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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节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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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无边无际的深渊阴森可怖,空气中弥漫着颓废而奢靡的气息。[求书小说网www.qiushu.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黑红色的荆棘花在这片大地上肆意绽放着,耳边是罪人们的哀嚎。
男子穿着黑色的长袍,俊美无铸的脸上带着一丝邪性的笑,让人忍不住想到引诱纯洁灵魂堕落的黑暗天使。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他手一挥,一盏盏发着蓝光的灯盛载着灵魂飞向“罪之流”,在黑暗的空间中竟似一点一点的星光,漂亮而诡异。
厄里倪厄斯,或许又叫复仇之神?
其实男人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他从很久很久之前就存在了。相比较这两个霸气侧漏的名字,他更喜欢别人叫他林思祁。
林思祁,林思祁……047
像不像一个编号?
他是世间最为特殊的存在,只要有充满仇恨怨念的灵魂祈祷,他便会出现。满足可悲之魂的祈求,收取一个又一个美味的灵魂
无论是人,是神,是妖,是魔,都会有情,都会有执念。有执念便会产生爱恨。
而无论是爱还是恨,灵魂的味道都让他欲罢不能。
等到最后一盏灯飞进“罪之流”后,林思祁脚踏虚空,去寻找下一个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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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世界
“我叫林思祁,你真可爱,我们做个朋友吧,好吗?”
小小男孩把自己胸前别的玫瑰花取了下来,递给面前穿着白色公主裙的漂亮女孩。求书网Http://wWw.qiushu.cc/
宋嘉然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孩,弯弯的眉眼,整齐洁白的牙齿,那样灿烂的笑容,多久没有人这样对自己笑了?
“嗳?怎么了,你不喜欢吗?”
男孩鼓着腮,小手挠了挠后脑勺,像是十分不好意思,最后,他把手中的花朝女孩手中一塞,强硬地道。
“嗳,不管了,反正我喜欢你,你一定要收下!”
宋嘉然低下头,看着手中火红的玫瑰,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再抬头时却发现男孩已经不见了。
他伸出苍白纤细的手抚过花瓣,触手一片柔软。好美丽的花,真的是送给自己的吗?宋嘉然嘴角微微向上扬起,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来,像得到了什么珍宝般。
“嘉嘉,你怎么在这?妈妈可找了你好一会儿了,怎么能这么调皮呢?”
一道温柔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宋嘉然的眼中却浮现出恐惧的情绪,他拿着玫瑰花的那只手越发用力,在血色的映衬下,苍白的几乎透明。
梁茜笑的温婉,手却借着提包的遮挡在嘉然的腰部狠狠一拧,眼中的狠辣一闪而过。[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
宋嘉然短促的“啊”了一声,便用手紧紧地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另一只手依然握着玫瑰花,花枝上的刺刺破了他的手,红艳艳的血顺着花枝流了出来。
“你这孩子啊,乱跑什么呢,要是妈妈找不到你了,可是会担心的,下次不能这样了,否则会有惩罚的哦,知不知道,嗯?”
宋嘉然很痛,却不敢叫出声来,只能小幅度地点点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眼中的一点点情绪也再度归为死寂。
“哭什么?女孩子就是娇弱,不知道的还以为妈妈打了你呢,乖,不哭了。”
梁茜摸了摸宋嘉然的头发,安慰道,手却是毫不留情地又拧了一下,宋嘉然狠狠地咬着自己的手指,却连哭也不敢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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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呯!”
门被大力地关上,宋嘉然被推进屋里,重心不稳地跌倒在地。
他身上华丽的公主裙已经被一件又破又旧的衣服代替,而其实这才是他平日里穿的衣服。
宋嘉然对穿什么一点都不在意,实际上他一点都不喜欢穿那些漂亮的裙子,因为他不是女孩子,可只有穿那些裙子时,那个女人才会带他出去,而不是被关在这个黑漆漆的小房子里。
宋嘉然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远离后,才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她保护了很久的东西。
那是一朵极漂亮的玫瑰,在月光下是那么地夺目,他蜷缩在角落里,伸出的手臂上布满了伤痕,可他却毫不在乎般将玫瑰贴近胸口,好像这般便不会饿,不会痛,也不会冷了……
他知道今天晚上又是没有饭吃的了,不过他并不难过,相反,今天他很开心。第一次有人说喜欢自己,第一次有人夸自己可爱,也……第一次有人送花给自己。
周围的所有人都骂自己是肮脏的乞丐、野种,所有人都不喜欢他,宋嘉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他会难过。可是现在不同了,有人对他说喜欢,也不讨厌他,宋嘉然真的好开心好开心。
“林…思…祁…”
宋嘉然生涩地吐出那三个字,然后一遍又一遍,最终在满足中睡去。
另一边,独自呆在房间里的林思祁躺在柔软的床上,怔怔地看着床头的台灯,小小的身体完全陷在了被子里。
他想起了那个“魂盏”里的女人,一个绝望的,把他当成最后的救命稻草的女人。
“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求求你……我的灵魂你全部都可以拿去,只要你能救救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
这个女人用自己的灵魂换取她的孩子一生平安。
没错,那个孩子就是之前他在生日宴会上遇见的宋嘉然,一个用女生身份活着的男孩,一个生在豪门却活的像狗一样的男孩。
同情心?
林思祁是没有这种东西的,他只需要完成女人的嘱托便可。
一生平安?
只要活着就好了吧,这个任务很简单。
他知道宋嘉然本来是死于十七岁,死于一次车祸中。
这车祸自然不是个偶然,是那个叫“梁茜”的女人设计的,为的是宋氏那庞大的家产。
宋父只知道一心管理公司,对其他的什么都不在意。当初,梁茜带着宋嘉然来找他的时候,他做了个亲子鉴定便让宋嘉然进了族谱,却不知道宋嘉然的母亲另有其人,而梁茜只是个借用宋嘉然进入豪门的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
于是宋嘉然便在梁茜的虐待中活了十七年。十七年中,谁都没有发现这个孩子的求救和苦难,而梁茜怕事情败露一开始便毒哑了宋嘉然。
所以宋嘉然根本不能像正常人那样说话,这也就更导致了宋嘉然的性格更加抑郁,更不愿和别人交流,也就没有人尝试着去了解他,帮助他。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唔,不过,既然十七岁才遇到危险,那就十七岁的时候再做任务吧,林思祁有些不负责任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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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世界
眨眼间,十年一晃而过。在线阅读天火大道Http://wWw.qiushu.cc/
“轰”
巨大的撞击声,高速上两辆车撞在了一起,一辆直接爆炸了,而另一辆车在地上翻了几个身后停了下来。
是要死了吧?
终于要死了吗?……
……呵呵
……终于不用再那么痛苦地活着了吗?
…好开心啊
……可是好疼啊
……好疼好疼……
被撞翻的车内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子满身都是血,她的腿被变形的车紧紧压住,漂亮的脸蛋因为失血过多十分苍白,眼睛里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死寂,嘴角却是笑着的。
就在“她”绝望地闭上眼睛的时候,她隐约间看见一个人走了过来,听见了一句模糊的话……
“还好赶上了……”
让人把受伤的女子救出送往医院后,穿着休闲服的男子松了一口气,眼中有些懊恼。
男子长相十分俊美,身材高大挺拔,尤其是一双狭长的眼睛,像无底的深渊,无端地吸引别人的注意。
男子身上的衣服有些皱折,头发也有些凌乱,像是刚刚从床上爬起,其实他
就是刚从床上起来。
他差点忘了宋嘉然今天会有危险,所以说,是日子过得太轻松了吧。
坐进车里,示意司机开车。txt全集下载wWw.80txt.COM林思祁掏出从刚才就一直在响的手机,手机上显示的是一个数字“23”。
唔,其实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二十三个情人。
“喂”
“阿祁,你去了哪里?怎么不打声招呼就出去了?我做了你喜欢吃的菜,你一会儿过来吗?”
林思祁还没有说话,对方就一连串的问题。
林思祁揉了揉眉心。
“不了,我还有些事,你自己吃吧”
“……好吧”
电话的另一头,宽敞明亮的房间内,一个温婉可人的女子放下手机,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对方已挂断”,眼中浮现出一抹苦涩。
她和林思祁已经在一起三年了,她喜欢他所以才会陪在他身边那么长时间。
她放弃了自己在国外的学业,和林思祁一起回到国内,她以为林思祁会或多或少的感动。但是,什么都没有。
一个女人的青春就那么几年,她还要等多长时间呢?
一年,两年?
……亦或是更久?
她等不下去了,也不想等了……可是她还是很爱林思祁,舍不得放手。
怎么办?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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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
宋嘉然努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个病房内。
全身都在疼,尤其是左脚。是……断了吧?
呵呵,以前是哑巴,现在又加了一条断了的腿,好像更没有用了,为什么还能活着呢?。
本以为会再也醒不过来,可是,他居然被人给救了。
为什么救他呢?让他死了不是更好吗?不过他没有死,那个女人会气疯了吧。哈哈哈,还真想看看那个女人的脸色呢,一定很精彩。
“你醒了?”
低沉悦耳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宋嘉然这才发现屋子里不止他一人,于是他连忙收敛了神色,偏头望去。
那是一个很完美的男人,无论是相貌、气度,亦或是家世。
林思祁眉头微皱,他明显地从宋嘉然的身上感受到厌世的气息。这可不利于他的任务,不过这也怪他,要是他没有大意就能阻止这次车祸的发生了。
“我叫林思祁,出车祸的时候我恰好路过,现在警方已经在着手调查车祸的原因,你刚醒,我已经通知了你的家人,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就跟我说……”
林思祁……
在男子说出名字的一刹那,宋嘉然什么都听不到了,只是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林思祁?
他说他叫林思祁?
眼前的男子渐渐和一个小男孩的身影重叠,然后又变成了现在这个高大俊美的男人。
他会是那个人吗?
可是,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没有人会记得自己了不是吗?
“你饿吗?想吃些什么?”
林思祁见他闷闷不乐,也不答话,便换了一个话题,但他显然是忘了,宋嘉然根本不能说话。
宋嘉然摇了摇头,压住心头的异样情绪,闭上了眼睛。
他什么都不想做。
“嘉嘉,你怎么了?”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优雅贵气的妇人面带担忧。
她的打扮很得体,举止也很完美,第一眼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然而谁会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处处挑不出错,看起来柔弱的女人,心肠却比蛇蝎还毒。
宋嘉然不想再去应付这个虐待了他十七年,他也恨了十七年的女人,但长期的恐惧早已深入骨髓,他的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恨这样无助的自己!真的好恨!
“这位夫人,请问你是……”
林思祁很有礼貌地询问,身子不经意间挡住女人看向宋嘉然的视线。
他能看得出,宋嘉然因为这个人的出现变得十分警惕,情绪也起伏不定。
“我是嘉嘉的妈妈。”
梁茜笑得温柔。
“是你救了嘉嘉吗?真是多谢了。”
“不用谢。”
林思祁举止带着与生具来的贵气,气场很是强大,成功地让梁茜语气弱了三分。
他自是看出了眼前这个女人温柔背后的不甘和狠辣,所以在女人要求给宋嘉然换病房时坚决地拒绝了。
任务目标还是放在自己眼皮下比较好,这是经过了车祸后,林思祁的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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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世界
为了完成任务,林思祁天天都会来看望宋嘉然,并观察他的恢复情况,生怕宋嘉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自杀了。txt全集下载www.80txt.com
毕竟宋嘉然身上的死亡气息太重了,几乎没有活下去的意志,虽然这几天好了很多,但还不够。
不过这也怪他自己,当初为了偷懒,出国去游历,就这样放任宋嘉然在梁茜的虐待下生活了十几年,这样想想,林思祁还真有些小愧疚。
本来他以为只要让他活着就行了,就等于完成了任务,可他却忽略了“人”本身就是不可预测的,充满无数的可能。
为了让宋嘉然开心起来,林思祁投其所好地送了几本书给他,有时间就来陪他说说话,并且费了一番功夫从识海中弄来了专门治疗喉咙的药,掺在水里给宋嘉然喝。
宋嘉然不明白林思祁为什么要做这些事,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但他却的确不可控制地沦陷了,沦陷在林思祁的温柔里,沦陷在他无微不至的关怀里,再也无法挣脱。
住院的这段时间成了宋嘉然十七年来最开心的日子,他甚至不止一次地祈求过让他住院的日子更多一些吧,更多一些,他不希望快乐的日子这么快便过去了,他甚至没有那么地恨梁茜,毕竟这次车祸上天把林思祁送到了他的身边。qiushu.cc [天火大道]
在黑夜里一个人的时候,宋嘉然总会发现自己比前一天更在意林思祁,也更喜欢林思祁。
他想,自己是不是中了一种叫“林思祁的毒?”
要不然怎么会一想起林思祁心里就又甜又涩呢?
但即使是再祈求再不舍,他的伤还是好了,当看到林思祁办好出院手续时,他狠狠地咬破了唇角。
“你嘴唇怎么了?”
林思祁回来就感觉到宋嘉然身上本来已经低到正常程度的死亡气息又一下子恢复最初值了,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谁能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过就离开了短短二十分钟的时间,为什么会这样?
林思祁低头去查看宋嘉然受伤的嘴角。宋嘉然被他亲密的举动弄得心跳加速,他的视线落到林思祁的嘴唇上,突然有一种想吻上去的冲动。
“我……”
宋嘉然的刚发出一个单音节,声音便戛然而止,他的喉咙?!
他能发出声音了?怎么会?他的嗓子不是早就坏了吗?
“原来你会说话啊?”
林思祁动作一顿,继而开心地笑道。
宋嘉然也愣住了,没有人比他自己更了解自己的嗓子了,被毒哑了近十年,不可能还会说出话来,可是,刚刚他的确是发出声音了。
“对了”
林思祁犹豫了一下。
“我回国有一段时间了,下周六我父亲会为我举办一个宴会,你能来吗?”
宋嘉然重重地点头,生怕对方看不见。
林思祁笑了,眼睛里像是盛满了流光,很是醉人。
“我想听你说话的声音”
“……好”
很长时间,宋嘉然才生涩地吐出一个字,他很不习惯自己的喉咙发出声音,不过林思祁的愿望他都会尽力满足。
把宋嘉然送回家后,林思祁又派人暗中保护他,他现在对这个随时都想自杀的任务目标,看管得尤其紧,甚至不惜代价地在宋嘉然的房间里安装了十几个摄像头,其他人房间也有,不过没有那么多。
于是,林思祁一边“勾搭”宋嘉然猛刷好感度,一边调查梁茜那个女人的事。
既然想宋嘉然能够快乐地活着,那作为罪魁祸首的梁茜就必不能存在。
答应了别人的事,林思祁还是很尽责的,尤其是灵魂做的交易。
看着不远处英俊挺拔的男子温柔地扶着一个女子走进那栋豪华的别墅,坐在车里的许青青红了一双眼睛,她的手紧紧地掐着怀里的包,想跑出去质问那个男人为什么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为什么三心二意,却又在担心男人的答案。
爱情的世界里,谁先爱上谁就先输了。
“这就是你一直不回来的原因吗?”
许青青苦笑一声,眼泪顺着脸庞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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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世界
“姑娘,还要去哪吗?”
男司机有些不忍心,半个小时前坐在他车里的女人要求他跟着一辆车,瞧着现在的神情应该是那个男人脚踏两条船了。[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唉,这姑娘挺可怜的,长得这么漂亮怎么就遇到一个渣男了呢?
“师傅,去‘吉顺’小区。”
“好”
林思祁处理完所有的事后才想起来好长时间没有见到许青青了,他挺喜欢这个女人的,漂亮、温柔、懂事,从来不给他找麻烦。
最重要的是还知趣,这样的情人现在不好找了。[www.qiushu.cc 超多好看小说]
想了想他便拨了许青青的号码,接通后,另一方却久久不传来声音。
“喂?……青青,怎么不说话?”
“阿祁,我们……分手吧。”
“……?”
林思祁顿了一下,他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了,许青青居然要跟他分手,但他并不是那种喜欢胡搅蛮缠的人,而且和许青青相处的时候挺舒服的,现在人家要离开就让人家离开吧,虽然他觉得有点可惜。
“好,听你的,你想分就分手吧。”
许青青挂了电话,把脸埋进手臂里,抱着自己在墙角蹲了下来,她不想看见自己哭的泪流满面的样子。
她不该这么脆弱,她记忆中的自己合该是那个笑得清浅,无比自信的许青青!
林思祁背靠在车座上有些苦恼,他在这个世界已经十三年了,以往每一世他都会找一个人来陪着自己,这次也不例外。
本来准备回了家族后,就和许青青商量一下结婚的事,结果求婚戒指还没送出去呢,人家就把自己给甩了。
算了,不想了,先专心刷任务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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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继承人回国了!”
这一消息在林家为林思祁举办宴会后瞬间传遍了各个豪门贵族。
狗仔队们兴奋了,八卦人士也兴奋了,因为不仅见到了林家继承人,连传说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宋家大小姐居然出现在了宴会上,而且和宴会主角林思祁十分亲密。
林思祁把查到的东西匿名邮寄给宋家家主,毕竟是人家家事,还是由他们家的人处理吧。
宋家的那个男人他见过几次,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只是太专注于事业了,但有了他提供的证据,任凭那梁茜有再大的能耐也逃不过。
吸毒,转移资金,还有在外面包养野男人。
啧啧,这女人真够厉害的。
果然不过半月时间,他就收到秘密消息,梁茜暴毙,死于突发性心脏病。
这豪门就是这样,死亡是掩盖所有肮脏和不堪的最佳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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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世界
接手了公司后,林思祁忙了好一会儿,等到他轻松下来后他就收到宋嘉然最近总是闭门不出的消息。mianhuatang.cc [棉花糖小说网]
不应该啊。
没了虐待他的梁茜,声带也好了,腿又没有落下残疾。
宋嘉然不应该表现得很高兴才是吗?
于是林思祁决定抽个时间去看看。
知道林思祁要来找自己,宋嘉然几乎掩藏不住心中的愉悦。
平日里最厌恶的化妆品和女人才会穿的裙子,宋嘉然一件一件地拿出来试。
宋父因为梁茜的事,身心疲惫,此时已经知道了宋嘉然是男儿身的他,看见了宋嘉然的这一举动,即使对宋嘉然有再大的愧疚也忍受不了。
“一个男人,打扮成这样像什么?!”
宋嘉然美目一扫气的满面通红的男子,满不在意地道。
“都这样十几年了,也没见您老有什么意见?”
“我明天就召开发布会,宣告你的身份!”
“你要敢明天开发布会。我后天就从宋氏大楼跳下去!”
“你这个逆子!……你以为你这样林家那小子就会喜欢上你吗?!他若知道你是个男人……”
他若知道你是个男人……
知道你是个男人……
你是个男人……
男人……
……
宋嘉然一下子魔怔了,对呀,他怎么忘了,自己是个男人?!
认清这个事实的宋嘉然突然从心底生出无限的悲凉来。txt小说下载wWw.80txt.COM
好一会儿,宋嘉然才回过神来,对着镜子里美艳得不可方物的脸,笑得诡异。
他是男人又怎么样!
他喜欢林思祁,他就要和他在一起!
“爸,求你,不要告诉林思祁好不好?”
要不然……
要不然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哦。
宋父一愣,这是宋嘉然第一次喊他“爸”,宋父脸上的愤怒渐渐被无奈戚哀代替,终是他欠了这个孩子。
良久,他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罢了,随你高兴吧”
“谢谢爸。”
林思祁到宋宅的时候,正好碰见从里面出来的宋父。
林思祁正想打个招呼,却见林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走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
一进门,林思祁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蕾丝裙的女子笑着迎了上来。
明眸皓齿,动人心魄。
脸上还有一抹淡淡的红晕。
林思祁不得不承认这宋嘉然打扮起来真的很漂亮!
只是,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面前这个人是个男人吧?
不过,感受到宋嘉然从心底蔓延而出的喜悦,林思祁便不再管他究竟是什么性别了。
只要宋嘉然不想着去死就成了。
宋嘉然把林思祁带到自己房间后便去准备一些水果。
林思祁在他的房中四处看了看,目光落到床上的一本书上。
他记得这是他送给宋嘉然的第一本书,主人公好像是一个有着臆想症的男人。
林思祁翻开那本书,在书页里发现了一枚玫瑰花书签。
花瓣已经是薄薄的一层了,几近透明,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宋嘉然把果盘放到桌子上,转头看见林思祁手里的那本书,睁大了眼睛,有些慌乱道。
“你在干什么?”
“不好意思,动了你的东西。”
林思祁觉得宋嘉然的态度有些奇怪,但还是有礼貌地道了歉。
“没有,是我反应太大了”
宋嘉然把书接了过来,放在书架上。见书本其他地方没有被打开的痕迹,松了一口气。
“吃水果吗?”
“嗯,好的。”
林思祁走了之后,宋嘉然小心翼翼地从那本书里取出了一张纸。
上面是一个男子的画像,俊美无铸,眼神深邃。
反面上满满的都是“林思祁”三个字,由一开始的小心郑重,到最后的潦草癫狂,看着让人觉得心里发毛。
而宋嘉然只是把那写满林思祁名字的那页紧紧地贴在胸口。嘴里不停地念着。
“林……思……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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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祁终于知道宋嘉然是喜欢自己的了,他认真地想了一下。
首先,宋嘉然张得很好看。
其次,宋嘉然挺温柔的(大雾),性格挺好(大雾)。
最后,宋嘉然还是他的任务对象,和他在一起后既能随时保护他,又可以降低他身上的死亡气息。
一举数得,林思祁都找不到不和宋嘉然在一起的理由。
他并不在意性别这个问题,相反,他在以前的世界里,他的情人是男的的几率甚至要比女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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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世界
当宋嘉然听到林思祁说要和他在一起时,宋嘉然以为自己耳朵是听错了,等到他确定是真的后,宋嘉然激动的几乎说不出话来。txt小说下载80txt.com
他从未奢望过有一天真的可以和林思祁在一起。
如今竟然梦想成真了!
两个人确定关系后有一个多月了。
宋嘉然每天都会有一种活在梦里的错觉。
他想,如果这真的是梦,那就永远不要醒来吧,永远不要醒来。
一辈子活在梦里他也是高兴的。
只是千万不要,千万不要让他在得到后又失去。
他,真的承受不住。
相处了三个月后,林思祁和宋嘉然的关系引起了上流社会广泛的关注。
这两人还真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几乎所有人都这样想着。
宋父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杂志封面上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除了叹气他不能做任何事。
不久之后,宋嘉然搬到了林思祁的住处,两人开始了甜蜜而温馨的同居生活。
“你抱抱我好不好?抱抱我好不好?”
宋嘉然朝着面前的男子走去,却见林思祁一个劲地往后退,面色也十分冰冷。
“你是男人,你骗了我,我讨厌你!”
“不,不是这样的!思祁,我……”
他心里恐慌,想伸手抱抱男人,却被男子一把推开,摔在墙角。
男子的眼神仿佛是见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含着不屑与鄙夷。
“思祁……”宋嘉然从来不知道心会这般疼痛,痛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不要靠近我,你这个喜欢男人的变态!”
“啊!”宋嘉然猛地惊醒,呼吸急促,他慌乱地跑下床去,推开林思祁的房间。qiushu.cc [天火大道]
没有人!
思祁呢?思祁呢?思祁去了哪里?!
他走了?
对,他说自己是变态,他不喜欢自己,
他走了!
他怎么可以走呢?
他走不了的!
他要把他抓回来!抓回来!
“嘉然?怎么了?”
林思祁觉得口渴就去倒了杯水,却见穿着睡衣的宋嘉然呆呆地站在自己房中,似是丢了魂。
“思祁!”
原来他没走。
宋嘉然扑了上去,紧紧地抱着男子,把脸颊贴在男子的胸膛,温暖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服一直传到心里。
这时,宋嘉然才惊觉自己流了一身的冷汗。
“发生什么事了?做恶梦了?”
林思祁抱着怀中的人轻声安慰,两个人无言地用抱着。
半晌,宋嘉然才回过神来,红了一张脸,却怎么也不肯回屋睡觉。
“那就睡我的床上吧。”
宋嘉然的脸更红了,但没有拒绝。
“你会有一天丢下我吗?”
“不会”
“无论发生什么?”
“无论发生什么”
“真的?”
“嗯”
那好,林思祁,是你说的哦,你不会丢下我,不会不要我,如果你有一天,你想要离开我了,我会……
我会干什么呢?
我们死在一起好不好?
好不好?
这样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好开心好开心!
永远在一起!
嘻嘻嘻
……
宋嘉然满足地睡着了,手紧紧地抓着林思祁的胳膊,指甲进入到了肉里。
林思祁看着怀中熟睡的人,皱了皱眉头。
宋嘉然……很不对劲。
第二天,林思祁把宋嘉然带到了新买的郊区别墅,别墅外种满了红色的玫瑰,很漂亮。
宋嘉然正看的目不转睛,却见林思祁又从车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了过来。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打开了看看吧”
宋嘉然笑着打开包装。
里面是一套限量版的西装。
这……
这是什么意思?!
宋嘉然的手控制不住地抖动。
难道他知道了!
他知道我不是女人了!
怎么办?!
怎么办?!
他会不会不要我?
会吗?!会吗?!
……
“嘉然,我想过了我们在一起吧。”
林思祁的声音打断了宋嘉然的思绪。
宋嘉然怔怔地抬起头,有些不敢置信。
“……”
“不好吗?”
“好!……当然好,可是,可是你知道的,我……是一个男人。”
“我知道。”
林思祁笑了。
“我一直都知道……你什么样子我都不在乎,不过我想你以本来的身份和我结婚。毕竟,结婚是件大事……”
宋嘉然愣了一下,睁大了漂亮的眼睛,猛地扑到林思祁的怀里,一口咬住林思祁的胳膊,狠狠地咬着,泪水顺着脸庞滑落。
其实,他心里一直很委屈很委屈,独自一个人生活了十七年,没有任何朋友,也不能和任何人倾诉。
最大的愿望就是想着能有一天恢复自己男子的身份。
他好恨,恨命运的不公,恨上天,为什么自己要承受这些!
可是,当一切都明了,他可以过正常的生活后,他又舍不得了。
他怕,怕自己最在乎的人会离他而去。
于是只能隐忍着,伪装着,甚至在看到林思祁眼中对自己容貌的惊叹时,心里隐隐地开心。
最起码现在和林思祁在一起的是自己!
他想过很多种林思祁离开自己的结果,但无论是哪一种他都无法接受。
他想和他在一起,永永远远地在一起,但同时他心里又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可如今,这不可能居然成了可能。
一时间,他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
“……”
“……那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嗯!”
宋嘉然狠狠地点头,松开咬着林思祁胳膊的牙齿道了一句。
“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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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番外 (宋嘉然)
我是一个男人。mianhuatang.cc [棉花糖小说网]
我是一个男人。
你一定会觉得奇怪吧,为什么我要强调两遍,因为我以一个女人的身份活了近十八年!
我不知道我的妈妈是谁,我猜她一定是天底下最狠心的母亲,因为她把我丢给了一个如恶魔般残忍的女人。
那个女人叫梁茜。
她把我带回宋家,对所有人宣布我是个女孩,她给我穿女生的衣服,她不让我说话,甚至连饭也不给我吃。
我一直以为我的一生就是这样了,永远活在黑暗中,耻辱地守着那个秘密一辈子,直到我遇到了他,那个叫林思祁的人。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一个宴会上,那个时候我才七岁。
在我过去的七年里,我从来不知道有人会说我“可爱”,会想和我做朋友,他是第一个对我表示喜欢的人,他还送给我一朵很漂亮的玫瑰。
可惜那朵玫瑰后来枯萎了。
不过,还好,我把它们都做成了花瓣书签……一共有二十三瓣,每一瓣我都很珍惜……
你不会知道,这些年来我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可是只要想起他,我便不觉得苦了……
十七岁的时候,那个女人想要把我杀了,她在怕,怕总有一天,我的身份会暴露。
当出车祸的时候,我几乎是一种认命的态度。[txt全集下载wWw.80txt.coM]
可是,我被人救了,救我的那个人,就是他。
他变得更优秀了,几乎称得上是完美。
当我睁开眼看见他的时候,就那一刻,我便知道,自己沦陷了。
他对我很好,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每天花很长的时间陪我,为了逗我开心,他努力地讲笑话给我听,即使他并不擅长,他还会保护我。
当他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变得无比快乐,无所畏惧。
我从未见过对我这么好的人,所以我在心底暗暗下决心,我一定要抓住他!
我知道他有很多情人,可是我不在乎,即使有再多的人和我抢,最后赢得人一定是我!
我从来没有这般庆幸过自己是一个女人的身份,只有这样才可以和他靠得这么近,近到让我窒息的成度,可我终究不是女人,他若是知道了,怕是会厌恶我,唾弃我吧……
一个不男不女的变态……
他们都这么说,可是我不想在他眼中看到这些东西,怎么办呢?……
我一边害怕着,可一边却更想靠近他。
也许你会说,干脆离开他吧。
我会告诉你,不可能!
他就像我的命一样,离开他了,我哪里还能活下去呢……
在我心里,想和他在一起的愿望远远超过了被发现后的恐惧。
没事的,没事的。
我自我安慰着,也自欺欺人着。
后来那个女人死了,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总之和她有关系的人都在一夜之间消失了。可我没有开心,也没有其他任何情绪。
我想我把我所有的情感都给了我爱的他了。
我那商场上所向披靡的父亲终于知道了我是男人的事了,他居然想告诉林思祁真相,这怎么可以?
于是我用我的命威胁了他,你知道的,对于父母来说,没有什么比儿女的命还重要,在这个威胁面前,他只能妥协。
后来,林思祁来找我,他说他喜欢我,然后一切就像做梦一样,再后来,我们住在了一起。
因为幸福来的太突然了,所以我总会患得患失。
“你不是说过你喜欢我吗?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这不一样,宋嘉然,你是一个男人,我也是一个男人我喜欢你是因为我一直以为你是女子。”
“有什么不一样?我还是我啊!我从来都没有变过,既然你之前可以喜欢我,那为什么不可以一直喜欢下去?”
“你疯了,宋嘉然!”
他猛地推开我,大踏步地朝门口走去。
每到这个时候,我便会突然惊醒,然后才意识到这只是个梦。
可是梦已经够我惶恐的了,我不得不一次次地在他那里找抚慰,让他一遍一遍地告诉我不会离开,来让自己冷静下来。
要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然而,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事,他早就知道了我不是个女人,更让我感动和吃惊的是,他向我求婚了。
那个老头不答应,可那又如何,我不要任何人的祝福,只要能让我和他在一起便好了。
我们在一起很长很长时间,我们一起去过很多地方,我活的很快乐。
可是林思祁他太优秀了,总有那么多男人女人像苍蝇一样围着他转,这怎么可以呢!
于是每一个靠近林思祁的人都被我暗中处理掉了,既然他们那么喜欢我的林思祁,那就到地狱里喜欢去吧。
我和他在一起整整六十年,七十八岁的时候,我过生日那天,林思祁买了一个大蛋糕给我,然后我用他曾经送给我的一把匕首,捅进了他的心脏。
是的,我杀了他。
我很开心,他终于是彻彻底底属于我的了。
然后,我用同一巴匕首杀了自己。
我死了,可是我再也找不到他了,我找了很长很长时间,我几乎都要绝望了。
直到有一天,有个人问我。
“你想要找到他吗?”
“想!”
“那就去为我做个任务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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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世界
六十年后,宋嘉然无疾而终。[txt全集下载wWw.80txt.com]
回到识海后,林思祁摸着胸口,哪里的伤口已经没有了,也不会感觉到疼痛。
林思祁觉得宋嘉然被他养得太好了,要不然怎么会在死之前还那么有力气,一刀刺穿自己的胸膛呢?
这下好了,两个人可以一起办丧事了,就是不知道别人看见他们俩死在一起会有什么反应。
不过这对于林思祁来说,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随手从“罪之流”取出一只魂盏,一阵雾气弥漫,最终凝结成一个人形。
那是一个十一二岁唇红齿白的少年,额头隐隐泛着青黑色,看样子是被毒死的。
少年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袍,身形还未张开,不过眉眼很是清俊,眼神澄澈得不可思议。
在“罪之流”里,很少有这么干净的灵魂,林思祁有了几分兴致。[www.mianhuatang.cc 超多好看小说]
“你长得真好看!是仙人吗?”
还不等林思祁说话,那少年就问了出来,微偏的小脑袋煞是可爱。
“……这么理解也不算错。”
“那太好了!”少年拍了一下手,
“这么说你可以完成我的心愿咯!”
“可以,不过……要用你的灵魂做交易”
林思祁觉得或许他该把代价再说一遍。
“我知道呀,无论付出什么我都可以的”
“那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我是个孤儿,是在青楼的姐姐捡到我把我拉扯大的,”
少年顿了一下,目光偷着渴望。
“本来我想着很努力很努力地读书,等考中了,有了钱就给姐姐赎身……可是,突然有一天,“南风馆”的人拿着我的卖身契把我带走了,他们要我去接客。我不愿意,就服了□□,然后就到这来了……我,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请你把我姐姐赎出来,另外,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到处去看看,我才十二岁……。”
“……”
“可以吗?”
“当然可以……只是”这要求太低了点吧。
“太好了,仙人真好!”
林思祁敛目,既然是这个少年心甘情愿的,他也就不用犹豫了。
“以汝之魂,达汝所愿。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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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祁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胸口隐隐作痛,嘴角还粘着血。
而在他手边的不远处有一个白色的瓷瓶,那瓷瓶已被打开,身边并没有什么其他人,看样子是刚刚服了毒。
他现在的身体正是那少年的。
“我,我又回来了……”
识海里,少年有些感叹地道。
林思祁没有回答,手一翻凭空出现一枚丹药。
服了丹药后,林思祁才觉得好了很多,抹去嘴角的鲜血。
“仙人,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逃了,难不成还去卖身?”
林思祁推开窗,他所在的地方是二楼,窗口旁种了一棵柳树。
林思祁目测了一下高度,觉得可行便一跃而下。
他在跳下的时候好像听见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林思祁在少年的指引下找到了少年的姐姐――严珊所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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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世界
罪之流中,有一盏魂灯飞了出来,四处乱蹿,林思祁手用意念打开魂盏,释放出里面的灵魂。
瞬间,怨气充满了这一片空间。
“他说他不爱我!他不爱我!为什么?我哪里不好?为什么不爱我?!……”
女子的声音十分尖锐,形态几近癫狂,头发披散着,看不清容貌。
她甚至没有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人,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林思祁没有在意,到“罪之流”来的鬼魂都是执念太深的,没有很强的心理素质,疯了也不奇怪。
林思祁隔空在女子眉心一点,那女子眨眼间便变了一番模样,身着一袭蓝色水衫,容颜秀丽,乌发垂腰,看上去赏心悦目多了,只是那眼睛还是那般地混沌。
“你有何心愿未了?”
“心愿?……”
女子眼珠迟钝地转了一下,目光落在眼前之人的身上,语气颇为绝望。
“他不爱我……”
“你能让他能爱上我吗?……”
“不不,我那么痛苦……仅仅是这样远远不够……”
“我要让他尝尝爱而不得的滋味……对,我要他也爱而不得!”
话音刚落,从女子的脚下突然延伸出一个法阵,通向另一端的林思祁。
直接单方面发动契约?
林思祁有些诧异,八苦之最求不得吗?难怪……
又是一个执念太强的人。
林思祁没有犹豫,当即应下契约。
“以汝之魂,达汝所愿。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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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京城有关妖怪的传闻传的沸沸扬扬,甚至有人说自己曾亲眼见过,在那霖西谏的森林里。
传说中,那妖怪有八尺高,张着血盆大口,喜欢吃人,凶残至极。
而被人传成是吃人妖怪的林思祁却正在一条小溪旁喝着水,他时刻警戒着四周的情况,鬼知道他怎么穿到了一个不明人物的身体内。
刚醒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一只野猪的后腿,血淋淋的,嘴里还有一股腥味。
林思祁当时就吐了,偏偏这场面还让几个打柴的男子看见了,直呼他是吃人的妖怪。
想到这里,林思祁深深的忧伤了。
他每到一个世界,法则都会自动为他选择出最合适的身体,这是法则对他臣服的表现之一,当然特殊情况除外,比如上个世界。
只是,这次的身体实在让他喜欢不起来,即使拥有很强的作战能力,他现在十分饥饿,胃部传来一阵阵的绞痛。
原身在林中活了近三年,早已习惯了吃生肉,喝生水。可他不行,一吃生肉便会引起心里上的恶心,偏偏身体还控制不住地吞咽。
这种心理与生理上的相互抵制让他十分不爽。
忽地,林中一群鸟儿被惊起。
林思祁快速地将身体隐入草丛中,不一会儿便听见渐渐清晰的马蹄声。
大概有十几匹马的样子,行驶的不快。以他现在的身手杀死十几个成年男子并不困难,他受够了这样的生活。
这次他的任务目标是当朝的三皇子,风流俊美,惹了一大批桃花债。
许愿的女人是他的表妹,暗恋了目标六年,始终求而不得,用了手段后,如愿地让对方娶了自己,却一次都没有同对方圆房过。
每次相见都是对她冷冷淡淡,直到女子承受不住死在病床上,也没得到对方的一次关怀。
马蹄声更近了,最终在马经过的一刹那,林思祁猛地跳起,手直接插入那人的心脏,一招毙命。
温暖的鲜血喷了林思祁一身,他满足地舔了舔手指上的鲜血,眼睛嗜血地扫向其他的人。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些人虽然眼中有胆怯,甚至身子有些发抖却没有逃脱。
他们手中拿着一张麻绳编的网,蠢蠢欲动。
想抓我?
林思祁在心中讥讽地笑了一声,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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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世界
几支火箭朝林思祁射了过来,作为野兽最怕的就是火,林思祁自然不怕,可奈何身体控制不住地往后退,一张网从头顶盖了下来。
林思祁心里暗暗叫糟,这些人像是知道这个身体的弱点似的,一时间,林思祁根本无法逃脱。
林思祁看着那些人拿着□□小心地靠近,便假装顺从。
在其中一人进入他的攻击范围后突然发力,那人躲闪不及,一只胳膊被活活扯了下来,其余人大骇,连忙后退,手中举着□□做投射状。
“别伤了他!”
一个骑马的少年匆匆赶到,身上穿着华丽的长袍,腰间别着一把乌金刀,头发有些凌乱,面容倒是十分精致。
他下了马,也不管一地**,直径走到林思祁的面前。
“五殿下,他很危险!”
有男子想拦住少年,却被少年喝退。少年眼睛紧紧地盯着林思祁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面色也因激动微微发红。
“这就是小时候的炎杉吗?……”
他的声音很小,却逃不过林思祁现在的这双耳朵,林思祁微眯双眸,意念微动。
他在这人眉心处看到一团白光,果然是身赋气运的人。
在以往的任务中,他也曾遇到过,这样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奇遇。
或通晓过去未来,或有异能傍身,还有一些人灵魂上带有空间的波动。
那么眼前之人属于哪一种呢?
未卜先知?
林思祁正想着,却见那个人称五殿下的少年从怀里红玛瑙似的果子,林思祁瞬间便被那果子的香味吸引了,眼变得通红。
该死的!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怎么会对这幅身子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这个给你,你跟我走吧。”
少年弯了弯眉眼,仿佛知道对方不会拒绝似的,但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有多忐忑。
前世,他在父皇的寿宴上遇到了陆炎杉,就一眼他就喜欢这位驰骋沙场、英姿勃发的年轻将军。
因为喜欢,所以对于陆炎杉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
例如陆炎杉是闫师族后裔,例如闫师族是天生的战神,例如每一个闫师族的族人都拥有强大的身体力量,但这份力量招来了当权者的忌惮。
在一次丧心病狂的屠杀中,闫师族几近灭绝,陆炎杉正是不多的幸存者之一。
但他失去了之前所有的记忆,只能像一个野兽那样活着,后来被人抓住,贩卖为奴,逃了出来后,上了战场,从此扬名天下。
闫师最喜欢的东西便是珍贵稀有的“月零果”,因为这种果子可以帮助闫师抑制骨子里的嗜血,闫师如果杀戮太多,会被血液诱引,如果没有“月零果”,疯魔只是时间的问题。
而上一世,陆炎杉便死在了战场无穷无尽的杀戮中。
自从重生后,他就一直再打听“月零果”的下落,甚至费了好大的力气弄到了月零树。
而他一直再等待着陆炎杉的出现,这一等就是两年。
而对面的林思祁脑海里却在天人交战。他不受控制地想,这人也是皇族,跟他走可以接近目标,这对你的任务有好处……
所以跟他走吧……
跟他走吧……
但林思祁知道自己之所以会这么想多半是被那不知道是什么的果子给诱惑了,可本能的反应让他无法拒绝。
林思祁不再考虑那么多,他也不是喜欢压抑自己的人,便夺过“月零果”,护在怀里。
“要……这个……很多。”
林思祁皱皱眉头,他连话都说不全了?
“好!你要多少我就给你多少!”
少年一口应了下来,神情十分激动。
一旁的人震惊了,如果他们没看错的话,那是“月零果”吧,一颗值千金的“月零果”。
要多少给多少?
就这么答应下来真的好吗?
果然,这五皇子自从生了一场大病后就傻了吧。
不多时,一辆豪华的马车驶了过来,那少年也不嫌弃林思祁浑身脏兮兮的,就这样拉着林思祁上了马车。
于是就这样,林思祁被带进了皇宫,住在了五皇子也就是穆荣华的地方。
穆荣华给他穿最柔软的衣服,给他吃最美味的熟食,教他识字说话,他能看得出来,穆荣华很喜欢他,几乎有求必应。
他本来乱蓬蓬的头发也被打理得整整齐齐,宫里的人都夸他好看。
穆荣华有时候会长时间地盯着他望,那目光透着太多的情感,让林思祁颇为不习惯。
林思祁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成长着,无论是学识、气度、武功,还是谋略,短短三年时间穆荣华就在他身上看到了未来战神的影子。
庆阳二十七年,穆荣华行冠礼,搬出皇宫,有了自己的府邸。
这一年,穆荣华十七岁。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偌大的花园内,两个男子谈笑风生。
“阿蛮,我给你取了一个新的名字,陆炎杉,你以后就叫陆炎杉吧。”
穿着绿袍的男子笑道,一双潋艳的桃花眼漂亮至极。
“好”
陆炎杉吗?
另一男人应了一声,坚毅俊美的面容没有任何变化。
他早就知道这幅身子是什么身份了,大梁国未来的大将军,二十七岁在战场上死于万箭穿心的,被后人誉为战神的陆炎杉。
穆荣华看着身边的男子,越看越满意,这一世,陆炎杉被他养得很好很好,这人应该会更出色吧……
这般想着,穆荣华心里一边自豪的同时却又有些酸涩。
因为越出色的人就越会吸引别人的目光,真想把他一直藏着,一直留在自己身边。
这一世,他不会再让陆炎杉去上战场,他会好好的,好好的,一直在呆自己身边。
他的眼睛不经意地扫过林思祁的嘴唇,薄薄的……
听说薄唇的人,也薄情呢……
穆荣华神色终是暗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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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世界
林思祁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就被穆荣华“金屋藏娇”了,连出去都要有人跟着,生怕他出了什么事,他连接近目标的机会都没有。
最近,他以自己武功很高,不需要别人的保护为由,让穆荣华把那些人撤掉。
穆荣华也想到了如今的陆炎杉武力值比那些侍卫高出太多,万一出了什么事,也是陆炎杉去保护那些侍卫,所以就同意了。
这一日,林思祁正在院中练习一些武功招数,一个小厮慌慌忙忙地跑过来,说是五殿下在外面被人欺负了。
穆荣华是皇子,有谁敢对他出手?
林思祁虽心下有疑惑,但还是问了地点,匆匆赶了过去。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林思祁就到了那小厮说的郊外。
看着一批批禁军来回巡视,林思祁这才想起来,穆荣华跟他说过今天是春猎的日子。
“五弟,听说你在府里养了个男人?而且……一养就是四年了?”
说话的男子身着黄衫,手中握有一纸扇,面容也算是英俊,可是眉宇间的刻薄生生破坏了全身的气度。
他话音刚落,周围便响起一阵哄笑声。穆荣华瞪着一双眼睛,嘴唇紧抿着,不发一言。
平日里他的“好”兄弟们都是把他当作透明人来看的,也不知今日怎么会为难起他来。
眼前这个便是当朝二皇子穆斯年,因为母家势力极大,即使是最受宠爱的三皇子也会礼让三分。
现在,他周围都是对方的人,即使想躲避也做不到。
他刚刚让随从去把其他人引过来,当众的话,即使二皇子再强势也不会怎么为难他。
但不知怎的到现在都不见一个人影。
“怎么不说话?难道……那人滋味不好?”
黄衫男子见穆荣华不吭声,觉得有些没意思,顿了顿后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猝狭地笑了。
“瞧我,本皇子都忘了,依五弟的容貌,怕这下面的该是五弟吧?”
这句话说的严重了,周围的人大多只是一些普通官员的儿子,即使这五皇子再不受宠人家也是皇子,一时间竟没有人再敢发出声音。
穆荣华气极,张口反驳道。
“呵,二皇子殿下倒是对这些事了解得很,看样子,平日里没少做过这档子的事!”
穆斯年平日里逞威惯了,还没人敢这般对他无理,当下怒道。
“你算什么东西,你母妃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嫔,还敢和本皇子叫板!……你们,上去!给本皇子好好招待一下!让他知道该怎么说话!”
众人见这位祖宗生气了,连忙安抚。
“大胆!”
穆荣华见真的有人上来对自己动手,一双桃花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这时,有一个男子在穆斯年耳边轻语了几声,笑得不怀好意。
“这法子好!……你们压住他,别让他动了。”
穆斯年一拍扇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被两个人压动弹不得的穆荣华,便把扇子别在腰间,上前就去解穆荣华的衣带。
“你说要是别人发现堂堂五皇子被绑在树上,一件衣服都没穿会怎么样?”
穆荣华听了拼命挣扎,却始终摆脱不了那两人的钳制。
眼看外袍被扒了,里衣也被扯开,穆荣华牙咬得咯吱响,屈辱地闭上了眼睛。
穆轻尘在不远处看见了这一场景,想上前去阻止,却被随身侍从拉住了。
“三殿下,您忘记娘娘说的了?”
是的,他母妃对他告戒过,不到万不得已时不要和二皇子作对。
可是……
“穆斯年做的太过了,我若不去阻止,这事情会被闹大,到时候谁都脱不了关系。”
穆轻尘刚挥开侍从的手,走上前去,就见一黑色身影从他身边掠过。
那人以极快的速度解决了压在穆荣华身上的人,就连那穆斯年也被一脚踹在地上。
林思祁把穆荣华的衣服拢好,冷冷地扫了一眼其他人,眼中的冰冷让人不由自主地打寒战。
他背起穆荣华,向外面走去,却没有人敢去拦他。
穆轻尘看着林思祁从他身边走过,不知为何,他有一种预感,这个人的出现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改变。
等林思祁走远后,穆斯年一群人才回过神来,他黑着一张脸,骂骂咧咧,直言要去告御状,穆轻尘拦住了他。
“怎么,你也要和我作对?”
穆轻尘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这次春猎,父皇有意选太子,若是二哥……的事闹开了,怕会对二哥影响不好。”
穆斯年脸色青青白白,变化的相当精彩,好久才“哼”了一声,带着跟随者走了,但他心底却没有放弃要报复穆荣华。
林思祁本来不想就这么放过那群欺负穆荣华的人的,但是,刚刚穆荣华拉住了他。
他不敢想象要是自己再来晚一点会怎么样,穆荣华那般骄傲的一个人,要是被折辱了……
这群畜生真是该死!
想到这里,林思祁眼中嗜血之味愈发浓了。突然,林思祁感觉到背上有些许的湿润。
“荣华……”
“……”
“我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好”
林思祁停下脚步,目光望着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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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世界
等到林思祁回到荣府才想起来,刚刚在猎场遇到的那个穿白衣服的人是他的任务目标穆轻尘吧?!
他好像把任务给忘了,好不容易才见到目标人物的……
林思祁有些汗颜。
他一心想着穆荣华,都忽略了自己来这个世界的目的了。
爱而不得吗?
只要穆轻尘爱上一个人,他把这份情感用“移情”移到另一个不爱他的人身上就行了,这很简单。
若是那个被移情的人爱上了穆轻尘,那么在他爱上穆轻尘之前直接杀了就行了。
这更简单不是吗?
……
“我怎么又变态了?”
好像自从到这个身体后,他变得嗜血了许多,而且总是会有不正常的想法,这可不好。
不过短短几日光景,那日欺辱穆荣华的人几乎都被林思祁暗中处理了,除了身为皇子的穆斯年。
他身份高贵,身边总是聚集了一大批的侍卫,不好下手。而且最近因为死的都是平日里和他一起作威作福的狐朋狗友,他也是隐隐察觉了什么,从来不肯独处。
不到万不得已,林思祁不想动用他本身的力量,所以林思祁只好等待良机了。
穆轻尘最近有些烦心,因为朝中连死了几个官员的儿子,皇上把这件事交与他处理。
但那作案手法干净利落,几乎都是一招毙命,丝毫没有线索可寻。
走在街上,那些女子仰慕的眼神也让他烦不甚烦,避开贴过来的身体,穆轻尘发现前面的一个身影很熟悉。
林思祁办完事顺便买了穆荣华喜欢吃的点心,正要回“荣王府”,感觉到好像有人跟着自己,便往一旁的小巷道走去,在一个拐弯口时一个反身锁喉便压制住来人。
看清是谁后,林思祁有些惊讶,他貌似现在和穆轻尘还没什么交集吧。
“为什么跟着我?”
穆轻尘的脖子被掐住,呼吸有些不畅。他能感觉到刚刚眼前这个男人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股杀气消失了,但它的确存在过。
他没有想到这人身手这般好,自己在他的手下连半分都反抗不得,他那一直是“透明人”的五弟,身边何时出现了这么厉害的人物?
林思祁见穆轻尘面色不好,也是连忙松开手,他还有些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道。
“别跟着我了。”
林思祁冷冷地看了穆轻尘一眼,转身离去。
穆轻尘揉了揉脖子,看着林思祁渐行渐远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他欣赏有才能的人,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把这个人拉到自己的营地。
之后的半月之内,一直没有再发生什么事,穆斯年觉得危险应该过去了,再加上有人约他去逛花楼,他好长时间没有去玩玩,心里痒得不得了,便同意了。
当天晚上,穆斯年左拥右抱玩的正在兴头上时,从门外走进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一颦一笑都十分惑人。
“你……你是谁?”
穆斯年眯着眼,右手招那女子过来,脸色微红,好像有些醉了。
“公子,这么快就把奴家忘了~”
那女子娇嗔道,衬得那面容越发艳如桃李。
穆斯年看的口干舌燥,手顺着女子的腰部往下摸去,女子“呀”的一声,倒在穆斯年怀中。
美人在怀,穆斯年有些鬼迷心窍。在女子说要去另一个房间时也一口应了下来。
一进屋,穆斯年就闻到一股檀香味,却并没有在意,在和女子调笑间却渐渐发现自己使不上力气来,也是明白自己着了道。
“美人,我要小解,急得很,待会再来陪你啊。”
那女子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在穆斯年走出房门的那一刻突地伸出脚,绊倒了他。
“呦,公子,怎的这般大意?”
女子手掩唇娇笑着,穆斯年心里冷了几分,却再也使不上力,站不起来。
这时一双绣着黑色暗纹的靴子出现在穆斯年眼前,一抬头看清自己面前站着的人是谁时,脸色骤然变得苍白。
“……五弟也来这里了啊,真是巧啊。”
穆斯年的声音轻的很,像雾一样,仿佛一吹就散了,却咬着牙说的。
他也想大声说话,只要喊一声,隔壁的那群人就会来救他。可是,他做不到。也不知自己中了什么药,竟然这般厉害,让他连呼吸都很困难。
“主子”待女子关上门后,穆荣华蹲了下来,用腰间的乌金刀挑起男子的下巴。
“穆荣华,你……要干什么。”
穆斯年有些怕了,那冰凉的刀刃在脸上划过,他打了个寒颤。
“不干什么,啧,这眼神我很不喜欢呢。”
话音刚落,那把刀就直接插进了穆斯年的眼瞳。
“啊!”
穆斯年惨叫了一声,下一秒嘴巴就被一块破布给塞满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疼得全身直发抖,冷汗直流。
他是皇子,受过最重的刑罚也只是父皇的巴掌,哪里承受得住这些。
“这就受不了了?那一会儿你怎么办呢?”
穆荣华在穆斯年耳边低语道,笑得宛如一个恶魔。那女子跪在穆荣华面前,没有了之前的那些魅态,神色十分恭敬。
“嗯,干的不错,你的事本王允了”
“谢主子!”
女子眼神一亮,对着穆荣华拜了拜,便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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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世界
穆荣华在穆斯年耳边低语道,笑得宛如一个恶魔。
穆荣华把乌金刀转了几圈再拔了出来,然后像弄艺术品似的,将穆斯年的手指一根根整齐地削断,中间穆斯年痛晕过去好几次,都被穆荣华用冷水泼醒。
手指都没了,穆荣华便把穆斯年整个手掌砍下,没了手掌,再砍胳膊,没了胳膊,再砍腿。
穆荣华整个过程都是笑着的,他很愉悦,之所以没有让陆炎杉杀了穆斯年,为的就是折磨他。
陆炎杉的心太软了,一招杀人怎么能够呢……
第二天,穆斯年被人发现的时候,泡在一个木桶里,木桶里都是血红色的液体,漂浮着碎肉,散发着难闻的腥臭味。
男人一只眼睛直接成了一个血窟窿。脸上被划了数十道刀痕,刀刀深入骨髓,直至面目全非,四肢都被残忍地削成了平整的切口。
有的人看见这一血腥场景直接被吓昏了过去。
有认出男人身份的人却不敢点明,心惊胆战地离开这个地方。
那可是皇子,要是被牵扯上,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最后,在没人认领的情况下花楼的老鸨报了官,验尸官一来才发现,这男人还有气息。连忙传来大夫。
大夫检查伤口的时候发现,男子的舌头被割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雕着鸾凤的玉佩,而鸾凤,梁国的子民都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现场上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哎呦,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我开个花楼惹了谁了啊,一大清早地,在我这杀人,哪个杀千刀的哟……”
老鸨放声大哭了起来,甩着长帕,坐在地上骂着。
“闭嘴!”
县官脸色铁青,心里惶恐到了极点。这人居然是当朝皇子!皇子怎么会一个人到这种地方来?!
怎么办?该怎么办?
他若处理不好,丢官是小事,要是没了脑袋……
况且,堂堂皇子在青楼被人残害成这番模样,这种丑闻,要是被牵扯到,肯定会被九族的吧。
记载案件的文官见状却是上前一步,耳语道。
“大人,这事牵扯太大,不应属于大人的职权范围,不如向上申请,把这案子交给上面……”
“对对,就这样办,你快去写文书。”
有了解决的办法,那县官终于松了一口气,吩咐几个人把穆斯年抬离了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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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内,桃花开的正美,柳色青青。
“今天怎的这般高兴?”
林思祁练完剑后在穆荣华对面坐了下来。
穆荣华给他倒了一杯茶,白皙的手指衬着青色的茶盏分外好看。
“没什么,大概,是今天天气不错。”
穆荣华眯眼笑了笑,一阵微风吹过,吹起了他的头发。
白衣,乌发,玉颜,红唇,还有那微扬的嘴角,这样的穆荣华显得无比温润而美好。
林思祁有些恍惚,不假思索地道。
“荣华真是好相貌。”
气氛一下子凝固,穆荣华嘴角的笑微微收敛,有些不自然。
林思祁这时才想起来穆荣华不喜别人对他的容貌评头论足,暗道自己色迷心窍,当下低头掩饰性地喝了口茶水。
对面的穆荣华听了林思祁的话本是一愣,明白对方是在夸自己好看后,嘴角愈发上扬。
若是别人敢在他面前说这话,他定让人拔了他的舌头,但若是陆炎杉,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仅仅是一个上午的时间,二皇子穆斯年在青楼被人做成了“人彘”的事便传遍了整个京都。
听说皇后见了自己儿子的模样直接被吓晕了过去。皇帝大发雷霆,直接免去了十数个相关官员的职位,并在傍晚时分,下诏让所有满十二岁的皇子进宫。
穆荣华换好了衣服,拉开门,看见站在自己门口的林思祁,一愣。
“有事?”
“没什么事。”林思祁摇摇头。
其实他是想问是谁对穆斯年下的手,可是在看到穆荣华的一刹那,他却突然问不出了。
他心里知道是谁,只差一个确定罢了,但确认之后呢?
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
“晚上……我等你一起吃饭。”
“好。”
穆荣华笑得如三月春风。
堂上,那穿着龙袍的中年男子威严肃穆,眼中却有掩饰不住的疲惫之态。
“端王的事你们都听说了吧?有什么看法,说出来听听。”
见没有人回话,男子又道。
“就按顺序说吧,秦王你先来。”
“是”穆轻尘上前一步。
其实大家都明白,这是一次试探。
是皇帝对臣子的试探,也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试探。
帝王家哪有什么亲情呢?
跟皇族的人谈情,是要拿命做赌注的。
一个时辰后,穆荣华等人陆续走出书房。
“五弟,”穆轻尘叫住了前方的男子。
“三哥?”
“你身边是不是有一个武艺不凡的男子叫陆炎杉。”
穆荣华顿了一下。
“他是我的贴身侍卫,怎么了?”
“他身手很好,连我在他手下也走不过数招,这样的人仅仅做一个侍卫可惜了,我想举荐他……”
“够了,三殿下,你还是好好查你的案子吧,父皇对你委以重任,希望你不要让他失望。至于陆炎杉,他是我的人,我自有打算,不劳你费心。”
穆荣华甩袖离开,独留下冷了一张脸的穆轻尘在原地。
他的五弟什么时候敢这么跟他说话了……
突然,穆轻尘笑了起来。是了,原来,穆斯年那日说的没错,他的好五弟真的对那人不一般。
陆炎杉为什么会和穆轻尘认识?
为什么穆轻尘会知道陆炎杉的武功很好?
为什么穆轻尘要举荐陆炎杉?
是不是,陆炎杉早就想着离开自己了,所以才会……
穆荣华不敢再想下去,心里的恐慌让他无法保持平静。
他好不容易偷来的这一世,好不容易把陆炎杉抓在自己身边,怎么可以因为一个穆轻尘就轻言放弃?
他要见陆炎杉,现在就要!
等不及坐马车回去,穆荣华随意牵过一匹马,一跃而上,身后响起一片惊呼声。
林思祁正在屋内换衣服,隐约听见门外服侍自己的小厮墨石在和谁说话,下一秒,房门便被一脚踢开。
“炎杉!”
“荣华?”林思祁面带疑惑地望着来人,怎么去了一趟宫里,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你怎么会认识穆……三皇子?”
就为这?
“前几天,我出门给你买点心,回来的路上他跟踪了我,被我发现后,我们交了手。”
“他跟踪你?”穆荣华一愣,他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他还以为是……
“那你没事吧?”
看穆荣华紧张的样子,林思祁笑了一声,有些无奈地道。
“没事,现在可以放手了吗?我还要穿衣服呢。”
穆荣华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紧紧抓着林思祁的衣领,连忙松开手,脸颊有些发烫。
在知道陆炎杉不是想离开自己后,穆荣华也就安心了。
“那我让人去收拾晚饭,一会儿见。”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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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世界
穆荣华看着满桌的佳肴,都是自己喜欢的菜,有些奇怪,向一旁的下人招了招手。
“今天这菜是怎么回事?”
“是陆公子让人做的,说是王爷喜欢。”
穆荣华一听,眉目顿时舒展开来,心里很愉悦,他执起筷子尝了一口面前豆腐,滑腻的口感,味道偏淡,正是他最喜欢的。
“今天晚上做菜的厨子每人赏二十纹银,主厨翻倍。”
“是,王爷。”
那下人欢天喜地地下去了,穆荣华又尝了尝其他的菜。
林思祁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温润如玉的男子吃着一块糕点,举止优雅,一举一动皆可入画。
“你来了。”
穆荣华夹了一块茄子给林思祁,看着林思祁吃下后,更开心了。
好像从穆荣华被封为荣王后,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一起吃饭。
“荣华,我想从军。”
穆荣华吃的正开心,突然听见林思祁的话,手一抖,筷子上的肉片掉了。
“……什么?”
“十天后,我就会随一批将士离开。”
甚至连商议都不算,只是告知他一声吗?
呵呵,是不是他对他太宽容了,所以才会给他一种可以随时离开的错觉?
穆荣华用衣服被酒污了要去换衣服为由离开了座位。
林思祁知道穆荣华不开心了,但他没有办法,体内的嗜血之气愈发浓郁,即使有穆荣华那些奇奇怪怪的果子也压制不住了。
他必须要去战场上,用鲜血安抚他体内的野兽。
换了一身紫袍回来的穆荣华,态度恢复了往日的从容。仿佛之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只是一个劲地劝着酒。
只要穆荣华要他喝酒,林思祁都会喝,他不是一般人,这点酒是没什么问题的。
当林思祁喝醉了倒在桌子上后,穆荣华放下手中的酒壶。
他让下人们都退出去,自己慢慢地靠近林思祁,看着近在眼前的那张脸,穆荣华缓缓地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林思祁猛地睁开眼睛,眼中带着诧异,正好和穆荣华的眼神对视。
穆荣华惊了一下,他的手下意识地握紧,嘴巴却**林思祁的唇瓣,轻轻地咬噬,那种眼神,像扑向火堆的飞蛾般,带着决绝。
林思祁在愣了片刻后,终于伸出舌头回应,并翻身将穆荣华压在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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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斯年终究还是死了,即使有那么多的御医照看,也不过多活了短短五日的光景。
因为他不能说话,也看不见,没有四肢,无法书写,穆轻尘想从他嘴里问出什么也无法做到。
最后这案子被皇后的娘家接手了,查杀了好些官员。
这天夜里,穆轻尘做了个梦。他梦见穆荣华浑身鲜血,手中拿着一把弯刀朝他走来,一会儿又梦见穆斯年在向他呼救,他刚走过去,穆斯年就消失了,然后满地都是血,穆轻尘一下子醒了。
猛地睁开眼睛,穆轻尘还没清醒,一把寒光泠泠的长剑就刺了过来。
他条件反射地向后躲去,勉强躲过第一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第二剑落下。
“呯”铁器相击的声音。
穆轻尘看见从窗外又跳进一人,两人交手了几十个回合,最终刺客不敌,逃脱了。
“多谢阁下。”穆轻尘抱拳。
“不必。”男子淡淡的吐出两个字,穆轻尘听那声音略微耳熟,脑中灵光一现。
“陆炎杉?”
男子脚步微顿。
穆轻尘乘机扯下了男子的面罩。
“真的是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救你是因为有人不希望你死,既然你没事了,那我也该离开了。”
林思祁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脖子上系着玉环的绳子突然断裂,玉环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主子,属下在□□和陆公子碰见了,如果不是……”
“……”
“如果不是陆公子阻拦,属下本可以杀了秦王的。”
“下去!这件事,我自有打算。”
“是。”
黑衣人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穆荣华突然觉得好累好累,陆炎杉在保护穆轻尘,而且,他恐怕也知道是自己动的手。
穆荣华后来又对穆轻尘暗杀过几次,但无一不被他侥幸逃脱,至于在这侥幸之下的是什么,恐怕也只有当事人明白。
次数多了,便有了破绽,穆轻尘开始怀疑穆荣华。
林思祁不明白为什么穆荣华非要杀穆轻尘,如果是为了皇位,他可以理解,但他知道,原因不是这个。
这一年十月,三皇子穆轻尘被立为太子。据说,他被立为太子举行大礼之时,天降祥瑞,有五彩朝霞,百鸟朝凤。
种种传说都足以证明当今圣上对穆轻尘的宠爱。
穆荣华知道虽然现在他的父皇看起来很健康,活个十数载是没有问题的,但实际上,他的父皇连这个年也没有度过。
他并不想要这个皇位,他只想做一个闲散王爷,然后和陆炎杉在一起。
本来他都计划好了的,皇上一死,他就把府邸搬到曜州,曜州是大梁最繁华富饶之地,他们可以在那生活一辈子。
可是发生了那样的事,又出现一个穆轻尘,陆炎杉越是保护他,越不想自己杀了他,他就越想对他动手。
为什么陆炎杉要一直躲着他?
为什么陆炎杉要对穆轻尘那么在乎?
而穆轻尘是想要把陆炎杉从他穆身边夺走吗?
他怎么敢有这种想法?!
林思祁走进一家酒楼,看见二楼处的某个身影,走上前去。
“找我有事?”
“坐,”
穆轻尘示意道。
“上次你说事情没有处理完,所以没有随军离开,那现在呢?”
上战场。
林思祁想想就觉得热血沸腾,几乎要一口答应,但又想起了穆荣华。
“……不了,暂时没兴趣。”
“那帮我做事呢?”
“同样没兴趣,我在荣王府挺好的。”
穆轻尘看了眼楼外,
“能问一句,你为什么保护我吗?”
“……”
“你说有人不想我死,你是五弟那边的人,他想我死,那是谁不想我死?你?”
“我觉得你会是一个好皇帝。”
“因为这个?”
“不然呢?”
穆轻尘轻笑一声,他开始觉得陆炎杉很有趣。
“你的问题我回答了,那你能回答一下我的问题吗?”
“看情况。”
“你有喜欢的人吗?”
“咳咳,”穆轻尘猛地咳嗽起来,这是什么问题。
“一定要回答吗?”
林思祁郑重严肃的道。
“嗯,很重要。”
“没有,”
“真没有?”
“没有。”
林思祁沉默了,他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来,要是穆轻尘一直没有喜欢的人怎么办?
他该怎么做任务?
其实不完成也没什么,大不了找下一个灵魂,但总会有点不舒服,他不喜欢食言。
要不然他再好好找找,有没有吃了能让人喜欢上一个人的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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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世界
十一月底,蛮夷入侵,边关连连失守。
十二月中旬,当今圣上突发疾病,不过三日驾崩西去,新帝登基,年号“旭”。
穆轻尘一登上皇位便实施了一系列的措施,平日里看起来很温和的人,在用起手段来却不输于一个在位多年的帝王。
穆荣华再一次派人暗杀穆轻尘,他当然知道自己不会成功,他只是在赌,赌陆炎杉会救他。
其实当初他在吻陆炎杉的时候,往他的嘴里渡了药――醉红颜。他是得了一夕欢愉,可等他醒的时候,陆炎杉已经不在了。
自从那一夜后,他和陆炎杉就没有再说过话,也没有见过面。他不想就这样下去,即使他从未后悔。
第二天,穆荣华便被一道圣旨召进了宫,而后以对皇帝不敬为由被软禁在“承轩殿”。
朝阳殿内,穿着龙袍的穆轻尘冷着脸看下方的男子。
“他要杀朕,难道朕还要什么都不做,等着他来杀不成?”
“……”
“要朕放过他也行,你知道的现在边疆战局紧张,只要你……”
“好,放了他,我去镇守边疆。”
林思祁依旧是面色清冷,穆轻尘突然觉得对方在自己面前好像总是这一幅面孔,从来都没有过其他的表情,连荣华被他软禁也这般镇定。
可是,目光在看到他紧握的手时忽然明白了,穆荣华对于他来说终是不一样的。
他忽然有些羡慕,虽然同为男子,但那感情的真挚却是做不得假的。这对于自小在皇宫长大的,见证了太多虚伪和肮脏的穆轻尘来说,有无比大的吸引力。
“荣王自是要留在京都享受荣华富贵的,只要你替朕击退蛮夷,朕不会动他。”
林思祁沉默了好久,才道。
“在我去边疆之前让我见他一面。”
“当然可以。”
穆轻尘满意地笑了。
林思祁见到穆荣华时,穆荣华坐在莲花池旁,头发披散着。身上穿着青色的长袍,很是闲散。
“炎杉?”穆荣华的眼神在看到林思祁的一刹那亮了起来。
他果然来了!
“嗯,”
林思祁在穆荣华身边沉默地坐了下来。
“我要去边塞了,去打仗。”
“……穆轻尘的条件?”
穆荣华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这辈子最不想看见的就是陆炎杉去战场上。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前尘的恶梦并没有消散,它只是藏在内心的最深处,潜伏着,等待着,给他致命一击。
“不全是……我自己也想去。”
“……”
“等我回来,荣华,我们一起离开。”
林思祁想着,自己去一趟战场应该就可以把体内的嗜血之气压下去,而且,他刚刚在穆轻尘的身上下了“钟情”。
“钟情”是一种蛊,是他在之前的一个世界得到的,这种蛊可以把一个人的情感放大数倍,只要穆轻尘对一个人有好感,那么,这种蛊便会在时间的作用下将那好感,变为刻骨的爱恋。
等他回来,穆轻尘应该会有一个喜欢的人。
这一世,他想和穆荣华在一起,这种感觉前所未有的强烈,应该是受了原身的影响。
“万一你回不来了呢?”
“不会的。”林思祁语气十分笃定。
穆荣华突然笑了,他觉得现在他面前的陆炎杉才是真正的陆炎杉。
如果,在得到之前必须有这一劫的话,他会尝试着接受。就像是一次赌注,赢了,可得爱人相伴,输了,不过万劫不复。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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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时光匆匆而过。
自从林思祁去了战场后,战况便开始转好,短短两年,所有的失地都被收复,陆炎杉战神的称号传遍了整个大梁。
“快回来了吧。”
穆荣华看着莲池中的荷花,开的那般艳美,神情有些恍惚。
他一直被软禁在皇宫内,每个月他都会收到陆炎杉的书信,但从几个月前开始,他收到的信便少了很多,即使有到他手中的也都被人拆开过。
在大梁,除了那个人,还有谁敢偷看他的信封?
穆轻尘摊开手中的信,手指在纸上磨娑,墨字俊逸,一如其人。
信里谈了些边塞的趣事,与往常一样,只是末了多了一句话。
“荣华,吾七日可归。”
他下意识地忽略称谓,即使心里再明白不过。
陆炎杉离开京都,他没有阻碍陆炎杉和穆荣华的书信。
一开始以一种旁观者的角度,而后突然有一天他想知道信里写了什么,从此一发不可收拾。而现在,陆炎杉写给穆荣华的信十之六七都会被他拦下来。
他好像着了魔般。
七日后,林思祁刚入京都就被一纸诏书召进朝阳殿。
林思祁没有想到穆轻尘会再提战事。
“蛮夷已退,为何还要攻打他们?无论战争孰是孰非,百姓终究无辜。”
穿着铁甲的男子俊美无铸,身上带着战场上的苍茫气息,这样的陆炎杉在穆轻尘的眼里是那么地耀眼。
耀眼到让他有些心猿意马,连对方说了什么也没有留意。
林思祁见对方的情态不耐烦地皱皱眉头。
“陛下。”
“……嗯,怎么了?”
轻尘回过神来,
“爱卿刚刚回来还没有用膳吧,不如和朕一起?”
“不用了,陛下有空还是看看臣的奏折吧,臣先行告退了。”
林思祁拜了一拜便转身离去,身后的穆轻尘脸色变得铁青,哼了一声“不知好歹”。
“陛下何必同一粗人置气?”
从帘后走出一个风流倜傥的美青年,一身白袍,落落潇洒。
“你是谁?怎么躲在朕的书房?”
“臣是右丞相黄大人的门客白延泽”
男子走到穆轻尘面前跪了下来,嘴角含笑。
“陛下若是允许臣一同用膳,臣会不甚荣幸。”
“呵”
穆轻尘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手指挑起男人的下颚,慢慢磨娑,看着男子眼中的笑意,脸色突然一变,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评论陆将军!”
白延泽脸上出现了五个红红的指印。他擦去嘴角的血,眼中闪过抑郁的色彩。
“赶紧滚出去,乘朕现在不想杀人!”
“是”
白延泽灰溜溜地走了,在出了门后回头望了一眼。
见人离开后,穆轻尘招太监传膳,满桌的山珍海味却让他提不起任何食欲。
“陆将军在做什么?”
专门监视林思祁的人很快便回话了。
“回陛下,陆将军在‘承轩’殿与荣王一起赏花。”
赏花?
呵,好大的兴致!
穆轻尘放下玉箸,猛的把桌子掀翻,太监宫女瑟瑟发抖,跪了一地。
他闭上眼睛沉默了好久,待心情平复后,才道。
“收拾了,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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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世界
半月后,林思祁辞去了官职,因为穆荣华想去曜州,他不得不打理一系列搬迁的事宜。
穆荣华在屋内看着林思祁忙碌,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他想起了那日穆轻尘对他说的话。
“只要陆炎杉离开京都,你便会死。”
“呵,你以为你想杀我,便可以杀了我吗?”
“实际上,你已经活不了多久了,难道你没有感觉到?”
“……”
“和父皇的毒一样,潜伏期很长,可一旦发作,不过短短三日,而发作的前兆便是嗜睡和浑身无力。”
“原来父皇是你杀的……”
“我们从本质上没什么不同,你杀了二哥,我杀了父皇,弑父杀兄。如今,我要杀你,你也不必感到奇怪。”
“……”
穆荣华强制打断自己的思绪,走出门外,阳光照在他身上,暖洋洋的。
他在桃树下挑了一处坐了下来,林思祁看见他懒散的模样走上前去,伸手理了理穆荣华耳边的乌发。
“荣华,明日我们便可以离开这里到曜州了。”
“嗯,那里应该很美。”
“现在八月,正好曜州的玉簪花开了,我们可以去看看,听说曜州那儿的酒很出名……”
“……”
“荣华,荣华……”
“……嗯?”
“你怎么睡着了,很累吗?”
“有点。”
穆荣华睡眼朦胧的样子难得地可爱,林思祁在他的嘴角吻了一下。
穆荣华突然有些不甘心,他求了两世的东西如今就近在眼前,唾手可得,可他却没有了去拥有它的资格了。
他狠狠地咬了一口林思祁的嘴唇,然后又轻轻地舔噬。
一吻结束,穆荣华靠在林思祁的身上,林思祁从怀里掏出一块小巧的玉。
“送给你。”
穆荣华接过,那玉摸起来有些熟悉,上面刻着一个“蛮”字。
“是你当初送给我的玉环,不过碎成两块了,我让玉器师傅做成了玉佩。”
“你的呢?”
林思祁又从身上取出一块,样式和穆荣华手中的一样,不过上面刻的是“筠”,筠是穆荣华的字。
身边的人长时间的不说话,林思祁偏头一看,果然穆荣华又睡着了。
好像最近穆荣华很嗜睡。
林思祁想着,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穆荣华的身上。
穆荣华是在去曜州的途中突然没了呼吸的,没有任何前兆,甚至林思祁之前没有察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他不过是听穆荣华的话去买一些点心,回来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
好吧,这下去不成曜州了。
穆轻尘为穆荣华举行了很大的葬礼,一切都按照亲王的最高规格。
丧礼的最后一天晚上,穆轻尘在荣王府找到了陆炎杉。
“陛下喜欢的人是我?”
“……”
“荣华是陛下杀的?”
“你要为他报仇?”
“不,那没有意义。”
下一秒,穆轻尘就看见对面的男子拔出腰间的剑刺进了……自己的胸口。
“炎杉!”
穆轻尘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一种难言的酸涩和痛苦像潮水般涌上心头,他几欲昏厥。
难道穆荣华死了,陆炎杉便要去殉情吗?
那他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还有什么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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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
“上回说到,陆将军和荣王一见钟情,两人心心相印,但由于边疆战事四起,陆将军不得不离开京都,奔赴沙场。
陆将军骁勇善战,足智多谋,和蛮夷交战,战无不胜,所向披靡。曾以三千兵力抗敌人十万雄狮,蛮夷大骇,直呼陆将军为战神。
然而,好花不常开,好景不长在。荣王因过度思念爱人,相思成疾。未等陆将军归来便香消玉损。战争结束,陆将军却收到荣王一纸绝书,陆将军悲痛欲绝,三日后于荣王棺前拔刀自刎……”
酒楼内,说书先生口若悬河,情绪激昂。座席内不时传来一阵唏嘘之声。甚至有一位偷偷溜出来的小姑娘,听得哭红了眼。
二楼一处包间内,穆轻尘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恍惚间想起很多年前的某一天。那个潇洒俊逸的男子和自己擦肩而过,不过一眼,便已千年。
有道是:身无挂碍一切随缘,缘由心生随遇而安。
他穆轻尘何时才能做到随遇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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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黎,好好招待皓皓堂弟,皓皓刚从国外回来,不要吓着他,妈妈和你小姨叙叙旧。”
“知道。”
宽敞明亮的大厅内,两个七八岁的男孩相对着坐在沙发上。
黑发黑眸的男孩,双手环胸,眼神高傲,不屑地打量着对面拥有栗发蓝眸的男孩。
林思祁很难想象,眼前这个仅仅是有些骄纵的大少爷会成为日后那个杀人不眨眼,坏事做尽的恶魔。
他眨眨眼睛,栗色的头发在阳光的照耀下蒙上一层金色,显得十分可爱。
“我叫孙陌皓,你叫什么名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韩黎下巴微抬,语气心里却奇怪这个好看到过分的男孩为什么不怕自己。
“喔,”林思祁乖巧地点点头,冰蓝色的眼睛看了看手中的蛋糕,又看了看对面的黑发男孩,最终一脸不舍地将蛋糕递了过去。
“喏,给你吃,我最喜欢吃的蛋糕。”
他一贯不喜欢接受别人的东西,但看着林思祁期待的眼睛,韩黎有些不忍拒绝。
“既然你真心地求我,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吧。”
韩黎并不喜欢甜食,甚至是有些讨厌,但不知道为什么吃着蛋糕却没有想象中的抗拒。
可能是草莓味的吧。
“哇。”
突如其来的哭声把韩黎给吓蒙了,他看着眼前天使一般的男孩脸上一颗颗泪珠不要钱地滚下,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皓皓怎么了?”
闻声而来的女子心疼地把林思祁抱在怀里,柔声询问着。
“妈妈,他……他抢我蛋糕!”
被指到的某人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我的蛋糕,呜呜呜……”
“皓皓乖,不哭了,姨给你买更大的更好吃的蛋糕。”
韩母瞪了一眼韩黎,转而去安慰哭的无比伤心林思祁。
“我没有抢!”
韩黎大声地为自己辩解,但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尤其是在他嘴角还粘着奶油的情况下。
韩黎被冤枉得有些无措,一贯骄纵的大少爷向来不擅长言辞,最后在韩母一脸“你怎么可以这么不乖”的神情中,狠狠地记住了这个有着天使皮囊的恶魔。
但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因为孙父孙母忙于外国公司事业,孙陌皓要暂时住在韩家,得知这一消息的韩黎有一种末日来临的感觉。
也不知双方父母是怎么想的,竟然会认为他们俩很合拍,一致决定让他们两个人共用一个房间,甚至一张床。
而他的母亲一见到孙陌皓就喜欢得什么都忘了,他就想不明白了,孙陌皓怎么可以在他面前一套,在外人面前一套,而且居然没有人揭穿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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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个世界
“啪!”
漂亮精巧的玩具车从楼梯上掉了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韩黎黑着脸瞪向罪魁祸首,栗发蓝眸的小孩眨着无辜的眼睛回望韩黎。
“这是我最喜欢的玩具车!”
韩黎很生气,气得脸都红了。
“对……对不起。”
林思祁低下头看着脚尖,声音十分委屈,白皙小巧的耳朵从碎发下露了出来,韩黎突然就没气了。
“……算了。”
林思祁听了,身子却在小幅度地颤抖。
韩黎以为是自己把他吓着了,不自然地拍了拍林思祁的肩膀。
“你别害怕了,我没有怪……”
“噗……哈哈哈哈。”
小孩抬起头来,精致的脸颊上,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他的手指着韩黎,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你……你好好玩哦,居然在我弄坏你玩具后还安慰我……哈哈哈哈。”
混蛋!
果然不能被恶魔的外表所欺骗!
韩黎气的转身回到自己房间,大力地关上了门。
林思祁看着被关上的房门,停住了笑,眼中闪现出愉悦的光芒。
呵呵,这个大少爷果然很有趣呢……
晚上,温馨舒适的别墅内,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一旁的管家和女佣恭恭敬敬地站着。
“皓皓,尝尝这个……还有这个……那个也不错……”
“好好吃!姨真好!”
林思祁“啪”地一口亲在了韩母的脸上,
“皓皓最喜欢姨了。”
韩母背猛的亲了一口有些没反应过来,韩黎从小就不太亲近人,能抱抱就不错了,更别说亲了。
“皓皓真乖~”
韩母很开心,这才是一个孩子的反应嘛。看,多可爱,哪像他家的韩黎,冷冷冰冰,跟他爸一个德行。
“对了,皓皓一直生活在国外,现在还习惯吗?”
“嗯,很好,我很喜欢这里。”
“那就好,皓皓普通话说的真标准,有老师吗?”
“没有,都是妈妈教的。”
“噢,那……”
韩父温柔地看着韩母,韩黎轻哼了一声,扭头不去看那边互动的两个人,他才没有不高兴呢。
哼!
自从孙陌皓来了之后,韩黎的一切都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了。
他的房间,他的床,他所有的玩具,他喜欢吃的东西……
于是,在韩家,到处都可以看到这样的一个情景。
第一幕,卧室里。
“韩黎,你的新玩具好漂亮哦,可以借给我玩玩吗?”
“不行。”
“为什么?”
“你明明有一模一样的!”
“我就要玩你手里的!”
“不行。”
“姨姨,黎哥哥不让我玩玩具。”
“小黎,给弟弟玩。”
“……”
第二幕,客厅里。
“韩黎,我要吃薯片。”
“你不是买了巧克力吗?”
“我现在想吃薯片。”
“不行。”
“姨姨,黎哥哥不让我吃薯片。”
“小黎,你怎么可以欺负弟弟呢?”
“……”
第三幕,沙发上,两个小孩在看电视。
“韩黎,我要看动画片。”
“不行。”
“姨姨,黎哥哥不让……”
“给你看!”
“早点给不就好了嘛,对了,我忘了跟你说了,今天姨姨不在家。”
“……”
再后来,两人的相处模式就变成这样了。
“韩黎,我要去公园玩。”
“好。”
“……”
“韩黎,我喜欢那只狗,我要养它。”
“好。”
“……”
“韩黎,今天作业我不想写,你替我写了。”
“……”
“你替我写!”
“好。”
……
自从孙陌皓来了后,韩黎就没有过一天舒心的日子,他一直期望着孙陌皓的爸妈能快点接他回去,可在和孙陌皓相处了三个月后,当他知道孙陌皓的爸妈很快就接孙陌皓回去后,突然又有一点舍不得。
毕竟,孙陌皓算是他的第一个朋友。
虽然脾气很恶劣,像个恶魔,又喜欢恶作剧,还老是欺负自己。
这么一想,他又不是太舍不得了,果然还是走了好吧。
知道马上就可以和爸妈见面了,孙陌皓整晚都表现得很兴奋。
“韩黎,我明天就离开了。”
“嗯。”
“没有人和你一起玩你会不会很孤单呀?”
“不会。”
“万一有人欺负你怎么办?”
“……不用担心。”
除了你,还有谁敢欺负我!
“没有皓皓的韩黎好可怜啊,”
“……”
谢谢,我一点都不可怜!
韩黎被闹得很晚才睡得着,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孙陌皓已经和韩母一起去机场接孙父孙母了。
韩黎小朋友突然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一整天上课都心不在焉的。
晚上他回去的时候,发现家里来了很多人,孙陌皓呆坐在沙发上,低着头,黑色的小礼服有点脏。
他第一时间看见孙陌皓还在的时候,心里居然有些开心。
但下一刻他才发现孙陌皓跟平常有些不一样,太……安静了。
他走了过去,脚步一下子停住了。
他看见一颗颗泪珠从孙陌皓那漂亮的冰蓝色眼中落下,滑过脸颊、下巴,然后滴到他的黑色裤子上,晕染开来,湿润了一片。
不同于第一次见面的那种嚎啕大哭,栗发蓝眸的男孩就那样安静地哭着,哭的没有声息,可韩黎却从那份安静中感受到了巨大的悲伤。
孙陌皓很难过……
晚饭后,韩母把韩黎拉到一边谈话,韩黎才知道原来孙陌皓的父母所乘的飞机失事了,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韩母让韩黎去多安慰安慰孙陌皓,韩黎一个劲地点头,他觉得孙陌皓很可怜。
晚上睡觉时,韩黎主动地抱着孙陌皓,孙陌皓还是不说话,蓝色的眼睛盛满了悲伤。
而林思祁在韩黎睡着后睁开了眼睛,他都哭了一天了,眼睛都红肿了。
这是属于这个身体的情感,绝望的,巨大的悲伤,像潮水一样,林思祁几乎都要被那股悲伤淹没,直到现在才好受些。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了,或者说,正是因为人生在世,事事无常,那些美好的时光才更加让人留恋。
果然,这才是他接受那些任务的原因吧……
因为只有人的身体,他才会感受到“情感”,才不会那么无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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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个世界
林思祁就这样在韩家住了下来,这一住就是八年过去了。
林思祁的容貌越发精致,十六岁的年纪,挺拔的身姿,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干净清爽,格外地吸引女孩子的眼球。
尤其他还拥有和别人不一样的栗色头发和蓝色的眼睛。学校里喜欢他的女生给他起了个昵称――“小王子”。
这个昵称的由来是那个童话故事《小王子》,林思祁在初中的时候,一次学校举办晚会,林思祁所在的班级选取了这个素材。
而长得最好看的林思祁就被老师指名饰演小王子的角色。
据说演出时,全校的女生都激动了,到处打听“小王子”的身份,甚至还有男生打听他是不是女生扮演的。
然后,小王子的称呼就被保留了下来,直到现在。
而韩黎性格则是越发冷酷和高傲,除了孙陌皓外,他几乎不主动搭理任何人,但每学期仍然会收到很多的情书。
放学后的教室里,一群男生女生围在一起,手里大都捧着一个漂亮的礼盒。正中间站着一个栗发蓝眸的少年,穿着黑色的校服,领口处是敞开的,露出了精致的锁骨。
“陌皓,陌皓,请尝尝我做的蛋糕,是你最喜欢的黑森林的哦……”
“陌皓才不喜欢黑森林呢,他喜欢草莓味的。是吧,陌皓?”
“这是我爸爸在国外给我买的限量版袖扣,陌皓你喜欢吗?”
“陌皓……”
“大家别挤,你们的礼物我都很喜欢,可是我要回家了耶。”
少年微偏脑袋,露出了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十分可爱。
“如果还想送我礼物的话,大家把礼物放我桌上吧,我会很开心的喔。”
“哇,陌皓真可爱,不愧是小王子……”
“我们会放在桌子上的,陌皓快回家吧……”
“蛋糕一定要吃哦~”
……
终于出了校门的林思祁,熟练地拉开停在路边黑色轿车的车门。
“今天比昨天迟了三十秒。”
车内同样穿着黑色校服的少年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手表道。
“人太多了。”林思祁耸耸肩。
“你不会直接拒绝吗?”
“咦,那么可爱的女生我怎么可以粗鲁地拒绝呢?一点都不绅士。”
“这就是你一周换一次女朋友的原因?!”
“呃……”
林思祁眨眨眼睛。
“韩黎,你把纽扣一直扣到最上方不热吗?”
“……不热,”韩黎看了一眼身边人白皙的脖子。
“还有,别扯开话题。”
“……”
晚上,韩黎和林思祁在屋里写作业,写了一会儿林思祁觉得累了。
“韩黎,剩下的作业就交给你了。”
“嗯。你洗个澡先睡吧。”
“嗯。”
林思祁打个哈欠,慢吞吞地拿着睡衣走进浴室。
等到韩黎把作业都写完的时候,他一回头看见了身后的孙陌皓。
头发湿漉漉的,蓝色的眼睛像蒙了一层雾气,嘴唇更加鲜艳,颜色比玫瑰还要红上几分。
韩黎突然觉得心跳好像漏了几拍。
“作业写完了?我先**睡觉了。”
“好。”
韩黎勉强让自己移开眼睛,在孙陌皓钻进被子里后才收拾东西洗澡。
浴室里的雾气还未散去,韩黎又想起了少年那湿漉漉的眼神和玫瑰色的唇瓣。
然后身体的某一处竟然有了反应!
真是疯了!
睡得模模糊糊的林思祁感觉到身边的床蹋陷下去后习惯性地翻身抱住来人。
韩黎面色复杂地看着自己怀里的人,他是不是该考虑一下和孙陌皓分床睡觉了?
因为工作的事,大家都好久没有聚在一起了,所以韩母宣布下周要出去露营。
韩黎和林思祁乘着双休日的时候去超市买了一些自己喜欢吃的零食,其他露营的东西自有管家和韩母预备,所以他们只要买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好了。
林思祁去付账的时候,韩黎四处看了看,突然他面前出现了两个彪悍的黑衣男子。
“先生,有人要见你。”
用语虽然颇有礼貌,但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韩黎目光冷了冷。“不用了,我还有事。”
“这可由不得你。”
两个男子上前一步,正要动手。从旁边又走过来一个人。
“韩黎,该走了。”
林思祁拎着一个大大的袋子,里面装满了零食。看了一眼两个黑衣男子,对着韩黎道。
“你朋友?”
“……不是”韩黎嘴角抽了抽。
林思祁慢慢当下手中的东西,活动了一下手指,微勾唇角。
“既然不是朋友,那就是坏人了。对于坏人,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林思祁话音刚落人就冲了上去,韩黎看着才及黑衣男子肩部的少年,用一个漂亮的旋风踢,把一个大汉踹倒在地,又回身肘击,手法干净利落,眨眼之间,就把两个人打得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
林思祁打了一个响指,拎起地上的东西。
“走啦,韩黎。”
韩黎复杂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个大汉,又看了看一旁的少年。
他怎么不知道孙陌皓的身手这么好?
……
“呼呼,好累,韩黎,还是你提着吧。”
韩黎接过东西。
“你怎么把那两个人放倒的?”
“嘻嘻。”
林思祁眉眼一弯,露出尖尖的小虎牙,笑得不怀好意。
“你真想知道?”
“……嗯。”
“因为我踢了他们……这里。”
林思祁快速地摸了一下韩黎的下身某处。
韩黎脸色“刷”地红了,然后又变得铁青,像一个调色盘般,很是好玩。
“真是的,干嘛表情那么严肃,开个玩笑而已。”
林思祁撇撇嘴,把手放在后脑勺,抬头望着天。
“……以后别这样了。”
“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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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个世界
露营的地址最终选在郊外。那天天气晴朗,阳光灿烂,因此林思祁的心情也很好。
“皓皓好像很开心啊?”
车内,韩母揉了揉少年柔软的头发,目光带着宠爱。
“嗯,是很开心。”
林思祁眼睛弯成月牙状,蹭了蹭韩母的手。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韩母看着都已经比自己还要高的少年,有些感叹,打趣道。
“转眼间皓皓都这么大了,有喜欢的女生吗?”
“有一个喜欢的人,可是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
林思祁的语气有些害羞,白皙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红晕。
坐在他另一侧的韩黎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形,但此时他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这家伙,一天不装纯情会死吗?!
话说他交过的女朋友都能从家门口一直排到学校了吧?
韩母听说孙陌皓有了喜欢的人了,恨不得替他出谋划策,可一想到孙陌皓才十七岁,就放弃了。
“皓皓有喜欢的人很好,可是千万不要因为这个耽误学习哦。”
“嗯嗯,”
林思祁乖巧地点点头,惹得韩母又捏了捏他的脸。
到达目的地后,韩母和韩父忙着收拾餐具和烤架,他们一会儿要吃烤肉。
至于林思祁和韩黎两个人则在搭帐篷,帐篷搭好后,林思祁想上厕所,和韩黎打了声招呼后就离开了。
林思祁回来的路上,看见在他们露营的不远处有很多人。
大多是穿着一身黑衣的男子,带着墨镜,恭敬地站在两旁。中间坐着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浓妆艳抹,嘴唇红的要滴血,背靠在躺椅上,晒着太阳。
她的右边是一个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饮料。左边是一个男子,替她揉着肩。
“啧,真会享受。”
林思祁看了一会后就离开了。
“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正在和韩母一起烤肉的韩黎看见孙陌皓回来了,松了一口气,随意地道。
“你猜。”
“我怎么知道?”
林思祁在韩黎身边坐了下来,拿过烤好的肉咬了一口。
真好吃!
林思祁开心地眯了眯眼。
“看在你烤的肉味道不错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
林思祁一手搂过韩黎,慢慢靠近他,灼热的呼吸喷吐在韩黎的脸上,说话的时候嘴唇有意无意地碰到了他的耳朵。
韩黎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热。
“我刚刚回来的时候发现在我们露营的不远处有一个美女,相貌就不必说了,那身材才是一绝呢,啧啧……要不,我们晚上一起去看看?”
听着耳边孙陌皓的调笑声,韩黎就像被一盆冷水当头淋下,心里的悸动成了一滩死灰。
他伸出一只手把林思祁搂着自己的胳膊拿开,冷着一张脸不再说话。
“怎么了?”
林思祁疑惑地望着韩黎,见他还不理自己,便也不去理他,专心致志地吃烤肉。
可是之后韩黎烤的肉要么焦了,要么没熟透,林思祁吃的很不开心。
两个人一直到晚上都没有再说话,连韩母也发现了什么,私下里偷偷问林思祁他们俩怎么了,林思祁随意敷衍了过去。
晚上,林思祁正在换睡衣准备睡觉,韩黎从帐篷在钻了进来,却一句话也不说,过了半天才道了一句。
“……你怎么不道歉?”
“我为什么要道歉?”
林思祁穿衣服的手一滞,既而又继续穿衣服。
“从小到大,每次你不理我我都会道歉的。”
“所以呢?”林思祁耸耸肩。
所以?
这个混蛋!
韩黎在心中暗暗骂孙陌皓,最后咬咬牙,躺进被子里了。
林思祁见韩黎真生气了,就推了推他。
韩黎不理他,他就再推。
“干什么?”
“你脾气还挺大啊?”
“要你管!”
韩黎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林思祁穿好衣服,爬到韩黎的身上,压着他。
韩黎终于睁开眼来,想把林思祁从自己身上推下去。
林思祁才不会让他得逞,把韩黎的两只手压过头顶,屁股坐在他的两条腿上,笑得得意。
“你劲没我的大!”
韩黎本就见不惯他得意,猛的动了一下身子,林思祁没坐稳,跌了下来,正好亲在了韩黎的嘴上。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半天,林思祁下意识地去咬嘴唇上的东西,然后就被人一把推开。
韩黎红了一张脸,心里跟火烧似的。
“嗳,感觉不错哦,虽然没有女生的柔软,可是很有韧感……”
林思祁舔了舔嘴唇,像是回味似的,看见韩黎一脸被雷劈了的神情,开玩笑道。
“不就是亲个嘴吗,干嘛那么大反应?还是说……这是你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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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个世界
“当然不是了!”
韩黎一边大声反驳,一边抓起被子盖在自己身上重新躺下。
“哦~”
林思祁故意拉长语调,看见韩黎红的要滴血的耳朵,也就不再调囧了。
“韩黎,跟你说件正事,我看见那天在超市里围堵你的那两个男人了。”
“真的?”
“嗯,他们脸上的伤还在呢,我不会认错,就在我们这里不远处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韩黎终于把脸从被子里露了出来,面色有些凝重。
“这么巧?”
“感觉不像是巧合,你好像被人盯上了……你最近是不是惹了什么人了?”
“没有。”韩黎很肯定地道。
他一向不喜欢和别人打交道,除了孙陌皓更是没有什么朋友来往。
“那就奇怪了,”林思祁盘腿坐了下来,一只手支着脑袋,想了一会儿。
“难道是姨姨和姨父公司上的对手?……算了,你还是小心些吧。”
“嗯。”
韩黎含糊不明地应了一声。
半夜,林思祁在韩黎熟睡后悄悄地起身。
他记得在许愿人提供的资料里,就是那个女人把韩黎拉进黑帮的。
如果没有那个女人,韩父韩母的公司不会倒闭,韩黎也不会在韩母自杀后性情大变,成为一个那么心狠手辣的人,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那个女人靠近韩黎的。
外面月光很亮,林思祁不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那个女人所在的帐篷。
小心地避开那些黑衣男子,林思祁刚溜进帐篷,后背就被一个冰凉的东西抵住。
林思祁在心底暗骂了一句“操”,却只能把双手举起来。
女人在林思祁身上搜了一遍,没发现什么武器。
“你是什么人?”
“我想,我大概走错了……”
“走错了?呵,”
女人轻笑一声,一掌劈在林思祁的后颈。见人倒下后上前查看,一只手捏住林思祁的下巴,借着月光看清楚了他的脸。
“长得还不错嘛……”
“我长得当然不错了!”林思祁乘女人不注意猛地一个手击,抢过枪来,枪口反对着她的胸口。
“你没昏?”
“差一点,你力气再大几分我就真的不能动了……”
林思祁扭了一下脖子“啧,还真疼。”
“外面都是我的人,只要我喊一声,他们就会把这个帐篷围住,你跑不了的。”
“我跑不了你也不会好过,”林思祁不以为然。
“我来这里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跟踪我哥?”
“你哥?”
“韩黎,前几天在超市你的两个手下拦住了他,当时我在场。”
“原来是他啊,他长得不错,我想认识认识他,做个朋友,就是这样。”
……
所以说,这女人是看上韩黎了才会抓他,然后为了和韩黎在一起,才把韩家弄得破产,韩母自杀?
林思祁有些无语。
“那你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
“出现在这里怎么了?我不能来这度假?。”
“……只要你不再缠着韩黎,我就放过你。”
“好。”
答应得这么快?
林思祁有点怀疑,但见女人没有什么动作就松了手。
“这枪挺好的,我很喜欢,就送我了吧。”
“可以,还有我叫宋雪儿。”
女人盯着林思祁道,艳丽的红唇微微扬起。
如此简单就解决了所有事,林思祁心情很不错,离开帐篷的时候却没有看到身后的女人灼热的眼光。
第二天,林思祁采完野蘑菇回来看见韩母身边多了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那女孩长得明眸皓齿,清纯动人,举止也落落大方,和韩母两人正愉快地聊着天。
林思祁把蘑菇放下,正好碰到韩黎从一旁走过来。
“那女孩是谁啊?姨好像很喜欢她。”
“你自己惹的桃花债自己不知道?”
“桃花债?我要是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我怎么会不记得?”
“我去洗蘑菇了。”
韩黎听林思祁夸那女的漂亮,心里有些不舒服,随便找了一个借口离开。
“姨,我回来了。”
林思祁笑着朝韩母打了个招呼,然后看向那个女孩,离得越近,才发现那女孩长得真美,只是看起来略微有些熟悉。
“陌皓,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宋……宋雪儿?!”
林思祁惊讶地道,这女人化妆和不化妆差别居然这么大,他差一点就没认出来。
“皓皓,雪儿,你们俩聊吧,我去做午饭。”
韩母朝林思祁眨眨眼。
“你干嘛这幅样子?还有你不是说不再缠着韩黎了吗?”
“对呀,我不缠着他了,因为我觉得你更好,所以我要追你。至于,我为什么这个样子,因为我觉得你喜欢这一款的。”
宋雪儿在林思祁面前转了一圈,道。
“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可是我不喜欢你,所以你还是离开吧。”
林思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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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个世界
“你没和我相处过怎么知道不会喜欢上我?”
宋雪儿双手环胸道。
“很有自信?”
“当然!”
林思祁沉默了片刻,神情突然变得忧伤起来。
“其实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可是他不喜欢我,但除了他,我不会再喜欢上任何人。”
“……真的?”
“嗯。”
宋雪儿盯着林思祁蓝色的眼睛半晌,没有发现对方有任何躲闪。
她是一个高傲的女人,她可以容忍自己的男人在遇见自己之前有其他的女人,但无法容忍在一起后对方心里第一位的不是自己。
“好吧,你赢了。”
宋雪儿有些失望地道。
“做不成情人,可以做朋友的嘛,再送我个礼物好了。”
林思祁微微扬起嘴角,手在宋雪儿的提包里一摸,一把袖珍的银色□□就出现在手中。
宋雪儿一看□□又被林思祁抢去了,当即使出擒拿手,脚下一个后踢,裙摆扬起。
“雪儿小姐,你走光咯。”
林思祁轻松地避开宋雪儿,看见对方连忙扯下裙子,转了转手中的枪,笑道。
“下次见面就不要带礼物了,在大陆,这不仅贵重,还违法哦。”
宋雪儿懊恼地看着林思祁离开,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子。果然,她不适合穿连衣裙,还是回去换衣服吧。
“阿黎,我要喝汤,给我盛一碗。”
“嗯。”
韩母看着韩黎和孙陌皓说说笑笑的,推了推身边的韩父道。
“你有没有觉得小黎在皓皓面前好像更喜欢笑,而且也更有人气?”
“这是一件好事。”
“可是小黎对我这个妈妈都很冷淡。”
“孩子们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最近公司机密几次被人泄露出去,再这样下去,韩氏不妙啊。”
韩母脸上也露出担忧的神情。
三天的露营很快就结束了。晚上,韩黎洗过澡,出来就看见孙陌皓趴在床上玩一把精巧的手/枪。
“什么时候买的?仿/真的?”
“不是。”
“嗯?”
“不是仿的,是真的手/枪。这把/枪是格洛克17型□□,最早出现在1983年奥地利,特点是结构简单,重量轻。初速360米/秒,枪全长115毫米,重0.42千克,枪管长85毫米,弹/匣容量17发,有效射/程50米。很不错的防身工具。”
“……”
“里面还有十二发子/弹,送你了。”
林思祁装上弹夹,递给韩黎。
“你觉得我会用得着这种东西?”
“说不定。”
“……”
“不要?”
“既然你诚心送我礼物,我就收下了。”
韩黎接过手/枪,虽然他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毕竟男人嘛,都想拥有一把酷酷的手/枪,
把玩了一会儿,韩黎犹豫地道。
“这样式怎么有点怪怪的,”有点像女式□□。
后半句韩黎没好意思说出口。
“哪里怪了,格洛克就是这个样子的。”林思祁一本正经地道。
“真的?”
“当然了。”
韩黎明显不信地回望林思祁,他这些年被他骗的次数都数不清了。
“你不要就还给我,我还不舍得给你呢。”
“送我了就是我的,哪还有要回去的道理。”
韩黎上了床,爱不释手地摩娑着枪/身,最后把他塞在枕头下。
“装书包里吧,放床上万一被姨发现就不好了。”
“嗯,”
韩黎拿过书包,打开,就看见一沓红色信封。正准备拉上,就被眼疾手快的林思祁抢了过来。
“哟,这么多情书?”
“不过是一些无聊的女生无聊时候写的无聊的东西罢了。”
韩黎正说着,就见林思祁已经打开看了其中一封信了。
“有什么好看的?”
“当然好看了,别动,我读给你听。”
林思祁揶揄地看了韩黎一眼,学着女生娇滴滴的样子,捏着嗓子念了起来,样子特滑稽。
“韩黎学长你好,我是高二三班的沈雨珠,我从一年前就开始喜欢你了,我们曾经在一个英语演讲比赛中合作过,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我第一次看见你时,你从我的班级门口走过,那个时候阳光照在你的身上……”
韩黎有些不好意思,一开始还想抢情书,但看着孙陌皓认真读信的模样,有些恍惚,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孙陌皓的对话、和孙陌皓一起打闹的场景、孙陌皓熟睡的模样。
他仿佛真的看到孙陌皓在向自己表白,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快得吓人。
“……我很喜欢你,我们交往好吗?”
“好。”
“啊?你说什么?
“……”
韩黎一下子回过神来,有些慌乱地把被子拉过头顶,遮住发烫的脸。
“没什么。”
“刚刚你说好?什么好?”
“你听错了,我什么都没说。”
韩黎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显得有些含糊。
林思祁扯扯他的被子,却没扯开。
得,大少爷病又犯了。
“你明明说了……刚刚我在读情书,我读到最后一句,然后你说了一句‘好’,对了,我最后读了什么来着……”
韩黎握紧了手,他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打断了林思祁的话。
“够了,我喜欢你,想和你交往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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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个世界
林思祁被他吼得一愣,韩黎见他的反应别过头去,心却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我乱说的……我困了,先睡了。”
韩黎不想看见这个样子的孙陌皓,背对着他重新躺了下来,手心却是湿漉漉的,心里止不住地失落和难过。
林思祁愣了半天,然后推了推韩黎,语气有些不正经。
“你真喜欢我啊?”
“……”
“是不是?你说啊?”
“……”
“不说我就当你默认了啊……韩黎,要我说,你这人真怪,从小就这样,我弄坏你喜欢的东西你还安慰我,我这么欺负你,你还喜欢我……”
林思祁还没说完,一个拳头就伸到自己面前,林思祁向旁边一躲,结果胳膊“啪”地一声撞到了墙壁,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活该!”
韩黎看林思祁的样子,恨恨地道。
“韩黎,你居然对我动手!”
林思祁揉了揉胳膊,蓝色的眼睛浮现出一抹雾气,韩黎继无数次后又心软了。
“没事吧?”
“疼……”
“给我看看。”
韩黎凑上前,林思祁突然亲了他一下,
韩黎瞪大了眼睛。
“……你干什么?”
“帮你测试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呀?书上说,如果你真的喜欢我,我亲你你的心跳会变快的,……你有吗?”
“……”
“要不,我们再试试?”
韩黎看着林思祁的眼睛,久久不移开目光,他想说不用了,我的心跳已经够快了。可是,鬼使神差地,他却说了一句。
“好”
也不知是谁先靠近谁的,当韩黎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的嘴唇已经贴在了一起,舌头互相纠缠着。
不同于之前的清凉柔软,这次的吻带着灼热的气息,韩黎不受控制地伸手去抱林思祁。
他的心跳快得吓人,呯呯呯呯,原来心跳真的可以这么快,像是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一样。
林思祁猛地把韩黎压在身底,他的手伸进韩黎的衣服内游走,凉凉的触感让韩黎打了寒战,但很快就又沉浸在和林思祁的热吻里,身上被抚摸过的地方也被更加高的热度取代。
衣服被脱下,肌肤相触,韩黎被□□冲昏了头脑。当林思祁的手从他的背往下滑,一直到**的时候,韩黎猛地清醒了过来,想用手推开他。
“陌皓……”
他们这样是不对的,不对的,不说他们都是男人,孙陌皓还是他的弟弟。
“韩黎,我想要,给我好不好?”
声音有些低沉,蓝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带着一丝的恳求。
从小就这样,只要孙陌皓露出这样的表情,韩黎就没有办法拒绝他。
林思祁又吻了上去,从韩黎的额头、眼睛、鼻尖、嘴唇一直往下吻,他没有给韩黎回答的机会,因为他知道韩黎会答应的,从来都是这样。
什么过程韩黎已经不记得了,他只记得被贯穿的刹那的剧痛,然后便是无尽的快/感,不仅是身体上,还有心理上的,他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孙陌皓。
第二天林思祁醒了后,发现韩黎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梳洗后林思祁下楼去,韩母正在收拾早饭,他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韩黎的身影。
“姨,韩黎呢?”
“皓皓醒了啊?”韩母朝他笑了笑。
“小黎去上学了,说是有事要早些去。这孩子,有什么事也不跟我说,早上出去的时候饭也没吃,皓皓一会儿上学的时候给他带一些。”
“嗯”
韩黎坐在教室里,他满脑子都是昨晚的一幅幅画面,孙陌皓吻他的样子,情动他的样子,还有他释放的样子……
他的心乱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做什么?他该怎么去面对孙陌皓?
平日里别的同学就很少敢搭理韩黎,现在他的脸比往日还要冷上十倍,全身都散发出拒人千里的气息,于是就更加没有人同他说话了。
“韩黎”
有人喊他。
韩黎慢慢的抬头,看见了站在教室外面的孙陌皓,孙陌皓朝他笑了,提起手,示意了一下手中的饭盒。
这家伙怎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韩黎最终走出门外,站在孙陌皓的对面。
“你没吃早饭,这是姨让我带给你的。”
“噢,昨天晚上……”
“对不起,昨天的事是个误会,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
“……”
韩黎震惊地睁大眼睛,手中的饭盒掉在了地上,内心翻江倒海。
“我下个月就走了,去国外,爷爷让我回去,而且我觉得外国更适合我。”
“你敢!吃干抹净就走,把我韩黎当成什么了?!”
林思祁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得前仰后合。
“骗你的,哈哈哈。”
“……”混蛋!
“就算我爷爷真的要我回去,我也不会走的。”
林思祁正色道。
“谁让你……那么喜欢我。”
“谁会喜欢你这种恶劣到骨子里的东西啊!”
韩黎气急败坏地说,脸却红成了一片,耳朵像是要滴血。
“哦~”林思祁拉长了语调,笑得不怀好意。
“原来你这么喜欢我啊~”
“你到底要不要脸?!”
果然这种人是没有下线的吧,他怎么这么倒霉,遇上这么一个人,韩黎有些欲哭无泪。
“那你喜欢我在床上的表现吗?我听人家说做下面的很爽,怎么样,有没有被我c得很爽?”
“滚!”
韩黎回到教室后,嘴角止不住地向上扬,忽地想起了韩父韩母,扬起的嘴角又缓缓凝固。
爸妈,是不会同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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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个世界
韩氏最近被传出剽窃赵氏集团的创意,股票一路大跌,接着又有人揭露韩氏偷税漏税的问题,接连几个打击下来,韩氏情况岌岌可危。
相关报道几乎出现在了所有报刊杂志上,毕竟韩氏是大公司,有不少对手,想看笑话的人比比皆是。
韩父韩母这几日忙于公司的事务一直没有回家,韩黎和林思祁也因此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甚至学校也出现了一些流言。
早上韩黎刚和林思祁分开,正朝教室走便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他往左边走两步,那人也往左便走两步,他往右边走,那人同样如此。
韩黎抬起头,是赵氏的大公子赵平松,眉头一皱。
“让开。”
赵平松平日里最看不惯的就是韩黎,明明两人身份地位家世都差不多,成绩他也不比韩黎差多少,可韩黎却受到那么多的追捧,所有人一提起来都是韩黎韩黎,却没有人在乎自己。就连那个一直赖在韩家的没爸没妈的野种孙陌皓都比自己要受欢迎。
现在韩家抄袭他赵家创意,他韩黎不应该夹起尾巴做人吗?怎么还能这么嚣张?!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韩大少爷啊,怎么,心情不好?喔,我忘了,你们家的公司最近股票大跌,你心情怎么可能会好呢?”
赵平松的语气很是刻薄。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让开。”
“你们韩氏不过只会剽窃罢了!”
赵平松不甘心地在后面喊了一句。
韩黎脚步一顿,然后绕过他继续向前走。
他知道韩氏现在已经够困难的了,所以他不会在这个时候给韩家添乱。
赵平松恨恨地看着韩黎的背影。
就是这幅姿态,高高在上,仿佛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
这种人,最让他恶心了。
他倒要看看当他再也不是韩家的大少爷时会是什么样子!
林思祁一到教室就看见自己桌子上堆积如山的蛋糕和礼物。
大部分都附带了一张卡片,安慰他不要难过,自己相信韩氏的话。
他整理好所有卡片,又将蛋糕和礼物整齐地摆在桌肚里,然后朝一直偷偷望自己的女生友好地笑了笑。
“嗳,他刚刚在对我笑嗳!”
“才没有,他明明是对我笑的。”
“怎么可能,我长得比你好看。他肯定是对我笑的。”
“长得好看又怎么样,现在看的是气质!”
“……”
这群女生还真不是一般地可爱呀。
林思祁转转笔,笑得漫不经心。
不过,韩氏的事也的确不可以再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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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约我出来是想和我来一段美好的回忆?”
咖啡厅内,穿着暴露装,带着墨镜的女子从门口走进,兴味地看着座位上的人。
她摘下墨镜,夸张的眼影配着红的要滴血的嘴唇,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还是这样适合你。”
林思祁赞赏地打量了女子一眼。
虽然宋雪儿白色裙子穿起来也很美,但没有特色。再美的人,一旦没有特色也容易让人忘记。
宋雪儿在林思祁对面坐了下来。
“别光说好听的,你怎么联系到我的?”
林思祁似笑非笑地看着宋雪儿,没有回答。
宋雪儿耸了一下肩道。
“好吧,是我在弹夹里藏了号码。只是没想到你能这么快发现。”
“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都有代价,不过如果你愿意献身,我想无论多大的忙我都会很乐意帮忙。”
“比起这个,我觉得另一个条件你会更喜欢。”
“什么?”宋雪儿挑了一下眉。
“我知道你弟弟的消息。”
“啪!”
手中的杯子被打翻,咖啡流了宋雪儿一身。可她顾不了那么多,站了起来,紧紧地盯着林思祁。
“小姐,需要为您……”一旁的服务员走上前。
“滚开!”
喝退了服务员,宋雪儿又把目光放在林思祁的身上。
“他在哪里?!”
“交易”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我觉得我应该很有信誉。”
“好,我答应你。可若是你在骗我,我会杀了你!”
“放心,我不会给你杀我的机会的。”
林思祁笑道。
宋雪儿走出咖啡厅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他们家世代都是混黑道的,从小她和她的弟弟两个人就被送到国外去生活,满十二岁后才被接回来,可是回来后就是接二连三的绑架,后来在一次绑架中她的弟弟失踪了。
她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弟弟,从他失踪后一直没有放弃,可是找了五年后,再强大的信念也会被时间吞噬,有时候她都在想,是不是她的弟弟在五年前就死了?
可是现在有人告诉她,她的弟弟没有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好好地活着,这比任何消息都要让她激动。
―――――――――――――――――
最近,网上突然出现一段韩氏的一位高层人员和赵氏集团的董事长赵川连接触的视频,里面两个人之间的交易拍得清清楚楚,连说话的声音都能听得很真切。
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又有人爆出赵川连和另外两个集团的高层人员接触的视频,同样是贩卖公司机密。
上流社会一片哗然,另外两个公司一怒之下,也联合韩氏把赵氏告上了法院。
同时,上面调查韩氏的结果也下来了,韩氏并并不存在偷税漏税的行为,韩氏被彻底洗白。
娱乐风向瞬间逆转,关于韩氏的评价好评如潮,韩氏股票开始回升,甚至超出大跌之前不少。
韩父韩母觉得事情发展的太过顺利,他们几乎以为韩氏要挺不过这一劫的时候,韩氏突然逆袭。
要说没有人暗中帮助韩氏,谁也不信。
知道韩氏挺过危险期了,林思祁松了一口气。那个女人的手段果然干净利落。
那么,现在也该是他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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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个世界
林思祁之所以知道宋雪儿弟弟的下落还要多亏交易者提供的记忆。
宋雪儿的弟弟在绑架时无意中伤了脑袋,失去了记忆,后来被一个好心人家收养,改名为周颜狄,巧的是交易者的身份便是这好心人的名义上的哥哥――周肃。
当时,韩黎已经成一个势力不小的黑帮的老大,天天活在刀尖上,在一次火拼中受了伤被周肃救了,后来周肃便喜欢上了韩黎。
因为喜欢,所以在知晓了韩黎的经历,又目睹了他被人枪杀后,极度悲痛之下同林思祁做了交易。
他的愿望便是希望韩黎能够幸福地过完一生,像普通人一样,不要加入黑道,不要面对死亡的威胁。如果可以,能同他喜欢的人相守到老。
每一个世界中,林思祁所能倚仗的除了本身身份权势之外,只有交易者提供的信息。
如何利用有限的信息去完成任务已经成了他的本能。
轿车里,宋雪儿有些紧张,她的手紧紧地抓着包,那包被掐得有些变形。
“他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收养他的那户人家对他很好,只是他失去了十岁之前的所有记忆。”
宋雪儿不说话了,虽然很可能她的弟弟已经不认识自己了,可是,至少还活着不是吗?
活着就是最大的幸事。而且那些记忆不记得也罢。
这次她一定会保护好他的,给他最好的东西,让他每天都过得快快乐乐的!
林思祁把车停在一个小区内,带着宋雪儿走到一户人家,敲了敲门。
很快门便开了,是一个十五六岁的男生。短短的头发,一双眼睛又黑又亮,脸上带着笑意,细看之下和宋雪儿有几分相似。
“你们找谁?”
宋雪儿微微张开了嘴,眼睛紧紧地盯着,上上下下地把男生打量个遍,生怕眼前的人是个幻影,一个不留神就消失了。
这是他的弟弟,那么活泼开朗的弟弟。
她都不记得他上一次笑是什么时候了。
她真的要把他带走吗?
过着那种整天提心吊胆的生活?
“你们找谁?”
周颜狄又问了一遍,他奇怪地看着门口那个漂亮的女人,感觉自己也有些怪怪的,为什么鼻子有些酸呢?
好奇怪。
“啊……我们走错了。”
宋雪儿回过神来,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出现的,于是连忙低下头,转身就走。
“哎,你……”
“小狄,饭好了,快来吃饭吧。”
“来了,妈”
听到周母喊自己吃饭,周颜狄便不去管那个奇怪的女人,关上了门。
“谁呀?在门口那么长时间?”
“两个不认识的人,好像是走错了。”
“这样啊……”
宋雪儿背靠着墙壁,捂着嘴,眼泪不住地往下流,然后跑了出去。
林思祁追上去,递给她一块手帕。
“不和他相认?”
“他现在过得很好……”
宋雪儿接过手帕,擦擦眼泪。
“他有爸爸,有妈妈,一家人和和睦睦,这是他一直希望的生活,只要他好就行了。”
说完,宋雪儿咧嘴笑了笑,看着让人心酸。
“谢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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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祁回到韩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韩父韩母因为有事几天前就一同出国去了,大概还要好几天才能回来。
“韩黎,我回来了。”
“怎么这么晚?饿了吗?”
韩黎正在客厅看电视,白天林思祁和他说出去见一个朋友,他也没有任何怀疑。
“有点。”
“我去让于妈给你做点饭。”
韩黎刚站起来就被林思祁压住肩膀,又坐在了沙发上。
“先让我亲亲。”
这种事他们没少做,所以韩黎很自然地张开嘴,任由林思祁亲吻。
林思祁因为解决了一件大事心情很愉快,两个人正吻得热火朝天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
“小黎,皓皓?!”
林思祁偏头望去,看见门口站着的韩父韩母。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糟了!
沙发上,韩父韩母坐一边,林思祁和韩黎另坐一边。双方都不说话,气氛很是尴尬。
韩母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她喝了口茶,刚放下,又端起来喝了一口。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韩父终于开口了,他脸色很是难看。
“爸,我喜欢陌皓。”
“姨父,是我喜欢韩黎。”
两人同时开口,韩父脸色更难看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而且还和堂弟两情相悦!
“你们知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
韩母见儿子和皓皓被训斥得低下了头,也是有些不忍。
“你们都长大了,是我的错,让你们一直都睡在一起。这应该只是个错觉,多认识几个女孩就好了,皓皓不是还有喜欢的女生的吗?”
这场谈话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最后以两个人分开睡结束。
房间内,韩母忧心忡忡。
“你说这两个孩子怎么会……会那样?”
韩父抽了根烟,他心里也很烦躁。
“老韩,怎么办哪?”
“肯定得让他们分开!”
“那要是分不开呢?”
“陌皓的爷爷一直都说要接他回去,以前你担心这担心那,现在他大了,我看也差不多让他去国外了。”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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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个世界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一个人睡觉,韩黎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果然跟他预料的一样,爸妈对这件事反应很大,他有点难过,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和孙陌皓的将是什么。
分开吗?舍不得。
不分开?不分开又该怎么办呢?
“韩黎……”
好像听见了孙陌皓的声音,韩黎躺在床上,眨眨眼,出现幻觉了?
“韩黎……”
韩黎猛地坐起,这绝对不是幻觉!
快速地开了门,果真看见孙陌皓站在门口,身上还背了一个大包,那是之前去露营用的东西。
“你干什么?”
韩黎看着门口穿得整整齐齐的孙陌皓,有些疑惑。
林思祁掏出车钥匙,举在韩黎面前,露出了洁白八颗牙齿,兴奋地道。
“嗨,我们私奔吧。”
我们私奔吧……
私奔吧……
吧……
韩黎的脑袋里无限循环着林思祁说的五个,胸中涌起一股子豪情,当下就一口应了下来。
“好!”
换好衣服,收拾了东西,坐上车,乘着夜色开出去二里路左右,心里的那股兴奋劲过去了,韩黎脑袋才清醒些。
他们两个人就这样“私奔”了?
为什么觉得好不现实的感觉?
“我计划好了,我们先去璜城吃海鲜,那里的海鲜最出名了,然后去泡个温泉,听说……”
韩黎扭头看了一眼开车的林思祁,突然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你带了多少钱?”
“……还要带钱?”
林思祁回望他,蓝色的眼睛里全是讶然。
“我好像忘了。”
“……”
林思祁摸遍全身,只找到白天用剩下的几十块钱零钱,韩黎身上也只带了两百左右。
看着手中的那么一点钱,两人陷入了沉思。
“银/行/卡呢?银/行/卡带了吗?”
“也忘记了……你呢?”
“我上包里找找……找到了!”
韩黎从包里翻出一张卡来,两人正开心着呢,结果借着灯光一看,原来是*身会员卡。
“算了,我们不去那么远了,去郊外吧。”
“……”
半个小时后,因为车子没了油,只能停在路边的林思祁和韩黎略微惆怅地坐在车里。
“要不,我们回去吧?”
林思祁提议道。
在这个没有钱寸步难行的社会里,想私奔是很难的,这是一个多么痛的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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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分开一个晚上你们就“私奔”了?!还睡在马路边?遇见坏人怎么办?不知道我会担心的吗?我一早上起来一看,两个卧室都空了,你们两个……”
房间内,韩母气的说不出话来,林思祁替韩母拍着背,谁知韩母竟然哭了。
“姨,对不起,是我们错了。”
“妈……”
林思祁和韩黎连忙认错。
好一会儿,韩母才缓过来,对两个孩子,尤其是孙陌皓,打也舍不得,骂也舍不得。
“皓皓、小黎,你们都是男的……”
“可是性别不是问题。”
“你们还是堂兄弟……”
“贾宝玉还喜欢他表妹呢。”
“……”
“姨,你平时不是最疼皓皓了吗?为什么就不能再多疼一点呢?我会对堂哥好的,堂哥也会对我好的,姨,你就答应了吧。”
林思祁晃了晃韩母的手臂,朝韩黎示意了一眼。韩黎突然福至心灵,在韩母脸上亲了一口。
“那……等你们老了呢?谁给你们养老?孩子怎么办?”
听出韩母语气放软了,韩黎马上道。
“妈,现在不是有代孕吗,到时候你要几个我就给你弄几个。”
“……等你爸回来了,我再跟你爸商量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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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祁和韩黎没等来韩父,倒是等来了林思祁的爷爷,一个很精神的栗发蓝眸的法国人。
韩黎终于知道孙陌皓的相貌遗传了谁的,两个人站在一起,不像爷孙,倒像父子。
孙陌皓的爷爷倒不在意孙陌皓和韩黎在一起这件事,他这次来主要是想让孙陌皓回去继承家业的。
以前是一方面公司忙,他没有时间照顾自己的孙子,另一方面他觉得孙陌皓在身边不安全。
现在公司已经发展得很好了,孙陌皓也长大了,该回去了。
于情于理,林思祁都不能拒绝他的爷爷,所以在慎重思考后,林思祁决定和他爷爷回去。
韩黎则是一直沉默不语。
明明当初答应过自己不会走的……
果然,孙陌皓就是一个骗子,从小就这样,可偏偏他还每次都选择相信。
直到孙陌皓离开了,他也没有和他讲一句话。
晚上,他从学校回来看着空荡荡的房子,恍惚记起小时候孙陌皓那次也要回去了,他不开心了一整天,但放学回来的时候,他看见孙陌皓就坐在沙发上……
但是这次,沙发上没有人。
回到卧室,韩黎揭开被子躺下,下一秒猛地跳了起来,他被什么东西硌得好疼。
手摸进去,韩黎掏出了一个铁盒子,打开,里面装着一个小人偶,是孙陌皓的q版,可爱到爆,上面还贴了一张纸条。
“我不在的时候,就由他来陪你吧,这样你就不会那么孤单了,还有我会尽快回来的!”
谁孤单了?
哼,我才没有觉得孤单呢。
韩黎轻“哼”了一声,
看着那人偶,嘴角悄悄向上弯起。
既然他求他等一等,那他就等一等吧,不是说了很快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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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个世界
两年后。
宽敞整洁的办公室内,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正认真的工作着,深邃的五官格外俊美迷人。
过了好久,身材性感的漂亮秘书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进来。
“韩总裁,工作了这么长时间休息一下吧~”
那声音娇滴滴的,像白灵鸟。
男子停笔揉了揉眉心。
“我说了,再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就主动辞职,即使你是我爸派来的也没用。咖啡放下,你出去吧,没什么事不要打扰我。”
“是”
那秘书见男人面色不好,跺了跺脚,想说的话也咽回了肚子里。
她可是见识过这位的手段的,年龄不大,却厉害得很。
虽然有些不甘心,难得碰到一个又年轻又有能力又不喜欢沾花惹草的钻石王老五,但这位偏偏油盐不进,像无缝的鸡蛋,她就是想勾搭也没办法。
喝了口咖啡的韩黎放松身体靠在椅子上,他和孙陌皓已经很长时间没见面了。
他记得上次见面时,孙陌皓身边还跟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虽然孙陌皓跟他解释说他跟那女人没有关系,但韩黎心里还是不舒服。
他从小就知道孙陌皓的烂桃花是一个接着一个的,现在他们俩各自接手了公司,每天都忙得很,见面更是困难,在他不在身边的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接近孙陌皓呢。
而韩父还是没死心,一个劲地朝他身边塞女人,环肥燕瘦,上到国色天香,下到小家碧玉,应有尽有,这已近是他的第十一个秘书了。
韩黎默默地收回思绪,他今天还有很多文件要处理,没有时间胡思乱想,刚拿起一份文件,门又被推开了。
“总裁,外面有个叫孙陌皓的人找你。”
“我说了没什么事别打扰…你说谁?”
“……孙陌皓。”
韩黎面色一喜,当即放下文件,以最快速度跑了出去,到门口又退了回来,对屋内的秘书道。
“我这样还行吗?”
那秘书看着她那高冷总裁此时又紧张又欣喜的样子,还一个劲地整理着装,像极了要去见心上人的毛头小子,八卦的心理一个劲地往外冒。
可是,楼下那个即使再好看也是个男的吧……
“很好。”
秘书木木地点点头,下一秒就见面前的人消失在了视野内。
韩黎在电梯里突然想起了上次见面的情形,决定这次要对孙陌皓冷淡些,可他一出电梯就听见外面一片欢声笑语。
然后他看见孙陌皓被一群女人围在中间,时不时还有一些肢体接触。
哎,你手往哪放呢!
还有你,别以为我没看见你的腿在干什么!
韩黎怒了,可是面上还是一幅冷冷的样子。
“都给我去工作,围在一起像什么样?!”
那些员工没以为自家总裁会来,被韩黎一吼,个个吓了一跳,乖乖地回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林思祁正被那群女人闹得有些不耐烦,人群一散,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向门外,对着门口的男人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
“韩黎,我回来了。”
这次不会再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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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林思祁把公司迁到国内后,他就和韩黎住在了一起。虽然每天还是很忙,但仍然会抽出时间陪伴彼此,小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不久之后,韩父韩母又提了孩子的事,韩黎便和林思祁各代孕了一个,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九年后。
韩家祖宅内,一群孩子围在一起,最大的七八岁的样子,最小的才九个月大,玩得不亦乐乎。
此时的韩母头上已经有了白发,笑得十分宠溺。她怀里抱着一个五岁的女孩,蓝色的眼睛,非常可爱,长得和小时候的林思祁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奶奶,我要吃蛋糕,草莓味的。”
“好。”
“奶奶真好~”
韩父在一旁看报纸,最大的男孩走了过来,晃着他的手臂,要他陪着一起玩。
韩父不忍拒绝,便同意了,放下了报纸。
楼上的一个房间内,门虚掩着,两个人趴在门边观察着楼下的状况。
“嗳,你说孩子是不是多了一点啊?”
“不多的话姨父天天找我们谈话,我们哪有这么清闲的时候。”
“说的也是。”
“过几天再去代孕一个给我爷爷,省的他一天到晚要我回去。”
“有空回去看看也好……”
“不管了,先让我亲一下,今天放假,难得不用出门,我们接着昨天的姿势做。”
“才起来,不好……唔”
门“啪”地一声关起,屋外一片春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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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个世界
罪之流里的黑炎燃烧得越发旺盛,像是要将一切都焚尽一般,林思祁仅是看了一眼就将目光放在了面前的灵魂身上。
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青年人,眼神死寂,脸色不正常地泛着青紫色,胸口有一个大洞,像被什么野兽掏了心脏,身上还有被撕扯过的痕迹。
死的挺惨,奇怪的是怨念并不大。
“你有何心愿?”
“你真的什么都能替我做到吗?”
见林思祁问他话,青年人目光突然亮起来,衬得那张普通的脸也多了几分神采。
“我从小是孤儿,无父无母,生在末世,死了也没什么牵挂。但末世太残酷了,人性、道德、情感统统沦丧,那就是一个人间地狱。我听别人说末世是上天给人的惩罚,但孩子终是无辜的,所以……所以我想要结束末世。”
“还有什么心愿?”
“没有了,我觉得自己的要求已经很过分了。”
仅仅是用他一个人的灵魂换取成千上万个人的性命,这是一笔多么合算的交易。
想到末世的种种,青年人缓缓闭上眼睛。如果这“人”真能结束末世,那么仅仅要他的灵魂又算什么呢?
“以汝之魂,达汝所愿。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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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七号体内血液流动速度开始下降,由50cm/s降为30cm/s,细胞代谢加快,骨骼在快速发育。”
“博士,七号血液内血小板成分激增,红细胞变异,代谢开始降低,血液不再流动。”
“博士,七号肌肉僵化萎缩,牙齿骨骼等已经……”
林思祁一睁眼,头脑便是一阵眩晕,耳边十分嘈杂,过了半分钟他才能听清别人在讲什么。
他看见自己手中拿着一个试管,里面有蓝色的不明液体,身边有很多穿着白色大褂的人,自己也穿着同样的衣服。
面前是一个很大的封闭型营养罐,里面有一个类似人的东西,全身肌肉蜷曲着,瞳孔是竖瞳,模样可怖。
这时林思祁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到任务世界去了,但这次身体状况很不好。
“博士,是不是累了?那就休息一下吧,这里交给我们好了。”
一个青年男子端了一杯水给林思祁。
林思祁没有接,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有些嘶哑。
“继续,我没事。”
“可是您已经三天没合眼了。”
“我没事,顾非,把zn–285稀释后注射到七号体内,继续监测。”
“是,博士。”
带着眼镜的女人答道。
那青年男子也是知晓这位博士的固执,没有坚持下去,回到自己的职位,继续监测实验体的变异。
等实验结束后,已经是黎明了,研究室的所有人都又累又饿,个个嚼着方便面。
吃方便面是最省时间的了,但也是无奈之举。
基地的那帮人天天说他们研究组白吃白喝,搞研究,却什么作用也没有。
但药剂又岂是那么容易研究出的?
基地那帮没脑子没远见的异能者哪里体会到他们的用心。
如果解药研究出来,那么,人类就再也不用和丧尸斗争,可以和家人团聚,可以过以前的生活了!
这些哪是那帮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异能者能做到的。
可是……
“博士,你说我们能成功吗?”
年轻一点的研究者叹了口气问林思祁。
他们已经失败太多次了。
别说外面那些异能者,就是他们自己也没有几分把握。
“一定能的。”
林思祁语气很淡,却让听的人不由自主地去相信。
“嗯,博士说可以就一定可以,我相信博士!”
旁边的一个女研究者握了握拳头,因为营养不良而显得格外大的眼睛充满了希望的光。
中午的时候,上面的人给整个研究院放了半天假。
说的好听是让他们休息,其实是在开会讨论要不要让他们继续“浪费”资源下去,对了,他记得,那些异能者中还有他的好弟弟。
这次林思祁的身份是一个科学家,叫徐子峰,末世前是天才般的人物,但家庭并不和谐。
他幼年丧母,他父亲又娶了一个叫王欣的女人,那女人给他生了一个弟弟,叫徐子维。
在家里,徐子峰处处低徐子维一头,但偏偏徐子峰脑袋特聪敏,事事都领先他的弟弟徐子维一步,年纪轻轻就考了博士,徐父对他也还不错。
但末世后,徐父死于一次丧尸潮中。没办法,徐子峰带着王欣和他弟弟一起投靠了军方基地。
徐子峰被研究所录用后,依靠自己在研究所的地位申请了一间四十平米的小房子,每月都有食物和用品可领,勉强可以共给三人度日。
这在末世已经是很不错的了,可他的继母和弟弟仍是不满足,常常抱怨徐子峰,总以为他自己偷偷藏了食物。
后来他的弟弟觉醒了水系异能,更加对徐子峰不满,跟基地那些异能者系一同讽刺他“不干事”,徐子峰不想和继母争执,便搬了出去,住在了研究所。
然后因为一直工作,没有休息,徐子峰猝死于研究室内,然后就变成了现在的林思祁。
此时距离末世爆发已经过去三年了,人们自发组成了一个个杀丧尸的小队,也成立了很多的基地。但到现在为止,真正成型的基地只有三个。
一个是林思祁所在的a基地,一个是北边的b基地,还有一个c基地,处在最西边。
单凭势力大小来说,a基地无疑是最强的,因为它是军方的衍生物,拥有最丰富的资源和最强的装备。
但它的信誉不是很好,在末世爆发前期并没有第一时间支援普通群众,所以到现在还让人诟病。
但那又怎么样呢?
想去a基地的异能者大有人在,所以基地的领头人并不在意。
至于b基地和c基地,前者是一个催姓的大家族掌控着,相互之间很是团结。
说来也奇怪,催家中人几乎个个都是异能者,就连那催家的老爷子,都七十八岁高龄了,还是相当强悍的金属系异能,更别提那些小辈们。
催家最厉害的人莫过于家族中年轻一辈的嫡系长子催晋凯,雷火双系异能榜身,能打得过他的人不会超过五个,那还是一年前的数据。
不仅如此,b基地对普通人也接纳得不错,只要完成相应的任务,便可获得一定的资源,名声很是不错。
与b基地相反,c基地就是臭名远扬了。他们驯养丧尸,利用丧尸去战斗。但丧尸没有人性,往往会误伤普通人,所以人们一般对这个基地没什么好感。
但不了否认,这个基地也是有一定实力的。
林思祁来到这个世界是要结束末世,让他一个人杀光所有丧尸是不可能的事。
索性原身身份不错,头脑更是不一般,那记忆中关于丧尸的庞大信息可以给他提供很大的好处,研究出解药也不是不可能。
林思祁一边思索着,一边用钥匙开家里的门,但很快他发现门打不开,然后他才意识到锁被人给换了。
换锁的人是谁林思祁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是彻底把他赶出来了?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那资料上填的是徐子峰的名字。
这人不要脸总得有个限度吧。
呵,他可不是徐子峰那好相与的性子!
“啪啪啪啪”
十几道冰锥硬是把门刺穿了好几个大洞,然后那门“轰”地一声倒地。
正在吃饭的王欣和徐子维母子吓了一跳,看见走进来的是谁后,松了一口气,继而王欣又骂道。
“不会敲门吗?手断了还是哑巴了?!”
徐子维要比王欣聪明些,看着那门上插着的足有小臂粗的发着寒意的冰锥,心头跳了跳。
徐子峰什么时候觉醒了异能?
而且看起来好像还不弱,当下放软了语气。
“大哥回来了啊,怎么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钥匙坏了,开不了锁,不想麻烦妈和你,所以就直接了一点。”
林思祁答得漫不经心。
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呵,两菜一汤?于是勾唇笑道。
“我正好饿了,难得这么巧,刚回来就能吃到热饭。”
“哪有什么饭菜,我和你弟弟都两天没吃饭了,好不容易得了些食物你就要抢,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王欣白了一眼林思祁,把锅里的米饭统统盛到她和徐子维的碗里,那副姿态,活像徐子峰是个讨债鬼似的。
林思祁挑挑眉,没有说话,他现在还有重要的事要做,等他闲下来再和这两个人好好算账。
走到自己的房间,推门进去才发现里面都被放满了杂物,连床上都摆满了东西。
林思祁被气的想笑,最近几个世界随心所欲惯了,还真没有人这么对他过。
他又用同样的方法把徐子维的房门撞开,踏步走了进去。
“你动你弟弟的房间干什么?反了你了!”
王欣还没吃完饭,见林思祁的所作所为,便跑了过来。
她本以为徐子峰会像之前一样一声不吭地走或者由着她教训,却没想到她话音刚落,两个又尖又粗的冰锥擦着她的脸,直直钉在了地上。
如果那冰锥是对着她的脑袋,怕她已经死了。
王欣的脸颊被冰锥刺破了皮,但她顾不了那么多,刚刚那种死亡的恐惧让她失了声。
“女人,下次再这么对我说话,小心我要了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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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个世界
林思祁放完狠话便不去理会王欣,走到床边,把徐子维床上的被子揭开扔在地上,自己坐到床上去。
“妈”
徐子维突然听不见王欣的声音有些奇怪,走过来看见王欣怔怔的,像是被吓蒙了。
“妈”
徐子维推了一下她,王欣突然回过神来,见自己儿子在身边,心里有了底气,又觉得被林思祁唬住没面子,当下哭诉道。
“小维,你看你哥哥,他这是要杀了你妈妈我啊!……我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他就是这么对我的,没良心的东西,就是养一条狗也该养熟了,亏得他亲妈死的早,要不也该被他气死了……”
“妈,我们先去吃饭。”
徐子维哄着骂骂咧咧的王欣回到饭桌旁。他倒不是真的宽容大度,不计较徐子峰乱用他的房间。
相反,他及其厌恶徐子峰这个人,只是他要在这之前搞清楚,徐子峰怎么会突然觉醒了异能,是不是和他的研究有关。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要想方设法搞到那药剂,只要他异能提升了,还怕收拾不了徐子峰吗?
不仅是这样,有了提升异能的药剂,他在小队里的地位可就大大不一样了。
用冰锥把房门封起来的林思祁可没时间去顾及徐子维在想什么,他从识海中取出一种种药材,用黑炎加以练制。
他在炼最普通的丹药――固本培元丹,听这名字就知道是什么用途了,他现在这幅身子被折磨得太差了,而之前在其他世界收集的关于温养身体的丹药也大都用完了,没有办法,只好现行炼制,索性过程并不繁琐,全当休息了。
林思祁炼制丹药的能力还是以前在一个修仙的世界学的,当时他的身份是一个大宗门的内门嫡系弟子,地位算是高的,要不然他也接触不到这些东西。
以左手为药鼎,黑炎一圈一圈地缠绕在其上,包裹着被高温熔化成液体的药材,林思祁缓缓地闭上眼睛。
吃过饭后,徐子维要去小队执行任务,他根本不想去杀什么丧尸,他现在住在基地内部,丧尸再怎么猖獗也攻不进来,所以他一般是能躲则躲,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呦,大少爷来啦?”
徐子维一推开门,便听见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说话的是一个满脸刀痕的女人,那疤痕像一只只狰狞的蜈蚣,爬满了整张脸,样子有些吓人。
这女人是小队的副队长,叫夏棠,末世前是一个大家族的小姐,长得非常漂亮,本来她可以安稳地度过自己的一生的,但末世来了。
末世里哪里还有什么法律、道德?
夏棠亲眼看见了自己的姐姐被人□□,幸好关键时刻觉醒了异能,好不容易逃出后,用身上仅有的一把匕首生生将自己的脸给毁了。
是的,她脸上的刀疤是她自己弄出来的。末世的女人,即使有异能,只要长得漂亮,迟早还会沦为玩物的存在,所以夏棠一点也不后悔。
夏棠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要不然凭她一个女人的身份也做不了异能小队的副队长,她平时里最见不得那些贪生怕死的东西,徐子维正好在其列。
“夏姐,不好意思,今天我哥回来,所以迟了点。”
徐子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里却又暗暗记了夏棠一笔。
“没事没事,老大也还没来呢。”
夏棠旁边站着的两个男人眼光灼热地上下打量着徐子维。
徐子维长得很不错,才不过十七岁,即使末世来了也没受什么苦,在其他人中更显得光鲜漂亮,平时又会说话,打他主意的人可不在少数。
徐子维也知道自己长得好,他不是没想过找个人庇护自己,但这些他还没看上。
“来迟了就是迟了,是我……”
“吵什么呢,我有话要讲。”
徐子维正道歉,门又被打开了,一个男人走了进来,长得一幅忠厚老实的模样,却也是个阴狠的角色。
“上面开完会议,决定取消研究丧尸的计划,研究所剩的资源由各个异能小队分割……要我说就该把那群不杀丧尸的废物赶出去,省得浪费资源。”
男子啐了一口,徐子维眼睛亮了一下。
夏棠没有说话,其实她一直对研究院抱有期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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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下一颗丹药,瞬间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的林思祁心情不错的撤去防护。
他能掌控冰锥并不是他觉醒了异能,而是这个身体可以让他使用一些他本体的能力。就比如用黑炎炼丹,这是之前几个世界无法做到的。
林思祁随意地从房间的一个角落摸出几个罐头,王欣自林思祁从徐子维卧室走出来就一直盯着他,此时见他拿罐头吃,急了。
“那是你弟弟队里发……”
林思祁扬手,王欣以为他又要用冰锥伤她,吓得立刻闭了嘴。
林思祁嗤笑一声,大步走出房门。
王欣见林思祁走远后,松了口气。心疼地看着剩下的罐头,在心里把林思祁诅咒了千万遍。
等小维回来,一定要把徐子峰赶出去!
林思祁吃饱了,在基地里转了转。
因为常年在研究室里,所以他的皮肤比一般人要白上许多,再加上他穿的又整洁,走在人群里,不少人盯着他望。
这时,有一个人匆匆忙忙地朝他赶了过来,林思祁一看,是研究室的那个女孩,好像叫楚天天。
“博士,不好了,上面传来消息说要封了咱们的研究所!”
楚天天平时最崇拜的人便是徐子峰,几乎是他说什么便做什么。当她知道这个消息时急得都快要哭了。
“怎么办,博士?”
“先回研究所,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
“好的,博士。”
林思祁眯了眯眼,他就知道这群人不会给他好日子过。
整个研究所大概有一百四十个人,但到场的仅仅才有一半。
因为研究所要被封的消息早已公开,外面传的沸沸扬扬,有些人索性就不来了。
“基地不允许我们再做研究了,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林思祁的声音很沉稳,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
“同意继续做研究的举一下手。”
林思祁看了一下,不过二十个人,没有基地的支持,资源根本不够。
林思祁让这二十个人留下,其他人都遣散。
“我准备去投靠b基地,愿意和我一同去的留下。”
剩下的人沉默了半晌,又走了十几个。然后包括林思祁自己在内仅留下了五个人。
顾非犹豫了一下。
“博士,对不起,我……基地还有我的家人,我不想离开他们。”
“没关系,我不会强迫任何人。”
“谢谢博士。”
顾非朝林思祁鞠了躬便走了出去。
“楚天天、严普、庄猛……”
三个人被点到名字都热切地望着林思祁。
严普就是那天劝林思祁休息的青年人,而庄猛是一个普通的研究所的人,只负责保管所用的仪器设备,林思祁不明白他为什么跟着自己,不过这无关紧要。
“既然你们决定跟着我,我便会对你们负责。”
林思祁从身上掏出三个黑色戒指,递给他们。
“这是储物器,可以装很多东西,把我们研究的资料和成品都装进去。带上自己的食物和衣物,明天一早我们就走。”
三人有些惊讶地接过戒指,他们只听说过有空间的异能者才能存储物件,这小小的戒指也可以?那岂不是个宝贝,怎么他们博士随便一掏就是三个?
“别发呆了,我回去收拾东西,明天早上在基地门口见。”
“博士,这……”
“以后别叫我博士了,叫我名字就好,还有为了你们的安全,戒指的事别透露出去。”
林思祁说完就走了,只留下三个人面面相觑。
突然觉得他们的博士好霸道好有气魄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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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个世界
晚上,徐子维回到家中,王欣做饭给他吃。徐子维一见那肉罐头少了几个,以为是王欣耐不住饿吃了的,语气冷冷地道。
“妈,我不是说了吗,那罐头是没有粮食时吃的,一共就八个,你再饿也忍忍就好了。”
“哪里是我吃的,我什么时候舍得吃那东西了,还不是那个野种,你倒怪起我来了。”
王欣在徐子峰面前蛮横无理,但面对自己的儿子却是当成宝一样,舍不得打,舍不得骂。
徐子维一听说是徐子峰吃的,脸色顿时青了下去,刚准备发火,却见徐子峰从门口走了进来,想到药剂的事,又把怒火压了下去。
“哥,你回来了,研究所的事我听说了,你别难过。”
林思祁闻言抬头望了一眼徐子维。
“谁说我难过。”
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让徐子维接不下话来。
徐子维觉得徐子峰自从上次回来就一直不对劲,哪里不对劲徐子维也说不出,总之,徐子维更讨厌他了。
“哥,饭做好了,一起吃饭吧。”
“好啊,”
林思祁面色平淡地道。
王欣想说什么,看见徐子维的示意,就把话咽了回去。
饭桌上,徐子维给林思祁夹了道菜。
“哥,你从小就比我聪明,又对我这么照顾,我要好好谢谢你。”
“嗯”
“……那肉罐头你要爱吃就全拿去吃吧。”
“好”
“……哥你怎么觉醒了异能也不跟我说呢?异能觉醒的时候多危险啊。”
“噢”
“我听说有提升异能的药,哥那么聪明一定也研制出类似的东西了吧”
“没有”
“真没有?哥,如今我们徐家除了你就剩下我了,我们是亲兄弟,有什么好的一同分享,有什么困难一起担当,哥告诉我一句实话,真的没有吗?”
林思祁没有回答,徐子维以为自己猜对了,又道。
“如今研究所被封了,哥你不如把研究成果拿出来,说不定上面会再次让你研究呢。”
“即使不让你继续研究,我们兄弟的异能提升了,也不会有人再小看我们不是?”
王欣从徐子维的话中听明白了,知道徐子峰的手里有一些她宝贝儿子想要的东西,于是帮徐子维说话。
“小峰有什么东西是要藏着掖着的?都是自家兄弟,肥水还不流外人田呢,你父亲生前也常说兄弟间要和睦……”
林思祁被这两人缠得头疼,于是放下筷子,双手交叉道。
“我说了我没有那种药剂就是没有,信不信由你。”
“哥,研究所没了,你就没有高人一等的身份了,你拿出药剂,我可以帮你引荐去其他的异能小队。”
“谢谢,不需要。”
林思祁也没了吃饭的兴致,喝了口茶就站了起来。
见林思祁一副软硬不吃的样子,徐子维也是急了。
“徐子峰,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外面的异能者都恨死你了,你知道自己的名声有多差吗?我能罩着你就算不错了,你今天要是不把药剂交出来,我让你在基地呆不下去!”
林思祁的脚步一顿。
呵,这徐子维多会说话,不去当谈判人员可惜了。先是和他打亲情牌,然后利诱,利诱不得又施压,现在直接威胁了。
他倒要看看这徐子维怎么让他在基地待不下去……
不过,他本来就准备要走了吧。
“随你”
林思祁回头朝徐子维笑了一下,然后走了。
徐子维气的一张秀气的脸都扭曲了,王欣见他这样安慰道。
“小维,他不给就算了,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知道什么?!你整天除了吃吃吃,睡睡睡还干过什么?!”
“我把你养大还不能吃你一些粮食?……有你这么做儿子的吗?”
王欣说着,又开始抱怨起来,徐子维听了不耐烦道。
“得了,你吃你的吧,我去睡觉了,没事不要烦我。”
徐子维回了房越想越气得慌,翻来覆去一夜没睡,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徐子峰还没回来。
要是他死在外面就好了,徐子维怨毒地想。
“严普,昨天打扰了。”
林思祁穿着衣服,对旁边的青年男子道。
“博士不用同我客气。”
严普瞥了一眼林思祁精瘦的身材,微微有些不自然。
怎么博士看起来挺瘦的,身上的肌肉一块不少?
“那我们走吧。”
“啊?好”
严普反应过来,脸有些发红,背上包,就同林思祁走了出去。
到了集合的地点,楚天天和庄猛已经在那等着了,两人身上都背了一个简易包。
“博士,我们走吧。”
楚天天很兴奋,好像他们这次出去不是杀丧尸而是去春游一样。
果然,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记住了,以后出去不要喊我博士了,叫我……林思祁。”
林思祁语气很温和,说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嘴角微微向上扬起。
楚天天看了一愣,直到林思祁走远了,才讷讷地道。
“博……林老大真好看。”
“是很好看。”
严普用力地点点头,表示赞成。
庄猛看了一眼花痴的两人,在心里表示嫌弃,然后跟上前方的林思祁。
四个人一路向北走,没遇到什么丧尸却捡了一辆军车,内部有些零件坏了,正准备放弃时,却被庄猛三两下修好。
“看不出来啊,有两手。”
严普敲了敲车头,心情很不错。
“我记得前面有一个加油站,一会儿把油加满了再走。”
四人坐上车,林思祁坐在副驾驶座位上闭目养神。
这边悠闲自在,基地内的上层人士却是在大发雷霆。
“什么?研究所内的所有东西一夜之间全不见了?!”
“是都空了,所有的资料和仪器都不见了,包括唯一的一台激光解剖设备……”
“给我查!”
大半月后,林思祁一行人已经走了近一半的路程,再次给车加满油,庄猛坐在驾驶的座位上准备开车。
林思祁看着一地被冰锥击中头部而死的丧尸,突然道。
“小天,我们的食物还有多少?”
“……还有二十多个面包和几包方便面。”
楚天天有些犹豫地说。
这食物最多只够他们吃三四天的了。
“我说过不用你们省着吃,食物没了我可以去找。”
林思祁揉揉眉心,他说怎么这些天三个人都有些有气无力的,感情是饿的。因为他的份额却没有减少,所以一直都没发现。
“你们留在车内,我去找食物。”
林思祁打开车门,严普也跟了下来。
“老大,我跟你一起去。”
林思祁没有说话,回头看着严普,严普被他的目光打量得不自在,又讪讪地坐回车内。
等林思祁走远了,严普才松了一口气。
“我就是有点担心咱老大,毕竟他之前体质那么弱。”
严普一想起来做研究时林思祁那苍白的脸和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身体,就有些不放心。
虽然这二十多天来,林思祁表现得前所未有的强大,那手随便一挥,十几根冰锥“刷刷刷”地飞出去,丧尸是一片一片地倒。
“老大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不会做没把握的事的。”
见识过林思祁强悍的庄猛已经彻底拜服了,原来异能者这么强大。
楚天天手托着腮道。
“要是我也有异能就好了,就可以帮帮老大了。”
林思祁一路斩杀丧尸,终于在半个多小时后发现了一个超市。
超市还挺大,外面的门封得很死,里面的东西应该不少。
林思祁刚推门进去,一把刀就劈了过来,下意识地躲开,却仍然被砍到了手臂。
林思祁随手放出去十几个冰锥,那些冰锥射出去后停在了半空中。
在他的对面,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紧紧地盯着那些冰锥,然后冰锥“啪”地掉在了地上,把地面砸出好几个大洞。
好强!
小孩脸上冒着冷汗,握着砍刀的手紧了紧,他的异能几乎在刚刚消耗殆尽。
“精神系异能”
林思祁淡淡地吐出几个字,撕下衣服简单地包扎了伤口,便去寻找食物。
小孩看林思祁没有对他出手,也没有放下刀,仍是戒备着。
林思祁在超市上上下下搜了一遍,大部分都是日用品和衣物,但没有食物,像被洗劫过一样,于是他一股脑全收了,然后准备去下一个超市看看。
“你不是坏人。”
那个小孩挡在他面前,林思祁绕过去,又被挡住了去路。
“你带上我好不好?”
“不好。”
林思祁冷着脸继续向前走。
“我没有爸妈了,也没有任何亲人,我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呜呜呜”
小孩跑过去紧紧抓着林思祁的衣服里,说什么也不松开。
他妈妈说过,有些人看起来好,其实坏到骨头里了,而有些人看起来很冷淡,但却是个好人。
他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好人,他被丢在这个超市已经半年了,他不想再继续呆在这里。
林思祁抿嘴,没有说话。
血顺着胳膊往下流,滴到了小孩的手上。
小孩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收回手,无措地看着被自己砍伤的地方,后悔和难过充斥了他整个心房。
林思祁走出去几步,最终停了下来,头微微偏向左侧。
“还不跟上?”
后面的小孩猛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滴,却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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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个世界
严普在车里等得不耐烦,又等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了。
“都快两个小时了,老大怎么还不回来?我出去看看。”
“我去吧,我以前是当兵的,身手要好些,再说我对这里比你们都熟悉。”
庄猛先于严普一步下了车,手里握着一根铁棍。
“庄哥,……小心点。
楚天天本来想劝他别去的,但自己也十分担心林思祁,于是话到嘴边又转了一个弯。
“嗯,我会的。”
看着庄猛走远,严普也想去找林思祁,但他总不能留人家一个小姑娘在车里,万一遇到危险,没有一点防御的能力。
“嗳,严哥,你为什么要跟老大离开基地啊?”
“我觉得老大一定能研究出解药,我只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力,所以无论老大去哪,我都要跟着。你呢?”
“我嘛,不告诉你。”
楚天天眨眨眼,笑得俏皮,而后又有些失落道。
“其实,我很早就喜欢老大了,为了他进了研究所,可是他一直都看不见我的存在,但我仍想陪着他。”
话到末尾又充满了元气,严普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两人沉默着,突然有丧尸从不远处出现。
“小天,有丧尸。”
严普换了一幅严肃的面孔,这些天来,他面对丧尸已经不是一开始的害怕和恐慌了,但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糟了,丧尸出现的地方是庄猛走的方向,小天,你在车里不要动,我出去帮他,他应该还没走多远。”
“严哥……”
楚天天话还没说出口,严普就拿起身边的长刀下了车。
丧尸很快就包围了过来,严普用刀劈了两个,刚往前走一步,又有一个丧尸出现在他右边,他提刀劈下。
“身后,严哥!”
楚天天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丧尸张嘴咬严普的肩膀,却无能为力。
“嘭!”
巨大的声响在耳边炸开,严普心惊胆战地回头看着地上被一根冰锥正中眉心,爆头而死的丧尸,双腿有些发软。
而在他的不远处,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清俊男子缓缓走来,挥手间丧尸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下。他的旁边跟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手中的砍刀也不停地砍杀着丧尸。
直到严普被推进车内,他也没有回过神来,楚天天早已吓得泪流满面。
“老大,庄哥,庄哥还没有回来!”
“他去哪了?”
“因为老大长时间没有回来,有些担心,所以……庄哥去找你了。”
林思祁脸色铁青。
“我不是让你们呆在车内,等我回来的吗?!他走的是哪个方向?”
楚天天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的小孩闭眼又睁开,道。
“西偏北三十四度角,约莫500米处,有十六个丧尸。”
林思祁听了,立刻下车,把车门关紧。
十几分钟后,林思祁背着庄猛回来了。庄猛满身都是血,脸色苍白得紧。
“庄哥怎么了?”
“被丧尸咬了,帮他包扎一下。严普,继续开车。”
被丧尸咬了?
楚天天脸色一阵发白。
普通人被丧尸咬后,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变成异能者,进一种是变成丧尸,而且后者比前者的概率要大的多。
但总归有希望不是?
楚天天取出药水和纱布,替庄猛收拾好后,目光猛地停留在林思祁的肩膀上,心一颤。
“老大,你怎么也受伤了?”
“不碍事。”
林思祁头靠在软垫上,闭上眼睛。
楚天天见林思祁不想说话,也就没有打扰他。她知道这次林思祁是真的生气了。
楚天天从包里掏出一个面包递给一旁的小男孩,放软语气道。
“之前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庄哥或许就……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的林思祁,小心翼翼地接过面包。
“我叫勋文,陈勋文。谢谢大姐姐。”
陈勋文一张小脸上灰扑扑的,只有一双眼睛像浸在水里的黑珍珠,清澈漂亮。
楚天天很喜欢小孩子,又和陈勋文说了些话,但想到庄猛还在昏迷,自责和担忧充斥了她整个心房。
晚间的时候,林思祁寻了一处被弃的别墅,因为庄猛受了伤,只好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
别墅很长时间没有人居住了,楚天天和严普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林思祁把庄猛单独地关在一个房间内,以免他会伤到别人。
这个时候离庄猛被咬已经过了十个小时了,庄猛全身都在发烫,体温高得吓人,如果他能挺过去,那很好,但如果挺不过去……
“我会帮你找到你妹妹的,但前提是你要挺过来,如果放弃了,我就当做什么都没有答应。”
屋子里昏迷着,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庄猛好像听到了这句话,喉咙发出几道声音。
林思祁三人轮流守夜,陈勋文很早就睡了,当林思祁守夜的时候,突然袖子被人扯了扯。
他抬头,看见那小孩睁着琉璃般的眼睛望着他。
“有事?”
小孩示意他出去。
到了外面,林思祁和陈勋文面对面地站着,陈勋文犹豫了几秒,才难过地道。
“大哥哥,对不起。”
林思祁开始一愣,既而明白了这小孩是在为他伤了自己的事道歉。
“没事。”
林思祁随口道,他本来就没放在心上。
“回去睡觉吧。”
“等等。”
林思祁转身,小孩一只手抓住了他,另一只手在他的伤口抚过,一阵白光后,林思祁的伤口瞬间愈合。
――――――――――――――――――――――――――――――――――
第二天一早,严普醒来,听见隔间有敲门的声音,他提着棍子走过去。
“庄猛?”
“严普,是我,把门打开吧,我没事了。”
严普闻言,立刻放下棍子,开了门。当他看见里面面色红润,恢复正常的庄猛时,高兴地上前给了他一个熊抱。
“好小子,终于醒了!”
庄猛也很开心,都红了眼。
他几乎要以为自己没救了,没想到老天待他不薄。
严普快速地解开庄猛身上的绳子,扶着他站了起来。
“严哥,庄哥……庄哥?!”
楚天天揉了揉眼睛,在看到庄猛好好地站在他面前时,激动地叫了起来。
“老大,庄哥醒了!”
“恭喜。”
林思祁走了过来,微微扬起嘴角,和庄猛握了握手。
“看看吧,什么异能?”
庄猛点点头,伸出右手,一棵小草从手心长了出来,越长越大,然后“嘭”地开出一朵小红花。
“……”
“哈哈哈哈”
严普和楚天天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
庄猛的脸青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朵花,像要把它吃了似的,样子格外滑稽。
“呵,你也不用这样,植物异能也很好。”
林思祁忍着笑,一本正经地道。
庄猛的脸上冒出三根黑线。
老大,别以为我没看到你也在笑!
――――――――――――――――――――――――――――――――――
简单地吃过早饭后,五个人又上了车。
走在最前面的林思祁忽然偏过头来,对着陈勋文嘴唇动了动。
陈勋文眼睛弯成了新月,笑得开心。
他看懂了林思祁要说的话,他在说“谢谢”。
开车又行了半天的路程,丧尸渐渐多了起来,林思祁尽量避开丧尸密集的地方,最后,军车在丧尸的攻击下成功报废了。
“下面只能靠双腿了。”严普打趣道。
他们五人走进了一片森林,森林里丧尸要少些,大家显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楚天天更是恢复了以前活泼开朗的性子,一个劲地要求庄猛变花给她看,庄猛被她缠得没办法,只好给她变了一朵又一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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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个世界
晚间的时候,楚天天拿出食材,做了很多菜,还熬了一锅的排骨汤,那香味馋得其他人都绿了眼。
“前面有一条小溪,你们都给我去洗干净了再来吃饭!”
楚天天手插着腰,特有气势,吼得严普和庄猛一愣。
“楚姐姐,我也要洗洗才能吃吗?”
楚天天看着陈勋文那恳求的大眼睛心一软,但仍是坚持自己的要求,只是语气轻柔了很多。
“洗干净了吃东西才不会肚子疼,小文乖~”
“好吧。”
陈勋文撇撇嘴,满不情愿地去拿衣服。
楚天天抬头正好看到林思祁朝她望,有些羞涩地道。
“老大,你饿了吧,先吃饭。”
⊙▽⊙这是另外三个人。
#^_^#这是林思祁。
林思祁见其他人都望着自己,觉得有些怪异。
“我还是洗过了再吃吧。”
他说完,拿起换洗的衣服就走,楚天天内流满面,她的老大好不懂情趣怎么破……呜呜呜。
“嘿,老大什么都好,就是……”
严普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庄猛,笑得猥琐。
“唉,小天有得熬了。”
庄猛也点点头,两人勾肩搭背地走远了。
陈勋文看了一眼楚天天又看了一眼林思祁的背影,跟了上去。
过了一会儿,楚天天拿出餐具,看火变小了,便加了些干柴,突然有说话的声音传来,楚天天以为是林思祁他们,头也没抬道。
“这么快就好了呀,正好汤也熬好了,快来吃吧。”
没有听到回答,楚天天笑着抬头,看清对面的人是谁后,脸色一变。
十几个人站在她的不远处,身形大都有些狼狈,眼睛盯着她身边的食物,楚天天知道,那是一种饿狠了的表情。
领头的是一个长相颇俊美的男人,倒没有像他手下的人那样表现得急不可耐,他身边还有一个漂亮的女人。
“你们是谁?!”
楚天天手摸向腰间的匕首,眼睛瞪着那一群来着不善的人。
不要紧张,不要害怕,老大他们很快就回来了,楚天天不要怕,丧尸你都不怕的。
楚天天一直在给自己做心里暗示。
“打扰了,我们是b基地的人,刚和丧尸经历过两天两夜的战斗,又累又饿,但没有东西可吃,希望你能分一点给我们,回到基地后,我一定会加倍还给你。”
楚天天上下打量着男人,似乎在思考他的话的可信度。
“队长,跟她谈什么条件,直接抢来得了,这么多东西,她空间里肯定还有更多,我们这次离基地太远了,没有半个月回不去,要是一直没有食物……”
“是啊,队长。”
“我们都要饿死了。”
男子皱眉,这群视规矩于无物的家伙。
还不待他回话,他身后的人便忍不住了,自发散开来,形成一个包围圈。
突然,楚天天手中的匕首猛地挣脱她的掌控,朝她的胸口刺来,楚天天害怕地闭上眼睛。
“啊!”
一声男人的惨叫,一个人半跪在地,左臂被生生扯了下来,血喷涌而出。
“哪只手发动的异能,我便废了你哪只手,还有谁想试试吗?”
林思祁从楚天天的身后走出,挡在她的面前。刚刚出手之快,无人看得清。他眼神冰冷地扫过对面的人,眼中的杀意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老大!”
楚天天睁开眼,那匕首被一根藤蔓缠住,停在半空,再一次死里逃生,让她对林思祁的崇拜达到了顶峰。
“小天,没事吧?”
庄猛他们也跑了过来,对着楚天天紧张地上看下看。
幸亏楚天天一直缠着他给她变小花小草,要不然他还不一定能这么顺利地救下她。庄猛心有余悸地想。
看样子是遇到硬茬了,领头的男人苦笑一声道。
“是我管教不当,我们这就离去。”
“队长……”
“闭嘴!”
等那群人离开后,林思祁他们才重新在火堆旁坐下来。
“以后大家尽量不要散开,毕竟是末世,即使是杀人也没有人管……这该死的末世!”
林思祁说到最后,低低地咒骂一声。
楚天天给每个人都盛了一大碗白米饭。
很快,大家沮丧的心情都被美食给冲淡了。
天知道他们多久没有吃到家常便饭了,那种只有在家人身上才能体会到的温馨,此刻温暖了每一个人。
“晋凯表哥,我好饿。”
闻着从另一边传来的香味,漂亮的女人靠在男人身上,神色恹恹。
“都怪那个于昌南,竟然对人家一个小姑娘出手,都不害臊,活该被废了……晋凯表哥,我还是很饿,要不,你再去问问吧。你那么厉害,说不定那人看在你的面子上会网开一面呢。”
“你啊,再忍忍吧,我已经通知了爷爷他们。”
催晋凯点了一下女人的鼻子。
“也不知道那男子是什么身份,异能竟不在我之下……”
“真的假的,表哥,你的实力我可是知道的,他有那么厉害?”
“别管他厉不厉害了,你去传达一下命令,谁要是再做出违反纪律的事,立刻赶出基地。”
“好的,表哥。”女人应了一声。
果不其然,那群人听了命令后怨声载道。
“那群新来的异能者,本事没什么,架子到不小,呵。”
“好了,小菲……”
“你们这里的头是谁?”
一道稚嫩的声音传来,催晋凯站了起来,看见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孩子。
陈勋文看周围的那些人用一种狼狗看到骨头的眼光看着自己,不,是自己手里的饭盒,不爽地撅嘴。
“找我什么事?”
催晋凯的目光在饭盒上扫了一眼。
“诺,给你,老大吩咐的。”
陈勋文把饭盒递给他,眼睛落到了催晋菲的身上,微微一亮。
“好漂亮的姐姐,这个给你吃。”
陈勋文怀中凭空出现一大堆的零食。
看得所有人一愣。
催晋菲拿过一包零食,摸摸他的头。
“以后不要在别人面前随便使用空间,知道不?”
陈勋文扬起下巴,目光在周围人的身上扫了一遍。
“哼,老大说了,我怎么开心就怎么来,要是有谁起了不好的心思,收拾了便是。我们的食物多得数不清,几十年都吃不完,有本事来抢啊。”
陈勋文做了个鬼脸,那嘚瑟的样子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这是在为那个小姑娘出气?
催晋菲忍不住笑出声来,这谁家的孩子,太可爱了。
他们当然不会以为林思祁他们真的有几十年都吃不完的粮食,只当是这小孩的大话罢了。
陈勋文走后,催晋凯把食物分了,虽然不多,但总比没有好。
“你们要不起歪心思,都有食物,现在好了,自食恶果。”
催晋菲嚼着薯片,不屑地道。
因为她的地位高,又说的在理,一时间竟没有人吭声。
那于昌南更是被人冷落在一旁,有之前跟他坐的近的也挪挪屁股,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他们之前只是想抢食物,但这人竟然直接杀人。平时没看出来,这人心太狠,还是不要深交得好。
第二天,林思祁五人睡了一个美美的觉醒来,个个精神百倍。
简单洗漱后,楚天天做了一大锅粥,拿出面包,香肠和番茄酱。
她不担心食物吃完了怎么办,他们有老大嘛!有老大,还会怕挨饿?
“你好,”
楚天天抬头,是那个漂亮的女人。
“昨天的事,对不起,还有给我们食物的事,谢谢了。”
“没事啦,我又没受什么伤。”
楚天天露出小酒窝,耸耸肩,表示没什么。
催晋菲还以为这小姑娘会不理她呢,有些拘谨,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宽容大度,于是也放下心,两人聊了起来。
庄猛和严普拣完柴回来,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他们的老大坐在一边休息,陈勋文在用精神力玩得不亦乐乎,火堆旁两个女人聊得热火朝天。
“菲菲姐,真的有那么厉害的丧尸?”
“嗯,小天妹妹,我听表哥说,那丧尸已经达到五级了,一般的攻击……”
瞧瞧,不过半个小时的功夫,两个人都“姐姐”、“妹妹”地叫上了。
“小菲”
催晋凯见自家表妹那么长时间都没回来,有些担心,便来看看。
“表哥?……啊,我得回去了,再见,小天妹妹。”
“菲菲姐,留下来吃饭吧,你们一起留下来。”
楚天天又转向闭着眼睛的林思祁。
“老大……”
“嗯。”
林思祁睁眼,应了一声。
催晋菲一见主人答应了,也就不矫情,拉着催晋凯坐了下来。
催晋凯想起他手下的那群异能者,催晋菲吃没什么,但他是队长,不能扔下队员不管。
“小文,一会儿吃完了,煮一锅粥给那些人,多加些“调料”。”
“林哥哥,我知道。”
陈勋文咬了一口面包,笑得天真无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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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个世界
“这……这是什么?”
好不容易有了食物的异能者们睁大眼睛,咽了一口唾沫,看着锅里的乌漆抹黑的一团东西,迟迟不敢相信一会儿他们要把这东西吃进肚子里。
“粥啊,怎么,嫌我煮的不好吗?”
陈勋文有些不高兴。
何止是不好啊?简直是□□好不好!
可是那群异能者可不敢将这话说出,只能把眼泪往肚子里咽,端着自己的碗到一边吃去。
“我听小菲说,你们要到b基地去?”
“嗯”
催晋凯和林思祁面对面地站着,两个人的身高差不多,一个冷峻一个温和,站在一起的画面很养眼。
催晋凯从对面男子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压迫感,不仅仅是异能的缘故,更多的是那种上位者的气息。
他不明白为什么看起来和他年龄差不多的林思祁身上会有这么大的威压,但这并不妨碍他对林思祁产生好感。
大概是那种强者对强者的惺惺相惜吧。
催晋凯有些好笑地想。
“笑什么?”
“没什么,想到一些事情。”
催晋凯顿了顿。
“到了基地,如果想加入异能小队的话,去我这里怎么样?”
“和那群异能者一起?”
林思祁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群人身上。
“不是,他们是新加入基地的异能者,正好有一个任务,所以我爷爷让我来带带他们。”
“再说吧。”
林思祁对催晋凯抛出的橄榄枝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催晋凯也看出他兴致不高,便也不谈这个话题了。
接下来的行程要顺利得多,四天后,他们和基地的人碰到了,又过了一星期,终于抵达目的地。
而催晋凯和林思祁的关系也越来越好,当然,这或许只是催晋凯的单方面认为,简称一厢情愿。
林思祁最后选择的还是研究组,当他的申请被批下来的时候,催晋凯第一个坐不住了。
“林思祁”
催晋凯敲门,却发现门没有关,他推门进去,打量了一眼房间,空荡荡的,没有人。
接着他听到了浴室中传出了声音。
这套房子还是催晋凯暗中替林思祁弄的,要不然,光凭林思祁的异能者身份,不可能一个人住这么宽敞的房子。
最重要的是,这间房子离他住的那间仅隔了不到二十米的距离。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想,便这么做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任性妄为。
“催晋凯?”
林思祁从浴室走出来,便看见男子站在客厅里发呆。听到林思祁出声,催晋凯才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
“为什么去研究组?明明你的异能很强大的。”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投靠b基地,就是为了研究。”
是的,他知道。不仅从小菲的口中听到过,而且,他爷爷也调查过林思祁的身份。
末世前十八岁的博士,七种药剂的发明者,精通十几个国家的语言。
但那又怎样?
研究解毒剂有多难,他知道。
他不想林思祁因为这个被赶出基地,那些难听的话在a基地传的沸沸扬扬,他不希望b基地也同样如此。
“我会替你保留申请,你还是去异能小队吧。”
“我的决定不用你干涉,我清楚自己想做什么。”
林思祁见他如此固执,也是冷了脸色。
“不好意思,我并没有想干涉你的意思,只是……只是你之前帮过我,我想回报你而已。”
“那就更不用了,这间房子已经是最好的回报。”
催晋凯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林思祁见他面红耳赤的样子,突然心软了一下。
“如果我以后不想在研究组待的话,会第一个考虑你的异能分队的。”
“嗯”
催晋凯并没有因为这个保证而高兴起来,敷衍地应了一声。
他现在有些后悔来找林思祁了,别人做什么决定关他什么事,催晋凯有些烦闷地扯开衣领。
而林思祁的目光在看到催晋凯露出的锁骨时,微微一暗。
他好像禁欲太多天了,自从到这个世界来还没有发泄过。
但是,催晋凯并不是一个好的人选,不说他的地位如何,就是他的性格也不会让自己屈居人下。
催晋凯察觉到了林思祁的眼光,以为是自己的举止让他不满了,懊恼地告别。
“我还有事,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嗯”
催晋凯匆匆走出房间后,迎面碰到了前来找林思祁的楚天天。
两人互相点头示意,算是打个招呼了。
申请一被批准,林思祁便投入到复杂而庞大的研究中,当初楚天天他们从a基地带出的资料和仪器起了非常大的作用。
天知道,当楚天天从空间中掏出一件又一件仪器设备时,那些研究者们有多惊讶,尤其是看见对方从容不迫地把激光解剖设备安置在研究所时,那张开的嘴都可以盛下一颗鸡蛋了。
林思祁也没以为楚天天会带这么多东西出来,这下子,a基地的那群老家伙们该肉疼了。
紧锣密鼓的研究开始了。
一开始还有人对林思祁提出质疑,不过很快,在林思祁的威胁和种种手段后,研究所成了林思祁的一言堂,所有的人都对林思祁表示绝对服从。
当新型药剂注射到实验体内,看着实验体在半个月内逐渐恢复正常肤色和瞳孔的过程,整个研究室的人都兴奋了,辛苦了三个月的劳动终于有了回报,没有再比这更激人心的了。
甚至有年轻一点的职员当场抱头痛哭,这不仅是他们的胜利,更是整个人类的胜利。
“好了,现在还不到松懈的时候,继续观察,多做几项实验,避免偶然和特殊示例。”
“是!”
研究所的所有人此刻都对林思祁彻底心服,看看人家,实验成功了一点都不激动,还那么平静地考虑其他事项,就是跟他们这些普通人不一样。
至于一开始的那点不愉快,哪里还有人记着呢?就算有人记着,也不过是道一句林思祁不惧权威,有先见之明罢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只要你成功了,那么之前种种的不完美都会被磨灭,人们只会敬仰你,铭记你。
反之,同样如此。
自从林思祁到研究所后,催晋凯隔几天便会来看看他。这天,他刚推开门便见到这样一幅场景。
十几个研究者围在一起热火朝天地聊着什么,笑笑又哭了起来,几个在测量数据,那拿着试管的手不住地颤抖,催晋凯都要怀疑他一个不小心把试管砸了,还有的两两抱头在一起痛哭,甚至有的直接在研究所亲吻起来。
这是什么跟什么?
但最灼伤他眼球的还是研究室中央的两个依偎在一起的人。楚天天紧紧抱着林思祁,后者伸出手来似要轻抚安慰。
催晋凯看不下去了,转身离开了这里。
林思祁被楚天天抱得难受,倒不是楚天天力气太大,只是这个世界他不习惯有人和他靠的这么近。
“老大,”
楚天天抽抽嗒嗒地放开林思祁,她能感觉到林思祁的抗拒,心里有些失落,不过,她不想再等下去了。
“老大,我喜欢你,我能追求你吗?”
“先别急着拒绝我,三天,你考虑三天后再告诉我好不好?”
楚天天心里害怕林思祁会拒绝她,但其实她也明白,对方答应的希望不是很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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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个世界
又过了一个礼拜,实验终于完成了,解药已经研究出,剩下的只要进行一些试用,再大量生产就行了,这个交给其他人就可以完成,林思祁觉得一阵轻松。
至于楚天天,林思祁还是拒绝了,他真的对她没感觉,若是别人,说不定他就接受了,但毕竟和楚天天是朋友,他不想伤害这个天真烂漫的女孩。
庄猛在到基地的两天后,就找到了自己的妹妹――庄妍,庄妍过得还不错,有一个异能者的丈夫,还生了个孩子,两人相认了,都很开心。
陈勋文因为有特殊能力又颇得催晋凯爷爷的欢心,被催家收为了养子,有专门人训练他,但时不时还会来“骚扰”林思祁。
“什么?a基地遭遇了丧尸潮覆灭了?”
林思祁喝了口水,眼神透着深思。
“这不可能,我在a基地待过一段时间,a基地承袭于正统军队,防护能力非常强,仅仅是一个丧尸潮不可能会动了它的根本。”
“我也不清楚,这消息是刚刚收到的,还没有传开,我爷爷命我去察探一下。”
“嗯,那你快去吧,耽误了你正事总归不好。”
催晋凯闻言,抿了抿唇,还是没有说出自己想说的话,只从身上掏出一块玉来。
“送你个礼物,我……先走了。”
催晋凯前脚刚走,催晋菲后脚就到了,林思祁打了门,看着站在门口的女人,有些疑惑。
他和她不熟。
催晋菲看出了林思祁所想,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
“我找你是为了表哥的事。”
“什么事?”
催晋菲在林思祁对面坐下,坐得很端正,一幅谈判的样子。
“简单点说,表哥喜欢你,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
林思祁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
“我想催小姐误会了,你表哥对我并没有这方面的意思,我们只是一般的朋友。”
催晋菲所有的心理准备都被林思祁的这一句话给打败了,她本以为她的表哥情商已经够低了,没想到真正低的在这。
她那表哥看着为人和和气气的,但其实心冷的很,但自从遇到林思祁后,背后为他打点了多少。
这房子,每天的伙食,隔三差五的看望,傻子也能看出什么了吧?
就连她爷爷都私下问“小凯是不是有中意的人了?”
现在她来找正主,正主却一脸不知情的样子,催晋菲突然觉得自家表哥太可怜了。
“催小姐?”
林思祁看出她走神了,轻唤了一句。
“算了,我说再多也没用,等……”
催晋菲一句话还没说完,看见旁边桌子上随意放着的一块古玉,瞬间不淡定了。
“我表哥给你的?”
林思祁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是刚刚催晋凯送他的一块玉。
“是的,怎么了?”
怎么了?
连传家的定情信物都送出去了,两人还八字没有一撇,还能怎么了?
催晋菲深吸一口气。
“既然是表哥送你的,你就收好,这玉对我表哥来说意义很大。”
“嗯。”
催晋菲走后,林思祁躺在床上,手里磨娑着那块玉。
他倒不是在想催晋凯的事,而是想自己以后做什么。
解药研究出来了,消灭丧尸只是时间的问题,在这个到处都是丧尸的时空,没有什么可以游历的地方。
但很快林思祁便不用愁了,因为上面传来消息,a基地覆灭是因为c基地控制了丧尸,大举入侵的缘故。
因为出乎意料的顺利,所以志满意得下,c基地又暗中谋划覆灭b基地。
呵,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人心不足蛇吞象。
但c基地的人的确是有所倚仗的,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六级丧尸都听从调遣。
基地内所有的异能者都出动了,按照计划防御、进攻,做得都很好。但很快便发现,凡事在和丧尸打斗中受一点伤痕的,无一不在两小时内变异成了丧尸,一开始基地内没有防备,所以被自己队友攻击的异能者大有人在。这一下,基地损失惨重。
研究组向上申请了几次将药剂投入使用,却都被驳回,一怒之下,林思祁直接带人闯进了基地中心。
“你是谁?竟然敢闯入基地中心!”
头发花白却依然神采奕奕的老人,对着林思祁一行人大声呵斥。
全副武装的保卫人员将他们团团围住。
“你别管我是谁!我只想知道你究竟要不要外面那群异能者的命?!还是你们本来就准备将那些人作为弃子!”
“放肆!”
林思祁长吸一口气,他不该这么大意的,他还是低估了人性的贪婪,他以为为了人类的未来即使是再恶劣的人也会保留一丝善心,他以为去一个没有国家把持的基地会更有利于他的任务。
但他忘了,是人都有*,要是催家对权势对财富没有欲念,那催家何以掌控基地数年?
他还是太天真了。
“我不管你们怎么想,是想通过药剂招揽更多的异能者,还是提高你们的地位,我统统不在乎!现在最重要的是对付外面的丧尸,他们不是一般的丧尸,身体的病毒可以让异能者都受到感染!把药剂投入使用,立刻!马上!”
“一派胡言!”
催家老爷子气的满面通红,其实是被林思祁戳到了痛处。
他的确想把药剂封存起来,因为一旦丧尸消灭了,那么下一个被消灭的便是异能者,人们是不会让有特殊能力的人存在的,而催家几乎所有人都是异能者,为了整个催家,他不得不防!
难道他们就不愿末世结束吗?可末世一结束,他们这些异能者怎么办?
他们只会被抛弃。
“爷爷,将药剂投入使用吧。”
陈勋文抱着催老爷子撒娇道,他什么都不懂,但他觉得老大说什么都是对的,所以他想支持林思祁。
“爷爷,表哥……表哥还在外面。”
催晋菲咬了咬下唇,她知道爷爷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催家,但是……
被两个喜欢的小辈劝阻,催老爷子眼神黯淡了下去。
“你们呢?你们是怎么想的?”
他看向身后的每一个人,所有人在他的目光下都低下头,沉默不语。
“我懂了……罢了。”
催老爷子叹了口气,人瞬间好似老了十岁。
林思祁见没有人反对了,便走上控制台,面对着所有人。
“现在大家听我命令!催晋菲,你带领一队人替换前面作战的异能者,每过两个小时换一次,有异样情况的立刻服用解药。庄猛,你掌管后方防御,以防丧尸从后边进攻。严普,你去准备药剂,防止解药不足。陈勋文,和所有的精神异能者用精神力给基地中心加一个保护罩……”
所有人一一被分派了任务,大家立刻下去执行,在巨大的威胁面前,表现出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默契。
林思祁时时刻刻在控制台监控着前方的情况,并发布命令。
当一只七级丧尸攻破基地防线的时候,林思祁正让人从武器库中提出导弹发射器,他根本脱不开身,但基地中没有人能抵抗七级丧尸。
就在他准备离开控制中心的时候,监控器里面突然多出一个人来,那人一手火焰,一□□电,和那只丧尸厮杀起来,一个跳跃后,抬头,对着监控器露出了自信而帅气的笑容。
“这里交给我。”
林思祁明白了催晋凯要说的话,也微微勾起唇角,他忽然觉得催晋凯的确很好,他似乎有些喜欢这个人了,或许可以考虑一下这次战斗结束后和他谈谈谁上谁下的问题。
所有事情都进行得还算顺利,看着丧尸节节败退,异能者们更加努力,使出十分力气。
林思祁想趁这个机会完成他的任务,将解药装满导弹发射时,才突然发现能量根本不够。
只要他自爆能量就够了吧……
林思祁下意识地抬头望向监视器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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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个世界
当那一声巨响在基地里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了。
“老大!”
楚天天第一时间扑了过去,却被人拦了下来。
她拳打脚踢着还是没有挣开别人的束缚,刚刚林思祁待的地方,烟雾散尽后,只留下一个大坑,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接着便是乌云密布,倾盆大雨。那雨是浅蓝色的,落在基地的每一个角落,所有战斗中的人和丧尸都停了下来。
“妈妈,这是什么?”
小小的女孩指着空中的雨好奇地道。
“那是雨,”
“雨是什么?”
“雨是最好最好的东西。”
“下雨之后会怎么样?”
“雨过之后就是晴天。”
庄妍摸了摸女孩的头发,复杂地把目光放向远方。
被雨水淋到的丧尸们都渐渐恢复了正常,异能者们也放下了武器,他们仰起头,沐浴在这上天的恩泽里。
浑身鲜血,无比狼狈的催晋凯努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又再次跌倒在地。
他的心里极度不安,恐慌弥漫了整个胸腔,他现在特别想回去看一眼那个人,但他却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
大雨过后,天上出现了一道漂亮的彩虹,横跨了整个基地,人们沉浸在新生的欢愉里,基地内部却一片死气。
“他自爆时,一半的能量把药剂送上了天空,一半的能量形成了能量罩护住了基地。”
催晋菲顿了顿又道。
“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表哥,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你不该再这样下去,爷爷已经离开了,你应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基地需要你。”
催晋凯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又闭上眼睛。
其实,他没事的,他只是有一点点难过,真的,只有一点点。
他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向林思祁表明心意,这样,大概他就不会这么遗憾了。
他早就知道了林思祁的生性凉薄,可是,他还是没有想到,他会选择自爆。
明明他们都已经胜利了,不是吗?为什么还是选择了这么极端的方式?就好像他只是在完成一个任务,任务结束了,他便离开了。
难道他就没有一丝的不舍吗?
催晋凯不知道,现在他也不想知道,他只是觉得很累,很累。
楚天天离开了基地,带着药剂,说是看看还有哪里有丧尸,顺便去感受一下这个世界,尽管它并不是那么美好。
催晋凯有些羡慕,他永远也没有那份自由,家族的担子,他不可能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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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祁站在罪之流里,手摸向胸口的位置,有些疑惑和深思。
最近的几个世界,情感对他的影响越来越大了,这不是一件好事,他要好好想一想,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竟然会对任务世界的人产生不舍,还会心软,不该这样的……情感那种东西不该出现在他的身上。
空间突然动荡起来,整个罪之流都在震动,林思祁有感应地望向空间的某处。
空间的上方一道白光闪过,大片的黑色蔷薇妖娆地绽放,似在迎接着客人的到来,黑炎燃烧得更为热烈,所有的魂盏都飞到了罪之流的下方。
林思祁挥挥手,一切又归于平静,又是一道白光闪过,他看见自己的空间生生被人扯开一道裂缝。
一个穿着血色宫装衣袍的男人出现在他的面前,凤眸、朱唇、黑发、雪肤,这是一个美到让人惊心动魄的男人,仅仅是一个眼神就可以让无数人为他赴死。
即使经历了无数个世界的林思祁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确是他所见的人中最美的一个。
“你就是凌驾于法则之上的神?”
男人勾唇道,身形瞬间出现在林思祁的面前,因为太快了,他的身后产生了一道道幻影。
近了,林思祁才发现男子的眉心处有一点朱砂,只是那朱砂颜色很淡很淡。
“灵魂牵绊契约?”
“果然,你认得……”
男人摩娑着眉心的印记,笑道。
“我叫易锦歌,繁华似锦、妙舞轻歌。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罪之流里只有交易。”
“我不做灵魂的买卖……你帮我一次,我给你最想要的东西。”
林思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千千万万年来他只是一直在满足别人的心愿,这是第一个对他说要满足他的心愿的人。
“你要什么?”
“我要你的力量,你应该很清楚,对于掌控时间空间和轮回之力的你来说,把力量借给我,对你不会有任何影响,如何?”
“你很聪明。”
“谢谢,那么你的回答呢?”
林思祁看着男子灵魂深处的红雾。
“如你所愿。”
易锦歌嘴角的笑渐渐蔓延开来,感受着体内涌起的庞大力量,眼眸里的流光愈发醉人。
当他离开这片空间的一刹那,突然回头道。
“对了,在之前的一个世界里,我遇到了一个难缠的家伙,他身上有你的味道,我想,你最好别让他找到,否则……”
易锦歌想到这个无情无欲的神被那人缠住的样子……
好像也很有趣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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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个世界
男人离开后,罪之流里的魂盏重新浮了上来,空间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林思祁看着那些一个个发着蓝光的魂盏,犹豫了一下,打开了其中一个。
“我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是我的师兄,我希望他能快乐地度过一生,不因我而颠沛流离,不要背上欺师灭祖的骂名,只此一愿,请大人允诺。”
凤冠霞披的女子缓缓下拜,双手交叠于胸前,一双美目婉转戚然。
语毕,便化为一阵轻烟重新回到魂盏里。
“以汝之魂,达汝所愿。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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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清泉泠泠,竹柏交相辉映。在那山的深处走出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面容如高山之雪,冰冷出尘。他的身上背着竹筐,筐里装满了草药。
“唔,噗!”
一个黑色长袍的男子从空中跌落,吐了一口血后昏了过去。
南宫月明看着面前挡住去路的男子,想起了从前师傅的教诲,迟疑了几秒,最后还是走上前去。
林思祁醒来的时候只觉得五脏六腑疼得几乎移了位,他记得昏过去的最后一秒,他好像被人救了。
林思祁挣扎着下了床,打量着四周,这是一间极其简洁淡雅的房间,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本书,几枝海棠。
除此之外,就没了别的。
这次他穿过来的时候竟然正被追杀,措手不及的林思祁以最快速度适应身体后却仍被重伤,最后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但林思祁仍然觉得糟糕透了。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这次很轻易就碰到了任务目标。
林思祁扫了一眼清雅的房间,拄着剑走到门外。
外面阳光正好,青山翠竹,莺啼婉转,一派娴静安然的氛围。
林思祁想起那个任务,眯了眯眼,嘴角微微扬起。
那名许愿的女子叫南宫千音,自小和她的师兄南宫月明被医仙南宫琛收养为徒。
南宫琛死后,南宫千音耐不住山上无聊而又乏味的生活,在一次下山采办用品时,留恋尘世,自此一去不返。
南宫月明生性凉薄,但他很听南宫琛的话,对这个师妹也是当做亲人一般。于是,他在南宫琛的墓前跪了一下午后,便决定出门寻找南宫千音。
但他没想到的是,南宫千音却和魔教的人扯上了关系,因为一身高超的医术,南宫月明也被魔教的人盯上了。
为了救南宫千音,南宫月明不得不听从魔教的吩咐。
后来,也不知魔教教主从哪听到医仙南宫琛的墓里有绝世秘籍,派人砸开了南宫琛的棺材,南宫月明一怒之下杀了不少魔教子弟,因此触怒了魔教教主,被杀之后抛尸荒野。
当时南宫千音正和魔教的一个人准备成亲,得知了真相后心灰意冷,悔恨绝望之下和林思祁做了交易。
而林思祁这次的身份不巧正是那个和南宫千音相恋最后却无疾而终的魔教左护法*逸。
因为南宫千音和林思祁做了交易,所以从林思祁出现开始便不会有南宫千音的存在。
这个时候*逸和南宫千音刚相识不久,南宫月明也还没有下山寻找千音,所以说他来的时间倒是不错。
至于怎么和南宫月明说南宫千音已经不在的事,这个他得好好想想,最好能在和南宫月明成了朋友后。
他本来想带着南宫月明逃离这个地方,但是且不说南宫月明愿不愿意跟他走,那南宫琛的坟墓就埋在这里,魔教教主迟早会听说秘籍的事,到时候他派人来挖墓,这欺师灭祖的骂名虽不会落到南宫月明的头上,但南宫月明定会愧疚一生。所以他能做的只是留在这里随机应变。
南宫月明煎好了药,正准备端给林思祁,出门便看见了男子站在屋前,手里拿着那把即使是昏迷中也没有松开的剑。
阳光下,男子浑身透出一股温暖的气息。
明明是一个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人命的危险的人物,但他却偏偏觉得这人温暖,或许是因为那人清澈的瞳孔,也或许是那薄唇勾起的笑。
似是感觉到了什么,林思祁偏头,看见南宫月明,眼神微变,对着不远处的男子抱拳道。
“多谢救命之恩,在下*逸。”
“南宫月明”
白衣男子递过药碗。
“我这里不收留外人,你伤好之后便自行离开吧。”
“多谢。”
林思祁接过药碗,看着黑乎乎的药,犹豫了一下,满脸的不情愿,又看了一眼南宫月明,然后快速地一口喝完,漫延到舌苔上的苦涩让他狠狠地皱了下眉。
林思祁怕苦的表情成功愉悦到了南宫月明,原来这不怕疼痛、无所畏惧的人居然和一般人一样怕吃苦药。
南宫月明突然觉得这人有些趣味。
“这药一天三次,今天还有两幅,到了时辰我会给你送来。”
“……好。”
林思祁想到自己以后或许还要过好长一段时间的吃苦药生活,心情郁闷到了极点。
午饭后,南宫月明像往常一样来到了南宫琛的墓前。
他的师妹已经出去半个月了还没有回来,说不担心那是假的,但他也不愿意离开这里。如果再过些日子还不回来,他就出去找找。
其实他能猜到,南宫千音大概是厌倦了山上的生活,毕竟是十五六的小姑娘,哪能不向往尘世的繁华似锦,江湖的快意恩仇?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了,因为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一日之中南宫月明除了为林思祁换药,双方便没有任何交集。
林思祁身上的伤好的出奇地快,不过短短半个月的光景,便能行动自如了。
这日,南宫月明采完药回来,看见院前舞剑的身影。惊若翩鸿,矫若游龙,一袭黑袍,恍若神人。
南宫月明一时竟看呆了,待那人停下后,才堪堪回神,抿唇道。
“你的伤好了?”
“差不多了,多亏了南宫公子的医术高明。”
林思祁收剑,抱拳道。
南宫月明看着面前比自己还要高出几分的男子,眉星目剑,英姿飒爽,一身的正气凛然。
“既然伤好了,择日便离开吧。”尘世中的人不该留在这里。
南宫月明这样想着,竟发觉内心隐隐有些失落。
“南宫公子救了在下一命,日后若有需要的地方,郑某一定全力相助。”
“是么?”
南宫月明的语气冷了下来,然后不发一言,转身回到自己的房中,徒留下林思祁一个人在院中不解。
南宫月明的心情似乎不太好,留下来的事,还是下次再说吧,不过南宫千音的事该解决了。
第二日,便有山下的村民送了南宫千音的“亲笔”书信上来。
这书信自是林思祁伪造的,不过是为了让南宫月明安心,他不想让南宫月明出去找早已不在这个世上的南宫千音,也不想让他被魔教中人盯上。
南宫月明看完书信后脸色更冰冷了,他的师妹,和他相依为命近十年的师妹,竟然找到了自己的家人,她和他师傅一样,抛弃了他。
不过,他的师妹有了亲人,他应该替她高兴不是吗?
罢了,反正自始至终他都是一个人。
这般又过了四五日的光景。
一日,林思祁照旧在院中练了两个时辰的剑,直至辰时南宫月明也没有出来,他的房间也没有任何动静。
这几日,南宫月明显然有些不对劲,林思祁没有想到依照南宫月明那淡薄的性格,南宫千音的“不辞而别”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影响。
有些担心,林思祁便去敲了敲南宫月明的门。
“南宫公子……南宫,你在吗?”
林思祁顿了一下,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破门而入,看见床上的人面色惨白地躺在薄被中,脸上冷汗涔涔。
“南宫,”
林思祁用手一探,南宫月明身体的温度低得可怕。
“怎么回事?”
林思祁把内力渡过去,待南宫气色好一些后才停下手。把自己屋中的被子抱过来盖在南宫月明的身上,又点了屋中的火炉。
关紧门窗,每过半个时辰再输一次内力,最后林思祁索性解了衣衫将南宫月明抱在怀中,这般反反复复,直到第二天清晨。
南宫月明昏昏沉沉中睁开眼,只觉得浑身无力,嗓子难受得很,想起身倒杯水,才发现自己被人抱在怀中,腰间紧紧扣着一只手。
“你醒了?”
低沉沙哑的声音从耳畔传来,热气喷到敏感的耳垂上,痒痒的。
南宫月明有些不适地转过身,看着男人眼中的关怀和眼下的青黑色,一种莫名的悸动从身体相贴的部位漫延开来,他的心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一下一下地,快得又慌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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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个世界
“你昨日早晨便昏迷了,我不懂医药只能给你输一些内力,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没事了。”南宫月明摇摇头。
他自己的身体他很清楚,从小体质就比一般人虚弱,经常生病,遇到南宫琛后才渐渐好起来。等到他会医术后就一直自己调理,他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生病了。
这次生病是他大意了,不过他一旦生病很难会有好转,所以他能猜到林思祁大概是给他输了一整夜的内力。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在师傅南宫琛,若是没有他师傅,他恐怕还活不到十三岁,南宫琛不仅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还教他识字医术,所以南宫琛对他来说意义很大。
但这个时候,林思祁的出现同样给他带来了一丝慰藉。
或许是生了病的人特别没有安全感,又或许是在接连失去师傅和师妹后的南宫月明很需要一个人来依靠,他把头抵在林思祁的胸口处,任由男子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抱着自己。
林思祁照顾了南宫月明一天一夜,早已累极,此时见南宫月明醒来,也就安心地闭上眼睛。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林思祁简单地做了些米粥,南宫月明的脸色好了很多,但全身依旧有些无力。
“现在还冷吗?”
林思祁试探了一下南宫月明额头的温度,有些低,但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冷。”
南宫月明淡淡地吐出一个字,他躺在床上,眼睛闭着,苍白的脸上有一种罕见的脆弱。
听到南宫月明的回答,林思祁便握着他的手,温暖如潮水一般的内力缓缓地从他的身上传到南宫月明的身体里。
南宫月明的病好了后,林思祁仍住了下来,两人谁都没有提离开的事,平日里依旧是各做各的事,却有了之前没有的温馨。
南宫月明配着草药,眼睛不时望一眼院中的男子,有时候林思祁也会看一眼南宫,两人从一开始的尴尬到后来的相视而笑,渐渐也习惯了。
就这样下去吧,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南宫月明暗暗祈祷着,一种温馨又甜蜜的感觉充满了心房。
天渐渐寒了,要准备一些过冬的用品,林思祁还没有棉衣,这次出去一并买了,南宫月明筹划着。
“月明,我打了一些野味回来。”
“放在院中,我一会儿去收拾,晚饭好了,先去吃饭吧。”
“好”
“明天我去一趟集市买些东西,你和我一起去吗?”
“不了,我再多打些猎物,家里的存粮不多了。”
“好。”
南宫弯了弯嘴角,他很喜欢“家”这个字呢。
第二天一早,南宫月明便去了集市。
午时,林思祁打猎回来,刚走到屋前,便看见数十个穿着黑衣的男子站在院中,心里咯噔一下。
终于还是来了。
“郑左护法,四个月不见,倒是活的逍遥自在,本尊还以为你是下了黄泉了呢,白白让本尊伤心了那么久。”
从那群黑衣人中走出一个穿着紫袍的男子,头束金冠,腰系三指宽的玉带,一双潋滟的桃花眼透着狠辣,此时却似笑非笑地看着林思祁。
“教主”
林思祁脸色一变,当即跪了下来。
“教主,属下请求脱离魔教。”
“左护法是因为本尊待你不好吗?所以要自立门户?”
“教主对属下仁至义尽,是属下辜负了教主的栽培。”
“你也知道本尊待你不薄,那为何还要如此?!”
“属下……属下有不得已的苦衷。”
“呵”
男子冷笑几声,一掌拍出。
林思祁被内力震了出去,撞在树上又跌了下来。
喉咙涌上一股腥甜的液体,然后被林思祁狠狠地压了下去。
“属下入教十七年,没有犯过任何错,也没有违背过教主您的命令,请教主看在……”
“还敢再提?狼心狗肺的东西!”
“噗”
又被一掌击中,林思祁没有忍住,殷红的血从口中喷出。
“从你进魔教的那一刻起就永远是魔教的人了,要想脱离魔教,除非你死!”
紫袍男子面色狰狞地道,既而又恢复平常。
“对了,本尊知道你不怕死,但若你再敢提离开魔教的事,那位南宫公子本尊可就不客气了。”
“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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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从外面回来,让人把东西放下后,看见林思祁坐在树下,走了过去。
“我明天要离开这里了。”
“思祁,我给你买了……”
南宫月明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不可置信地望着林思祁,确定对方没有开玩笑后,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你的伤早就好了,的确该离开了。”
“南宫,我……”
“不需要说太多,”
南宫月明转身,他不想再面对林思祁。
“……你走了后就不要再回来了。”
“……好”
听到林思祁的回答,南宫月明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深呼一口气,向前走去,每一步都是那么地艰难。
谁不爱繁华,谁会真的舍弃所有来陪着自己?
明明一开始就知道的,为什么现在还那么失落?
夕阳的余晖从窗户射了进来,南宫月明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坐了好长时间,他起身,走到门前,又落落地坐下。
他想去看看那个人,但又不想和那个人进行最后的告别。
那个人的伤似乎还没好全,脸色那么苍白,左肩还……
等等!
南宫月明猝然睁大眼睛,林思祁身上的伤他都知道,可是没有哪一处是伤在肩上的,而且……
南宫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他在林思祁的身上还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
只是,当时他太难过了,所以忽略了所有不对劲的地方。
“思祁……”
南宫月明猛的推开门,屋内空荡荡的,那个他想见到的人已经不在了,干净整齐的桌上放着一张纸。
“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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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祁回到魔教,才发现自己被剥夺了权利,仅仅保留了一个“左护法”的称为,简单处理了伤口,林思祁便去向魔教教主雁行天复命。
他之所以选择留在雁行天的身边倒不是真的受人牵制,而是为了阻止雁行天对南宫琛的坟墓下手,南宫月明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人,只要不打扰他平静的生活,他就可以快乐地度过一生了吧。
“郑左护法”
守在门口的魔教子弟拦住了林思祁的去路。
“教主可在?”
“在是在,但是……”门口的一个男子有些为难地道。
“但是教主说了,不见任何人,尤其是……左护法您。”
“我知道了。”
林思祁心里思索,这雁行天应该是对他失望了,毕竟按照原身的性格和对魔教的忠心,是不会要求脱离魔教的。
“左护法,您别多心,教主还是挺看重您的,您不知道,自从您上次失踪后,教主就立刻命全教中人搜寻,接连四个月都没有停手,直到有了您的消息。”
“这样啊……”
看来这*逸在雁行天心中的地位不低,最起码在他的记忆里,没有人被雁行天这般对待过。
或许可以劝服雁行天不去招惹南宫月明也说不定。
为了尽快恢复雁行天对他的信任,林思祁仅仅一个月内就完成了很多棘手的任务。除此之外,他还日日去雁行天那里刷存在感和好感度,终于在一个月后的某一天雁行天让他重新掌管罗刹堂。
“郑护法,本尊介于你这一个月的表现,特地放还你的部分势力。我这里有一件事要你去做,如果你能不辜负本尊的期望,本尊就让你接手之前的所有势力,如何?”
“属下谨遵教主之命。”
“本尊听说有一本蛊毒秘籍,就藏在医仙南宫琛的坟墓里,左护法就去为本尊将它取来吧。”
跪在地上的林思祁蓦地抬起头来。
“怎么,不可以?”
雁行天见林思祁沉默不语,语气冷了几分。
果然,果然还是对那个叫南宫月明的男人念念不忘吗?!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手下留情,直接杀了便是!
“来人,左护法最近忧劳成疾,带他下去休息,没有本尊的命令,不许让他出门!”
看着自己被团团围住,林思祁从地上站了起来,抽出背上的长剑,目光冰冷。
短短几个回合,九个暗卫便被打成重伤,动弹不得。
雁行天吃惊地望着倒在地上的人,他训练出来的人,身手不一定比*逸好,但也不会差哪去,而且是九个人,怎么可能瞬息之间就全被重伤?!
“你隐藏了实力?”
雁行天和林思祁面对面地对峙着,看着原本对自己恭恭敬敬,绝对服从命令的男人此刻拿着剑对着自己,雁行天心中微微觉得苦涩。
“教主,本来属下念着往日教主对属下的情分是不愿对您动手的,可奈何教主偏要对南宫出手。”
要是南宫琛的墓被掘了南宫月明还怎么安乐地过完一生?那他的任务又怎么办?
本来林思祁不想对雁行天出手的,倒不是为了什么情分,而是雁行天的身上有气运的存在,这样的人一旦死于他的手中有很大的可能会造成这个世界的不平衡,所以他才一直采取比较温和的做法,不过,现在看来是不可能再温和下去了。
林思祁有些失望地想。
快速地封锁了雁行天全身的内力,把人囚禁在密室后,林思祁才拍拍手,心情愉快地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被关在密室里的雁行天狠狠地咬破了嘴唇,殷红的血顺着嘴角往下流,眼睛狠决地盯着林思祁离开的方向。
*逸,你不是为了南宫月明和我作对吗?
那我就要你一辈子都找不到南宫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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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个世界
林思祁处理好魔教中的事后便去了南宫月明的住处,到了那里时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
房间内的家具上都积了薄薄的一层灰尘,应该是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可依照南宫月明的性格,不会轻易离开的,难道他发现南宫千音的事是假的了?
应该不会。
既然不是南宫千音的原因,那么会是因为什么呢?
林思祁苦苦思索了半日也没有想明白,只好先回了魔教。
回到魔教后,他让人画出南宫月明的画像,魔教中人人手一份,出重金悬赏。本来他还以为要费一番功夫的,结果当天晚上就有了消息。
看着跪在台下的人瑟瑟发抖、十分害怕的模样,林思祁从台上走了下来。
“实话告诉我,这画上的人,你是否见过?”
“回……回左护法,这人小的半月前在教内看见过。”
在魔教内?那应该不是了。
“……小的曾无意中听到他说好像是来寻人的……嗐,谁会来魔教寻人啊,当时小的还觉得奇怪呢,然后被教主碰到了……”
寻人?
难道真的是南宫月明来找他了?
“说重点,他现在在哪里?”
“被教主带走了……既然他是左护法的朋友,护法大人不如直接去问问教主?小的想,凭护法和教主的关系,教主定不会瞒您的。”
不会瞒我?
呵,他瞒得可好了。
林思祁突然想起来那日雁行天对他说话时的情态,看样子当时雁行天就是在试探他了。
现在魔教中的大部分势力都被他接手,如果有人知道南宫月明在哪应该会告诉他,但是没有!
所以说南宫月明不是在“浣花阁”,便是在刑牢了……
但愿不是后者。
事实往往与人的期望背道而驰,当林思祁在地牢内找到南宫月明的时候,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见到的一切。
南宫月明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毫无生机地垂着头,他的手脚上各有四五枚铁钉,牢牢地将他的四肢钉在木桩上。
在温度极低的地牢里,仅着了一件薄薄的亵衣,身上到处都是血淋淋的鞭痕。胸口处还有一个巴掌大的烙印。
林思祁甚至不敢去触摸他,南宫月明与他无仇无怨,雁行天怎么会这般残忍?!
就在这个时候,南宫月明长长的睫毛突然颤抖了一下,然后缓缓睁开眼睛。
当看到自己面前站着的是谁时,南宫月明愣住了,无情无欲的瞳孔里有了一丝波动,他的声音却轻得像雾一样,仿佛风一吹就消散了。
“源逸……你没事……”
那日自从林思祁留下书信离开后,南宫月明在师傅的墓前跪了很长时间。
最后,他还是舍不得,舍不得以后都见不到这个人,也舍不得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这个人会有任何的危险。
他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懂,除了治病救人,他没有一丝的武功,也没有一丁点的自保能力。
他从山上一路打听寻找,一点希望也不放过。
后来他遇到了一个骗子,骗了他所有的银两,无奈之下他只能一边替人治病一边攒钱来找林思祁。
再然后,他碰到了一个人,那人说知道一个叫*逸的魔教人士。
于是他就去魔教寻找,就在那个人带他去找*逸的时候,他却被魔教用所谓的“细作”的罪名关进了地牢里。
“明月……还不快把他放下来!”
林思祁对刑房中的人吼道。
南宫月明可不能死。
当手脚上的铁钉被□□的时候,南宫月明又疼得昏了过去。
林思祁接住昏倒的男子,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披在他的身上。
一边抱着南宫月明走出地牢,一边对身边的人道。
“快去把教中的张神医找来,快!”
点着地龙的房间内温暖如春风三月,和外面的鹅毛大雪形成鲜明对比。
林思祁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一把白胡子的老头为南宫月明诊脉,见他再三摇头叹气,终于忍不住了。
“到底怎么了?!”
“左护法,这位公子的五脏六腑本就偏寒性,能活到现在已经不易了。如今在地牢里关了近半个月,又加上外伤颇重……老夫只能用一些温和的药慢慢温养。至于何时醒来,这个老夫就不能肯定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林思祁看着南宫月明苍白的脸,忍不住用手锤了一下桌子。
要不是担心南宫月明的身体承受不住,他都要把自己识海里的丹药拿出来给他吃了。
“左护法,属下听说教中藏有三颗转生丸,可以重塑经脉,起死回生。如今已经用去两颗了,剩下的一颗应该在教主的手里。”
听到这话,林思祁眼睛一亮。
“你留在这里,照顾好南宫公子。”
“是”
林思祁走到书房,将书桌上的砚台转了九十度后,墙面上出现了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小门。
林思祁走进去,门自动关闭,取了墙壁上的火把,慢慢朝里面走。
越往里走,秘道越宽广,最后在一个密室停了下来。
“呵,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
听到声音,林思祁推门进去,看着被锁链牢牢锁住的男子。
“教主。”
“呵,本尊可承受不起郑护法的一声“教主”,怎么,来看本尊有没有死?”
“不是。”
林思祁摇摇头,在雁行天面前盘腿坐下,态度十分平和。雁行天一愣,把目光投向林思祁的身后的墙壁上。
“那你来干什么?”
“教主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
怎么会不记得……
“原来是和本尊来叙旧的。”
雁行天强行忽略内心翻涌而上的情绪,讽刺地道。
“我八岁的时候,家里遇到了饥荒,全家都饿死在村里,只有我逃了出来,可是依然流落街头。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教主出现了。当时教主十三岁,个子比我高出很多,大雪天里,教主站在我的面前,把身上的锦袍脱下,披在我的身上,然后对我说“想活下来吗?那就跟我走吧”,于是我就跟着教主,这一跟就是十六年了。从教主还是少主子,一直到教主做了魔教的教主……”
林思祁的目光带着些许叹息,雁行天沉默了。
十六年……
他亲眼见着当初那个又黑又瘦的孩子慢慢长大,慢慢变得出色。最终蜕变成一个玉树临风,武艺高强的男人。
他还记得十七岁的*逸孤身闯禁军救他的样子,那张稚嫩的脸上粘满了鲜血,是那么地漂亮,漂亮到让他禁不住动了心。
一次次的试探,一次次地去触摸*逸的底线,他发现*逸对他言听计从,无论他提出怎么样的要求,*逸都会无条件地服从。
直到……他失踪了,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四个月。
雁行天不愿去相信*逸抛弃了他,他给*逸找过很多很多的理由,比如“他失忆了”、“他伤的很重”或者像那些人说的那样,他死了。
可让雁行天万万没有想到的事,*逸不仅没有死,他还过得很好。
当他知道*逸的消息,迫不及待地去见他的时候,他发现,*逸居然和一个男人住在一起,过着平淡又温馨的生活。
而这个时候,一向对他绝对服从的*逸开始学会拒绝了,而且是为了那个男人。
脱离魔教?
呵,怎么可能。
最终,*逸还是回到了魔教,和从前一样,去执行很多危险的任务。
他讨厌的人,往往第二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他以为他们可以回到过去,就在他天真地自以为是的时候,*逸又拒绝了他,还是同样的理由,还是为了同一个男人!
他很愤怒,想要囚禁*逸,却反而被*逸给关在了密室里。
他从来都不知道*逸的武功这么厉害。是不是……是不是*逸从一开始就在提防他?
一想到这个可能,雁行天的心就痛得无法呼吸。
他最在乎的人,他倾心了七年的人,一直都在防备着他。
多么可笑!
“难道本尊和你十六年的情谊竟然抵不过那人和你相处的短短四个月?”
林思祁一愣,怎么又扯到南宫月明了?
果然,“动之以情”这个方法一点都不好用!
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林思祁点了雁行天的**位,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看到雁行天瞳孔变得涣散后,放轻语气,缓缓地道。
“教主,我是谁?”
“……源逸”
源逸?怎么把他的姓给省了?
算了,管用就行。
又问了几个问题,觉得差不多了后,林思祁便直奔主题。
“教主,那转生丸被你放哪了?”
“在藏宝阁……第三层的……第九个方格内……”
“原来在那里!”
林思祁得到信息后就撤了“幻瞳术”,急急忙忙地去寻那药丸。
回过神智的雁行天想起了刚刚发生了什么,看着面前早已不见的身影,目光变得无比凄哀。
原来这唯一的一次看望也是有目的的!
哈哈哈哈!
雁行天,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可笑了?!明明知道那人无情无义,却为什么还要抱有一丝期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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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个世界
林思祁用雁行天的令牌进去了藏宝阁,很快就取来了药,让人喂给南宫月明后便回去休息了。
他这几天因为魔教中的事还有为了找南宫月明根本就没有好好睡过一觉。
躺在床上,林思祁很快就睡着了,在他熟睡之后,他所在的空间突然扭曲了一下。
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下的人诡异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人将帽子拿下,露出了一张姣好的面容。
那相貌和当初的宋嘉然一模一样,只是眼睛却是红的,红的像血。
他长时间地盯着林思祁望,目光透着迷恋,他想上前触摸他的爱人,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绊住。
该死的!又是法则。
“大……大人,您的力量还太小,现在不可以暴露。”
听到那声音带着害怕惊恐的情绪,男子冷冷地勾起唇角。
“现在知道害怕了?呵,在上个世界居然想夺我的身体。”
“叽叽叽叽!”
男子手虚空一握,一只十分可爱的白色小狐狸出现在手中,他慢慢地收紧五指,看着那只狐狸恐惧的眼神和不断挣扎的身体,扬了一下眉,然后突然松开手。
“看在你还有些作用的情况下,我放过你一次,现在,去做事。”
那狐狸不敢犹豫,“腾”地一声蹿了上去,爬到林思祁的床上,伸出爪子捺在林思祁的胸口处,有什么东西从林思祁的身上传到小狐狸的身体里,和小狐狸体内的某些东西交换再融合。
成功完成任务的小狐狸用最快速度跑到男子的身边来,它可是能感受到当它触碰林思祁的时候,背后那道灼热的目光几乎将它粉身碎骨。
它的主人太可怕了!它怎么会招惹上他?
“找了那么长时间终于找到了……这次我不会再让你逃走。”
周围的空间又在隐隐波动,男子知道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留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林思祁。
“又要走了吗?……放心,林思祁,我们很快就可以真正见面了。”
美美地睡了一觉的林思祁从床上起来,刚准备穿鞋子,定眼一看,发现自己的房间内摆满了红色的玫瑰花。
“这是怎么回事?”
林思祁随意拿起一朵花,那花竟在林思祁的手中绽放开,从里面飞出一只蓝色的蝴蝶,随后所有的玫瑰都绽放开,层层叠叠,非常漂亮。
“难道是谁的恶作剧?”
林思祁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了那个撕裂罪之流空间的男子,然后又被排除。
那个人身上有他的力量,如果他出现了自己不该没有感应,那会是谁呢?
“……难缠的家伙?”
林思祁皱皱眉依然没有任何思绪,想到自己还有事要做,便把这些都抛在一边。
他没有发现在他走后,所有的玫瑰都变成光点,组成了“宋嘉然”三个字,然后又消失不见。
匆匆赶到南宫月明的住处,正巧碰到张大夫复诊出来。
“他怎么样了?”
“回左护法大人,南宫公子已无大碍,休息几日便可苏醒。”
“嗯,做得很好。”
林思祁掏出一袋银两递给他。
“以后每两日复诊一次,直到南宫公子完全恢复为止。”
“是”
那老大夫收了钱,恭恭敬敬地退下。
林思祁进屋,在南宫月明身边坐了许久,这时突然有人来报,说右护法陈四娘从南方回来了,要求见他。
林思祁想起了记忆中陈四娘的样子,*逸和陈四娘处得并不是很和睦,而且陈四娘似乎还总有些针对于他。
林思祁跟着那人走到厅堂,便看见一个身姿优美的女人,穿着一袭蓝色水衫,端的是娴静美好,但从*逸的记忆中,林思祁知道这个女人的恐怖。
“郑左护法,我此次回来向教主禀明事务,却被告知教主闭关了,现在魔教全全由你来负责,可是真的?”
“教主对属下的抬爱,属下永远铭记在心。”
林思祁不卑不亢地道。
“老娘最讨厌你这厮,且让你得意一会儿,等教主出关了,老娘再收拾你!”
见林思祁跟她打太极,陈四娘不满地哼了一声,拔下头发上的玉簪便朝林思祁掷了出去。
林思祁避开,那玉簪插入了林思祁背后的柱子上,然后穿过柱子,又射入墙壁里。
“哟,左护法,几日不见倒是长进不少。”
陈四娘惋惜地看着林思祁躲过她的暗器,又微微诧异林思祁的身手。
以前她和*逸动手,哪次*逸不是很狼狈,这次居然这么从容。
但陈四娘只当是林思祁这段时间用功了,加上雁行天平时对*逸的确与别人不一般,所以并没有多想什么,问了一些问题后,陈四娘便离开了厅堂。
“听说左护法带回来一个男人,是真的吗?”
“你也知道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你可能没看见,左护法大人对那男人有多在意,那天让张大夫来诊脉,一听说那男子活不过来了,护法差一点拆了房子……”
刚下了八十一层玉阶,陈四娘便听见两个魔教子弟的对话,当下停住了脚步。
“谁在那造谣生事?给本护法出来。”
假山后的两个人大惊失色,连滚带爬地从假山后出来,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只不过说几句话,就被右护法听见了。
这右护法长得一幅无害的模样,却最是心狠手辣,平日里教中没有人敢和她起争执,连教主都会让她三分薄面。
“你们刚刚在说些什么?”
“小的……小的们什么也没说。”
“把你们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陈四娘一双柳眉倒立,那两个人对视一眼,才小心翼翼地重复道。
“左护法从刑牢带出一个男人,叫什么南宫公子,并把他安置在了院中,还请人给他治病。”
“可属实?”
“小的们不敢说谎。”那两人又连连磕头。
“以后不要再聊这些没用的东西,好好做事。”
“多谢护法大人,多谢护法大人!”
让人退下去后,陈四娘心中越发觉得不对劲,手里一个劲地摆弄着一支玉簪,按照教主对*逸那厮的心思,不可能会让别人接近他,除非……
陈四娘想到了什么,猛地一用力,手中的玉簪成了粉末。
―――――――――――――――――
三日后,南宫月明醒了过来,他有些疑惑地打量着自己所处的地方,突然记起昏迷前见到的那个人,连忙起身,却因手脚无力摔到了地上。
“你起来做什么?有什么喊一声,让别人做就可以了。”
林思祁刚好来看南宫月明,见他摔在地上,赶紧加快脚步上前,把他抱回床上。
“别担心,你的手脚已经快好了,这些日子就不要乱动了。”
林思祁给他盖上被子,南宫月明直直地盯着林思祁的脸,又在他的肩上看了几眼。
“你没事?”
“没事,”
林思祁摇摇头,继而又想到发生的这些事,有些责备地道。
“你好好地下山干什么?知不知道要不是我救了你,你现在就到乱葬冈去了?”
南宫月明一听,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觉得委屈得紧,红了眼眶却不愿让林思祁看见,就背过身子不和他说话。
林思祁见他不说话以为是他又不舒服了,道。
“怎么了,月明?是不是还难受?”
“……我想回山上去。”
“好,这个没问题,等你好了后,我让人送你回去。”
“那你呢?”南宫月明转身问道。
“我?”
林思祁以为他是想过清净的生活,不愿别人打扰,连忙道。
“我自然是留在教中的。”
南宫月明沉默了,半晌才抿了下唇道。
“你和我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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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个世界
“教主,”
夜晚,陈四娘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偷偷溜进了密室,看见靠在墙角上的雁行天,连忙解了他身上的**道。
“右护法?”
雁行天微眯双眼,内力重新在体内流转,驱走了寒冷。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教主,属下刚从南边回来便听说教主闭关了,魔教暂且让左护法掌管……后来属下察觉教中有些奇怪,暗中去了教主闭关的地方,没有看见教主的人,所以便猜到左护法说了慌,又命人打探了好几日,这才知道教主被困在了密室……教主,接下来怎么做?”
“先按兵不动,找人代替我关在这里,我要让他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雁行天语气森然,虽然被囚禁了多日,但眉宇间依旧有几分不怒而威的味道。
“是”
―――――――――――――――――
“慢一点,慢一点……啊!”
“怎么了?”
“……太快了,好疼。”
“那我们慢一点。”
“嗯。”
糯糯的呻/吟声从阁楼里传出,听得阁楼外的人面红耳赤。
想不到左护法平日里正正经经的,没有一个房里人,原来是喜欢男人,还这么喜欢欺负人啊。听听,那位南宫公子的声音多可怜。
话说南宫公子不是刚醒来不久吗?不怕他承受不住?
啧啧,左护法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
即使外面的人听得血脉喷张,但事实上,屋内的情形是这样子的。
穿着青衣的男子扶着白色衣袍的男人慢慢地练习走路。偶尔,白衣男子的脚会一崴,跌到青衣男子的怀中。
“月明,我们休息一下吧,已经练习了一个多时辰了,这样下去,过犹不及。”
“嗯,也好。”
林思祁扶着南宫月明在床上坐下,他的身上全是汗水,明明是他陪着南宫月明练习,却看起来比南宫月明还要累。
“我去拿些碳火,你现在受不得寒气,尤其是流了汗后更要小心。”
“嗯……源逸,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在林思祁快走出房间的时候,南宫月明突然在他身后道。
林思祁脚步一顿,回头对南宫月明安抚地笑了笑。
“等你好了,我们立刻就回去。”
南宫月明眼睛一亮,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他这几日心里总有些不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会发生,但刚刚林思祁给的回答无疑让他安心不少。
他好了就会回去吗?
那他很快就会好的,很快!
南宫月明又尝试着站起来,在屋内慢慢行走。
林思祁出了阁楼,看见离阁楼站的最近的一个魔教人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忍不住说了一句。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小心身体。”
然后林思祁看见那人回望他的眼神颇为诡异,像是崇拜到了极点又带那么一点的谴责,语气颇有些语重心长。
“一个半时辰……左护法也要小心身体,什么事都要循序渐进。”
为什么他听不懂这人在说些什么?
林思祁含糊地应了一声,不去管他,他还要去给南宫月明弄些碳火呢。
午时的时候,林思祁陪着南宫月明在院中散步,也不知道林思祁说了什么,惹得南宫月明低声笑了起来。
花丛后的雁行天自虐地逼着自己看不远处的两个人谈笑风生,他从未见过*逸如此温柔过,那眸子中深藏的宠溺和柔情他错认不了。
“教主,有消息,十二堂堂主有八个已经回来复命,右护法也准备好了人手,可随时听从教主的命令。”
“好,明天一早行动。”
卯时的时候,天还有些灰蒙蒙的,躺在床上的林思祁突然睁开眼睛,抽出压在枕头下的剑。
门外出现了十几个黑衣人,是陈四娘的人。
林思祁在心底暗暗叫糟,陈四娘最忠心于教主,怕是她察觉了什么。
从黑衣人的包围中逃出,林思祁第一时间去了密室,看见仍靠在墙边的男子,松了口气,只要雁行天还在就没有什么大问题。
他走上前去,刚唤了一声“教主”,一把长剑就刺了过来,林思祁躲避不及,那剑堪堪从他心脏处避开,刺进了他的身体。
“唔……”
林思祁闷哼一声,反手一掌拍出,看着男子没了呼吸后,林思祁捂着伤口,快速地离开了密室。
密室的教主是假的,那么真的教主应该已经被人给救了,再加上今晚有条不紊的刺杀行动,形势对他很不利。
他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南宫月明,先不说不知是什么原因雁行天对南宫月明有那么大的敌意,单单是南宫月明现在和他在一起就有很大的危险性。
林思祁赶到南宫月明的住处,四周却是出奇的安静。
他从窗户中进入屋子,走到床边,伸手一探,没有人,被褥还是暖的。就在他转身的时候,刹那间,灯火通明。
“左护法在找什么?不妨告诉本尊,说不定本尊可以帮帮你。”
站在门边的雁行天冷冷地看着林思祁,目光在林思祁的伤口处微微一顿,握紧了手。
看见雁行天神色变化的陈四娘面色白了几分。
“月明在哪?”
林思祁在雁行天一行人的身上扫过,没有看见南宫月明的身影。
“月明?噢……你是说躺在床上的人?”
雁行天的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他拍拍手,便有两个人带着南宫月明从一边走出。
雁行天其实很讨厌用这个男人威胁*逸,因为这只会变相地提醒他,对于*逸来说,这个男人有多重要,然后他就更加讨厌这个人。
“放了他,囚禁教主的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教主?呵,你居然到现在还叫我教主?”
雁行天冷笑几声。
南宫月明震惊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没有想到*逸居然为了他囚禁了魔教教主,而且自己现在成了威胁*逸的弱点。
“啊!”
南宫月明痛呼一声,他的左臂被人硬生生地扭断了。
“月明!”
“左护法,现在请放下你手中的剑。”
林思祁深吸一口气,把剑放下,然后退后两步。
只要别杀了南宫月明就行了,以后他有的是办法把他救出来。
南宫月明见林思祁真的把剑放下了,心里一怔。
如果没有他,*逸应该是可以逃出去的,就像*逸说的那样,他不该下山,不该来找他,这不仅给自己带来了灾难,更祸及了*逸。
那个人的手段他见识过,如果背叛他的*逸落到他的手里没有活路的可能。
不该这样的……
南宫月明低头,看到挟持他的人腰间佩戴的弯刀,咬了咬唇。
“我已经放下剑了,把他放了吧。”
林思祁计算着从这间屋子中带着南宫月明逃出的可能性,突然明晃晃的刀光一闪,下一刻,南宫月明便倒在了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刀。
所有人都被这一变故惊住了,林思祁急忙推开南宫月明身边的人,将人抚起,点了止血的**位,但那血还是一个劲地往外冒。
“咳……快走。”
南宫月明吐出一口血,眉目皱得都能打结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生命的流逝,连近在咫尺的那张脸也渐渐模糊。
好疼啊……
南宫月明留恋地看了一眼林思祁,最终闭上了眼睛。
死了么?
林思祁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他能说些什么呢?
说我本来是有办救你出来的?说你别死?
可是南宫月明已经死了啊……
这还是他第一次任务失败,他想不通为什么南宫月明要自尽。
这片空间突然紊乱起来,任务对象死了,契约也就失效了,他没有办法再在这个空间停留。
林思祁感受到身体里力量的消失,光芒万丈的太阳从东方升起,然后他的身形渐渐变得虚幻,最终在雁行天的面前消失不见。
“*逸!”
雁行天扑了过去,却什么都没抓到,原本林思祁待的地方只留下浑身鲜血,早已死去的南宫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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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仙道录
疼……
好疼……
浑身都在叫嚣着疼痛。
林思祁艰难地睁开眼睛,忍住噬骨的疼痛,从地上爬了起来。
上个世界任务失败,身体自动崩溃,他正准备回到罪之流的时候却遭遇了时空乱流。
时空乱流是一种很罕见的时空现象,凡是被卷入时空乱流的人无论有多大的力量都会被绞杀,连他也因被冲击神格差一点成了空间的食物。
该死的,天天打虎却没想到有一天被老虎咬了。
林思祁尝试着运用本体的力量回去,却没有丝毫作用,他的空间时间之力都被免疫了,仅有的轮回之力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任何用处。
最起码现在他无法回到罪之流,只能待在这个世界。
现在已经是深秋了,他却穿着一件破旧的衣服躺在冰冷的街上,林思祁敢保证,以他现在的这幅身体不出一个夜晚,他就会成为终身瘫痪,更严重的说不定他就直接“再穿成人”了。
以往他有法则的保护,但自从他把力量借给那个叫易锦歌的男人后,法则便对他敌视起来。
他当然知道原因是什么,但是法则的更替是不可避免的,他隐约记得上一次的法则更替还是亿万年前,当时他刚刚有了意识,整天待在罪之流里。
从久远的回忆中出来,林思祁从原身的记忆中搜寻着重要的信息。
这个世界是一个衍生的三千界。人、妖共存,仙魔,一个生活在三宫之上,一个生活在九渊之下。
原身是魔界的少主,却不知为何血脉中没有魔族的力量,因此被流放到人界。
这是被流放的第三个月,得罪了一个妖怪被追杀,死后被林思祁占据了身体。
如果他想要回到罪之流就必须要脱离这个世界的束缚,而想要脱离这个世界就要借助法则的力量,既然法则不愿帮他,那么他只好靠自己了,修炼成仙后,这个世界自然容不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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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后。
一条官道上人来人往,一个穿着布衣的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在路边捧着碗大口大口地喝着水。
“谢谢阿婆!”
女孩喝完水后满足地拍拍自己的肚子,笑嘻嘻地道,她长得并不算很漂亮但很清秀,一双眼睛尤为清澈,皮肤有些腊黄,像是长期营养不良的结果。
那老太太接过碗,慈眉善目地道。
“姑娘怎么一个人出来了?可怜见的,这条路并不安全,还是早些回去吧。”
“阿婆,我是被家里赶出来的,正巧听说山上有仙门招弟子,想去碰碰运气。”
女孩笑得天真,但心底却在难过着。
她叫陆瑶,本是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平日里最喜欢看小说和漫画,因为家里很富裕,她就甘心做一个米虫,生活得无忧无虑。
在又追完了一部小说《仙道录》后,她就无缘无故地到了这个世界。
一开始她并没有联想到这就是那个书中的世界,直到她听到什么“九真仙人”、“剑宗”、“仙魔之战”后才恍然。
她本不欲掺和到这些事中,能回去固然好,如果不能回去,她就在这个世界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也是不错的。
可是她运气不好,被那个后妈以莫须有的罪名从家里赶了出来,一时间没有地方去,所以她便带着仅有的九十枚铜钱想去剑宗看看,要是真有灵根那就好了。
和老婆婆告别,陆瑶摸着背上背的几个馒头有些发愁,她所有的钱都花完了,身上还有的这点干粮也不知道能不能挺得住。
就在她苦恼的时候,一辆四匹马拉的豪华马车从她身边飞驰而过。
紧接着又是八辆载着各种东西的马车,陆瑶羡慕嫉妒恨地想着那豪华马车里坐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然后晃晃脑袋,继续认命地赶路。
又走了三天三夜,陆瑶终于赶到了剑宗的宗门山下,那边已经有很多人了,在得知收徒仪式还没有举行后,陆瑶松了口气,就地坐了下来。
“哎呀,真臭,哪来的乞丐!”
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孩嫌弃地用脚踢了踢陆瑶,陆瑶低头闻了闻自己。
不臭啊,她昨天晚上刚洗过澡。
她疑惑地抬头,看清女子眼中的鄙夷后才明白这是故意找茬的,当下也掩鼻道。
“对呀,真的好臭啊,你吃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吃啊,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啊,原来是你的嘴臭啊。”
陆瑶露出雪白的牙齿,故作天真地道。
“嗤”
听的周围的轻笑声,那女孩羞得满面通红,狠狠地瞪了一眼陆瑶,跺了下脚便离开了。
“蠢货”
一道暗含讽刺的声音传来,陆瑶回头,看见从之前见到的那辆豪华马车上走下一个少年来,五官极具侵略性,眼神很锐利,那薄薄的唇角微勾着,身上穿着做工极精细的黄色锦袍。
陆瑶一时看呆了,意识到他是在骂自己后又在暗暗在心底给这个人贴上“讨人厌”的标签。
申时,有个穿着蓝白色袍子的男子御剑站在半空中宣布比赛开始,只要能在落日之前从山下爬上宗门的便可以进去下一阶段的测试。
陆瑶第一次看见真的有人能御剑飞行,那种视觉的冲击让她心里顿时生出一种渴望,本来不过试试的心思现在成了势在必得。
既然来了,她就一定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最后她到山顶时是趴在地上的,浑身非常狼狈,因为太累了,她连从包裹里摸馒头的力量都没有。
第二天一早要测试灵根,陆瑶休息了一晚上觉得好了很多,看看四周除了自己大概有一百多人留了下来。
陆瑶记得当初她所能看见的便有几千人,最后却只留下了二十分之一左右,看来自己已经很不错了。
除了她,那个少年也在,依旧是风度翩翩的样子,没有一丝变化。还有在山下找她麻烦的女孩也在,她跟在另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子身后,处处透着讨好的味道。
测试开始了,陆瑶紧张地看着前面的人,有的被测出灵根了被留了下来,有的没有灵根直接被遣返到山下,几家欢喜几家愁。
“单系水灵根!”
陆瑶听到有人惊呼一声,单系灵根百年难得一遇,陆瑶有些羡慕,踮脚往台上看,是之前那个非常漂亮的女孩。
唉,又漂亮又有天赋,陆瑶撇撇嘴。
不多时,又有一人惊呼。
“极品火灵根!天呐,竟然是极品火灵根!”
这次是所有人都哗然了,陆瑶却脑中一蒙。
极品火灵根?
那不是主角的天赋吗?
那个腹黑的少年是主角?
陆瑶拽了拽前面的人,问道。
“哎,他是谁啊?”
“你说极品火灵根的那个?他叫楚风扬,听说是皇族的人,啧啧,命真好。”
陆瑶咽了口唾沫,有些欲哭无泪,还真是!
这个主角可不是什么好人,从小在皇族历经各种阴谋诡计,城府颇深,杀人从来不见血。
到了剑宗后一路扶摇直上,用了明的暗的各种手段后成功把现任掌门踢下台,自己成了剑宗的一把手,然后又丧心病狂地屠杀了近一半的仙人。
测试很快就到陆瑶了。
“水木双灵根,很不错。”
那测试的人点点头,让她站到一边。
直到她跟着一群人来到大殿中后还是浑浑噩噩的,这时不知是谁绊了她一跤,陆瑶跌在地上愣愣的,反应过来后尴尬地爬了起来。
掌门人是一个中年男子,有一把漂亮的胡子,站在他们面前很温和地训话,陆瑶想到以后这个掌门的结局,心情就有些黯然。
“掌门师兄”
伴随着清朗悦耳的声音,从外面走进一个人来,面容俊秀,浑身却透着一股寒意,眼睛不带任何感情地从陆瑶一行人中扫过。
陆瑶突然想起文中的一句话来:他是五千年来仙界第一人,短短七十年间便脱颖而出,从筑基期到渡劫期,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处,只称呼他为“九真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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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仙道录
要说谁是《仙道录》中陆瑶最喜欢的人,莫过于这个神秘的“九真仙人”了。
他在全书中出场不过寥寥几次,但每次都让人印象深刻。
第一次是在宗门大比中,当时魔族突袭,被刚刚闭关出来的九真以一人之力击退,那种绝世风华,令人叹为观止。
之后,他出门云游,百年未归。当他回来时,楚风扬已经掌控了整个剑宗,屠杀仙人的事也已经发生过了。
知道真相的九真和楚风扬斗起法来,楚风扬修为自是不如九真,但耐不住楚风扬是主角啊,成功逃脱的楚风扬又有了种种奇遇,然后杀了回来。
此时九真正在闭关,当楚风扬杀到洞口的时候,突然天生异相,九真竟然飞升成仙了。
之后的剑宗又被楚风扬掌控,但却被九真下了禁咒,不得妄杀宗门一人,于是关于九真的传说也就流传了下来。
陆瑶想的入神,各个仙人也开始按照次序选择自己中意的弟子,在这里的都是灵根相对好的,不入流的灵根直接被遣去做了外门弟子。
“九真师弟,今日怎么有空出来了?”
掌门秦元洛看见男子出现也是有些诧异,不过这不妨碍他对这个师弟的疼爱,连忙让他坐下。
“可是对这次的入选感兴趣?”
林思祁接过一枚玉牌点点头,他这次是感觉到了有大气运的人在宗门中出现,一时有了兴趣便过来看看。
果不其然,在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少年的身上他察觉到了法则的力量。
他修行了七十年,终于到了分神期,分神期后进阶便不会那般轻松了,但如果有大气运的人在自己身边,他的飞升怕会快上不止一点。
虽然之前没想着要一个人来陪着自己,但是,有个大气运的弟子也不是坏事,对不对?
林思祁掀起唇角,一向清冷出尘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来。
楚风扬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突然加速,他紧紧地盯着坐在仅次于掌门人的青年男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成为那个人的弟子!
这时,林思祁的目光恰好和楚风扬对上,然后移开,落在了陆瑶的身上。
比起火灵根的楚风扬,他还是更喜欢水木双灵根的陆瑶。
于是他随手一掷,那玉牌被一团气体包裹着悬浮在陆瑶的眼前。
“掌门师兄,这个女弟子我收下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陆瑶的身上,而自从林思祁出现就一直盯着他看的楚风扬也震惊地回过头去。
“我?”
陆瑶用手指着自己,一双眼睛瞪得很大,吃惊之情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再看见林思祁点头后,既而清秀的脸上浮现出一层薄红。
她是想着被一位仙人收为亲传弟子的,可是……她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是仙界最强大也最年轻的九真仙人,那可是她的男神啊!
太大的惊喜让她看起来有些呆呆的。
秦元洛看了一眼陆瑶,水木双灵根,并不是特别出众的天赋,不过既然九真喜欢,那也就随他了。
“九真仙人!”
楚风扬咬咬牙,上前一步。
众人纷纷看向走出队列的少年,只见他抬眸紧紧盯着上座的林思祁,一字一顿地道。
“九真仙人,我比她更有资格做您的徒弟。”
楚风扬清楚自己的天赋代表了什么,他楚风扬要么就不要,要么就要最好的,他就不信林思祁对他的灵根毫不动心。
“嗯?”
林思祁淡淡地看了一眼楚风扬,走到他面前,心里颇为不以为意。
“你的资质的确不错,可那与我何干?”
说完又朝着少女的方向看了一眼。
“快跟上来吧,难不成你还想换个师尊吗?”
陆瑶正因为楚风扬的话难受呢,她知道自己的资质在一般人中还可以,但在主角面前完全不够看。
她有些担心九真仙人会不会选了别人,就听到了这句话,放下高兴地什么也顾不得,颠颠地跑到林思祁的面前,道。
“是,师尊。”
楚风扬阴沉着脸,愤怒、嫉妒和不甘充斥着他的胸膛,但没有明显地表现出来。
他从小便身为皇子,要什么有什么,何曾被人这般对待过。
各个山峰的仙人选了自己中意的人,最后,楚风扬做了掌门秦元洛的弟子。
楚风扬天赋极高,堪称是千年难得一遇的资质,又加上他是皇族的后代,血脉中比旁人多了几分龙威,所以修行速度更是一日千里。
短短十个月,他便从炼气期进入筑基期,引起仙界一片哗然,这般修行速度,也只有当年的九真可与之相媲美。
而身为另一大气运者,陆瑶的修炼速度也不慢。尤其让人吃惊的是,她在突破的关卡异常顺利,几乎没有任何的阻碍,只要她有足够的灵石,便可以一直晋阶,林思祁对于这个也是有些惊异。
陆瑶因为自己成了林思祁的弟子,不愿成为自家男神的污点,便更是努力修炼,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了。
这一天,陆瑶给林思祁泡茶,却发现内殿的七清茶要喝完了。
七清茶是用珍贵的七清草炼成的,泡成的茶带有一种清香,入口润滑,还可以清除身体里因食用丹药残留的药性,十分难得。
整宗门每年也就只有十两不到的份额,因为掌门的偏爱,每年林思祁都可以得到一半。
陆瑶算了一下正好到了领资源的时候了,便留下传音符,匆匆出去了。
当陆瑶回来的途中,飞剑突然遭到了攻击,她没有防备,不得不先降了下来。
“呦,这不是九真峰的陆瑶师妹吗?怎么飞得好好的突然就从天上掉下来了呢?”
几个穿着粉衫的女子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道。
为首的是当初和她一起进宗门的那个漂亮的女子,她叫张嫣然,穿着一身火红的长裙,艳丽的脸上闪过一丝的嫉妒。
她就觉得奇怪,凭什么高高在上的九真仙人会选择毫无出众地方的陆瑶为弟子。
资质只是中等,别说和楚风扬比了,连她都不如,长相也只是普通,家世?更是不知从哪个山村冒出的小丫头。
若是收的徒弟是楚风扬也就罢了,偏偏是处处都比不上自己的陆瑶!
陆瑶虽然没有坏心,但也不会任人欺负,她知道是这几个人在为难自己,放下把炼气九层的威压释放出来,给了张嫣然一个响亮的“耳光”。
“我这炼气九层的实力各位姐姐自是看不眼的,师尊也常常说我的天赋太低,做人更要低调……对了,师尊说下个月要带我去参加什么中州的易宝大会,给我选一个和心的法器,各位姐姐一个月后见喽。”
陆瑶晃着一口白牙,语气颇为欠揍。
她知道这些人是羡慕嫉妒恨她能拜在九真的门下,那她就要句句不离师尊,让这些人羡慕嫉妒去吧,她陆瑶怕谁?
“你!”
张嫣然哪里听不出陆瑶是在嘲笑她没本事也没靠山,顿时气的双颊绯红,双瞳冒火,恨不得上前狠狠咬上陆瑶一口,但宗门内不准私斗,她只能任由陆瑶离开。
其他几个女子见张嫣然都示弱了,更不敢当那只出头鸟,只等了陆瑶离开后,才三三两两说起来。
“嫣然姐,下个月有什么中州易宝大会,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那个小贱人也不知是走了哪门子运,九真峰就她一个徒弟,什么资源都紧着她。”
连修为都跑在了她前头。
后面那句话张嫣然没有说出,只在心底暗暗把陆瑶诽了个遍。
几个女子闻言都在心底羡慕起来,要不,她们也去和那陆瑶套套近乎?说不定也可以得到些好处呢……
这时的楚风扬正在一座山脉上没日没夜地修炼,他一想起一年前在大殿上那人对他的不屑,原本的敬仰生生化成了愤怒和不甘。
他一定会证明自己是最好的!
到时候,他要看到那人后悔莫及的样子!
转眼间十年过去了,楚风扬和陆瑶成了新一代的天才,两人一前一后纷纷踏入辟谷期。
十年就从筑基到辟谷,这是一个奇迹,偏偏这个奇迹两个人验证了,这让其他人都不得不怀疑,是不是现在特别容易进阶。
秦元洛也不得不承认林思祁的眼光好,手段更好,仅仅是水木双灵根,都能□□得比那些单灵根的天才还要厉害。
但其实,陆瑶的成长和林思祁没有太大的关联,林思祁只是把资源摆在陆瑶的面前让她任意使用,连教导都少的很。但陆瑶好在没有进阶的阻碍,更没有心魔出现。
十年间,陆瑶已经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相貌谈不上绝色,但仿佛是受了九真仙人的影响,身上带了些清冷的气息,成了剑宗的女神之一。
再次修炼遇到瓶颈,林思祁决定带着陆瑶出去看看,陆瑶听说要出去历练,也是高兴的很。
“师尊,出门要带的衣物用品,徒儿都带上了,去凡间的财物,徒儿明日可去宗门领些,至于……”
房间内,清丽的女子念叨着,完全没了在外人面前的高冷。
林思祁面瘫着一张脸,他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一个像保姆一样的女人,但不了否认,他挺喜欢这种感觉的。
嗯……很温馨。
楚风扬从山下除魔回来,途中遇见了林思祁和陆瑶。
两人站在飞剑上,男的俊美,女的俏丽,互动之间,亲昵可见。
楚风扬以为他会厌恶那个人,可是他估计错了。
看着那人眼中一如往昔的淡漠,他的心又如十几年前那般,“呯呯”地快速跳动起来,他多么想那双眼睛能落到自己的身上,就像他对陆瑶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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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仙道录
林思祁感觉有道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回望过去,看见一个穿着内门衣袍的青年男子。
这人是谁?
林思祁漠然地移开目光,他对自己不认识的人向来不会太过关注。
御剑飞行了约莫两个时辰,最后,林思祁和陆瑶两个人在一个叫做“逢枫”的小镇落了脚。
这个时候正是秋季,到处都是火红的枫叶,红的热烈,像一把火,漂亮的很。
林思祁看着沿街的小摊位上,泥人、糖人、剪纸、风筝、胭脂、珠宝、绸缎……应有尽有,他好久没有看见到这些世俗的东西了,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很新奇。
陆瑶就更不必说了,一双眼睛在周围的事物上流连着,虽然依旧保持着高冷的形象,但是那种兴奋是藏不住的。
“二哥,你在看什么呀?”
清清脆脆的声音,鹅黄色的衣衫的少女晃了晃身旁男子的胳膊,头上的金步瑶也随着她摆动,发出悦耳的声响。
“没什么”
男子的眼睛在楼下两个人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这两个人的气度和举止不似常人,尤其是那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男子,身上有一种遗世**的气息,仿佛与世俗格格不入。
如果可以,和这样的人结交一番也是不错的。
“没什么干嘛不理我?”
少女不开心了,撅着嘴也趴在窗口朝下望。
这个时候,在街上走得好好的林思祁突然被一个小乞丐撞了一下,那小乞丐没有把林思祁撞倒,反倒自己“蹬蹬蹬”地向后急退几步跌倒在地。
“没事吧?”
林思祁伸出一只手,想把小乞丐拉起,却见小乞丐那乌黑发亮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下,然后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定定地站在林思祁的面前。
陆瑶看着那小乞丐不知怎的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便存了几分怜惜,将手中刚买的点心递给了他。
她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当初被从家门中赶出后,脑子一热就去了剑宗。
也幸好她去了剑宗,要不然不会有现在的她,也不会遇到……师尊了。
天渐晚,林思祁和陆瑶在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洗漱后,林思祁穿着亵衣坐在床边仔细地擦拭着他的配剑――傲雪。
傲雪是他一次历练中无意中得到的,但意外地合乎他的心意。
这剑通体雪色如白练,剑身轻盈却锋利无比,最重要的是,这剑是一个先天法宝,拥有堪比大乘期的防御力,要是他渡劫时雷劫太强盛,也可以防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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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边,楚风扬回到自己的住处,立刻关了门,设置了结界开始闭关。
但他的心怎么也静不下来,脑海中明明灭灭地闪烁着一张脸,大多是淡漠的表情,却也有一两次是浅笑着的,但无一例外,他的心总会被搅乱,像一池春水。
“该死的!”
楚风扬以手抚额,他已经闭关三天了,每次都是刚修炼就被打乱,再这样下去,他非疯了不可!
撤去结界,楚风扬匆匆去了藏书阁,那里应该有相关问题的记载。
他不想被秦元洛知道自己的修炼中出现的问题,简单来说,他不信秦元洛,不信任何人,即使那人是他的师尊。
“苦非苦,乐非乐,只是一时的执念而已。执于一念,将受困于一念;一念放下,会自在于心间。物随心转,境由心造,烦恼皆由心生……若执念太强,则一念成魔,谓之心魔。”
“啪”
手中的书掉在了地上,楚风扬靠在墙上,一只手蒙住眼睛,原来是心魔,可他怎么会有了心魔?
他有执念,这个他从来都知道,生于皇室中的人,不可能拥有一颗纯洁无垢的心,但那无论是关于地位还是权势的执念只会让他变得更加强大,可是现在这个……
楚风扬放下蒙在眼上的手,最终狠下心来,他就不信他楚风扬会被一个心魔困住!
心魔大都是从*中衍生,要想除去心魔通常有两种方法,其一是满足你的*,痴嗔贪,舍离断,无论是什么,只要你得到了,心魔便会不攻而破。
楚风扬十几年前想要的是林思祁的后悔,当时太年轻,只想争一口气,后来变成了打败林思祁,所以他的一切都以林思祁为标准。
而现在,他不懂,他是真的迷茫了。
于是他果断地选择了第二种方法,闯“天衍幻境”。
林思祁在逢枫镇呆了七八日,没有做什么事,倒是和陆瑶一起把这个小镇转了个遍,同时认识了一个叫李庭休的异姓王爷,性格豪爽,为人不拘,林思祁对他很有好感。
“你们今天就走么?这么快?”
茶楼内,穿着锦袍的男子一脸惋惜地看着对面的两个人。
“打扰多时,还请毋怪。况且我同师尊还有要事。”
陆瑶知道林思祁向来不喜欢和别人应酬,所以这些话一般都是她来说。
一男一女相谈甚欢,林思祁却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抬头一看,那西边的天空乌压压的一片,隐隐泛黑,是魔气。
“小瑶,你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
“师尊……”
林思祁不待陆瑶回答便提剑出了酒楼,陆瑶知道身为九真仙人的林思祁很厉害,可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看着林思祁离去的背影,和李庭休说话都有些心不在焉。
林思祁一路向西,一直飞到了一处断崖,那崖峰颇高,顶处竟有云雾弥漫。就在那崖顶上,一个玄袍男子负手而立。
“你来了……”
男子转过身来,五官如刀削般俊朗,眼神却森然可怖,瞳孔像沁了血的琉璃珠。
“是你?”
林思祁一下子便认出这个男子就是那日他和陆瑶下山时遇到的人,只是不过短短十几日,怎么这人就入了魔?而且还出现在这里?
“剑宗弟子竟然被心魔迷了心窍,你师承何人?”
又是这个表情,冷漠、无情、不屑,甚至连他是谁也不知道!
楚风扬觉得有些可悲,他那十几年的执念仿佛都成了笑话。
既然如此,那就杀了他吧!
瞳孔更加红了,像要滴下血来,林思祁感觉到楚风扬心魔更甚,拔出傲雪,使出一招“冰天雪地”。
数十回合后,楚风扬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口中喷出,全身伤痕累累。
毕竟境界实在相差太多……
“师兄的招数,你是楚风扬?”
林思祁飘然而立,一身白袍依旧洁净如初,和无比狼狈的楚风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过无论你是什么身份,受困于心魔,都要受到惩戒。”
林思祁正准备封了楚风扬的灵力,一阵烟雾突然弥漫而开,下一秒,崖顶只剩下他一人。
被人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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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瑶一个人坐在在茶楼上,她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李庭休因为有事先走了,正当她百无聊赖时,突然看到熟悉的白色身影,高兴地迎了上去。
“师尊”
“嗯,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回去。”
“回去?回宗门?”
“嗯”
“可是我们刚出来不久,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师尊。”
“内门弟子有人入魔了。”
林思祁没有瞒她,陆瑶一听说是有人入魔了,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有些不安。
“是谁?徒儿可认得?”
“掌门弟子楚风扬”
陆瑶脑中一蒙,脸色瞬间苍白。
在这个世界待了十几年,她都要忘了这是小说的世界,也忘了主角楚风扬是一个多么丧心病狂的人。
本来,她只是把身边的这些人都看作是类似游戏中npc的存在,可是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她早就在不知不觉中融入了这个世界,她无法再做到袖手旁观,尤其是对她的师尊林思祁。
可是,楚风扬怎么会入魔了?《仙道录》中根本就没有提及这件事,到底是事情本就如此,还是因为她的出现让这个世界的走向出现了偏差?
而且,在书中,她的师尊最后渡劫成功,如果发展真的和小说中不同了,那么她的师尊最后会怎么样?
还能渡劫成功吗?还能敌过楚风扬吗?
陆瑶突然想劝林思祁去云游四海,像小说中那样避开那次屠杀,可万一又弄巧成拙怎么办?
“怎么了?”
林思祁见陆瑶久久没有说话,心里好像存了许多心事。
“没什么”
陆瑶跟着林思祁往外走,眉头紧锁,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也不知道该不该把所知道的一切告诉林思祁。
楚风扬醒来,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情况。
他好像在一处山洞里,四周很黑,看不见什么东西,只能听到叮咚的水声。
他记得自己去破“天衍幻境”,结果不仅没有消灭心魔,反倒被心魔控制,然后被九真仙人打成了重伤。突然一个全身都蒙在黑色斗篷的人出现在他面前,再然后他就不知道了。
“呵,醒了?”
怪异的声音从角落里传出,楚风扬才发现自己对面有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当下立刻心生防备。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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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仙道录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可以让你变得更强,让你可以拥有任何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好了。”
楚风扬终于知道怪异的地方在哪了,那声音明明很年轻,却透着一股死气还有浓重的血腥味。
这是一个手上不知染了多少鲜血的人,他的话,楚风扬自然不会信。
那人走近他,仿佛知道楚风扬的抵触,低低地笑了起来。
“除了信我,你还有其他选择吗?不出三日,你入魔的消息便会传遍整个宗门,到时候,你凭借自己一个人能抵抗剑宗三万人?”
“我不过是一时被心魔控制,这不算什么大错,再加上我师尊是剑宗掌门,若我自己去请罪……”
“不,没有如果,你一定会被逐出师门。”
死寂而诡异的声音打断了楚风扬的话,楚风扬一拧眉,脑中闪过什么。
“你做了什么?!”
“不,是你做了什么。”
那人在楚风扬面前半蹲了下来,用一种幸灾乐祸的语气道。
“就在昨日,你杀了剑宗掌门人,也就是你敬爱的师尊。”
“我没有……你说什么?!师尊他怎么了?”
楚风扬眼角欲裂,死死地盯着面前那张被魔鬼面具遮住的脸,手扯住那人的衣领。
虽然他不和秦元洛亲厚,但是那人毕竟是他的师尊,十几年下来,说没有一点感情,楚风扬自己都不信。
“你杀了他?!”
“对,不过他们只知道是一个叫楚风扬的人杀了他们的掌门。”
“你!”
楚风扬在黑暗中摸到了自己的配剑,还不待他出手,就被狠狠地掐住了脖子。
呼吸变得困难起来,楚风扬全身使不上力气。
“这么激动做什么?难道是太开心了?毕竟,以后剑宗就没有人能阻挡你的路了……”
那声音带着点引诱,楚风扬渐渐好像真的看到了整个宗门的人对自己臣服,包括那个人。
“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还没说怎么回报我呢?怎么,对我这么不客气?”
掐在脖子上的手渐渐松开,楚风扬咳嗽了几声,黝黑的瞳孔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你要我怎么做?”
——————————————————————
林思祁和陆瑶御剑回宗门,路上却误入了一片密林。那密林遮天蔽日,无边无际。
“小瑶……”
林思祁一回头,却发现周围只有他一人,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陆瑶早已不见踪影,然后有雾气渐渐散开。
林思祁向前走了几步,傲雪剑在地上划开一道细长的痕迹。突然林思祁把灵气灌输到剑内,直指右前方,劈在一棵树上。
“乾宫!”
一剑落下,雾气淡了些,果然是九宫玄阵。
林思祁心中了然,眼睛在四周扫过,“刷刷刷”几剑落下。
“坎宫、艮宫、兑宫、中宫、震宫、坤宫……”
按照九宫的次序,林思祁依次破阵,待九宫都被破后,林思祁才又站在原地,看着那些树倒下。
树倒下了,但并没有出现林思祁预料中的那条通向出口的路。
这是怎么回事?
林思祁看向那些树的格局,脑中忽然灵光一现。
“原来如此,乾为马,坤为牛,震为龙,巽为鸡,坎为豕,离为雉,艮为狗,兑为羊……九宫玄阵却只有八个宫格,突破点是中宫!”
————————————————————————————
“师尊……师尊……”
陆瑶在林中四处寻找着林思祁的身影,可是雾茫茫的一片,她看不见任何东西。
刚刚,她不过是发现有什么东西在林子中,正准备告诉师尊,一转身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这片林子有古怪,但她并没有学过任何关于阵法的知识,所以她不懂如何出这个林子。
找了很长时间,也走了很长时间,陆瑶渐渐觉得自己体内的灵力开始变得滞涩起来,这不是个好兆头,于是陆瑶在原地盘腿修炼起来。
既然她走不出这个林子,那就暂时不要走了,保持灵力才是最重要的。有人想把她和师尊困在这个地方,想做什么她不知道,但必然还有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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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风扬终于见识到了那个人的能力,短短一个月,整个魔界便被搅得天翻地覆。
当他看见那个人坐在象征着魔族最高权利的位置上时,楚风扬隐隐产生一种渴望,他渴望拥有这样的权势和地位。
他的修炼不再停滞不前,反而比之前的还要快,与此同时,他和魔族演了一场戏,然后他顺理成章地成了剑宗的新任掌门人。
可是,九真仙人却不见了,他找了好久也找不到。
突然有一天,陆瑶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
可以说不愧是那个人唯一的弟子吗?即使仅靠自己的力量,也居然达到了出窍期,和他一样的等级。
陆瑶在那林中待了很长时间,她只有不停地修炼才能熬过去,才能让自己忘记一切。
后来,她抓住了一只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小狐狸,用一个条件换来了她获得自由的要求。
她出了林子才知道已经过去了百年,她回到宗门,发现宗门里早就面目全非,掌门人秦元洛也已经死了。
后悔和自责淹没了她所有的理智,她总是这样瞻前顾后,怕这怕那,若她能在一开始就对楚风扬加以防备,或许秦元洛就不会死!
此时,陆瑶站在楚风扬的对面,剑指着楚风扬,眼中散发着寒意。
“楚风扬,你竟然真的做出了欺师灭祖、大逆不道的事!”
“你在这,他也出现了吧?”
楚风扬被剑指着没有不高兴,反而露出了愉悦的神情。
“谁?”
陆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让你七招,只防御不攻击。”
“狂妄”
陆瑶柳眉一竖,莲步微移间,从裙摆下蔓延出碧波。
“幻海潮生!”
《仙道录》中说过,对付楚风扬,最大的杀招是幻境,楚风扬有心魔。
因为从骨子里知道楚风扬的可怕之处,所以,陆瑶在被困的百年里一直都在苦练幻境,现在几乎到了可以以假乱真的地步。
楚风扬眼前一晃,看见自己站在大殿里,周围是同龄的人,他的记忆开始慢慢变得模糊起来,他好像忘了什么。
“掌门师兄”
一个男子从门口走进,一身清华,乌发翩跹、宛若谪仙。
楚风扬的心突然“呯呯呯”地快速跳动起来,这个场景,他觉得异样地熟悉,但他却无暇去思考熟悉在哪里。
他的目光全被那个人占有了,他的大脑无法思考。
座上的两个人愉快地交流着,楚风扬看见那个叫九真的男子取过一枚玉牌。
楚风扬有些紧张地朝着某个方向望去——那里没有人,那里应该是有人的,为什么没有呢?但为什么,他又会觉得那里应该有人呢?
“你做我的弟子吧。”
楚风扬怔怔地回过神来,看着自己面前的玉牌半晌,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好”
幸福来的太突然,楚风扬还没有想通事情怎么变成这样,就被九真牵着走出了大殿。
“为什么选我呢?”
“为什么不是你?除了你,还有谁能配做我的弟子吗?”
对呀,我是天赋最强的,所以我最适合不过了。
楚风扬这样想着,忽略了心底的那一点怀疑。
在九真峰上待了十六年,每隔一个月,九真便会查看一下他的修炼进度。
这一天,楚风扬修炼结束了,在山峰四处游荡,突然看见溪流里站着一个人。
乌发披散、宽肩窄腰,身上的肌肉很匀称,有一种惑人的美感。
这座山峰里除了他只有九真一人,所以楚风扬清楚地知道这个人就是他那高高在上的师尊。
他知道自己该立刻离开的,但他却屏住了生息,躲在一块石头后偷偷地看着。
那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梦境颇为香艳,一夜羁旎。
楚风扬隐隐约约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他开始变相地追求他的师尊。
最后,使了种种手段后,他终于得到了九真,就当他心满意足地把九真压在身下的时候,一道怒喝从天际传来,周围的东西瞬间消散了,他惶然地找着九真的身影。
“你这无耻下流之徒!竟然……竟然对我的师尊存了那般龌龊的念头!你!!!”
陆瑶气的美目喷火,那眼光似要杀死面前的楚风扬。
“幻海潮生”的能力是满足幻境中的人任何愿望,使人沉溺于幻境不得出,只要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即使是灵力再强的人也会散尽灵力。
本来,陆瑶看见楚风扬代替自己成了林思祁的徒弟就火大,接着她又看见楚风扬不要脸地偷看她那冰清玉洁(←_←你确定?)的师尊洗澡。这还不够,最后居然还想强迫她的师尊行那档子事!
就差片刻的时间就到一炷香了,但陆瑶怎么也忍不下去。即使是幻境,她也看不得她的师尊被一个无耻的魔头玷污!
“原来是幻境啊……”
楚风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对那人的心思,心里回味着方才的场景,有些惋惜。
怎么在那个重要的时候被人打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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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仙道录
长剑破空的声音在面前响起,楚风扬回神,轻松地接下了这一招。
“后劲不足……”
楚风扬掀起唇角,那眼神就像戏弄老鼠的猫。
陆瑶因为之前的“幻海潮生”,灵力消耗了近一半,又加上撤销幻境时被反噬,根本不是楚风扬的对手。
“九真在哪?”
楚风扬双手结印,十数条火链从他背后蹿出,然后像长了眼睛那般牢牢地锁定陆瑶,最终变成了一个笼子把陆瑶困在其中。
“放肆!楚风扬,你竟然敢直呼师尊的名讳!”
“好吧,陆瑶师妹,九真仙人在哪里?”
楚风扬有些无奈地摊开手,脸上却是笑着的。
因为明白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心结,楚风扬难得地好脾气。
陆瑶脸上青青白白,半晌才吐出一个“不知道”。
楚风扬刚想说什么,却突然心口一痛,眼神迅速冷了下来,招来几个宗门弟子,让他们看住陆瑶,楚风扬便快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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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的宫殿内,有着漂亮容貌和诱人身材的魔界侍女们进进出出地忙碌着,但那些侍女的眼睛却十分空洞,称着白皙的脸蛋显得颇为诡异。
宫殿内的一切摆设都奢华到了极致,白色鲛纱制成的帘幕轻盈透明,碗口大的夜明珠在这里只充当了照明的东西,一人高的血色珊瑚、七彩珍珠串成的帘子……
在这里,外界百年难得一遇的珍宝随地可见。
“怎么了,不喜欢吃吗?”
桌子上摆满了山珍海味,一个乌发及腰,穿着蓝色袍子的男子有些紧张地问身边的人,语气轻柔,姣好的面容显得无比美好。
“没什么”
林思祁淡淡地道,垂下眼睑,拿着筷子的手腕上露出一根黑色的锁链,那锁链很长很长,一直延伸到内室。
宋嘉然剥了一颗果子咬在嘴里,然后拉低林思祁的身体,强制地吻了上去。
清甜的口感在两人口腔内蔓延开来,宋嘉然痴迷地看着男子的脸,虽然每一次相遇的面容都不一样,但无论相貌怎么变,宋嘉然都能第一时间认出林思祁来。
感觉到那股灼热的目光,林思祁的神色依旧冷冷淡淡,但他们的吻却并不是这样,舌头与舌头的纠缠很激烈,殷红的液体从两人嘴角滑落。
林思祁已经被这人困在这里近百年了,当年他刚破阵而出,就被宋嘉然用不知道什么办法禁锢了灵力,等他再醒过来时,双手双脚都缠上了玄铁打造的锁链。
而这百年内,他更是没有走出这个宫殿一步,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这人要困自己一辈子……
一吻结束,宋嘉然眼中的血色更浓了几分,他伸手擦去林思祁嘴角的液体,正准备说什么时,一个魔人出现在内殿。
“尊上,剑宗掌门人来了。”
“嗯,你下去吧。”
待魔人消失后,宋嘉然又亲了亲林思祁的面颊,轻声道。
“思祁,我去去就来,晚上再来陪你。”
“……”
林思祁无语地看着宋嘉然离开,他都觉得好像自己成了皇帝的妃子,宋嘉然就是那个皇帝,幸运的是后宫中就他一个人,大概他不用和别人争宠了。每天什么他都不用做,只要乖乖等着宋嘉然的“临幸”就好。
林思祁默默地为自己堕落的生存状态点了根蜡烛,安逸是不错,可他不想就这么永远地被困在这个世界里。而且,他不喜欢被别人缠着。
楚风扬在魔界外的百花谷等了片刻,无聊中,他只好把注意力放在那片花海上。
以前,百花谷里种植的是蝶梦花,白色的花瓣,每当花开之时,香甜的花粉有迷情的作用,最受**性的魔族人的欢迎。
可自从那个人成了魔界的主人后,魔界便种满了一种从未见过的,叫做“玫瑰”的花朵,红的要滴血的花瓣,带着尖刺的花枝,美艳而又让人不可及。
“楚掌门,尊上在前殿等您。”
身着透明黑纱的妖娆女子在前面引路,楚风扬跟着她,两人身形一晃便消失了。
“奇怪,人怎么不见了?”
陆瑶从一块石头后面走出来,四下寻找,也不见楚风扬的踪影。
她是跟着楚风扬来的,至于怎么从那个火笼里逃出,是因为她用了一个替身傀儡代替了自己。
她没有想到楚风扬竟然会来魔界的领地,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
不知道如何进入的陆瑶突然看见了一群穿着粉色长裙,手托盘子的女子,当下计上心来。
“咦,我怎么从未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吗?”
在魔族内绕了一圈又一圈,前面的女子突然回头,看着面前陆瑶那张陌生的脸,问道。
陆瑶秉着多说多错的观念,只是点点头,并不言语。
“原来是个哑巴啊,真可怜。”
那女子“啧”了一声不再多问,又转向前面,继续跟着队伍向前走。
她们最终在一座宫殿外停了下来,殿门前的魔人搜查了所有人,没发现什么违规的东西后提醒道。
“待会进去后,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不用我教,命是你们自己的。”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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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祁在殿内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一株花草,手脚上的黑色锁链因为动作而西索作响。
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绒布,那些端着贡品进来的侍女们走路轻的连一点声音也听不到,林思祁没有和她们说一句话,也没有人主动和他交谈。
林思祁隐约记得几十年前有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就因为和他多说了几句话就被宋嘉然折磨至死,而他直到那个姑娘死了后才知道这件事。
从那以后,林思祁便明白,宋嘉然的占有欲强得可怕,他也就没有再和其他人有过任何的交流。
“嘭!”
一声巨响,精致的花瓶摔在地上,成了碎片。所有侍女都吓得跪了下来。
林思祁回头看向摔碎了花瓶的侍女,眼神一顿。
“你们都下去吧,她留下。”
等人都退下去后,林思祁才走过去,看着从地上站起来对着他上下其手的女子,无奈地道。
“陆瑶?怎么是你?”
“师尊……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被魔族囚禁在这里了?”
陆瑶抓着缠在林思祁手腕上的一根锁链,使出了十分力气也没有扯断,急得直跺脚。
“我没事,陆瑶,你听我说……这东西是玄铁炼制的,没有钥匙打不开,你还是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很好,如果有恰当时机,我会自己定夺的。”
但陆瑶根本听不进去,她企图用剑砍断锁链,可是没有任何效果。
“师尊,你不知道,现在剑宗被楚风扬掌管,秦掌门在百年前就被他杀了,今天我也是跟着楚风扬才来到这里的……”
“楚风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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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殿的月台上,楚风扬和宋嘉然面对面站着。
每隔两个月,楚风扬便会来一趟魔界,因为他身体里被下了一种□□,如果他不听从宋嘉然的命令,五脏六腑便会蚀骨地疼,最后七窍流血而死。
楚风扬自然不会心甘情愿受人控制,他暗中让人研制解药,但在解药研究出来之前,他不会轻举妄动。
“找我来有什么事?”
宋嘉然屈指一弹,一粒黑色的药丸便落入楚风扬手中。
“这是下两个月的解药,我想让你帮我办一件事。”
“什么事?”
宋嘉然递给楚风扬一张纸。
“按照上边写的,帮我找齐这些……”
宋嘉然突然停止了说话,眼睛望向某处,突然变得狠辣起来。
楚风扬有些诧异地看着宋嘉然的变化,他有些好奇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会让眼前这个无比强大而神秘的男人失去了从容。
“你先回去,两个月后把东西带给我。
”
宋嘉然不等楚风扬回答便御气飞向了林思祁所在的宫殿,至于楚风扬,自然有魔人把他带出去。
为了防止林思祁逃离自己,他在整个宫殿内设置了大大小小数百个法阵和结界,只要有一个被触及,他就能感受得到,刚刚他察觉到的便是其中之一。
以最快速度飞到了宫殿门口,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这让宋嘉然松了口气。
他推门进入,看见男人依旧坐在桌旁。
“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晚上再来的吗?”
“事情都处理完了,你呢?刚刚有没有什么事发生?”
“没什……哦,有一个侍女打碎了一个花瓶,挺可惜的。”
“花瓶而已,你要喜欢,要多少我都会去找来给你。”
林思祁掀唇笑了笑。
“罢了,也不是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
这还是一百年来第一次宋嘉然从林思祁的脸上看到笑容,所以他一时间忽略了所有的不对劲的地方。
宋嘉然上前紧紧抱着林思祁的腰,心里变得十分酸涩,所有的委屈和难过都涌了上来,他在林思祁的怀里轻轻地蹭了蹭。
“思祁,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们永远在一起……”
我不想再继续寻找下去了,我也不要永远都是一个人。
宋嘉然近乎绝望地祈求着,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林思祁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波动,依旧那般无情无欲。
爱上一个没有心的人,宋嘉然大概会永远地绝望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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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仙道录
陆瑶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她从魔界逃出后就一直向北方飞,直到飞累了才精疲力尽地在一片海域停了下来。
深蓝色的海水无边无际,远处和天空连在了一起,分不清哪是海,哪是天空。
陆瑶从身上掏出一块黑色布帛,里面包着一把古朴的匕首,上面有黑色线条缠绕成的奇怪花纹,像某种古老而又神秘的东西。
那是当初救她的小狐狸给她的,作为交换它让她杀一个人,一个叫“宋嘉然”的人。
她本来想在了结了宗门的事后就去完成承诺的,可是她没有想到她会在魔界遇到师尊,而那魔界的尊者,那个囚禁了她师尊的人就和这画上的人一模一样。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如果没见过师尊和那人的相处情景,或许她就不会这般纠结,光凭那人囚禁了师尊,她就不会放过那人。
可是,她看到了那个人和师尊抱在一起的样子,或许连师尊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对那个人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即使眼神依旧是冷冷清清的,可是师尊对他的包容却是对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她从来都不知道师尊有那样的耐性,被囚禁了百年却依旧淡然处之。如果,那人真的是师尊的心慕之人,那她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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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楚风扬面色奇怪地看着手中的纸条上写的墨字,这真的是那个人要求他找的东西?
九鸾凤车、千金草、庭烛、双喜灯……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些都是成亲要用的东西吧?
难道那个人要成亲?和谁?
是被他藏在魔界百年的那个美人?
可真有趣,楚风扬笑了笑,揉碎了那张纸。
这些东西在魔界大多不常见,即使是在仙界也颇为难得,尤其是九鸾凤车,连他们剑宗也只有一辆。
不过为了能看上一出好戏,这点东西楚风扬还是舍得的。
昨天晚间的时候,楚风扬便接到消息,解药已经研制出来了,但楚风扬一想起当初宋嘉然一人横扫魔界的事,为了不被宋嘉然发现异端,便又把解毒的事延后了几日。
“咚咚咚”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掌门,”
“什么事?”
“陆瑶……陆瑶师姐不见了。”
“怎么回事?”
楚风扬皱眉,开了门。
门口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穿着袍服,看见楚风扬,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手中握着一个稻草扎成的小人,上面有滴血液。
“看押陆瑶师姐的人说,突然一阵强光闪过,陆瑶师姐就不见了,火阵里面只有这个。”
“傀儡术?”
楚风扬接过稻草人,摆摆手。
“下去吧,这件事不用你管。”
楚风扬嗅了嗅那滴血液的味道,还是好几日之前的。
三个月后,整个魔界到处张灯结彩,大红的“喜”字帖在门窗上,所有的侍女一律穿上了火红的衣裙。
林思祁再一次对着进入内殿收拾东西的侍女们发问。
“魔界最近有什么喜事吗?”
“没有,大人。”
一个侍女跪在地上,恭敬地道,看都不敢看林思祁一眼。
林思祁看着殿内焕然一新的红色帷幕和自己床头摆的四根红烛,抽了抽嘴角。
……什么事都没发生,他会信吗?
不过林思祁也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便让那个侍女退下去了。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下午的时候,不知从哪里传来了阵阵歌声,又轻又远,像一根长长的细丝,仿佛风一吹就断了。
林思祁静静地听着,宋嘉然从门口走了进来,一直披散的乌发被一根玉簪束起,身上穿的是大红喜袍,绣工精美,腰上系着镶嵌着宝石的白色玉带。
“你要成亲?和我?”
“嗯,我这样的好看吗?”
宋嘉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袍,面颊上浮起一抹红晕,他又抬头看着林思祁,血红的眸子有着难以掩藏的喜悦。
看着这样的宋嘉然,林思祁恍惚间想起了记忆里很久很久之前发生的事。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他和另一个人面对面站着,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忘了,只记得这一个场景,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想起来了。
“……明天,我会在魔界举行成亲大典,我要昭告所有人,我们是伴侣。”
宋嘉然仿佛看到了那个场景,嘴角向上扬了扬,连语气都重了三分。
“你试试礼服好不好,看看喜不喜欢。”
林思祁没有说话,掩在宽大袖子里的手握得更紧了。
第二天一早,本来就不怎么清冷的魔界变得更加热闹了,很多修仙的人也接到了请帖来了魔界。
他们对这个新一任的魔界尊者很好奇,自从百年前,这个人突然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攻破了魔界,成了魔界的主人之后,关于他的传言便传的沸沸扬扬。
有说他是之前被魔界流放的少主,也有人说他是修仙的道士后来得了机缘。
种种说法不一,但都非常神秘,现在这个一直藏在幕后的人要出现在大众视野内了,怎能不让人激动。
俊秀的男子牵着清冷男子的手登上高台,两旁是火红的玫瑰,随着两人的脚步依次绽放着,绚烂而夺目。
这时从台下突然飞上一个白色身影来,一把匕首准确无误地□□俊秀男子的胸口,男子一掌击退来人,鲜血从胸口喷薄而出。
陆瑶的身体撞在柱子上跌落下来,然后吐了口血,她伤的不是很重,手中的匕首上却没有一丝的血迹,刀刃反射着寒光。
宋嘉然惊诧地发现被伤到的地方伤口居然无法愈合,他下意识地看向陆瑶手中的匕首,是那只狐狸……
林思祁冷静地看着这一切,像一个旁观者,和宋嘉然十指相扣的手沾满了腥粘的液体。
他,受伤了……
宋嘉然站直了身子,朝身旁的林思祁露出一个安抚的笑,然后继续向着高台上走去,最终站在了最高处。
楚风扬看清了台上的人是谁后,“嚯”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终于找到你了……”
“掌门?”
楚风扬身后的一个男子疑惑地看向他,目光透着不解。
“计划提前,让宗门弟子立刻动手!”
众人尚还沉浸在之前的变故中没有反应过来,下一秒就见穿着蓝白衣袍的剑宗弟子和魔界的人打了起来,也纷纷加入打斗,形势一时不相上下。
“啊,看样子,我们的成亲大典毁了……”
宋嘉然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到了这个时候,他的语气竟然出奇地平静。
“或许我们本来就不该在一起。”
林思祁松开握着的手,和宋嘉然面对面站着。
“一直没有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就是一个一个世界地找,然后就找到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坚持下来的,现在想想有些不敢相信,你看到我的眼睛了吗?是杀戮太多的结果,你不会知道我究竟杀了多少人……我有时候都会怀疑,你是否存在过,还是,那一切的一切只是个梦。还好,你真的出现了,我以为这次我终于可以拥有一个美好的结局了,可是,我还是想错了。”
“你变了很多。”
林思祁依稀记得当初的宋嘉然虽然依旧固执偏执,占有欲也强得可怕,但最起码那个时候的宋嘉然是充满活力的,像一个活生生的人。而这个世界的宋嘉然却透着一种死寂和沧然。
“呵,思祁,你倒是没变。”
宋嘉然觉得自己很累很累,他问自己他爱面前这个男人吗?
答案是肯定的,他爱,很爱很爱。
要不然他不会苦苦追寻了那么长时间,只为了再见到他。
可是,还是棋差一招,他没有想到,那只已经无法构成任何威胁的狐狸还能够给他埋下一个致命的陷阱,他怪不得任何人,要怪只能怪他自己。
“你喜欢我吗?”
林思祁一愣,眼中有着茫然和不解。
喜欢还是不喜欢?
“我不知道……”
宋嘉然听到这个回答怔了怔,而后笑了,笑的很灿烂。
他上前一步,咬住了林思祁的嘴唇,然后轻轻地舔舐。
“这样,你会讨厌我吗?”
林思祁摇摇头,是不讨厌,但是,他也和很多其他人接吻过,都不讨厌,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你的心跳变快了,虽然只快了一点……”
宋嘉然退后,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高台上的楚风扬。
“九真仙人”
楚风扬握着长剑,渐渐靠近穿着喜服的两个人,他能感觉到那个男子身上力量的流逝,但是,百年前的那次大战,让他对这个男人依旧放不下防备。
林思祁觉得周围的气氛太过压抑,心里也乱成一团,他不想在这个世界继续待下去了。
手上的黑色锁链突然裂了开来,天空中隐隐传来雷鸣,接着乌云密布,雷光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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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仙道录
“这是怎么回事?”
陆瑶忍着五脏六腑传来的痛擦去嘴角的血液,她脑中快速地回忆着《仙道录》中的情节,又看了一眼站在高台上的林思祁,乌发飞扬,红衣如血。
难道是师尊要飞仙了?怎么是这个时候?
她记得明明是楚风扬在屠杀了近半宗门弟子后,师尊才回到剑宗,而且是在楚风扬第二次攻上剑宗时突破大乘的。
现在这一切都不对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林思祁要渡劫飞仙时,那半空中的玄雷却越来越大,最后凝聚成成年男子大腿粗的宽度,狠狠地朝着下方劈了下来!
“思祁!”
宋嘉然紧张地拉过林思祁,那巨雷劈在了地上,然后“轰”地一声,整个魔界都动荡起来。
“这是什么雷劫?怎么这般厉害!”
无论是仙界中人还是魔界的魔人,都同一时间停止了打斗,看着又要劈下的玄雷,他们惊惶地逃窜着,争先恐后地想离开这个地方。
“轰!轰!轰!”
玄雷一道接着一道,一道强比一道,摧毁着魔界,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魔界的宫宇在雷劫下灰飞烟灭却无能为力。
等到楚风扬等人逃离魔界后,才发现几乎一半的仙魔人都死在了那场雷劫下。
即使侥幸活下来的人,也大多带着不轻的创伤。
但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外界的地面也开始晃动起来,海水铺天盖地地涌起,天上的太阳也被乌云遮盖,整个世界呈现出一种混沌状态,。
渐渐地,从那乌云深处裂开一道口子,像是被人从里面撕扯开来的模样,黝黑的大洞十分狰狞,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光源。
“这不是雷劫!”
楚风扬心惊胆战地看着发生的一切,他无法忽视从灵魂、从骨头里涌现的恐惧。
他隐隐有一种预感,好像……好像整个世界都要崩塌,无论人、妖、仙、魔都将面临着灭世之灾。
陆瑶也害怕地颤抖起来,握着剑的手指骨发白。
她下意识地朝着林思祁的方向飞去,师尊在她眼中是唯一的依靠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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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则“死”了?”
此时的宋嘉然无力地靠在一块石头上,双腿沾满了血,刚刚他为了救林思祁被一根倒下的柱子砸中了。
没有了不死之身的他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不……或许连普通人都不如,巨大的疼痛冲击着他的理智,他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疼痛了,好像这种感觉也还不错,最起码能让他保持清醒。
“你知道法则?”
林思祁站在宋嘉然旁边,看着宋嘉然的双腿,不知在想些什么。
“嗯,当初就是法则让我拥有了在各个时空穿梭的能力,所以我能感觉到它的存在,而这一切的代价是为它做一些任务。它让一只狐狸跟着我,伺机夺舍,虽然我不懂它为什么这么做。”
林思祁了然地点点头,伸手虚空一握。
法则湮灭了,那么法则下的大大小小三千界都会相继崩坏,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选择一个新的法则。
“混沌轮回!”
仿佛一个咒语,伴随着林思祁的声音落下,世界的崩塌开始变得缓慢起来,那道骇人的空间裂缝也渐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而在他们所不知道的星海深处,一个四处游荡的混沌之气和一个灵魂碰撞在了一起,它将在漫长的时空中逐渐成长,成为新生的法则。
感受到力量的回归,林思祁在宋嘉然面前半蹲了下来。
“和我做个交易怎么样?”
“什么交易?”
宋嘉然苍白着脸色问。
“用你的灵魂换你的一次重生。”
“那重生的世界有你吗?”
“……有”
“好”
宋嘉然掀起唇角,笑得清浅。
“以汝之魂,达汝所愿。契!”
林思祁吟唱着咒语,宋嘉然渐渐失去了意识,接着林思祁的面前出现一个蓝色的魂盏,绕着他上下翻飞。
这时一个天梯从天蔓延而下,林思祁踏上阶梯,转身时看见了不远处的陆瑶,手一挥,一块玉佩落在了陆瑶的怀里,他的身形渐渐隐退,最终不见了踪影。
师徒情分一场,他也该给这个女子留一个礼物。
“师尊……”
陆瑶握着玉佩看着已经消失不见的林思祁,最终落下泪来,她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也要离她而去吗?
“九真去哪了?!”
楚风扬不知从什么地方跑了过来,头发披散着,脸颊上灰扑扑的一片,衣服也十分凌乱,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狼狈。
“放肆,楚风扬,你这厮竟然还在打我师尊的主意!”
陆瑶一抹脸上的泪水,提剑就和楚风扬打了起来。
――――――――――――――――――――――――――――
“呵,终于出现了,让我等了好久啊……”
林思祁刚刚回到罪之流便听见一声轻笑,声音并不陌生。他抬眸果然看见某个穿着红衣的妖孽笑的不怀好意。
与第一次见面不同的是,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利落短发的男子,穿着白衬衫,蓝色牛仔裤,面容很英俊,眼神深邃,正在打量着他,林思祁一看便知道这也是个不简单的人。
“啊,他是我的爱人,名字嘛……有很多,你叫他姬清乾好了。”
易锦歌拉着姬清乾的手走到林思祁的面前,明明一个穿的是古装宫袍,一个穿的是现代的服饰,但两个人站在一起却并无半分违和感,反而显得十分和谐。
“你好”
姬清乾朝林思祁伸出手。
林思祁看向姬清乾的眉心,那里果然有和易锦歌一模一样的契约印记。
“嗯”
林思祁只是毫无情感地“嗯”了一声,手摩挲着蓝色的魂盏,并不回应。
“我来这里只是想和你说一声谢谢,我打败了法则,也就没有所谓的主神会威胁到我和清乾的安危了,多谢你帮了我。”
“不必”
林思祁淡淡地道,他帮易锦歌,也只不过是在旅行自己的职责。不过,他的罪之流现在是什么人都能进来了吗?
“咦,这个灵魂的味道有些熟悉啊~”
没有因为林思祁的冷淡而生气,易锦歌仔细打量着林思祁手中的魂盏,眼中透着兴味。
“锦歌,你不是说要和九九一起去空间旅游的吗?”
姬清乾眼含宠溺地看着身边的男子,但他的神态中隐隐有些黑□□绪。
锦歌从来没有在其他人面前这样友善过,即使知道锦歌爱的人是自己,但这仍让他有一股危机感。
林思祁自顾自地打开魂盏,一阵雾气弥漫,然后在他们面前渐渐显出一个人来。
“啊,原来是你,我说怎么那么熟悉呢。”
易锦歌看着面前的宋嘉然,有些诧异。
宋嘉然的目光在面前的三人脸上一扫,然后果断锁定林思祁,便再也移不开视线。
“这就是你真正的模样吗?”
“嗯”
易锦歌郁闷地看着面前两个主动忽视他的人,这种诡异的不容第三人插入的气场是怎么回事?
“算了,清乾我们走吧,这里似乎并不欢迎我们啊。”
听到易锦歌的话,姬清乾果断地揽着他的腰,从罪之流中飞了出去。
等到易锦歌和姬清乾离开罪之流后,林思祁才道。
“你认识他们?”
“嗯,我曾在一个世界中猎杀过易锦歌,后来他又复活了,是一个十分幸运而又强大的人,他有个系统叫小九九,很厉害。”
“为什么那个时候不避开?”
宋嘉然听懂了林思祁的话,沉默了片刻后道。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避不开她的匕首?”
“感觉”
“呵,”宋嘉然勾唇笑了。
“果然瞒不过你……因为我觉得留不住你,如果和你再相遇后,依然要失去你,那么,还不如就此消失,你不会懂的,思祁,除了你,我没有活下来的理由。”
宋嘉然伸出手想触碰林思祁,却发现自己的手直接穿过了林思祁的脸。
“你现在是灵魂状态,”
“我知道,我只是想这样做罢了。”
宋嘉然说完话,转身打量着罪之流里的一切,无边无际的黑色火焰,妖娆而美艳的黑色蔷薇,无数个蓝色的魂盏汇成了一条河流……
这就是他最爱的人待的地方吗?
“完成交易后,我会怎么样?”
“……”
“灰飞烟灭……还是万劫不复?”
“……”
“还是都是?……那么将我的记忆封印了吧,我不想背负那么多再重活一世,太累了。”
“好”
林思祁深深地看了宋嘉然一眼,手一挥,面前的人血色的眼睛重新变成了黑色,还带着些初始的茫然。
契约开始生效了,宋嘉然消失在了林思祁的面前。
罪之流又只剩下林思祁一个人,林思祁看着那些漂亮的,闪烁着蓝光的魂盏,突然想起一句话来。
有了人性的神,便不再是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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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南柯一梦
“一只蚂蚁,两只蚂蚁,三只蚂蚁……”
庭院内,一个穿着蓝色棉袄的男孩蹲在墙角里,嘴里振振有词。白皙的脸被冻得红彤彤的,十分可爱。
“嘉然,吃饭了。”
屋里传来了呼唤声,小孩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手,又低头看了眼衣服,眼睛骨碌碌一转,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
这样手就不脏了吧。
小跑着进了屋,迎面而来的是一阵热气,带着饺子的味道,馋的小孩直咽口水。
这时,一个穿着白色毛衣的男子从厨房走了出来,小孩猛的扑了上去。
“祁哥哥!”
“坐好了,让我检查一下,手脏不脏。”
男子把小孩抱到板凳上,仔细地检查了小孩的手,果然,手指缝里全是泥土。
“又玩蚂蚁了,嗯?”
“祁哥哥……”
小孩嗫嚅了一声,“下次不会这样了。”
“你都有多少个下次了?”
男子拿过毛巾给小孩擦手,小孩的手软绵绵的,男子擦的很小心。
“祁哥哥”
“嗯?”
“祁哥哥”
“怎么了?”
“啵”
小孩亲了亲男子的脸,想起记忆中男子哄自己的模样,道。
“不生气不生气哈,乖,祁哥哥最棒了。”
“祁哥哥没有生气。”
男子笑了,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有醉人的温柔,小孩有些晕乎乎的。
祁哥哥真好看,小孩在心里想。
“今天是年三十,吃完饺子给嘉然买衣服。”
男子刚说完话,小孩的脸就皱成了核桃,然后从嘴里吐出了一个硬币。
“财源滚滚”
男子捏了捏小孩肉嘟嘟的脸,
“我们嘉然真厉害,第一口就吃到了硬币。”
小孩拔了拔碗里的饺子,苦着脸,接下来不出所料地吃到了数个硬币,数个甜饺子,还有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
好想吃一顿真正的饺子怎么破?o>_ 顾淼彦坐在房间里安静地捣药。
自从他将白汜的尸骨收入法器中保存好后就一直都没有说话,常常带笑的眉眼也沉寂了下去,由此可以看出他的情绪真的是非常地低落。
林思祁见此景目光闪了闪,片刻后便将神魂从这具肉身上脱离,循着之前洒下的花粉的味道,一路寻了过去。
他之前在碧熙身上洒下的花粉并不是普通的花粉,而是一种狐族特有的专门用来追踪目标行迹的花粉。
不论是谁,只要沾染上了这种花粉,三个月内是无论如何也摆脱不得的,更妙的是,除了洒下这种花粉的人外,谁都闻不到这种花粉的味道。
循着花粉的香气,林思祁来到了一个森林的深处。
香味到这里便断了,这里到处都弥漫着一种浓郁的狐骚味,根本辨别不出那只狐狸的藏身之处。
看来这只狐狸的警惕心还是挺高的。
林思祁微挑眉毛,在原地转了一圈后便猛地扬起脖子。
从他的头部往下迅速地现出原型,最终变成了一只巨大的后面缀着八条尾巴的白色玄狐。
白色狐狸微微眯着眼睛一跺脚,整个森林里的瘴气瞬间消散而去,随即被暴露出来的花粉的味道显得格外地清晰。
“原来是老祖宗大驾光临,碧熙有失远迎,在此给老祖宗赔罪了。”
一只黄白相间的小狐狸从一个树洞中钻出,口吐人言道。
在整个狐界里,越是品级高的狐妖毛色越纯正,而像林思祁这种的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色,甚至身上还隐隐透着仙气的狐狸,更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得了天大的机缘的那种。
碧熙一边有些害怕一边又无比地羡慕。
她修行了数百年,更是用人血妖血来助长修为,却仍是小小的狐妖,连身上狐狸特有的气味也除不尽。
“不知老祖宗来此有何要事?可有碧熙能帮上忙的?”
林思祁见她出来了,便化为了人形,站在碧熙的面前,冷冷地道。
“你当然能帮上忙了,把你的命给我就行了。”
“老祖宗开玩笑了。”
碧熙心中一抖,强作镇定道。
“是么?可我从来不开玩笑。”
碧熙一听,瞳孔皱缩,瞬间身子就如同一个蓝色的闪电冲了出去,下一秒却被一道屏障轻而易举地挡下,她又从另一边逃走,结果同样如此。
“你到底要做什么?我和你无怨无仇的,为什么偏偏和我过不去?!”
碧熙真的害怕了,她从没有遇到过如此危险的境地。
先是被顾淼彦无情地打伤,废了百年的修为,如今她于林中修炼,却被一个同族的高级别的狐狸追杀。
“大概是因为你杀了白汜吧。”
林思祁向前走了一步道。
“又是因为那只愚蠢的兔子精!”
碧熙咬牙切齿恨恨地道。
“别忘了,你也是狐族的妖,兔子可是我们的食物,帮着一只兔子对付同族算什么?”
林思祁这次没有回答碧熙的话,他不想再和她耗下去了。当下他的尾巴瞬间变大变长,铺天盖地地朝着碧熙袭来,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碧熙本就不是林思祁的对手,何况她如今还有伤在身,不消一招便丧命于林思祁的尾巴下,只留下一声不甘心的哀号。
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这只狐狸,林思祁便往回走,在快要走出这片森林的时候,林思祁突然听到了有人呼救的声音。
“救命……咳咳……救命啊……”
那声音实在是如同魔音绕耳,林思祁向前走了几步,最终还是没有敌得过如此有穿透力的声音,转身往回走去。
“救命……救命……救命!”
“好了,别喊了,你已经不在水里了。”
林思祁拎着人的手一松,那个浑身湿透的人便“扑通”一声掉在了地上,疼得半天没爬起来。
“嘶,你怎么这样啊?不知道要轻点吗?疼死我了。”
那人从地上爬起,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布满污渍的略显稚气的脸。
“再多说一句废话我就把你重新扔进水里。”
林思祁皱着眉头道。
“你怎么这样?……嗳,大哥,我错了,我不说话了!”
男人还没抱怨完就被林思祁举手的动作吓得直认错,林思祁懒得再看他一眼,从他身旁走过。
“你,你不送我回去吗?我不认得路的……喂,大哥,你真走了?”
男人连忙追了上去,结果怎么追也追不上林思祁,短短几秒钟就再也看不见林思祁的身影。
“人呢?真是奇了怪了,跑的这么快,难道是妖怪不成?”
男人垂头丧气地道,看了眼已经变暗的天色,拧干了衣角的水,懊恼地在原地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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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微有些晃神,林思祁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有几秒钟的混沌。
不该离开身体太久的,他的原身只是条八尾的狐狸,没有那么厉害的神魂,虽然八尾离九尾只差一尾,但就是差这一尾却成了天壤之别。
慢慢适应了身体,林思祁才看清顾淼彦正端正地坐在他的正前方,冷着一张脸严肃地看着他,那脸上没有一分的笑意。
“你去哪了?”
“没去哪里。”
“说谎,你的神魂之前明明不在这个身体内。”
林思祁挑挑眉道。
“你又怎么知道我神魂不在这个身体里?”
顾淼彦脸色依旧是冷冷的,比林思祁的脸色还要冷上三分。
“我能看见。”
“看见什么?”林思祁追问。
“我看见了你的神魂出了这个躯壳,然后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顾淼彦顿了顿又道。
“你去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
“你是不是去杀那只狐狸了?”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林思祁盯着顾淼彦道。
“不怎么样,只是想告诉你不必要瞒着我,我和他不一样。”
“你和他?”
“我叫顾焱彦,他叫顾淼彦,我们是在同一个身体里的两个灵魂,一体双魂,是不是很有意思?”
“所以?”
“九尾白狐,自上古时期就能通晓玄术,你身为其后代,虽然才有八尾,也应当有些这类的本事,我要你帮我和他的魂魄分离开来。”
“这样做代价太大,也很危险,我为什么要帮你?”
顾焱彦突然欺身而上,靠近了林思祁,两人靠得极近,连呼吸都纠缠在一起。
“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你说若是我抓了你,再将你的血肉炼制成丹药,怎么样?”
林思祁微微勾起唇角,黑色的瞳孔渐渐变成了碧绿色,瞳孔中间有青色的火焰在不停地燃烧着,整个人瞬间散发出一股魅惑的气息,摄人心魂。
“好啊,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先一起共度*如何?”
林思祁的语调宛如情人间的缠绵。
在功法的作用下,顾焱彦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眼前的男子发如泼墨,眉如远黛,模样已渐渐模糊不清了,可心里的痴迷却愈甚,满身满心地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将眼前的这个人拥入怀中。
就在顾焱彦伸出手去触摸林思祁的脸颊时,眼神抖然清明起来,看清楚眼下的情形后,他低声笑出声来。
“呵呵,狐族的魅惑之术果然名不虚传,只是我恰巧不喜妩媚之物,若是你用本身的这副模样诱惑我倒有可能会成功。”
林思祁见他恢复神智,便收了魅惑的法术,没想到这顾焱彦的意志力居然这么强。
狐族是天生迷惑人的妖物,稍稍有一点儿不留心便会被蛊惑,第一次就不受诱惑的,还真是不一般。
“现在,你还有什么手段?”
顾焱彦学着林思祁之前的语调缓缓道,还不待林思祁回答便脸色突变,颇为不甘心地咬咬牙。
“该死的,每到这种时候便出来坏我好事……”
顾焱彦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放空,再次聚焦时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温和起来,他看着和自己靠的这么近的林思祁,突然有些慌乱。
“啊……不好意思,我、我……”
“顾淼彦?”
林思祁静静地看着他,试探性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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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那只高冷的公狐狸(三)
“啊……是我。”
顾淼彦的神色有几分尴尬。
他刚刚苏醒,不晓得林思祁和顾焱清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以现在他和这人靠的如此之近来看,好像有什么事情超过了他的预料。
“我想你也知道了,我的身体里还有另一个人,所以如果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我代他向你道歉。”
林思祁看着笑得温和的顾淼彦摇摇头,恢复了那副冰冰冷冷的样子,语调听不出一丝喜怒。
“不是你做的事,为何要你来道歉?”
“虽然不是我做的事,但总归有我的责任。好了,不聊这个了,你休息吧,明天我再送你出去。”
顾淼彦似乎是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带着几分逃避的心理道。
林思祁看着男人走出房间并阖上了门,也不去探究太多,盘腿坐直了身子开始修炼。
这个身体到底还是太弱了些,这样的修为连顾焱清都敌不过,又如何去护顾淼彦一生周全?
清晨,第一缕阳光刚刚照进窗户,紫色的木门就被人轻轻推开,那“吱呀”的一声轻响在清脆的鸟鸣中显得有几分动听。
床上正在打坐的男子穿着一身白袍,乌发如墨,出尘的容颜精致得像一尊玉制的雕塑。
忽的,他那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颤了几下,渐渐露出一双清冷的眸子,目光流转间,这“雕塑”似是活了过来,多了些人的气息,看得来人一愣。
“醒了?”
“嗯。”
林思祁下颔轻点,权做回答,呼吸之间,气息与昨日有些不同。
“你的修为好像有几分精进了。”
顾淼彦有些惊讶地道。
其实不怪乎他的失态,自古以来,世间生灵便分为三六九等。
仙为最上等,享福禄,修大道。
人为中等,有天资的可修行,无天资的也受仙族庇佑,得一世安稳。
但处于最下等的妖族,没有修为时是人饱腹之食,逆天修行更是要经受重重天劫的磨砺,想要得道那是难上加难。
所以顾淼彦对林思祁仅仅在一夜之间,便有修为的增长,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
“昨夜子时顿悟,得了些好处”
林思祁理了理衣襟,难得多了几句解释的话语。
“原来是这样,恭喜了。”
顾淼彦脸上露出高兴的笑来,妖族天资本就不好,能有顿悟说明林思祁在这修炼得了上天的眼缘,是一件好事。
但事实究竟是不是如此,便只有当事人林思祁知晓了。
“对了,离开了这里,你要去哪儿?可有落脚的地方?”
“我准备去尘世走一趟。”
原身此次出山本就是为了修炼,只是没想到刚刚下山便被一个厉害的道士盯上了,不仅成仙大道就此无望,就连那条命也没有留下。
“那你可有熟识的人?如果没有,我倒是认识一个,可以为你介绍一下。”
林思祁闻言静静地盯着顾淼彦看了一会儿,只把对方看得颇不自在。
“你怎么这么看我?”
“我是妖。”
“我当然知道你是妖啊,怎么了?难道有哪里不对吗?”
“我虽然从未下过山,可也知道妖和道士是敌人,你不仅救我还帮我,这是为什么?”
“啊,原来是想问这个啊……”
顾淼彦沉思了一会儿,笑道。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一开始是想救便救了,后来渐渐成了习惯。我性格不喜杀生,所以见不得别人在我面前死去,即使是妖精。”
“这样么……”
林思祁轻声呢喃道。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总有妖物缠在顾淼彦的身边了,因为在顾淼彦的眼中,妖精和人没有什么不同。
妖精可以在顾淼彦这里得到旁人永远无法给的东西,这对他们而言无疑是有着巨大的诱惑的。
这也难怪那么心狠手辣的碧熙却从未对顾淼彦下过手,甚至在他的面前一直装作善良的样子。
只是她终究不是人,不懂得人的情感,像顾淼彦这般能对所有人好的人,爱上他是不会有好的结果的。
因为你在他眼中并没有什么不同,就像大慈大悲的佛祖,说好听了叫做兼爱众生,可处处有情便是无情,这样的人恰恰伤人最深。
中午时分,顾淼彦和林思祁终于走到了山下的一处小镇,顾淼彦因为还有事情,便先和林思祁告别了。
“祝你修得大道,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林思祁也回了一句。
当然会后会有期了,他可是他的任务目标,即使两人无缘,他也能造出缘分来,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不少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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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三月,杨柳依依。
月明湖畔多的是繁花似锦的花船和美貌的歌女,那飘飘的七彩舞袖,婉转动听的歌喉,吸引了不少富家公子,自成一派融融的春光。
而就在这般热闹的湖底,正静静地躺着一只身披八尾的雪色白狐,巨大的尾巴将它的身形团团缠绕住,形成一个类似保护罩的东西,有耀眼的蓝光从这只狐狸的脑袋上发出。
突然,这只狐狸的眼睛猛地睁开,碧绿色的瞳孔深若幽潭,却无一丝的神采。
接着从他的身边开始产生了小型的能量漩涡,那漩涡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渐渐地颠覆了整个湖底。
那一向平静的湖面上也开始剧烈摇晃起来,花船左摇右摆,不少站在船头的歌女和富家公子都一头栽了下去,落入水面,一时之间,场面十分混乱。
林思祁从再一次的突破中苏醒,就发现了自己这次的动作实在大了些,若是有人因他的进阶而死,被天道算在他的身上可不是件好玩的事,强行压制住爆发的力量,终于使得周围的能量漩涡平息下来。
“快救人,快救人!”
“哎,李公子,你还好吧?”
“芳姑娘如何了?……这该死的湖面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波涛汹涌?”
“少爷,少爷!……有谁见着我家的少爷了?”
等到一切都重归平静,林思祁便从湖水深处往上游,他在这湖底待的时间够久的了,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呼吸岸上的空气。
就在林思祁往上游的过程中,他看见一个青衣人影不断地向下坠落。
知道这人很有可能是因为他才落入水中的,林思祁立刻驱动法术,身后突然出现一条尾巴,将那人卷了过来,抱在怀中。
出了水面,林思祁把青衣人往地上一放,得了空气的人立刻咳嗽起来,眼睛缓缓睁开,看见林思祁表情微微一怔,想说话却是咳嗽得更厉害了。
“咳……你……咳咳……”
林思祁见人没事,便起身欲走,感觉到自己的衣襟好像被人扯住,低头一看,果真见这浑身狼狈的青衣人,正一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衣摆。
“咳……我认得你,你是那天在森林里救了我的人。”
林思祁闻言打量起这人的外貌,看着对方的一张娃娃脸,皱皱眉头,他并不记得自己和这号人有过交集。
娃娃脸的青衣人还想再说什么,林思祁却是突然有所感应般,抬眸看了一眼东北方向,脸色严肃起来。
顾淼彦有危险!
当下,他便拂开青衣人的手,见周围并没有其他的人,直接运用法术,身形瞬间消失。
林思祁赶到的时候,只看见白光一闪,一个人影便从天上掉了下来,凝神一看,原是个穿道士服的中年男人,浑身是血,胸口还插了一把刀。
不是顾淼彦便好。
林思祁松了一口气,下一秒便见顾淼彦也从天上掉了下来,身上的伤口不比那个男人少。
“你怎么样?”
林思祁走过去,顾淼彦并不理他,拔出身上的第二把宝剑,狠狠地刺穿了男人的胸口,男人彻底没了呼吸。
林思祁见了他的举动,眉心一跳,道。
“顾淼清?”
“呵,什么心慈手软?什么下不了手?每次遇到危险还不是我来应付?!真是让人恶心!”
顾焱清又泄愤似的插了几剑,干涸的血迹凝固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像浴血的魔鬼,显得有几分狰狞。
“怎么,狐狸,你是来救他的?”
顾焱清回头对林思祁道,那笑的模样有些残忍。
“他可不用你来救,你看,有我就够了,哈哈,他啊,除了会逃避还能做什么?杀人的永远都是我!”
凭什么他要被另一个人压制?!凭什么他只能在危险的时候出现?!凭什么他永远得不到别人善意?!
他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可为何命运总是如此不公?
所有的罪名都是他来担着,没有人愿意尝试着了解他,甚至他只是那个人的一部分,为他杀戮而存在,他真的好不甘心!!!
顾焱清眼睛红得可怕,话一吼完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之前超负荷的打斗早已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气,能坚持到现在都可以称得上是奇迹。
林思祁看着顾焱清倒在地上,半晌才走过去,将人抱了起来。
然后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顾焱清身上的伤口快速地消失,连体内严重的伤势也不见了,就像一个从未受过伤的人。
或者说,他不是顾焱清,而叫顾淼彦。
林思祁脚步顿了顿,这时他才明白,顾焱清和顾淼彦根本不是什么一体双魂,而是两个不同的人。
这世上有一种法术,叫做“神之祝福”,名字很好听,可却无比残忍。
施法的对象必须是一对双胞胎,赐予其中一人祝福后,另一个人便成了祭品。
他所有的运气、天赋、甚至是生命都归他人享用,而他只能做个在遇到危险时才能出现的替身,所有的伤痛他一人背负,直至魂飞魄散。
顾焱清便是顾淼彦的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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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那只高冷的公狐狸(四)
林思祁把顾淼彦带到一处地势平坦的地方,那里临近水源,阳光正好。
看了一眼处于昏迷中的男人,林思祁便就地打坐修炼,等着他醒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直到天边晚霞密布,一只觅食的小鸟飞了下来,正好飞到顾淼彦的身上,黄色的小嘴四下啄了啄,然后又飞走了。
顾淼彦的手指动了动,眼睛慢慢睁开,刚想起身,喉咙里就发出一阵闷痛声。
林思祁听到动静,将外置的内丹吞入腹中,便上前去查探顾淼彦的情况。
却见男人睁着一双仿佛沁了血的眸子,眼睛紧紧地锁定着他,张口便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林思祁,你帮我。”
男人的目光凛冽中藏着哀求之色,嘴角的血蜿蜒出一抹艳丽的红,他顿了顿,低声道。
“……求你”
林思祁一愣,想为他抚脉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最后又缓缓放下。
“怎么是你?”
“怎么,你不想看见我?”
顾焱清闻言讥讽一笑,低下头掩藏住满腔的怨愤,半晌,他慢慢地蜷缩起身子,瞳孔里一片迷茫之色。
“你不知道,我真的好疼好疼……我不想再做他的替身了,你帮帮我好不好?”
顾焱清执拗地盯着林思祁的眼睛,他的脸颊上忽的划过一道泪痕,那副脆弱的模样直看的人心疼。
林思祁依旧静静地看着他,想起第一次见面时,这个男人是那般地强势和残忍,和现在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顾焱清见林思祁久久不应,眼中的希冀渐渐淡去,随之而来的是一抹历色,因疼痛而咬得出血的嘴唇颤了颤,道。
“不愿意的话就算了吧。”
顾焱清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林思祁见他身形不稳便去扶他。
就在这时,从他的手中突然蹿出一把袖剑,直指林思祁的命门。
“啪!”
袖剑被击落在地,与此同时,林思祁的左颊上出现了一道血痕。
“哈哈哈,既然你不帮我,那你去死好了!”
顾焱清恨恨地道,模样似能噬人。
那剑上被涂了□□,林思祁能感受到血液里的温度在一点点地降低。
快速地封住几处**位,林思祁一记拳头打了出去,却在无比靠近顾焱清的脸颊时停住了,只是眼中的冷意更甚。
“为什么不下手?啊……我懂了,是不是因为顾淼彦?哈哈,你们一个个地都不肯伤他,可为什么能狠心伤我?!”
“自作孽,不可活。”
林思祁冷冷地吐出几个字,挥手便放置了一个结界,将顾焱清囚禁在里面。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里,林思祁专心疗伤,完全忽略了痛得惨无人色的顾焱清。
“神之祝福”会让被赐福者不再忍受疾病和疼痛的折磨,所有的伤痛自由另一个人来承担,而且为了使伤口恢复得更快,受伤后的疼痛感会成千成百倍地增加。
所以说,现在的顾焱清所承受的不亚于凌迟之刑。
甚至顾焱清都有一种会疼得死过去的错觉,然而他知道,这也仅仅是错觉罢了。
因为曾经好几次他都有这样的感觉,但最后他还不是醒来了,而且还继续承受着下一次生不如死的折磨。
疼痛终于稍减,这时的顾焱清浑身湿漉漉的,仿佛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
他用憎恨的目光看着不远处闭目修炼的林思祁。
他永远都会记得,就是这个人,明明有能力帮他却袖手旁观,他对他的恨意超过了所有。
怎么就没有把他毒死呢?
顾焱清在失去意识前一刻充满恶意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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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顾淼彦昏昏沉沉地醒来,只觉得全身的骨头好像都被拆了重新组装一遍,又酸又疼。
他隐约记得之前好像遇上了仇家。
说是仇家,其实起因只不过是因那道士用妖精的内丹来修炼,顾淼彦实在看不过,便从那个道士的手下放走了十几个妖精,于是两人就此结下了仇怨。
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顾淼彦环视周围一圈,发现自己躺在草地上,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异常之处。
这种一觉醒来就换个地方的事在他身上并不少见,所以他没有任何怀疑地拍拍身上的泥土,转身往一个方向走去。
林思祁是确认顾淼彦无碍之后离开的,也不知顾焱清在剑上涂了什么□□,他竟无法用法术把毒逼出。
浑身的温度在一点一点地降低,林思祁靠在一棵柳树上,从怀中取出一根墨笛。
这是原身的至交好友黑羽留给他的,用作紧急时候的通讯之物。
黑羽是一只鸟妖,原型是丹顶鹤,自幼通习百家医术,最喜欢做的事便是藏匿于凡人中做一名江湖郎中,也因此无意中救下了一个上仙的转世,成了半神之体,如今只要在人间历练百年便可修成大道。
笛音响起不过半刻钟,林思祁便闻到一股淡淡的竹香,清朗的声音自半空响起。
“阿文,找我何事?”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林思祁放下墨笛,半坐着倚靠在柳树上。
从那远处缓缓走近一个人来,看着动作优雅舒缓,脚下却是一步千米,呼吸之间便来到了林思祁的面前。
黑羽头戴方巾,穿着一件广袖云衫,颜色是由纯白到灰再到墨色的渐变色,袖子和衣摆极长,越往下颜色越深,下摆处如墨一般,那料子极轻极柔,行动之处仿若微漾的湖水,仙气得很。
“黑羽,”
林思祁轻轻颔首,宛若冰山一样的脸颊,即使是面对旧友也没有任何表情。
“上次见你时,你还会对我笑,现在却愈发冷淡了。阿文,你简直不像个活人。”
“我本就不是人。”
“是,你是只狐狸。”
“……”
黑羽在林思祁身旁坐下,挥挥手,二人面前便出现一张木桌,上面摆了两个竹杯。
“一百二十年的佳酿,你尝尝。”
林思祁手执酒杯,刚端起,那空空如也的酒杯中便出现了淡青色的美酒,散发着清冽的酒香。
他微抿一口便放下,黑羽见状不满地抱怨道。
“怎的才十年未见,你的口味就变了?这可是你从前最喜欢喝的竹叶酒,我专门用雪山上的雪融化后的水酿造而成,平日里连我自己都舍不得喝。”
“我中毒了,不能喝酒。”
“中毒了?”
黑羽一惊,连忙执起他的手抚脉,然后眉头一皱,捋起林思祁的袖子,看见整条发黑的手臂,脸色却缓了下去。
“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道士那些不入流的手段。”
黑羽撇撇嘴,不屑地道,右手屈指一弹,一颗丹药便落入林思祁手中的酒杯里。
“喝了这杯就没事了。”
林思祁闻言便将杯中酒饮尽,不多久果然觉得体内的血液开始流动起来,身上也有了暖意。
“你这次出山为何?我记得你说过不愿到尘世来的。”
“修炼。”
“遇到瓶颈了?”
“嗯,山上的桃伯说我命中有一劫,渡过这劫方能成九尾。”
“什么劫?”
“情劫。”
林思祁微动嘴唇,看着杯中渐渐盈满的美酒,有些出神。
黑羽皱着眉头,脸色严肃了下去。
“你修炼的是无情道,本就不能动情,若动了情,谁知道会不会身死道消?……不动情破不了劫,可若是动了情却破了道,又该如何?”
“不知。”
林思祁摇摇头,“但桃伯说这劫躲不过,一定要渡。”
“你倒是相信那株老桃树,他自己老的连花都开不了……罢了,我才懒得管你。”
见林思祁的表情始终都是淡淡的,连自己的事情也不放在心上,黑羽没好气地道。
“当初,你、我、秋桐还有小石头四人约好了共赴大道,如今秋桐死于天劫,小石头为了一个凡人放弃了修仙,我不希望你再会出什么事了。”
“事事难料,谁有能说的准呢?”
黑羽喝着酒,并不答话,这个问题无论怎么回答都觉得寓意不好。
“你如何了?”
“还能怎样?离百年之期不过十三年,耐心等着便是。”
“这样么……”
林思祁从袖中掏出一把扇子。
“为你成仙准备的贺礼,提前给你了。”
黑羽闻言心里并不大舒服,拒绝道。
“既然是成仙的贺礼,那便待你到天上后亲手交给我,现在送给我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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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那只高冷的公狐狸(五)
黑羽只停留了半日,天色微暗,他便化为了一只丹顶鹤,凌空飞去。
“阿文,百年后,天界见。”
林思祁静静地看着他离开,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不能做到的事还是不要随便答应好了,命运和顾淼彦纠缠在一起,他这一世必不能修得大道。
可是怎么渡过这次的情劫呢?林思祁抬头望了望灰青色的天。
“公子走好……”
“下次再来呀,秦公子……”
“奴家还舍不得官人呢……”
莺莺燕燕的楚馆前,多得是貌美如花、娇嫩可人的姑娘,她们大多是十六七的模样,脸上带着或羞怯或放/荡的笑。
林思祁只扫了一眼便移开目光,他还要去找个住宿的地方。
“啪!”
一只金步摇从阁楼上掉了下来,正巧落入林思祁的怀中。
林思祁用左手捏起步摇,抬头便看到二楼上站着一个穿着青色罗裙的姑娘,带着歉意地对他笑了笑。
林思祁又看了一眼手中的步摇,样式很是精巧,便移步进了楚馆。
“这步摇可是你的?”
“是的,谢谢公子。”
青衣姑娘站在走廊上轻声道,接过林思祁手中的步摇。
“啊!”
楼梯口,一个女子被人推倒在地,额上的伤口往外渗着血,衬着雪白的肤色,竟有几分怖人。
“臭□□,还不让摸了!让你装贞洁!让你装烈妇!”
“呜呜呜……别打了……别打了……”
周围有片刻的安静,不少人朝那里瞥了一咱,然后移开目光,阁楼里又恢复的之前的欢声笑语。
林思祁刚迈出一步,便被青衣姑娘拦了下来。
“唉,公子还是不要过去的好。”
“……”
“公子能救得了她一时,难道能救得了她一世么?来到这个地方的除了认命还能做什么?看不清现实的迟早都会葬入尘土,谁都是这么过来的。”
“她会死吗?”
林思祁看着青衣姑娘的眼睛问道。
“不会,最起码这次不会,你看……”
林思祁顺着她的眼神望去,看见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鸨扭着腰身走了过来,也不知对那男人说了什么,男人朝那女子身上吐了口口水便离开了。
“她之后会怎么样?”
“要么服软,要么死。”
青衣姑娘眼神悲悯地看着被两个人拖下去的女子,她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公子,谁都救不了她,除了她自己。”
“不会不甘?”
“越是不甘便越会凄惨,越是反抗便越会坠入深渊,倒不如用年轻时的这一副好皮囊,多给自己留条后路。”
青衣姑娘顿了顿,突然轻笑起来,眼中含着愁绪。
“公子,你看我美吗?”
林思祁闻言,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眼。
柳叶眉,秋水眸,琼鼻朱唇,还有玉一样的肌肤,自然是美的。
“嗯”
“可是公子啊,在这楚馆里最不缺的便是美人了,但再美的人过了十年二十年也会成为老妪,最后不过同是一堆白骨。”
红颜白骨,红颜白骨!
林思祁仿佛看到了千千万万个女子在笑在哭,哭的,泪沾湿了枕头,跳着舞的,跳着跳着便成了迟暮的美人。
林思祁刹那顿悟,修为瞬间又上了一个台阶,可惜借的是旁人的道。
“多谢。”
“谢我什么?”
青衣姑娘好笑地摇摇头,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对着一个陌生人说这么多……大概是这个人跟其他人都不一样吧。
林思祁留下了些银钱便离开了,刚出了楚馆就被一个人盯上,几次左拐右拐后,才将人甩掉。
那人他认得,是那日落入水中被他救起的男子,却不知为何总跟着他。
林思祁走进一间客栈,对着招呼客人的小二道。
“店家,一间上房。”
“好嘞,客人……这边走。”
那小二回头便被林思祁的容貌恍了神,一时间竟觉得自己是见着仙人了,反应过来后,态度愈发恭敬。
为了能更好地保护好顾淼彦,林思祁几乎是在这个小镇常住了下来。
白日里游历在人世间,看人情百态,夜里便苦修,短短半年,他的修为便和刚来时存了天壤之别。
“总是差一点……”
林思祁打坐完,感受着体内丰盈的法力,低声道。
这些时日以来,林思祁醉心于修炼,顾焱清所做的事他有所耳闻,但只要顾淼彦没事,他大可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由于原身修炼无情道,他在这个世界的性子薄情冷漠到了极至,除了沾染上因果,否则即使是在他面前上演杀人放火,林思祁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这是优点,同样也是缺点。
也是因为会受到原身的影响,所以林思祁每个世界的性子总是不同的。
“走水啦!走水啦!快来救火啊!”
外面嘈杂一片,林思祁推开窗户,看到了慌乱无比的人群,还有前面那条街上的冲天火光。
在古代,房子总是建的挨家挨户,再加上用的材料并不防火,灭火的工具又不先进,所以每次的火灾后都会造成很大的损失,甚至一条街被烧光也是常有的事。
林思祁静静地看了几秒钟,刚准备放下手时,眼睛乎地一眯。
他在那熊熊的火焰中看到了顾焱清。
说他是顾焱清并不是因为他的样子有所不同,而是因为顾淼彦是个善良又温和的人,他做不到袖手旁观,更不会……杀戮。
“你这个魔头!王八蛋!我要杀了……唔,放开……”
娃娃脸的男人被掐住脖子拎在了半空中,他的脸上泪水肆意横流,眼睛因为怒火被烧的通红。
“杀了我?呵,等你到了阴曹地府再来找我吧。”
顾焱清五指用力,嘴角微微扬起,戏谑地看着男子的挣扎,像一只戏弄老鼠的猫。
这时,一道白影闪过,只一瞬,顾焱清手中的人就不见了,他反手抽出长剑,对准了白衣人。
“是你?”
“嗯”
林思祁淡淡地应了一句,将已经昏过去的男人放在一旁,然后看向顾焱清。
“刚好,我正要找你呢。”
顾焱清提着剑横劈过来,没有用一点招数,可偏偏是这样没有一点花哨的剑法,斩去了林思祁耳畔的一缕青丝。
只差那么一点!
顾焱清不甘地咬唇,又朝着林思祁冲了过去。
他们两人都不是普通人,这番打斗自是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林思祁见状便将顾焱清引到野外。
顾焱清一心只想着杀了林思祁,强行忍着体内的气息不稳,出手又快又狠,林思祁却因为怕伤了顾淼彦,有所顾忌,竟被一剑刺穿了胸口。
“你为什么不还手?!”
顾焱清看着穿过林思祁身体的剑,还有那蜿蜒着从他身上滴下的血,心里一阵烦躁。
他恨不得杀了这只狐狸,可就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那天林思祁救他的情景,虽然林思祁想救的并不是他。
林思祁两指夹住剑身,“呯”地一声,那把长剑就折成了两半,掉在了地上。
“顾淼彦怎么了?”
这些天来,大部分时间出现的都是顾焱清,很不对劲。
“顾淼彦?呵,他啊……”
顾焱清倾身,用手擎住林思祁的下巴,眼中的侵略性让人不敢直视。
“林思祁,你莫不是喜欢上他了?要不然为什么他一有危险,你就会出现?”
“……”
林思祁微微皱眉没有回答,难道他救人就一定是喜欢这个人吗?
他这副模样落在顾焱清的眼中便是默认了,顾焱清心中的妒意越来越盛。
从小就这样,所有人都喜欢顾淼彦,喜欢他的干净正直,可没有人去想过,若是顾淼彦没有他的保护,怕会变得比他还要狠毒不堪。
顾焱清在想,为什么当初被舍弃作为祭品的是他?明明一开始的时候,他们没什么不同,不是吗?
林思祁推开顾焱清的身体,向后退了一步,他的面容清清冷冷的,仿佛一丝情感也无,很难想像这样的人若是喜欢上别人是什么样子。
“你不是想知道顾淼彦怎么样了吗?跟着我不就好了?”
顾焱清讥讽一笑,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只是说出来时并没有后悔。
一开始林思祁不肯帮他时,他恨这个人恨得想食其肉,吮其血,后来他查阅了相关的资料,才知道想要移魂不仅要用百年修为而且施法本人也会面临危险的境地。
林思祁同他并无任何关系,更何况当初他曾几次三番地想要杀了他,不肯帮他也是理所当然的,他介意的是,林思祁对顾淼彦的好,无条件的不求回报的好。
“嗯。”
林思祁应了下来,不过片刻钟,他胸口的伤便愈合得差不多了,只有那被血染红的衣服还在昭示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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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那只高冷的公狐狸(六)
早晨,整个山间还是雾气蒙蒙的,经秋的叶子上布满了晶莹的露珠,深呼一口气就能感觉到那种清爽的凉意。
“啪嗒!啪嗒!”
黑色的鹅卵石击打在透明的结界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结界里的林思祁闭目修炼着,完全没有理会顾焱清的小动作。
“喂,你到底要打坐到什么时候,你跟着我就是为了修炼吗?”
见林思祁始终没有反应,顾焱清扔石子的力气越来越大,最后那敲击的力道竟使得结界表面泛起一片涟漪。
“有事?”
林思祁睁开眼睛,冷冷地道。
“呵,对着我就是一副死人脸?……你是妖精,不用吃饭,可是我饿了。”
“饿了你不会自己找吃的?”
被打断了修炼进程,林思祁的语气也谈不上好。
顾焱清不说话了,抛了拋手里的石头,盯着林思祁望。
林思祁叹了口气,妥协道。
“想吃什么?”
“鱼,我要吃烤鱼!”
顾焱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雪白的牙齿明晃晃的,那表情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看着这样的顾焱清,林思祁都要怀疑这个身体里是不是还存在着第三个灵魂了。
第一次见面时的残忍冷漠,第二次相遇后的脆弱无助,还有这次相处时的孩子气……
还真是一个多变的人。
林思祁对着水面打出一掌,河水溅起数仗高,里面银白色的鲢鱼扑腾着落到地面上。
顾焱清跑上前去,抓鱼抓得开心。
就在这时,一条浅灰色的小蛇悄悄靠近了顾焱清,盘在他的腿上,吐出嫣红的蛇性子。
当林思祁注意到它时,那蛇已经在顾焱清的腿上留下了一个很深的牙印,血往外流着,当事人却依旧毫无所觉。
“顾焱清……”
“干站着做什么?快生火啊。”
顾焱清敲昏了手中的鱼,有模有样地开膛破肚,林思祁闻言中指一弹,一簇红色的火苗升起,点燃了柴火。
顾焱清坐在地上,翻转着手中的烤鱼,他烤得并不算好,鱼的表面一层焦黑,还散发着淡淡的苦涩的味道。
“你吃吗?”
顾焱清取下烤焦的鱼看了看,然后递给林思祁。
林思祁接过放在嘴边咬了一口,一举一动文雅得很,顾焱清微挑眉,语气显然有些高兴。
“你是第一个愿意吃我烤的鱼的人。”
顾焱清顿了顿又道。
“……其实这是我第一次烤鱼。”
“所以你加了这么多的调料?”
林思祁用另一根树枝拨了拨烤鱼,焦黄的鱼肉上附了些红色的粉末。
“哈哈哈,被你发现了,只是一些毒/药而已,万一能把你毒死呢……不过连忘魂都不怕,这些毒/药怕是也没什么用处。”
顾焱清说得坦荡荡,取过一条烤鱼,悠闲地吃了起来,他吃得很慢,仿佛在品味什么佳肴。
接下来的几天里,顾焱清弄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吃,每次都会留一份给林思祁。
不出意外的话,林思祁总能在食物里发现各种毒/药。
而这些天里,林思祁没有看见过顾淼彦出现过一次。
“这些是你的,其他的都归我。”
顾焱清从树上跳下来,脚拨了拨地上的红色果子,将它们分成两份。
他正分得起劲,身体突然晃了一下,脸色变得苍白,靠在了树上,喘了口气,过了一会儿才笑道。
“喂,小狐狸,你不是想知道顾淼彦为什么总不出现吗?我告诉你原因好不好?”
顾焱清说着便从腿上拔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朝着自己的胸口刺去。
速度之快,让人措手不及。
红色的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服,顾焱清笑了起来,连眼里都带着笑意。
“喏,这次的伤口要三天才能恢复呢,撒上特制的药的话,要半个月才能愈合,现在你知道原因了吧?”
林思祁微微皱眉,撕开衣服快速地给顾焱清止血,然后便看见了他身上那条条可怖的疤痕,有的已经结痂,而大部分的都是新的伤口。
千疮百孔。
“啧,真恶心。”
顾焱清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挑眉道,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你没有痛觉?”
“……”
“也没有味觉。”
“……”
“接下来还会失去什么?”
“哈哈哈,你这是在关心我?”
顾焱清大笑着,眼中都笑出了泪。
“你要是死了,顾淼彦也会死。”
林思祁冷冷地道,顾焱清终于停住了笑声,盯着对面的人。
“也是,我忘了,你在乎的是他……所有人在乎的都是他!”
“怎么做才能解毒?告诉我。”
“为什么要告诉你?好不容易找到的获得自由的方法,也不会再觉得痛,我为什么要放弃?”
顾焱清的眼神残酷而决绝,像一只扑火的飞蛾。
“再过不久,我就会出现第九尾。”
“……”
顾焱清猛地抬头瞪着林思祁。
“我帮你移魂。”
“……”
眼前的人渐渐模糊,直至一片黑暗,顾焱清依旧“看”着林思祁,眼中没有一丝的神采,麻木地道。
“是吗?可我等不了了。”
第三阶段,丧失视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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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百草、黄芪、红景天、灵芝、雪莲、黄精、石斛、杜仲、山茱萸、紫河车、鹿茸、阿胶、三七、番红花、血竭、白花蛇……”
庭院里,林思祁每取一味药材便会放在鼻尖闻一闻,查看药性,顾焱清坐在一旁的木凳上,眯着眼睛对着太阳。
“除了这些,你还需要什么药材?”
“你听,那里有虫子叫呢……”
顾焱清答非所问,继续道。
“你说为什么人只有在瞎了以后,才能听见平时听不见的声音呢?”
“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再这样下去,很快连这点声音也听不到了。”
“……好吧,我还需要一百只妖精的内丹。”
“你是说真的?”
“当然,我不会拿这件事开玩笑。”
顾焱清似笑非笑地道,他的脸转向林思祁的方向,等着对方的答案。
“好,你在这等我。”
林思祁给顾焱清设下一个结界便转身就走,时间所剩不多了,他要在顾焱清失去听觉之前,把所有所需的东西准备好。
林思祁整整花了两天的时间,终于凑齐了一百颗内丹,尽管身上有些狼狈,精神也不太好,他还是第一时间赶回了那个小庭院。
“这个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进不去?……大师,劳烦您出手。”
娃娃脸的男子恨恨地扔下手中的刀,那结界刀枪不入,他只好向身边的道士求助。
“咱们事先说好的,你要他的命,其他的归我。”
“没问题。”
面前的两个人谋划着自己的性命,顾焱清握着唯一的防身武器,小心地提防着。
还没等那道士施展手段,他的身体便被一道剑风劈成了两半,血肉洒了一地。
“谁?!”
娃娃脸男子惊恐地回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林思祁,表情略微缓和。
“是你?为什么阻止我杀了他?他可是个魔头。”
林思祁也认出了这个男人,在不知道对方的名字,甚至都没有说过几句话的情况下,他却阴差阳错地救了他三次。
不得不说,他们有缘得很。
“他不可以死,你走吧。”
“他为什么不可以死?他杀了我一家二十三口人,背负着那么多血债,你还要护他?!”
男子咆哮着,重新拿起地上的刀,用力地朝结界劈去。
可无论他劈多少下,那结界都纹丝不动,最终男子无力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你救过我多次,我以为你是好人,没有想到是我错了,我叫张仲明,你记着,只要我活着,我一定会杀了……”
男子话还没说完,便被林思祁一掌敲晕了,林思祁的手在他的额头抚过,抹去了他的记忆。
“一百颗内丹我凑齐了,现在可以开始了吧?”
“……你真的杀了一百只妖精?”
“嗯”
顾焱清站起来,摸索着朝林思祁走去,林思祁撤了结界。
等到顾焱清摸到那一颗颗内丹时,嗤笑道。
“还真是一百颗,不多不少……你真的不是喜欢顾淼彦吗?”
“不是。”
“我想不通你为什么做这些事情,难道你喜欢我?”
“……不喜欢,我修的是无情道,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这样啊……”
顾焱清若有所思地喃喃道,偏头准确无误地咬上了林思祁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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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那只高冷的公狐狸(七)
“我觉得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
林思祁面无表情地推开顾焱清,他的嘴唇上被咬破了一个小小的伤口,透着些许色/情。
“哈哈哈哈”
顾焱清大声笑了起来,也不知林思祁的这句话中是哪里戳中了他的笑点,他一直笑个不停。
林思祁呼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道。
“现在也不是笑的时候。”
顾焱清闻言立刻停住了笑声,他的眼里还有因为大笑而沁出的泪花,表情却端得是严肃。
“你可真无趣。”
#我可能遇到了一个神经病#
这句话在林思祁的脑子里单曲循环着,对一个神经病一样的人,他还真没有办法。
“其实我是骗你的,解药不用这些内丹。”
“……”
“啊,其实也用不着那些药材,因为解药我早就配好了。”
“那你吃过……”
“可我就是不吃解药。”
“……”
林思祁无语地看着顾焱清,冰山似的脸有崩坏的趋势。
“要是你陪我睡一觉,我就吃解药……现在想想还真有点后悔,当初第一次见面时,你那么勾引我,我怎么就没有将错就错呢?”
顾焱清语气颇为遗憾地道。
“你现在想睡也什么都感觉不到。”
“……”这次轮到顾焱清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了。
“解药在哪?”
“门前树下三尺的地方,我埋在了那里。”
林思祁提剑转身,果然从树下挖出了一个青瓷瓶。
从瓷瓶里倒出一粒丹药,林思祁递给了顾焱清,顾焱清的手有些颤抖。
“我身上有很多伤口。”
“……”
“恢复知觉时,会很疼,千倍百倍的疼,而我最怕的就是疼了。”
“我可以帮你。”
“呵,你怎么帮我?”
顾焱清冷笑一声,“难不成你能替我承受那些疼痛吗?”
“我帮你。”
林思祁又重复了一遍,顾焱清居然从这句一模一样的话里得到了些许安慰,慢慢地把药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有些难耐的烧灼感从喉咙里滑过,全身都变得滚烫起来,所有感官都在一刹那间被放大了数倍,身上仿佛被千刀万剐。
“啊啊啊啊!!!”
顾焱清五官扭曲,面容显得有些狰狞,他撕扯着胸口的伤痕,全身痛得几近麻木,最痛苦的是,他还保持着理智。
这个时候了,顾焱清居然发现自己还有精力想别的事情,他在想林思祁果然是骗他的,他不该相信一个曾经对他见死不救的人。
突然,一个圆润的东西强迫性地塞在了他的口中,顾焱清下意识地死死地咬着和那圆珠子一起进来的两根手指,血的腥味在味蕾上像花一样地绽开。
渐渐地,疼痛感缓和了下去,冷汗浸透他的衣服,粘腻得难受,顾焱清却疲惫得睡着了。
等顾焱清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泡在冰冷的河水里,冻的浑身打颤。
“醒了?那就把内丹还给我。”
通体雪白的小狐狸有着一双碧蓝的眼睛,身后九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摇曳着。
内丹?
顾焱清从口中吐出一个白色的圆滚滚的珠子,攥在手心朝岸上走去。
“是我,顾淼彦,我好像睡了很久。”
“嗯”
林思祁抖抖毛发,取回内丹后又变成了白衣男子的模样。
“我答应了顾焱清,帮你们两个的灵魂分开。”
“真的可以分开吗?我还真想亲眼见见另一个“我”呢。”
顾淼彦笑着道,眼神温柔得很。
“我以为你会不同意。”
“为什么我不同意?”
林思祁顿了一下,反问道。
“你知道他在你身边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吗?”
“如果我说不知道,你会信么?”
顾淼彦回答道,然后突然伸手揉了揉林思祁的头发,就像他们第一次见到那样,林思祁却冷着脸躲了过去。
“所以你什么都知道。”
“可以这么说吧。”
顾淼彦有些遗憾地看着自己落空的手,接着道。
“你在替他不平?”
“……”
“你喜欢他?”
“不是。”
这两个人性格明明相差那么多,但脑回路却是出奇地相像。
“可是他离开了我的身体,还能去哪呢?”
“一切交给我就好。”林思祁面无表情地道。
“我觉得他不会喜欢一个本体是狐狸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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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煦的春风轻轻地吹在脸上,躺在草地上的白衣男子双眼无神地看着头顶的这一片天空。
“他已经不在了。”
顾淼彦从一旁走来,他还能想起男人刚刚苏醒时脸上那一系列的表情,从疑惑到惊喜再到照镜子时的震惊和不可置信。
碎成千片万片的镜子静静地躺在地上,顾焱清冲了出去,跑到河边,对着自己新的脸颊拉扯着,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变成林思祁?如果他占据了这个身体,那真正的林思祁去了哪里?
顾焱清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高兴,是有的,可心里还有的是大片大片的空虚,他觉得自己冥冥之中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为什么不拦着他?!呵,你不是心地最善良的吗?你不是见不得有人死在你面前的吗?那为什么你能眼睁睁看着他魂飞魄散却毫无所觉?!”
顾焱清从地上坐起,对着那张熟悉的脸咬牙切齿道。
“这是他的选择,他还说,你会很高兴。”
“高兴,我当然高兴,不用再承受痛苦了,我怎么会不高兴?!”
顾焱清的笑容很冰冷,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上前掐住顾淼彦的脖子,顾淼彦没有挣扎,静静地看着他,直到面色发白。
“林思祁,你给我出来!要不然我杀了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是一直都在保护这个人吗?他现在就要死了,你出来啊!”
好长时间都没有人回复,这片空间里安静得可怕。
“他不在了,你杀了我,他也不会再出现。”
“闭嘴!”
顾焱清用力推开顾淼彦,他的思绪乱成一团,情绪激动得几乎无法呼吸。
那个人是真的不在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明明心冷得像一块冰,却能为了救别人把自己的命搭上,是要他愧疚不舍吗?
哈,多么奸诈的一个人,可笑的是,他居然得逞了。
“他本来就活不久,突破九尾只是一个假象,没有渡过天劫,怎么可能出现第九尾,他用的是一种狐族秘法,而且,我根本帮不了他。”
顾淼彦咳嗽了两声道,神色有些黯然。
顾焱清闻言转身就跑,他不知道自己要跑到哪里去,只是一直往前跑,离开这个压抑的地方。
不知道跑了多久,顾焱清精疲力尽地停了下来。
“吱吱……吱吱吱”
有什么声音传来,顾焱清低头,看见自己脚边围着一只受伤的白色狐狸,可能是闻到了同族的气息,那狐狸不住地叫唤着。
顾焱清继续往前走,那狐狸便一瘸一拐地跟着他。
顾焱清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同样受伤的林思祁,也是这么小小的一只白狐。
蹲下身子,顾焱清看着脚边的狐狸,忽地落下一滴泪来。
林思祁以为是顾淼彦救的他,却不知道,从始至终,救了林思祁的都是顾焱清。
奈何一个将错就错,一个装聋作哑,一步错,步步错,正道是: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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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两个人的世界(一)
寒彻骨髓的冰冷,口鼻被大力掩住而无法呼吸,全身像是缠绕了无数根的藤蔓,动弹不得,挣扎不得,只能绝望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有人在暗处低声笑着,那笑声里透着快乐和欢愉。
被拉入水底的男人渐渐没了呼吸,缠绕在他身上的青色水草慢慢退去,一个人影从暗处走出,站在湖边,然后悄然无声地离去。
“他妈的,早知道就不来这个鬼地方,说什么有宝物,我看能活着回去就是上天保佑了,嗐,真晦气!”
茂密的森林里,健壮的男人一边为自己包扎着伤口,一边大咧咧地骂道。
男人的旁边是相拥的两个女人,脸上有些害怕和担忧的神色,看起来年龄不大,漂亮的叫宋楚楚,另一个相对娇小的名叫杨贵环,人送外号杨贵妃。
她们同是在校的大学生,因为喜欢冒险,便加入了这个暑假的探险小队,却没想到会遇到一场风暴,所有的食物和通讯用品都丢失了。
两个女人的对面是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他是一个著名企业的老板,姓单,工作之余出来散散心,不大喜欢和人交流。
“我刚刚去南边查探过了,那里有一片空地,背靠土丘,比较安全,环境也很干燥,我想今晚我们可以在那里过一夜。”
戴着眼睛,相貌温和的男人走到这群人面前道。
“太好了,终于有地方过夜,对了,梁哥,岳桦霖和曾希宸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他们说去找点吃的。”
温和男人坐在地上,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刚刚他回来时,不知道怎么地心有点慌,一脚踩空,摔得半天都没爬起来。
“找吃的?真希望他们能带些食物回来,话说我肚子好饿啊。”
宋楚楚撇了撇嘴,半是抱怨,半是撒娇地道。
“楚楚,我头有些晕。”
杨贵妃靠在宋楚楚的身上,在这种闷热的天气,穿着湿答答的衣服最容易感冒了。
“救命啊,救命!”
宋楚楚刚想说话,就听见有人呼救的声音,所有人都朝着一个方向望去,只见穿着卫衣的男生跌跌撞撞地跑来。
“曾希宸?发生什么事了?”
“桦霖落水了,我……我不会游泳。”
男生白着一张脸,气喘吁吁地道,眼中急得都快落泪了,他长的很可爱,在这群人中人缘也很好。
其他人听到后脸色俱是一变。
“他在哪里落水的?”那个健壮的男人站起来问道。
“一直往西,大约六百米的地方。”
“六百米?那不是……”
宋楚楚猛地捂住嘴巴,把剩下的话咽到肚子里。
六百米,一来回这么长时间,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还是去看看吧。”西装男人推了一下眼镜道。
等到这一行人担忧地赶到湖边的时候,只见□□着上身的男子正在湖里往岸上扔鱼,顿时都松了一口气。
“你们都来了,正好,快把岸上的鱼装起来,今天的晚餐有着落了。”
男人的身材很好,标准的八块腹肌,看着却又不突兀,两个女人都是红了脸,目光有些闪烁。
“桦霖,你没事?吓死我了。”
曾希宸扑了过去,在男人的身上乱摸着。
“嗯,刚刚被几根水草缠住了,不过没什么大碍。”
林思祁笑着道,任由可爱的男生对他上下其手。
“嗳,再摸下去我可要收费了。”
“妈的,让我们白担心。”
健壮男人也上前拍了拍林思祁的肩膀,语气豪放地道。
梁方看了一眼红着脸的两个女人。
“快把衣服穿上吧,这里可不光有男人。”
“衣服被扯坏了,穿不了。”
林思祁一根手指勾起碎成几片的蓝色t-shirt,无可奈何地道。
“穿我的。”
梁方脱下衬衫,露出里面的短袖。
“谢了。”
林思祁接过白色衬衫,两三下穿好衣服,其他人收拾着在地上扑腾的鱼。
“桦霖,刚刚……我看见有什么东西把你扯下去的。”
曾希宸抿着嘴,小声地道。
“我不是没事么,那不过是几根水草。”
林思祁捏了捏男生的脸,满不在乎地道。
“别捏了,别捏了,怪疼的。”
曾希宸躲闪着,摸着发红的脸颊,生气地瞪了一眼男人。
“还敢瞪我了?”
林思祁扬扬眉,“我可是你哥。”
“又不是一个妈生的,摆什么架子。”
曾希宸丢下一句话便也去帮忙收拾鱼,林思祁揉了揉手腕,眯起了双眼。
这个世界有些危险,存在不少灵异的东西,而他的任务是和原身的弟弟一起活下去。
岳桦霖在来的第一天就死了,记忆并没有给林思祁提供多少有用的信息,只知道这个小岛处处充满着危机。
“希宸,你们真的是兄弟吗?”
宋楚楚靠近了曾希宸,有些好奇道。
“是啊,不过没有血缘关系,我们是再婚组成的家庭。”
“这样啊,那你哥他现在是做什么的?”
曾希宸手中动作微停,抬头看了一眼宋楚楚,眨眨眼,促狭地笑道。
“漂亮姐姐你是喜欢桦霖吗?”
“没,没有。”
“桦霖是一个电脑编程员,长的帅气,性格也好,可是有不少人追求哦。”
“瞎说什么呢。”
宋楚楚脸红着推了一下曾希宸,曾希宸不留神一屁股坐在地上,脚腕被一块石头划破了。
“嘶,好疼。”
“你没事吧?”宋楚楚见曾希宸流血了,上前查看情况。
“怎么了?”
林思祁听到动静走了过来,看到曾希宸流着血的脚腕后,沉着脸用之前报废掉的t-shirt为他简单包扎。
“野外没有医药品,小心些。”
这话虽然是对曾希宸说的,但明白人一听便知道林思祁怪的另有其人,宋楚楚心里听了十分不满,轻“哼”了声去找杨贵妃。
“桦霖,我没事。”
曾希宸摇了摇林思祁的胳膊道。
“小宸,这里很不对劲,以后你要紧跟着我,懂么?”
“知道了。”
曾希宸见林思祁不是开玩笑,也严肃地点点头。
“贵妃,真是气死我了,不就是不小心弄伤了曾希宸吗?我又不是故意的,居然对我那种脸色。”
“好了好了,人家是兄弟嘛。”
杨贵妃手里提着两条大鱼,想到一会儿可以吃上东西,她的头也不觉得晕了。
“那么点小伤,曾希宸又不是女人,他犯得着那么紧张吗?”
宋楚楚越说越气,柳叶眉倒立着。
这时,健壮男人用石头打磨出了火,梁方抱了一堆木柴过来,将处理好的鱼放木柴上烤着。
食物的香味让一众人都咽了咽口水,梁方刚烤好一串鱼,就被宋楚楚抢了过去。
“我实在太饿了,第一个就给我吃吧,我是女人,何况还剩下那么多。”
见其他人都略带不满地看着自己,宋楚楚咬了一口鱼后可怜兮兮地道。
男人总不能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计较,梁方只好重新给自己烤了一条。
“你吃这个。”
林思祁把手中烤得香味四溢的鱼递给曾希宸。
吃烤鱼时,林思祁无意识地拨了拨鱼肉,发现自己在做什么后,皱了皱眉。
“怎么了,不喜欢吃吗?”曾希宸偏头问道。
“没有,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林思祁敷衍地回答,他想起了上个世界中,那些被掺了毒的烤鱼,还有做那些烤鱼的人。
美美地吃了一顿后,一行人往南边的空地走去,天要黑了,留在湖边不安全。
“为什么我总觉得少了什么?”
走着走着,杨贵妃停下了脚步,她看了一眼其他人,突然尖叫了一声。
“那个穿西装的男人不在!”
其他人互相看了一下,果真不见了一个人,让人惊悚的是,所有人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少了一个人的,仔细想来没有任何头绪。
“我们回去找找。”
林思祁和健壮男人对视一眼,道。
“天黑了,可能有野兽出没,大家尽量不要散开。”
林思祁话音刚落,一群黑色的乌鸦簌簌地从他们头顶飞过,掉下来什么东西,借着昏暗的亮光才看清,那是一块带着血肉的手表。
“是……是他的,我见过。”
梁方脸色有些发白,其他人的神色也不是太好。
“说不定是他无意中丢了的,哈哈。”
曾希宸打着哈哈道,笑得很不自在。
“女生走里面,小宸你抓着我的手,把火把举高些,大家小心点。”
于是林思祁走在最前面,后面紧跟着两个女人,最后是梁方和壮汉。
就当他们返回到湖边的时候,所有人都见到了他们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场景。
之前还跟着他们一起活生生的男人,此时正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他的肚子被利器割开,肠子和五脏六腑和着血流了出来。更让人恐惧的是,他的手努力地把肠子往肚子里塞着,一下一下,所有人都能听到肠子发出的“咕噜咕噜”的声音。
“呕,”
宋楚楚吓得双腿无力,趴在地上不住地呕吐。
曾希宸咽了口唾沫,紧紧抓着林思祁的手,勉强镇定道。
“怎么办?”
“救救我,救、救我……”
西装男子嘴巴张到极致,他的脸已经不能用人脸来形容了,没有眼球,被什么野兽咬掉的鼻子,还有抽搐着的嘴。
“他活不了的。”
健壮男子抛下这一句话转身就走,两个女人互相搀扶着跟了上去。
这才是来到这个岛上的第一天,还有更多未知的危险等着他们,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注定不能活的陌生人白费力气。
西装男子最终断气了,梁方看了一眼也离开。
“小宸,你先回去,我把他埋了。”
“我,我帮你。”
两个人一同把西装男人埋了后,曾希宸的手不住地颤抖。
“别怕,有我在。”
林思祁给了曾希宸一个拥抱,并在他的额头落下一个安抚的吻。
“我们走吧。”
“真是的,都死了还那么多事,扔那不就好了吗?刚刚真是吓死我了。”
宋楚楚拍着胸脯心有余悸地道。
“楚楚,不能那么说,大家都是同伴,我们没有帮忙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杨贵妃皱着眉轻声道,脸色还惨白得很。
“我说的哪里不对了,就他那高人一等的姿态,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死了……”
“闭嘴。”
健壮男人不满地出声道,看见林思祁和曾希宸回来,才继续往前走。
简单地收拾后,六个人背靠着小丘,几丛火堆围成一圈,两两地守夜,可这一夜,没有一人睡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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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两个人的世界(二)
第二天,他们六个人又继续探路,本来准备带点鱼肉当做粮食储备着,结果往回去寻那片湖时,怎么也找不到。
“怎么回事?难道能凭空消失了不成?那可是很大的一片湖呢。”
杨贵妃有些不能理解湖的莫名消失。
“那片湖,昨天就在这个地方。”
林思祁皱着眉头,沉声道。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宋楚楚还记得昨天的事,语气很不善。
林思祁没和她计较,走到一棵树旁边,伸手取下挂在树枝上的蓝色布条。
“这是我昨天系的,而那片湖,现在就是我们眼前的这片森林。”
其余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敢思索暗藏在这句话背后的深层意义。
“所以说这究竟是个什么鬼地方?”
梁方咬着牙道。
“他娘的,连鱼也没得吃,难不成接下来我们都要饿死吗?”
一听到健壮男人说“饿死”两个字,众人皆是齐刷刷地变了脸色。
“或许我们可以吃些野菜蘑菇之类的?总不至于饿死吧。”
“你怎么知道有没有毒?这个岛这么诡异,一不小心就死了。”
宋楚楚反驳了曾希宸的观点。
“那怎么办?”
梁方烦躁地在原地走来走去,突然觉得自己脚下好像踩了什么东西,移开脚,发现是一块带着腐烂味道的木板。
“你们都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众人凑了过去,把木牌反过来后,看见上面用鲜红的朱砂写了一句话。
“欢迎来到梦之岛,岛的最西面为尊贵的客人们准备了住所。”
“真的假的?”
“应该是有人在开玩笑吧。”
“那万一是真的呢?”
对啊,万一是真的呢?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决定还是去看看。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即使这只是个玩笑,也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走着走着,曾希宸突然一脚踩空,跌倒在地,脚腕立刻红肿了一片。
林思祁没有任何犹豫地蹲下身子,背着他走,宋楚楚见了“戚”了一声,连梁方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要不还是我自己走吧。”曾希宸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没关系。”
林思祁直言拒绝,刚刚他分明看见曾希宸的脚下有什么东西瞬间蹿了过去。
一行人走了很长时间才走到所谓的岛的最西边,所有人都又累又饿,几乎都要放弃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一幢别墅立在面前。
别墅的前面还有一个漂亮的花园,开着大片大片风信子,一看就是有人精心打理。
“啊,真的有房子啊。”
宋楚楚高兴地喊道,扔了手中的木棍,跑到门口刚准备推门,突然想起来这个岛后发生了一系列事情,心里有些害怕。
“我们进去吧。”
健壮男人走过宋楚楚,一只手拿了棍子放在身后,率先进入别墅里。
林思祁拉着曾希宸的手,跟在他的身后。
门打开后,别墅里灯火通明,华丽的大吊灯挂在屋子正中央,发出耀眼的光芒,两侧是一排排桌子,上面堆满了美味的食物,芳香四溢。
一时间吞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请问有人在吗?”
梁方努力地把自己的目光从那些食物上移开,对着楼上喊道。
这时突然一阵风吹过,门“咚!”的一声锁上了。
“这门打不开了。”
走在最后的杨贵妃有些心慌道,健壮男人也走过去,拽了拽门,果然被锁死了,当下便骂了一声。
“真他娘的晦气!”
屋子里突然发出“啪”了一声,继而是一阵舒缓的钢琴曲传来,众人戒备地循着声音走过去,原来是一个定时播放的录音机。
“呼,肯定是有人跟我们恶作剧。”
杨贵妃夸张地松了一口气。
“这是,神秘园。”
宋楚楚侧耳听了一会儿道,不过表情有些奇怪。
“怎么了?”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钢琴曲,在这里听到总觉得有点不舒服。”
“应该是巧合吧。”
梁方按了暂停键,音乐停止了,别墅里突然显得有些空旷。
“尊敬的客人们,很荣幸你们能参加这次的宴会,本次宴会的所有食物均可免费品尝,祝你们过的愉快……”
众人猛地齐齐回头,听着自动播放的录音机里甜美的声音,心里顿时不寒而栗。
“他娘的,老子不信邪了!”
健壮男人一棍打在录音机上,录音机发出“沙沙”的声音,变了音调的琴音更显得诡异。
“别打了,这里的东西还是不要碰的好。”
林思祁拦下健壮男人的棍子,看着已经被毁坏的录音机,心里总有点不好的预感。
“那现在,这些东西我们还吃吗?”
曾希宸咽了咽口水,摸着空荡荡的肚子道。
大家都沉默了,谁也不想做那个第一个验毒的试验品。
又过了很长的时间,仿佛连空气都凝固的时候,杨贵妃第一个站了起来。
“与其饿死,倒不如被毒死。”
她实在饿得狠了,也不想去思考这些食物到底有没有问题,手抓起一块蛋糕就往嘴里塞。
宋楚楚见她吃东西,下意识地伸出手想阻止,却又在最后一刻收了回来。
“真好吃,你们也尝尝!”
杨贵妃两眼发亮,其他人见她没什么反应,心里也有些蠢蠢欲动。
健壮男人是第二个去吃的,有了第二个,便会有第三个,最后所有人都放开了肚子吃。
“好饱啊。”
曾希宸打了一个饱嗝,把头靠在林思祁的身上,林思祁习惯性地伸手替他揉着肚子,手无意中蹭过曾希宸的脖子,皮肤凉凉的,倒是舒服的很。
“哈哈哈,桦霖,好痒。”
曾希宸缩了缩脖子,像只大猫一样朝林思祁的怀里拱,而后者则是无比包容地拍了拍可爱男生的脊背。
宋楚楚看着他们两人相处的情景,心里浮现出一个震惊的猜测,随后看两人的目光变得嫌恶起来。
“这个别墅里用具齐全,说不定有什么通讯工具,我们找找吧。”
林思祁抬起头,目光在周围东西上扫了一遍道。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梁方拍了一下手,便起身准备去找,其他人也分别去不同的地方,但一刻钟后汇合时,却没有人找到任何能与外界沟通的东西。
“我在楼上发现了五个房间,有床有浴室,今天很晚了,不如大家休息吧。”
“也好,不过五个房间,我们这里有六个人……”
“我和小宸一间吧。”
林思祁一只手搂着曾希宸的肩膀道,说完便拉着曾希宸一起往楼上走去。
“那大家晚安,明天见。”
梁方也朝着其他人摆摆手,进了第二个房间。
房间里,曾希宸坐在床上洗脚,他的皮肤很白,尤其是常年藏在鞋子下的一双脚,连青色的经脉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桦霖,我的脚没事了。”
“不行,再泡一会儿,等瘀血散开。”
林思祁用白毛巾擦干自己的头发后,便蹲下身子,揉着曾希宸的脚腕。
揉着揉着,忽的一滴水从上方落到了盆里,漾起了一片涟漪。
林思祁抬头,看见了泪流满面的曾希宸。
“小宸,怎么哭了?”
“桦霖……哥,我们能活着出去吗?我怕。”
“当然能。”
林思祁替他擦干双脚,笑着安慰道,他的笑很有魔力,仿佛能给人无穷的力量。
曾希宸不哭了撇撇嘴,控诉道。
“你说话从来都不作数,小时候你说会永远保护我,可是欺负我最多的就是你,后来你被爸妈送出国学习,说好每年都会回来看我的,可是你没有……”
“好了,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一回国就被你绊住了,还没跟爸妈联系。”
林思祁打断了曾希宸的话,在林思祁看不见的地方,曾希宸的眼神变得落寞起来。
“……可是已经晚了啊。”
他的声音轻得很,就像一声叹息。
这一夜,林思祁睡得并不安稳,他总觉得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贴在他的身上,全身都发寒。
渐渐地,没有了寒意后,林思祁隐隐约约听见了有人伏在耳边唱歌。
一遍接着一遍地唱着,透着绝望和恐惧。
“……
看大街上人来人往
却总是找不到你离开的方向
天再高也高不过雄鹰的翅膀
我再等也等不到你寻找的目光
……
都说青春太美,美到让人遗忘
都说初恋太纯,纯到无人向往
……
可现在的我已不相信爱情的力量
……”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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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 两个人的世界(三)
第二天, 林思祁很早就起了, 夜里的寒意和莫名的歌声让他睡得并不安稳。
简单梳洗后, 林思祁看了一眼还在睡梦中的曾希辰走出了房间。
“早啊。”
梁方打了个哈欠, 回身看见林思祁神色厌厌的道。
“昨天没睡好?”
“嗯,我认床,希辰呢?”
“还在睡,我下来看看有什么吃的。”
梁方“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跟着林思祁一起下了楼梯。
昨天大家都太累了, 吃完后没有收拾就去睡觉,可现在在两人眼前的客厅却是干干净净。
“是谁先起来收拾的吗?”
梁方拿过一个橘子,三两下扒了皮。
“应该吧。”
“啊啊啊啊!!!”
楼上突然传来女人的尖叫声, 那声音里夹杂着巨大的恐惧, 林思祁和梁方两人对视了一眼,快速地跑上二楼。
“怎么……”
梁方眼睛猛地瞪大, 噤了声,脸色铁青。
林思祁皱着眉头看那雪白的墙壁上几个鲜红的大字。
把我的东西还回来!
“好多血,好多血!啊啊!!!”
杨贵妃惊恐万分, 一个劲地朝后缩,一直缩到墙角。
“他妈的!喊什么喊?让不让人睡觉了?!”
健壮男人“呯”地一声踢了一下门, 看见墙上的字,语气十分不好。
“大惊小怪, 不就是番茄汁吗?”
“这是血。”
林思祁用手摸了一下,放到鼻尖嗅了嗅,一股子腥味。
那么问题来了, 为什么会凭空出现这么多血字,而且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林思祁的目光由那几个血字移到下方,看见了地面上的血迹。
梁方安抚着杨贵妃,后者瑟瑟发抖,好一会儿才勉强镇定下来。
“刚刚我下来的时候没有看到这些……血字。”
梁方斟酌了一下语句道。
“大家……这是怎么了?”
曾希宸揉揉眼睛走出门,他的眼角还有些红肿,不知是睡得不好还是因为前一天晚上哭过的缘故,惹得梁方多看了几眼。
“墙上莫名其妙出现了几个字。”
林思祁言简意赅道,曾希宸看着雪白的墙壁,眼角抽了抽。
“看错了吧,哪有什么字?”
四人闻言一齐望去,却见原本诡异的血字消失不见,好像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
这个场景让人心底莫名发寒。
林思祁下意识地去看地面,一滴滴猩红的血蜿蜒到拐角处。
“嘀嗒、嘀嗒、嘀嗒……”
像是水滴在水池里发出的声音,又像是踩着水晶鞋的少女跳着欢快的舞步。
声音越来越近。
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宋楚楚满面泪痕地从拐角处走出,哭花了的脸上五颜六色难看得很。
她的嘴巴张到最大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的脚上是一双漂亮的红色舞鞋,每走一步,便会留下一个血色的脚印。
杨贵妃尖叫一声,吓得昏了过去。
救、救、我……
救、救、我!
宋楚楚无声地哀求着,脚步却不停歇地从其他人身旁擦肩而过,然后走下楼梯。
嘀嗒、嘀嗒、嘀嗒……
“宋楚楚!”
曾希宸跑过去抓住了她,宋楚楚的表情却更加痛苦,他一低头,看见了那双红色舞鞋的鞋底上插着一把锋利的刀。
“刀取不下来。”
林思祁用了几分力气,那刀刃却仿佛镶嵌在宋楚楚脚上似的,纹丝不动。
“快脱了鞋子!”
梁方突然出声道。
林思祁没有问为什么,三两下解开舞鞋上的丝带,成功地脱下了鞋子。
等到两只鞋子都被取下的时候,大家才发现那舞鞋本来并不是红色,只是被血染红的罢了。
林思祁联想到之前在墙上看到的几个字,语气冰冷地道。
“这双鞋子不是你的吧?”
松了一口气的宋楚楚脸色几番变化。
她不过是看见这双漂亮的鞋子,一时心动才想占为己有,谁知道那么邪门,穿上后鞋底竟然出现了刀刃,而且根本停不下来。
看到她这个反应,大家也是明白了什么,互相看了几眼。
“这里的东西不能乱碰,有拿了不该拿的东西的,都还回去吧。”
“这破地方有什么好东西值得拿走的,要是有值钱的也早就被人偷了。”
梁方找来一些布条给宋楚楚包扎,宋楚楚的一双脚几乎都被刀劈成了两半。
“伤口太深,没有破伤风,很容易被感染。”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宋楚楚哭道,巨大的疼痛带来了恐惧感,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受过这种苦。
“闭嘴!”
健壮男人手提了一个板凳,砸向铁门,铁门却纹丝不动。
他们找遍了整个别墅,却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联系外界的东西,换一句话说,即使找到了,这个地方如此诡异,也不一定能够出的去。
绝望的情绪在一众人心底蔓延着,醒来的杨贵妃和宋楚楚靠在一起,无声地流泪。
“不能干坐着,先填饱肚子。”
林思祁沉声道,拿了些食物分给其他人,曾希宸一口一口地咬着面包,显然没什么食欲,其他人也是如此。
“如果出不去的话,这里的食物迟早会吃完,到时候怎么办?”
“还剩下多少?”
“我们六个人,如果省着点吃的话,最多够一星期的。”
大家还没有从困境中缓过来,就又陷入了另一个困境,看着手中的食物都沉默了。
晚上,宋楚楚因为害怕,两个女生便住到了一间房里。
另一间房中,林思祁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曾希宸靠在他身上闭着眼睛睡觉,但从曾希宸并不平稳的呼吸中,林思祁知道他根本没有睡着。
“是不是觉得害怕?”
“没……好吧,有点。”
曾希宸蹭了蹭林思祁的肩膀,找了个舒服的地方。
“桦霖,你觉得梁方怎么样?”
“梁方?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无害,但也不是什么坏人,怎么了?”
“他,”曾希宸犹豫了一下,不确定地道。
“他有时候看我的眼神很奇怪,跟蛇似的。”
林思祁脑海中突然闪现出早上开门时候的场景,才发觉,梁方倒不像是刚从屋里出来,而是想回屋却没来得及。
眼神暗了暗,林思祁揉了一把曾希宸的头发,安抚道。
“早点睡吧,别想那么多,其他的交给我。”
“嗯”
曾希宸点点头,缩在林思祁的怀中睡着了。
不得不说,曾希宸还真是心大,任是谁白天发生过那么多事,也很难睡得安稳。
――――――――――――――――
“咚咚咚”
“咚咚咚……”
敲门声不住地响起,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几分诡异。
杨贵妃缩着身子颤抖着靠在门边,她似乎能看到一张惨白的脸,那双幽暗空洞的眼眶,一下下的敲门声仿佛击打在了她的心上,恐惧到了极点却偏偏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不可以哭,那个东西会听到的。
它会杀了她,就像杀了宋楚楚一样杀了她!
杨贵妃紧紧闭着眼睛,双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但一丝极轻的啜泣声还是从指缝间漏了出来。
泪水不住地滴落。
――――――――――――――――
房间里,那种虚无缥缈的歌声又响起了,隐隐约约中带着几分诱惑。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林思祁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没有惊动另一个熟睡的人。
别墅的夜晚冷得很,有几分阴森,林思祁刚走到门口便听见“咚咚咚”的敲门声,那声音很有规律,却透着机械死板。
取过门边的一把雨伞,牢牢扣在手中,林思祁猛地打开门,对上一双空洞洞的眼窝,幽暗的灯光下,那惨白的皮肤,早已凝固的血痕,格外的渗人。
是他?!
林思祁微愣,门口的“人”却迈起脚僵硬地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林思祁很快便反应过来,追了上去。
…………
“桦霖,桦霖!”
头痛欲裂,林思祁努力睁开眼睛,一阵恍惚后看清了身旁的几个人。
“怎么了?”
“我早上醒来没看见你,后来梁大哥来敲我的门,说你在沙发上睡着了,不过你怎么睡在了外面?”
林思祁努力地回忆昨晚的事,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就好像隔了一层朦朦胧胧的雾。
“我不知道。”
林思祁摇摇头,眼睛在几个人脸上扫过。
“宋楚楚呢?”
“她死了。”
健壮男人仿佛想起到什么,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
“尸体就在阳台上。”
宋楚楚的身体还没有人处理,林思祁看到她时,只看到了一堆残肢。
很明显的虐杀,可是偏偏没有一个人听见她的求救声。
“杨贵妃,你们不是睡同一个房间的吗?就没有一点察觉?”
听到林思祁的话,杨贵妃尖叫起来。
“我不知道,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面容很是憔悴,头发也没有好好打理,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岁,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全是惊恐。
“别问了,她现在精神状况十分不好,什么都问不出。”梁方有些无力地道。
“那你怎么出现在楼下?”
健壮男人狐疑地盯着林思祁,林思祁突然想起了那个诡异的歌声。
“我听到了一些声音。”
“什么声音?”
“像是歌声,后来还有……敲门声。”
“我听不见!听不见!没有声音!”
杨贵妃捂着耳朵神经质地喊到,然后便被林思祁一手击昏了。
“让她休息一下吧。”
中午的时候,几个人草草地解决了午饭,坐在楼下的沙发上交谈。
或许是睡了一觉的缘故,杨贵妃虽然脸色依旧不好,但总算是有了几分精神。
“到现在为止已经死了两个人了。”
曾希宸的声音很小。
“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会是谁,或许就是自己。”
梁方的语气大有一种自暴自弃的感觉。
一件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在他的身边,除了恐惧外就只剩下无能为力。
杨贵妃突然走向窗边,透过窗户看着那一大片风信子,很美丽,像一片蓝色的海洋。
“我喜欢蓝色的风信子,最喜欢。”
杨贵妃没头没脑地说出这一句话便沉默了。
那窗户虽然可以让他们看到外面的世界,但想要从那出去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仅那玻璃极其坚固,玻璃后还有铁制的防护栏,之间的距离只能够伸出一只手。
“尊敬的宾客们,大家下午好。”
甜美的声音响起,一瞬间所有的人都看向某个方向,突然出现的声音竟然让他们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
然后那声音停顿了一下,语调突然变得尖锐起来。
“你们这些肮脏的盗贼,偷取不属于你们的东西,下午三点前放回我的宝贝,否则你们将接受应得的惩罚!”
一行人听完面面相觑,互相打量的眼神中带着怀疑。
“谁拿了东西就站出来,或许这是一线生机。”
梁方的眼睛从一个人的脸上到另一个人的脸上,最后看着林思祁。
林思祁被他的眼神打量得皱了皱眉头,道。
“不是我。”
“谁他妈知道你是不是在说谎?大半夜的不睡觉,除了你还有谁?”
健壮男人也看向了林思祁,眼睛里是□□裸的怀疑。
“不可能是桦霖,他不会偷东西的。”
曾希宸拉了拉林思祁的手,无声地抚慰他,梁方看到了他的举动,眼神有些奇怪。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三次元有点事情,没有更文,不好意思了,宝贝儿们。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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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两个人的世界(四)
“在没有证据之前, 谁都是无辜的。”
曾希宸坚定地站在林思祁的面前。
梁方突然轻“咦”一声, 脸彻底冷了下去。
“你的衣服上怎么有血迹?”
他的话音刚落, 其他两人便把目光投向了林思祁的衣角, 那里果真有一处小小的,不明显的血渍。
“我记得你根本没有碰触到宋楚楚的身体,还是说,就是你杀的她?!”
梁方的怀疑一个接着一个地抛出, 甚至最后直接给林思祁定了罪, 林思祁的脸也沉了下去,他不喜欢这种被动的感觉,冷声道。
“我为什么要杀宋楚楚?”
“或许是你拿了什么不该拿的东西, 被宋楚楚看到了, 所以杀人灭口。”
“我说过了,我没有私藏任何东西。”
“即使偷东西的不是你, 那也可能是你为了给曾希宸出气杀的她。”
此时的梁方简直像一只咬人的狗,无论怎么说都认定了林思祁是杀人犯的嫌疑。
林思祁虽然记不清昨晚发生的事,但他知道, 无缘无故残杀一个女人绝不是他能做出的事。
“是男人就干脆点承认。”
梁方又逼近一步,林思祁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兴奋、激动的色彩。
“我承认自己是杀人犯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难道说这个别墅的主人给了你什么承诺?”
梁方一愣, 下意识地攥紧的手中的东西,林思祁见他这一反应, 以手作刀,劈在他的手腕上,瞬间夺过了纸条。
健壮男人也凑过来, 看到纸条上的字,眼神不善地瞪了一眼梁方,那上面写着。
“查出杀害宋楚楚的凶手即可离开别墅。”
这个任务只要能查出宋楚楚的死因即可,并没有规定是几人完成,也就是说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机会,可梁方却把这个纸条隐瞒了下来,很明显没有分享给其他人的意思。
“我只是担心被那个杀人凶手知道罢了。”
梁方为自己辩驳了一句,虽然这样说也情有可原,但却加剧了整个团队的分裂,所有人都在互相怀疑。
“岳桦霖,虽然这么做不好,但老子也怀疑你,抱歉了。”
健壮男人不知为何也站在了林思祁的对立面,而且看他的眼光带着怜悯和暗喜。
果然为了活下去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别墅主人让他们查明杀害宋楚楚的凶手,有很大可能是他也不知道那人是谁,所以说只要推出一个人做替罪羊就好了,无论这个人到底是不是。
林思祁知道了他们的打算,有那么一点点的郁闷,他在这个世界的运气似乎并不怎么好,刚来的第一天差一点被水淹死,现在又被临时的同伴推了出去,还真是……
“桦霖,难道你……”
曾希宸咬着唇,欲言又止。
“你也怀疑我么?”
林思祁看着曾希宸,苦笑一声。
曾希宸没有说话,低着头回避林思祁的眼睛。
“唉呀,”
杨贵妃突然出声,她嘟着嘴,像是在撒娇,又带着笑意。
“怎么闹别扭了?要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啊,因为我们谁都活不了。”
“他娘的,你这个疯女人在胡说什么?”
健壮男人吼道。
即使明知自己活下去的可能性非常小,但也没有人愿意承认这件事情。
杨贵妃笑了起来,声音里带着绝望。
“我中午做了一个梦,你知道是什么梦吗?”
“谁知道你做的梦是什么。”
梁方搭了一句。
“我梦到了一年前发生的事情,那时我刚上大学,有一天晚上我穿着漂亮的连衣裙出门和男朋友约会,那个夜晚可真美,数不清的霓虹灯就像无数的萤火虫,我路过了一个花店,一眼就看见了里面开的绚丽的风信子,蓝色的,特别漂亮……”
杨贵妃眼露憧憬地道,仿佛在回忆一件美好的事,其他人却没了听下去的心情。
“神经病。”
梁方嫌弃地道,“真像个疯子。”
此时的梁方和平日里完全不同,或许是被困弄得性情大变,又或者往日只是他的一种伪装,而现在的才是真正的他。
――――――――――――――
林思祁被隔离了,而曾希宸最终站在了林思祁这边,也被其他人隔离在了另一个房间里。
林思祁没有在意别人的怀疑,他在乎的只有曾希宸的安危,知道曾希宸没有事便安静地待在房中。
下午三点很快便到来了,结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健壮男人骂了一句娘,便回了自己的屋,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林思祁简单吃了点东西饱腹,他们现在每个人的食物都分开了,谁都想活下去,没有人愿意自己的食物与别人共享,而最好的做法便是平分。
林思祁吃一点东西就可以撑很长时间,他把自己的食物存了下来,作其他打算。
“桦霖,之前我怀疑你,对不起。”
“没什么,而且最后你不是还选择相信我了吗?”
“不是的,”
曾希宸摇摇头,解释道。
“即使你真的杀了人,我也还会站在你这边,因为你是我……哥哥。”
“好了,都过去了。”
林思祁揉了揉曾希宸的头发。
“他们现在只是打消了我偷东西的疑虑,可没有否认我杀人,而且……”
林思祁的话突然顿住,死死盯着墙上的钟,拧眉道。
“现在几点了?”
“几点?”
曾希宸看了一眼钟,奇怪道。
“钟怎么停了?”
“糟了!”
林思祁快速地跑上二楼,敲开了其他三人的门,有一间迟迟没有打开,是健壮男人的那间。
“你做什么?”
梁方莫名其妙地问道,对林思祁保持了警惕。
“楼下的时钟坏了,现在才刚过三点。”
林思祁说着就撞开了门,门打开的一刹那,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
健壮男人躺在床上,嘴巴张的大大的,里面塞满了珠宝,他的神情惊恐万分,肚子也很大,是被活活撑死的。
杨贵妃突然笑出声来,很开怀地拍掌道。
“死的好,死的好。”
然后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她是彻底疯了。
原来健壮男人才是那个偷了东西的人,而他之前指责林思祁,也不过是想撇清自己,没想到最终他真的死了。
林思祁拉着曾希宸离开了,没有理睬梁方,梁方在原地站了几分钟,恍惚地离开,却猛地看见健壮男人脸上浮起的诡异的笑,再一看又没有了。
梁方不知道该怀疑他的眼睛还是该怀疑这个尸体,他突然很羡慕杨贵妃,这种情况下,疯了的人才最幸福吧。
――――――――――――――――
曾希宸一进入房中就冲到卫生间不停地呕吐,直到眼中都带了泪花。
林思祁给他倒就杯水,“没事吧?”
曾希宸漱漱口,摇了摇头,但脸上明显带了恐惧的神色。
“怎么办?怎么办?桦霖,我们逃不出去了。”
“会没事的,相信我。”
林思祁把手放在曾希宸的肩上。
他说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在任务世界待的时间越长,他的能力就越大,何况这是个灵异世界,对于他能力的压制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大。
刚刚闯进健壮男人的房间时他就发现了,按照正常人的力气,根本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把门撞开,而且,他还没有使出全部的力气。
“桦霖,如果出不去怎么办?你会陪着我吗?”
“当然,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曾希宸的脸上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来,转身抱住了林思祁,把头埋到他的胸口,汲取着温暖的气息。
“你身上怎么这么凉?”
林思祁手指划过曾希宸的脖子,惊诧于那皮肤的温度。
曾希宸缩缩脖子。
“我一直都这样啊,体质偏凉,你又不是不知道。”
林思祁牵着曾希宸走出卫生间,像往常一样打了热水给他洗脚。
体质寒性的人在这种灵异的世界里最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他还是随时待在曾希宸的身边的好。
曾希宸端坐在床上,看着男人仔细认真的动作,又看到他那乌发中间的两个漩涡,蓦地伸出手来,想去摸一摸。
手还没有靠到头发就停住了,最后收了回来。
“桦霖,你还记得小时候的那个玩具车吗?”
“玩具车?蓝色的那个?当然记得,那是爸爸买给你的,你特别喜欢它,后来你见我喜欢就送给了我,可惜再后来它就不见了。”
林思祁“啧”了一声,好像还有点惋惜。
“那可是小宸送给我的第一个礼物呢。”
曾希宸闻言有些愣怔,道。
“你不是把它送给了表弟吗?”
“没有啊,你送给我的东西,我怎么可能转送给别人?倒是他曾经向我讨要过,不过我没给。”
林思祁耸耸肩,半晌没有听见曾希宸说话,抬头一看,却见他在发呆,习惯性地伸手去揉他的头发。
“在想什么?”
“没想……啊,你怎么用沾满洗脚水的手摸我的头发?”
曾希宸的脸瞬间塔拉下来,嫌弃得不行。
“小没良心的,我这是给谁洗的脚?”
“哥哥给弟弟洗脚天经地义!”
曾希宸理直气壮地道,却被挠得直呼“我错了,我错了”。
夜色又悄悄地降临,一个人影在大厅里来回踱步,窗外的风信子随风摇摆,皎洁的月光下,像一个蓝色的海洋。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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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两个人的世界(五)
在别墅里不过短短过了三天, 就已经死了两个人, 还疯了一个, 剩下的三个人又分裂成了两队, 互相怀疑,形势实在称不上好。
第二天早上,大概□□点的时候,曾希宸和林思祁一起出了房间, 就看见杨贵妃在楼下的客厅里来来回回地走着, 脸上带着梦幻似的笑容。
她穿着一身蓝色的衣裙,能看出来头发是经过了精心的打理,浑身透着青春的气息。
二十岁的女孩本就是最美的, 但这份美丽在这个暗藏杀机和阴谋的别墅里, 显得格格不入。
“杨贵妃,有什么好事吗?你看起来似乎很开心?”
“嗨, 你认识我?”
杨贵妃蹦蹦跳跳地跑到两人面前,瞪着大眼睛,略带疑惑地道。
“我是曾希宸啊, 你不认识我?”
曾希宸干巴巴地道,他现在才意识到, 杨贵妃是真的精神出了状况。
“不认识。”
杨贵妃歪着脑袋,好像经过了认真的思考, 最后失望地摇了摇头。
“啊,快到晚上了,我还要去约会呢, 同学,下次再聊。”
杨贵妃看了一眼手腕,煞有介事地道,但事实上,她手腕上什么都没有。
“桦霖,杨贵妃她……”
林思祁看了一眼把落地窗当做镜子照的女人,忽地听见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是梁方。
梁方显然心情不错,甚至朝林思祁笑了笑,浑然忘了前一天他还质疑过对方。
杨贵妃在一边自言自语,像是陷入了某种幻觉,她的胳膊微抬着,姿势就像是挽着一个并不存在的男人,还时不时地偏头说话,一副交谈得很愉快的样子,看得余下的三人毛骨悚然。
梁方在楼下倒了杯水便又回楼上去了,林思祁和曾希宸商量着能不能破开落地窗,从窗口逃出去。
过了一会儿,曾希宸说去拿工具,林思祁用手指在窗口上比划着,思考该从哪里入手。
“桦霖,”
杨贵妃突然跑了过来,表情恐慌得紧,林思祁以为她是又发病了,没怎么在意。
“桦霖,求求你看在我曾经帮过你的份上救救我!”
杨贵妃猛地上前拽着林思祁的手,仿佛是拽着最后一根稻草。
她的这副模样完全不像是疯了的人,林思祁皱了下眉,声音严肃地道。
“怎么回事?你是装疯?”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我……但我求你,帮帮我。
你还记不记得前天晚上,你曾出门一次?那晚我也出过房门,我看见你在阳台上和一个怪物打了起来,旁边是宋楚楚的尸体,后来怪物跑了,你也昏了过去,怎么也叫不醒。
我知道宋楚楚是那个怪物杀的,不关你的事,可一旦别人发现你和她的尸体躺在一块,肯定会怀疑你,所以我把你从宋楚楚的身边搬离了。我又怕经过房门时被人发现,所以我把你搬到了楼下的客厅里。但当时灯光太暗了,我没有看见你衣角沾的血,还是让其他人起了疑心。”
林思祁听着杨贵妃的叙述,脑海中闪过一些片段,对她的话半信半疑。
“可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这个地方只有你值得信任。”
“什么意思?”
“我怀疑我们身上发生的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而且那个幕后之人就在剩下的人中,如今活着的人除了你我,就剩下梁方和曾希宸,他们俩人,我谁都不信。”
“所以呢?”
“所以你待在我身边,我们可以互相帮助。”
看着杨贵妃眼中的哀求,林思祁沉默不语。
这时,曾希宸从一旁走了过来,杨贵妃暗中用余光瞥了一眼,咬咬牙,放低声音道。
“你帮我,我……”
下面的话,杨贵妃没有说得出,她只是用手拨了一下衣领,露出粉色的内衣带,意思不言而喻。
虽然她也知道林思祁和曾希宸间关系不一般,但经过了刚才她的一番话,林思祁肯定会对曾希宸有所防备。
何况,在杨贵妃眼中,男人的身体永远比不上女人的身体,她长的不错,对自己也很有自信。
在曾希宸走过来的前一秒,杨贵妃松开了拽着林思祁的手。
杨贵妃是个漂亮的女人,她不仅漂亮,还很聪明,她知道如何做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林思祁只是对杨贵妃的话思考了片刻便把它放到一边,且不说杨贵妃的话是真是假,单是让他离开曾希宸这一条,他便不会去做,要知道保护曾希宸可是他的任务之一。
“亲爱的,你就理一下人家嘛,今天可是我们相爱两周年的纪念日。”
杨贵妃嗲着声音撒娇道,只一瞬间,她又演起了戏,林思祁嘴角微微僵硬。
这女人……
“桦霖,怎么了?”
“她好像认错人了,把我当做了……男朋友?”
林思祁没有拆穿杨贵妃,即使他不打算帮她,也没有要去害她的意思,人各有命,他只要照顾好自己和曾希宸就好了。
“哦,男朋友。”
曾希宸点点头,语气稍稍拉长,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然后他把手中的工具递给了林思祁,那是一把尖头的锤子。
杨贵妃眼睛转向一旁,好像又看到了什么,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林思祁把锤子握在手中,摸了摸落地窗的边角,猛地用力敲了上去,“砰砰砰”地敲了十几下,停下来时,林思祁看到了一条极细微的裂缝。
果然有用,这几日的时间不是白耗的!
曾希宸也看到了那条裂缝,瞳孔皱缩,下一秒便惊呼道。
“裂开了裂开了!”
他完全没有想到窗子真的可以被击碎,因为之前健壮男人也尝试过破窗出去,但没有成功。
“我们有救了。”
曾希宸呼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个微笑来,和林思祁对视了一眼。
梁方听到楼下的欢呼声,半信半疑地从屋里出来,看见林思祁在用力敲击着窗户。
“光弄破窗户有什么用?外面还有一层钢铁围栏呢。”
梁方语气淡淡地道,心里却在计算着从窗口逃出的概率。
“休息一会儿吧。”
林思祁和曾希宸轮换着敲打窗子的边缘,窗户已经破了一个小小的洞。
像玻璃这类的东西,只要有一条裂缝,那么即使没有外力,那条裂缝也会越来越大,直到蔓延到整个窗户,最终破碎。
这落地窗的材质和一般玻璃有所不同,但裂缝也会渐渐变大,即使它依旧沾的很牢,也比一开始要轻松得多。
到了吃午饭的时候,曾希宸把自己的食物分了一半给林思祁。
“我吃得本来就少,上午你出了那么多力,肯定饿了。”
林思祁没有推辞,他那剩下的食物还有不少,如果最后曾希宸没了食物,他同样会把自己的拿出来共享。
到晚间的时候,落地窗已经被全部击碎了,林思祁用力拽了拽外面钢铁护栏,纹丝不动。
“很晚了,明天再弄吧。”
“累了?”
“嗯。”
曾希宸点点头,但脸上的兴奋却不减,一直到屋里还激动得很。
林思祁见曾希宸亮晶晶的眼睛,揉了揉他的头发。
“等到出去了,先给爸妈打个电话报个平安,他们肯定很担心。”
曾希宸闻言身体一颤。
林思祁心中浮起一种不好的预感,皱眉沉声道。
“你瞒了我什么事?”
“哥……我一直没敢跟你说,爸妈……爸妈一年前就死了。”
“怎么回事?”
林思祁猛地抓住曾希宸的手,用力之大让后者脸色更白了几分。
“一年前,爸爸投资生意失败,破产了,被逼债的人逼得跳了楼,妈妈承受不住也自杀了。”
曾希宸说着捂脸痛哭起来,林思祁心里震惊之余把他搂入怀里。
“哥,哥……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啊?爸妈都抛弃我了,就连你也不要我,呜呜呜,好多穿黑衣服的人去家里又抢又砸,连爸妈的婚戒都被抢走了……我好怕,呜呜呜……”
“……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曾希宸哭的不能自已,似乎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眼泪沾湿了林思祁胸口的衣服,林思祁轻拍着他的后背,低声道。
“对不起……是哥哥错了。”
岳桦霖的记忆里根本没有父母破产的消息,所以林思祁也不知道家里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而且一年前,曾希宸才刚刚十六岁。
“哥,我曾经真的好恨你,恨你为什么要回来得这么晚?即使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这时,门突然被人推开,梁方看着屋内的情景,扬扬眉,诧异道。
“这是在上演家庭伦理剧?”
曾希宸闻言回头,看了一眼梁方,他脸上的泪水还在流着,眼睛红红的,看起来说不出的可怜,梁方心猿意马的同时,身上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寒意。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空城宝贝儿的地雷,么么哒!^o^
从小到大,小醉做的梦都比较光怪陆离,给宝贝儿们讲几个比较奇怪的梦做彩蛋吧。
第一个梦是还是三年前做的,记忆比较深刻。
我梦到一个人在一条小路上走着。天是黑的,路是坑坑洼洼的泥路,勉强能看到一点东西。
我只记得自己要回家,可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家又该往哪走,然后前面突然出现一个人,我转头就跑,心里特别怕,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那个人就在后面追我,我没命地跑。
然后我看到了一盏昏黄的灯,还冒着热气,冲过去后才看清是一个卖麻辣烫的小摊子。
摊主是个中年男人,他问我要不要吃麻辣烫,我说我要回家,他说那你就回家啊,我说我迷路了,不知道家在哪里,他朝我笑笑,说前三个路口左拐,然后右拐。
然后我就半信半疑地往前走,就在我在最后一个路口右拐的时候,我突然摔倒了,然后掉到了一个地方,整个天空突然就亮了起来。
之后就不记得了,我只知道从这个梦中看出了我对麻辣烫有多深的执念。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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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两个人的世界(六)
“那个, 方便谈一下吗?”
梁方推了推眼镜, 把目光投向了林思祁。
“什么事?”
“我想加入你们……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 活下去的希望也大些。”
这话说的没错, 林思祁和曾希宸两人无论对梁方的落井下石有多大的意见,但与逃出这里相比,孰轻孰重,一看便知。
看见林思祁点头了, 梁方面上不显, 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曾希宸去卫生间洗脸,梁方意味深长地看着林思祁,玩笑似地道。
“味道不错吧?”
林思祁听得莫名其妙, 他根本就没朝那方面想, 自然不懂梁方的意思。
“我知道他是你心尖上的人,放心我不会打他的主意的。”
虽是这样说, 梁方心里却痒得很,尤其是想起刚刚曾希宸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他的样子,就像一只不谙世事的小兔子。
“他是我弟弟。”
林思祁闻言, 眼睛微眯,锐利的目光让梁方有些胆怯, 他听出了对方话里的警示。
梁方根本不信林思祁和曾希宸之间是清清白白的,从他们到这个岛上开始, 林思祁对曾希宸就好的过分,两人之间的互动也透着暧昧,平时也是情人的相处方式。
“随你怎么说, 不过如果你们不是那种关系,可不可以让给我?我用一天的食物来换。”
梁方试探性地问道,看见林思祁的脸色沉了下去,连忙表示自己是开玩笑的。
还说你们是兄弟,呵,鬼都不信。
梁方回到自己房间后,猛地踢了一脚墙壁,发泄自己的不满。
等到出去后,他不信以自己的势力,会摆不平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梁方刚走,杨贵妃又来敲了门,惨白着脸地说自己害怕,想留下来。
曾希宸见她实在可怜,便同意了,并把唯一的床留给了杨贵妃。
林思祁见曾希宸的举动虽然不太同意,但也没说什么,重新抱了床被子铺在地上,和曾希宸两人打地铺。
因为有一个女人在这,气氛颇为尴尬,三人谁也没说什么话,各睡各的。
而心大的曾希宸睡眠一向很好,很快便睡着了。
林思祁正闭着眼睛准备休息,被角却被人扯了扯,下一秒他的背部便贴上了一个软绵绵的身体,一双手也搭上了他的腰,两个人之间除了一层薄薄的衣料再没了别的。
林思祁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推开了杨贵妃,他力气不小,杨贵妃又没有防备,头撞到了床的边缘,发出一声痛呼。
林思祁扯了一床被子盖在杨贵妃身上后才开了灯,曾希宸被吵醒,迷迷糊糊地朝两人望去。
“怎么了?”
“没事。”
林思祁用一只手挡在曾希宸的眼前,遮住他的视线,面无表情地转向杨贵妃,嘴里无声地吐出两个字。
出去。
杨贵妃被那锐利的眼神看得打了一个寒战,裹着被子,极为难堪地爬了起来,走出了房间。
“杨贵妃说她睡不惯,回自己房里了。”
曾希宸本就对林思祁很信任,再加上正处于半睡半醒间,更是对方说什么听什么,只应了一声,就安心地睡下了。
林思祁见状关了灯,搂着曾希宸睡觉,睡梦中又听见了熟悉的歌声,歌声越飘越远。
夜色更深了。
半夜,一个人影悄悄地从屋里走了出来,然后下了楼梯,赤着的双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
冷冷的月光照耀着这座阴气沉沉的别墅,新鲜的空气透过被破坏的窗户涌了进来,带着一丝凉意。
蓝色的风信子疯狂地生长着,像一个怪物越长越大,花朵和枝条从护栏的缝隙中钻了进来,贴着地面和墙壁,占领了整个别墅。
黑暗中,只剩下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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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祁一觉醒来就看见开满了一室的蓝色花朵……
他记得,风信子好像不是藤蔓植物吧?这满屋的花是要闹哪样?
想起种植风信子的地方,林思祁毫不怀疑那个窗口已经被堵得严严实实。
“哥,你醒了?快帮帮我。”
曾希宸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林思祁低头便看见少年的身体被层层藤蔓裹成了一个蚕茧。
林思祁费了不少力才将曾希宸从藤蔓中救了出来,两人身上倒都没什么伤口,但这房子里的家具却是被破坏得不能再坏了,尤其是那张大大的床。
林思祁用冷水洗了下脸,曾希宸跑了过来,声音颤抖道。
“哥,食物都不见了!”
林思祁一手捋起头发,还不等他说话,就看见几根嫩绿的藤蔓从上方垂了下来,短短几秒间,便将水池里的水都吸干了。
“……”
他觉得他应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咚咚咚,”
门被用力地敲着,林思祁去开了门,门外的梁方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我房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全是……”
当梁方看到屋里的情景后,骤然噤了音。
“你们的食物也没了?”
“嗯”
梁方顿时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没了食物,他们能活几天?
三天?五天?
过了一会儿,在一声尖叫中,杨贵妃也从屋里冲了出来,她看见林思祁想起了昨晚的事,还有些尴尬,但想起屋里的情景,也顾不得什么了。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怎么一夜之间整个别墅全是藤蔓?”
杨贵妃正说着话,突然觉得肚子有点疼,然后就看见对面的三个人震惊地盯着她望,她低下了头。
衣服被扯坏了,露出了雪白的皮肤,从她的肚子里窜出了十几根绿色的枝条。
那些枝条越来越长,越来越多,慢慢地遍布全身。
巨大的惊恐让痛觉失灵了一秒,杨贵妃眼睁睁看着那些藤蔓从自己身体里长出,撑满了她整个人。
她想说话,却见自己嘴巴里也长出了一根粗壮的藤蔓,接着眼球被撑爆,没了呼吸。
空气中还弥漫着血腥的味道,这是第一个在三人眼前死去的人,偏偏一切发生得太快,让人措手不及,更让人觉得无力。
死亡的威胁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摆在他们面前。
林思祁面无表情地把杨贵妃的身体推开,曾希宸猛地抓住了他的手。
“我们下去看看。”
林思祁反握住曾希宸的手,十指相扣。
曾希宸张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梁方彻底被眼前的一切打击到崩溃,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毫无形象地大声哭了出来。
他们逃不出去了,谁都逃不出去!
不不,还有一个办法,找到杀了宋楚楚的凶手!
对,是岳桦霖,杀了岳桦霖!
杀了岳桦霖,他就可以活下去!
一楼的情况比二楼还要糟糕,整个地板都被粗壮的藤蔓撑得凹凸不平,四周的墙壁俨然成了绿色的天地,而那个可以通向外界的窗口,更是被几十根粗壮的藤蔓堵得密不透风。
林思祁用厨房的菜刀砍断了一根藤蔓,但很快,那被砍断的藤蔓就被另一根藤蔓顶替上了,而且比之前的更结实。
“哥,要不我们挖地道吧。”
曾希宸提议道,林思祁摸了摸被藤蔓弄得松软的土地,虽然比之前要容易挖掘,但那些藤蔓依旧是一大难题。
没有食物吃,但水还是充足的,喝了些水,曾希宸舔舔唇,有些后悔昨天为什么不多吃点。
“张嘴。”
“啊?”
曾希宸疑惑地望着林思祁,下一秒一块硬硬的东西被塞到了嘴里,甜甜的,还有草莓的味道,是水果糖。
曾希宸从来没有觉得糖有这么好吃过,抿抿嘴,他朝林思祁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
“是不是很饿?”
“没有,”
曾希宸摇摇头,“我去找找有什么工具。”
“嗯”
林思祁点点头,突然觉得有些不详的预感,刚朝左边走了两步,就听见“轰”的一声,房顶上吊着的水晶灯掉在了地上。
“哥,你没事吧?”
曾希宸回头看见这一幕,连忙跑了上来,上上下下打量了林思祁好久,才松了口气。
“连房顶都被藤蔓侵占了,再这样下去,整个别墅迟早会坍塌。”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墨白妖倾城宝贝儿投的地雷!
第二个梦
这是一个连续的梦,而且最奇怪的是现实和梦境有明显的时间差。
第一个梦是高中上学期刚刚结束了第三次月考的时候,梦境是五彩斑斓的,漂亮得很。
我梦见自己成了一个古代的少女,十三四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绿色的衣裙,在院子里蹦蹦跳跳,当时是春天,院子里很多花,一旁还有秋千在荡啊荡。
就在我蹦哒得正欢的时候,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从房子里走了出来,对我说。
“你怎么又跳上跳下的,都怀了四个月的孩子了,还不小心。”
我听了,就一个劲地笑。
没错,在梦里,我是一个傻子,还是一个古代的不知道是谁的小妾n_n
醒来的时候,整个人是崩溃的,结果过了两周的时间,我又做这个梦了,还是接着做的。
第二个梦的时候,梦里我已经是怀孕八个月了,肚子特别大,在梦里我什么都不懂,就坐在院子里的一棵树下,不停地吃梅子,旁边有人跟我说话,可我好像就是听不懂般,只知道吃吃吃。
醒了后,我就讲给我的好基友听了,我还开玩笑的来着,我说,不会下次再做梦就梦见生孩子了吧?
结果,又过了差不多两周,真的又做梦了。
我梦见自己躺在一张床上,旁边有人跟我说“孩子要生了。”
这次的梦里,我什么都看不见,眼前一片黑暗,只听见有很多嘈杂的声音,很多人说话,我心里特别烦躁。
然后,很顺利地,一个孩子从我肚子里生了出来,接着有人说“还有一个”,然后,又有一个孩子从我肚子里出来了,两个都是男孩。
这时,我的眼睛能看见了,我看了两个孩子一眼,就记得那两双眼睛特别的亮,特别的黑,皮肤白白的,一点都不像是刚生下来的。
这次梦醒后,就再也没做过这个梦了,我基友说,你不能把他们抛下来不管,你还得养他们长大呢。我当时就觉得特别囧。
现在想想,我梦里还有两儿子,突然有一种诡异的满足感,啧。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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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两个人的世界(七)
一整天没有东西吃, 天渐黑的时候, 曾希宸全身都没了力气, 他靠在墙角, 看着林思祁处理那些埋在地里的藤蔓。
旁边被砍断的藤条已经堆的很高了,但地下究竟还有多少,谁也不知道,墙壁时不时地掉下一块白漆, 整个别墅俨然成了一座危楼。
“你先回去休息吧。”
林思祁又扯出一根臂膀粗的藤蔓, 看了眼没精打采的曾希宸。
曾希宸小幅度地点点头,从地上爬起,往楼上走。
自从别墅被藤蔓侵占后, 整栋楼的电源也被破坏了, 只要天一黑,就什么也看不见。
林思祁见曾希宸走后, 直接一手缠住一根藤蔓,用力往外扯。
地面被拉扯得鼓了起来,墙壁也颤了两下, 似乎随时都能倒下,林思祁只好作罢。
黑暗中, 梁方提着菜刀躲藏在角落里,他一直等着下面的两人分开, 直到刚才看见曾希辰上了楼。
梁方本来想先悄悄解决了林思祁,但在曾希宸路过他身边的时候,猛地想起那双泫然欲泣的眼睛, 心里一动。
梁方咽了咽唾沫,收了刀,朝着曾希宸的房间走去。
曾希宸肚子饿的紧,躺在床上也睡不着。
床头点了一根蜡烛,那是他白天好不容易找到的,曾希宸正盯着爬满了藤蔓的天花板看得出神,就听见玄关处传来了脚步声,随口道。
“哥,快上来休息吧。”
没有人回答,曾希宸偏头看向来人,没有看到林思祁,反而被一双手猛地捂住了嘴巴。
“唔……放,放开……”
梁方盯着曾希宸雪白的脖子,双眼更红了,整个身体压了上去,不顾下面人的拼命挣扎,就胡乱亲吻。
曾希宸双手双脚乱扑腾,却怎么也推不开身上的人,他心里怕极了,眼睛都被逼出了泪花。
“哥……唔……”
“哈,你的好哥哥还在楼下呢。”
梁方喘了口气,笑了声,露出了森白的牙齿。
他两三下扯下曾希宸的衣服,刚想更进一步时,身体突然被人掀开,眼角生生受了一拳,从床上摔了下去。
“哥、哥。”
曾希宸看见林思祁,立刻扑到他的怀中,嘴哆嗦着,几乎说不出话来。
林思祁狠狠地拧眉,把曾希宸搂在怀中,余光却瞥到梁方右手攥着一把刀劈了过来。
“啪!”
林思祁把曾希宸护在怀里,随手拿起床头灯掷了过去,正好打在梁方的手腕上。
梁方手腕一痛,菜刀掉在了地上,林思祁脚一发力,把菜刀踢远了。
梁方没了武器,准备和林思祁肉搏,却不料脚下被藤蔓一绊,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倾倒。
黑暗中,半截尖锐的木料生生地刺穿了他的喉咙,只有那双瞬间瞪大了的眼睛还满是不可置信地睁着。
林思祁隐约听到了什么东西刺穿**的声音,曾希宸也被这变故惊得忘了害怕,探着头张望着。
林思祁等了半天也没见梁方站起来,只好一手拿了蜡烛,对着前面照了照,便看见梁方躺在地上,脖子上插着一截又粗又尖木料,血顺着木头往下蔓延。
“啊啊啊!!!”
曾希宸吓得朝后挪了挪身体。
“哥、哥,我们杀了人了……我们杀了人了!”
“这只是个意外,小宸,别害怕。”
林思祁用力抬起曾希宸的眼睛,让他看着自己,曾希宸渐渐冷静下来。
“那怎、怎么办?”
“没事,你睡一觉就好了,其他的哥哥来处理。”
林思祁放缓了语气,曾希宸眼睛对上林思祁的目光,瞬间失去了神采,接着阖上了眼睛。
林思祁松了一口气,把被催眠的曾希宸抱到另一间屋中的床上,盖上被子,然后又把梁方的尸体移到了楼下的仓库里。
这间仓库已经装了四具尸体了,腐烂的味道实在称不上好闻。
林思祁刚想转身,便听见“咯吱咯吱”的声音,像僵硬的机械,又像是老鼠在啃食着什么。
“咯吱咯吱……”
烛光映衬下,林思祁看到了一张惨白的面孔,和两个空洞洞的眼窝,赫然是在岛上第一天就死去的那个西装男人。
西装男人一步一步地朝着林思祁走来,他的肚子大敞着,干巴巴的肠子拖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像一个僵尸。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林思祁抬臂挡下西装男人的拳头。
虽然西装男人的动作缓慢,但力气却是十足的大,几个闪躲后,林思祁看见了地上的藤蔓,计上心头。
十几分钟后,林思祁把被牢牢捆成一个球的西装男人踢进仓库里,从外面锁上门,就在这时,林思祁清晰地听到了每个晚上都出现的歌声,头痛欲裂。
脑海中一幅幅画面不受控制地跳出来,林思祁终于想起了那天晚上开门后发生的事情。
阳台上,皎洁的月光洒了下来,照亮了一个穿着卫衣的少年,他正用一把匕首一寸一寸地割着身旁不能动弹的女人,像在做一件艺术品。
女人的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她看见了林思祁,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突然,少年抬起头。
可爱的脸颊上还沾着血,他看见了林思祁,表情突然变得惊慌起来,还不待林思祁有所反应,后颈猛地一痛,然后昏了过去。
回忆起所有的事情,林思祁哪里还不知道幕后之人就是曾希宸,他本来早有怀疑,只是被人模糊了记忆,才如此无知无觉。
踩在楼梯上,林思祁一步一步地朝楼上走去,抬头便看见了曾希宸站在楼梯口。
“哥……”
林思祁听见少年这样唤着自己,语气中带着小心翼翼,脚步顿时停了下来。
天渐渐亮了,一夜未睡的两人坐在楼梯口,并不像往常一样亲昵地靠在一起,他们中间的距离甚至都可再容下另一人。
“为什么这么做?”
林思祁眼睛看着前方,声音有些嘶哑。
“哥、哥,你听我解释。”
曾希宸急得都要哭了出来,手足无措,从再次相见到现在,林思祁从来没有对他这么冷淡过。
“嗯,我听着。”
林思祁放低了声音,没有斥责和怒火,曾希宸的心稍稍地安定了下来,开口道。
“一年前,你还在国外的时候,爸妈的公司正在投资一个游乐场的大工程,正施工一半时,却三番五次被人泄露了公司机密,另一个公司也和华辰解了约。
资金周转出了问题,银行不愿提供资金,爸妈便借了贷款,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只要游乐场施工完成,有了收益,不出两个月就可以把钱还上……
可这个时候,游乐场的摩天轮突然被人报道设施不合要求,还有游客作证,然后游乐场被查封了,接着,公司名下的十几个工程都被查封。
两周后,华辰宣布破产,可变卖公司的钱也没能还清贷款,房子被抵押了,爸爸在一次出门找工作时,被人逼着跳了楼。
逼债的人又去了家里,抢走了所有值钱的东西,包括爸爸送给妈妈的婚戒,妈妈去抢婚戒的时候,被人推了一下,撞在桌角,我回到家的时候,妈妈已经死了……”
曾希宸眼泪“啪啪”地往下掉,他抹了一下脸,接着道。
“我想给爸妈报仇,可我只是一个学生,什么也做不了。
那些逼债的人天天上门,我很怕,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可总是联系不到你。
所以我开始特别讨厌你,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你甚至没有给我一声安慰……后来,我活不下去了,吃了一瓶安眠药,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发现自己有了特殊的能力,一开始只能移动很小很小的东西,然后力气开始变大,能够控制藤蔓,后来甚至可以在阳光下行走。
然后我开始为爸妈报仇,布局了好久,就在我要施行的时候,你回国了……”
“所以你把我也拉到了这个局里?”
“嗯,当时我特别恨你,想杀了你,可是你对我那么好,我又下不了手……
那个西装男人就是和华辰解约的公司的总裁,梁方是华辰的那个内奸,杨贵妃、宋楚楚是做了伪证的游客,健壮男人是把爸妈逼上绝路的人……哈哈,现在,他们都死了。”
曾希宸笑了笑道,眼睛一闪一闪的。
“可你也已经死了,对吗?”
听到林思祁的声音,曾希宸一愣。
他知道自己早就在一年前就吃安眠药死了,可他总会故意忽略这个问题,他可以呼吸,可以吃东西,能在阳光下行走,除了身体冰凉外,和活人没什么不同。
可再和活人没什么不同,他也不是活人了,他活着,却以一种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形式。
“哥,我错了,等我把藤蔓都撤走就让你离开好不好?……只要你不说,没有人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你可以像以前一样过着幸福的生活……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把你牵涉进来,哥,你别怪我,我知道错了,呜呜呜……”
曾希宸把脸埋在双臂里,林思祁看见他的脖颈,在阳光的照耀下,白得近乎透明。
“我的确在怪你……”
曾希宸伤心地抬头看林思祁,就听到对方幽幽地道。
“我都饿一天了,不弄点东西给我吃吗?”
曾希宸呆呆地,连哭都忘了,林思祁“嗤”地一声笑了出来,像以前一样揉了揉他的头发。
“想什么呢?”
“……”
“我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还可以暖床,要求不高,管吃管住就好,弟弟大人能包养我吗?”
看见林思祁朝自己调皮地眨眨眼睛,曾希宸一下子反应了过来,直接扑到了林思祁的怀中,大声喊到。
“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墨白妖倾城、空城、白泽三个宝贝的地雷,十分感谢!
第三个梦
这个梦是很小的时候做的,大概六七岁的时候吧。
我梦见自己躺在床上睡觉,然后突然出现一个鬼?,他拽着我的脚就往床下拖,一直拖到了院子里。
当时我家的房子是平屋,周围有一圈矮矮的围墙。那个鬼就一下子跳到围墙上,拽着我的腿往上拖,我心里有点怕,但浑身都动不了,这个时候我妈妈突然从屋里冲了出来,拽着我的胳膊,一下子就把我拽下来了。
然后我妈就让我跑,我就撒腿就跑,没命地跑,一直跑到了家后面的幼儿园。
幼儿园的门前有一个滑梯,在梦里,那个滑梯变得特别高,特别高,我看见弟弟站在最高的地方朝我招手。
我就绕到滑梯后面,使劲往上爬,可怎么爬也爬不到最高的地方。
然后我就在梦里哭了,哭的特别伤心,直到把自己哭醒了。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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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半面谪仙(一)
“啪!”
巴掌狠狠打在脸上, 穿着青衣的少年跌倒在地。
他的脸上戴着半面的黑色面具, 没有面具遮挡的左颊上印着鲜红的五指。少年黑色的眼睛里古井无波, 透着死寂。
“丧门星!我怎么有你这个儿子?你克死了你娘那个贱人, 现在又来害你的弟弟!以后是不是还要来害我?!”
身着灰色锦袍的中年男子抖着胡须道。
“不是我推的。”
少年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冷冷地吐出几个字音。
“不是你推的?那是谁?难不成是他自己跳下去的?!犯了错还狡辩,拉下去,罚跪三天的祠堂!不许吃饭!”
男人话一落, 旁边上来两个男人, 推推搡搡地把少年往一个方向拉扯。
见少年走远了,中年男人才哼了一声,一挥袖袍进了房里。
院子里的下人们一哄而散, 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有进来不久的还会道一句“大公子真可怜”,工龄稍长的都习以为常地撇撇嘴。
主子们的事哪里轮得到他们去多嘴, 他们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够了。
安若素被推到祠堂里,门“呯”地从外面关上了,他用袖子擦去嘴角的血, 面无表情地在蒲团上跪下。
安若素其实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就像他的名字, 安之若素,怎么样都无所谓, 只要能活下去就可以了。
他从不与弟弟争夺侯位,不奢望父亲的关爱,别人对他一分好, 他便还人一分,可就是这样,他还是受到了百般刁难。
类似今天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不小心被他“打碎”的玉镯、“偷”姨娘的簪子藏在被窝里,现在又加了一个伤害庶弟的罪行,安若素冷冷地勾着唇角,取下脸上那片黑色的面具。
面具下,腐烂生满脓包的脸颊和左边玉色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半面谪仙,半面妖魔。
他的左颊有多么完美,右颊就有多么丑陋,所以他的好父亲为了防止他吓人特制了面具给他,这是他从小到大收到的唯一一份礼物。
哈哈,真是可笑又可悲!
攥着面具的右手用力到指骨发白,安若素却恍若无觉般,只余那双黑漆漆的眸子中沉淀着悲凉和痛意。
安若素是被饿醒的,他醒来的时候,祠堂里只有两盏油灯在一点一点地晕着昏黄的光。
现在是初夏,天气不冷也不热,即使是晚上也并不难熬,难熬的是饥饿。
以前有一个马夫的儿子会偷偷送些馒头给他吃,可后来被他那个好姨娘发现了,随便找了个缘由打出了府,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帮他了。
放灵位的桌上摆着水果、糕点和牛羊贡品,可这些东西他若敢动一下,后果绝对不是他能承受的,安若素低低笑了一声,那声音里有说不出的嘲讽。
堂堂正德侯爷的嫡子被饿死在祠堂里,这该是一件多大的丑闻。
三天后,安若素最终还是活着出了祠堂,只是他那时候连喝粥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碗粥被打翻在地上,他只能像一条狗一样趴着舔舐,等他终于有了几分力气后,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去,无论如何,他都要活着。所以,即使是没有尊严也是可以的吧?
又过了几日,安若素发现整个府邸里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看到随处被挂起的灯笼,他才恍然,又是一年元宵到了。
元宵到了,离年就不远了,他又长大了一岁,安若素默默地在心底算了一下,今年他正好十二。
在金国,男子十二束发,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个男人肯定不会记得,但他要给自己买一个发簪。
从隐蔽的墙洞里掏出一个蓝色旧布包裹,安若素看着里面的铜钱,数了两遍,一共是三百六十八玫。
第二天一早安若素便带着钱从后门出了府。
因为元宵节,路上的小摊贩很多,人也很多,到处人声鼎沸,热闹极了。
安若素心无旁骛地朝着一家卖发簪的店铺走去,却被一旁十几个头上插着稻草的孩子吸引了目光。
那群孩子大多有些瘦弱,但精神很好,明显没有受到什么虐待,其中一个男孩长的颇为端正,浓眉大眼,很讨人喜欢,看见安若素眼睛猛地一亮,跑了过了。
“你买下我好不好?我才三百文钱。”
“我为什么要买你?”
安若素随口道,脚步却不停地朝着前面的店铺去。
“买下我,我可以保护你啊,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男孩振振有词,表情极为认真。
安若素脚步猛地一顿,他回头看着比自己还矮上一个头的男孩,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这是十二年来,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要保护他,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动人的话,动人到他情不自禁地说了一个字。
“好”
好不容易出门一趟,没有买到想要的发簪,却买了一个人回来,还几乎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
安若素冷静下来后,有些后悔了,可看着紧跟着自己的男孩,还有那双明亮的眼睛,他的心里又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满足感。
这是他第一次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是个活生生的人,想到这里,安若素停了下来,转身看着男孩,坚定地道。
“你是我的。”
林思祁懵了一下,他有些搞不懂安若素的意思,但看着对方逐渐冷下去的神色,忙说了一句。
“嗯,我是你的。”
安若素终于满意了,他抿了抿嘴,克制住自己高兴的情绪,转身继续朝前走。
林思祁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偷偷的打量着这个世界的任务目标。
七岁丧母,九岁中毒致使右颊被毁,自此遭到亲生父亲的厌弃,常年被庶弟欺辱……
如果没有林思祁的到来,那么安若素将一直生活在别人的鄙夷下,直到十五岁那年染上疟疾而死,死的时候连尸骨都无人收,最后被扔在了乱葬岗。
……
还真是命途多舛的一生,不过那半面正常的脸颊的确挺好看的。
安若素把林思祁领进了候府,避开来来往往的下人后,直接去了自己的院子。
他的院子里根本没有人打理,房屋前后的野草都长的一尺高,平时也没有人会过来,除了送一日三餐的下人和那个时不时来找麻烦的庶弟。
“你在看什么?”
安若素回头,见林思祁盯着一株野草看得出神。
“叶番薯,味道甜甜地,可好吃了。”
“你认识这些野草?”
“认得一些,饥荒的时候,我和……阿姐就吃这个。”
说到这,林思祁的头低了下去,安若素瞧见他的神色,心知他的姐姐怕是不在人世了,就止住了话题。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林思祁,过了年便十岁了。”
才十岁啊……
安若素在心底把他的名字念了好几遍,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不大,深蓝色的帷幕把整个房间分成了卧室和堂屋两块,堂屋里除了一个吃饭的方桌外就没了别的,卧室也只有一张不大的床。
林思祁打量着这些极为简陋的摆设,他想不明白,安若素好歹也是候府的嫡子,怎么就混到了这个地步?
中午的时候,有仆人送饭过来,饭食虽然算不上精致,但份量很足,即使多了一个人也还够吃的。
安若素咬着馒头,想起刚刚那个仆人离去时三番两次看向林思祁,又想起丽姨娘那张艳丽的脸,吃饭的动作慢了下来。
林思祁吃完饭后静静地坐在一旁,等安若素也放下筷子,就主动地收拾碗筷。
如此,两人相安无事地过了好几日。
这一日,安若素吃完饭后去了卧室,他的床上放着几本书,抽出其中一本后,安若素便用手沾着水,在地上写字。
他的启蒙人是娘亲,这几本书也是他好不容易得到的,他本想成年后参加科举,然后脱离候府,可后来生了一场大病,让他毁了容。
金国有律法言:貌不堪者不得入朝。
现在他读书练字也不过是打发闲暇时光罢了。
林思祁洗了碗筷放在桌子上便也进了卧室,看见地上半干的字迹,眨眨眼,无比真诚地道。
“少爷画的画真好看!”
安若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哪里还有半分惆怅的样子,心底有些无奈的同时,只好安慰自己一句“童言无忌”。
“这些是‘字’,你不认得不怪你,以后可以跟着我学。”
左右他也无什么事,权当解闷了。
林思祁应了句好,便安静地坐在旁边看安若素练字。
点、竖、横、勾,安若素一笔一划写得认真极了,写了数百个字后,他才停下来,取了另一本书,翻到上次读的地方继续往下念。
满篇的“之乎者也”,林思祁听得头都有些大,随便找了个由头,他便出了卧室,把昨日挖的野菜放到水中清洗,然后熟练的摆在门前的大石头上晒。
林思祁在挖野菜的时候,发现了那一片杂草中居然还有一株兰花,那兰花的叶子还很小,辨不出是什么品种。
把兰花周围的杂草都拔了,又给它浇了些水,林思祁是不喜欢这些娇娇嫩嫩的花的,但他估摸着,安若素会喜欢,等到这株兰花长的大了,分了根,开出一片的花时,一定很好看!
林思祁正想得出神,就听见院外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安若素也从屋里走了出来,脸色冰冷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第四个梦。
话说,自从我成了**写手后,做的梦,只要梦到自己变成男的,就tm一定和另一个男的在一起n_n,这是何等的悲催!
梦中我是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然后带了一个男朋友回家。
我妈妈很生气地对我说“你怎么能带个男的回来?他能生娃吗?”
然后重点来了,我tm居然很理所当然地说“他当然能生了。”
当然能生了……
能生了……
生了……
早上一起来,我瞬间凌乱了,然后这句话一直在我脑海中循环播放。
然而更悲催的是我上学期做的一个梦。
这个梦比较奇葩,我在梦中是一个二十四五岁的男人,穿着白衬衫和蓝色牛仔裤,长的那是眉清目秀。
当时我隶属于一个特异功能组织,老大是个叫做“k”(我记得《偷心九月天》里也有一个人叫k)的男人,有一天他要拿我们做实验,然后我们十几个部下一齐叛逃了。
我的男朋友(对,梦中我已经结婚了,对象还是个男人-_-)长的贼俊,他当时受了很重的伤,正好k追了上来。
我想都没想就把他挡在身后,大义凛然地说了句“你先走!”(我能这样做,梦中铁定是爱惨了他⊙▽⊙)
结果,他从我背后站了出来,走到我面前,二话不说就和k打了起来,其他队友见状拉着我走,然后我就醒了。
不是第一次做到这种变成男人还和男人搞基的梦,但我醒来还是深深的纠结了。
我就是想知道,我到底有啥异能……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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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 半面谪仙(二)
“少爷, 好像来了很多人。”
林思祁放下手中的东西, 随便擦了擦手, 站在安若素的身旁。
安若素望向院子门口, 只见乌压压的一批人走了进来,走在最前面的正是那个“被他推下莲花池,卧床多日”的庶弟――安延山。
安延山和丽姨娘长的很像,唇红齿白, 一双勾人的杏眼, 连那副恃宠而骄的姿态也是十足的相似。
“大哥安好啊。”
安延山笑眯眯地道,眼睛在安若素的脸上绕了一圈后又落到了林思祁的身上。
“这是哪来的贱奴,见了主子也不行礼!”
你丫才贱奴, 你全家都是贱奴!
等等, 他好像把安若素也骂进去了。
林思祁在心里“呸”了两声,不满地瞪着安延山。
“他是我的仆人, 他的主子也只有我。”
安若素冷冷地道,安延山最讨厌的就是安若素这副姿态,明明什么都没有, 却仍是不肯低下头来,还占着候府嫡子的位子。
“我的丫鬟秋儿丢了一对耳环, 听闻有人曾在大哥这里看到过,特来查看一下, 兄长若是得了秋儿的饰物,便还给秋儿吧。”
安延山说着便让一个小丫鬟上前来。
那丫鬟长的倒挺秀气,只是脸上还有几道血痕, 一双眼睛红通通的,颤抖着跪在地上。
安若素见状脸色更是冷了几分。
“我没有见到什么耳环。”
“大少爷,求求你把耳环还给我吧,那是奴婢娘亲留下的遗物,秋儿求大少爷了。”
丫鬟拜了两拜伏在地上,头磕得红肿。
她当然从未丢过耳环,只不过是昨日侯爷见了她,同她说笑了两句,便传到了丽姨娘的耳中。
今日有人传二少爷唤她,她心里本就忐忑,二少爷说给她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让她说自己丢了耳环,污蔑给大少爷。
她不肯也不敢做,二少爷就用指甲生生地在她脸上划了几道伤疤,要毁她的容貌,她实在是怕了。
“我没有见到什么耳环。”
安若素又重复一遍,连语气都没变过,安延山笑了笑,眉眼上挑道。
“见没见到不是你说了算,让弟弟我搜一遍大哥的住所便好,若真是误会了大哥,弟弟自会让这小丫鬟来赔罪……给我搜!”
安延山一声令下,后面的仆人便涌了上去,林思祁拿了锄草的锄头站了出来,挡在安若素的前面。
然后在所有人惊诧的眼神中,一脚踹飞了一个一米八的壮汉。
……
什么鬼?一个十岁的小孩把一个成年男子给踹飞了?
这群仆人被震住了,呆呆地看着林思祁,林思祁也有些尴尬,他刚到这个身体里时,因为力气太大也闹了不少的笑话,不过好歹能防身不是?
“还傻站着干嘛?不过一个孩子,你们这么多人还打不过吗?!”
见人又冲了上来,林思祁转转手腕,左一拳,右一棍,到后来锄头都被打折了。
林思祁索性扔掉了锄头,赤手空拳上,最后地上躺了一圈哭爹喊娘的男人,唯独林思祁站在一群人中,鹤立鸡群。
“少爷,还要打吗?”
林思祁转头征求安若素的意见,安若素眼神复杂地看着比自己还要矮上一个头的男孩,道。
“不用了”
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好吧”
林思祁意犹未尽地拍拍手,重新走到安若素的身旁。
安延山看自己带来的人不过片刻就全部被人打倒在地,一张俏脸被气的通红。
“安若素,你竟敢纵容这贱奴对我的人下手,我……啊!”
林思祁一个石头扔出去,稳稳地砸在安延山的头上,他的头上瞬间长出一个红红的大包来,安延山抱头喊痛。
“你才贱奴呢,嘴巴真脏!再敢骂一句,我就不客气了!”
安延山不过才十岁,只是平时端着架子所以没人敢把他当成小孩子糊弄,现在被一个石头打了头,再也忍不住,当场便哭了起来。
“贱奴,我叫父亲杀了你,呜呜呜……你敢打我……呜呜呜……”
林思祁被他哭的一脸蒙逼,偏偏安延山一边哭,一边嘴上还不饶人,心理年龄不知道多大的林思祁产生了一种欺负小孩子的罪恶感。
他踢了踢躺在身边一个人,道。
“那啥,你们少爷哭了,去哄哄。”
哄那个魔王?
被他踢的那个人立刻装昏了过去,林思祁抽抽嘴角,无语地看向另一个鼻青眼肿的人,这次他还没碰到呢,那人就“昏”了。
我x……
林思祁无奈下转头去看安若素。
正对上他目光的安若素以一种颇为自然的方式移开了目光,林思祁从他的眼神中读懂了他的意思:人是你打的,自己哄。
林思祁突然觉得自家主子好腹黑。
没有办法的林思祁走近了安延山,后者见他靠近,仿若见到什么洪水猛兽,一个劲地朝后缩,一边挪还一边哭喊。
“不要……不要……”
不要个鬼啊,搞得跟我要强/暴你一样!
林思祁一头黑线,从身上掏了颗糖,快速地塞到安延山的嘴中。
哭声戛然而止。
“乖啊,你不哭我就给你糖糖吃,你要哭,我就打你。”
安延山闻言嘴巴一撇,抿着嘴不出声,眼泪哗哗却地往下淌,那样子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嗳,我不打你还不行吗?”
林思祁伸手,安延山害怕地闭上眼睛,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额头上肿的地方却被一只小小的手掌轻轻地揉着。
安延山怯怯地睁开一只眼睛,看见面前男孩认真的脸,不知怎的,心里突然害羞起来,他又觉得这种感觉实在奇怪得紧,慌乱之下,一口咬住了林思祁的手腕。
林思祁:“……”
安延山:“……”
安若素:“……”
这熊孩子!
林思祁给了安延山一个榔头,安延山这次倒没哭,乖乖地松了口,然后猛地推开了林思祁,逃似的从院门跑了。
一群仆人见小少爷跑了,顾不得全身的酸痛,三三两两地站了起来,也灰溜溜地离开了这个院子。
“少爷,人都走了。”
林思祁咧咧嘴,露出一个笑容来。
“嗯”
安若素看着林思祁,想起他刚刚一个人痛打一群成年男子的事情,又思及那日刚刚遇见他时的那句信誓旦旦的话,蓦地,心软了下去。
他本以为是一个孩子的戏语,没想到,却是一个珍贵的承诺。
“饭菜都收拾好了,我们去吃饭吧。”
“好的,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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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贱奴!竟然敢打我,爹都没打过我!哼,看下次我不收拾你的……嘶……你轻点,要疼死我吗?!”
安延山一边被疼得龇牙咧嘴,眼圈发红,一边骂着林思祁。
“少爷,要不跟丽夫人说说,丽夫人那么疼少爷,肯定会给少爷出……”
“闭嘴!”
安延山打开那只给他抹药的手,怒目而视道。
“这是本少爷的事,你多什么嘴?!以后你不用在我面前服侍了,本少爷不需要不安分的奴才!”
那丫鬟被吓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求饶,安延山根本不理她,转头对其他的下人道。
“吩咐下去,今天的事情谁都不许和我爹娘说,要是让我听到一点风声,每人去领五十家法!”
因动作太大牵扯到了伤处,安延山痛呼一声,眼泪汪汪的,跟刚刚逞威的模样判若两人。
等伤好的时候,他定带人揍那个贱奴一顿!
被人惦记上的林思祁浑然无觉,打个喷嚏,翻个身继续和周公约会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你们以为我会写一个侯门嫡子逆袭记吗?猜错了吧,是不是有种画风突变的感觉?⊙⊙
脸上长了一个痘痘,小醉不开心了,要亲亲才能更文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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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半面谪仙(三)
安若素因为林思祁打了安延山的事情, 忐忑了好一阵子, 他知道丽姨娘有多护内, 若是被她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被打了, 还不定闹出什么事来。
幸运的事,内院好几天都平安无事,安若素也渐渐放下了心。
“少爷,我做了火锅, 你吃吗?”
林思祁这几日都捣弄着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安若素看不懂,也没怎么在意,他给了对方绝对的自由。
“火锅?那是什么?”
天渐冷了, 往年过冬的棉衣太小根本没法穿, 安若素又没有新的棉衣,只好整日缩在屋中, 不出来。
“就是一堆东西放在一起煮,味道不错。”
林思祁一边说着,一边把炉子和火锅搬到卧室。
安若素听林思祁说是把一堆东西放一起煮, 心里有些接受不能,可没想到闻着味的时候, 还挺香。
林思祁递给安若素一副碗筷后,自己便率先吃了起来, 安若素也学着林思祁的样子,试探性地尝了一口,眼睛刷地亮了起来。
“味道很好。”
林思祁闻言, 眼睛弯成了月牙,他身上穿着安若素的棉衣,脸蛋红扑扑的。
吃完饭后,安若素像往常一样练了会字,林思祁砍了些木材,晾干了,在院子中用锯子锯成一段一段的。
正当林思祁专心致志地将两块木板契合在一起时,安延山带了一批人走了进来。
他额头的肿包已经消退了,穿着一身明黄的狐裘,白色的绒毛衬得他更加粉雕玉琢,只那双杏眼斜倪着,嚣张得不可一世。
“贱奴,上次你打了我,这次我定要你好看!”
林思祁无奈地放下手中的活,站起来揉了揉手腕,道。
“一起上吧,我还有事要做。”
安延山显然被林思祁的态度激怒了,他哼了一声,招招手,后面走上来十来个壮汉,一看就是有些能力的打手。
原来气还没消啊,这架势,是想要他脱下一层皮来么?
林思祁站定,表情一点都没变,安延山有些不开心。
“都上啊?愣着干嘛?把这贱奴好好揍一顿,本少爷有赏赐!”
众人皆知候府二少爷大方得很,漏漏手指缝就够他们半年的家用,这要是能讨了二少爷的欢心,好处更是大大的。
那些新招来的壮汉显然也是这么想的,看着林思祁的眼光尤其灼热,至于上次被打过的仆人们,则乐得看戏。
林思祁被打了就等于给他们出了气,要是这些人都没能拿下林思祁,那不就等于是给他们洗白了么?
人家专业的打手都打不过,这下那些前院的人也就不会再笑话他们了。
林思祁是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的,他力气大得出奇,又有百世的格斗经验,可他唯独漏算了自己的身高,一个不小心被打了一拳,正中嘴角,都出血了。
“打的好!”
安延山坐在下人们搬来的椅子上,腿上盖着绒毯,手中捧着暖壶,看得兴致勃勃。
安若素听见打斗的声音从屋里走了出来,他看见林思祁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心里焦急又担忧,却又无可奈何。
林思祁舔了舔出血的牙龈,手上的动作越发狠了,一刻钟后,那些打手一个接着一个地倒地,院子里鸦雀无声。
这时,安若素冲了上来,看着林思祁的嘴角,想碰又不敢碰,只好用眼睛瞪着不远处的安延山。
“呵,一群大人欺负一个十岁的幼童,也不嫌丢人?!”
不嫌丢人的打手们:这tm到底是谁欺负谁啊?没看见他们被打的站都站不起来了吗?败在一个孩子手里,他们也很委屈的好吗?!
安延山看着倒了满地的打手,又看了看站在一起的两人,心里“蹭”地一下冒出火来。
“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说话?!我迟早让父亲把你赶出府去,看你还嚣不嚣张!”
林思祁怕安延山真的一气之下跟丽姨娘诉苦,以这侯爷的性格,被吹吹枕头风,说不定真的就把他们赶出府了。
就目前来说,他和安若素还太小,出了这府实在不容易生活,要出府最起码也要等安若素成年后。
“切,欺负人欺负不过就哭着鼻子找爹娘,真没用。”
林思祁不屑地瞥着安延山道。
“你说谁没用?”
“谁找爹娘谁没用。”
“你……我才不会告诉爹娘呢!你就等着吧,我一定会亲自打败你的!”
安延山气的杏眼更圆了,腮帮也鼓鼓的,活像一只青蛙。
然后他一挥手,带着一群人又乌泱泱地离开了。
“思祁,你没事吧?”
“有一点疼。”
林思祁揉了揉嘴角,那里青紫了一片。
“屋里有伤药,我去拿。”
“嗯,谢谢少爷。”
离开院子的安延山低垂着头,忽然看见丽姨娘带着一群丫鬟走在前面,远远的就扑过去,委屈地抱着丽姨娘的腿不撒手。
“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丽姨娘最宠这个儿子,千方百计地算计安若素,让他遭到侯爷的厌恶也是想让安延山能名正言顺地继承爵位。
安延山刚想把事情都一股脑地说出来,突然想起了林思祁的话和那瞧不起他的姿态,就又把那些话咽了回去。
哼,他才不要被一个贱奴小瞧呢!
“没什么,娘亲,我只是想吃鸡髓笋了。”
“就为这?好,那一会儿娘就让人做一份给你送去。”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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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间五年就过去了。
这五年里,安延山依旧时不时地来园中找麻烦,只不过针对的对象由安若素变成了林思祁。
而且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这时正值开春之际,空气中还带着凉意,林思祁一大早就抱着几幅丹青画出了门。
其实在一年前,安若素就脱离了候府,被从族谱中划去名讳。
这个结果安若素并不在意,在他看来,那候府嫡子的名号一点用处也没有,何况他对那个名义上的父亲失望到了极点。
搬出候府后,安若素靠卖字画为生,林思祁自然是跟着他一起的,一些安若素不方便出面的事情都由林思祁去办。
“嗳,林小哥来了?”
荣宝斋的小二看见林思祁,笑着迎了上来。
“嗯,董老板在吗?”
十五岁的林思祁长的高高大大,他穿着灰色的麻衣,头发简单地束起,一张脸颊称不上俊美,却五官硬朗,别有一番魅力。
就像行走的荷尔蒙,处处透着男人味。
“不巧,老板他去收帐了,不过他之前嘱咐过,说若是你来了,字画一律加成百分之十收购。”
“那多谢了。”
林思祁粗略地在心底计算着卖字画的银钱,出去平日里的开销外,还余下不少,脸上便也露出了几分笑意。
结了帐后,林思祁把钱收好,回头便看见一个穿着粉色衣衫的少女朝他走来。
那少女有着圆圆的脸蛋,眼睛大大的,有几分动人的姿色,正是董老板的女儿。
“董小姐好。”
“林哥,这是要走了吗?”
“嗯,趁着还早,还要去集市买些东西。”
“这样啊……那林哥,我这里正好刚做了糕点,你带些回去吧。”
“谢谢董小姐好意,不过不用了。”
“好吧……”
“董小姐再见。”
“嗯,再见……”
林思祁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少女有些失落地看着他的背影,低下了头。
走远了的林思祁叹了口气,其实那董小姐做的糕点味道特别好,比这里最出名的糕点铺的糕点还要香甜可口。
只是看那小姐的样子,怕是对他有几分意思,若是让董老板知道了,肯定会断绝和他的字画买卖,毕竟他只是一个下人。
林思祁在东市买了些笔墨和宣纸,又去肉铺买了酱肉,看看天色觉得差不多了,便拿着东西往回走。
“贱奴,我上次让你到枫林园等我,你为什么不去?!”
一条黑色的长鞭猛地抽了过来,林思祁无奈地移步躲过,在下一鞭抽下之前伸手拦下,稍稍用力,攥入手中。
“别闹了行不行,上次是少爷生病了。”
穿着锦衣、眉心一翠玉抹额的少年瞪着一双杏眼,用力扯了扯鞭子,却发现纹丝不动后,气的一张俏脸染上了薄红。
“又是安若素,哼!……那我让人送给你的银子和衣物你为什么不收下?”
“平白无故,我为什么要收下那么多银子?”
“你!不识好歹!”
“好了,小祖宗,我错了,可现在我急着回去呢,没空跟你玩,今天乖一点啊。”
林思祁三言两语安抚一番后,松了手,刚抬脚,鞭子带着风声又呼啸而至。
林思祁:……
还让不让我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白泽和空城两个宝贝儿的地雷,么么哒!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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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 半面谪仙(四)
林思祁三番两次被拦下, 态度也不像一开始那么好了, 他一把拽过长鞭, 皱着眉道。
“安延山, 你闹够了没有?”
长鞭从手上脱离,在白皙的掌心带出一道血痕,火辣辣的疼痛感烧灼着安延山的心,可安延山却觉得林思祁的话比手上的伤口要疼得多了。
林思祁是不是觉得他烦了?
他一直都知道对方不喜欢自己啊, 为什么突然心里这么委屈?
安延山呆呆地站在原地, 一双杏眼瞪得更大了,里面隐隐有泪光,嘴巴抿得死死的, 看见林思祁转身欲走, 突然大声道。
“你说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啊?”
林思祁脚步停了下来,微微偏头, 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抬脚走了。
这个小少爷就是玻璃心, 他还是不要多言得好。
“就这么讨厌我吗……”
看着林思祁的背影,安延山猛地眼睛一红, 手背狠狠地抹了下眼泪,然后蹲下身子捡起长鞭。
这么讨厌我, 我还讨厌你呢……长的又黑又丑,还不会说话,天天就知道安若素安若素的, 安若素那个丑八怪,哪有我长的好看……
“少爷,上次你说要吃福禄阁的香酥鸡,夫人已经把人请家里了……少爷,你怎么哭了?”
从后面追上来的青衣小厮惶恐地问道,他还真没见过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哭成这样过。
“谁哭了?!瞎了你的狗眼了,我只是眼睛酸而已!”
安延山的声音里带了哭腔,眼角也泛红,却仍语气凶狠地道。
“是是是,小的狗眼看错了,少爷您没哭。”
青衣小厮连忙改口,却见安延山赌气似的朝前横冲直撞。
“回家!”
“少爷……”
“又怎么了?!”
“您,您走错方向了……”
小厮弱弱地说,安延山站住了,顿了两秒,然后“哼”了一声,换了一个方向走了。
林思祁提着东西正往回走着,路过一家医馆时,看到里面人满为患,大多数的人都是一副脸色蜡黄的模样,并且咳嗽个不停。
瘟疫推迟了两年,终究还是来了。
林思祁眸色愈深,他得趁瘟疫还没有蔓延开时带着安若素一起离开这里。
这次的瘟疫病情相当厉害,而且传染度极高,通常只要咳嗽、食欲不振了,不出六天就会呼吸困难,死于高烧。
不是林思祁没想过去阻止这个瘟疫的发生,而是林思祁他不能阻止。
这场瘟疫是世界意识,也就是规则的产物,瘟疫中存活下来的人,他们可以步入新的纪元,而死去的人是被淘汰掉的,这个世界在向高级位面进化,林思祁没有剥夺它进化的权利。
“回来了?”
安若素站在书桌旁,右手提着一支画笔,正往一幅刚画好的侍女图上填词,他的神情很恬静,透着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嗯,买了些笔墨,还有你喜欢吃的酱肉。”
林思祁把东西放在外面,边走边道。
安若素写完最后一个字,松了一口气,把笔放下,抬头看了林思祁一眼,揶揄笑道。
“可是遇上安延山了?”
“嗯,你怎么知道?”
“你的袖子坏了。”
安若素指了指林思祁裂出一道口子的袖角,嘴角扬起了好看的弧度。
这些年下来,他对安延山改观不少,在他眼中,安延山只是个被宠坏的孩子,他没必要和他一般计较。
虽然安延山的确很嚣张霸道,但却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且当初他在候府被各种为难也都是出自丽姨娘的手笔,他不会把仇怨都记在一个孩子身上。
这些年,安延山对林思祁的情愫他看得很清楚,刚刚发觉时,他还觉得诧异和不可置信,后来经过确认后,他便抱了一种看戏的态度。
以林思祁那粗枝大叶的性格,如果安延山不挑明,两人根本没有交集的可能。而偏偏,安延山又是个情商低的,他对自己的情感都懵懵懂懂,更别提什么表明心意了。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安延山虽然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却始终对林思祁紧追不放。
安若素一边看这两人纠缠,一边愉快地想着若是丽姨娘和侯爷知道自己唯一的宝贝儿子喜欢上了男人,该会有多心痛。
安若素不会阻挠安延山的情感,却也做不到去帮他,唯一让他有些犹豫的就是林思祁的态度,他不清楚,林思祁的心里是如何看待安延山的。
正在安若素思索间,林思祁突然道。
“今天回来时,我在医馆门口看见很多生了病的人,病情和住在西巷的张秀才一样,都是咳嗽、腹泻和发热。”
“说起这个,张秀才昨日去了,明明前几天还是好好的人。”
“少爷,这次爆发的病估计是疫症,我们还是早日做些打算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糟了,这里离皇城不远,人口又密集。”
安若素忧心忡忡地道。
――――――――――――――――――――――
安延山心情低落地回了候府,正巧丽姨娘身边的大丫鬟银环送来了香酥鸡。
炸得金灿灿的鸡肉,外面裹了一层蜜汁,切开的肉里包了调制好的酱料,香味扑鼻,引人食指大动。
“哎呦,大少爷,您终于回来了……嗳,这手是怎么了?”
“放下东西就回去吧,我的手是不小心碰到的,这点小事就不必打扰娘亲了……侑平,给银环拿些银果子来。”
安延山半是威胁半是安抚道。
银环走后,安延山看着香酥鸡,想起这是林思祁喜欢吃的食物,突然没了吃的兴致。
我这是怎么了?
安延山烦躁地想着,站在旁边的侑平见自家主子不开心了,想着安延山平时喜欢做的事,连忙劝慰。
“少爷,今天瑞小王爷送了名贴来,邀您过几日去春猎,不如您出去走走?”
安延山一听说可以出去春猎,心情果然好了不少,他平时不喜欢别的,就喜欢练鞭子和骑马,当即把林思祁的事放在了一边。
春猎这天,安延山换上了一身崭新的骑装,显得格外英姿飒爽。
瑞小王爷是有名的纨绔子弟,但马技超群,在一帮王子皇孙中也是个赫赫有名的,他很喜欢安延山的个性,两人非常处得来。
游玩了一天,安延山捕到了不少猎物,让随从打理好带回了候府,正准备去给丽姨娘请安,路过书房时却听见里面的争执。
“我当初说不要这么早就入了□□,你不听,现在太子一族被揭露出这么大的祸事,一旦查清,惹了圣怒,候府怎么办?延山怎么办?你把我们娘俩放在了什么地方?”
“吵什么吵?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还要我怎么样?你养的好儿子天天只知道游手好闲,正事一个不做,学堂上了三天不到就把人家先生打了,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该把若素赶出去。”
“你后悔了?现在你承认你后悔了?!那个贱人害了我的第一个孩子,当初你怎么说的?!安施绪,你……”
“放肆!”
“啪”的一声,屋中顿时安静下来。
安延山连忙冲到屋里,看见丽姨娘倒在地上,头上的步摇碎成了几截。
“娘”
安延山扶起丽姨娘,对一旁气的胡子发抖的男人质问道。
“爹,你凭什么打娘?”
“你就这么跟爹说话?!你娘平时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
安延山被一通呵斥下来,红了眼,把丽姨娘扶回房后,神思不属。
他不懂朝堂上的事情,甚至连候府是□□都不知道。
平日里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在一起,也不过是聊聊哪个戏班子的伶人好看,哪个酒楼的饭菜好,如今才发现,他居然一无是处。
安延山慌了,把软鞭缠在腰间便一个人骑马出了门,他想见见林思祁,现在就要见到他!
平时约半个时辰的路硬是一刻钟就赶到了,安延山匆匆下了马,冲进一户人家。
“林思祁,林思祁……”
安若素正在准备晚饭,就听到院中传来的声音,便走出了屋子。
“他还没回来,你找他有事吗?”
“关你什么事?!”
安延山一看见安若素语气就强硬了上去,被这一打岔,他这时才有些茫然,不懂自己为何要来见林思祁。
“上次在街上遇到,他没向本少爷请安。”
安延山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口传来的声音,他一回头,看见林思祁站在他的身后。
安若素给林思祁使了个眼色便又回屋里去了,林思祁看着面前的安延山,那双黑水晶似的杏眼周围红了一圈,跟兔子似的。
“怎么了?”
安延山猛地扑过去,林思祁没有防备差一点被扑到地上。
“贱奴,你说本少爷是不是很没用?”
“……”
“你敢说‘是’,我就阉了你。”
林思祁:这tm谁还敢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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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半面谪仙(五)
林思祁安静地被安延山抱了好一会儿, 又过了一会儿, 见安延山的手还没松开, 林思祁试探性地问道。|
“大少爷, 您抱够了没?”
安延山抬头瞪了一眼林思祁,哼了一声。
“谁抱你了,明明是你抱着本少爷的。”
虽是这样说着,安延山环在林思祁腰间的手却是一点力道也没松, 反而紧了些。
林思祁:你不觉着你这样很不要脸吗???
“那我们出去转转好不好?”
“你和安若素一起出去玩过吗?”
“……没有。”
“那好, 本少爷答应你的请求了。”
安延山终于满意了,松开了手,林思祁转身走出去几步, 却发现对方没有跟上来。
“你怎么不走?”
安延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老是想碰碰林思祁,抱着也好, 牵着手也好。
他不是个喜欢纠结的人,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
“我要你牵着我。”
安延山对着林思祁伸出手来, 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安延山,哪有两个男人手牵手的?你又是候府的小主子, 被人传了闲话怎么办?”
林思祁很无奈,这个大少爷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管那些说三道四的小人干什么?本少爷、本少爷手疼, 这是你弄的,就要你牵着!”
安延山嘴巴一撇,一副“你不牵我我就哭给你看”的样子。
“得, 您要怎么牵就怎么牵,好不好大少爷?”
林思祁走过去拉着安延山的右手,这才看到安延山手心真有一道不浅的疤痕,在那白皙的手掌上显得尤为显眼。
“这是怎么了?谁伤了你?”
林思祁皱着眉头问。
他比安延山要高出一个头还多,这样说话,气息全喷在了安延山的脸上,安延山觉得脸上要烧了起来。
“就、就是你啊。”
安延山手心的伤处被摸得发痒,他下意识地想缩回手,却被人牢牢握住,十指相扣。
安延山顿时整个人都不太对劲了,眼睛一直飘忽。
“我们走吧。”
“走啊,为、为什么不走?”
安延山率先迈开步子,林思祁随后跟上。
因为两人毕竟拉着手,林思祁就朝人烟稀少的地方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处密林。
“这是什么鬼地方啊?”
放眼一片绿色,安延山看着周围高大的树,心里不爽,他还以为林思祁会带他去哪里玩呢,原来就是个破林子。
一只鸟儿扑棱棱地飞过来,手痒痒的安延山抽出腰间的鞭子,凌空就抽了出去。
就在鞭子落下的那一刻,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拦下了这一鞭。
“林思祁,你干什么啊?”
安延山气呼呼地道。
“它好不容易投胎成了一只鸟,活的好好的,你非要用鞭子抽人家。”
林思祁看那只鸟飞走后,才拍拍手,放了手中的鞭子。
“不让我打它,那我就打你!”
安延山一鞭子甩出去,林思祁后仰避开,翻了个跟头后,林思祁就朝着一个方向跑去,安延山在后面追。
“奇怪,人哪去了?”
安延山追到一块空地,视线里突然失去了林思祁的身影。
就在他要换一个方向找时,嘴巴突然被人捂住,身体一晃跌在了一个怀抱里。
“嘘,别说话,有人。”
林思祁轻声道,安延山闻言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沿着林思祁的视线朝着某个方向看去。
那是一对私会的男女,正在那轻声慢语地说着情话。
安延山很少见到这种场面,看得是津津有味。
也不知那男人对那女人说了什么,然后安延山就看到两人亲密地亲吻在了一起,缠绵得紧。
“不就是嘴巴贴着嘴巴吗?有那么舒服?”
后背靠着的胸腔微微颤动,安延山听见了某个人的闷笑声,顿时一恼。
“你笑什么?”
“毕竟是小孩子,不懂不怪你。”
林思祁的声音里带了调笑的味道,安延山感觉自己被小瞧了,反驳道。
“你以为你比我大多少?我们同年同月生的,好吗?”
林思祁挑挑眉,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我可比你大多了。”
安延山自然不懂林思祁说的大小是指什么,但莫名地,他就是觉得自己受到了鄙视,脑门一热,就对着那两瓣唇咬了上去。
林思祁被亲得一脸蒙逼,那阵报复的快感过去后,安延山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好像这种事情不该和林思祁做,可是那又该和谁做?
安延山在脑海中把认识的人都过了一遍,最后一一排除,最后脑中眼中都只剩下面前这一张脸――林思祁。
安延山吓了一跳,呆呆地松开了牙齿,林思祁捂着嘴巴,舔了舔被咬破的地方。
“会不会亲啊?都破了。”
“我我我……天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安延山掩饰性地起身,密林中的那对男女早就不知道去哪了。
“你知道该往哪走吗?”
“知道!”
安延山说着就朝一个方向冲去。
“嗤,走反了。”
“……”哼ヽ(≧Д≦)ノ
――――――――――――――――――――――
林思祁走了一路,就摸了一路的唇,回到家里,屋中已经点了灯。
安若素正在桌边翻阅着一本诗集,听见门前的脚步声,抬起头来。
“呦,这都亲上了?进展可真是快。”
林思祁听着安若素那揶揄的笑,无奈地道。
“少爷,你想多了。”
“哦,那就当我是想多了。”
安若素又翻开一页书,语气明显是不信的。
林思祁也没有继续和他再讨论这个问题,简单吃了饭就收拾收拾睡下了。
安延山这边就没这么平静了,他一回到家中就来回走动,连白日被父亲训斥的事情都忘到了九霄云外。
“哎呦,我的大少爷,您都来回溜达半个时辰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
安延山停了下来,盯着侑平看,然后慢慢地靠近了侑平。
侑平顿时觉得毛骨悚然,表情古怪地道。
“少……少爷?”
“叫什么叫?!就你这张脸,连林思祁都比不上。”
侑平:所以说,少爷您到底要做什么?
安延山脸色垮了下去,用手挠了挠头,心里烦的很。
也不知道那个贱奴给他下了什么药,心心念念里都是那张脸。
生气的,温柔的,认真的,安静的,无奈的……
“啊”
安延山短促地叫了一声,“完了完了,我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少爷,您看上谁了?”
侑平没有等到安延山的回答,只听到他一口一个“贱奴”,想起这贱奴是谁,侑平嘴角抽了抽。
应该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
林思祁把所有东西都打包好,还雇了辆马车。
“不和安延山说一声么?”
安若素走了过来道,那半面容颜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颇为温润如玉。
林思祁想像着自己告诉安延山要离开的场景,揉了揉太阳穴。
“还是不要了。”
“如果这次瘟疫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厉害,住在城里的人都将会面临被传染的危险。”
“我已经给有权利的人一些预示,能做的都做了。”
“如果安延山染上瘟疫怎么办?”
安若素看着林思祁问道。
“他……”
林思祁顿了一下,“他身体那么好,应该不会吧。”
想到剧情里并没有安延山染上瘟疫的事件,林思祁心安定了些,道。
“到时候再说吧。”
安若素闻言也就没再说什么,坐上了马车。
林思祁把一封写好的信托给送信人后,也上了马车,坐在前面驭马。
两日后,与气势汹汹的瘟疫一同来的,还有候府翻天覆地的变化。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墨白妖倾城宝贝的地雷,么么哒!
最近在网上学了些套路,我就对我男神用上了。
我:男神男神,你喜欢水吗?
男神:喜欢,怎么了?
我:哈哈哈,那你就喜欢上百分之七十的我了。
男神:←_←嗯,那我也喜欢上百分之七十的你爸爸了。
我:可是我爸爸有我妈妈了啊。
男神:只要锄头舞的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我:……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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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半面谪仙(六)
安延山得了林思祁的信后, 就匆匆赶到了他的住处,可那里早就人去楼空。
手中的信纸落在地上,安延山抿了抿唇, 鼻子酸酸的,眼睛也酸酸的,撇了撇嘴,大骂道。
“混蛋, 大混蛋,竟然真的就这么走了!”
走了就走了,有本事一辈子都不要回来!
安延山猛地抽出腰间的鞭子,一顿乱抽, 眼睛突然落到那一大片盛放的兰花上后,心里一恼。
那兰花是安若素喜欢的, 之前有一次他觉得好玩拽了几片叶子, 安若素就心疼得不行,林思祁也说了他几句,还好几天都不理他。
自从那次后,他就再也没碰这个宝贝兰花, 而兰花也因此上了他的黑榜。
反正现在林思祁不在了,他想毁多少就毁多少!
想到这里,安延山高高地举起鞭子,瞪着那一片兰花,却在抽下去时犹豫了,迟迟没有下手。
万一林思祁回来看见兰花被他糟蹋了, 会不会生气?会不会一生气就又不理他了?
安延山纠结得心里恼火,蹬了一下脚后,一鞭子打在了院子的半截墙上。
该死的林思祁,这该死的贱奴!
哼……他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自己喜欢他呢。
发了一通怒火后,安延山的神情又焉了下去,像经秋的落叶,无精打采,他背靠着一棵柳树,呆呆地出神。
“少爷,少爷!”
侑平急忙忙地冲进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干什么?丢魂啦?!”
安延山赌气地踢了他一脚,侑平没站稳在地上滚了一圈。
“少爷,若只是奴才丢了魂那倒好了,……候府、候府来了好多禁军,外面也被团团围住了!”
安延山脑袋一懵,脸色迅速白了下去。
“禁军?我爹娘怎么样了?!”
“侯爷夫人在府里,具体情况不清楚,这消息是大管家通知我的,让少爷您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离开?离开我去哪?我爹娘还在候府呢!”
安延山冲出院子,跳上马,正准备拉缰绳回候府,却见侑平也跑出来挡在他面前。
“侑平,让开!”
“少爷,您还是赶紧走吧,候府的事若是小事,侯爷自会处理,若是大事,就是少爷您回去了也无济于事啊!”
“我是帮不上什么忙,但瑞小王爷可以,他会有办法的!”
安延山努力地冷静下来,侑平闻言态度也有些松动。
“可若是您也出了事,候府、候府就绝后了!”
顾不得那么多,一鞭打在马屁股上,骏马嘶鸣一声,冲了出去,安延山回头对侑平喊道。
“没了我,不是还有个安若素么,他也是爹的孩子,他没死,那就不算绝后!”
侑平一愣,看着安延山离去的背影,眼睛微红。
安延山匆匆赶到瑞王府,瑞小王爷已经在门口候着了,看见安延山连忙迎了上来。
“唉,以你的脾气,我就猜到你会来……你怎么就不随着侑平一起离开呢?”
瑞小王爷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脸上的神色是又担忧又焦急。
“爹娘还在候府,我不走。”
安延山拉着瑞小王爷的胳膊,有些心急地问道。
“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瑞小王爷避开了下人,深深地看了安延山一眼,问道。
“你可知道候府是太子一党的人?”
“知道”
“太子被查出买卖私盐、私吞金矿的事,而这两件事最后的筹划者就是候府。”
买卖私盐,私吞金矿,这两件事随便拿出一件就够候府抄家灭门的了,安延山头脑一昏,险些站不住脚。
“就,就没有别的办法?”
瑞小王爷为难地道。
“皇上自然不会杀了太子,但对候府却不会手下留情,而太子也有意拿候府做挡箭牌,这次的事,恐怕我也帮不了你。”
瑞小王爷顿了顿又道。
“我提前收拾了些东西,你还是快走吧,趁现在城门还没有关上……你来时没有避开旁人,怕我这里也不安全。”
安延山看着瑞小王爷从一个下人手中拿过一个包裹,眼睛一红。
“我知道,瑞王府那么多人命,不能轻易冒险,我不怨你,你帮我也够多的了,但至于离不离开,这个我自己自会决断”
安延山没有接包裹,上了马后就疾驰而去,瑞小王爷看他离去的方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次皇上是铁了心地要打压候府,他身为瑞王,身上有几千条无辜人的性命,他帮不了安延山,也不能帮。
――――――――――――――――――――――――――
马儿疾驰着,马背上的安延山死死地咬着下唇,眼睛通红,却一滴泪也不敢落下。
现在没有人能安慰他,也没有人在他的身旁,他没有了任性的资本,能做到的只有不把脆弱表现出来。
候府外被包围得水泄不通,安延山看着那些拿着长刀的禁军,心里怕得紧,但一想到候府里的爹娘,突然就没那么怕了。
禁军认出安延山的身份,两个人立刻上前缚住了他。
“放开我,放开我,让我看看我娘!”
安延山挣扎着,抽出腰间的鞭子,一鞭抽了过去。
也不知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安延山竟然真的挣脱了层层禁军,一路闯到了里面。
丽姨娘和侯爷被两个禁军用长刀架住了脖子,看见安延山,两人俱是脸色一变,等安延山冲过去,推开那两个禁军时,丽姨娘一个巴掌扇了下来。
“啪!”
安延山被打懵了,丽姨娘自小就特别疼他,从来没有动过他一根手指头,可刚刚那巴掌却用了十足的力气。
“娘,娘,”
安延山再也忍不住了,嘴巴一撇,眼泪哗哗地往下掉,他上前紧紧抱着丽姨娘,哭的不能自已。
“娘,你干什么打我?……呜呜呜……你从来都没打过我的,我不喜欢娘了,不喜欢娘了……呜呜呜……”
“谁让你……谁让你回来的?!”
丽姨娘又扬起手,这次却是再没舍得,巴掌轻轻地落在了安延山的背上。
“不知好歹的蠢货……为什么要回来?你回来了,是想让娘死不瞑目吗?”
“娘,你不要哭,不要哭……我错了……我让你打好了……”
听着安延山的话,丽姨娘眼泪也落了下来,她大骂着,艳丽的面容突然显出几分老态来。
――――――――――――――――――――――――――
候府被抄家灭门的布告贴了满城,皇上借机把瘟疫的事也安在了候府的贪赃枉法上,来安抚民心。
候府一时之间臭名昭著,一族之人于十日后在东门问斩。
林思祁安顿好安若素后便回了城,为了安抚安延山,他还特地买了他最喜欢吃的糕点。
入城后,到处都有人在谈论着候府灭门的事,林思祁稍稍一打听,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脸色一变,当即回了郊外的庄子,同安若素商量。
“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安若素震惊之余,倒没什么情感波动,只是转念想到了候府的安延山,道。
“候府于我没有一丝情谊,而且你我也帮不了什么,我知道你对安延山有几分绮念,但这事也要分清孰轻孰重。”
林思祁闻言眼神暗了下去,他没再说些什么,只一个劲地盯着手中提的糕点。
第二天,林思祁很早就起了,偷偷地洗漱好后,留了一封书信就准备离开。
他刚推开门,就看见站在门口的安若素,那半面如玉的脸颊带了几分无奈。
“我就知道你放不下安延山,也罢,我陪你一起去。”
“少爷……”
林思祁唤了一声,安若素拍了拍林思祁的肩膀,安抚道。
“别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这次若能平安回来,以后的饭都你做。”
“好”
林思祁微怔,然后笑着应了下来,那笑容里透着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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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 半面谪仙(七)
安若素几乎花光了所有的银钱才换来一次探监的机会, 当他站在监牢外看着坐在潮湿墙角的侯爷和丽姨娘时,意外的没有愤恨的情绪。
“安延山呢?”
林思祁匆匆扫了一眼,并没有发现安延山的身影, 他的声音倒是惊动了里面的两个人。
“谁在那?……安若素?”
侯爷的脸色很憔悴,下巴的胡须都白了,穿着发黄的囚衣,整个人好像老了十岁。
“嗯, 是我。”
安若素无比复杂地看着侯爷,就是这个男人,这个他名义上的父亲,对他不闻不问十八年, 他本该是恨他的,可现在却只有同情。
“安若素?真的是你?”
丽姨娘扑了过来, 那张艳丽的脸上闪过一丝希冀的神色。
她紧紧拽着牢房的门, 几近哀求地道。
“安若素,我知道现在请求你帮忙很过分,从小我便苛责于你,在你刚刚成年时又赶你出府……可是, 延儿是无辜的,他是你亲弟弟,看在血缘的份上,我求求你救救他!”
安若素讽刺地勾着唇角,即使他的确曾答应过林思祁来救安延山,但此时听到丽姨娘的请求还是接受不能。
凭什么他要在这个女人害了他之后还要去帮她?凭什么她可以如此堂而皇之地要求他伸出援手?还谈什么血缘关系?这不是太过分了吗?
“呵, 你既然知道这些,那还会认为我会答应你吗?”
冰冷无情的话语落在丽姨娘的耳中,丽姨娘一双眼睛顿时红得出血。
她的双手晃动着牢门,继而凄惨地笑了一声,道。
“安若素,你只怪我对你狠毒,可你以为你娘是什么好人吗?”
“住口!不准你这样说我娘!”
安若素拧眉喝道。
“当年明明是我和侯爷相恋在先,我地位低下,自知不能坐上正位,可侯爷答应了我,这一生只我一个女人……
后来你娘出现了,她是名门千金,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她看中了侯爷,不想我的儿子占了候府的位子,便暗中谋害了我腹中的孩儿!……
可怜我的孩子都七个月大了,他从我肚子里滑出来的时候,都能看得清眉眼,那是我的孩子啊,第一个孩子,就这样被你那未过门的娘亲给生生害死了,我如何不恨哪?!!”
丽姨娘嘶喊着,一双杏眼死死地盯着安若素,眼泪在那张憔悴的脸上滑过,她却无知无觉。
一直不作声的侯爷此时走了过来,伸出一只手搂住丽姨娘,然后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丽姨娘终于崩溃地伏在侯爷的怀里大哭。
“侯爷,我们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不能再失去延儿啊……”
安若素脑海里一直回荡着丽姨娘的话,整个人宛若木偶般呆呆地站在原地。
“她说的是真的?”
安若素把目光投向侯爷,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不敢相信罢了。
侯爷沉默了半晌,声音嘶哑道。
“你已被我逐出侯府,侯府的荣辱也与你无关,我对得起你娘,对得起所有人,却唯独有愧于你……”
说着,侯爷看了一眼丽姨娘,闭了闭眼,然后双腿一屈跪了下来,那动作在安若素的眼睛里无限拉长,所有人都怔住了。
“侯爷……”
丽姨娘愣怔道,脸上的泪水也忘了擦。
“你这是什么意思?”
安若素后退一步,眼睛紧紧地盯着男人,紧抿着唇。
“延山在牢里感染了瘟疫,不知被狱卒带到了什么地方,他活下来的可能太小,我……求你,不要让他曝尸荒野。”
――――――――――――――――――――――――――――
安若素走出牢房的时候,脑中还是一阵恍惚,他突然回头,看着林思祁,嗤笑一声,道。
“是不是很可笑?我以为我恨他们是理所当然的事,他们却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我娘罪有应得。”
“可少爷你没有错,错的是上一辈的人,他们不该把恩怨加在你的身上。”
“是么?我没有错?”
安若素垂下眼睑,他背对着太阳,乌发翩跹,这些年来,他的容貌愈发出色,只可惜右颊因为毒素依旧如同恶鬼。
林思祁上前一步,拍了拍安若素的肩膀,他与安若素与其说是主仆,倒不如说更像亲人。
“当然,少爷这么好,怎么会有错?”
安若素被逗笑了,郁闷的心情稍稍好转。
“好了,还是赶紧找到安延山吧,也不知他的病情严不严重。”
说到最后,安若素叹了口气。
林思祁闻言,眼神暗淡了下去。
他有些后悔当初没有把安延山带出城去,要不然也不会让他感染上瘟疫,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一个人受苦。
――――――――――――――――
“咳咳咳……咳咳”
在一间破旧的房间里,不到二十平米的地方,躺了近四十个面色泛黄的人,他们大多病得厉害,不断地传出咳嗽的声音,有的甚至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了。
安延山靠着墙角,浑身无力,他已经有两天没有进食了,头昏脑胀,意识都很少有清醒的时候。
自从被诊断出瘟疫,他就被人遗弃在了这个房间里,他也想逃出去,可来这的第一天他就发烧烧得意识全无,现在更是没有半分力气,哪里还能逃得出去?
他是不是快死了?
安延山看着头顶腐烂的横梁,觉得自己和那横梁一样,从里到外都坏了。
爹娘在牢里怎么样了?侑平逃出城了吗?……还有林思祁那个贱奴,他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
哼,没有了自己这个讨厌鬼,他应该很开心吧。
“安延山……安延山……”
熟悉的声音忽远忽近地飘来,安延山迷迷糊糊地想,他怎么听到了贱奴的声音?是幻觉吧。
……可是这幻觉好真实啊,他好像真的看见了林思祁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寻找着什么,然后对上了他的视线。
!!!
真的是他?!
安延山心中突然欢喜起来,他想张开嘴巴回应一声,可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声音也不过在喉咙处转了一遭又缩回去了。
林思祁掩住口鼻,小心地避开横七竖八的人,走到安延山面前,伸出双手,一个用力就把安延山抱在怀中。
安延山无力地躺在林思祁的怀中,他觉得他的贱奴就像一个大英雄,又想起这些天所遭受的一切,委屈得不行,嘴里哼哼唧唧的,眼泪说掉就掉。
“没事了,我带你出去。”
林思祁沿着来时的小道走,一路上到处都是感染瘟疫的人,男女老少,横尸遍野。
林思祁抬头看了看天,一大团黑气笼罩着这个城市,甚至向更远的地方蔓延。
安延山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有了几分力气,他这时才想起来自己感染了瘟疫,而林思祁正抱着自己。
“咳咳,林思祁……林思祁,快放我下来……”
“怎么了?”
林思祁脚下不停,这前前后后七条街都被官府封锁了,看管的极严,他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把安延山救出去。
“我得了瘟疫……你、你会被我感染的。”
安延山说的有些急了,不住地咳嗽起来,见林思祁没有反应,身子不停地扭。
但林思祁力气本就异于常人,他又浑身无力,扑腾了半天也没一点影响到林思祁的脚速。
“别闹了。”
“我命令你把本少爷放下……咳咳……你个贱奴……贱奴……”
安延山骂着骂着没了力气,嘴巴一撇,眼泪就从那张脏脏的小脸上滑了下来。
“你都不听我的话了……你欺负我。”
“没,我可不敢欺负你。”
林思祁看到安延山被泪水弄花的脸,不厚道地笑了一声。
“你还笑!”
安延山哼了一声,赌气地想,反正我提醒过你了,你要抱就抱,最好染上瘟疫,死了才好。
――――――――――――――――
安若素在之前住的院子里烧了一大桶水,他本想和林思祁一起去找安延山的,但被林思祁拦了下来。
烧开的水里加了很多药材,水已经变成了棕色,安若素不知道这个方法管不管用,但依旧按照林思祁说的那样,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工作。
“少爷,我回来了。”
林思祁抱着安延山走进宅子,安延山在中途又昏睡了过去,所以现在是难得的乖巧。
“水烧好了,药材也全放进去了,不过都是些清热去火的药,有用吗?”
安若素看着林思祁三两下把安延山脱光,放进浴桶里,颇高的水温瞬间就把安延山的皮肤烫成了粉色。
“当然有用,安延山只是感染了风寒,并不是得了瘟疫。”
林思祁用手试了一下水温,在安若素看不见的地方,一颗圆滚滚的药丸从他的手中滑到了水里,然后与水融为一体。
“真的?”
安若素狐疑地看了一眼林思祁,安延山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是风寒引起的。
“当然了,要是少爷不信,等安延山醒了你就知道了。”
安延山在浴桶里泡了整整一夜,醒来的时候肚子饿的要命,刚想站起来,双腿却一个劲地抖,又摊在了浴桶里。
“林思祁,林思祁……”
安若素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看着生龙活虎的安延山,诧异地扬眉,还真醒了。
“林思祁还在睡觉,他昨天累了一天,喏,先喝点粥吧。”
安若素把碗递过去,安延山被粥的香味勾得什么都忘了,等他喝完粥后还意犹未尽地舔舔唇,才想起这里就两间房,警惕地道。
“你们昨天睡一起了?”
“对啊,怎么了?”安若素莫名其妙地道。
“你、你不要脸,林思祁是我的!”
安延山瞪着安若素,在他眼中对方就是个勾引良家妇男的小妖精。
“呵,他怎么成你的了,我明明记得他是我用三百文钱买回来的。”
“他才不是你这个丑八怪的呢!”
安延山气呼呼地道,却见对方清浅一笑,然后出了屋子,不一会儿又回来了。
安延山正疑惑安若素的举动,就见一面镜子递到了他的面前,他不解地拿起镜子。
“啊啊啊啊!!!”
镜子里那个脸上灰不溜秋的丑八怪是谁?!
正在睡觉的林思祁被吵醒了,他披着外衣走了进来,看着风轻云淡的安若素和眼泪汪汪的安延山,无奈地道。
“又怎么了?”
“哦,大概是有人毁容了。”
安若素笑眯眯地道,还特地加重了两个字的读音,林思祁看见安若素的笑,抽了抽嘴角。
“少爷,您就别逗他了。”
“呜呜呜……贱奴,本少爷现在比那个丑八怪还要丑了……呜呜呜……”
安若素闻言脸黑了下去,见安延山哭的那么凶,也不好说什么,把空间留给了林思祁。
“别哭了,只是暂时受药的影响,过几天就好了。”
“真的?”
“嗯,真的。”
林思祁哄了半天,安延山才半信半疑地抹了抹眼泪,等到他从浴桶里被抱出来后,又看见自己白嫩的皮肤上一道又一道灰不溜秋的条纹,心里别提多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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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 半面谪仙(八)
安延山没问侯爷和丽姨娘的事情, 林思祁也就没告诉他,但他知道,其实安延山心里一直不好受。
又过去了两天, 安延山身体恢复了很多,他也奇怪自己怎么好的这么快,听林思祁说他并不是得了疫病,才了然地点点头。
“得抓紧时间离开这里, 我听说明日连西城门都要封了。”
安若素从外面回来后就开始收拾东西,林思祁也和他一起忙活。
安延山呆呆地坐在床上,像个木偶,他不想离开, 这里有他的爹娘,可他也不想拖累林思祁。
“怎么了?”
林思祁把东西装好, 看见安延山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要你管!”
安延山赌气地道, 见林思祁真的没有再继续安慰他,心里又委屈又难过,眼睛都红了一圈。
“呵,”
见状, 安若素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在安延山听起来颇为刺耳。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我心情好就笑了,碍着你什么事?”
“安若素,你……你过分!”
“我高兴。”
“……”
自从那日见过侯爷和丽姨娘后,安若素也不知是被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 性子少了一份冷清,反而变得毒舌得很,最喜欢和安延山对着干。
偏偏安延山除了性子霸道,嘴上功夫是一点都比不过安若素,每每都被欺负得眼泪汪汪的,然后一脸委屈地找林思祁寻求安慰,林思祁夹在两人中间也是无可奈何得很。
雇来的马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林思祁一进屋就看见安延山满是控诉的眼神,不用多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既然都收拾好了,那我们走吧。”
林思祁背了一个包裹,一把拦腰抱起安延山,安延山连忙揽住林思祁的脖子,回头对着安若素就是一个挑衅的笑。
只是他脸上的黄褐色斑纹还没有完全褪去,配着那白花花的牙齿,特别像一只得意洋洋的小花猫,显得颇为可笑。
“好了,别闹了。”
林思祁看到了安延山的小动作,轻声斥责道。
安延山见好就收,乖乖躺在林思祁的怀里不动弹了,一双杏眼却是紧紧地盯着林思祁,从他的额头,到坚毅的眼睛再到微薄的嘴唇,心里跟装了蜜糖似的。
瞧瞧,这鼻子,这嘴巴,他的贱奴长的就是好看!
被安放在马车里,安延山见林思祁转身要走,连忙拉住他的手。
“我要驾车,你就乖乖在里面坐着。”
“好吧”
安延山再不乐意也只好松了手,林思祁离开后,安若素提着包裹走了进来,在他对面坐下。
马车动了,一路上安延山时不时地掀开帘子看林思祁,等他也不知掀了多少遍后,安若素终于忍不住了,黑着一张脸道。
“再看也不是你的。”
安延山最讨厌这句话了,一听就炸毛。
“林思祁就是我的,就是我的!”
“他迟早要成亲,娶一个温柔的妻子,生很多很多可爱的孩子。”
安若素笃定的语气让安延山有些怕了,他支支吾吾地反驳道。
“才……才不会那样。”
“哦,是吗?”
安若素不再说话了,悠闲地靠在马车上闭目休息,安延山被这一句堵得心烦意乱,也没了心情去偷看林思祁。
林思祁驾着马车,这一路上到处都是死气沉沉的样子,再没半分往日繁华的景象。
能离开的人差不多都离开了,朝廷也开始着手处理瘟疫的事,但因为错过了最佳的时机,每日死去的人仍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唉,明明已经提前给那些权臣警示了,但结果依旧和世界原来的轨迹一样,只能说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
离了这座“死城”,又向南行了二十里后,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这附近没有旅馆,只能在树林里露宿了。
林思祁把露宿地点选在一处岩石脚下,点燃篝火,烤着抓来的兔子,安若素在河边取了些清水来。
“我去找点柴火。”
安延山安静懂事得不像话,林思祁有些意外。
“少爷,你对他说什么了?”
“没什么,告诉他一些事实而已。”安若素摸了摸脸颊上冰冷的面具。
“想好以后怎么办了吗?”
“嗯,现在朝廷忙着解决瘟疫,不会对安延山的消失有太多的关注,但依旧要小心一些,最好能远离皇都,之前住的地方还是太近了些,继续往南走吧。”
“也好”
安若素点点头,喝了口水,抬头看见满天的星星,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惆怅。
捡了不少柴火的安延山正往回走,脑子里全是白天安若素的话。
如果林思祁真的娶了一个女人怎么办?是不是就不要他了?可是他不想和林思祁分开。
之前和安延山一起玩的狐朋狗友中有喜欢男子的,当时安延山还好奇两个男人在一起能干什么,他随口问了出来,结果被人好一阵嘲笑。
那人是怎么说的来着?
安延山仔细回忆着,好像那人说男人都喜欢年岁小的少年,因为长的雌雄莫辨而且滋味也好。
安延山觉得自己肯定是算得上长的好的,但滋味好不好就不懂了,他今年十五,年龄不算小却也绝对称不上大。
这么一算,林思祁喜欢上他的概率还是挺高的嘛。
正想得出神,安延山突然胸口一痛,意识瞬间全无,身子直挺挺地栽了下去。
林思祁是在篝火外两百米处发现安延山的,找到他的时候,安延山额头烫的吓人,手脚却是一片冰凉,心里咯噔一下。
“他怎么了?”
“不清楚,可能是受了凉。”
安若素摸了摸安延山的额头,他也不懂药理。
“我那里还有些草药,我去煎一副。”
说着,安若素便拿了火把,上马车找包裹。
林思祁叠好湿布放在安延山的额头,又用手指沾了些水涂在他的嘴唇上,防止干裂。
安延山只觉得头脑昏昏沉沉,他仿佛是站在了一片白雾间,辨不清方向,恍惚中看见了前方有人影,便走上前去。
离得近了,安延山才发现,那人影竟是丽姨娘,她站在一米之外的地方对着他笑,叫他“延儿”。
“娘亲,是你吗?”安延山立刻跑过去,心里特别开心。
“是我,”
丽姨娘的模样要比现实中年轻很多,她温柔地抚摸着安延山的头发,道。
“延儿,看见你没事,娘就放心了,娘是来跟你告别的。”
“告别?娘,你要去哪里?”
安延山紧紧抓着丽姨娘的袖子,害怕女人会突然消失在他的面前。
“娘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不能带上我吗?”
安延山有些急了,他不想和丽姨娘分开。
“娘怎么舍得把你带去那里,临别前看你一眼,娘也就知足了……延儿,离开了娘,你可要好好地活着,我走了。”
“娘,娘……”
安延山追了上去,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往回扯,陷入了黑暗中。
“他怎么样了?”
“刚刚吃了药,比之前好上不少。”
林思祁把安延山整个人都抱在怀中,那双冰冷的手也被他握在手心里,小心地捂着。
苍白着脸的安延山口中不断传出呓语,他的声音很模糊,林思祁只能大概辨别出几个简单的字眼。
安若素用木棍拨了拨火堆,好让那火烧的更旺些。
“他这一路倒是懂事不少,只是那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暴躁,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真是愚蠢得可爱。”
林思祁看了眼怀中熟睡的少年,眉眼柔和了些,道。
“他还是个孩子罢了。”
“孩子?呵,他可是与你同岁。”
安若素嗤笑一声,转头看着林思祁,接着道。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之前我看不清,但是自从重遇以来,你对待他的样子就像张秀才对待娇娘。”
张秀才和娇娘是一对难得的有情人,就在张秀才得了疫病死去不久,娇娘就悬梁自尽了。
闻言,林思祁抱着安延山的手一紧,半晌才抬起头来,直视安若素的眼睛,道。
“少爷,我也不知,我只是想那么做便去做了。”
想让安延山开心,他便给他买最爱吃的糕点,想让安延山活着,他便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他。
是的,他只是想那么去做,没有考虑太多。
得到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安若素虽然心里不满意,但也没有继续问,靠着岩石就闭眼歇息了。
――――――――――――――――――――
第二日凌晨,伴随着清脆的鸟鸣声,林思祁慢慢睁开眼睛,地上的篝火已经熄了,林中的空气里带着一股湿漉漉的味道。
他一低头就看见安延山正睁着一双杏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望。
“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们靠得极近,安延山都能感受到林思祁说话时喉咙的震颤,就连他的双手也还被人紧紧地握在手里。
“没有”
安延山摇摇头,醒来后全身轻松得很,好像卸下了什么担子般,而此刻他的心中更是开心得冒泡。
他就喜欢赖在林思祁的怀里,连平日里大少爷的脾气都没有了。
“贱奴,你不知道,我可喜欢可喜欢你了。”
安延山说话的时候,眼睛亮亮的,特别好看。
林思祁被他直白的话噎了一下,无奈地道。
“我知道了,不过能不能在说你喜欢我之前,把‘贱奴’两个字去掉?”
“才不要,你就是我的贱奴,我一个人的!”
安延山坚持道。
身侧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林思祁看安若素也醒了,就放开安延山的手,起身开始收拾。
简单地吃完早饭后,林思祁牵马去喝水,见人走远了,安延山在胸口摸了摸,掏出一块玉来。
这是他身上最后一个值钱的东西了,还是他好不容易保存下来的。
看着递过来的东西,安若素没有接下,只疑惑地看着安延山。
“什么意思?”
“这块玉是用上好的籽料做的,拿出去至少能卖七八百两银子,我用它跟你换林思祁,好不好?”
“……”
见安若素不答话,安延山有些急了,劝道。
“你想想,林思祁才三百文,换了这块玉,你多少仆人买不到?再说了,林思祁那么能吃,脾气又坏,长的也一般……”
安延山细细数说着林思祁的缺点,最后总结了一句。
“……这个交易你只赚不赔,你就把他卖给我吧。”
安若素似笑非笑地看着安延山,那锐利的目光,直把后者看得心虚不已。
“如果我用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来跟你换林思祁,你会换吗?”
“怎么可能!我当然不会……”
安延山的声音骤然停了,他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懊恼地跺了下脚。
他自己都不愿把林思祁让出去,怎么还能说服别人这么做?真是……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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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 半面谪仙(九)
林思祁他们一直往南行, 走了一个多月才走出大金的领土。
这一路上风餐露宿,还遇到过猛兽的袭击,马车也损坏了, 但庆幸的是最终他们还是活了下来。
“前面好像有村庄。”
安若素隐约看见几缕炊烟升起眼睛一亮,有炊烟肯定是有人居住,他们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安延山闻言兴奋地跑上一处高地,然后指着一个方向咧嘴笑道。
“真的嗳, 我看见好几户人家!”
“那我们快些走,天黑前说不定可以赶到。”
那村庄看起来离得挺近,但实际上中间却隔了一座不高不矮的山,直到天黑, 他们也不过是才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
“天黑了,先找地方休息吧, 明天再赶路。”
林思祁把从马车上扯下的帘子铺在地上, 又找了许多干草垫在下面。
安若素和安延山很熟练地点燃了一圈的篝火,左侧突出来的岩石遮挡住了寒风,但即使是这样,天还是冷得很。
“山上的风好大啊。”
安延山搓着手, 听着树木被风吹得哗哗作响的声音道。
“别担心,明天到村庄里就好了。”
林思祁从包裹里取出一大块肉,用匕首切成一块一块的,串在树枝上烤。
安若素看了一眼肉块。
“都烤了没关系吗?”
“没事,吃完了我再想办法,而且这马肉再不吃就坏了。”
其实, 马肉事先用盐腌制过,没那么容易坏掉,但他们这些天来都担心没有食物所以一直省吃俭用,眼看明天就要到村庄了,林思祁就索性放纵一回,让他们吃个饱。
安延山看着肉在烧烤中散发出的香味就一直流口水,也不知道林思祁在肉里放了什么,烤出来的肉那么香。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他们却背靠着岩石,围在篝火旁取暖,还有时不时散发出的肉香,让三人在这寒冷的环境中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温馨。
吃饱喝足后,连寒冷也不那么难熬了,安延山主动地爬到林思祁的怀里,准备睡觉。
因为帘布比较小,所以三人挤在一起,安延山借地方太小的理由光明正大地要林思祁抱着睡,林思祁也只好由着他。
俗话说得好,饱暖思淫欲,安延山这晚吃得十分满足,一时睡不着觉,就左蹭蹭右蹭蹭,最后还把手伸林思祁衣服里乱摸。
从脖子到胸口,然后一直往下,摸过腹部文理分明的肌肉。
“一块,两块……”
安延山小声地数着,数到八又往上重新摸一遍,玩的不亦乐乎。
“好了,睡觉。”
林思祁突然按住安延山作乱的手,另一只搂在对方腰间的手也收紧了几分。
安延山能明显感觉到黑暗中林思祁的呼吸粗了些,两人间的气氛有种说不出的灼热和暧昧,他心里也有些躁动,微抬下巴,对着林思祁的喉咙轻轻地咬了一口。
霎那间天旋地转,安延山还没明白发生什么就被压在地上狠狠地啃噬,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对方粗暴的动作让他的心里隐隐有些害怕。
“林……林思祁?”
嘴巴被咬的疼了,安延山十分委屈,这和他想像中的不一样,他们不是应该纯洁地拉拉小手亲亲嘴吗?怎么进展这么快,都扒衣服了。
“林思祁,我、我要去解手。”
安延山情急之下灵光一闪,拽着腰带嗫嚅着道。
“嗯,等等去。”
林思祁轻而易举地拉开安延山护着腰带的手,灵活地解开了腰带。
娇嫩的皮肤在接触到冰冷空气的一瞬间泛起了粉色,但在昏暗的火光下,这美景林思祁是看不见的了,他只能感觉到安延山的身体一阵僵硬。
“放松点,要不然一会儿有得你疼。”
“疼、疼?”安延山说话磕磕绊绊,语气里都带了颤音。
“对啊,你想啊,”林思祁牵着安延山的手放到自己的腿间。
“摸到了吧?是不是很大,待会儿它要到你的屁股里去,你屁股那么小,肯定会被撑裂的,还会流血。”
安延山咽了口唾沫,手心又硬又热又大的棍子让他紧张得很,想像了一下菊花染血的场景,安延山都要被吓哭了。
他没想到和林思祁在一起还会有生命危险。
“林思祁,要不……让我到你屁股里去好不好?我比较小。”
“噗,哈哈哈哈。”
林思祁把头抵在安延山的胸口,笑得不能自已。
安延山不懂他笑什么,但手心沉甸甸的东西因为林思祁的笑一颤一颤的,让他莫名害怕。
“你……你是奴才,我是主子,你应该听我的,本少爷不准你把这东西放我的屁股里!”
林思祁顿了一下,笑得更厉害了。
“不进去也行啊,毕竟,你还有一双腿嘛。”
大腿猛地被人拍了一下,安延山一脸茫然,还不待他说什么,另一侧忍无可忍的安若素猛地坐了起来。
“不睡觉就滚,什么屁股不屁股的,大半夜的发什么浪?”
这话一出,林思祁和安延山都静默了。
林思祁是觉得“屁股”两个字从安若素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有点违和感,而安延山纯属于是那种终于解脱了的感觉。
从林思祁身下出来,安延山一溜烟地爬起来,跑到下风口安抚一下受伤的心灵顺便解决人生大事。
“你把安延山吓成这样,下次想亲近可就难了。”
“没事,他过几天就忘了。”
林思祁系好衣服,接着道。
“我刚刚要不那样,今天一晚上都别想睡觉了,再说了,我说的也是事实,你不知道,他一开始……”
“别,我可不想知道你们俩床上的详情,等安定下来,你们有多远就离多远。”
安若素嫌弃地挥挥手。
好好的女人不要,偏要一个男人,男人就男人呗,还偏偏是从小欺负到大的坏脾气少爷。
安延山本想在外面多待一会儿,可谁料这山上实在太冷,寒风呜呜地吹着,没过多久就吹得他全身打颤。
哆嗦了一下,想起林思祁怀里的温度,安延山妥协地往回走。
“回来了?”
林思祁听到脚步声,抬眼看了看安延山,腾出一块空地来。
“恩”
篝火暖得撩人,安延山瞬间什么都忘了,三两下就钻进了林思祁的怀里,满足地叹了口气。
安若素默默腹诽:就安延山这段数,十个他也敌不过一个林思祁。
――――――――――――――――――――――――
第二天的路程十分地顺利,中午时分,林思祁三人就到达了山下的小山村。
这小山村地处偏僻,前前后后也不过才百余户人家,但依山傍水,不仅风景好,民风也着实纯朴,看见外来人主动提供了米饭蔬食。
“林思祁,这儿挺好的,人烟稀少又没有赋税,我们就在这住下吧?”
听了安延山的话,林思祁又征询了安若素的意见,在安若素也同意后,林思祁便开始认真地选择地段,请了帮工准备盖房。
“气死我了!刚刚我去给林思祁送东西,村南的小桃居然和林思祁有说有笑的,林思祁还接受了她给的十个鸡蛋。”
安延山气呼呼地把一个竹篮放在桌上,白白嫩嫩的脸蛋被气的发红。
安若素正在临时住所做饭,走过来一看,见果真是鸡蛋也有些惊讶,毕竟鸡蛋在这个村里算得上稀罕物了,这一送还是十个。
“嗯,正好**蛋羹,天天吃素,还真有点腻。”
“不准吃,这是小桃送的,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思!”
“反正她打的不是你的心思。”
安若素说着就取了四个鸡蛋,安延山上来抢,没抢到,无比悲愤地道。
“安若素,我可是你弟弟,有你这么胳膊肘往外拐的吗?”
“好吧,还给你。”
安若素把鸡蛋放了回去,安延山立刻提了竹篮往外走。
“你做什么去?”
“我去把鸡蛋还给小桃,顺便让她知道知道林思祁是谁的人,哼!”
安延山一扭头,高抬下巴,摆出大少爷的姿态,气势汹汹地走了出去,活像一个维护地位、抵制小三的正夫。
结果等他回来的时候,手里的一篮鸡蛋变成了两篮,脸上还泛着薄红。
“她说这鸡蛋是林思祁答应帮她父亲狩猎的谢礼,是我想错了。”
安延山无比尴尬地想起当他站在小桃家门口,义正言辞地对小桃说他和林思祁才是一对时,周围人的震惊后的了然和小桃不解的目光,脸红得要滴血,强撑着道。
“这样也好,以后就没人跟我抢林思祁了。”
安延山说着,林思祁正好回来了,他看了一眼安延山手中的两篮鸡蛋,奇怪道。
“怎么有两篮鸡蛋,小桃不是只送了一篮吗?”
“你,你记错了!”
安延山梗着脖子道,脸上的红晕都蔓延到了耳根。
“哦。”
林思祁笑着应了一声,其中意味也只有他自己懂了。
两个月后,房子终于盖好了,前前后后一共五间房,林思祁用安延山当初当玉佩得来的钱购置了一系列的用品,结了佣工的工钱,还请村里的人吃了一顿饭。
又过了一个月后,林思祁和安延山举行了简单的成亲仪式,全村的人都来祝贺,安若素也送了最好的贺礼。
当晚,林思祁和安延山就谁上谁下这个问题探讨了一整夜,好不容易摆平安延山后,已经接近第二天的凌晨了,林思祁有些后悔当初把安延山吓得那么厉害。
又过了一年,安若素和村里的一个姑娘定下终身,那姑娘长的很是清秀,和安若素相处久了也颇为知书达礼,两人相处得很好,次年生下一对双胞胎,其中一个过继给了林思祁和安延山。
林思祁护着安延山和安若素一家平安生活到老,安若素因为年少受了太多的苦难,不到六十就过世了。相反,挺过瘟疫的安延山却足足活了一百四十岁。
在这个新的纪元里,普通人的寿命都延长了一倍,更有甚者在几百年后还出现了一种修练元气的功法。
修炼者等级越高,寿命越长,后来渐渐出现了达到所谓修炼顶峰的武者。
国家与国家之间不再以边界划分,一大半的国家被武者颠覆了皇权,一种新的,以修炼等级划分地位高低的都城制取代了国家制度。
而这一切都与林思祁他们无关,他们自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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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 啊,听说你喜欢我(一)
林思祁回到罪之流, 身上的短衫麻衣瞬间变成了一件黑袍,乌黑的长发下,一双黑眸无悲无喜。
从深蓝色的溪流边走过, 一只魂盏从罪之流中飞到了半空,晃了两下后,便在林思祁面前显露出一个人来。
这是一个相貌非常俊美的男人,二十岁左右的年纪, 一头银灰色的碎发,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妆容。
他上身穿着潮流的骷髅皮衣,下身穿着黑色的破洞牛仔裤,浑身都透露着青春、炫酷的气息。
“这是哪里?”
男人有些惊慌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最后把目光定格在了林思祁的身上。
林思祁看着他,缓缓地道。
“一个能让你实现愿望的地方。”
“那你又是谁?”
不得不说, 男人的相貌实在不错, 尤其是那一双丹凤眼,即使是在暗色的罪之流里,也仿佛在熠熠闪光。
林思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来到罪之流的人, 不必要知道太多,只要完成灵魂交易便好。
“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的愿望是什么。”
“愿望?”
男人喃喃道,然后目露悲戚,陷入了回忆中。
“我叫杜樊天,是一个名为‘zeron’组合的成员,刚出道两年, zeron就红遍了娱乐圈的半边天。
可就在半年前,我的身上发生了奇怪的变化,我开始逐渐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经常会做一些我不想做的事情来。
不久我彻底变成了傀儡,只能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亲眼看着另一个‘我’杀了……我最要好的朋友,弃年老的父母于不顾,还主动去靠近一个身份不明的男人。
我知道那个在我身体里的人并不是我,他很聪明,他可以夺去我的身体,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去伤害我的亲人、朋友!
所以我想要我的朋友活下来,爸妈能颐养天年,我还想把那个人赶出我的身体,并付出应得的代价!。”
杜樊天说到最后,情绪变得激动起来,他上前一步,抓住了林思祁的衣袖。
“这些就是我的愿望,你能帮我做到吗?能吗?!”
林思祁退后一步,被抓住的袖摆化作一股黑烟从男人手中脱离。
“当然可以。”
以汝之魂,达汝所愿。契!
―――――――――――――――――――――――
“you aredream!
像阳光下的阴影~
you aredream!
何时才能向你吐露真心?
you aredream!
别在引诱我,我怕弃甲丢兵!
au~”
炫目的灯光照耀着舞台,呼喊声惊天动地,充满动感的旋律让人激情澎湃。
五个风格迥异的美男极致地张扬着自己的魅力,汗水从他们的脖颈划过胸膛,惹得粉丝们尖叫呐喊。
这是一场盛大的狂欢!
“你是我的梦,
au~
藏在我的心底hei
想靠近却胆怯
只能小心翼翼、保持距离
没有人知道我喜欢你
nobody~nobody~
这个秘密、无力哭泣”
金发男人踢踏着舞步从后面走上前来,被眼线拉长的眼角透着一丝魅惑,只见他两指一并,放在嘴角,一个飞吻后,全场嗨爆!
“俊昕俊昕,我们爱你!”
“俊昕最帅!”
“谢伦阳谢伦阳!”
“樊天哥哥好帅啊!”
“楚萧泽加油!”
林思祁一睁开眼,震耳欲聋的呼喊声就蹿入脑中,舞台、灯光、狂欢的观众还有身边正在跳舞的四个男子,这一切的一切都告诉他一个事实。
他正在舞台上跳舞!
头脑快速地接收着记忆,手和脚却不能停下舞步。
“樊天,你怎么回事?”
旁边个子略显娇小的男子边跳边靠近了林思祁问道。
其他三个人也发现了林思祁的舞步和他们不一样,伴着节奏凑了过来。
其中一个黑发男子用不耐烦的语气道。
“我说,你又搞什么?你不会忘了舞步吧?”
林思祁舔舔唇,眼中爆发出一种奇异的光彩,直视正在唱歌的俊昕道。
“转《狂徒》,次序3124”
《狂徒》是新编的舞,李俊昕不明白好友怎么了,不过他一向喜欢挑战,眨眨眼表示明白后,便率先改变了舞步。
“you aredream!
孤独孤寂、迂迂而行
you aredream!
寂寞守望,永堕真心
you aredream!
脑海里还有你的背影
au~
却可望而不可即!”
林思祁哼唱着,他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开,有一种别样的魅力,李俊昕欣赏地偏头看了他一眼,正好被林思祁捕捉到,两人相视而笑。
剩下的三人不得不跟着改变了舞步,一开始有些不合拍,不过很快也就适应了。
“你是我的梦
au~
永远无法实现hei
接近的下一秒就是陷阱
我该逃避还是倾尽全力?
怕只怕一无所得
nothing~nothing~
伤只伤你的回避”
观众席再度狂欢起来,五彩的荧光棒汇成了一条斑斓的海洋。
“是否有一日
梦会从天国降临
就像阳光洒落手掌
投下美好的憧憬
you aredream
but neverue!”
一舞终了,音乐骤然停了下来,只剩下粉丝狂热的尖叫。
化妆间里,黑发男子堵在一间更衣室门口,他没有换衣服也没有整理妆容。
“樊天,你什么意思?在舞台上临时改变舞步,你是把我们当成什么了?”
林思祁换了一身休闲装,打开门对男子道。
“抱歉了,我也不是故意的。”
“你!”
男子见林思祁态度很冷淡,以为他是敷衍自己,顿时怒火高涨。
“你不就是仗着和队长关系好,他处处偏袒你么,队长还把你当做好朋友,你以为你私下里做的事情……”
“谢伦阳,说什么呢?”
李俊昕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微笑,可任谁都能听出他语气里的不高兴。
谢伦阳只好把剩下的话咽回去,黑着脸离开了。
“他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李俊昕安慰道,
“认识了十几年,难道我还不相信你么?”
林思祁回想起刚刚脑海中整合的记忆,突然靠近了李俊昕,眼睛对眼睛,鼻子对鼻子地把李俊昕逼到一个角落里。
他这是被好友“墙咚”了?
李俊昕一头黑线不明所以地望着林思祁,然后伸出手放在林思祁的肩上想推开他。
“樊天,你没事吧?”
林思祁微皱着眉道。“嗯,我想弄清楚一件事情。”
“什么事?”
“你是不是喜欢……”
林思祁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门被人推开的声音,接着是一片“喀嚓咔嚓”声和兴奋女粉丝的尖叫。
“啊啊啊!!!是李俊昕和杜樊天嗳!”
这tm是怎么回事?
林思祁和李俊昕下意识地偏头,看见一架摄像机正对准他们后,连忙放开彼此,以示清白。
《震惊!zeron队长李俊昕和队员杜樊天恋情曝光》
《李俊昕和杜樊天不得不说的故事!》
《zeron男团两名成员出柜!》
“啪!”
七八本杂志被扔到桌子上,这些杂志的封面无一不是两个美男在相拥相吻,那对视的眼神,亲密的举止,简直可以让人脑补出一大堆狗血的故事来。
“你们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我就离开了那么一会会,你们就给我搞出来这么一个大新闻,是不是对我不满,啊?!”
胖胖的经纪人被气的直喘粗气,李俊昕和林思祁乖乖地站在一旁,过了好一会儿,见经纪人怒火消了些后,李俊昕才出声道。
“金哥,这都是误会,当时是我眼睛疼,所以我让樊天给我看看,谁知道外面那么多记者和粉丝。”
林思祁接着他的话道。
“对啊,而且也不是没有好处,上了热搜,这不是增加了知名度么。”
金柯一听,冷笑道。
“呵,还知名度,我看差一点就把zeron给毁了!”
“没那么严重,金哥,开个记者会让我们澄清一下就好了。”
“是啊是啊。”
“你们今天谁都不准出门,等明天我来接,今晚的庆功party也取消,都给我消停点,避避风头!”
“是是”
林思祁和李俊昕一同应道,目送着金柯走了。
而此时,一个zeron粉丝后援会发出了两人的照片,仅仅一夜就获得了八百多万的留言。
俊昕宝贝:啊啊啊啊!我男神李俊昕居然和杜樊天接吻了?!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一切谣言都是浮云:回复楼上,据我鉴定,照片是真的,没有ps……
zeron最棒:这一看就是假的啊,樊天和俊昕只是普普通通的好朋友,好朋友亲密一点也没什么吧。
樊天天天:楼上逻辑有误,好朋友可以玩亲亲勒?况且他们不是一般的好朋友,认识12年了。
南极一颗草:真假的,12年?那如果这件事是真的,我祝福他们!
花花世界:男人和男人?好恶心,路转黑。
哈哈哈哈我最帅:真爱不分性别的好吗?不过我还想着能嫁我大樊天的呢(哭)
……
粉丝的讨论越来越热,到最后居然一致变成了“祝福繁星cp百年好合”。
个子娇小,头上扎着一个冲天辫的楚萧泽一脸蒙地翻阅着粉丝的留言,然后抱着电脑跑到正在泡茶的男子面前。
“余晨哥,你看这个,粉丝都说樊天哥和俊昕哥在一起了,这件事我们怎么不知道?”
余晨抬头看了一眼,很快就又低下头去专心致志地沏茶。
“都是绯闻罢了,过一阵子就好了。”
“哦哦,可是这里面还有照片嗳,樊天哥亲俊昕哥的照片。”
“什么照片?”
余晨从楚萧泽手中接过电脑,往上翻了翻,果真看到几张樊天拥吻俊昕的照片,手指动了动,道。
“不过是ps的图片,樊天可是有女朋友的人。”
“嘁,我还真有点相信这件事是真的,昨天你们休息了不知道,我倒是看见金哥从办公室里出来,脸臭得很,估计就是因为这件事。而且,李俊昕处处护着杜樊天,他们要是没什么,我才奇怪呢。”
谢伦阳边走边道,坐下后,一口喝光了余晨泡好的茶。
余晨提着茶壶又倒了一杯,推给谢伦阳道。
“你这么说是因为昨天樊天在舞台上的举动吧?我们五个一起出道了一年多,平时衣食住行都是在一起的,如果他们两个真的有什么,那我们早就该发现了。”
楚萧泽想了想附和道“对啊对啊,而且前一段时间樊天哥和俊昕哥不是还闹过矛盾吗?我也觉得他们之间很正常。”
“信不信随你们,我去睡觉了。”
谢伦阳有些不高兴地道,余晨在他走后把茶具收了起来。
“余晨哥,你怎么把茶具放最下面的柜子里了?你不是最喜欢这套茶具的吗?”
“再喜欢的东西沾上别人的气息,也就不喜欢了。”
“哦”
楚萧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空城宝贝儿的地雷,么么哒!
刚刚看评论笑了,为什么小醉评论里画风会突变,吓了一跳,不过感谢宝贝儿们的留言,有bug的地方,小醉会修改的。
也感谢大家提的建议,至于“不要写恐怖故事”这一条,小醉觉得自己写的应该不吓人吧,亲亲被吓着的小天使。
注:本章歌曲《you aredream 》是原创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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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 啊,听说你喜欢我(二)
正午, 两个戴着鸭舌帽,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男子从一栋楼中走出,刚出来便被一大群人团团围住。
“李俊昕, 杜樊天,请问你们对这次化妆室接吻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李俊昕,听说你和杜樊天认识十二年了,是吗?”
“杜樊天, 有人说这次是你强吻李俊昕,是否属实?”
“咳,你们认错人了,请让开。”
林思祁一边捂着脸, 一边往人少的地方挤,李俊昕跟在他的身后。
有记者看他们不配合, 便伸手去拽, 在拉扯中,李俊昕的口罩被扯了下来,白皙的脸上还留了一道红痕。
“嘶,”
李俊昕疼得捂着脸, 林思祁听见了,连忙转过身,查看他脸上的划伤,要知道艺人最宝贵的就是一张脸了。
“我没事,快走吧。”李俊昕摇头道。
“都有血丝了。”
林思祁皱着眉,看了一眼抓破李俊昕脸颊的记者, 然后把李俊昕护在身后,从一侧挤了出来。
“这些记者真是太过分了。”
好不容易摆脱一大群人的林思祁脸黑的吓人,他的帽子在刚刚的突围中被挤掉了,一头银灰色的碎发,怎么看怎么显眼。
“樊天,金哥说他在停车场,我们过去吧。”
李俊昕把鸭舌帽往林思祁头上一戴,不等林思祁反应便拉着他往停车场的方向跑。
“终于来了,你们怎么这么慢?”金柯看见两人连忙打开车门。
李俊昕坐进车里,顿时松了一口气,放下了衣领。
“呼,楼梯口围了一大群的记者,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对啊,金哥,我的帽子都被挤掉了。”
林思祁关上车门,取下了口罩,见金柯在专心开车,压低了声音道。
“你的脸怎么样?给我看看。”
李俊昕把被抓伤的脸颊凑过去,红痕还是很明显。
“不行,待会要是让金哥看见了,又要唠叨了。”
“没事,一会儿下车,你口罩给我用一下,我挡着就好了。”
“嗯,可以。”
林思祁点点头,“记得开完记者会,去买点药膏……”
金柯看了一眼后座位的两人,道。
“你们嘀嘀咕咕说什么呢?真当我不存在了?”
“没有啊,我们在夸金哥今天帅呢,是不是俊昕?”
“对啊,今天金哥超帅的说。”
俊昕竖了竖大拇指。
金柯哈哈大笑,然后又立刻严肃了神情。
“别以为拍马屁我就能忘了你们闯的祸了,待会怎么做都知道吗?”
“嗯,知道。少说话保持微笑,其他的交给金哥。”
“知道就好,今天都给我乖一点。”
到了记者会的现场,外面已经被堵的水泄不通,金柯带着林思祁和李俊昕从特殊通道进入,只见一路上满满地贴着两人的照片。
有相视一笑的,有勾肩搭背的,还有杜樊天蹲下给李俊昕系鞋带的,当然最多的是化妆室里两人接吻的,基情暧昧度简直爆棚。
不得不说颜值高就是好,即使是两个男人站在一起,都是那么地和谐,也难怪那些粉丝炒cp了。
“啧,感觉好怪。”
李俊昕看着两人的海报挑挑眉,脸上的口罩遮住了他脸上的神情。
林思祁端详着那副他给李俊昕系鞋带的海报,道。
“还行吧,照的挺好看的。如果我不是其中一个当事人,我都觉得我们之间有故事。”
“哈哈哈,有故事?”
李俊昕捶了一下林思祁肩膀,笑着道。
“有什么故事?”
林思祁给了李俊昕一个“你懂的”眼神。
走进记者招待室后,金柯坐在最左边,李俊昕坐中间,右边是林思祁,下面的记者一见三人来了,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请问队长李俊昕,前天化妆室和杜樊天热吻的事情是真是假?”
“嗯,当然是假的,那天其实是我眼睛被迷住了,所以让樊天帮我看一下,并不是向之前记者报道的那样。”
“队长直接称呼对方的名字,两人关系是不是很好?”
“我们是从小认识的,所以互相之间更熟悉些。”
“那听说前一段时间,队长还为了杜樊天和别人打架,这件事情……”
记者话还没说完,金柯立刻拦了下来。
“好了,你的问题回答完了,下一个。”
林思祁这边也围了很多的记者,一个劲地拍照。
“杜樊天,请问对于化妆室一事,你如何解释?”
“是误传。”
“但是我们收到了很多相关的照片。”
“只是角度问题,事情并不像你们看到的那样。”
“杜樊天,你戴的帽子似乎是队长的吧?”
“嗯,我的丢了,所以借俊昕的。”
“对于粉丝现在给你们起名为“繁星”……”
这一次记者会整整持续了两个半小时,结束后,林思祁和李俊昕都是累摊的状态。
“终于结束了,回去后,我一定要大吃一顿!”
“去后街吧?我们好长时间没去了。”
李俊昕提议道,林思祁点点头。
“好啊,不过把其他人也叫上,我们俩现在不好单独出门。”
“嗯,我打电话给余晨。”
李俊昕拨了号,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林思祁坐在轿车上听李俊昕打电话,一股幽香飘来,头脑突然一阵眩晕,就在将要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李俊昕拍了拍他的肩膀。
“对了樊天,你那天是什么意思?想问我什么?”
林思祁猛地回神,头脑瞬间清醒,之前那种眩晕的感觉也消失了。
“没什么,我有点热,出去透透气,等一下金哥来了,帮我跟他说一声。”
“好”
林思祁戴着口罩和帽子下了车,刚刚的一瞬,如果不是李俊昕,他就会像原主曾经经历的那样,在一段时间内失去对身体的控制。
那种感觉真是太糟糕了,而且完全没有防备。不过那股香气是怎么回事?他和李俊昕都没有喷香水,也不像是车里的。
沉思了一会儿,林思祁正想往回走,一抬头就看见了不远处的药店。
李俊昕正戴着耳机听音乐,林思祁开车门进来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
“喏,正好看到了药店,给你买了些药膏,金哥还没来?”
“金哥说他还有点事,让我们自己回去。”
李俊昕说着打开袋子,里面果然有两管药膏。
“谢了,过几天还要参加《大千世界》……不过,你不是专门为了给我买药膏才出去的吧?”
李俊昕用一种诡异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林思祁。
“难道你真的那个我?”
林思祁嘴角微抽,把药膏从李俊昕手里夺了过来。
“爱用不用。”
“别啊,我瞎说的,就算你真那个我,我也不介意哒。”
李俊昕嗲嗲地道,顺便对林思祁拋了个媚眼,明明是有些作的动作,在他身上却自然和谐得很。
林思祁一脸嫌恶地推开李俊昕凑近的脸,把药膏往他身上一丢。
“恶不恶心,离我远点。”
李俊昕得了东西也就不再闹他,笑了两声后,道。
“我去前面开车,你可以休息会儿。”
“嗯”
林思祁拉低了帽檐,闭上眼睛休息,实际上在用神识里里外外地扫描着自己的身体,然后果真在一个极为隐蔽的地方查探到了异样。
带着点空间能量的波动,很显然是属于外来世界的人。
这副身体似乎格外适合那个外来灵魂,甚至比原主更适合,难怪会被人轻而易举地夺了身体的控制权。
“樊天,我们到了。”
李俊昕停下车,回头推了推杜樊天,就在杜樊天睁眼的一瞬,他眼中无机制的墨色让李俊昕莫名心慌。
而识海中的林思祁看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突然出现的黑色铁链紧紧缠绕,动弹不得,然后他的身体自动地跟着李俊昕下了车。
林思祁没有立刻挣脱铁链的束缚,他想看看那个控制了他身体的人想做什么,然后就在过马路时,他看见了自己的手伸了出来逐渐靠近李俊昕的后背,而马路上是许多疾驰的轿车。
“住手!”
林思祁瞬间扯断了手脚上的锁链,重新掌控了身体,却因为临时收回双手导致脚下重心不稳,身子猛地往前倾,一下子栽到了李俊昕的背上,手也抓住了李俊昕的腰。
正在等绿灯的李俊昕吓了一跳,懵了一瞬才掰开林思祁抱在他腰间的手。
“樊、樊天?你抱我干什么?”
“我……我突然头晕,不小心才抱你的。”
林思祁牵强地解释道。
李俊昕半信半疑地看着林思祁。
“真的?”
“当然是真的,如果不是这样,难道还能是我故意抱你的吗?”
“哈哈哈,也是,肯定是你不小心的……”
李俊昕笑得很尴尬,事实上他也的确觉得尴尬,所以绿灯一亮,他就率先快步走了。
“俊昕哥,你来啦?”
楚萧泽穿了一身小熊装,显得特别可爱,他望了望李俊昕的身后,疑惑地道。
“咦,樊天哥怎么没和你一起?”
“他在后面。”
李俊昕说完就走到余晨旁边,因为余晨不会问东问西,这让他感觉轻松些。
余晨看见李俊昕向自己走过来,心里有些高兴。
“记者会怎么样?是不是很累?”
“嗯,是挺累的,你都不知道他们问的问题有多刁钻。”
李俊昕做了一个耸肩的姿势,余晨眉眼弯弯,笑得很温柔。
谢伦阳站在另一旁,看到林思祁也到了,有些不耐烦地道。
“人齐了,走吧。”
楚萧泽吐吐舌,小声地嘀咕。
“好凶”
之前他们五人为了培养感情和默契,金柯没少安排他们一起活动,但自从成名后就很少在自由时间聚在一起了。
首先是因为五人中李俊昕和杜樊天关系较好,而年龄最小的楚萧泽比较喜欢赖着稳重温和的余晨。
谢伦阳脾气有些暴躁和脾气同样称不上好的杜樊天两人经常有摩擦,身为队长的李俊昕又处处偏袒杜樊天,所以就导致了他们现在内部关系的紧张。
余晨一边给其他人倒酒一边随口问道。
“还有一周就是七夕节,我们这些单身的人自然是做节目了,樊天你还是和女朋友一起过吗?”
林思祁想起了记忆中那个性格泼辣的女生,他记得杜樊天最后一次见女朋友时,两人正好吵了一架然后不欢而散。
“不知道,她好像还在生我的气,打电话也不接。”
楚萧泽大口大口地吃着牛奶布丁,吃完舔舔嘴角道。
“樊天哥,靓靓姐是不是又吃醋了?她要是不理你,你就和我们一起参加《明星周周秀》吧。”
“这个到时候再说。”
林思祁含糊地敷衍过去,李俊昕吃了两口烤串觉得不怎么样,就一直喝酒,今天他的话也很少,惹得余晨不时地偏头看他。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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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 啊,听说你喜欢我(三)
回去的路上是余晨开的车, 李俊昕有些喝醉了,坐在后面一直扒窗户,说要看太阳。
林思祁按住他, 不让他乱动。
“现在是晚上,哪有太阳。”
“晚上?”
李俊昕努力地眨眨眼睛,然后不开心地嘟着嘴道。
“你骗人,现在明明是白天, 你看,有那么多的太阳!”
林思祁看着外面一个接着一个的路灯,感觉有点无奈。
“那是路灯不是太阳,太阳很大很大, 而且只有一个。”
“这样哦。”
李俊昕终于肯相信了,规规矩矩地坐好, 还不待林思祁松一口气, 李俊昕又“咯咯哒”地叫了起来。
“你干什么?”
林思祁捂住他的嘴,李俊昕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显得无比的天真。
“我现在是公鸡,我一叫天就会亮的, 我要看太阳,咯咯哒。”
“母鸡才会叫‘咯咯哒’,公鸡是‘喔喔喔’。”
“这样啊,你好厉害。”
李俊昕崇拜地看着林思祁,然后“喔喔喔”地叫了起来。
林思祁默默地捂着额头,累觉不爱, 他干嘛要和一个醉鬼探讨公鸡怎么叫?
回去后,林思祁和余晨两人把李俊昕安顿好,然后互道了句晚安就回房休息了。
一回房,林思祁就又闻到了那股幽香,眼神顿时变得凌厉起来,用精神力狠狠地镇压了身体里不安分的灵魂。
抢夺身体再次失败后,那个人终于不再保持沉默,愤怒地道。
“你到底是谁?!”
林思祁冷哼一声。
“我是谁?这句话应该问你自己吧,平白无故抢夺别人身体的人。”
“你不是真正的杜樊天!”
对方沉默一秒后突然吼道,林思祁没有回话,直接禁言了他。
本来就被迫听李俊昕“喔喔喔”了一路,他可没心情再听另一人在他脑海里叫唤。
这一次对峙后,林思祁一连几天都没有再察觉到那个人的出现,也就把这件事放到了一边。
日常训练又回归了正轨,从早上八点钟开始,每天十个小时的训练强度让每个人都精疲力尽。
练习室内,李俊昕关掉音乐,用手拍打着节拍,他是队长,必须承担起整个团队的责任。
“余晨,腿再抬高一点……小泽,第二个拍有点抢拍了……谢伦阳不错……樊天,注意表情,那种不屑一顾的感觉,很好,你电到我了……”
跳了一遍后,林思祁取了条毛巾擦去脸上的汗水,他额头上戴着红色的头带,和银灰色的头发形成鲜明的对比。
“明天早上十点,金哥会来接我们,下面自由解散。”
李俊昕的话音一落,就传来一阵欢呼。
人三三两两散了后,余晨朝李俊昕走了过来。
“俊昕,一起走吗?”
“不了,我要等樊天,要是他洗完澡出来没看见我,肯定发脾气。”
李俊昕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余晨笑得有些勉强。
“这样啊,那我先走了。”
“嗯,拜拜。”
――――――――――――――
“啾~啾啾~”
桌子上的手机铃响了,李俊昕拿起来看了一眼,上面的来电显示是“靓靓”。
“樊天,靓靓的电话。”
李俊昕喊了好几声,也没有人回应,只好自己接了电话。
“杜樊天,你为什么不联系我?!都半个月了,你到底还有没有当我是你的女朋友?!”
刺耳的声音直往脑门里钻,李俊昕连忙拿开手机,揉了揉耳朵。
“……靓靓,我是俊昕,樊天他刚训练完在洗澡。”
对方一听是李俊昕,语气立刻软了下去,委屈地道。
“俊昕,你替我问问樊天,他是不是不想和我在一起了……整整十五天,他一个电话都没有。”
李俊昕应了下来,又安慰了好一会儿,对方才挂了电话。
“樊天十五天都没有联系靓靓?”
李俊昕颇觉得不可思议,要知道,他可是两人爱情的见证者,樊天有多宝贝靓靓,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发什么呆啊?”
手机被从手上拿走,李俊昕才堪堪回过神来。
“刚刚靓靓打来的电话,你不在,我就替你接了。”
“嗯,我知道了。”
林思祁把手机往口袋里一放,继而若无其事地搂着李俊昕的肩膀往外走。
“走,我请你吃饭。”
“……樊天,你和靓靓是不是闹别扭了?”
“没事,一点小问题,我自己能处理好。”
“真的?”
“真的,不骗你。”
林思祁再三保证,李俊昕才停止审问。
第二天,十一点的飞机,到达启洲的时候,天已经差不多黑了。金柯给他们在宾馆里定了房间,让他们好好休息。
“轰隆!轰隆!”
半夜的时候电闪雷鸣,李俊昕突然惊醒,满身的冷汗。
又是一道闪电后,李俊昕吓得连忙捂住了耳朵,裹着被子跑出了房间。
“樊天,樊天!”
李俊昕使劲地拍打着门,声音又急又慌,还带着哭腔。
林思祁迷迷糊糊地醒来,打开灯,窗外是狂风暴雨还有骇人的雷鸣,他立刻猜到了敲门的是谁,连忙下床去开门。
“樊天!”
李俊昕把自己裹成了一颗球,直往林思祁怀里扑,在看到林思祁的一刹那,两眼的泪水哗哗地往下掉。
“俊昕,不怕不怕,我在呢。”
“我……我一直敲门……可你就是不开。”
“是我的错,以后都不关门了,嗯?”
林思祁扒掉李俊昕身上的被子,看见他浑身都被汗水浸湿,道。
“你先去洗个澡吧,我就在外面,不走。”
李俊昕对雷声有一种深深的恐惧,一听见打雷就理智全无,只剩下害怕了,又哪里肯去洗澡。
林思祁劝了好久,李俊昕才委屈巴巴地走进浴室,还不准林思祁关门,要林思祁一直看着他。
林思祁一脸的生无可恋,他都能想到明天李俊昕醒后会怎样的鸡飞狗跳。
李俊昕简单地冲了一下就出来了,裹着浴巾就往床上跑,林思祁没办法,只得亲自用吹风机给他吹干。
窗外的雷鸣一声比一声大,李俊昕直往林思祁怀里缩,他倒是不怕了,可苦了林思祁,被八爪鱼似的缠住,直到后半夜才睡得着。
凌晨五点的时候,《明星周周秀》的摄影人员前来拍摄zeron成员睡觉的场景,这是临时决定的,所以并没有通知他们。
摄影人员首先进入的是谢伦阳的房间,结果被起床气特大的谢伦阳给赶了出来。
接着是余晨的房间,余晨有早起的习惯,所以摄影师进去的时候,余晨已经收拾好,在床上安静地看书了。
第三个是李俊昕的,一进去空无一人,摄影师只好又出来,进入下一个房间。
楚萧泽是所有成员中最小的一个,但那睡觉的姿势叫一个惨不忍睹,还不住地啪叽嘴,摄影人员都笑喷了。
最后到林思祁房间的时候,摄影师开了灯就看见林思祁的头露在外面,被子中间鼓起的一大块。
“杜樊天的体型似乎没有这么胖吧?”
摄影师说着就轻轻揭开了被子,结果发现之前消失的李俊昕居然趴在杜樊天的胸口睡得正香,一条腿还搭在杜樊天的身上,杜樊天的手也放在李俊昕的腰间。
林思祁被灯光照醒了,看见摄影师的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安静,然后轻手轻脚地把李俊昕挪开,盖好被子。
“李俊昕队长怎么和你睡在一起?”
林思祁一边穿衣服,一边回道。
“他怕打雷……你们动作轻点,别吵醒了他,俊昕昨晚很晚才睡。”
又回答了几个问题后,林思祁礼貌地把摄影组请了出去,然后关了灯,仅留下一盏小台灯。
这个视频在播出去后,引起了轩然大波,刚刚冷却的“繁星cp”再次上了热搜,粉丝们直呼是官方发糖。
“这一定是真爱吧,一定是真爱!”
教室里,四五个穿着校服的女生围在一起,兴奋地尖叫,眼中闪着炽热的光。
“俊昕和樊天居然睡在一起,你们看,我樊天大大看俊昕的眼神好宠溺!”
“啊啊啊,真的嗳,还有那‘嘘’的动作,樊天应该是心疼俊昕会被吵醒吧?话说一向酷炫的俊昕队长睡姿居然这么受!”
“还有还有,我大樊天不是说了吗,俊昕怕打雷,突然好萌这个梗~”
“我记得之前杜樊天还戴过队长的帽子,队长的口罩也是樊天的,这算不算定情信物啊?”
“哈哈哈,之前繁星夫夫辟谣时,我都伤心死了,现在看来,他们不过是掩饰奸情嘛,哈哈哈哈哈……”
这边女生讨论得激情澎湃、热火朝天,后面的男孩子却是个个神情诡异:感觉平时可爱的女孩子现在都那么恐怖怎么破?
作者有话要说:呃,不够看我也没办法啊_,宝贝儿们省着点看。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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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 啊,听说你喜欢我(四)
李俊昕一觉醒来还有点懵, 揉了揉头发,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在宾馆里, 继而想起了昨天晚上哭得稀里哗啦的自己,默默地捂着脸。
感觉好丢人怎么破?
虽然不是第一次被打雷吓成这样,可心理还是接受不能啊啊啊啊啊!!!
“你醒了?俊昕,那就快点收拾吧, 还有半个小时就集合了。”
林思祁的出现打断了李俊昕的臆想,李俊昕顿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然后猛地朝林思祁一扑, 去抢夺他身上的手机。
“把手机给我看看!”
林思祁敏捷地一躲,用特欠揍的语气慢吞吞地吐出两个字。
“不、给”
“杜樊天!你是不是又把我出糗的画面拍下来了?!”
李俊昕咬牙切齿地道。
“是啊, 谁让你每次打雷时都来找我, 打扰了我的睡眠,我就只好收点利息了……不过这次居然还有你洗澡的样子哎。哈哈,赚了”
林思祁把玩着手机,然后打开视频软件, 从几百个视频中点开最新的那个。
李俊昕立刻就听到了哗哗的水声中两人的对话。
“……你好好洗澡,我就在外面。”
“那你别关门,别关门。”
“好好好,听你的,我不关门。”
“你背过去干什么?你不要背对着我……你转过来,转过来!”
“我这就转过来, 你别哭成吗?”
“可是我害怕……”
李俊昕听着听着,脸变得通红,然后又扑上去抢手机。
林思祁被扑个正着,手中的手机一抖掉了下去,与此同时,李俊昕的手拽住了林思祁的衣领,“崩”地一声纽扣也弹了出去。
“这可是今天参加节目的衣服……”
迅速捡起手机删了视频的李俊昕笑得一脸得意。
“坏了一颗纽扣而已,没什么。”
“也对,只是删了一个视频而已,没什么,毕竟原先的我已经保存下来了。”
林思祁拿回手机,同样报以一个完美的微笑,李俊昕恨得牙齿痒痒,刚想说话,就听见了敲门声。
“樊天哥,你起了吗?”
林思祁走过去开门,是楚萧泽。
“怎么了?”
“樊天哥,洗面奶借我用一下,我的用完了……啊,俊昕哥原来在你房中啊,怪不得我找不到他呢,俊昕哥脸色怎么……”
林思祁拿过洗面奶,塞到楚萧泽的手里,打断了他的话。
“不用还我了。”
“谢谢樊天哥。”
楚萧泽被转移了注意力,等他反应过来时,林思祁已经把门关上了,楚萧泽挠挠头,只好离开。
《明星周周秀》的节目录制完毕后,是一个针对粉丝的答疑采访,节目组为了增加节目效果,特地将五个人分开来录制。
“有粉丝问队长喝醉后是什么样子?”
“喝醉后?”楚萧泽眨眨眼,很诚实地道。
“比较闹腾啊,感觉像个小孩子似的。”
“像小孩子?这是真的吗?因为平时队长给大家的印象是一个很稳重的人。”
“是真的啊,樊天哥那里还有视频呢。”
楚萧泽毫不犹豫地把林思祁给卖了。
“那为什么杜樊天会有队长喝醉的视频?”
楚萧泽左右望了望,没看见其他队员,压低声音道。
“樊天哥喜欢把俊昕哥出糗的画面录下来,这个他肯定不会错过啊。”
说到最后,楚萧泽还很肯定地点点头,露出了尖尖的小虎牙,显得特别可爱。
“待会儿,你们可以找樊天哥要视频啊,就存在他随身带的手机里。”
画面一转,林思祁坐在椅子上接受采访。
“你们当中最成熟稳重的人是谁?”
“余晨”
林思祁很快地答了出来。
“那平时生活中,你不喜欢吃什么?”
“海鲜都不喜欢吃,还有竹笋。”
“听说你手机里有关于李俊昕的视频,能让我们看一下吗?”
林思祁顿时有些不淡定了,舔舔唇坐直了身子道。
“谁说的,我手机里怎么会有俊昕的视频?”
“那就是没有咯?”
节目组的人再一次问道。
“没有”
林思祁答的很快,被问到是不是心虚的时候,林思祁没忍住笑崩了,然后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节目组这样让我很难做,你们是不是有阴谋啊?我要是真的交出视频,回去后俊昕肯定饶不了我的。”
最后,林思祁还是被迫交了一组视频,出去的时候,对着楚萧泽做了一个割脖子的手势。
李俊昕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用胳膊碰了一下林思祁。
“喂,你没有说我什么坏话吧?”
“我怎么可能说你坏话,只是……”
“那就好”
李俊昕没听林思祁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然后很放松地走进采访间,林思祁在他身后默默地捂住眼睛。
“请问你觉得其他成员他们各自的优点是什么?”
“嗯,余晨考虑事情很周全,谢伦阳体力很好,楚萧泽很可爱,杜樊天做饭好吃。”
“杜樊天最不喜欢吃什么?”
“竹笋、海鲜”
“那队长你喝醉后会做什么?”
“喝醉了就睡觉,不会做什么。”
“真的?”
“你什么意思?”
李俊昕笑了一下,试探道。“难道他们有说我什么吗?”
节目组的人否认说没什么,但一个个都是忍俊不禁的模样,李俊昕又好奇又担忧,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是不是被队友给卖了?”
――――――――――――――――――――
李俊昕录完后,整个节目也就结束了,他一出门就勾住林思祁的脖子,半威胁半怀疑地道。
“你真的没说我什么?”
林思祁拍了下他的手。
“我能说你什么?你怎么不问余晨他们。”
“怎么可能是余晨……”
李俊昕笑着答道,回头去看其他人,突然听到楚萧泽惊慌的声音,眼前出现一个面容狰狞的男人,还有扑面而来无色液体。
“俊昕哥!!!”
――――――――――――――――
“他怎么可以这么做?他怎么能伤害俊昕哥?那是硫酸啊!”
急诊室外,楚萧泽眼睛红得像兔子,从李俊昕被泼后,他的眼泪就一直没停下过。
余晨在一旁安慰他,眼睛时不时地看向急诊室的窗口,担忧之情不言而喻。
林思祁靠在墙上,脑海中不时地浮现出李俊昕被灼伤的画面,那个时候,谁都没有防备,谁又知道节目组的保安会突然对俊昕下手。
要是他能小心些,早点发现就好了。
那个保安因为当众伤人被抓了起来,走的时候笑得疯癫,嘴里一直喊着“李俊昕是我的,李俊昕是我的!”,癫狂的神色让人毛骨悚然。
两个半小时后,急诊室的门终于被推开了,打了麻醉的李俊昕还没有醒。
林思祁收回视线,跟着主治医师进了小房间。
“张医生,俊昕怎么样?”
“脸部烧伤百分之十,属于中度烧伤,幸亏硫酸的浓度不算太高,被泼到的面积也较小。”
“能恢复吗?”
“完全不留下疤痕是不可能的,尤其还是在脸部这个比较敏感的地方,而且烧伤了真皮层,具体情况还要看后期调养。”
张医生叹了口气,为李俊昕暗暗惋惜,他的女儿特别喜欢zeron这个组合,没想到居然发生了这种事,要知道明星的一张脸对他们来说有多么重要。
林思祁闭了闭眼,然后走进病房,其他的人都守在李俊昕身边,五六个人,愣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安静得让人害怕。
“医生怎么说的?”
余晨把林思祁拉到一旁,放低了声音问道。
林思祁摇摇头,余晨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金柯是在处理完保安的事情后赶来的,他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李俊昕,转头对其他四个人说。
“后天还有一场演出,你们都先回去休息吧,俊昕的事我会上报给公司。”
“那俊昕哥……”
楚萧泽对上金柯的眼神,只好把疑问又放回肚子里。
谢伦阳对李俊昕受伤倒没多少伤感的情绪,他一方面有些幸灾乐祸,另一方面又怕对方因为受伤影响了整个zeron的人气。
zeron是不可能因为李俊昕一个人而放弃整个团队的利益的,不说公司不允许,就连其他的成员也不愿意轻易地放弃自己的梦想和前途。
所以在金柯的强烈要求下,四个人一个接着一个地离开了医院。
“啾啾~啾~”
这是靓靓特有的手机铃声,林思祁直接接了电话。
“樊天,你是不是觉得我烦了,想和我分手?!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说每个情人节都会陪着我,可今天一天连个消息都没有!”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林思祁整个脑袋里都是乱哄哄的,现在听到靓靓的质问,心里更是厌烦,揉了揉眉心,林思祁耐着性子道。
“我给你打过电话了,是你不接。”
“你才给我打了十二个电话,再说了,我不接难道你不会主动来找我吗?”
女人说的理所当然,毫不在意这种不对等的付出,或许是已经习惯了。
可林思祁毕竟不是杜樊天,他不会宠着让着这个名义上的女朋友。
“好了,靓靓,我现在还有些事,明天上午九点钟老地方见吧,到时候我们再聊。”
“杜樊天,我……”
林思祁直接挂了电话,偏头看见其他人投过来的异样的视线,不做任何理会。
作者有话要说:好几天没更文,给大家讲个段子做补偿吧。
某一所监狱里关了三个犯人,一个是变态,一个是神经病,还有一个是同/性/恋。
有一天,神经病说:“如果这里有只猫,我就干了它!”
变态邪魅一笑道:“你干了它之后,我接着干!”
同/性/恋:“喵!”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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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 啊,听说你喜欢我(五)
李俊昕呆呆地坐在病床上, 看窗外的景色。
窗外有明媚的阳光,五彩缤纷的花朵,还有一个漂亮的喷泉, 珍珠似的水滴从上空滑落,一切都美好极了,可一切也都与他无关。
李俊昕不清楚自己的脸到底伤得怎么样,可他有一种预感, 他将永远也站不到那个绚丽的舞台上了。
点开未读的信息,李俊昕在一条短信上犹豫了好久,最后删除了它。
“俊昕,下个月我们一起回趟家吧。――杜樊天”
回家?
那个也不是他的家啊, 他早就在八岁那年成了一个孤儿,这十几年不过是寄养在樊天的家里罢了。
李俊昕慢慢地蜷缩起身子, 突然感觉很冷, 那种寒彻骨髓的冷,他不懂他还拥有些什么,在失去了舞台和梦想之后。
“俊昕,吃饭了。”
金柯提着饭盒走了进来, 放到床前的桌子上。
“谢谢金哥”
李俊昕对着金柯露出一个微笑,金柯看着他的笑移开了目光,他不忍再看下去,与其是笑着,他宁愿李俊昕能哭出来,甚至发发脾气。
金柯很忙, 安慰俊昕几句后便离开了,李俊昕坐了好一会儿才伸手去拿饭盒。
饭菜的温度透过饭盒传到手上,然后又迅速地传到了心里,灼热得吓人,李俊昕打了一个哆嗦,他很冷。
大口大口地吃着饭菜,努力地汲取着微薄的暖意,李俊昕越吃越快、越吃越快,嘴里的饭还来不及咽下,便又是满满的一勺,最后吃的满脸都是,可还是抵不住彻骨的寒意。
终于李俊昕“哇”的一声,埋在被子里哭了出来,那种压抑着愤怒和无助的呜咽声直听得人心里泛酸。
他的声音哽咽着,断断续续的嘶吼声不时地传出,像无助的幼兽,紧紧抓着被子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指骨泛着青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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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祁穿着白衬衫牛仔裤,干净得像雨后湛蓝的天空,他静静地坐在小河边,一个接着一个地往水里扔石子。
穿着粉色的公主裙的靓靓在后面看了好一会儿后才走过来,从背后蒙住了林思祁的眼睛,语气里带着女生特有的娇气。
“猜猜我是谁!”
每当她惹杜樊天生气的时候,靓靓都会用这个方法讨好他。
而这次,靓靓心里有种很不好的感觉,所以态度格为软。
林思祁拉下她的手,靓靓就顺势坐在他的旁边,挽着林思祁的胳膊,颇为小鸟依人。
“我们分手吧。”
林思祁又扔出一块小石头,石子在河面上弹了三下才落入水中。
靓靓以为林思祁是在开玩笑,愣了一下后笑着凑了过来,靠在林思祁的肩上说。
“怎么啦?你心情不好。”
林思祁转过头来,淡漠的眼神看得靓靓心里发慌。
“我说真的,我们分手吧。”
靓靓的脸色一阵青青白白,最后猛地推开林思祁,大声吼道。
“杜樊天,你什么意思?!”
林思祁闭了闭眼,轻声道。
“你觉得我们这样下去有结果吗?”
“我不答应!杜樊天,我告诉你,除非你给我一个合理的原因,否则我不答应!”
林思祁从地上站了起来,直视赵靓靓的眼睛道。
“那你告诉我,去年十月初八那天,你在什么地方?”
“十月初八?”
靓靓疑惑了一阵子,突然想起了什么,瞪大了眼睛。
“你、你……”
“那天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可没想到……”
“你什么都知道了?”
靓靓突然觉得自己很难堪,没有什么事情比被杜樊天发现她被包养更羞耻的了,尤其是几分钟前她在这人面前还是那种蛮横的姿态,可她真的很喜欢杜樊天,她舍不得离开他。
“我错了,樊天,我立刻跟他撇清关系好不好?”
靓靓上前一步去拉林思祁的手,却被林思祁避开了。
“樊天,你不是说你会永远喜欢我的吗?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赵靓靓声泪俱下,哭的好不可怜。
“靓靓,你不是个孩子了,做什么样的事就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不怪你,可以后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我也不想这样啊,可是周围的女生穿的哪件不是名牌,她们出入都是豪车,而你除了感情什么都不能给我,赚的那点钱也不过是填补了你爸妈的……”
“够了,靓靓。”
林思祁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不懂靓靓怎么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就这样吧,我们初见是在这里,那么也在这个地方结束。”
说完,林思祁便离开了,独留下靓靓一人掩面哭泣,悔不当初。
被这糟心的事烦得够呛,林思祁直接打的去了医院。
李俊昕表面上是一个很高傲的人,他总是展现给别人最好的一面,可其实骨子里自卑到了极致。
因为他没有亲人,没有真正的“归宿”,所以内心也始终处于一种敏感惶恐的状态,就像一只受伤的小鸟,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草木皆兵,如今毁容的打击更有可能让他一蹶不振。
这是杜樊天所不能体会到的,林思祁却是深知,所以林思祁懂得该如何做。
下了车,走进医院,毫无防备的林思祁突然闻到一股幽香,还没来得及反应,意识就被拖进了深渊。
“杜樊天”睁开眼,眼神略微迷茫了一阵后,就立刻在前台查询了李俊昕的病房。
这次抢夺身体,他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他现在要争分夺秒地杀了李俊昕,抢夺属于李俊昕的气运,否则等到那个不知名的灵魂苏醒后,他将永远地沉睡下去。
几分钟后,“杜樊天”提着一篮水果走进病房,水果篮里藏着一把锋利的刀。
李俊昕躺在床上睡着了,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从他时不时皱起的眉宇间可以看出,他睡得并不安稳。
“杜樊天”小心地靠近了李俊昕,然后提起刀猛地往下刺,却在将要接触到李俊昕胸口的刹那,另一只手突然拦了上来,握住了刀刃。
“你!”
眼见就要成功了,却被人拦住,“杜樊天”气的双目发红。
林思祁迅速地抢夺了一部分的身体主权,努力让刀口远离李俊昕。
“你怎么可能苏醒的那么快?!”
“杜樊天”又惊又怒,从他用了安魂散到现在也不过才五分钟,林思祁怎么可能会苏醒?他究竟强到什么地步?
“杜樊天”这时才有些害怕起来,他已经没有多余的能力去抢夺身体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染满鲜血的手夺下刀。
“你太过分了。”
林思祁语气平淡地和“杜樊天”对话,“杜樊天”难以置信地嘶吼一声。
“这不可能!我已经经历了二十多个世界,抢了那么多执行者的能量,怎么可能会败在一个不知名的人手里?!”
林思祁没有回答,只是在识海里轻轻地一挥手,便轻而易举地剥夺了“杜樊天”的力量,然后看着那缕蓝色的幽魂渐渐消逝。
原来,不论是至善至美的人,还是罪大恶极的人,灵魂的颜色都是蓝色。
“你……你干什么?”
李俊昕适时地醒来,惊讶地看着林思祁一手拿着刀柄,一手握着刀刃的怪异模样,还有那鲜红的血顺着五指的缝隙缓缓流下。
“嘶,好疼啊。”
林思祁快速地反应过来,扔下刀,捂着受伤的手,一副惨兮兮的样子。
李俊昕连忙叫来了医生,给林思祁做了包扎。
“你这是做什么?用刀划伤自己好玩吗?!还好意思说疼,干脆疼死你算了!”
医生一边给林思祁包扎,一边听着李俊昕对这人的斥责,噗嗤一声乐了。
李俊昕见医生护士都笑了,也有点不太好意思,别开脸,不再说话。
医生护士都离开后,林思祁坐到了床边。
“手受伤了,看样子是没办法去参加演唱会的了,还是待在医院陪陪你吧。”
“活该!”
李俊昕咬着牙恨恨地道,他这时终于有了人的生气,不再像一个木偶般。
“唉,好难过,就在刚刚,靓靓和我分手了,又成了一只单身狗,俊俊不会嫌弃我吧?”
林思祁把头靠在李俊昕的胸口,撒着娇。
“你恶不恶心。”
李俊昕用力去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开,反而被越抱越紧,独属于林思祁的温度渐渐包围了他,不知怎么的,李俊昕的眼眶红了,泪水一滴接着一滴地落下,却没有声息。
林思祁一下一下地轻拍着他的背,嘴里哼着摇篮曲,李俊昕听了想笑,可怎么也笑不出,只是泪水更加凶猛地流了下来。
“小宝贝快快睡
梦中会有我相随
陪你笑陪你累
有我相依偎
小宝贝快快睡
你会梦到我几回
有我在梦最美
梦醒也安慰”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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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 啊,听说你喜欢我(六)
“明天就要开演唱了, 你倒好,现在告诉我把手伤了!zeron已经少了俊昕,这怎么跟主办方交代?!啊?”
“是是是, 金哥,我错了。”
林思祁乖巧地站在桌子前,低着头接受金柯的“语言炸弹”。
金柯一见他那敷衍的样就恨不得一巴掌拍上去,但终究没狠下心, 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唉,不是我说你,樊天,我知道你和俊昕关系好, 可是你不该拿你的前途开玩笑。不说对不对得起你自己,单单是你父母的债务就容不得你任性。”
林思祁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 不再像之前那样漫不经心, 冷笑一声道。
“他们如果还拿我当儿子,当初就不会用我上学的钱拿去赌博,还连累上了俊昕。”
金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心里有些后悔, 虽然现在杜樊天的爸妈已经戒掉了赌博,而且也尝试着弥补,可发生过的事就是发生了,再怎么弥补也改变不了曾经的事实。
“你啊……”
金柯深感无力,这两个人是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
“金哥对我和俊昕的恩情,我会永远记着, 只是这次,我必须守在俊昕的身边,他现在离不开我。”
“算了算了,你走吧。”
金柯头疼地挥挥手,林思祁朝他鞠了一躬,然后离开。
李俊昕安静地待在病房里,其实他的烧伤除了影响容貌之外并不影响日常活动,随时都可以出院,但他现在哪里都不想去,也不想见到任何人。
他不知道该以什么姿态去面对zeron的成员,还有喜欢他的那些粉丝,他更害怕看见别人同情异样的眼神,所以只好一昧地选择逃避。
像是一只鸵鸟,把头缩在胸口就以为灾难不会降临。
现在李俊昕受伤的消息被全面封锁起来,上面给出的指令是看他两周后恢复的情况。
李俊昕恨透了伤害他的人,明明他没有错却要因为别人的喜欢而付出代价。
真是不公平,不是吗?
――――――――――――――――――――――
靓靓失魂落魄地走进一栋豪华的别墅,她的脸上已经补好了精致的妆容,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和平时一样漂亮清纯。
她还不想失去现在的金主,她舍不得醉生梦死的生活,如果能舍得,当初就不会选择走上这样的道路。
“回来了?”
穿着纯黑色的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耳后,一派总裁样的男人斜靠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茶水,慢慢地品着。
他五官端正俊美,正是眼下女人们喜欢的那一款,气质又卓然,这也是靓靓当初会同意被包养的原因之一。
“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靓靓的脸上扯出一抹温婉的笑来,心里却有些慌。
男人慢慢坐直了身子,把茶水放下,似笑非笑道。
“来看看你,怎么,不开心吗?”
“当然很开心,只是有些惊讶而已。”
靓靓在他面前乖顺得像只小猫咪,连说话的声音都不敢大一点。
余肖扬无趣地又倒了一杯茶,推给靓靓。
“喝吧。”
靓靓不敢拒绝,端起茶水就往嘴里送,结果被滚开的水烫的喉咙生疼,不住地咳嗽,茶水也洒了一身,好不狼狈。
余肖扬嫌恶地看了她一眼便移开目光,本来以为今天能好好放松一下,结果被这不知趣的女人搅了兴致。
是时候换一个女人了,余肖扬漫不经心地想。
一场没有温存的□□后,男人整理好衣着。
“我还有些事情,先走了。”
靓靓不敢拦他,只好看着余肖扬头也不回地关上了门。
余肖扬走后,靓靓拿起床头的支票,看着上面的数字,露出一个笑来,继而又想到了什么,笑容慢慢退去。
怎么办,樊天不要她了。
她不可以失去杜樊天,不可以。
想起两人在一起的一幕幕,靓靓心中突然有了一丝希望。
樊天那么爱她,她以前再怎么无理取闹都会包容,如果这次她再多求一会儿,说不定樊天也就原谅她了。
不过现在樊天根本不接她的电话,只好从李俊昕下手。
――――――――――――――――――――
病房里,林思祁正在陪俊昕聊天,好不容易让后者露出了些微的笑容时,就听见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李俊昕去拿手机,中途却被林思祁劫走,看了一眼后直接拉了黑名单。
“怎么了?”
“是靓靓,以后她的电话,你别接。”
林思祁一边说着,一边用牙签叉了块苹果送到李俊昕的嘴边。
李俊昕偏头避过,苹果却随之而至,他只好张开嘴吃掉。
“樊天,我自己来就好。”
林思祁看了他一眼,挑眉道。
“那你把这些苹果都吃了。”
“我不饿……”
“你今天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
李俊昕顿了顿,有些不高兴。
“你现在怎么唠唠叨叨、婆婆妈妈的?”
“啧,你这话说的,还有没有良心,我这都是为了谁啊?”
看着林思祁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李俊昕笑了笑。
“樊天,明天的演唱会你还是去吧,不用担心我。”
“我才不担心你呢,只是我的手受伤,没办法跳舞。”
“你我都知道,这不是真正的理由。”
“……”
林思祁不说话了,李俊昕也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林思祁才说。
“你希望我去吗?”
李俊昕点点头。
“那好,如果你和我一起,那我就去。”
“樊天……”
一个小时后,林思祁给李俊昕办了出院手续,李俊昕戴着口罩,极为不适应地跟在林思祁的身后,头一直都是低着的。
林思祁看见了也没办法,只是拉过他的手,认真地在前面带路,惹得医院里的人不时地看向他们。
“我还是回医院吧。”
李俊昕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踌躇着小声道。
“晚了”
林思祁利索地锁了车门,他不会给俊昕逃避的机会。
明明知道没有人看向他,可李俊昕就是觉得一直有一道刺目眼光暗中在他身上打量着,每一下都是血淋淋的疼痛。
车窗徐徐地上升,李俊昕看了林思祁一眼,便听到后者用一种随意的口气说。
“太阳太刺眼了,你觉得呢?”
“嗯”
李俊昕应了一声,那种如影随形的目光不见了,他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等到到了住处的时候,李俊昕已经靠在椅背上睡着了,林思祁想了想还是没有打扰他,下车后,从另一边开了车门,替他解开安全带,并抱了出来。
“樊、樊天……”
靓靓以一种震惊的眼神看着林思祁和他怀中的李俊昕,继而眼神变得嫌恶起来,好像看见了什么脏东西。
因为李俊昕不接她的电话,所以靓靓亲自到了他们的住宿,却看到林思祁在亲吻李俊昕。
林思祁是她的男朋友,靓靓是知道的,他并不是gay,所以一切的缘由都是因为李俊昕。
肯定是李俊昕勾引了林思祁,怪不得不接她的电话,一定是心里有鬼!
林思祁被她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直接从她身旁走过,没有搭理。
靓靓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等她回神时,面前已经没有了林思祁的身影。
“咚咚咚咚!”
敲门声一阵比一阵大,楚萧泽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嘟着嘴开了门。
“靓靓姐?”
“樊天呢,我要见他。”
“樊天哥在俊昕哥的卧室呢,还有……”
不待楚萧泽说完,靓靓就冲了进去,大声喊道。
“李俊昕,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不要脸!”
“哪里来的疯子?”
谢伦阳抓住了靓靓的手,毫不留情地把人推了出去。
他跟杜樊天不熟,只知道杜樊天有个女朋友,但从来就没见过,虽然他与李俊昕、杜樊天两人有矛盾,但还忍不得别人这么辱骂zeron的队长。
“你干什么?!”
靓靓瞪了一眼谢伦阳,心里对他有几分忌惮。
“赵靓靓小姐,闯别人的住所是犯法的,还请您出去。”
余晨站在门口,和以前一样温润如玉,眼神却泛着冷意。
楚萧泽不明白现在是怎么回事,但见自己最喜欢的余晨哥都这么明显地表示不满了,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站在了靓靓的对立面。
靓靓气得浑身发抖,她还从未被这么欺负过,当下便连连喊着杜樊天的名字。
林思祁安顿好李俊昕后,从屋中走出,表情有些不耐烦。
“杜樊天,你到底和不和我在一起?!”
“我们已经结束了。”
冷冷的声音让靓靓的眼圈变得更红了。
“我可以替你还清债务。”
“我自己也可以。”
靓靓深深地看了一眼态度坚决的林思祁,知道真的不可挽回后,咬着牙道。
“你别后悔!”
谢伦阳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嘭”地一声把门关上,靓靓被关在了门外。
“这种人还和她说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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靓靓在屋子外坐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林思祁的绝情和其他人带来的屈辱让她恨意滔天。
“董事长,赵小姐在外面哭着说要见你。”
余肖扬阖上文件夹,递给站在一旁的秘书。
“这个计划方案写得很好,就按这个施行。”
说完转头,眉头一皱对着来人道。
“怎么回事?先让她回去,顺便给点钱打发了,我以后不想再看见她。”
“是,董事长。”
男人走出去后,过了一会儿又一脸难色地进来。
“董事长,赵小姐说她不要钱,她要您帮她一个忙。”
“哦,不要钱?”
余肖扬有了几分兴趣,他可是知道这赵靓靓是个爱钱的主,能不要钱让他帮忙,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让她进来吧。”
看着桌子上一沓厚厚的海报和杂志,余肖扬的眼神落在了一个银灰色头发,眼睛极其漂亮的少年身上。
“这是谁?”
“杜樊天……”
靓靓不明白余肖扬的意思,但他看杜樊天海报的样子让她心慌,她隐隐觉得有什么超出了她的预料。
“杜 樊 天 ”
余肖扬一字一顿地念着,那三个字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好像被蒙上了一层缱绻的情谊。
“肖……董事长,欺负我的人是李俊昕,不是杜樊天。”
靓靓企图让余肖扬转移注意的目标,却见余肖扬挥挥手,道。
“李俊昕我自然会替你处理,但是至于其他的,你还是不要多管的好。”
靓靓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她好后悔为什么会一时冲动来找余肖扬谈判,结果给杜樊天惹了麻烦。
靓靓走了后,余肖扬找来了秘书,吩咐道。
“去准备一份礼物,我要去看看我那个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的弟弟。”
作者有话要说:小醉最近在做兼职,有点忙,以后会好点的。
话说昨天小醉做了个梦,梦见了初中时的同学,是个短头发的女生,睫毛特别长,当时和她处得挺好的,但好久都没见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梦见她,而且还挺奇葩。
在梦中,我和她参加了一个比赛,三个人用同一根红绸绑在腰上,我站在中间,她在我的右侧,左侧是谁我不清楚,然后我们一起往前跑。
在跑的途中,我跌倒了,她扶我起来,我们失去了参加比赛的资格,我特别内疚,想做些事情挽回。
之后做的什么事情我忘了,我只记得她伏在我耳边很温柔地说没关系,然后还亲了我一下……
在梦中我完全没有觉得不对劲,可是等我醒了,就是一个大写的“卧槽”(泪流满面)。
嗯,小醉现在正在面壁思过,思考人生……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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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 啊,听说你喜欢我(七)
灯光绚丽的舞台上, 音乐声震耳欲聋,四个少年穿着清一色的黑色皮衣,随着音乐舞动着身体, 举手投足间带起一阵高过一阵的呐喊声。
李俊昕坐在台下,他的目光一直紧紧地跟随着台上的身影,眼神里透着羡慕和隐隐的难过。
“咦,怎么没有队长?”
“听说是公司另有安排,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
“啊,好希望能看见他呢。”
两个女生失望了一会儿,但很快又投入到演唱会的激情中。
听到两人交谈的俊昕,把帽子压低, 用围巾遮住大半的面容,即使在这种昏暗的场合下, 他还是觉得不自在得很。
李俊昕以前从来没有在台下看过zeron的表演, 现在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坐在这里,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林思祁知道脸上受伤对李俊昕打击很大,很有可能俊昕会选择一辈子做个鸵鸟,但现在他既然能够走出第一步, 那么剩下的就好办了。
想到这里,林思祁对着李俊昕的方向露出一个笑来,恰好这个笑容被摄像机捕捉到了,投放在大屏幕上,引得众人尖叫不已。
李俊昕突然有些恍惚,其实这些天里, 杜樊天对他有多好,他都记在心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感觉到杜樊天似乎发生了些变化。
以前他们关系虽好,可杜樊天对他总带有一种愧疚,而且樊天性子有些暴躁,对他发火过不少次,最近却一次都没有;还有对靓靓的态度,若是以前,杜樊天不会如此干脆地断了两人的联系。
莫名的,李俊昕从心底里希望樊天能一直这样下去。
他从小就没有亲人,习惯了和杜樊天的相处,所以他才会处处护着杜樊天,现在他没有了保护对方的能力,他无比恐慌着自己会被抛弃。
……直至一无所有。
演唱会落幕了,余晨第一个回到化妆间,在看到坐在椅子上的俊美男人时,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冰冷。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余肖扬戏谑地看着站在门口的余晨,道。
“怎么和哥哥说话的,嗯?两年没有回家,脾气倒涨了不少。”
余晨没有说话,楚萧泽从后面钻了进来,夸张地用手给自己扇风,边扇边道。
“啊,好热啊,余晨哥怎么不进去?……咦,这是谁?”
“不认识。”
余晨的声音冷得很,仿佛在压抑着什么,这时林思祁也走了进来,余肖扬看见了他,眼睛一亮。
“你好,我是余晨的哥哥,余肖扬,风扬集团的董事长。”
看着伸到面前的手,林思祁礼貌性地握了一下,谁知道对方根本不松手。
林思祁眉头微皱,抬起头,看到那张轮廓分明的脸时,心里一震。
是那个“杜樊天”主动接近的陌生男人。
“你好,我是杜樊天。”
林思祁使了几分力气,顺利地把手抽了出来,然后走到一旁卸妆。
其实无论这个人是谁,都和他没有关系,在这些小世界的人,只要不妨碍他的任务,他不会主动出手。
余肖扬看见他的反应,心中更加火热,他对这个人势在必得。
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喧哗声,林思祁灵敏地捕捉到几个字眼,立刻站了起来,只因那其中有“李俊昕”的名字。
林思祁卸了一半的妆不得不停下,迅速地朝门外跑去,却被余肖扬拦了下来。
“能抽出几分钟吗?我想和你谈谈。”
“现在我有事,待会再谈。”
林思祁绕过他,根本不理会余肖扬的反应,余晨见余肖扬被落了面子,不客气地嗤笑一声。
而站在另一边的楚萧泽和谢伦阳是不敢笑的,他们都知道对方的势力有多强,可能一个不高兴就能让他们在娱乐界混不下去。
“你们先出去吧,我要和我的弟弟叙叙旧。”
化妆间的人陆陆续续地离开了,直到剩下余晨和余肖扬两人。
“你这次又想做什么?我已经离开了余家,也不会和你争什么家产,你还不放心什么?”
余晨紧紧地盯着余肖扬,事实上,即使余肖扬真的封杀他,他也没有任何办法,谁让他是个没名没分的私生子呢。
“说得这么严重干什么?我觉得你这样很好啊,你妈妈是个戏子,你也是个戏子。”
余晨气得一拳打了上去,余肖扬侧身避开,接着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喜欢那个叫李俊昕的人吧?呵,这么多年,你口味还是没变,就喜欢这种张扬高傲的人,可惜啊,他现在是没有高傲的资本了。”
“你做了什么?!”
“我?只不过是顺水推舟,告诉大家一些事实罢了,如果你不想让他跌落谷底,和我做笔交易如何?”
余晨眼睛被气得更红了,呼吸都带了些微的颤抖,可他不想李俊昕受牵连,最终还是咬着牙答应了下来。
“我要杜樊天,你帮我,作为交换,我会找国内外最专业的医师为李俊昕治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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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祁赶到外面的时候,便看见一大堆人围着李俊昕,其中有跟着摄像机的记者,更多的是粉丝,个个神情激动得很。
李俊昕自己都没能明白,为什么他刚看完演出,准备离开,便被人扯了帽子,还有个人喊了一声“李俊昕”,然后周围的人便一窝蜂地涌了上来。
努力地用围巾挡着脸,每一只伸过来的手在李俊昕眼中都化为了恶魔的触角,可恶又可恨。
渐渐地,李俊昕发现根本挡不住,他开始慌了,乱了手脚,突然间,最后一道屏障也被人扯了下来。
一瞬间的安静后,“咔嚓咔嚓”的声音和粉丝们受到惊吓了的尖叫声混在了一起,李俊昕瞪大了眼睛,眼神中透着迷茫和无助。
“李俊昕,请问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受伤了吗?”
一个麦克风被送到李俊昕的嘴边,因为太用力,直接磕了上去,血珠冒了出来,可李俊昕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是一个劲地朝后退。
“俊昕!”
林思祁拨开人群,挤了进去,看着用手挡住脸,把身子缩成一团的李俊昕,心里对这些人涌起了从未有过的愤怒。
“都让开!”
林思祁推开周遭的记者,其中一个因为身体太过前屈被推倒在地,闪光灯不停地照着,林思祁把外套脱下披在李俊昕的头上,挡住他的脸颊。
演唱会的保安们赶了过来,努力地维持好秩序,林思祁乘机扶着李俊昕离开了这里。
“俊昕,你还好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躲到了一个闲置的房间后,林思祁关上门转身问道。
李俊昕低着头,始终不发一言,无论林思祁说什么,都不予以回应。
他脸上受伤的地方还没有转好,粉色的肉凹凸不平,一直从眼下蔓延到脖颈处,有些地方还透着不正常的灰色,那疤痕仿佛是一道分水岭,把那张俊美的脸颊分成了狰狞的两块。
恐怖而又无比丑陋。
这是在李俊昕受伤后,林思祁第一次看到这张没有任何遮挡物的脸,比他想象中的情况更严重。
“我的样子是不是很吓人?”
仿佛隔了一个世纪,李俊昕才摸着自己受伤的左颊慢慢地道。
“刚刚似乎吓到人了呢。”
林思祁的心里突然涌现出一阵细细密密的疼痛,就像丝线般紧紧缠绕着他,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不,你和以前一样……”在我的心里,你和以前一样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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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唱会后是一段轻松的假期,可zeron中却没有几个能够真的好好享受这个假日。
李俊昕自回来后就开始变得消沉起来,他藏起屋中所有的镜子,一睡便是一整天,后来干脆连门都不出。
林思祁因为那天误伤记者的事上了头条,各家娱乐报上都是类似《zeron成员杜樊天故意打伤记者》的消息,庆幸的是李俊昕的事情倒是没有被曝光,一时间针对林思祁的批评指责铺天盖地地涌来。
这一日,林思祁和往常一样做了饭给李俊昕送去,却迟迟不见人来开门,心猛地一沉。
门被撞开后,林思祁看见李俊昕坐在阳台上,背对着灿烂的太阳,金色的阳光从他的身侧穿过,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圣洁,而他身后却是三十米的高空。
“俊昕,下来。”
林思祁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安抚的味道,李俊昕怔怔地看着他,宛如蝶翼的长睫轻轻颤了颤。
林思祁听见他说。
“樊天,我在想人死后会是什么样子的,会不会看见可爱的天使和洁白的殿堂,会不会看到想见的人。”
“李俊昕,我告诉你,人死后什么都没有!你他/妈给我下来!”
李俊昕没有理会盛怒中的林思祁,他偏头看了看天空,身子朝后微微倾斜。
“李俊昕,你今天要是敢从这跳下去,明天我就把家里你养的那条金毛煮了吃了,你儿子我可不养!”
李俊昕身体一僵,面色有些犹豫,林思祁看准这一时机,冲上去把人拽了下来。
看着林思祁铁青的脸色,李俊昕居然从心底生出了一丝害怕,他沉默地看着林思祁快速地收拾了两人的衣物,诺诺地道。
“你做什么?”
“呵,做什么?回家!”
林思祁根本没有给李俊昕拒绝的机会,直接买了两张回d市的车票,拉着人就坐上了车。
虽然他不想看见原身那极品的爸妈,但想让李俊昕有求生的意志,必须要让他知道他还有很多东西放不下,比如那个生活了十二年的“家”。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小醉上次更文就想说了,请大家文明看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口味,小醉不可能写出让所有人都满意的,如果让你失望了,那我很抱歉。
这本书是小醉写的第一本,对它小醉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也很感谢各位宝贝儿的支持,虽然我没说过,但每个人的评论小醉都会认真看,谢谢你们的留言,么么。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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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啊,听说你喜欢我(八)
“小天?你、你回来了?家里什么菜都没买……”
客厅里, 一个头发有些斑白的女人局促地道,她那沾满水的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确保干净了后, 才伸出去拿林思祁手上的行李箱。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林思祁避开女人的手,直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却正面碰上了一个同样头发花白的男人。
“小天、小昕都回来啦?回来了好, 回来了好。”
男人心里很激动,却拼命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只在脸上挤出一抹和善的笑来,却怎么看怎么别扭。
林思祁把眼前这个背微驼的男人和记忆中的凶狠面容联系起来, 有一阵的恍惚。
因为这些年来的愧疚和思念,杜父杜母看起来要比同龄的人老上很多, 身体也不似一般人那般健朗。
“嗯”了一声作为回应后, 林思祁把行李都放入房中,后面的李俊昕轻声喊了一句“叔叔阿姨”,就引得两个老人湿润了眼眶。
“我去买些菜,你们……”
女人高兴得含着泪笑了一声, 说的话却戛然而止。
这些年来他们见的面屈指可数,她都不知道两个孩子喜欢吃什么,更早些年的时候,她也不曾关注过。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女人干枯而苍老的手在颤抖着,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慌张, 就好像做错了事的孩子,手足无措着。
“阿姨,我和樊天都喜欢吃您做的糖醋里脊和青椒土豆丝。”
“哎,我这就去买。”
女人匆匆解下围裙就出了门,连鞋子都忘了换,李俊昕想提醒她却只听见门“呯”地一声阖上了。
“小昕要吃些水果吗?我去给你洗。”
杜父说着就走向厨房,李俊昕连忙道。
“不用麻烦了,杜叔,我喝点水就好。”
男人答应了一声,倒了杯水递给李俊昕。
“走吧,先去看看米勒。”
收拾好后,林思祁的目光在房子里转了一圈,这里的摆设和上一次来时没有丝毫变化。
米勒就是那只金毛犬的名字,是三年前李俊昕从宠物店买的,特别粘人,掉毛又掉得厉害,林思祁不喜欢得很,可偏偏李俊昕当儿子一样疼。
因为作为zeron的成员,他们没有多余的时间照顾米勒,所以这几年来都把它托给一个朋友照看,只有有空的时候才能回来看看。
李俊昕听说要去看米勒当然很高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与杜父杜母相处,他在这个地方度过了整个童年,好的不好的、对的错的如今也只剩下释然。
“爸,我们去接米勒,一会儿就回来。”
“好、好。”
男人小心翼翼的姿态让两个人都不大自在,出了门后,林思祁吐出一口气,眼神复杂得很。
从朋友那接回了米勒,李俊昕连眼神都变得亮了几分,金毛热情地蹭着李俊昕的脸,没有一点儿的生分。
和米勒玩闹了一会儿后,李俊昕揉了揉米勒的脖子,站了起来,林思祁看着那张终于有了笑意的脸,“啧”了一声后,一拳把人打倒在地。
李俊昕立刻就还了回去,两人就这样在公园的一角打的热火朝天,没有任何技巧的打法,完全凭借蛮力,最后两人都累的气喘吁吁。
“你还想死么?”
林思祁紧紧压着李俊昕的胸口,不让他动弹,事实上李俊昕也的确没有反抗的力气了。
米勒看见李俊昕被欺负,摇着尾巴跑过来,用两个爪子不住地扒拉林思祁的衣服,被林思祁一瞪,又悻悻地缩了回去。
这年头,连狗都要成精了。
李俊昕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等气息略略平复了后,才声音干涩地道。
“杜樊天,我喜欢跳舞,更喜欢唱歌,这既是我的梦想,也是我唯一能拥有的东西了。我和你不一样,杜叔他们再不好,你也有个家,而我什么都没有,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你喜欢唱歌,我们可以开个歌厅,你想怎么唱就怎么唱,家的话更好办,我们买个房子,有你、有我还有米勒,不就够了吗?”
李俊昕一开始还有些感动,可听到最后没忍住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杜樊天,你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比起靓靓,我的确更喜欢你。”
林思祁静静地看着李俊昕,李俊昕发现对方的眼中没有玩笑的成分,脸上的笑也渐渐凝固了,直至消失不见。
“……杜樊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思祁没有再说话,回应李俊昕的是一个温柔而又绵长的吻,而李俊昕怔怔地看着头顶的那片湛蓝的天空,一时间忘记了拒绝。
很久之后,耳边传来了林思祁的声音。
“俊昕,你知道当你坐在阳台上时,我是怎么想的吗?”
“……”
“我在想,如果你跳下去了,我就跟着你一起跳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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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在回去的路上,李俊昕头脑还是一团浆糊,几乎无法思考,如果不是自己的手被某个人握在手心里,他恐怕都会认为之前的表白是错觉。
明明,杜樊天不喜欢男人的啊,他也不喜欢男人的啊……
可是两个人却莫名其妙地接吻了,还手牵着手。
更莫名其妙的是,他居然不想拒绝。
看了一眼左手牵的米勒,又看一眼身侧的林思祁,李俊昕突然想起来之前林思祁说的那句话。
两个男人和一只狗,可以组成一个家吗?
……
一直到家门口,两人的手才自然地松开。
因为饭桌上僵硬的气氛,这顿饭吃得既漫长又折磨人。
儿子能回来,杜父杜母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可高兴并不能消磨掉这些年的陌生和隔阂。所有人都知道当年的事带来的伤害有多大,也没人能轻而易举地选择原谅不原谅。
晚饭后,杜父踌躇着把林思祁叫到一边,手里攥着一本黄旧的小本子。
“小天,这些年来,我和你妈都知道自己做错了,也知道你和小昕在外的不容易。债已经还清了,这是近三年来我和你妈攒的钱以及你给我们的钱,我们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用不着,本来是想留给你和小昕做媳妇本的,可是现在小昕的脸受伤了,你带他去看好一点的医生……”
杜父絮絮叨叨地说着,然后把存折塞到林思祁的手中就离开了,林思祁看着存折上一笔一笔的存款,最终默默地收下,回了房间。
卧室里,李俊昕正在收拾床铺,看见林思祁进来,随口一问。
“怎么了,杜叔和你说了什么?”
“他把剩下的债都还了,还存下不少,刚刚都给了我,他说里面也有你的一半。”
李俊昕手上的动作一顿,下一秒就被人从背后紧紧包住。
他听见林思祁伏在他耳边叹了口气,声音里是满满的疲惫。
“俊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
李俊昕和林思祁在d市住了整整十二天的时间,才终于被金柯的“夺命连环call”给召了回去。
此外,对于李俊昕的裁决也下来了,上面居然请来了国内外相关方面最著名的医师团队来给李俊昕治疗脸上的伤痕。
“樊天,能聊一聊吗?”
李俊昕走后的第二天晚上,余晨站在门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邀请林思祁。
“好,等我一下。”
林思祁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舒适的衣服,才推开余晨房间的门。
余晨正坐在桌子旁煮茶,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说不出的惬意潇洒,雾气弥漫间,一股清幽旷远的茶香扩散开来。
“坐”
余晨把刚煮好的茶推了过去,林思祁端起来,慢慢地品了一口。
“怎么突然想起来请我喝茶了?”
余晨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答反问道。
“这次回来,你和俊昕之间的关系变了很多……你喜欢俊昕,是吗?”
林思祁喝茶的动作一顿,然后把茶杯放下。
“怎么?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那你知道我喜欢他有多久了吗?”
“……”
“从第一次见面起,我就喜欢他了,他是那么耀眼的一个人,高傲得像只孔雀,心却良善到不可思议,我一直在想,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关注得久了,自己却越陷越深。”
“所以,你想说什么?”
“樊天,我一直以为他不可能喜欢上男人,所以甘愿默默地躲在角落里。直到现在,我也可以接受他不喜欢我,但我不能接受的是,他被人拉下神坛,从云端跌落。”
余晨摩挲着茶杯,青柚色的花纹衬得他的手分外好看,他看着林思祁接着道。
“我用俊昕重新登上舞台的条件和一个人做了交易,那个交易的另一半就是你。”
余晨把所有的一切都明明白白地摊在了林思祁的面前,而林思祁发现自己居然生不起气来。
与此同时,他的头脑开始发晕,片刻后便是天旋地转。
林思祁用一只手支撑着脑袋,努力地看向余晨,却看到两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从门口走进来,在他失去意识的一瞬间,抱住了他。
林思祁醒来的时候,正躺在一辆黑色的轿车里,看样子还没有被送到某个人的床上。
他之前对余晨完全没有防备,所以一个不慎就中了招,不过,再大剂量的迷药对于他来说效果也不过只有几分钟,甚至如果他想要保持清醒,也不是不能做到的。
车又行了二十分钟左右,林思祁装作昏迷的样子,被人一路抬进了别墅。
“好了,你们都走吧。”
余肖扬穿着浴袍,手中端着一杯红酒,看了眼床上躺着的心心念念的人,满意地笑了。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余肖扬好整以暇地关上门,刚转身,就被面前站着的人吓了一跳。
“你没有昏迷?”
林思祁挑挑眉,意思不言而喻。
见到这个场景,余肖扬倒也没有慌乱,恢复了往日风度翩翩的模样,道。
“把你这样请来我很抱歉,不过,我实在太喜欢你了,所以,你应该能原谅我吧?而且只要你陪我一夜,我可以给你任何想要的,无论是金钱还是名利。”
余肖扬近乎诱惑的话语对林思祁没有任何影响,林思祁退后一步,拉开那个暧昧的距离。
“谢谢,不过我不需要这些,我来这里只是想讨回一些被愚弄的利息。”
余肖扬看着林思祁,突然被那双漂亮的眼睛吸引了注意力,那双眼睛里仿佛有着整片星空,迷人而壮丽。
他的大脑开始渐渐空白,眼睛缓缓闭上。
“你叫余肖扬,从二十岁开始喜欢你的弟弟余晨,在你的眼中,没有人比他更让你动心。
二十八岁时,你向他表白,被拒绝,从此余晨离开了余家,进入娱乐圈,你对他的爱却从未停止过。
两个月前,你和他偶然相遇了,开始了热烈的追求,你坚信他最终会接受你,而你,这一生也只会爱他一个,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醒来后,你不会记得关于杜樊天的任何事,我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你脑海中最深刻的记忆。”
“现在,请睁开你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小醉很少做噩梦,从小到大做的噩梦屈指可数,这次就讲一个,是几周前做的,本来不想说,可是奈何记忆实在太深。
梦中我已经工作了,看样子大概二十四五岁也或者二十七八,有一天我坐在自己的轿车里和一个同事聊天,说说笑笑,气氛很不错,然后突然另一个同事跑过来说:末日到了,到处都是丧尸。
他们让我赶紧离开这个城市,我突然想起爸妈和弟弟还在家,我就说我要去救我的家人,然后开着车一路飞奔到家。
一路上我撞死了很多的丧尸,心里倒没什么害怕的情绪,全剩下担心家里人了。
一直等我顺利回家后,我看见家门口来来回回走着很多的丧尸,而我的弟弟,八岁大的弟弟正站在门口玩,看见我,甜甜地叫了一声“姐姐”。
就在这时,我看见一只丧尸猛地窜了出来,咬了我弟弟一口,我立刻冲了过去,抱起弟弟,可他满身都是血,已经没有呼吸了。
当时的感觉我真的不想再回忆,那种心痛到窒息的感觉,我连哭都哭不出来,声音全堵在喉咙里,满脑子都是“怎么办?怎么办?!”
接着,我妈妈一手提着锅铲出来了,问我怎么了。
我哽咽着说“妈、妈,弟弟他被丧尸咬了。”
然后我妈妈一脸惊讶地望着我,说。
“你哪有什么弟弟啊,你弟弟不是八岁那年被别撞死了吗?”
我当时诡异地真的回忆起弟弟八岁时被车撞死的画面,然后我就在想我怀里的是谁?
等我醒来后,我整个脸上都是泪,我真的以为我弟弟不在了,连忙找到通讯录,打了弟弟的电话,听到他的声音后我才松了一口气。
事实上,我弟弟不是八岁,他只比我小了一岁,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做这个梦,实在让我太害怕了,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真的能把一个人逼到绝望。
最后,愿小醉所有的亲人都能健健康康,长命百岁,也愿各位宝贝儿们的亲人也同样如此。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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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 啊,听说你喜欢我(九)
余晨是在一场噩梦后惊醒的, 睁开眼睛便看见余肖扬坐在离床不远的地方,正含笑看着他,那眼神颇为含情脉脉。
余晨一向温和的脸上僵硬了一瞬, 他连忙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眼前依旧是那张轮廓分明而英俊的脸。
……不是梦?
余晨从床上坐了起来,脑海中飞速地思考着这是什么情况, 面上却是极为冷淡地说了句。
“你怎么在我房里?”
余肖扬被那冷淡的眼神看得浑身火热,连看向余晨的目光都变得灼热了几分。
“阿晨,你醒了?饿不饿?早饭我已经让人备好了。”
“你有病啊?”
余晨打掉余肖扬伸过来的手,语气里的不满任谁都能听出来。
余肖扬没有生气, 反而笑眯眯地道。
“嗯,我有病, 得了相思病。”
余晨打了个寒战, 用一种诡异的眼光上上下下打量着余肖扬。
余肖扬坦然地接受着对方的打量。
“喜欢我的身材吗?要不要我脱掉衣服给你看?”
“……”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末日要来了?
一定是我起床的方式不对!
然而任凭脑海中的思绪翻天覆地,余晨依旧淡定如常。
淡定地起床,淡定地洗漱,淡定地换好衣服, 然后,当余晨打开卧室的门,看见一室的花后,再也淡定不了了。
“余肖扬,你到底想干什么?!”
“阿晨,你不喜欢吗?这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
余肖扬期待地看着余晨, 那样子就像一只摇着尾巴等待奖励的大狗。
“为我准备的?”
余晨冷笑一声,看见这个人,他连基本的温和都伪装不了,句句都含着讽刺。
“又是什么大礼?这些年,你送我的礼物还不够吗?污蔑我偷你的东西,曝光我喜欢男人,甚至把我逼出余家,你还想怎么对付我?”
余肖扬被吼得一愣,委委屈屈地道。
“阿晨,我错了,我只是喜欢你啊。”
“喜欢?呵,余肖扬,你是脑子有问题,还是又在想怎么耍我?”
余肖扬脸上的笑再也维持不住,他的眼神渐渐暗淡下去,低着头轻声道。
“如果你不喜欢,那我把它们都撤了。”
娇嫩美丽的花一点一点地人被清理掉,繁花中猛地窜出一个人来。
“呃……余晨哥,早上好,哈哈哈。”
楚萧泽尴尬地笑着,手里还握着一束玫瑰,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僵硬,还不待余晨回话,他便打着哈哈道。
“今天的天气可真好,这么好的天气我就回房继续睡觉了。”
说完,楚萧泽迅速地回了房,关上门后,秒变一张苦瓜脸。
他不会因为听了什么不该听的,而被杀人灭口吧?n_n
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山珍海味,而且都是他爱吃的,即使是以前在余家,余晨也不曾有过这种待遇。
“余肖扬,我不管你在玩什么游戏,但你答应的事不能出言反尔,如果你不喜欢樊天了,就放了他。”
“樊天?你们组合里的那个银发小子?我什么时候喜欢他了?我一直喜欢的都是阿晨啊。”
余肖扬不明所以地辩白道,他根本和那个叫杜樊天的半分钱关系都没有,他喜欢了阿晨十几年,又怎么可能喜欢上别人?
余肖扬的表情不似作假,余晨听着他的话,发现了些不对劲,眉头一皱,试探性地问道。
“你不记得了?上次我还和你做了一个交易,你帮李俊昕治疗脸上的伤,我……”
“我记得。”
余晨松了一口气,然而余肖扬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宛若晴天霹雳。
“和阿晨有关的每件事我都记得,当时阿晨答应我,如果我做到了,会试着和我在一起。”
“……”
余肖扬说到这件事的时候,连眸子里都带了笑意。
余晨从来没见过他这般高兴的样子,事实上,在这天之前,余肖扬给他的印象一直都是玩世不恭、阴险狡诈。
听了这话的余晨再三试探后,发现余肖扬完全不记得他和杜樊天的交集,而且还深信不疑地认为着他爱着自己。
如果不是余肖扬在伪装着欺骗他,那就是有人对他做了什么,可即使是世界上最专业的催眠师,也无法将一个人的记忆改变,那可是整整十二年的记忆。
莫名地,余晨有些怀疑林思祁,可是理智告诉他,不可能是后者。
吃完饭后,余肖扬被余晨赶走了,余晨一点也不为对方那可怜兮兮的姿态所打动,态度强硬而坚决。
关上门后,余晨拨打了林思祁的电话,意料之中的被拒接。
如果是他被队友卖了,他肯定也会恨透了那人,但余晨现在急切地想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被赶出门的余肖扬面色恢复了冷峻干练的模样,他对刚刚余晨的表现有些怀疑,拿出手机严肃地发了一条短信。
“去查查,最近阿晨身上发生了什么。”
末了,余肖扬又加上一句。
“还有,关于杜樊天的事情。”
发布指令后,余肖扬脸色稍稍缓和,他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心里有些失落。
究竟什么时候,阿晨才能接受他呢?
他原本以为不相见就不会思念,只要时间足够长,他迟早都会把余晨忘掉,可如今却发现,自己陷得越来越深。
――――――――――――――――――――――
此时的林思祁正在一间网吧里通宵作战,看着来自余晨的几个未接电话,笑得开心。
估计余肖扬已经缠上余晨了,他现在可不会回去,就让这两兄弟相爱相杀好了。
余肖扬这个人这些年过来是见一个爱一个,说白了就是花心,那天他不仅给余肖扬进行了暗示,还抽了他身上多余的情丝,仅保留了一个。
而余晨,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的人,但心底却比谁都要狠,就从他为了帮助李俊昕,毫不犹豫地把林思祁卖了这件事来看,绝不是什么好人。
所以,给他们一点苦头吃也不是什么坏事,况且,除去别的,这两人还真是配得一脸。
由于有余肖扬这个大金主在,zeron出席的活动变得多了起来,他们组合本来就很红,现在更是红得发紫,各种通告接的手都软了。
余肖扬为了让余晨开心,更是包下了数十个城市的巨型led屏,循环播放着余晨的海报,可把金柯给乐坏了。
“哇,余晨,你哥对你可真好。”
谢伦阳羡慕嫉妒恨地道,没看到余晨的人气粉丝都猛增了不少吗?
“晨少,这是董事长送给你的演出礼物。”
从公司秘书变成专门跑腿,捧着礼物盒的男人心里直冒苦水。
也不知董事长是怎么了,突然对这余家二少关心起来,先是让人去调查余晨,没有几天又让人调查自己。
自己有什么好调查的?难不成他自己做的事自己能不记得了?现在呢,更是发了疯的对二少各种好。
不是他说,这董事长要是以前能对人不那么绝情,至于这一个月了,二少还没给好脸色吗?
快要上场前,余晨找了机会,拉着林思祁进了卫生间。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能不能请你把余肖扬处理掉?让他别再缠着我了。”
林思祁摸摸鼻子,默认了下来,道。
“当初你对我下手,那可是没有半分留情。”
余晨自知理亏地沉默了,林思祁忽地笑了一下,颇为不怀好意地道。
“而且现在的情形也不全是我的原因,余肖扬已经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了,可他还是对自己的情感放任了下去,这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余晨当然知道意味着什么,可心里还是接受不能。
林思祁接着道。
“再说了,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他以前害得你那么惨,你正好可以还回去啊,他现在可不舍得对你下手。”
不得不说,这句话是说中了余晨的心思,以前他想报复这个人,却没有任何办法,而现在,他可以轻而易举地伤害这个人。
虽然方法实在让人不耻。
林思祁见他犹豫,也不多说什么,开了卫生间的门就准备出去,结果迎面遇到面色阴沉的余肖扬。
“听说阿晨把你拉进卫生间了,你们做了什么?”
“余董事长别误会,余晨只是找我谈谈心,他在里面呢,您可以去找他。”
闻言,余肖扬面色才变得温和些,略微整理了衣服,迈着脚往里面走。
林思祁看了一眼他的背影,随口吹了声口哨,慢悠悠地离开了。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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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啊,听说你喜欢我(十)
李俊昕是在一个月后突然回来的, 就在zeron表演的中途作为特别嘉宾出现,把整个会场引向了□□。
“啊,俊昕哥, 你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楚萧泽惊呼一声便扑了上去,像个无尾熊一样挂在了李俊昕的身上。
李俊昕笑着把楚萧泽放下来,抬头便看见了余晨,他微微抿唇道。
“谢谢”
余晨一愣, 然后才反应过来他道谢的原因,不过如果李俊昕知道自己帮他是用了什么做交换的,态度肯定不会是这个样子。
“樊天说,你帮了我很多。”
“除了这个, 他难道没有说别的?”
李俊昕见余晨面色不是很好,疑惑地道。
“还有什么吗?”
余晨有些恍惚, 看见朝着这边走来的杜樊天, 还有那双熠熠生辉的瞳孔,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的言语。
余晨终于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杜樊天的了,如果换作他处在杜樊天的位置,他只会在李俊昕面前对自己的情敌落井下石, 而不是去维护他的脸面,让他在心爱的人那里保留一份好感。
终究是输了……
余晨颓废后很快地选择了释然,他走向林思祁,用仅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一字一顿地道。
“杜樊天,我认输了, 以后不会再干涉你和俊昕的事。但是,如果你敢负了俊昕,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悔不当初。”
林思祁莫名其妙地听完这句话,然后疑惑地看着余晨走远。
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余晨会这么说后,林思祁干脆把这点疑惑抛到了脑后,然后对着不远处的李俊昕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
演唱会越到后面气氛越热烈,当最后一首歌唱完后,台下的尖叫声、呼喊声绵延不绝,响彻云霄。
林思祁拿起话筒,他那张俊美的脸上因为运动量太大而沁满了汗水,被灯光一照,亮晶晶的。
同样亮晶晶的还有那双深邃的眼睛,像是酝着万千星辰,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迷人的很。
“很感谢一直以来大家对zeron的支持,如果没有你们,zeron不可能拥有现在的一切。
同时,我还想在这里宣布一件事情,我――杜樊天,喜欢李俊昕,此生此世,不离不弃。”
整个会场瞬间安静了下来,与此同时,大屏幕上投影着李俊昕震惊的面孔,那因为诧异而微微张开的嘴唇颤动着。
最后,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伸出手握住了林思祁的手,然后,十指相扣。
屏幕上的画面由林思祁俊美的脸滑到李俊昕嘴角的笑,再到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
“你们要幸福!一定要幸福!”
台下开始出现了粉丝支持的声音,那声音里带着哽咽。
渐渐的,支持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直到最后,所有粉丝都挥动着手里的荧光棒。
zeron的粉丝们虽然平日里喜欢把成员们组成cp,但真的看到杜樊天和李俊昕在一起了,她们心中首先涌起的还是难过和不舍。
难过她们喜欢的人不再属于自己,甚至会有些愤怒,但在最后,她们都选择了谅解和支持。
因为那是他们喜欢的偶像啊,比起自己的那些微不足道的不舍,偶像的幸福要重要的多,她们舍不得喜欢的人伤心难过……
金柯在后台简直要气疯了,他怎么也想不到林思祁居然会在演唱会上公然对李俊昕表白,更让他抓狂的是,李俊昕居然还接受了!!!
这究竟算个什么事?!!
还好粉丝们选择了包容谅解,否则今天的演唱会将是zeron的灭顶之灾。
“这群臭小子!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金柯来回踱步,看见有人朝他望,吼道。
“看什么看,还不快把他们几个弄下来,放上面丢人现眼吗?!”
林思祁和李俊昕这对新鲜出炉的小夫夫手牵着手下台了,楚萧泽紧跟其后,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事实上,他完全被吓傻了。
队友突然公开出柜这件事给他的刺激还是挺大的,他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来好好消化一下。
“太冲动了,你们这样,待会怎么向金哥交代?”
林思祁眨眨眼睛,把脑袋搁在李俊昕肩膀上,淡定地道。
“没事,不是还有你哥吗?”
“余肖扬?关他什么事?”
“嘻嘻,没什么,我和他达成了一个约定。”
林思祁笑眯眯地道,看见他的笑,余晨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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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给我惹麻烦,有本事自己惹的麻烦自己解决啊?!哪次不是我跟在你们身后擦的屁股?啊?!”
房间里,金柯对面前的两人大声训斥道。
“先有化妆间接吻,后有演唱会出/柜,你们这么能耐,怎么不上天啊?还待在zeron干什么?”
金柯说到激动之处,直接破了音,林思祁见状连忙端了一杯水递上。
喝了水的金柯又开始他的言语炮弹,林思祁和李俊昕两人皆是乖乖兔状,只是偶尔两人相视一笑。
门口偷听三人组小声地谈论着。
“余晨哥,你说他们俩不会有什么事吧?”
“没事,金哥出完气就好了,以前不都这样么。”
“可是这次的事情非同一般啊,我还从来没看过金哥这么生气。”
“这倒也是……”
“……”
等林思祁和李俊昕接受完金柯的训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林思祁伸了个懒腰,看着沉思的李俊昕道。
“想什么呢?”
“我在想之前为什么会接受你的告白,有点后悔。”
林思祁一听就炸了,强硬地拽过李俊昕的手。
“我长的帅,脾气好,还会做饭,你就知足吧。”
“可你不能生孩子。”
“……”
“果然,我是一时被感动冲昏了头脑……唔……”
李俊昕看着突然吻过来的林思祁,吓了一跳,渐渐地放弃了反抗,伸出双手抱紧了他。
林思祁和李俊昕的恋情公布后不仅没有让zeron背负上骂名,反而让zeron的事业更上了一个台阶。当然,这里很大一部分要归功于余肖扬的手段。
历时三个月后,林思祁解除了当初对余肖扬施加的催眠术,而余肖扬在恢复正常后,立刻便销声匿迹了,只是那送到余晨手中的礼物却是一天比一天多。
只要是余肖扬送的礼物,余晨都收了下来,但是收下后便扔进了杂物间,再也没有拿出来过。
余肖扬自然是知道的,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固执而坚持地表达自己的心意,一天都没有落下。
“余晨哥,你打算怎么办?”
楚萧泽看着堆满杂物间的礼物,嘟着嘴问道。
“什么都不做,他有表达感情的权利,我也有拒绝他心意的权利。”
余晨淡淡地道,表情一丝变化也无。
原本他听了林思祁的话,也想过用感情报复余肖扬,可现在,他收回了这种想法。
以前的事他不想再追究,因为背负着那些恨意活下去太累。
而要他去接受余肖扬,更是不可能,除却两人的血脉相同,单是余肖扬这个人,他一辈子都不会倾心。
楚萧泽听了余晨的话默默地松了口气,同时又觉得余肖扬有些可怜,可感情的事又有谁能说的清,倒不如自求多福的好。
圈内人对林思祁和李俊昕的事大多是看不好的,毕竟娱乐圈中诱惑太多,想要守住本心很难。
可是一年过去了,两人没有分开,五年过去了,两人还在一起,然后是十年,二十年……
人们由一开始的怀疑,到后来的佩服,到最后的羡慕,他们仰望着这一对娱乐圈的奇葩,渐渐的,从心里期盼着,这两个人可以一辈子相知相守。
林思祁和李俊昕在四十岁的时候从娱乐圈淡出了。然后就像林思祁曾经规划的那样,他们开了一间不大不小的歌厅,养了两只金毛犬,一只叫军军一只叫七七。
五十岁的时候,林思祁突然有了环游世界的想法,李俊昕便陪着他一起到各地去旅游。
他们一同看到了美丽的大草原、壮丽的山河、初升的太阳还有夜晚浪漫的萤火虫。
他们一直不停地走着,直到再也走不动的那天,然后停下来相视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唉,没有评论,都没有写下去的动力了。
怎么突然就一条评论都没有了呢?是晋江抽了,还是宝贝儿们不要小醉了?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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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 宁负如来不负卿(一)
深蓝色的空间里, 熊熊黑炎灼烧着罪恶的灵魂,红得如血的蔷薇微微摇曳着,盛满魂盏的罪之流宛如一条蓝色的绸带, 一直蜿蜒到远方。
林思祁打量着眼前这个散发着点点金光的灵魂,深邃的眸子里有一抹诧异。
“你不该来这里,罪之流是有罪的人祈求解脱的地方,这里的灵魂即使没有罪孽也大多心怀怨愤。你的灵魂如此干净, 身上还有大功德的庇佑,下一世不是帝王便是诸侯,还是回去吧。”
对面的人闻言却是苦涩一笑,如画的眉眼透着点点哀愁。
“在下宁愿不要这满身的功德, 只求吾儿的一世平安……生前,我为这渊龙国鞠躬尽瘁, 为这天下的黎民百姓呕心沥血, 对陛下忠心耿耿,却只得了一个功高震主、株连九族的下场,这样的功德不要也罢。”
言语到了最后,男子面露痛苦之色, 明明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浑身却散发着绝望的气息。
林思祁没有再劝说,只道。
“你的心愿我会帮你达成,既然一并收了你的功德,我便再允你一个条件。”
男子抬头看了眼林思祁,目光温和, 拱手道。
“谢谢阁下的好意,除却佑护吾儿外,陆非离别无他求。”
林思祁点点头,食指隔空一点。
“以汝之魂,达汝所愿,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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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爷,不可以啊,不可以让少爷去东鸾国,求求您了,求求您了,相爷!”
温润如玉的男子坐在正上方,看着跪在下面的管家不住地磕头,额上的血都沁了出来,染红了地面。
“松德,你快起来罢。”
“相爷,”
已步入中年的管家长唤一声,面色哀戚,苦苦求道。
“相爷,奴才自小看着少爷长大,也知道相爷和少爷不是父子却甚似父子,难道相爷就忍心少爷被辱而不顾吗?相爷心怀天下,可这对待少爷的心是否太凉薄了些?”
男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挣扎,闭眼再睁开时,却是叹了口气,道。
“罢了,松德,陛下那里我自会给个交代,你起来吧。”
管家还在磕头,乍一听了这话,眼睛瞪得如铜铃般,满脸的不可置信,快速地反应过来后,一脸激动地道。
“谢谢相爷,谢谢相爷。”
两侧噤若寒蝉,只当自己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的仆人也略略松了口气,听到指令后,一人上前扶起了松德。
他们的相爷才高八斗、貌若冠玉,堪称是渊龙国千年一遇的国士,只是这心心念念的都是黎民百姓,有些大义灭亲的做法着实令人寒心。
如今居然为了少爷拒绝王上的旨意,是不是意味着,在相爷的心中还是有那么几分情意存在的?
等所有人都出了房间,关上门,男子才一手揉着太阳穴,表情微微苦恼,清俊之气一扫而空。
投放错了时间怎么办?
如果再重置时间,势必会产生一系列的蝴蝶效应,可若是就这样下去……好像也没什么,最多就是麻烦些。
想到这里,林思祁也就不那么纠结了。
对于这次的交易林思祁很满意,不仅得到一个纯净的灵魂,还得了一份大功德,要知道,功德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而管家松德在林思祁答应下来后,连额上的伤口也顾不得,一路小跑到一处院落。
大片大片的红梅开得正盛,远远望去仿若一片红云,又像是天边的彩霞,若是等落了雪,更是“雪里已知春信至,寒梅点缀琼枝腻。”了。
松德的脚步不自知地放慢,却还是惊扰了院中欣赏红梅的那个乌发翩跹的少年。
少年穿着一身张扬恣意的红袍,雪色的肌肤,艳丽的红唇,一张脸竟是硬生生将满院的红梅比了下去,端得是绝代风华,也难怪东鸾国的君主对他一见倾心。
“少爷”
松德轻唤了一声,少年摘下一朵梅花,冷冷清清地道。
“何事?”
“刚刚相爷说了,东鸾国的事……”
少年眸子暗了暗,抿唇道。
“管家,我说过,不必求他,他为了渊龙国连至交好友都能亲手斩杀,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做的?我不过是一个养子,在他心中又能占几分重量?”
“不是的,不是的,相爷答应会拒绝圣上的旨意。”
松德连忙为林思祁开脱。
相爷在他心中是一个顶天立地的人,少爷也非常重要,他不想看到两人因此反目成仇。
少年惊讶地转过身去,盯着松德道。
“果真?他,他真的是这么说的?”
“是的,少爷,松德听得清清楚楚。”
看到松德再一次肯定后,少年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双颊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他带着几分急切道。
“父亲在哪里?我要去找他。”
“这个时辰,相爷应该在书房看……”
没等松德说完话,少年便笑着跑出了院落,他这一笑,仿佛连天地都亮了几分。
松德看着少年跑远,也是欣慰地露出了笑容。
这世间恐怕也只有相爷能让少爷的心绪产生这么大的波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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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父亲!”
急切而欢快的呼声由远及近,林思祁立刻收敛了脸上的神情,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桌前。
来人是个一身红衣的少年,没有相府人特有的拘谨,看见林思祁后惊呼一声便扑了过去,满脸的都是濡沫之情。
林思祁在看清少年容貌后也是暗暗惊艳,陆非离的记忆中大多是关于渊龙国和天下百姓的事,对这个便宜儿子只不过是一笔带过。
这倒不是说少年在陆非离心中不重要,只不过比起大局来说,这份量还是太轻了些。
“父亲,我听下人们说,你不会把孩儿送给东鸾国君的,是吗?”
少年跪伏在林思祁的腿间,紧紧搂着男人的腰,扬起小脸求证道。
“是的”
林思祁低头去看他。
“那是不是意味着,永瑞在父亲的心中很重要?”
林思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斥责道。
“还不快起来,你这像什么样子?”
吕永瑞被斥责了也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满的情绪,反而笑嘻嘻地道。
“父亲,您在永瑞心中很重要呢,永瑞什么都可以不要,但不可以没有父亲……父亲,永瑞好开心啊,好开心。”
林思祁一头黑线地听着少年对他表明心意,这孩子不是对他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吧?
可陆非离的记忆里并没有提到这一点啊。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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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林思祁再一次梳理了记忆。
原身是渊龙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掌管着兵权和督察百官的职责,权势说是滔天也不为过,若是他想谋反,皇位早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可偏偏原身对王上是个忠贞不二的,为了这个国家,将一起生活多年的养子“嫁”到临国,甚至后期在王上的要求下轻而易举地交出了自己的兵权,这份忠心既让人敬佩,又不免太过愚昧了些。
而那个少年吕永瑞,原本是陆非离的至交好友吕鑫平的儿子。
吕鑫平是渊龙国的大将军,因为当年在一场战事中弃城而逃,导致十万将士全军覆没,最后被陆非离亲手斩下。也是因为这事,国人在敬佩陆非离的同时,暗暗地疏远了他。
毕竟连相交十几年的好友都能说杀就杀的人,实在无情得可怕。
吕鑫平死了后,刚刚十岁的吕永瑞就被接到了相府,也不知怎的,吕永瑞对陆非离除了一开始的排斥外,竟对后者渐渐依赖起来。
后来吕永瑞去了东鸾,也依然暗中听从陆非离的安排,在颠覆了东鸾后,从国都的城墙上一跃而下,给他收敛尸体的时候连他的尸骨都找不全。
从这一系列的事件上可以得出,恐怕陆非离对吕永瑞除了顾念那点父子之情外,更多的是愧疚吧。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各位宝贝么么(^3^),小醉最喜欢你们了,真的最最喜欢了,突然间就开心了呢\^o^/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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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 宁负如来不负卿(二)
刚过卯时, 林思祁便在仆人的服侍下换了朝服。
渊龙国以黑色为尊,普天之下,除了当今王上便只有林思祁一人能穿黑色的衣袍, 这是一种莫大的殊荣。
换好衣服后,林思祁与吕永瑞一同在膳厅用早膳,吕永瑞一边吃一边不住地偷偷望向林思祁,他自以为动作很隐蔽, 却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
“好好吃饭。”
林思祁放下碗筷,对少年轻斥一声。
吕永瑞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眸,却正巧和林思祁的眼神相撞, 瞬间脸颊嫣红一片。
林思祁:骚年,我是你的爸爸, 你害羞个什么鬼?#^_^#
“父亲, 我、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看着吕永瑞含羞带怯的眼神,林思祁面无表情地吐出一个字。
“说”
“父亲喜欢吃什么?”
喜欢吃什么?
林思祁暗暗思索,原身好像没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东西,不过就他而言, 他喜欢吃甜的食物。
“点心尚可”
吕永瑞闻言,眼睛像星星似的一闪一闪,期待地道。
“那父亲今日早些回来可好?永瑞晚上好久没有同父亲一起吃饭了。”
对于这种小要求,林思祁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下来,忽略了吕永瑞那张喜出望外的脸。
――――――――――――――――――――――
渊龙国的王宫颇为庄严大气,墨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飞檐是两条腾龙的黑龙,处处可见展翅欲飞的雄鹰。
只可惜,这渊龙国曾经再怎么辉煌,如今也不可避免地日渐衰落了。
同朝的官员一个接着一个地和林思祁打招呼,他们身上都是清一色的深蓝官袍,除了上面的花纹略有不同外,样式材质皆是一模一样。
而在这些人中,有一个男子路过林思祁身旁是却是甩袖冷哼一声,那声音毫不掩饰,林思祁就是想装作听不见都不行。
“相爷,您不要放在心上,上官大人最近是嗓子有些不舒服。”
胖胖的兵部主事打着圆场,他长得慈眉善目,就是拍马屁也拍得让人舒心。
“哼,装模作样,一丘之貉。”
被称作上官大人的男子讽刺道,这下连那个兵部主事都笑不出来了。
林思祁淡淡地看了一眼上官明,这人原本是陆非离的好友,可在当初陆非离狠心斩杀吕鑫平后,便同他闹翻了。
在朝堂上事关大是大非时倒不会故意和陆非离对着干,但两人的不对付是人尽皆知的。
随着太监的一声吆喝,众臣按照次序步入大殿。
渊龙国的王是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面白无须,身形瘦弱,一双眼睛混浊不堪,身上不仅没有一点身为王者的霸气,反而显得颇为颓靡,一看就是长期侵淫酒色之徒。
“众卿家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孤有些乏了。”
男子打了个哈欠,懒散地半躺在龙椅上,旁边的太监谄媚地替他捶腿捏肩。
朝堂内顿时一片安静,平日里大臣们都是看陆非离眼色行事,今日这相爷没有半分表示,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眼见着王上要宣布退朝了,一个又瘦又矮的男子从对中站了出来,眼睛半眯,跟狐狸似的。
“陛下,臣有事启奏,东鸾国国君愿出十万黄金和三座城池换取罪臣之子吕永瑞。”
他没有明说吕永瑞是林思祁养子的身份,反而用了个“罪臣之子”的称号,想来也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
其实这人看人心别有一番技巧,他深知陆非离的心思,只要是对渊龙国有利的,后者都会去做,所以才敢在朝堂上提起来。
可惜,现在站在大殿最前方的不是陆非离,而是林思祁。
“十、十万黄金?还有三座城池?”
龙椅上的男人猛地来了精神,忙道。
“那吕什么的罪臣?东鸾国要就给他,不过一个人而已。”
林思祁淡淡地瞥了右侧的人一眼,看得那位大臣浑身冷汗直冒,然后轻飘飘地问道。
“用十万黄金和三座城池来换一个人?呵,陛下认为可信么?不过是市井谣言罢了,难为钱大人了,还这般记在心上。”
听了林思祁的话,国君头脑的火热顿消,有些失望道。
“原来是这样,孤就说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真扫兴。”
林思祁都说那交易是谣言了,百官中哪还有敢反驳的,纷纷站在林思祁这边应和,那姓钱的官员还不死心,刚想说话就被林思祁打断了。
“钱大人,本官近日得到一条密报,说朝中有官员与东鸾国暗中勾结,你猜这人是谁?”
钱大人一听顿时吓得面如土色,但仍强撑着道。
“下官哪里知道是谁。”
林思祁突然笑了一声,他本就长的出彩,笑起来更是让人如沐晨风,有种说不出的视觉享受。
“那本官就要问钱大人了,这腰上佩戴的东鸾国玉佩是哪来的?!”
林思祁一手扯下那玉佩,端详了几眼冷笑道。
“还是东鸾皇家样式的玉佩,啧啧,钱大人这心可不小啊。”
一顶通敌叛国的大帽子扣下来,钱大人连站都站不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微臣没有,微臣冤枉啊!”
“呈上来,给孤看看!”
王上一张脸黑了下去,在看到玉佩后,脸更黑了。
“陛下,臣这里还有钱大人受贿的账单,陛下要过目吗?”
“不用了,给孤直接拉出去砍了!”
男人气的两眼冒火,一声令下后,钱大人就被侍卫拖了下去。
“相爷饶命,陛下饶命啊!相爷,微臣是冤枉的……”
大殿中的百官亲眼见证了这一幕,寒气直往头上蹿,生怕下一个被开刀的就是自己。
百官:这相爷几日不见更尼码残暴了,官场不好混啊。
“陛下,东鸾国国君来我朝不过七日,钱宝通能通敌叛国,中间肯定有不少牵线搭桥的人,还请陛下彻查。”
林思祁一番话又将众臣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座上那位闻言大手一挥,直接给了林思祁彻查的权利,然后颓靡地下了朝。
“相爷,我可没有同什么人勾结啊。”
“是啊是啊,都是钱宝通一人做的。”
林思祁嘴角含笑,“放心,本官自不会冤枉了各位大臣,几日后,是本官的生辰,还望各位能来喝杯酒。”
“应该的,应该的。”
大臣们一一拱手,在林思祁的示意下散了,他们在心中猜测着林思祁这话是什么意思,毕竟相爷两袖清风、不受贿赂是众所周知的事。
“陆非离,能护住永瑞,看来你还是个人,没泯灭了良心。”
上官明说完,就甩甩袖离开了。
林思祁全当没听见,怡怡然走到门口,对相貌普通的小太监比了一个手势。
记忆中,不出两年,渊龙国当今的陛下便会对他产生忌惮,而凭他今天的表现,这个时间无疑会大大缩短。
林思祁还不需要一个会威胁到他性命的国君,既然同样是坐在那个位子上,何不换一个更听话的?
――――――――――――――――――――――――――
一个时辰后,头戴斗篷的神秘人推开了一间厢房的门,从那双露出的纤纤素手可以看出,来者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漂亮得不可方物的女人。
“娘娘请坐。”
林思祁倒了一杯茶。
此时的他已换了一身白色的素袍,没了朝堂上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气势,配着那张温和的脸,倒更像一个文绉绉的书生。
“相爷大人”
女人摘下斗篷和黑色披风,露出一张艳丽非常的脸,半透明的衣袍堪堪遮住那对浑圆的酥/胸,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思祁。
“真是折煞奴家了,相爷大人,叫妾身如意就好。”
行走间,如意曼妙的身姿更显诱惑,林思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缓缓道。
“娘娘不必费心了,下官只对男人感兴趣。”
如意的一张脸顿时石化,嘴角抽了一抽:那你还叫老娘来干什么?为了见你,老娘连陛下都灌醉了!
“请娘娘来,是想和娘娘做个交易,不知,娘娘有没有兴趣试试太后这个位子?”
“什、什么意思?”
如意咽了口唾沫,用怀疑的眼光看向林思祁。
“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你……你能让我儿当让渊龙国的王?”
“只要你想。”
林思祁微笑着道。
“我考虑考虑。”
如意被这馅饼砸的有些头晕,但仍十分谨慎,生怕这是一个引诱她的圈套。
“娘娘,微臣觉得娘娘是个聪明人,才想帮一帮娘娘,毕竟没了五皇子还有二皇子和四皇子,机不可失哦。”
林思祁从袖口取出一小包的东西来,放到了桌上,推到两人中间,看着对面女人脸上闪过的挣扎,满意地勾起唇角。
“……我答应!”
――――――――――――――――――――
“天都黑了,父亲为什么还不回来?”
吕永瑞已经坐在桌前两个时辰了,从满心欢喜一直等到心灰意冷,看着一点一点变黑的天,心也一点一点凉了下去。
他用手捏起精致的点心放到口中,甜腻的味道瞬间扩散开来,那眼中的希冀却是一下子暗了下去。
“松德,你说,他是不是又骗了我……”
声音轻轻的,却透着浓浓的失望和难过。
“少爷”
松德不懂该如何安慰,只好叹了一口气。
“他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明明……明明答应了的,他怎么可以!”
吕永瑞吼道,眼睛泛起一阵雾气。
他突然回忆起小时候的那次等待,他一个人坐在台阶上,看着天上的星星,等啊等,等到星星都消失了,太阳出来了,那人也没有来看他。
他就这么傻傻地坐在那里,手脚冰凉,更可笑的是,第二天,不知情的丫鬟还夸他起的早。
哈,他起的早?
明知这个男人的劣根性,为什么还要选择去相信?
就因为男人这次小小的施恩吗?他还以为,他在男人心中能占据那么一块小小的地方,谁知,全是他的妄想……
做不到就不要答应啊,不要给了他希望又让他绝望,这一点都不好玩的啊!
可是,他只是想让男人为他过一次生辰啊,真的是很小很小的心愿,为什么就这么难呢?为什么啊?
吕永瑞伏在桌子上,泪水无声地落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似水流年·月宝贝儿的地雷,么么哒!
哇撒,看到评论多出辣么多,小醉好开心,还有表扬小醉的,哈哈哈(仰天长笑),来来来,都亲一个。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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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 宁负如来不负卿(三)
等林思祁从酒楼出来时, 天已经黑了,街道上倒是并不显得冷清,各式各样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就商业来说,渊龙国发展得还不错。
林思祁正看在兴头上,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理所然, 便对跟随的两个侍从道。
“我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做?”
两个侍从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齐齐地摇头。
“相爷,谢天/谢地不知。”
林思祁也没指望这呆头呆脑的两兄弟能说出什么来,眼睛掠过一旁卖桃花酥的小贩时, 脑中灵光一闪。
……他好像答应了便宜儿子回去陪他吃晚饭的!
可这个点,都入夜了。
林思祁心中突然升起一咪咪的愧疚, 今天太忙, 他把这件事彻底忘了。
沉默了半天,林思祁神态颇为严肃地对谢天谢地两兄弟道。
“你们知道,少爷喜欢什么吗?”
两兄弟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再次齐齐摇头。
林思祁:我x……
所以说, 我要你们何用?
因为不知道吕永瑞喜欢什么,加上又怀了几分补偿的心理,林思祁把整条街的小玩意儿和吃食都买了一份,看着谢天谢地两人浑身挂满礼物的样子,林思祁才满意地点点头,打道回府。
松德之前派了人在门口迎接林思祁, 见林思祁迟迟不回来,又不忍看到少爷失意的样子,便让人走远点迎接,三番五次下来,迎接的人一直出了相府两里路。
“相爷回来啦!”
迎接的人终于有了消息,松德松了口气,心想还好是回来了,便立刻高兴地告诉了吕永瑞。
吕永瑞一听说林思祁回来了,“蹭”地一下从座上站起,然后又慢吞吞地坐下去,脸还是冷着的,却比之前稍稍好了一些,梗着脖子道。
“回来又有什么用,菜都凉了。”
松德见状,笑眯眯地劝道。
“少爷,菜凉了可以再热,这是小事。”
“可是,他答应我说今天会早点回来的……”
“少爷,相爷日理万机,晚了些情有可原。”
吕永瑞手指扣着袖摆,心里有些动摇。
“可是,他还……”
“少爷,想去迎接相爷就去吧,奴才不会笑话少爷的。”
松德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吕永瑞低着头没说话,好像在纠结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抬头,有些泄气道。
“可我刚刚才哭过,现在的样子会不会很难看啊?”
松德:……少爷,这个奴才就没办法了。
吕永瑞简单地收拾一下自己后就走出了相府,因为刚哭过,眼睛被风一吹就红得跟兔子似的。
他朝远处不停地张望着,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影来,后面还有两个跟小山似的东西在移动。
谢天谢地:没错,我们就是那两个移动的小山。
“父亲!”
吕永瑞高兴地唤了一声,连忙迎上前去,跑了几步后却突然停了下来,再也挪不动脚步半分。
他的目光穿过男人温润如玉的脸,看见男人身后堆了一身礼物的两个人,那样子怎么看怎么滑稽。
然而吕永瑞此时却笑不出来,他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看着看着,眼泪潸然落下。
这些,都是给我的吗?
“怎么,不喜欢吗?”
林思祁见吕永瑞呆呆地看着谢天谢地身上的礼物,眼泪不住地落下,心里有些郁闷。
不该啊,这么多的玩意儿,总得有一两个喜欢的吧?就算不喜欢,用得着哭吗?
“没有,没有不喜欢。”
吕永瑞使劲地摇头,眼泪却流得更凶了,扑倒林思祁的怀里,哽咽道。
“永瑞最喜欢父亲了,父亲送的礼物永瑞都喜欢,非常非常喜欢!”
林思祁:喜欢那你还哭啥?还有,下人们都还看着呢,影响不好。
心里虽这样想着,林思祁却还真狠不下心推开少年,手轻轻地拍了拍少年的后背,道。
“回去吧。”
少年点点头,“嗯”了一声,但仍紧紧抱着林思祁的腰不放,林思祁示意他放开,却对上少年那祈求期待的眼神。
“我想抱着父亲。”
你一个男孩纸撒什么娇啊,虽然你长的好看,但我告诉你,这是没用的!
可是下一秒就听见林思祁面无表情地妥协道。
“……回去再抱。”
吕永瑞眼睛一亮,随即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来。
“父亲真好。”
被吕永瑞的笑惊艳到的林思祁:我擦,还真不是一般的好看!
桌子上的菜都已经让厨娘热过一遍了,蒸腾的热气在寒冷的夜里酝酿出一种别样的温馨。
吕永瑞不住地给林思祁夹菜,他自己倒没吃多少,只顾着看林思祁吃了,脸上的笑开心又满足。
林思祁被他看得有些别扭,便也夹了菜给他,吕永瑞愣了一下,然后双颊以一种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一直蔓延到耳根。
“谢谢父亲”
细若蚊蝇的声音从少年的口中传出,吕永瑞一口一口慢吞吞地把林思祁给他夹的菜吃完,然后抬头,眼神亮亮地盯着林思祁看。
林思祁没有意会到他眼中饱含的深意,于是接下来他碗里的菜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增加着。
看着堆得满满的一碗菜,林思祁嘴角抽了抽,果断地夹了一筷子菜到吕永瑞的碗里。
吕永瑞刚刚恢复白皙的脸颊又通红一片,像迎风初绽的芍药,美的惊人。
少年,我给你夹菜了,开不开心?激不激动?满不满意?
满意了就别夹菜给我了,我吃不完的啊!
“父亲对永瑞真好,这是永瑞过的最开心的一个生辰。”
吕永瑞说完便低头吃着碗里的菜,林思祁闻言却是一怔。
他根本不知道今天是吕永瑞的生日,因为陆非离的记忆里根本没有任何相关的回忆,不过话说回来,两人的生辰离得还真近。
林思祁心里的歉意又上升了几个百分点,放软了声音道。
“嗯……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没有了,永瑞已经很开心了。”
少年笑得满足。
“真的?”
林思祁又问了一遍,吕永瑞这次倒没有回答得那么快了,犹豫了会,羞羞怯怯地问了一句。
“什么都可以吗?”
“嗯”
林思祁郑重地点点头。
看见林思祁点头,吕永瑞顿了一下后快速地道。
“我、我晚上想和父亲一起睡。”
林思祁:……
“……不可以吗?”
看着吕永瑞渐渐失望的眼神,林思祁狠狠心道。
“可以”
当然可以,你过生日你最大嘛!
松德站在一旁看着这“父慈子孝”的一幕,激动得热泪盈眶。
相爷终于知道关心少爷了,好感人,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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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非离喜欢在睡觉之前读一些兵法或是诸子之言,林思祁自然也延袭了这一习惯,洗完澡后便取了一本书坐在桌子旁借着烛光细细地读着。
月光从半阖的窗户上洒进来,照在男人的身上就像镀了一层银色的光辉。
吕永瑞趴在床上偷偷地瞥了一眼,然后立刻把脸蒙在被子里,过了一会儿又抬头偷偷地瞥一眼,忽地脸上一红,裹着被子兴奋地打起滚来。
啊,好开心好开心,今天可以和父亲一起碎觉啦~
太过兴奋的结果就是等林思祁上床休息的时候,吕永瑞已经累的睡着了,他的双手紧紧地抱着被子,一半的脸颊都蒙在枕头里,整个身体蜷缩在一处。
林思祁轻轻地把被子从他怀里扯出,吕永瑞蹭了蹭枕头,翻过身去,紧靠着墙壁。
依旧是那副蜷缩的姿态,明明偌大的一张床,他却只占了那么一点小小的地方。
林思祁把人从角落里捞回来,叹了一口气,这孩子总能有办法让人心疼,也不知陆非离是怎么舍得把他送到东鸾国的。
睡梦中的吕永瑞正站在一处荒野,看着漫天的大雪纷飞,冰凉的雪花落到他的手心,然后化为一点一点亮晶晶的水。
而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一个嘴唇冻得发紫的男孩紧紧握着绿色的荷包,睁大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呆呆地看着一株红梅。
也不知他站了多久,一个穿着黑色貂裘的男人走了过来,将外套脱下披在他的身上,然后握住他冻僵的手,将那荷包埋在了红梅下的泥土里。
“不要难过,等春天来了,你的娘亲就会从土里长出来,和这梅花一样的美。”
“真的吗?”
“真的,我从来不说假话。”
男人微笑着道,那温柔的眉眼像黑夜里的一道光,成了男孩记忆里最深刻的存在。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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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 宁负如来不负卿(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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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 宁负如来不负卿(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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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 宁负如来不负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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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 宁负如来不负卿(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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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 宁负如来不负卿(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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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 宁负如来不负卿(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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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 日久生情(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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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 日久生情(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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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 终章
很快一年过去了,林思祁做皇后也整整有一年,季书时没有收纳妃嫔,偌大的后宫中就只有他一人。
除了季书时外,他说一不二,就连天天在宫中舞刀弄枪,也没有一人敢说一句,喜欢的时候还可以仗着自己轻功好,出去溜达几圈,过得是相当逍遥自在。
因为最近时局不太稳定,季书时不让林思祁出去,所以他每次瞒着季书时偷偷出去后,回来都会先去小房间换回正装。
这天他又如法炮制了一遍,在外面玩的十分尽兴,还认识了一个江湖上的友人,心里高兴得很。
回到自己的寝宫,宫人们各个噤若寒蝉,林思祁便知道是季书时来了,拢了拢狐裘,想着待会儿怎么跟季书时解释,最厉害不过是不准他爬床,其他的他也没放在心上。
“书时,我错……”
“文轩,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季书时的样子很高兴,看见林思祁连他擅自出宫的事也没有提,面上也不像是在生气。
“哦,什么好事?”
林思祁在季书时旁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此时屋里的宫人都退下了,檀香缭绕,沁人心脾。
季书时仿佛有些喜悦又有些别扭,吱唔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地说了几个字,声音太小,林思祁没听清。
“你说什么?”
“我说我、我怀孕了。”
林思祁猛的一口水喷了出来,刚刚他听到了什么。
“这么惊讶做什么?”
季书时见林思祁的反应,一颗热心好似被一桶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你是说……你肚子里……我的?”
季书时双眉一皱,不自知地显露出几分威严来。
“什么意思?不是你的,难道是我自己弄出来的?”
“……”
林思祁盯着季书时的肚子看了几秒,他从来没有想过季书时还能怀孕。
“不过你的身体,不允许生育吧?”
林思祁想起往日季书时吃的那些药,隐隐有些担忧。
“这没什么,宫里医术好的太医多的是。”
季书时把这个话题含糊了过去,事实上,那个从小就给他看身体的太医说了,他的身体不适合有孩子。
季书时也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还能怀上,早在和林思祁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想能和林思祁有个孩子了,如今意外中梦想成真,他又怎会因为其他而放弃。
“那你上朝怎么办?”
“前六个月没问题,我可以掩饰得好,后几个个月垂帘听政也没什么,最多就是快生的时候耽误几天……”
季书时说到这儿的时候话锋突然一转,盯着林思祁道。
“文轩,你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我只是有些担心你罢了。”
季书时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林思祁不想要便好,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既然你不反对,那以后辛苦你了。”
“???”
林思祁不解地看着季书时。
不久林思祁就明白了季书时那句“辛苦”是什么意思。宫中就他一个人,若是平白多出个孩子,少不得让人垢病,季书时又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以后受委屈,便宣称是他怀孕了。
被怀孕的林思祁郁闷地躺在床上,所有刀枪棍剑都一律被收起,肚子上还绑垫了个枕头,因为季书时说该有的样子还是要做的。
季书时怀孕后,身体反应很大,不止有孕吐,下身还浮肿得严重。他又怕被人看见,于是林思祁日夜照顾他,这一通忙下来,搞得两个人都形容憔悴,倒也辩不出究竟是谁怀孕。
外人见此都传言新皇和皇后情深似海,连安胎的药新皇都陪着皇后喝,这种情意感动天地。
快生产的时候,季书时根本就无法从床上起来,上朝的事宜也被林思祁用一道圣旨给当了回去,大意是皇后临产在即,皇上不放心,要陪着皇后。
这样一来,前一阵子还在歌颂帝后感情的风尚瞬间变成皇后蓝颜祸水、祸国殃民。文臣各个上奏,谏皇上不该因为皇后耽误朝政,林思祁也从端庄贤德的皇后变成了话本里魅人的狐狸精。
狐狸精……
林思祁听着外边把自己传成了这个样子,有些忍不住,但看着躺在床上的季书时还需要他照顾,没办法只能忍下去。
等季书时生完孩子的,他一个一个地去找那些没事就爱瞎掰的文人算账!
季书时这一胎很危险,本就是不适宜有孕的身子,居然怀的还是双生子,整整生了一天一夜才将孩子生下。
是两个爷们,林思祁没空看那两个丑得跟猴子似的东西,匆匆一撇便放在旁边,虽然刚出生的孩子都这样,虽然那还是他的孩子。
季书时因为体力不支直接昏了过去,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醒来的时候,林思祁在帮他揉着腿,暖洋洋的很舒服,但身体还是很疲惫。
“孩子呢?”
“在偏殿,宫人们照顾着呢。”
“把孩子抱来,我想看看。”
季书时心急得很,林思祁只好让人把孩子抱来,季书时支起身子,看着两个孩子,心满意足地笑了。
“生的真俊,这个眼睛像你,这个嘴巴像我。”
“哪里俊了,丑的跟什么似的。”
林思祁嫌弃地看了两个孩子一眼,瘦瘦小小的,眼睛还没睁开,他怎么就没瞧出哪里长得像他了?
“……”
季书时心情好,懒得跟林思祁计较,有了这两个孩子,他才觉得人生完整了。
季书时生完孩子第四天就想去上朝,结果林思祁不允许,两人吵了一架。
林思祁说如果他非要去上朝,他就离宫,季书时看他是认真的,只好顺着林思祁的心意又颁了个圣旨,再停朝一个月。
这下大臣们就真不答应了,一愤怒,竟统统跪在宫门口,乌压压的一大片,文臣一边,武将一边,声势颇为浩大。
有宫人慌了,问林思祁怎么办,林思祁让人把消息拦截了下来,不让季书时知晓,也不去管那些喜欢作死的人,只在那些臣子一跪下的时候就把宫门关上。
然后又派了几个史官站在旁边记录,大臣们都觉得这是个可以名留千史的好事,更是跪得起劲,有的还摆出一副不向恶势力低头的模样,骂得口干舌燥心里却甚是高兴。
但现在正是寒冬,白天还能勉强撑住,晚上就不行了,下跪的臣子都冻得打着颤,嘴巴都冻一块去了,也骂不出声。
只在心道这跟预想的不一样啊,不是该好声好气地道歉,然后嘉奖他们一番,再风风光光地回去吗?
有实在撑不住的,要起来回去,可宫门早就关上了,几个史官个个抱着捂手的东西坐在火炉旁,吃着林思祁赏下来的自制火锅,见有大臣起来,忙道。
“哎呦,大人,怎么起来了?撑不住了?这才三个时辰哪。”
那起来的臣子涨红了一张脸,吱唔着道。
“天不早了,家里还有人等我回去。”
“原来是顾家呀,小的就敬重大人这样顾念家人的人,大人何不吃饱了再回去?”
那臣子一听可以吃东西,当下高兴得把什么都忘了,从今一早他就被拉来,饭都没来得及吃,现在肚子早就饿的受不住了。
本来他就不愿意跪在宫门口的,谁没事跟皇上过不去,要不是大家都跪,他也不会这样。
丢掉节操的臣子就这样跟史官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惊奇这叫“火锅”的东西,喝了点酒后就更加赞不绝口。
有了第一个,很快就有了第二个,不到半个时辰,除了几个迂腐不堪的,全都吃了起来,林思祁又让人送了御寒的衣物分给那些站起来的臣子,至于依旧跪着的,他才没心情管。
吃的饱了,穿的暖了,臣子们一个接着一个地称赞皇后贤德,他们这样逼着人家,人家还这样以德报怨,这不是贤德是什么?
至于得利的究竟是谁,明眼人一看便知。林思祁不过送了些东西,就把一大批人拉拢了过去。
跪着的人越来越少了,最后只剩下三个人,一半是不甘心跪了半天就这样算了,一半是因为身子僵了动不了。
其他人倒没什么“叛变”的羞耻感,一件事情大家都去做,便会有一种得到认同的感觉,尤其是这种大家都改变了主意的事,更是有一种诡异的兴奋感。
有人见这三人还依旧跪着,有点不满,这不是明晃晃地打脸吗?他们都起来了,怎么可以还有人跪着呢?
当下三三两两地拿了东西给人围上,倒了热酒往人嘴里灌,跪着的人半推半就地受着,最后也被人拉起。
心道自己是被人“强迫”拉起的,不是自己要起来的,然后也稍稍心安理得地加入了那一群人中。
如此,林思祁连面也没出就把一大帮找事的人给打发了。更妙的是,那些武将还好,不拘小节,倒是文臣各个醒后觉得颜面扫地,也不敢再上书言废后了,安静了好一阵子。
这么一场声势浩大的大臣vs皇后的战局就此落幕,以林思祁不费一兵一卒的完胜而告终。
林思祁听着下人的汇报满意地摆摆手,然后专心照顾起季书时来,至于季书时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有这一出事,他重返朝堂后还疑惑怎么没人上奏为难他,此是另一话,暂且不提。
后来,林思祁在这个世界停留了二十年不到,因为季书时从小便服用药物的缘故,本就留下了遗患,再加上生孩子时受了折腾,后来一病不起便去了。
林思祁临终时答应过季书时要好好辅佐太子,他也那样做了,太子刚能独自处理事务,他便自缢离开了这个世界,死后追加封号,与先帝合葬同一墓中,后人感其贤德,还专门为他写了一本传。 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