流到维特青筋暴突，箍紧的双手上。 “就，就是这样，好啊，好，啊，太棒了，杀死我，太棒……啊……” 维特一度以为他杀死了魔女。因为她现在凄惨的样子，就像一具被活活掐死的女尸。 但维特知道，这样是杀不死魔女的。 感觉到钳制有所放松，他突然扭身抽出佩剑，一剑插入魔女大张的嘴里，再向上一提，将魔女的上半个头颅切成两半。 血，碎肉，组织，模糊的液体，脑浆，在瞬间喷射出来，铺撒在枕头上。 维特知道只是这样还不行。 他继续劈砍，一剑一剑，刺进下方的身体里，几乎把那身体剁成肉馅。 到他筋疲力尽，身体已经看不出完整形状，自己浑身满是血肉，维特下床，剑脱手，掉落在地，他走出两步，突然跪倒下去，弯曲身体，抱头哭泣。 “你都是这样对待和你水乳交融的女人吗？” 柔媚的声音传来，床上的碎肉化为淡紫色的烟雾，又最终化为欲望魔女海涅姆。 她抚过自己赤裸的身体，然后伸出舌尖，舔过每一根手指的指尖，像在回味刚刚的至高欢乐。 然后她走到维特身边，抱住他，让他的脊背感受她的硕大柔软。 “嘘……别难过我的小宝贝，别难过，我弄疼你了吗？还是吓到你了呢？别生气，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棒，让我舍不得你，想好好爱你呢。” 维特慢慢放下手：“你是来杀我的吗？” “怎么可能。”海涅姆发出挑逗的笑声，修长的双手慢慢抚摸维特，“如果我真想杀你，又何必做这些呢，我是被你召唤来的。” “召唤？” “我是欲望魔女，当人们的欲望让我着迷，我就会出现，是你的欲望诱惑了我，让我想要见你。” 说着，海涅姆的双手自上到下，来到维特的身前，再更向下。 维特瞬间轻颤。 海涅姆爱极了这样可爱的反应。 她舔过嘴唇，磨弄着维特的耳朵，低哑而柔媚地说：“你的欲望积累得太多，太久了，维特，这样下去，你会毁灭的，不如，就让我来吞噬你的欲望吧……” 维特觉得，从那一天开始，他就死了。 翌日，霍金斯远远地看到维特，就立刻跑上去。看维特的礼服到处是脏污，整个人浑浑噩噩的，霍金斯皱着眉头，着急地说：“你去哪儿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对比霍金斯的焦急，维特别开脸，冷淡地回：“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别人时刻关注我的行踪。” 霍金斯显然没有想到维特会这样回答，他放低声音说：“维特我知道你……” “你知道我什么？”维特瞬间打断霍金斯。 看到维特的表情，霍金斯心里一紧，顿时语塞：“我……我只是……” “我没事，不用担心我。”说完这句话，维特走了。 霍金斯知道维特不是没事，但他也知道到这个地步，谁都无能为力，只能寄望时间能治愈一切。 经过近一天的挣扎，维特还是决定去看亚瑟，但他遭到侍女的阻拦。到这时他才知道，亚瑟今天都还没有走出公主的房间。 然后他看到有侍女端着水盆走出，盆里的水是红的，上面漂浮着沾血的毛巾，又有侍女端着治疗用具进入。 维特急了：“怎么回事？亚瑟受伤了？怎么有这么多血！？” “具体情况我们也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能说，请原谅。” 侍女说得真诚，却不能让维特冷静下来。 他急得推搡侍女：“让我进去！难道你们要害死他吗！？” 卫兵们看到这一幕连忙上前，和侍女一起阻挡维特。 “请您冷静！”侍女喊道，“这里是王宫！您正站在公主殿下的房间前！那里不是谁都能进入的！您需要有公主殿下的邀请才行！” 维特想过硬闯，可在被卫兵和侍女推搡的时候，他突然想到，就算他闯进去了，看到亚瑟受伤了，然后，他又能做什么呢？ 他能救他吗？能带他离开吗？ 不能。 他慢慢低下头，收起力量，然后转身，离开。 卫兵们回到原位，那名侍女跟着维特走出几步，在无人的走廊里，乔纳森变回原本的容貌，看着维特逐渐走远的背影。 维特再看到亚瑟，是几天以后。 他看起来和以前一样，但也不一样，大部分人看不出他的不同，但知道他原本模样的人看得很清楚。 正因为如此，维特发现他无法这样看下去。 ------------ 第279章 情 维特本来醉着，视线模糊，但因为身下女人的变化，他的眼睛慢慢睁大，在激烈的晃动中，他摇晃头部，试图让自己能够看清。 女人原本干瘪的身体开始变得丰满，柔嫩白皙的肌肤，胸前深邃的沟壑，流淌着汗珠的纤细腰肢，颤动的翘臀，每一处泛着奶香的软肉都充盈着诱惑与情欲，她那原本干枯的头发变成淡紫色，好像活物一样的淡紫卷发，她那原本普通瘦削的脸庞像是被水洗去，重新刻画上这世上最为魅惑的容貌。 维特渐渐看清了，那是欲望魔女海涅姆。 他怒吼着想要离开，魔女却用飘动的卷发与流淌着汁液的性感长腿勾锁住维特的身体，维特不仅难以离开，还在魔女的控制下继续晃动着。 维特咬着牙，出着火热的粗气恶狠狠地说：“你想要什么，魔女！？” 海涅姆用手指轻轻抚过丰满性感的嘴唇，柔媚地说：“这种情况下，你还硬得不行，难道不是该问你，你想要什么？” 维特突然抓住海涅姆的脖子，像是要杀人一样，火红的眼睛冒着凶光，两手不断缩紧。 “如果这样能杀死你！” 既然无法逃离，维特再毫无顾忌，像是要毁坏这具躯体一般疯狂地撞击着。 海涅姆喘不过气。但她更加兴奋，脸上的笑容带着痛苦与扭曲，她的嘴因为缺氧大张，舌头外伸，口水顺着红唇两边流下，在激烈的颤动下流到下巴上，又流到脖子上，流到维特青筋暴突，箍紧的双手上。 “就，就是这样，好啊，好，啊，太棒了，杀死我，这样，哈啊，用力，太棒……啊……” 维特一度以为他杀死了魔女。因为她现在凄惨的样子，就像一具被活活掐死的女尸。 但维特知道，这样是杀不死魔女的。 感觉到钳制有所放松，他突然扭身抽出佩剑，一剑插入魔女大张的嘴里，再向上一提，将魔女的上半个头颅切成两半。 血，碎肉，组织，模糊的液体，脑浆，在瞬间喷射出来，铺撒在枕头上。 维特知道，只是这样还不行。 他继续劈砍，一剑一剑，刺进下方的身体里，几乎把那身体剁成肉馅。 到他筋疲力尽，身体已经看不出完整形状，自己浑身满是血肉，维特下床，剑脱手，掉落在地，他走出两步，突然跪倒下去，弯曲身体，抱头哭泣。 “你都是这样对待和你水乳交融的女人吗？” 柔媚的声音传来，床上的碎肉化为淡紫色的烟雾，又最终化为欲望魔女海涅姆。 她抚过自己赤裸的身体，然后伸出舌尖，舔过每一根手指的指尖，像在回味刚刚的至高欢乐。 然后她走到维特身边，抱住他，让他的脊背感受她的硕大柔软。 “嘘……别难过，我的小宝贝，别难过，我弄疼你了吗？还是吓到你了呢？别生气，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棒，让我舍不得你，想好好爱你呢。” 维特慢慢放下手：“你是来杀我的吗？” “怎么可能。”海涅姆发出挑逗的笑声，修长的双手慢慢抚摸维特，“如果我真想杀你，又何必做这些呢，我是被你召唤来的。” “召唤？”维特不明白。 “我是欲望魔女，当人们的欲望让我着迷，我就会出现，是你的欲望诱惑了我，让我想要见你。” 说着，海涅姆的双手自上到下，来到维特的身前，再更向下。 维特瞬间轻颤。 海涅姆爱极了这样可爱的反应。 她舔过嘴唇，磨弄着维特的耳朵，低哑而柔媚地说：“你的欲望积累得太多，太久了，维特，这样下去，你会毁灭的，不如，就让我来吞噬你的欲望吧……” 维特觉得，从那一天开始，他就死了。 翌日，霍金斯远远地看到维特，就立刻跑上去。看维特的礼服到处是脏污，整个人浑浑噩噩的，霍金斯皱着眉头，着急地说：“你去哪儿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对比霍金斯的焦急，维特别开脸，冷淡地回：“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别人时刻关注我的行踪。” 霍金斯显然没有想到维特会这样回答，他放低声音说：“维特我知道你……” “你知道我什么？”维特瞬间打断霍金斯。 看到维特的表情，霍金斯心里一紧，顿时语塞：“我……我只是……” “我没事，不用担心我。”说完这句话，维特走了。 霍金斯知道维特不是没事，但他也知道到这个地步，谁都无能为力，只能寄望时间能治愈一切。 经过近一天的挣扎，维特还是决定去看亚瑟，但他遭到侍女的阻拦。到这时他才知道，亚瑟今天都还没有走出公主的房间。 然后他看到有侍女端着水盆走出，盆里的水是红的，上面漂浮着沾血的毛巾，又有侍女端着治疗用具进入。 维特急了：“怎么回事？亚瑟受伤了？怎么有这么多血！？” “具体情况我们也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能说，请原谅。” 侍女说得真诚，却不能让维特冷静下来。 他急得推搡侍女：“让我进去！难道你们要害死他吗！？” 卫兵们看到这一幕连忙上前，和侍女一起阻挡维特。 “请您冷静！”侍女喊道，“这里是王宫！您正站在公主殿下的房间前！那里不是谁都能进入的！您需要有公主殿下的邀请才行！” 维特想过硬闯，可在被卫兵和侍女推搡的时候，他突然想到，就算他闯进去了，看到亚瑟受伤了，然后，他又能做什么呢？ 他能救他吗？能带他离开吗？ 不能。 他慢慢低下头，收起力量，然后转身，离开。 卫兵们回到原位，那名侍女跟着维特走出几步，在无人的走廊里，乔纳森变回原本的容貌，看着维特逐渐走远的背影。 维特再看到亚瑟，是几天以后。 他看起来和以前一样，但也不一样，大部分人看不出他的不同，但知道他原本模样的人看得很清楚。 正因为如此，维特发现他无法这样看下去。 ------------ 第280章 城 亚瑟没有直接回库依村，他就像是逆行一样，把他当初走过的地方，再逆着走一遍，把当初见过的人，再见一遍。 距离王城最近的，是乔赛亚。他去看伊翁克莱家的小城堡，但那里已经荒废，老管家斯图尔特也不见踪影。 在荒废的小城堡前伫立许久后，亚瑟前往山雀城堡。 当亚瑟把要回故乡的计划告诉瓦伦丁时，瓦伦丁默默地注视了亚瑟很久，然后他说：“这样也好。” 亚瑟在山雀城堡待了一段时间，养好身上的伤，在瓦伦丁的影响下，一直紧绷的情绪多少有所平复。 然后在一个下着细雪的夜晚，他再度出发，前往庞托，重新走过那条做瑞克的护卫时走的街道。尽管这条道路他已经走了无数遍，可每一次走，感受都不同，这次更加如此。 就像当初瑞克出现时一样，百姓们认出亚瑟，像欢迎瑞克那样欢迎他，姑娘们依然兴奋地向亚瑟招手，向他抛撒鲜花，向他敬酒。 亚瑟就像当初的瑞克一样，欣然接受大家的好意，骑着马，微笑着，向大家挥手致意。 得知亚瑟到来，法瑞尔领主一家都很高兴。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亚瑟，了解亚瑟的他们知道，尽管名声越来越大，地位越来越高，现在的亚瑟却没有从前快乐。 而这一切，都是从瑞克的死开始的。 他们设宴款待亚瑟，邀请他在他们这里住一段时间。 亚瑟抱着不住央求“住下来”的安洁妮，只是微笑，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晚上，劳伦斯彻夜给亚瑟讲述过去和瑞克有关的故事，尽管有些亚瑟已经听过，但他还是静静听着，偶尔点头回应，遇到有趣的地方，也会和劳伦斯一起欢笑起来。 劳伦斯想过劝慰亚瑟，但看亚瑟的表情，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第二天一早，安洁妮早早起来，要找她的亚瑟哥哥，却发现他已经离开了。 来到奥治维奇，亚瑟发现这里和过去一样，还是充满着知识与忙碌的气息。 他重走当初走过的街巷，回到他曾光顾的琪琪餐点店，排一会队，买一份塔卡吉巴鲁套餐。 售卖的小姑娘认出亚瑟，惊慌地表示不能收亚瑟的钱，然后兴奋地大声喊在后厨的老板和其他人出来，向亚瑟行礼。 就在这时，亚瑟笑笑，把钱放到柜台上，在众人震惊的注视下，转身走了。 和当初一样，亚瑟一边吃塔卡吉巴鲁套餐，一边走到与霍金斯相遇的独角兽雕像前。 坐在当时霍金斯就坐的椅子上，亚瑟慢慢吃完食物，然后在这里度过悠闲的午后。 日落之前，亚瑟来到塔的前方。 三方守卫认出亚瑟，一时都有些不知所措。他们在行礼后小心翼翼地告诉亚瑟，就算是他现在的身份，也不能进入塔。 亚瑟让守卫们放心，他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只是想看看这里。 然后他像当初做过的那样，仰头看这座高耸入云的白塔。 这一次，亚瑟没有遇到使用力量现身的紫光老人。 在去蒙诺迪克的路上，亚瑟故意绕路，徘徊许久。 最终他还是踏入这座城市，来到莫斯的酒馆。 两个人都注视对方很久，都有种恍如隔世感。 莫斯做的食物一如既往的美味，让亚瑟十分怀念。在酒馆关门后，莫斯带亚瑟前往白花的墓地，那里也是萨利娜的墓地，尽管墓穴里只有萨利娜的衣服，和过去打造的武器。 “这是我唯一能为她们做的事。”莫斯看着两块紧挨的墓碑，轻轻说道。 “我原本没有脸面再来这里。”亚瑟说道，“但无论如何，都想再来看看。” “我也没有脸面啊，辜负了白雪的嘱托，没能劝住萨利娜。” “能改变吗？”亚瑟明知故问。 “哈……是啊。”莫斯苦笑，“即便如此，心里还是会升起愧疚。” “想改变，也没有办法吧？” “嗯。” “那么就这样吧，把这份愧疚，当作是对她们的回忆。” “亚瑟，你变了很多。” “经过这么多年，经过这么多事，不变才奇怪吧。” “可我一直以为，你是不会变的，就算知道是你领兵的时候。” 亚瑟抬头，看着如在燃烧般火红的夕阳，想起萨利娜死在他怀里时，眼前也是这副景色。 深深叹气后，亚瑟说：“曾经的我也没有想到，未来的自己会变成这样吧。” 亚瑟来到塞安后直奔他们曾深夜潜入的图书馆。当初走得匆忙，也没有再去看过，现在再看，他发现图书馆的守卫力量有所减弱。 亚瑟猜测，也许和图书馆里的夏亚之书被盗，最重要的东西已经不在有关。他凭借久远前模糊的记忆，和奈音的能力，来到曾经的偏僻之地，找到那座看上去像是废弃仓库一样的大木屋。 但进入之后亚瑟才发现，这里已经彻底被废弃了，完全没有有人使用的痕迹。 难道白鲸商会的人还有g先生，已经不在这里了吗？ 虽然经过这么多年，这么多曲折，但亚瑟依然记着当初他与g先生的交易，还有最后一项没有完成。 因为心里隐隐对艾兰的最后一本日记感到不安，再加上忙碌，亚瑟一直没有想起这件事。但亚瑟想要完成这笔交易。无论多么不安，亚瑟依然想看到艾兰最后的日记。 亚瑟想，如果自己从一开始就是个会避开危险的人，是不是也就不会有那些人与事，那些改变。 奈音劝亚瑟：“如果你不是那样的，你就不是亚瑟了啊，说到底，路还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经过数年的建设，乐园班戈比起过去更加繁荣。 因为不想被人认出来，亚瑟用兜帽和围巾遮住脸，低调地重游故地。 他又一次看到那些劳动者们辛勤劳作，幸福生活的样子。 即便他知道沉埋在地下的历史，是充满黑暗，浸泡在无数鲜血中的。 他来到当初的矿坑通路，惊讶地发现，这里已经被再度开发，重新修建出道路。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三月空明邀您关注微信公众号“” ------------ 第281章 草 亚瑟没有直接回库依村，他就像是逆行一样，把他当初走过的地方，再逆着走一遍，把当初见过的人，再见一遍。 距离王城最近的，是乔赛亚。他去看伊翁克莱家的小城堡，但那里已经荒废，老管家斯图尔特也不见踪影。 在荒废的小城堡前伫立许久后，亚瑟前往山雀城堡。 当亚瑟把要回故乡的计划告诉瓦伦丁时，瓦伦丁默默地注视了亚瑟很久，然后他说：“这样也好。” 亚瑟在山雀城堡待了一段时间，养好身上的伤，在瓦伦丁的影响下，一直紧绷的情绪多少有所平复。 然后在一个下着细雪的夜晚，他再度出发，前往庞托，重新走过那条做瑞克的护卫时走的街道。尽管这条道路他已经走了无数遍，可每一次走，感受都不同，这次更加如此。 就像当初瑞克出现时一样，百姓们认出亚瑟，像欢迎瑞克那样欢迎他，姑娘们依然兴奋地向亚瑟招手，向他抛撒鲜花，向他敬酒。 亚瑟就像当初的瑞克一样，欣然接受大家的好意，骑着马，微笑着，向大家挥手致意。 得知亚瑟到来，法瑞尔领主一家都很高兴。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亚瑟，了解亚瑟的他们知道，尽管名声越来越大，地位越来越高，现在的亚瑟却没有从前快乐。 而这一切都是从瑞克的死开始的。 他们设宴款待亚瑟，邀请他在他们这里住一段时间。 亚瑟抱着不住央求“住下来”的安洁妮，只是微笑，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晚上，劳伦斯彻夜给亚瑟讲述过去和瑞克有关的故事，尽管有些亚瑟已经听过，但他还是静静听着，偶尔点头回应，遇到有趣的地方，也会和劳伦斯一起欢笑起来。 劳伦斯想过劝慰亚瑟，但看亚瑟的表情，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第二天一早，安洁妮早早起来，要找她的亚瑟哥哥，却发现他已经离开了。 来到奥治维奇，亚瑟发现这里和过去一样，还是充满着知识与忙碌的气息。 他重走当初走过的街巷，回到他曾光顾的琪琪餐点店，排一会队，买一份塔卡吉巴鲁套餐。 售卖的小姑娘认出亚瑟，惊慌地表示不能收亚瑟的钱，然后兴奋地大声喊在后厨的老板和其他人出来，向亚瑟行礼。 就在这时，亚瑟笑笑，把钱放到柜台上，在众人震惊的注视下走了。 和当初一样，亚瑟一边吃塔卡吉巴鲁套餐，一边走到与霍金斯相遇的独角兽雕像前。 坐在当时霍金斯就坐的椅子上，亚瑟慢慢吃完食物，然后在这里度过悠闲的午后。 日落之前，亚瑟来到塔的前方。 三方守卫认出亚瑟，一时都有些不知所措。他们在行礼后小心翼翼地告诉亚瑟，就算是他现在的身份，也不能进入塔。 亚瑟让守卫们放心，他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只是想看看这里。 然后他像当初做过的那样，仰头看这座高耸入云的白塔。 这一次，亚瑟没有遇到使用力量现身的紫光老人。 在去蒙诺迪克的路上，亚瑟故意绕路，徘徊许久。 最终他还是踏入这座城市，来到莫斯的酒馆。 两个人都注视对方很久，都有种恍如隔世感。 莫斯做的食物一如既往的美味，让亚瑟十分怀念。在酒馆关门后，莫斯带亚瑟前往白花的墓地，那里也是萨利娜的墓地，尽管墓**里只有萨利娜的衣服，和过去打造的武器。 “这是我唯一能为她们做的事。”莫斯看着两块紧挨的墓碑，轻轻说道。 “我原本没有脸面再来这里。”亚瑟说道，“但无论如何，都想再来看看。” “我也没有脸面啊，辜负白雪的嘱托，没能劝住萨利娜。” “能改变吗？”亚瑟明知故问。 “是啊。”莫斯苦笑，“即便如此，心里还是会升起愧疚。” “想改变，也没有办法吧？” “嗯。” “那么就这样吧，把这份愧疚，当作是对她们的回忆。” “亚瑟，你变了很多。” “经过这么多年，经过这么多事，不变才奇怪吧。” “可我一直以为，你是不会变的，就算知道是你领兵的时候。” 亚瑟抬头，看着如在燃烧般火红的夕阳，想起萨利娜死在他怀里时，眼前也是这副景色。 深深叹气后亚瑟说：“曾经的我也没有想到，未来的自己会变成这样吧。” 亚瑟来到塞安后直奔他们曾深夜潜入的图书馆。当初走得匆忙，也没有再去看过，现在再看，他发现图书馆的守卫力量有所减弱。 也许和图书馆里的夏亚之书被盗，最重要的东西已经不在有关。他凭借久远前模糊的记忆，和奈音的能力，来到曾经的偏僻之地，找到那座看上去像是废弃仓库一样的大木屋。 但进入之后亚瑟才发现，这里已经彻底被废弃了，完全没有有人使用的痕迹。 难道白鲸商会的人还有G先生，已经不在这里了吗？ 虽然经过这么多年，这么多曲折，但亚瑟依然记着当初他与G先生的交易，还有最后一项没有完成。 因为心里隐隐对艾兰的最后一本日记感到不安，再加上忙碌，亚瑟一直没有想起这件事。但亚瑟想要完成这笔交易。无论多么不安，亚瑟依然想看到艾兰最后的日记。 亚瑟想，如果自己从一开始就是个会避开危险的人，是不是也就不会有那些人与事，那些改变。 奈音劝亚瑟：“如果你不是那样的，你就不是亚瑟了啊，说到底，路还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亚瑟咧嘴笑笑，说：“也是。” 经过数年的建设，乐园班戈比起过去更加繁荣。 因为不想被人认出来，亚瑟用兜帽和围巾遮住脸，低调地重游故地。 他又一次看到那些劳动者们辛勤劳作，幸福生活的样子。 即便他知道沉埋在地下的历史，是充满黑暗，浸泡在无数鲜血中的。 他来到当初的矿坑通路，惊讶地发现，这里已经被再度开发，重新修建出道路。 ------------ 第282章 水 这大概算是一件好事吧，亚瑟和奈音都这样想到。 亚瑟想起当初在是否答应布里亚诺王子的请求时，瓦伦丁给出的建议。 他不得不做了一道简单的算术题，算出得失大小。 然而瓦伦丁曾告诉他，每一个人，都至关重要。 那么，究竟要怎么选呢？ 亚瑟曾无数次想，如果他没有接受，没有领兵对战萨利娜与莱斯特王子，那么未来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亚瑟仰头看高高的城堡。 城主就在这其中的某个房间里。亚瑟希望，他能够好起来，继续在乌毕塞斯的辅佐下，带领渥米尔的人民走向更加美好的未来。 多巴镇的改变是明显到让亚瑟和奈音都非常惊讶的。 在亚瑟和奈音的记忆里，他们离开时，多巴镇还是一个衰落凋零的小镇，但现在他们看到的，是一个繁荣发达的城镇。到处是漂亮的商铺和住宅，宽阔的主干道可以容四辆马车并行。成规模的市场和街面上随处可见的摊贩，充斥在这座城镇的各处。 看到来往车辆运送的货物，亚瑟和奈音都明白，这一切改变，都源于药草种植的恢复。 奈音低下身子，双手按住地面感受，然后抬头对亚瑟微笑，说：“太好了，这里的土地，已经变得很好了呢。” 亚瑟也露出笑容：“是啊，太好了。” 因为不想被认出，亚瑟依然用兜帽和围巾遮挡脸部，走在街上，他能感受到人们的快乐与幸福。 让二人有些意外的是，他们看到许多标有奈音名字的店铺，大多是药材店，也有食品店和旅店，亚瑟打听了下，原来是大家后来知道，当初奈音之所以阻止大家，是因为让土地恢复，都是因为奈音，还有她与亚瑟他们的名气，多巴镇才能有现在的繁荣，大家都想感谢奈音曾为他们做出的贡献，就用这种方式表达他们的感激。 亚瑟又听人说，奈音的家后来被保护起来，重新修建，成为旅游圣地，许多人都来看英雄亚瑟的灵影，过去是生活在什么样的地方。 作为奈音的故乡，多巴镇的名气大了起来，旅游业也成为药材之外，镇里的一大收入。 亚瑟和奈音就像游客一样，也前往重新修建的旧居，奈音惊讶地发现，那里确实已经焕然一新，但依然保持过去的样子。 奈音看着那和过去近乎一模一样的家，两手放在胸前，眼里渐渐湿润了。 亚瑟搂住奈音，让她靠住自己，轻轻抚摸着她。 “这样，应该是很好吧。”亚瑟轻轻说道。 奈音哽咽着用力点头：“嗯，很好……很好……我都没有想过，还有机会能看到我的家。” 亚瑟扬起笑容：“想进去住吗？” 奈音眨眨湿润的眼睛，也笑了起来：“不行的吧，那里的主人已经不是我了呀。” 亚瑟耸耸肩膀：“我相信，如果我们说要去住，没有人胆敢阻拦。” 奈音笑出了声，一边用指尖抹掉眼角的泪珠，一边说：“嗯，是啊，确实是这样呢。可是和你一起住在那里的话，总觉得很不好意思。” “啊？不好意思？为什么？”亚瑟歪头。 “不知道，就是觉得不好意思，哈哈……” 尽管亚瑟用兜帽和围巾遮挡住脸，但在路过某座房屋前时，他突然被叫住。 “你！是你！绝对错不了！我知道是你！” 一个苍老却兴奋非常的声音传了过来。 亚瑟惊讶地看过去，看到一位老奶奶一边招手，一边兴冲冲地向他跑过来。 “你来了！你真的又来这里了！太好了！我就知道！哈哈哈哈哈哈！好多人都说我是骗子，是老糊涂，大英雄亚瑟怎么会来这里，可我知道你会来！总有一天你一定会再来这里！因为这里可是奈音·赫利耶的故乡！你一定会来！一定会来！果然没错！哈哈哈哈哈！” 在老人的笑声中，亚瑟反复眯眼仔细看，一开始他没有想起来，但当老人跑到他面前，又看过周围环境之后，亚瑟突然记起来了。 “你是当时收留我们的老奶奶！” 老奶奶笑呵呵地用力点头：“是啊是啊，就是我们。” 老奶奶说什么也要请亚瑟进屋，喝上一杯热茶，说要感谢他。 后来亚瑟知道，老爷爷因病去世了，现在是老奶奶和儿子相依为命。 老奶奶握着亚瑟的手，深情地说：“我家那老头子啊，几年前得了重病，都这把岁数了，本来也没什么奇怪的。他唯一的遗憾，就是怕等不到儿子行商归来。但是多亏了你们，多亏了你们让多巴镇繁荣起来，儿子他听说多巴镇又开始种植药草，很多离开的人又回去之后，提早结束行商回来，终于，让老头子在临死前能见上儿子一面，能和他一起生活。那段日子，是他最开始的时刻了。因为儿子决定留在镇子里，像以前一样种植药草生活，死的时候，老头子也很放心，知道我不会无依无靠。谢谢，真的谢谢你们。” 亚瑟对奈音说：“这也是一件好事呢。” 奈音微笑着点头：“是一件好事！” 因为儿子去送货了不在家，老奶奶本来想留亚瑟和奈音吃饭，等儿子回来，让他也能有机会道出心中的感谢，但亚瑟以还要赶路为由，婉拒了老奶奶的好意。 临走时，老奶奶送给奈音很多药材，自豪地说：“这都是我那儿子亲手种出来的，请你们不要嫌弃。” 奈音能看出来，这些都是质量上乘的上好药材。 夜色渐渐暗下来，走在去往库依村的路上，亚瑟的速度却和浓密的夜色一样，渐渐慢下来。 有时候明知道哪条路是近路，亚瑟却要选择远的那条。 奈音知道亚瑟会这样走的原因，却还是故意问他：“迷路了吗？” 亚瑟无奈地笑笑，回答：“嗯，迷路了。太久没有走了吧，记忆模糊了。” “那，今晚要在野外露营吗？” “嗯，就这样吧，以前，我们也经常在野外露营，真是怀念啊……” ------------ 第283章 梦 这大概算是一件好事吧，亚瑟和奈音都这样想到。 亚瑟想起当初在是否答应布里亚诺王子的请求时，瓦伦丁给出的建议。 他不得不做了一道简单的算术题，算出得失大小。 然而瓦伦丁曾告诉他，每一个人，都至关重要。 那么，究竟要怎么选呢？ 亚瑟曾无数次想，如果他没有接受，没有领兵对战萨利娜与莱斯特王子，那么未来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亚瑟仰头看高高的城堡。 城主就在这其中的某个房间里。亚瑟希望，他能够好起来，继续在乌毕塞斯的辅佐下，带领渥米尔的人民走向更加美好的未来。 多巴镇的改变是明显到让亚瑟和奈音都非常惊讶的。 在亚瑟和奈音的记忆里，他们离开时，多巴镇还是一个衰落凋零的小镇，但现在他们看到的，是一个繁荣发达的城镇。到处是漂亮的商铺和住宅，宽阔的主干道可以容四辆马车并行。成规模的市场和街面上随处可见的摊贩，充斥在这座城镇的各处。 看到来往车辆运送的货物，亚瑟和奈音都明白，这一切改变，都源于药草种植的恢复。 奈音低下身子，双手按住地面感受，然后抬头对亚瑟微笑，说：“太好了，这里的土地，已经变得很好了呢。” 亚瑟也露出笑容：“是啊，太好了。” 因为不想被认出，亚瑟依然用兜帽和围巾遮挡脸部，走在街上，他能感受到人们的快乐与幸福。 让二人有些意外的是，他们看到许多标有奈音名字的店铺，大多是药材店，也有食品店和旅店，亚瑟打听了下，原来是大家后来知道，当初奈音之所以阻止大家，是因为让土地恢复，都是因为奈音，还有她与亚瑟他们的名气，多巴镇才能有现在的繁荣，大家都想感谢奈音曾为他们做出的贡献，就用这种方式表达他们的感激。 亚瑟又听人说，奈音的家后来被保护起来，重新修建，成为旅游圣地，许多人都来看英雄亚瑟的灵影，过去是生活在什么样的地方。 作为奈音的故乡，多巴镇的名气大了起来，旅游业也成为药材之外，镇里的一大收入。 亚瑟和奈音就像游客一样，也前往重新修建的旧居，奈音惊讶地发现，那里确实已经焕然一新，但依然保持过去的样子。 奈音看着那和过去近乎一模一样的家，两手放在胸前，眼里渐渐湿润了。 亚瑟搂住奈音，让她靠住自己，轻轻抚摸着她。 “这样，应该是很好吧。”亚瑟轻轻说道。 奈音哽咽着用力点头：“嗯，很好……很好……我都没有想过，还有机会能看到我的家。” 亚瑟扬起笑容：“想进去住吗？” 奈音眨眨湿润的眼睛，也笑了起来：“不行的吧，那里的主人已经不是我了呀。” 亚瑟耸耸肩膀：“我相信，如果我们说要去住，没有人胆敢阻拦。” 奈音笑出了声，一边用指尖抹掉眼角的泪珠，一边说：“嗯，是啊，确实是这样呢。可是和你一起住在那里的话，总觉得很不好意思。” “啊？不好意思？为什么？”亚瑟歪头。 “不知道，就是觉得不好意思，哈哈……” 尽管亚瑟用兜帽和围巾遮挡住脸，但在路过某座房屋前时，他突然被叫住。 “你！是你！绝对错不了！我知道是你！” 一个苍老却兴奋非常的声音传了过来。 亚瑟惊讶地看过去，看到一位老奶奶一边招手，一边兴冲冲地向他跑过来。 “你来了！你真的又来这里了！太好了！我就知道！好多人都说我是骗子，是老糊涂，大英雄亚瑟怎么会来这里，可我知道你会来！总有一天你一定会再来这里！因为这里可是奈音·赫利耶的故乡！哈哈哈！你一定会来！一定会来！果然没错！” 在老人的笑声中，亚瑟反复眯眼仔细看，一开始他没有想起来，但当老人跑到他面前，又看过周围环境之后，亚瑟突然记起来了。 “啊！你是当时收留我们的老奶奶！” 老奶奶笑呵呵地用力点头：“是啊是啊，就是我们。” 老奶奶说什么也要请亚瑟进屋，喝上一杯热茶，说要感谢他。 后来亚瑟知道，老爷爷因病去世了，现在是老奶奶和儿子相依为命。 老奶奶握着亚瑟的手，深情地说：“我家那老头子啊，几年前得了重病，都这把岁数了，本来也没什么奇怪的。他唯一的遗憾，就是怕等不到儿子行商归来。但是多亏了你们，多亏了你们让多巴镇繁荣起来，儿子他听说多巴镇又开始种植药草，很多离开的人又回去之后，提早结束行商回来，终于，让老头子在临死前能见上儿子一面，能和他一起生活。那段日子，是他最开始的时刻了。因为儿子决定留在镇子里，像以前一样种植药草生活，死的时候，老头子也很放心，知道我不会无依无靠。谢谢，真的谢谢你们。” 亚瑟对奈音说：“这也是一件好事呢。” 奈音微笑着点头：“嗯，是一件好事！” 因为儿子去送货了不在家，老奶奶本来想留亚瑟和奈音吃饭，等儿子回来，让他也能有机会道出心中的感谢，但亚瑟以还要赶路为由，婉拒了老奶奶的好意。 临走时，老奶奶送给奈音很多药材，自豪地说：“这都是我那儿子亲手种出来的，请你们不要嫌弃。” 奈音能看出来，这些都是质量上乘的上好药材。 夜色渐渐暗下来，走在去往库依村的路上，亚瑟的速度却和浓密的夜色一样，渐渐慢下来。 有时候明知道哪条路是近路，亚瑟却要选择远的那条。 奈音知道亚瑟会这样走的原因，却还是故意问他：“迷路了吗？” 亚瑟无奈地笑笑，回答：“嗯，迷路了。太久没有走了吧，记忆已经……模糊了。” “那，今晚要在野外露营吗？” “嗯，就这样吧，以前，我们也经常在野外露营，真是怀念啊……” ------------ 第284章 命 这大概算是一件好事吧，亚瑟和奈音都这样想到。 亚瑟想起当初在是否答应布里亚诺王子的请求时，瓦伦丁给出的建议。 他不得不做了一道简单的算术题，算出得失大小。 然而瓦伦丁曾告诉他，每一个人，都至关重要。 那么，究竟要怎么选呢？ 亚瑟曾无数次想，如果他没有接受，没有领兵对战萨利娜与莱斯特王子，那么未来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亚瑟仰头看高高的城堡。 城主就在这其中的某个房间里。亚瑟希望，他能够好起来，继续在乌毕塞斯的辅佐下，带领渥米尔的人民走向更加美好的未来。 多巴镇的改变是明显到让亚瑟和奈音都非常惊讶的。 在亚瑟和奈音的记忆里，他们离开时，多巴镇还是一个衰落凋零的小镇，但现在他们看到的，是一个繁荣发达的城镇。到处是漂亮的商铺和住宅，宽阔的主干道可以容四辆马车并行。成规模的市场和街面上随处可见的摊贩，充斥在这座城镇的各处。 看到来往车辆运送的货物，亚瑟和奈音都明白，这一切改变，都源于药草种植的恢复。 奈音低下身子，双手按住地面感受，然后抬头对亚瑟微笑，说：“太好了，这里的土地，已经变得很好了呢。” 亚瑟也露出笑容：“是啊，太好了。” 因为不想被认出，亚瑟依然用兜帽和围巾遮挡脸部，走在街上，他能感受到人们的快乐与幸福。 让二人有些意外的是，他们看到许多标有奈音名字的店铺，大多是药材店，也有食品店和旅店，亚瑟打听了下，原来是大家后来知道，当初奈音之所以阻止大家，是因为让土地恢复，都是因为奈音，还有她与亚瑟他们的名气，多巴镇才能有现在的繁荣，大家都想感谢奈音曾为他们做出的贡献，就用这种方式表达他们的感激。 亚瑟又听人说，奈音的家后来被保护起来，重新修建，成为旅游圣地，许多人都来看英雄亚瑟的灵影，过去是生活在什么样的地方。 作为奈音的故乡，多巴镇的名气大了起来，旅游业也成为药材之外，镇里的一大收入。 亚瑟和奈音就像游客一样，也前往重新修建的旧居，奈音惊讶地发现，那里确实已经焕然一新，但依然保持过去的样子。 奈音看着那和过去近乎一模一样的家，两手放在胸前，眼里渐渐湿润了。 亚瑟搂住奈音，让她靠住自己，轻轻抚摸着她。 “这样，应该是很好吧。”亚瑟轻轻说道。 奈音哽咽着用力点头：“嗯，很好……我都没有想过，还有机会能看到我的家。” 亚瑟扬起笑容：“想进去住吗？” 奈音眨眨湿润的眼睛，也笑了起来：“不行的吧，那里的主人已经不是我了呀。” 亚瑟耸耸肩膀：“我相信，如果我们说要去住，没有人胆敢阻拦。” 奈音笑出了声，一边用指尖抹掉眼角的泪珠，一边说：“嗯，是啊，确实是这样呢。可是和你一起住在那里的话，总觉得很不好意思。” “啊？不好意思？为什么？”亚瑟歪头。 “不知道，就是觉得不好意思，哈哈……” 尽管亚瑟用兜帽和围巾遮挡住脸，但在路过某座房屋前时，他突然被叫住。 “你！是你！绝对错不了！我知道是你！” 一个苍老却兴奋非常的声音传了过来。 亚瑟惊讶地看过去，看到一位老奶奶一边招手，一边兴冲冲地向他跑过来。 “你来了！你真的又来这里了！太好了！我就知道！哈哈哈哈哈哈！好多人都说我是骗子，是老糊涂，大英雄亚瑟怎么会来这里，可我知道你会来！总有一天你一定会再来这里！因为这里可是奈音·赫利耶的故乡！你一定会来！一定会来！果然没错！” 在老人的笑声中，亚瑟反复眯眼仔细看，一开始他没有想起来，但当老人跑到他面前，又看过周围环境之后，亚瑟突然记起来了。 “啊！你是当时收留我们的老奶奶！” 老奶奶笑呵呵地用力点头：“是啊是啊，就是我们。” 老奶奶说什么也要请亚瑟进屋，喝上一杯热茶，说要感谢他。 后来亚瑟知道，老爷爷因病去世了，现在是老奶奶和儿子相依为命。 老奶奶握着亚瑟的手，深情地说：“我家那老头子啊，几年前得了重病，都这把岁数了，本来也没什么奇怪的。他唯一的遗憾，就是怕等不到儿子行商归来。但是多亏了你们，多亏了你们让多巴镇繁荣起来，儿子他听说多巴镇又开始种植药草，很多离开的人又回去之后，提早结束行商回来，终于，让老头子在临死前能见上儿子一面，能和他一起生活。那段日子，是他最开始的时刻了。因为儿子决定留在镇子里，像以前一样种植药草生活，死的时候，老头子也很放心，知道我不会无依无靠。谢谢，真的谢谢你们。” 亚瑟对奈音说：“这也是一件好事呢。” 奈音微笑着点头：“嗯，是一件好事！” 因为儿子去送货了不在家，老奶奶本来想留亚瑟和奈音吃饭，等儿子回来，让他也能有机会道出心中的感谢，但亚瑟以还要赶路为由，婉拒了老奶奶的好意。 临走时，老奶奶送给奈音很多药材，自豪地说：“这都是我那儿子亲手种出来的，请你们不要嫌弃。” 奈音能看出来，这些都是质量上乘的上好药材。 夜色渐渐暗下来，走在去往库依村的路上，亚瑟的速度却和浓密的夜色一样，渐渐慢下来。 有时候明知道哪条路是近路，亚瑟却要选择远的那条。 奈音知道亚瑟会这样走的原因，却还是故意问他：“迷路了吗？” 亚瑟无奈地笑笑，回答：“嗯，迷路了。太久没有走了吧，记忆已经……模糊了。” “那，今晚要在野外露营吗？” “嗯，就这样吧，以前，我们也经常在野外露营，真是怀念啊……” ------------ 第285章 定 这大概算是一件好事吧，亚瑟和奈音都这样想到。 亚瑟想起当初在是否答应布里亚诺王子的请求时，瓦伦丁给出的建议。 他不得不做了一道简单的算术题，算出得失大小。 然而瓦伦丁曾告诉他，每一个人，都至关重要。 那么，究竟要怎么选呢？ 亚瑟曾无数次想，如果他没有接受，没有领兵对战萨利娜与莱斯特王子，那么未来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亚瑟仰头看高高的城堡。 城主就在这其中的某个房间里。亚瑟希望，他能够好起来，继续在乌毕塞斯的辅佐下，带领渥米尔的人民走向更加美好的未来。 多巴镇的改变是明显到让亚瑟和奈音都非常惊讶的。 在亚瑟和奈音的记忆里，他们离开时，多巴镇还是一个衰落凋零的小镇，但现在他们看到的，是一个繁荣发达的城镇。到处是漂亮的商铺和住宅，宽阔的主干道可以容四辆马车并行。成规模的市场和街面上随处可见的摊贩，充斥在这座城镇的各处。 看到来往车辆运送的货物，亚瑟和奈音都明白，这一切改变，都源于药草种植的恢复。 奈音低下身子，双手按住地面感受，然后抬头对亚瑟微笑，说：“太好了，这里的土地，已经变得很好了呢。” 亚瑟也露出笑容：“是啊，太好了。” 因为不想被认出，亚瑟依然用兜帽和围巾遮挡脸部，走在街上，他能感受到人们的快乐与幸福。 让二人有些意外的是，他们看到许多标有奈音名字的店铺，大多是药材店，也有食品店和旅店，亚瑟打听了下，原来是大家后来知道，当初奈音之所以阻止大家，是因为让土地恢复，都是因为奈音，还有她与亚瑟他们的名气，多巴镇才能有现在的繁荣，大家都想感谢奈音曾为他们做出的贡献，就用这种方式表达他们的感激。 亚瑟又听人说，奈音的家后来被保护起来，重新修建，成为旅游圣地，许多人都来看英雄亚瑟的灵影，过去是生活在什么样的地方。 作为奈音的故乡，多巴镇的名气大了起来，旅游业也成为药材之外，镇里的一大收入。 亚瑟和奈音就像游客一样，也前往重新修建的旧居，奈音惊讶地发现，那里确实已经焕然一新，但依然保持过去的样子。 奈音看着那和过去近乎一模一样的家，两手放在胸前，眼里渐渐湿润了。 亚瑟搂住奈音，让她靠住自己，轻轻抚摸着她。 “这样，应该是很好吧。”亚瑟轻轻说道。 奈音哽咽着用力点头：“嗯，很好……我都没有想过，还有机会能看到我的家。” 亚瑟扬起笑容：“想进去住吗？” 奈音眨眨湿润的眼睛，也笑了起来：“不行的吧，那里的主人已经不是我了呀。” 亚瑟耸耸肩膀：“我相信，如果我们说要去住，没有人胆敢阻拦。” 奈音笑出了声，一边用指尖抹掉眼角的泪珠，一边说：“嗯，是啊，确实是这样呢。可是和你一起住在那里的话，总觉得很不好意思。” “啊？不好意思？为什么？”亚瑟歪头。 “不知道，就是觉得不好意思，哈哈……” 尽管亚瑟用兜帽和围巾遮挡住脸，但在路过某座房屋前时，他突然被叫住。 “你！是你！绝对错不了！我知道是你！” 一个苍老却兴奋非常的声音传了过来。 亚瑟惊讶地看过去，看到一位老奶奶一边招手，一边兴冲冲地向他跑过来。 “你来了！你真的又来这里了！我就知道！哈哈哈哈哈哈！好多人都说我是骗子，是老糊涂，大英雄亚瑟怎么会来这里，可我知道你会来！总有一天你一定会再来这里！因为这里可是奈音·赫利耶的故乡！你一定会来！一定会来！果然没错！哈哈哈哈哈！” 在老人的笑声中，亚瑟反复眯眼仔细看，一开始他没有想起来，但当老人跑到他面前，又看过周围环境之后，亚瑟突然记起来了。 “啊！你是当时收留我们的老奶奶！” 老奶奶笑呵呵地用力点头：“是啊是啊，就是我们。” 老奶奶说什么也要请亚瑟进屋，喝上一杯热茶，说要感谢他。 后来亚瑟知道，老爷爷因病去世了，现在是老奶奶和儿子相依为命。 老奶奶握着亚瑟的手，深情地说：“我家那老头子啊，几年前得了重病，都这把岁数了，本来也没什么奇怪的。他唯一的遗憾，就是怕等不到儿子行商归来。但是多亏了你们，多亏了你们让多巴镇繁荣起来，儿子他听说多巴镇又开始种植药草，很多离开的人又回去之后，提早结束行商回来，终于，让老头子在临死前能见上儿子一面，能和他一起生活。那段日子，是他最开始的时刻了。因为儿子决定留在镇子里，像以前一样种植药草生活，死的时候，老头子也很放心，知道我不会无依无靠。谢谢，真的谢谢你们。” 亚瑟对奈音说：“这也是一件好事呢。” 奈音微笑着点头：“嗯，是一件好事！” 因为儿子去送货了不在家，老奶奶本来想留亚瑟和奈音吃饭，等儿子回来，让他也能有机会道出心中的感谢，但亚瑟以还要赶路为由，婉拒了老奶奶的好意。 临走时，老奶奶送给奈音很多药材，自豪地说：“这都是我那儿子亲手种出来的，请你们不要嫌弃。” 奈音能看出来，这些都是质量上乘的上好药材。 夜色渐渐暗下来，走在去往库依村的路上，亚瑟的速度却和浓密的夜色一样，渐渐慢下来。 有时候明知道哪条路是近路，亚瑟却要选择远的那条。 奈音知道亚瑟会这样走的原因，却还是故意问他：“迷路了吗？” 亚瑟无奈地笑笑，回答：“嗯，迷路了。太久没有走了吧，记忆已经……模糊了。” “那，今晚要在野外露营吗？” “嗯，就这样吧，以前，我们也经常在野外露营，真是怀念啊……” ------------ 第286章 灰 这大概算是一件好事吧，亚瑟和奈音都这样想到。 亚瑟想起当初在是否答应布里亚诺王子的请求时，瓦伦丁给出的建议。 他不得不做了一道简单的算术题，算出得失大小。 然而瓦伦丁曾告诉他，每一个人，都至关重要。 那么，究竟要怎么选呢？ 亚瑟曾无数次想，如果他没有接受，没有领兵对战萨利娜与莱斯特王子，那么未来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亚瑟仰头看高高的城堡。 城主就在这其中的某个房间里。亚瑟希望，他能够好起来，继续在乌毕塞斯的辅佐下，带领渥米尔的人民走向更加美好的未来。 多巴镇的改变是明显到让亚瑟和奈音都非常惊讶的。 在亚瑟和奈音的记忆里，他们离开时，多巴镇还是一个衰落凋零的小镇，但现在他们看到的，是一个繁荣发达的城镇。到处是漂亮的商铺和住宅，宽阔的主干道可以容四辆马车并行。成规模的市场和街面上随处可见的摊贩，充斥在这座城镇的各处。 看到来往车辆运送的货物，亚瑟和奈音都明白，这一切改变，都源于药草种植的恢复。 奈音低下身子，双手按住地面感受，然后抬头对亚瑟微笑，说：“太好了，这里的土地，已经变得很好了呢。” 亚瑟也露出笑容：“是啊，太好了。” 因为不想被认出，亚瑟依然用兜帽和围巾遮挡脸部，走在街上，他能感受到人们的快乐与幸福。 让二人有些意外的是，他们看到许多标有奈音名字的店铺，大多是药材店，也有食品店和旅店，亚瑟打听了下，原来是大家后来知道，当初奈音之所以阻止大家，是因为让土地恢复，都是因为奈音，还有她与亚瑟他们的名气，多巴镇才能有现在的繁荣，大家都想感谢奈音曾为他们做出的贡献，就用这种方式表达他们的感激。 亚瑟又听人说，奈音的家后来被保护起来，重新修建，成为旅游圣地，许多人都来看英雄亚瑟的灵影，过去是生活在什么样的地方。 作为奈音的故乡，多巴镇的名气大了起来，旅游业也成为药材之外，镇里的一大收入。 亚瑟和奈音就像游客一样，也前往重新修建的旧居，奈音惊讶地发现，那里确实已经焕然一新，但依然保持过去的样子。 奈音看着那和过去近乎一模一样的家，两手放在胸前，眼里渐渐湿润了。 亚瑟搂住奈音，让她靠住自己，轻轻抚摸着她。 “这样，应该是很好吧。”亚瑟轻轻说道。 奈音哽咽着用力点头：“嗯，很好……我都没有想过，还有机会能看到我的家。” 亚瑟扬起笑容：“想进去住吗？” 奈音眨眨湿润的眼睛，也笑了起来：“不行的吧，那里的主人已经不是我了呀。” 亚瑟耸耸肩膀：“我相信，如果我们说要去住，没有人胆敢阻拦。” 奈音笑出了声，一边用指尖抹掉眼角的泪珠，一边说：“嗯，是啊，确实是这样呢。可是和你一起住在那里的话，总觉得很不好意思。” “啊？不好意思？为什么？”亚瑟歪头。 “不知道，就是觉得不好意思，哈哈……” 尽管亚瑟用兜帽和围巾遮挡住脸，但在路过某座房屋前时，他突然被叫住。 “你！是你！绝对错不了！我知道是你！” 一个苍老却兴奋非常的声音传了过来。 亚瑟惊讶地看过去，看到一位老奶奶一边招手，一边兴冲冲地向他跑过来。 “你来了！你真的又来这里了！太好了！我就知道！哈哈哈哈哈哈！好多人都说我是骗子，是老糊涂，大英雄亚瑟怎么会来这里，可我知道你会来！总有一天你一定会再来这里！因为这里可是奈音·赫利耶的故乡！你一定会来！一定会来！果然没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老人的笑声中，亚瑟反复眯眼仔细看，一开始他没有想起来，但当老人跑到他面前，又看过周围环境之后，亚瑟突然记起来了。 “啊！你是当时收留我们的老奶奶！” 老奶奶笑呵呵地用力点头：“是啊是啊，就是我们。” 老奶奶说什么也要请亚瑟进屋，喝上一杯热茶，说要感谢他。 后来亚瑟知道，老爷爷因病去世了，现在是老奶奶和儿子相依为命。 老奶奶握着亚瑟的手，深情地说：“我家那老头子啊，几年前得了重病，都这把岁数了，本来也没什么奇怪的。他唯一的遗憾，就是怕等不到儿子行商归来。但是多亏了你们，多亏了你们让多巴镇繁荣起来，儿子他听说多巴镇又开始种植药草，很多离开的人又回去之后，提早结束行商回来，终于，让老头子在临死前能见上儿子一面，能和他一起生活。那段日子，是他最开始的时刻了。因为儿子决定留在镇子里，像以前一样种植药草生活，死的时候，老头子也很放心，知道我不会无依无靠。谢谢，真的谢谢你们。” 亚瑟对奈音说：“这也是一件好事呢。” 奈音微笑着点头：“是一件好事！” 因为儿子去送货了不在家，老奶奶本来想留亚瑟和奈音吃饭，等儿子回来，让他也能有机会道出心中的感谢，但亚瑟以还要赶路为由，婉拒了老奶奶的好意。 临走时，老奶奶送给奈音很多药材，自豪地说：“这都是我那儿子亲手种出来的，请你们不要嫌弃。” 奈音能看出来，这些都是质量上乘的上好药材。 夜色渐渐暗下来，走在去往库依村的路上，亚瑟的速度却和浓密的夜色一样，渐渐慢下来。 有时候明知道哪条路是近路，亚瑟却要选择远的那条。 奈音知道亚瑟会这样走的原因，却还是故意问他：“迷路了吗？” 亚瑟无奈地笑笑，回答：“嗯，迷路了。太久没有走了吧，记忆已经模糊了。” “那，今晚要在野外露营吗？” “嗯，就这样吧，以前，我们也经常在野外露营，真是怀念啊……”[.] ------------ 第287章 笑 这大概算是一件好事吧，亚瑟和奈音都这样想到。 亚瑟想起当初在是否答应布里亚诺王子的请求时，瓦伦丁给出的建议。 他不得不做了一道简单的算术题，算出得失大小。 然而瓦伦丁曾告诉他，每一个人，都至关重要。 那么，究竟要怎么选呢？ 亚瑟曾无数次想，如果他没有接受，没有领兵对战萨利娜与莱斯特王子，那么未来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亚瑟仰头看高高的城堡。 城主就在这其中的某个房间里。亚瑟希望，他能够好起来，继续在乌毕塞斯的辅佐下，带领渥米尔的人民走向更加美好的未来。 多巴镇的改变是明显到让亚瑟和奈音都非常惊讶的。 在亚瑟和奈音的记忆里，他们离开时，多巴镇还是一个衰落凋零的小镇，但现在他们看到的，是一个繁荣发达的城镇。到处是漂亮的商铺和住宅，宽阔的主干道可以容四辆马车并行。成规模的市场和街面上随处可见的摊贩，充斥在这座城镇的各处。 看到来往车辆运送的货物，亚瑟和奈音都明白，这一切改变，都源于药草种植的恢复。 奈音低下身子，双手按住地面感受，然后抬头对亚瑟微笑，说：“太好了，这里的土地，已经变得很好了呢。” 亚瑟也露出笑容：“是啊，太好了。” 因为不想被认出，亚瑟依然用兜帽和围巾遮挡脸部，走在街上，他能感受到人们的快乐与幸福。 让二人有些意外的是，他们看到许多标有奈音名字的店铺，大多是药材店，也有食品店和旅店，亚瑟打听了下，原来是大家后来知道，当初奈音之所以阻止大家，是因为让土地恢复，都是因为奈音，还有她与亚瑟他们的名气，多巴镇才能有现在的繁荣，大家都想感谢奈音曾为他们做出的贡献，就用这种方式表达他们的感激。 亚瑟又听人说，奈音的家后来被保护起来，重新修建，成为旅游圣地，许多人都来看英雄亚瑟的灵影，过去是生活在什么样的地方。 作为奈音的故乡，多巴镇的名气大了起来，旅游业也成为药材之外，镇里的一大收入。 亚瑟和奈音就像游客一样，也前往重新修建的旧居，奈音惊讶地发现，那里确实已经焕然一新，但依然保持过去的样子。 奈音看着那和过去近乎一模一样的家，两手放在胸前，眼里渐渐湿润了。 亚瑟搂住奈音，让她靠住自己，轻轻抚摸着她。 “这样，应该是很好吧。”亚瑟轻轻说道。 奈音哽咽着用力点头：“嗯，很好……很好……我都没有想过，还有机会能看到我的家。” 亚瑟扬起笑容：“想进去住吗？” 奈音眨眨湿润的眼睛，也笑了起来：“不行的吧，那里的主人已经不是我了呀。” 亚瑟耸耸肩膀：“我相信，如果我们说要去住，没有人胆敢阻拦。” 奈音笑出了声，一边用指尖抹掉眼角的泪珠，一边说：“嗯，是啊，确实是这样呢。可是和你一起住在那里的话，总觉得很不好意思。” “啊？不好意思？为什么？”亚瑟歪头。 “不知道，就是觉得不好意思，哈哈……” 尽管亚瑟用兜帽和围巾遮挡住脸，但在路过某座房屋前时，他突然被叫住。 “你！是你！绝对错不了！我知道是你！” 一个苍老却兴奋非常的声音传了过来。 亚瑟惊讶地看过去，看到一位老奶奶一边招手，一边兴冲冲地向他跑过来。 “你来了！你真的又来这里了！太好了！我就知道！哈哈哈哈哈哈！好多人都说我是骗子，是老糊涂，大英雄亚瑟怎么会来这里，可我知道你会来！总有一天你一定会再来这里！因为这里可是奈音·赫利耶的故乡！你一定会来！一定会来！果然没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老人的笑声中，亚瑟反复眯眼仔细看，一开始他没有想起来，但当老人跑到他面前，又看过周围环境之后，亚瑟突然记起来了。 “啊！你是当时收留我们的老奶奶！” 老奶奶笑呵呵地用力点头：“是啊就是我们。” 老奶奶说什么也要请亚瑟进屋，喝上一杯热茶，说要感谢他。 后来亚瑟知道，老爷爷因病去世了，现在是老奶奶和儿子相依为命。 老奶奶握着亚瑟的手，深情地说：“我家那老头子啊，几年前得了重病，都这把岁数了，本来也没什么奇怪的。他唯一的遗憾，就是怕等不到儿子行商归来。但是多亏了你们，多亏了你们让多巴镇繁荣起来，儿子他听说多巴镇又开始种植药草，很多离开的人又回去之后，提早结束行商回来，终于，让老头子在临死前能见上儿子一面，能和他一起生活。那段日子，是他最开始的时刻了。因为儿子决定留在镇子里，像以前一样种植药草生活，死的时候，老头子也很放心，知道我不会无依无靠。谢谢，真的谢谢你们。” 亚瑟对奈音说：“这也是一件好事呢。” 奈音微笑着点头：“是一件好事！” 因为儿子去送货了不在家，老奶奶本来想留亚瑟和奈音吃饭，等儿子回来，让他也能有机会道出心中的感谢，但亚瑟以还要赶路为由，婉拒了老奶奶的好意。 临走时，老奶奶送给奈音很多药材，自豪地说：“这都是我那儿子亲手种出来的，请你们不要嫌弃。” 奈音能看出来，这些都是质量上乘的上好药材。 夜色渐渐暗下来，走在去往库依村的路上，亚瑟的速度却和浓密的夜色一样，渐渐慢下来。 有时候明知道哪条路是近路，亚瑟却要选择远的那条。 奈音知道亚瑟会这样走的原因，却还是故意问他：“迷路了吗？” 亚瑟无奈地笑笑，回答：“嗯，迷路了。太久没有走了吧，记忆已经……模糊了。” “那，今晚要在野外露营吗？” “嗯，就这样吧，以前，我们也经常在野外露营，真是怀念啊……”[.] ------------ 第288章 追 不管多么近乡情却，心情复杂，亚瑟终究是回到边境森林，看到那依傍边境森林的，小小的库依村。 亚瑟看到金狮团分离出去的那些前成员，驻扎在距离村子不远的地方，但亚瑟没有看到维特。 他等了一会，又让奈音探察，但一直没有发现维特的踪迹。 亚瑟知道维特大概在库依村，和他的父母在一起，亚瑟也曾隔着一段距离看莉莉和鲁尔巴德，看正常的家庭是什么样的。 亚瑟知道他现在已经不再受母亲的限制不能再去村子里，但他依然绕过库依村，默默地走在他无比熟悉的边境森林里，走向那个偏远的小山丘后方。 在走出森林，看到山丘下的那座小木屋时，亚瑟的心跳一下子加快了。 奈音脱离出亚瑟的身体，轻轻抚摸他，说：“就是那里吗？风景很好呢。” 亚瑟浅浅地微笑了下：“是啊，风景很好。以前只觉得一成不变，觉得枯燥无聊，现在看，却发现这里的风景很美，妈妈挑选的地方真棒。” “她是一位很有眼光的女性。”奈音微笑着说道。 见亚瑟伫立着不动，奈音把手很轻很轻地放在亚瑟的肩膀上，然后用同样很轻很轻的力量，小小地推动。 亚瑟其实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犹豫。 他取得了一般人难以取得的成绩，可以称得上是荣归故里，当初离家想要寻找的那个灵影，也找到了。虽然是他已经死亡的消息。 当亚瑟走到门前，他突然明白了。 不管他取得多么伟大的成就，尤莲达听到之后都不会高兴，自己心里已经预见到了。因为在所有伟大成就的背后，是自己不快乐的事实。 离家多年，如今归来的，是一个不幸福快乐的自己。 这是尤莲达不想看到的。 想明白这点，亚瑟心里突然非常难过，他敲门的时候头下意识低下去，在经历所有死亡与痛苦的时候都没有哭的亚瑟，却在敲响家门时流下了眼泪。 当门打开，尤莲达的身影显露在亚瑟面前，他一下子冲了过去，已经长大成年，被世人称为英雄，一个健壮的大男人，在跨过那道门时，又变回当初那个总莫名嗜睡，身材矮小的小男孩。 亚瑟扑在尤莲达的怀里，像是所有的悲痛，所有的委屈与不甘，都一股脑地涌上心头，要靠母亲的怀抱，缓解那些常年压抑的痛苦。 尤莲达很清楚。 尽管现在亚瑟已经比她高大，但她依然像过去搂抱亚瑟那样，两手紧紧地搂抱着他，让他紧贴她那像宽阔的边境森林，柔软的草原，舒服的清风，遥远的流云般的胸脯，让亚瑟自然而然地放下所有戒备，暴露出最真实的自己。 因为亚瑟的举动，奈音一开始就像空气一样，没有说话，只是保持着礼貌的姿态，呆呆地站在亚瑟身旁。 直到尤莲达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奈音感到浑身一紧，心头一沉。 她的第一反应是：这个女人，绝不简单。尽管她穿着和普通的农妇一样的朴素穿着，但见识过王公贵族，又长时间和亚瑟一起生活在王宫里的奈音马上知道，亚瑟的母亲绝不是普通的农妇出身。 因为尤莲达锐利的视线，奈音感到有些紧张，交握在身前的双手不知不觉地紧了紧。 这个小动作被尤莲达看到，她像是要安慰奈音一样，露出浅浅的笑容。 奈音感到，不愧是亚瑟的母亲，他们两个人，真的很像。 尤莲达一点也没有催促的意思，她等亚瑟自己收拾好情绪。当然，这个时间也没有很长。一段时间后，亚瑟慢慢抬起身体，两边嘴角挑起笑容，对尤莲达说：“我回来了，妈妈。” 尤莲达伸出手，摸上亚瑟的头顶，然后微笑着说：“欢迎回来，我的笨儿子。” 下一刻她看向奈音，微笑着说：“也欢迎你，亚瑟的小灵影，奈音。” 奈音惊讶地眨眨眼：“诶，你知道我！？” 话刚说完奈音就后悔了，她觉得这样太失礼了，连忙低头道歉，有些慌慌张张地说：“啊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啊不完全不是，不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很抱歉……” 奈音慌张道歉的样子把尤莲达逗乐了。 亚瑟也笑了起来。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奈音这副样子。这让他想起刚结识奈音，刚和她一起的时刻。 尤莲达冲奈音摆了摆手：“不必紧张，我不会吃人。” 说完她露出一抹坏笑。 奈音的脸红了。又慌张地低头道谢，两只小手在身前搓来搓去。 “拜你们的名气所赐，就算我是生活在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还是能听到你们的消息。” 尤莲达说得很简单，甚至有点懒散。 亚瑟却听出什么。 他像逗趣似地问尤莲达：“看来你终于和村子里的人交往了啊，让我猜猜，能融化你这座冰山的人是谁？是莉莉阿姨，对不对？” 尤莲达的两道黑眉毛快速挑起，又快速落下，明明被说中，却还嘟起嘴，露出不服气的表情。 奈音惊讶地快速眨眼。她刚刚发现，像尤莲达这样美丽高贵的女人，竟然也会有这种可爱的表现。 奈音又看向亚瑟，感叹，果然是母子。 “没办法，一直拒绝的话太费力气了。”尤莲达颇为无奈地说道，“毕竟是维特的妈妈，一直像小鸟一样挤上来，每次都推开的话，总归是不合适吧，还不是你留下的麻烦。” “这个麻烦很好呢。” 之前因为情绪，都没有仔细看，现在心情平复了，亚瑟才发现，尤莲达的样子一点都没有改变，岁月根本没在她身上留下一丝痕迹，好像他只是离开了一天，他的母亲依然一如昨日。 “哼，我可不这么觉得。总之因为她总是把她听到的所有消息一点不落地转达给我，所以你们的事，普通人能够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不过就算我已经知道，我还是想听你亲自告诉我，这些年你都发生了什么，亚瑟。” ------------ 第289章 放 不管多么近乡情却，心情复杂，亚瑟终究是回到边境森林，看到那依傍边境森林的，小小的库依村。 亚瑟看到金狮团分离出去的那些前成员，驻扎在距离村子不远的地方，但亚瑟没有看到维特。 他等了一会，又让奈音探察，但一直没有发现维特的踪迹。 亚瑟知道维特大概在库依村，和他的父母在一起，亚瑟也曾隔着一段距离看莉莉和鲁尔巴德，看正常的家庭是什么样的。 亚瑟知道他现在已经不再受母亲的限制不能再去村子里，但他依然绕过库依村，默默地走在他无比熟悉的边境森林里，走向那个偏远的小山丘后方。 在走出森林，看到山丘下的那座小木屋时，亚瑟的心跳一下子加快了。 奈音脱离出亚瑟的身体，轻轻抚摸他，说：“就是那里吗？风景很好呢。” 亚瑟浅浅地微笑了下：“是啊，风景很好。以前只觉得一成不变，觉得枯燥无聊，现在看，却发现这里的风景很美，妈妈挑选的地方真棒。” “她是一位很有眼光的女性。”奈音微笑着说道。 见亚瑟伫立着不动，奈音把手很轻很轻地放在亚瑟的肩膀上，然后用同样很轻很轻的力量，小小地推动。 亚瑟其实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犹豫。 他取得了一般人难以取得的成绩，可以称得上是荣归故里，当初离家想要寻找的那个灵影，也找到了。虽然是他已经死亡的消息。 当亚瑟走到门前，他突然明白了。 不管他取得多么伟大的成就，尤莲达听到之后都不会高兴，自己心里已经预见到了。因为在所有伟大成就的背后，是自己不快乐的事实。 离家多年，如今归来的，是一个不幸福快乐的自己。 这是尤莲达不想看到的。 想明白这点，亚瑟心里突然非常难过，他敲门的时候头下意识低下去，在经历所有死亡与痛苦的时候都没有哭的亚瑟，却在敲响家门时流下了眼泪。 当门打开，尤莲达的身影显露在亚瑟面前，他一下子冲了过去，已经长大成年，被世人称为英雄，一个健壮的大男人，在跨过那道门时，又变回当初那个总莫名嗜睡，身材矮小的小男孩。 亚瑟扑在尤莲达的怀里，像是所有的悲痛，所有的委屈与不甘，都一股脑地涌上心头，要靠母亲的怀抱，缓解那些常年压抑的痛苦。 尤莲达很清楚。 尽管现在亚瑟已经比她高大，但她依然像过去搂抱亚瑟那样，两手紧紧地搂抱着他，让他紧贴她那像宽阔的边境森林，柔软的草原，舒服的清风，遥远的流云般的胸脯，让亚瑟自然而然地放下所有戒备，暴露出最真实的自己。 因为亚瑟的举动，奈音一开始就像空气一样，没有说话，只是保持着礼貌的姿态，呆呆地站在亚瑟身旁。 直到尤莲达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奈音感到浑身一紧，心头一沉。 她的第一反应是：这个女人，绝不简单。尽管她穿着和普通的农妇一样的朴素穿着，但见识过王公贵族，又长时间和亚瑟一起生活在王宫里的奈音马上知道，亚瑟的母亲绝不是普通的农妇出身。 因为尤莲达锐利的视线，奈音感到有些紧张，交握在身前的双手不知不觉地紧了紧。 这个小动作被尤莲达看到，她像是要安慰奈音一样，露出浅浅的笑容。 奈音感到，不愧是亚瑟的母亲，他们两个人，很像。 尤莲达一点也没有催促的意思，她等亚瑟自己收拾好情绪。当然，这个时间也没有很长。一段时间后，亚瑟慢慢抬起身体，两边嘴角挑起笑容，对尤莲达说：“我回来了，妈妈。” 尤莲达伸出手，摸上亚瑟的头顶，然后微笑着说：“欢迎回来，我的笨儿子。” 下一刻她看向奈音，微笑着说：“也欢迎你，亚瑟的小灵影，奈音。” 奈音惊讶地眨眨眼：“诶，你知道我！？” 话刚说完奈音就后悔了，她觉得这样太失礼了，连忙低头道歉，有些慌慌张张地说：“啊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啊不完全不是，呃呃，怎么说呢，真的是很抱歉……” 奈音慌张道歉的样子把尤莲达逗乐了。 亚瑟也笑了起来。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奈音这副样子。这让他想起刚结识奈音，刚和她一起的时刻。 尤莲达冲奈音摆了摆手：“不必紧张，我不会吃人的。” 说完她露出一抹坏笑。 奈音的脸红了。又慌张地低头道谢，两只小手在身前搓来搓去。 “拜你们的名气所赐，就算我是生活在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还是能听到你们的消息。” 尤莲达说得很简单，甚至有点懒散。 亚瑟却听出什么。 他像逗趣似地问尤莲达：“看来你终于和村子里的人交往了啊，能融化你这座冰山的人是谁？是莉莉阿姨，对不对？” 尤莲达的两道黑眉毛快速挑起，又快速落下，明明被说中，却还嘟起嘴，露出不服气的表情。 奈音惊讶地快速眨眼。她刚刚发现，像尤莲达这样美丽高贵的女人，竟然也会有这种可爱的表现。 奈音又看向亚瑟，感叹，果然是母子。 “没办法，一直拒绝的话太费力气了。”尤莲达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说道，“毕竟是维特的妈妈，一直像小鸟一样挤上来，每次都推开的话，总归是不合适吧，还不是你留下的麻烦。” “这个麻烦很好呢。” 之前因为情绪，都没有仔细看，现在心情平复了，亚瑟才发现，尤莲达的样子一点都没有改变，岁月根本没在她身上留下一丝痕迹，好像他只是离开了一天，他的母亲依然一如昨日。 “哼，我可不这么觉得。总之因为她总是叽叽喳喳地把她听到的所有消息一点不落地转达给我，所以你们的事，普通人能够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不过就算我已经知道，我还是想听你亲自告诉我，这些年你都发生了什么，亚瑟。” ------------ 第290章 回 不管多么近乡情却，心情复杂，亚瑟终究是回到边境森林，看到那依傍边境森林的，小小的库依村。 亚瑟看到金狮团分离出去的那些前成员，驻扎在距离村子不远的地方，但亚瑟没有看到维特。 他等了一会，又让奈音探察，但一直没有发现维特的踪迹。 亚瑟知道维特大概在库依村，和他的父母在一起，亚瑟也曾隔着一段距离看莉莉和鲁尔巴德，看正常的家庭是什么样的。 亚瑟知道他现在已经不再受母亲的限制不能再去村子里，但他依然绕过库依村，默默地走在他无比熟悉的边境森林里，走向那个偏远的小山丘后方。 在走出森林，看到山丘下的那座小木屋时，亚瑟的心跳一下子加快了。 奈音脱离出亚瑟的身体，轻轻抚摸他，说：“就是那里吗？风景很好呢。” 亚瑟浅浅地微笑了下：“是啊，风景很好。以前只觉得一成不变，觉得枯燥无聊，现在看，却发现这里的风景很美，妈妈挑选的地方真棒。” “她是一位很有眼光的女性。”奈音微笑着说道。 见亚瑟伫立着不动，奈音把手很轻很轻地放在亚瑟的肩膀上，然后用同样很轻很轻的力量，小小地推动。 亚瑟其实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犹豫。 他取得了一般人难以取得的成绩，可以称得上是荣归故里，当初离家想要寻找的那个灵影，也找到了。虽然是他已经死亡的消息。 当亚瑟走到门前，他突然明白了。 不管他取得多么伟大的成就，尤莲达听到之后都不会高兴，自己心里已经预见到了。因为在所有伟大成就的背后，是自己不快乐的事实。 离家多年，如今归来的，是一个不幸福快乐的自己。 这是尤莲达不想看到的。 想明白这点，亚瑟心里突然非常难过，他敲门的时候头下意识低下去，在经历所有死亡与痛苦的时候都没有哭的亚瑟，却在敲响家门时流下了眼泪。 当门打开，尤莲达的身影显露在亚瑟面前，他一下子冲了过去，已经长大成年，被世人称为英雄，一个健壮的大男人，在跨过那道门时，又变回当初那个总莫名嗜睡，身材矮小的小男孩。 亚瑟扑在尤莲达的怀里，像是所有的悲痛，所有的委屈与不甘，都一股脑地涌上心头，要靠母亲的怀抱，缓解那些常年压抑的痛苦。 尤莲达很清楚。 尽管现在亚瑟已经比她高大，但她依然像过去搂抱亚瑟那样，两手紧紧地搂抱着他，让他紧贴她那像宽阔的边境森林，柔软的草原，舒服的清风，遥远的流云般的胸脯，让亚瑟自然而然地放下所有戒备，暴露出最真实的自己。 因为亚瑟的举动，奈音一开始就像空气一样，没有说话，只是保持着礼貌的姿态，呆呆地站在亚瑟身旁。 直到尤莲达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奈音感到浑身一紧，心头一沉。 她的第一反应是：这个女人，绝不简单。尽管她穿着和普通的农妇一样的朴素穿着，但见识过王公贵族，又长时间和亚瑟一起生活在王宫里的奈音马上知道，亚瑟的母亲绝不是普通的农妇出身。 因为尤莲达锐利的视线，奈音感到有些紧张，交握在身前的双手不知不觉地紧了紧。 这个小动作被尤莲达看到，她像是要安慰奈音一样，露出浅浅的笑容。 奈音感到，不愧是亚瑟的母亲，他们两个人，很像。 尤莲达一点也没有催促的意思，她等亚瑟自己收拾好情绪。当然，这个时间也没有很长。一段时间后，亚瑟慢慢抬起身体，两边嘴角挑起笑容，对尤莲达说：“我回来了，妈妈。” 尤莲达伸出手，摸上亚瑟的头顶，然后微笑着说：“欢迎回来，我的笨儿子。” 下一刻她看向奈音，微笑着说：“也欢迎你，亚瑟的小灵影，奈音。” 奈音惊讶地眨眨眼：“诶，你知道我！？” 话刚说完奈音就后悔了，她觉得这样太失礼了，连忙低头道歉，有些慌慌张张地说：“啊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啊不完全不是，呃呃，真的是很抱歉……” 奈音慌张道歉的样子把尤莲达逗乐了。 亚瑟也笑了起来。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奈音这副样子。这让他想起刚结识奈音，刚和她一起的时刻。 尤莲达冲奈音摆了摆手：“不必紧张，我不会吃人的。” 说完她露出一抹坏笑。 奈音的脸红了。又慌张地低头道谢，两只小手在身前搓来搓去。 “拜你们的名气所赐，就算我是生活在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还是能听到你们的消息。” 尤莲达说得很简单，甚至有点懒散。 亚瑟却听出什么。 他像逗趣似地问尤莲达：“看来你终于和村子里的人交往了啊，能融化你这座冰山的人是谁？是莉莉阿姨，对不对？” 尤莲达的两道黑眉毛快速挑起，又快速落下，明明被说中，却还嘟起嘴，露出不服气的表情。 奈音惊讶地快速眨眼。她刚刚发现，像尤莲达这样美丽高贵的女人，竟然也会有这种可爱的表现。 奈音又看向亚瑟，感叹，果然是母子。 “没办法，一直拒绝的话太费力气了。”尤莲达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说道，“毕竟是维特的妈妈，一直像小鸟一样挤上来，每次都推开的话，总归是不合适吧，还不是你留下的麻烦。” “这个麻烦很好呢。” 之前因为情绪，都没有仔细看，现在心情平复了，亚瑟才发现，尤莲达的样子一点都没有改变，岁月根本没在她身上留下一丝痕迹，好像他只是离开了一天，他的母亲依然一如昨日。 “哼，我可不这么觉得。总之因为她总是叽叽喳喳地把她听到的所有消息一点不落地转达给我，所以你们的事，普通人能够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不过就算我已经知道，我还是想听你亲自告诉我，这些年你都发生了什么，亚瑟。” ------------ 第291章 走 不管多么近乡情却，心情复杂，亚瑟终究是回到边境森林，看到那依傍边境森林的，小小的库依村。 亚瑟看到金狮团分离出去的那些前成员，驻扎在距离村子不远的地方，但亚瑟没有看到维特。 他等了一会，又让奈音探察，但一直没有发现维特的踪迹。 亚瑟知道维特大概在库依村，和他的父母在一起，亚瑟也曾隔着一段距离看莉莉和鲁尔巴德，看正常的家庭是什么样的。 亚瑟知道他现在已经不再受母亲的限制不能再去村子里，但他依然绕过库依村，默默地走在他无比熟悉的边境森林里，走向那个偏远的小山丘后方。 在走出森林，看到山丘下的那座小木屋时，亚瑟的心跳一下子加快了。 奈音脱离出亚瑟的身体，轻轻抚摸他，说：“就是那里吗？风景很好呢。” 亚瑟浅浅地微笑了下：“是啊，风景很好。以前只觉得一成不变，觉得枯燥无聊，现在看，却发现这里的风景很美，妈妈挑选的地方真棒。” “她是一位很有眼光的女性。”奈音微笑着说道。 见亚瑟伫立着不动，奈音把手很轻很轻地放在亚瑟的肩膀上，然后用同样很轻很轻的力量，小小地推动。 亚瑟其实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犹豫。 他取得了一般人难以取得的成绩，可以称得上是荣归故里，当初离家想要寻找的那个灵影，也找到了。虽然是他已经死亡的消息。 当亚瑟走到门前，他突然明白了。 不管他取得多么伟大的成就，尤莲达听到之后都不会高兴，自己心里已经预见到了。因为在所有伟大成就的背后，是自己不快乐的事实。 离家多年，如今归来的，是一个不幸福快乐的自己。 这是尤莲达不想看到的。 想明白这点，亚瑟心里突然非常难过，他敲门的时候头下意识低下去，在经历所有死亡与痛苦的时候都没有哭的亚瑟，却在敲响家门时流下了眼泪。 当门打开，尤莲达的身影显露在亚瑟面前，他一下子冲了过去，已经长大成年，被世人称为英雄，一个健壮的大男人，在跨过那道门时，又变回当初那个总莫名嗜睡，身材矮小的小男孩。 亚瑟扑在尤莲达的怀里，像是所有的悲痛，所有的委屈与不甘，都一股脑地涌上心头，要靠母亲的怀抱，缓解那些常年压抑的痛苦。 尤莲达很清楚。 尽管现在亚瑟已经比她高大，但她依然像过去搂抱亚瑟那样，两手紧紧地搂抱着他，让他紧贴她那像宽阔的边境森林，柔软的草原，舒服的清风，遥远的流云般的胸脯，让亚瑟自然而然地放下所有戒备，暴露出最真实的自己。 因为亚瑟的举动，奈音一开始就像空气一样，没有说话，只是保持着礼貌的姿态，呆呆地站在亚瑟身旁。 直到尤莲达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奈音感到浑身一紧，心头一沉。 她的第一反应是：这个女人，绝不简单。尽管她穿着和普通的农妇一样的朴素穿着，但见识过王公贵族，又长时间和亚瑟一起生活在王宫里的奈音马上知道，亚瑟的母亲绝不是普通的农妇出身。 因为尤莲达锐利的视线，奈音感到有些紧张，交握在身前的双手不知不觉地紧了紧。 这个小动作被尤莲达看到，她像是要安慰奈音一样，露出浅浅的笑容。 奈音感到，不愧是亚瑟的母亲，他们两个人，很像。 尤莲达一点也没有催促的意思，她等亚瑟自己收拾好情绪。当然，这个时间也没有很长。一段时间后，亚瑟慢慢抬起身体，两边嘴角挑起笑容，对尤莲达说：“我回来了，妈妈。” 尤莲达伸出手，摸上亚瑟的头顶，然后微笑着说：“欢迎回来，我的笨儿子。” 下一刻她看向奈音，微笑着说：“也欢迎你，亚瑟的小灵影，奈音。” 奈音惊讶地眨眨眼：“诶，你知道我！？” 话刚说完奈音就后悔了，她觉得这样太失礼了，连忙低头道歉，有些慌慌张张地说：“啊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啊不完全不是，呃呃，怎么说呢，真的是很抱歉……” 奈音慌张道歉的样子把尤莲达逗乐了。 亚瑟也笑了起来。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奈音这副样子。这让他想起刚结识奈音，刚和她一起的时刻。 尤莲达冲奈音摆了摆手：“不必紧张，我不会吃人的。” 说完她露出一抹坏笑。 奈音的脸红了。又慌张地低头道谢，两只小手在身前搓来搓去。 “拜你们的名气所赐，就算我是生活在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还是能听到你们的消息。” 尤莲达说得很简单，甚至有点懒散。 亚瑟却听出什么。 他像逗趣似地问尤莲达：“看来你终于和村子里的人交往了啊，能融化你这座冰山的人是谁？是莉莉阿姨，对不对？” 尤莲达的两道黑眉毛快速挑起，又快速落下，明明被说中，却还嘟起嘴，露出不服气的表情。 奈音惊讶地快速眨眼。她刚刚发现，像尤莲达这样美丽高贵的女人，竟然也会有这种可爱的表现。 奈音又看向亚瑟，感叹，果然是母子。 “一直拒绝的话太费力气了。”尤莲达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说道，“毕竟是维特的妈妈，一直像小鸟一样挤上来，每次都推开的话，总归是不合适吧，还不是你留下的麻烦。” “这个麻烦很好呢。” 之前因为情绪，都没有仔细看，现在心情平复了，亚瑟才发现，尤莲达的样子一点都没有改变，岁月根本没在她身上留下一丝痕迹，好像他只是离开了一天，他的母亲依然一如昨日。 “哼，我可不这么觉得。总之因为她总是叽叽喳喳地把她听到的所有消息一点不落地转达给我，所以你们的事，普通人能够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不过就算我已经知道，我还是想听你亲自告诉我，这些年你都发生了什么，亚瑟。”[.] ------------ 第292章 曲 尽管尤莲达因为莉莉的关系知道许多事，但那许多事从莉莉的嘴里听到，和从亚瑟本人的嘴里听到，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亚瑟离开了太久，发生了太多事，于是他讲了很久，中间奈音和尤莲达都去泡过茶，三人还一起做饭，吃饭，讲述从白天进行到夜晚，又到深夜。 然后尤莲达明白，亚瑟为什么会不快乐，即便他成为英雄，成为公主的丈夫。 亚瑟心里很不舒服。把过往发生过的事讲述一遍，就像开启心中的封印，把那些想要遗忘的，努力压抑的记忆都释放出来，过往的一幕幕又重现在眼前，那些痛苦，也就都再经历一遍。 在月上中天时，亚瑟露出疲惫的表情。尤莲达抚着他的脸，对他说：“你需要休息，我可以确定，在很长时间里，你都是这样的状态。” 亚瑟深深呼气，露出一抹苦笑：“是啊，确实是这样，就好像怎么都睡不够一样，真的很难受。” “既然已经回家，那就不要再想那些让身心都疲惫不堪的事了，家是用来休息放松的，今晚，不要想明天，好好睡一觉，只想安稳舒适的睡眠。” 亚瑟带着疲惫的笑，轻轻地点了点头。 尤莲达就像她说的那样，做出安排。她领亚瑟和奈音去卧房，亚瑟这才发现，明明多年没有使用过，他的床却一直保持他离开时的状态，一点也没有破旧的痕迹，床铺干净整洁，就好像他每天都在使用一样。 亚瑟看向尤莲达，尤莲达轻轻耸肩，似乎是不在意地说：“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做，清洗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就像锻炼身体一样。” 没等亚瑟说话，尤莲达就催促亚瑟上床，而且让奈音也一同躺上去。 奈音的脸颊瞬间红了起来。她觉得奇怪，以前在营地或是旅途中在旅馆，她也曾被这样要求，和亚瑟睡一张床，为什么只有被尤莲达要求时，她的心情很不一样，心跳得很快，脸上也发热呢？ “啊那个，床……是单人的……”奈音的头微微低着，带着明显的羞涩和不知所措，小声说着，“两个人的话，会很挤吧……亚瑟好不容易回到家，一路旅程疲劳，要好好休息，不能睡不舒服呢……所以我进到他身体里就好啦，经常是这样的呢，我在他的身体里休息，尤其是在需要警戒的地方。” “这里可不是什么陌生的地方。” “我不是这个意思！”奈音慌忙摇头加摆手，栗色的小麻花辫跟着摇摆起来，“我只是想说，亚瑟他最好睡得舒服，床看起来不是很够……我只是平时在亚瑟的身体里警戒习惯了……灵影是不需要睡觉的……” 尤莲达突然笑了，奈音则愣住。 尤莲达靠近奈音，挨近她，像是要仔细看她，又像是要嗅闻她的味道，把奈音弄得整个身子都麻麻痒痒的，脸更红，更不知所措了。 “不管床的大小，你们都在一起睡过吧。”尤莲达摸着奈音的肩膀，突然说道。 奈音几乎跳了起来，“啊我我，我，我我我我……那个……那个……” 奈音害羞的样子把尤莲达逗笑了。 亚瑟看奈音实在是羞得不行，原本也有点看热闹的他终于开口：“好了好了，就不要再逗她了，这家伙啊，虽然很强很厉害，却很害羞，简直就是一个小女孩。” “诶，我还没做什么，你就袒护她了吗？”尤莲达说的时候故意吐出舌头，把亚瑟也逗笑了。 “不过该有的警戒还是要有，这点是没错的。”尤莲达轻抚奈音的头顶，难得温柔地说道，“毕竟你们都已经不是过去的你们，会发生什么都不奇怪，尤其维特又带他的团员回来了。” 提到维特，亚瑟的脸色变了。 尤莲达看到亚瑟明显变化，连忙说：“唉，本来今天不想提。” 亚瑟点点头：“嗯，我知道。” “明天再说他，现在先睡吧。” “奈音。”亚瑟看向脸已经通红的灵影，“今晚没关系，难得回到家里，你不用进我身体里，和我一起睡吧。” 有亚瑟的命令，奈音不再说什么，低着头，小声地应出一声：“是。” 等亚瑟和奈音躺上床后，尤莲达熄灭烛灯，也躺上床休息。 明明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但尤莲达的思绪，却还在回忆亚瑟讲述的那些过往。她的心情依然随着那些话语翻涌着。 之后才是麻烦，尤莲达很清楚这点。亚瑟已经不是过去的亚瑟，尤莲达不断告诫自己，一味的隐瞒，禁止，只会起到反效果。 尤莲达慢慢转头，看向隔着一层纱帘，不远处的另一张床上，夜幕之下，亚瑟与奈音熟睡的面容。尤莲达想起当初亚瑟离开的前一夜，他仿佛又看到那个固执的少年，那个她明明不想，却又不得不放手的儿子。 从一开始，尤莲达就有不好的预感，但她别无选择，还是生下亚瑟。 之后会发生什么呢？尤莲达看着两人的睡颜感叹，无论发生什么，她都已经决定承受，她是自私的，她只希望亚瑟能够幸福地活下去。 翌日醒来，亚瑟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另一张床，看到上面是空的，然后他听到火焰燃烧的声音，起床去看，果然尤莲达正在做早饭。 亚瑟赤裸着上身，慢慢走过去，站到尤莲达身后，惊讶原来尤莲达是这么矮小纤细的吗？以前明明觉得她很高大。 “不再睡会？” “习惯了，想睡都睡不着。” “真是不会享福的习惯。” “你以前可不会这么说，那些天没亮就被你拉下床，强逼着练剑的日子，我可没忘。” “你该感谢那些日子。” “我确实感谢。” “不同的阶段做不同的事，现在你可以多睡一会了。” 说着尤莲达转过身，看到还有些懒散的亚瑟，那微长的黑发，精壮的身体，还有那张足以魅惑女人的脸，令尤莲达一时看到过去的重影，她感到她的心像突然撞上什么，撞击声很大，很清楚。 ------------ 第293章 锈 尽管尤莲达因为莉莉的关系知道许多事，但那许多事从莉莉的嘴里听到，和从亚瑟本人的嘴里听到，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亚瑟离开了太久，发生了太多事，于是他讲了很久，中间奈音和尤莲达都去泡过茶，三人还一起做饭，吃饭，讲述从白天进行到夜晚，又到深夜。 然后尤莲达明白，亚瑟为什么会不快乐，即便他成为英雄，成为公主的丈夫。 亚瑟心里很不舒服。把过往发生过的事讲述一遍，就像开启心中的封印，把那些想要遗忘的，努力压抑的记忆都释放出来，过往的一幕幕又重现在眼前，那些痛苦，也就都再经历一遍。 在月上中天时，亚瑟露出疲惫的表情。尤莲达抚着他的脸，对他说：“你需要休息，我可以确定，在很长时间里，你都是这样的状态。” 亚瑟深深呼气，露出一抹苦笑：“确实是这样，就好像怎么都睡不够一样，真的很难受。” “既然已经回家，那就不要再想那些让身心都疲惫不堪的事了，家是用来休息放松的，今晚，不要想明天，好好睡一觉，只想安稳舒适的睡眠。” 亚瑟带着疲惫的笑，轻轻地点了点头。 尤莲达就像她说的那样，做出安排。她领亚瑟和奈音去卧房，亚瑟这才发现，明明多年没有使用过，他的床却一直保持他离开时的状态，一点也没有破旧的痕迹，床铺干净整洁，就好像他每天都在使用一样。 亚瑟看向尤莲达，尤莲达轻轻耸肩，似乎是不在意地说：“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做，清洗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就像锻炼身体一样。” 没等亚瑟说话，尤莲达就催促亚瑟上床，而且让奈音也一同躺上去。 奈音的脸颊瞬间红了起来。她觉得奇怪，以前在营地或是旅途中在旅馆，她也曾被这样要求，和亚瑟睡一张床，为什么只有被尤莲达要求时，她的心情很不一样，心跳得很快，脸上也发热呢？ “那个……床是单人的……”奈音的头微微低着，带着明显的羞涩和不知所措，小声说着，“两个人的话，会很挤吧……亚瑟好不容易回到家，一路旅程疲劳，要好好休息，不能睡不舒服呢，所以我进到他身体里就好啦，经常是这样的呢，我在他的身体里休息，尤其是在陌生的，需要警戒的地方。” “这里可不是什么陌生的地方。”尤莲达耸了耸肩。 “啊啊我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奈音慌忙摇头加摆手，栗色的小麻花辫跟着摇摆起来，“我我，我只是想说，亚瑟他最好睡得舒服，床看起来不是很够……我只是平时在亚瑟的身体里警戒习惯了……灵影是不需要睡觉的……” 尤莲达笑了，奈音则愣住。 尤莲达靠近奈音，挨近她，像是要仔细看她，又像是要嗅闻她的味道，把奈音弄得整个身子都麻麻痒痒的，脸更红，更不知所措了。 “不管床的大小，你们都在一起睡过吧。”尤莲达摸着奈音的肩膀，突然说道。 “诶！？”奈音几乎跳了起来，“啊我，那个……” 奈音害羞的样子把尤莲达逗笑了。 亚瑟看奈音实在是羞得不行，原本也有点看热闹的他终于开口：“就不要再逗她了，这家伙啊，虽然很强很厉害，却很害羞，简直就是一个小女孩。” “诶，我还没做什么，你就袒护她了吗？”尤莲达说的时候故意吐出舌头，把亚瑟也逗笑了。 “不过该有的警戒还是要有，这点是没错的。”尤莲达轻抚奈音的头顶，难得温柔地说道，“毕竟你们都已经不是过去的你们，会发生什么都不奇怪，尤其维特又带他的团员回来了。” 提到维特，亚瑟的脸色变了。 尤莲达看到亚瑟明显变化，连忙说：“唉，本来今天不想提。” 亚瑟点点头：“嗯，我知道。” “明天再说他，现在先睡吧。” “奈音。”亚瑟看向脸已经通红的灵影，“今晚没关系，难得回到家里，你不用进我身体里，和我一起睡吧。” 有亚瑟的命令，奈音不再说什么，低着头，小声地应出一声：“是。” 等亚瑟和奈音躺上床后，尤莲达熄灭烛灯，也躺上床休息。 明明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但尤莲达的思绪，却还在回忆亚瑟讲述的那些过往。她的心情依然随着那些话语翻涌着。 之后才是麻烦，尤莲达很清楚这点。亚瑟已经不是过去的亚瑟，尤莲达不断告诫自己，一味的隐瞒，禁止，只会起到反效果。 尤莲达慢慢转头，看向隔着一层纱帘，不远处的另一张床上，夜幕之下，亚瑟与奈音熟睡的面容。尤莲达想起当初亚瑟离开的前一夜，他仿佛又看到那个固执的少年，那个她明明不想，却又不得不放手的儿子。 从一开始，尤莲达就有不好的预感，但她别无选择，还是生下亚瑟。 之后会发生什么呢？尤莲达看着两人的睡颜感叹，无论发生什么，她都已经决定承受，她是自私的，她只希望亚瑟能够幸福地活下去。 翌日醒来，亚瑟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另一张床，看到上面是空的，然后他听到火焰燃烧的声音，起床去看，果然尤莲达正在做早饭。 亚瑟赤裸着上身，慢慢走过去，站到尤莲达身后，惊讶原来尤莲达是这么矮小纤细的吗？以前明明觉得她很高大。 “不再睡会？” “习惯了，想睡都睡不着。” “真是不会享福的习惯。” “你以前可不会这么说，那些天没亮就被你拉下床，强逼着练剑的日子，我可没忘。” “你该感谢那些日子。” “我确实感谢。” “不同的阶段做不同的事，现在你可以多睡一会了。” 说着尤莲达转过身，看到还有些懒散的亚瑟，那微长的黑发，精壮的身体，还有那张足以魅惑女人的脸，令尤莲达一时看到过去的重影，她感到她的心像突然撞上什么，撞击声很大，很清楚。 ------------ 第294章 山 奈音着急地快速眨眼，等亚瑟继续说下去。 但这是亚瑟突然扭头，冲奈音笑了下。 把正着急的奈音弄愣住了：“诶？” “你看你，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就站在你面前么，看你着急的样子。”说着，亚瑟扯了扯奈音的脸颊。 奈音皱起小细眉毛嘟起嘴：“现在哪里是开玩笑的时候！” “诶，你以前不是说，我都不开玩笑，死气沉沉的很担心么。” “现在不同啦不同！” “有什么不同呀.” “亚瑟！” “好啦好啦。”亚瑟笑着摆了摆手，在奈音的瞪视下，总算回复正经的样子，继续说道，“我应该是快要晕过去了，我感到整个身体就像石头一样沉重，我连手指头都动不了。然后我看到妈妈也停了下来，她站在岸边，依然只是看着我，那时我感觉到，她是在等待我死亡。” 奈音瞬间举起双手捂住嘴，但她还是发出一声惊呼。 “这！这怎么可能！？尤莲达阿姨她！” 亚瑟带着淡淡的微笑，轻声说：“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妈妈的杀意，也是唯一的一次。是，那时还不知道杀意是什么的我，凭本能感觉到，妈妈要杀我。” 奈音下意识地摇头：“不，尤莲达阿姨一定不会这么做，这怎么可能呢！？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一定是的！” 亚瑟耸了耸肩：“是啊，一定是。但那时的我，真的害怕死了，全身都在抖，明明连动都动不了，哈……但是过了一会，妈妈还是走进水里，把我抱了起来。” 亚瑟再一次微微仰头，看向天空。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我抱得很紧，紧得我都有些难受了。一开始我依然很害怕，我当时甚至疑惑，这个对我见死不救，想杀我的女人，真的是我的妈妈吗？后来我慢慢恢复理智，发现她就是我的妈妈，虽然总是很凶，很强硬，板着脸，还……曾想杀我，但她就是我的妈妈。” 奈音看着亚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抿了抿嘴唇，最终只能抱紧亚瑟，就像当初尤莲达抱紧湿透半昏厥的小亚瑟一样。 回到家，亚瑟告诉尤莲达：“我准备好了。” 他们围坐饭桌，每个人的面前都有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桌上摆放着木制的小盘，盘子里摆放着水果，和尤莲达用浆果和蜂蜜制作的小点心。 但所有这些，都无法吸引亚瑟的注意，也无法消除此刻围绕三人的严肃气氛。 “关于我和瑞克的事，你知道了吧？”尤莲达问道。 亚瑟轻声说：“他临死前告诉我你们认识，我也只知道这些。那时候瑞克刚死，金狮团面临许多事，很乱，原本乔纳森和我说，如果想知道他们的过去，可以随时找他问，但为了让金狮团平安度过那段困难时期，我把心都放在团里，一直也没有问。而且……” 亚瑟微微低下头：“知道那个人是我的父亲，而且已经死了，我就像逃避一样，不想知道更多。” 说着，亚瑟苦笑了下：“我一直欺骗自己，认定我是太过忙碌，没有时间，要把精力都放在金狮团上，放到战争上，到现在我才承认是逃避，哈。” 尤莲达看了亚瑟一会，然后叹了口气，抬起视线，像是陷入回忆。 “我明白，一直隐居在这里的我，又何尝不是在逃避呢，我们是一样的啊。” 稍微停顿下后，尤莲达继续说道：“我们大概是有些纠结的吧。” 亚瑟点头：“我能感觉到。” 顿了下，他又说：“没关系，我已经准备好了。” 尤莲达拐了拐嘴角，说：“第一次见瑞克的时候，金狮团还在发展阶段，还没有撤入大雪原，那是……现在想来，非常久远的事了，那时的我，还是索迪亚王国的公主，也是王国的第一战将。” 亚瑟和奈音都愣住了。 尤莲达带着淡淡的微笑说：“我的全名是尤莲达·辛西莱。” 亚瑟一下子感到他的脑子被汹涌袭来的潮水翻搅覆盖。他低下头，连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他想起初见萨利娜时，萨利娜对他的怀疑，想起老伊翁克莱讲述的，关于杜瓦伦王国与索迪亚王国的往事。 奈音也是无比震惊，她虽然猜到尤莲达不是简单人物，却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是最后一个被灭的王国，索迪亚王国的公主！ 然而翻开久远前的记忆，奈音突然想起，索迪亚王国是高傲的，崇尚力量的王国，那个国家的女人们和男人一样会学习剑术，会成为战士，历史上索迪亚出过许多著名的女战士和女将军，很多索迪亚的公主都是领兵打仗的好手。 奈音再看尤莲达，不禁觉得她无比契合索迪亚王国公主的气质。 尤莲达知道亚瑟会震惊，她给他时间接受，然后继续说道：“那时候金狮团刚刚进行了一场大战，正在疲惫期，结果又遭到其它雇佣兵团的伏击，情况十分不妙，我正巧带兵巡视经过那里。” 尤莲达补充：“在我那个时代，金狮团还不是雇佣兵团的代名词，各地有大大小小无数的雇佣兵团，人员的组成也很复杂，彼此常有争斗冲突。” 深深呼吸下，尤莲达继续说道：“我认出另一个雇佣兵团的人大多是战犯和强盗，其中还有在追捕的逃犯，于是我带兵加入战斗。我其实没有帮助金狮团的意思，只是想抓住那些犯人，但瑞克却认为是我救了他，救了金狮团，我和他的缘分就此开始。” “我和他成了朋友。”尤莲达说的时候，下意识地浮现出笑容，“金狮团在完成休养之后，本应该离开索迪亚，但瑞克让金狮团在索迪亚留了很久，后来我才意识到，那是因为我。” 亚瑟下意识地抿紧嘴唇。 “他常来看我，到王宫做客，看我训练，和我一起巡视。他总说感谢我的恩情，我也总说我并不是要故意救你，只是碰巧和顺便，他却傻笑着说，总有一天他要偿还我的恩情。” ------------ 第295章 林 奈音着急地快速眨眼，等亚瑟继续说下去。 但这是亚瑟突然扭头，冲奈音笑了下。 把正着急的奈音弄愣住了。 “你看你，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就站在你面前么，看你着急的样子。”说着，亚瑟扯了扯奈音的脸颊。 奈音皱起小细眉毛嘟起嘴：“现在哪里是开玩笑的时候！” “你以前不是说，我都不开玩笑，死气沉沉的很担心么。” “现在不同啦不同！” “有什么不同呀。” “亚瑟！” “好啦好啦。”亚瑟笑着摆了摆手，在奈音的瞪视下，总算回复正经的样子，继续说道，“我应该是快要晕过去了，我感到整个身体就像石头一样沉重，我连手指头都动不了。然后我看到妈妈也停了下来，她站在岸边，依然只是看着我，那时我感觉到，她是在等待我死亡。” 奈音瞬间举起双手捂住嘴，但她还是发出一声惊呼。 “这！这怎么可能！？尤莲达阿姨她！” 亚瑟带着淡淡的微笑，轻声说：“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妈妈的杀意，也是唯一的一次。是，那时还不知道杀意是什么的我，凭本能感觉到，妈妈要杀我。” 奈音下意识地摇头：“不，不会的，尤莲达阿姨一定不会这么做，这，这怎么可能呢！？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一定是的！” 亚瑟耸了耸肩：“是啊，一定是。但那时的我，真的害怕死了，全身都在抖，明明连动都动不了，哈……但是过了一会，妈妈还是走进水里，把我抱了起来。” 亚瑟再一次微微仰头，看向天空。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我抱得很紧很紧，紧得我都有些难受了。一开始我依然很害怕，我当时甚至疑惑，这个对我见死不救，想杀我的女人，真的是我的妈妈吗？后来我慢慢恢复理智，发现她就是我的妈妈，虽然总是很凶，很强硬，板着脸，还……曾想杀我，但她就是我的妈妈。” “亚瑟……”奈音看着亚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抿了抿嘴唇，最终只能抱紧亚瑟，就像当初尤莲达抱紧湿透半昏厥的小亚瑟一样。 回到家，亚瑟告诉尤莲达：“我准备好了。” 他们围坐饭桌，每个人的面前都有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桌上摆放着木制的小盘，盘子里摆放着水果，和尤莲达用浆果和蜂蜜制作的小点心。 但所有这些，都无法吸引亚瑟的注意，也无法消除此刻围绕三人的严肃气氛。 “关于我和瑞克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尤莲达问道。 亚瑟轻声说：“他临死前告诉我你们认识，我也只知道这些。那时候瑞克刚死，金狮团面临许多事，很乱，原本乔纳森和我说，如果想知道他们的过去，可以随时找他问，但为了让金狮团平安度过那段困难时期，我把心都放在团里，一直也没有问。而且……” 亚瑟微微低下头：“知道那个人是我的父亲，而且已经死了，我就……就像逃避一样，不想知道更多。” 说着，亚瑟苦笑了下：“我一直欺骗自己，认定我是太过忙碌，没有时间，要把精力都放在金狮团上，放到战争上，到现在我才承认是逃避，哈。” 尤莲达看了亚瑟一会，然后叹了口气，抬起视线，像是陷入回忆。 “我明白，一直隐居在这里的我，又何尝不是在逃避呢，我们是一样的啊。” 稍微停顿下后，尤莲达继续说道：“我们三人大概是有些纠结的吧。” 亚瑟点头：“我能感觉到。” 顿了下，他又说：“没关系，我已经准备好了。” 尤莲达拐了拐嘴角，说：“第一次见瑞克的时候，金狮团还在发展阶段，还没有撤入大雪原，那是……现在想来，非常久远的事了，那时的我，还是索迪亚王国的公主，也是王国的第一战将。” 亚瑟和奈音都愣住了。 尤莲达带着淡淡的微笑说：“我的全名是尤莲达·辛西莱。” 亚瑟一下子感到他的脑子被汹涌袭来的潮水翻搅覆盖。他低下头，连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他想起初见萨利娜时，萨利娜对他的怀疑，想起老伊翁克莱讲述的，关于杜瓦伦王国与索迪亚王国的往事。 奈音也是无比震惊，她虽然猜到尤莲达不是简单人物，却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是最后一个被灭的王国，索迪亚王国的公主！ 然而翻开久远前的记忆，奈音突然想起，索迪亚王国是高傲的，崇尚力量的王国，那个国家的女人们和男人一样会学习剑术，会成为战士，历史上索迪亚出过许多著名的女战士和女将军，很多索迪亚的公主都是领兵打仗的好手。 尤莲达知道亚瑟会震惊，她给他时间接受，然后继续说道：“那时候金狮团刚刚进行了一场大战，正在疲惫期，结果又遭到其它雇佣兵团的伏击，情况十分不妙，我正巧带兵巡视经过那里。” 尤莲达补充：“在我那个时代，金狮团还不是雇佣兵团的代名词，因为战争，各地有大大小小无数的雇佣兵团，人员的组成也很复杂，彼此常有争斗冲突。” 深深呼吸下，尤莲达继续说道：“我认出另一个雇佣兵团的人大多是战犯和强盗，其中还有在追捕的逃犯，于是我带兵加入战斗。我其实没有帮助金狮团的意思，只是想抓住那些犯人，但瑞克却认为是我救了他，救了金狮团，我和他的缘分就此开始。” “我和他成了朋友，和乔纳森也是。”尤莲达说的时候，下意识地浮现出笑容，“金狮团在完成休养之后，本应该离开索迪亚，但瑞克让金狮团在索迪亚留了很久，后来我才意识到，那是因为我。” 亚瑟下意识地抿紧嘴唇。 “他常来看我，到王宫做客，看我训练，和我一起巡视。他总说感谢我的恩情，我也总说我并不是要故意救你，只是碰巧和顺便，他却傻笑着说，总有一天他要偿还我的恩情。” ------------ 第296章 狩 尤莲达原本要收晾晒的衣服，但她看到有人自远处走来，待看清来者是谁后，她拍了拍衣服，解掉围裙放到一边，然后走过去。 欲望魔女海涅姆赤裸着身体，翅膀张开着，像一团性感魅惑的云朵，轻轻飘来。 她们在距离彼此不到两米的地方停下，注视对方。 海涅姆的脸上挂着一贯柔媚的笑容，她故意用暧昧的声音说：“你已经霸占我们的主人太久，是时候把他还给我们。” 尤莲达耸肩：“我可不记得我霸占过谁，又不是我让他待在我身边的。” 海涅姆忍住怒意，靠近尤莲达，慢慢伸出手去：“真可惜，他已经无法保护你了。后悔吗？害怕吗？” 尤莲达讥笑道：“如果害怕，当初我就不会宁愿战死，也不投降。” 海涅姆夸张地行了个礼：“无论如何，索迪亚公主的勇气令我等敬佩，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让这么美丽强大的你消失，但抱歉……你是重要的一环，你存在，主人就不会觉醒。” 在海涅姆把她那长长的指甲刺进尤莲达的喉咙时，尤莲达在心中说：“伊卡洛斯，我把命还给你了。” 离家还有一段距离时，奈音就突然发觉不对，停下脚步。 亚瑟和奈音的手里都提着篮子，篮子里装着他们在森林里采的野果和蘑菇。看到奈音的表情，亚瑟的脸色瞬间改变。 “怎么了？” “血……”奈音不可置信地说道，“家，有血的味道……怎么会……” 亚瑟瞬间丢掉篮子，迈开步伐向家飞奔。 跑出森林不久，他就看到地上蜿蜒成线的血迹。 “妈妈！”亚瑟跑进家里大喊，四处找不到人后他又沿着血迹飞奔。奈音跟随在亚瑟身旁，想到之后有可能会发生战斗，奈音进入亚瑟的身体。 亚瑟发现血迹延伸出很远，他顺着血迹进入森林某处，突然发觉这条道路是他去见维特时的道路。 很快他听到流水声，看到当初坐在岩石上钓鱼的维特，现在依然坐在岩石上，他的怀里抱着一身是血，双眼闭合的尤莲达。 亚瑟的脑子“嗡”地一下炸了。 “妈，妈妈……”他不可置信地走出一步，两步，然后飞奔过去，但还没跑到维特身前，欲望魔女海涅姆就突然出现在维特身旁。 维特惊慌摇头：“不，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亚瑟，不是，不是这样，不！不是！” 海涅姆媚笑着亲吻维特的身体，将手贴上维特的脖子，慢慢伸入他的衣领，令他的衬衫胸口处鼓了起来。 “英雄亚瑟，呵……不能保护自己母亲的滋味是怎样的，嗯？”海涅姆舔弄着维特的耳朵，暧昧说道。 亚瑟瞬间拔剑，维特还在惊愣地摇头，嘴里念着：“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尤莲达阿姨，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亚瑟……我……” 亚瑟一剑刺进海涅姆的身体，海涅姆却毫不在意，被刺中的地方腾起紫色烟雾，慢慢包围她和维特。 “今天我不想和你玩，改天吧。” 说完这句话，海涅姆与维特一起消失了。 亚瑟丢掉剑，抱紧尤莲达，听她的心口，然后用力摇晃，呼喊。 尤莲达没有任何回应。 在亚瑟抱着尤莲达嚎啕痛哭时，奈音站在后方，看着亚瑟蜷曲颤抖的背影。 她和亚瑟一样不明白，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维特被海涅姆转移到别处时，依然维持着抱持尤莲达时的姿势。 他的脑子是乱的，在一片混乱中，他努力回想，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原本待在河边，回想他和亚瑟的过往，想他会不会再在这里遇到亚瑟，如果遇到，是偶然，还是亚瑟再来找他，自己又是怎样希望的？ 在这些漫无目的的思绪不断发散着的时候，海涅姆突然抱着已经死亡的尤莲达出现，并把尤莲达的尸体交到他手里。 然后她说：“我把索迪亚最后的公主，伊卡洛斯的妻子，亚瑟的母亲杀死了。” 在维特震惊得说不出话，焦急确认尤莲达是否真的已经死亡时，亚瑟出现了。 维特突然抽出剑，转身刺进海涅姆的身体。 海涅姆并不惊讶维特的举动，她嘟起丰满的嘴唇，故意用撒娇般的语气说道：“哎呀，你们男人的第一反应都是用剑刺过来，这么暴力的吗？” “海涅姆！”维特发狠地大喊，“你到底做了什么！？你杀了尤莲达！？你杀了尤莲达！为什么！？为什么要杀她！？” “因为我想。”海涅姆伸出纤长的手指，缓缓摆动，“因为她碍事，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怎么，你能够阻止吗？你能够改变吗？呵……你能够让亚瑟原谅你吗？” “亚瑟！？你！”维特突然意识到什么，“你是想让亚瑟以为是我杀了尤莲达！？” “至少是和你脱不了关系。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不是吗，维特。”海涅姆缠在维特身上，在他耳边轻轻哼笑着，“因为你来这里，我才会跟着来的呀。你在哪里，我就会在哪里，不是吗？我的小维特。” 维特猛地推开海涅姆，不可置信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挑拨我和亚瑟！？我和他之间难道还不够糟糕吗！？难道还剩下什么吗！？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你还不够坚定。”海涅姆指着维特的心脏说道，“因为你还甘愿在他之下，你是在给自己蒙羞，维特·罗，你明明可以更强，明明可以超过那个伪善的小鬼，成为世人称颂的英雄！可你却抱着和那小子的过去不放！你的身体虽然离开了他，可你的心从来没有！” 维特用力挥手：“这些和尤莲达阿姨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杀一个无辜的人！？” “没有人是无辜的，维特。”海涅姆飘浮到维特面前，双手一点一点摸上维特的脸庞，抚慰那颤抖的身体，“所有让亚瑟幸福的人，只要不是你，都不是无辜的，不是吗，我的小维特。”[.] ------------ 第297章 月 尤莲达原本要收晾晒的衣服，但她看到有人自远处走来，待看清来者是谁后，她拍了拍衣服，解掉围裙放到一边，然后走过去。 欲望魔女海涅姆赤裸着身体，翅膀张开着，像一团性感魅惑的云朵，轻轻飘来。 她们在距离彼此不到两米的地方停下，注视对方。 海涅姆的脸上挂着一贯柔媚的笑容，她故意用暧昧的声音说：“你已经霸占我们的主人太久，是时候把他还给我们。” 尤莲达耸肩：“我可不记得我霸占过谁，又不是我让他待在我身边的。” 海涅姆忍住怒意，靠近尤莲达，慢慢伸出手去：“真可惜，他已经无法保护你了。后悔吗？害怕吗？” 尤莲达讥笑道：“如果害怕，当初我就不会宁愿战死，也不投降。” 海涅姆夸张地行了个礼：“无论如何，索迪亚公主的勇气令我等敬佩，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让这么美丽强大的你消失，但抱歉……你是重要的一环，你存在，主人就不会觉醒。” 在海涅姆把她那长长的指甲刺进尤莲达的喉咙时，尤莲达在心中说：“伊卡洛斯，我把命还给你了。” 离家还有一段距离时，奈音就突然发觉不对，停下脚步。 亚瑟和奈音的手里都提着篮子，篮子里装着他们在森林里采的野果和蘑菇。看到奈音的表情，亚瑟的脸色瞬间改变。 “怎么了？” “血……”奈音不可置信地说道，“家，有血的味道……怎么会……” 亚瑟瞬间丢掉篮子，迈开步伐向家飞奔。 跑出森林不久，他就看到地上蜿蜒成线的血迹。 “妈妈！”亚瑟跑进家里大喊，四处找不到人后他又沿着血迹飞奔。奈音跟随在亚瑟身旁，想到之后有可能会发生战斗，奈音进入亚瑟的身体。 亚瑟发现血迹延伸出很远，他顺着血迹进入森林某处，突然发觉这条道路是他去见维特时的道路。 很快他听到流水声，看到当初坐在岩石上钓鱼的维特，现在依然坐在岩石上，他的怀里抱着一身是血，双眼闭合的尤莲达。 亚瑟的脑子“嗡”地一下炸了。 “妈，妈妈……”他不可置信地走出一步，两步，然后飞奔过去，但还没跑到维特身前，欲望魔女海涅姆就突然出现在维特身旁。 维特惊慌摇头：“不，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亚瑟，不是，不是这样，不！不是！” 海涅姆媚笑着亲吻维特的身体，将手贴上维特的脖子，慢慢伸入他的衣领，令他的衬衫胸口处鼓了起来。 “英雄亚瑟，呵……不能保护自己母亲的滋味是怎样的，嗯？”海涅姆舔弄着维特的耳朵，暧昧说道。 亚瑟瞬间拔剑，维特还在惊愣地摇头，嘴里念着：“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尤莲达阿姨，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亚瑟……我……” 亚瑟一剑刺进海涅姆的身体，海涅姆却毫不在意，被刺中的地方腾起紫色烟雾，慢慢包围她和维特。 “今天我不想和你玩，改天吧。” 说完这句话，海涅姆与维特一起消失了。 亚瑟丢掉剑，抱紧尤莲达，听她的心口，然后用力摇晃，呼喊。 尤莲达没有任何回应。 在亚瑟抱着尤莲达嚎啕痛哭时，奈音站在后方，看着亚瑟蜷曲颤抖的背影。 她和亚瑟一样不明白，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维特被海涅姆转移到别处时，依然维持着抱持尤莲达时的姿势。 他的脑子是乱的，在一片混乱中，他努力回想，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原本待在河边，回想他和亚瑟的过往，想他会不会再在这里遇到亚瑟，如果遇到，是偶然，还是亚瑟再来找他，自己又是怎样希望的？ 在这些漫无目的的思绪不断发散着的时候，海涅姆突然抱着已经死亡的尤莲达出现，并把尤莲达的尸体交到他手里。 然后她说：“我把索迪亚最后的公主，伊卡洛斯的妻子，亚瑟的母亲杀死了。” 在维特震惊得说不出话，焦急确认尤莲达是否真的已经死亡时，亚瑟出现了。 维特突然抽出剑，转身刺进海涅姆的身体。 海涅姆并不惊讶维特的举动，她嘟起丰满的嘴唇，故意用撒娇般的语气说道：“哎呀，你们男人的第一反应都是用剑刺过来，这么暴力的吗？” “海涅姆！”维特发狠地大喊，“你到底做了什么！？你杀了尤莲达！？你杀了尤莲达！为什么要杀她！？” “因为我想。”海涅姆伸出纤长的手指，缓缓摆动，“因为她碍事，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怎么，你能够阻止吗？你能够改变吗？呵……你能够让亚瑟原谅你吗？” “亚瑟！？你！”维特突然意识到什么，“你是想让亚瑟以为是我杀了尤莲达！？” “至少是和你脱不了关系。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不是吗，维特。”海涅姆缠在维特身上，在他耳边轻轻哼笑着，“因为你来这里，我才会跟着来的呀。你在哪里，我就会在哪里，不是吗？我的小维特。” 维特猛地推开海涅姆，不可置信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挑拨我和亚瑟！？我和他之间难道还不够糟糕吗！？难道还剩下什么吗！？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你还不够坚定。”海涅姆指着维特的心脏说道，“因为你还甘愿在他之下，你是在给自己蒙羞，维特·罗，你明明可以更强，明明可以超过那个伪善的小鬼，成为世人称颂的英雄！可你却抱着和那小子的过去不放！你的身体虽然离开了他，可你的心从来没有！” 维特用力挥手：“这些和尤莲达阿姨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杀一个无辜的人！？” “没有人是无辜的，维特。”海涅姆飘浮到维特面前，双手一点一点摸上维特的脸庞，抚慰那颤抖的身体，“所有让亚瑟幸福的人，只要不是你，都不是无辜的，不是吗，我亲爱的小维特。”[.] ------------ 第280章 是啊，怎么会呢 ------------ 第281章 我到底是什么！？ ------------ 第282章 放过我吧 ------------ 第283章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 ------------ 第284章 我失去我最重要的人了 ------------ 第285章 我什么都愿意给你 ------------ 第286章 我不会再幸福了 ------------ 第287章 我想死 ------------ 第288章 她本该是只属于我的！ ------------ 第289章 你从来都没有忠于过我 ------------ 第290章 幸好有你 ------------ 第291章 这是你们的贪婪 ------------ 第292章 我想打败你 ------------ 第293章 你开心吗？ ------------ 第294章 孤岛 ------------ 第295章 我只有你了啊！ ------------ 第296章 狩猎开始 ------------ 第297章 我会回到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