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章节目录 ------------ 第一章 狭路相逢 驾、驾、驾…… 通往金陵的官道上一前一后飞奔而来两匹快马,马儿四蹄飞起卷起一阵阵尘土,在空旷无人的道路上显得格外突兀。 这是两匹西凉大宛宝马,有日行一千夜走八百的脚力,更难得的是两匹马的皮毛无一杂色,前面这匹白马就像塞北寒冬里的雪,再加上马上骑着一位身穿白袍、面若银盆的少年,远远望去在皎洁的月光下好似一道闪电。 少年身后紧随着一个身着红衣的少女,脸上带着红色面纱看不清五官,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二目如电,胯下一匹枣红色大马,好似一团飞火紧紧跟随在后面。 虽然两匹快马已全速飞奔,但马上的骑者仍觉得不够快,不时地用马鞭抽打同时口打呼声,在寂静无声的夜里伴着马蹄声传出很远…… 突然,一声响亮的呼哨声划破夜空,少年少女急忙勒住马定睛观看,只见从不远处一片树林中冲出一队人马,约有百十来人,一字排开拦住去路。为首一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但身材却十分矮小,相貌丑陋、五官狰狞,上身仅穿一件麻布坎肩,下身穿着一个偌大的短裤,手拿一柄狼牙大棒,从远处看就像一个拿着棒子的猴子骑在马上。 红衣少女看到如此奇怪打扮的人,不禁卟哧一笑,刚想开口说话,白衣少年回头蹬了她一眼,少女便闷闷不做声。 少年在马上一抱拳,高声说道:“这位兄台,小弟身有要事,因此连夜赶路,途经贵宝地未上门拜会,实乃小弟之过,还请兄台行个方便,改日小弟必备厚礼亲自登门拜访……” 话音未落,只见对面这主儿发出一阵怪笑,“哈哈哈……没想到看你小子年纪轻轻,也算懂得道上的规矩,不过少给爷爷俺来这套!放你们过去,你们还能回来拜会爷爷?这骗三岁小孩的把戏,也就能糊弄糊弄一般的小毛贼,可惜今天你们遇上打劫的祖宗了,快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否则别怪俺不客气!俺要把你们……” 还没等他说完,一道红光伴着一束剑气从少年身后直奔马上怪人而来。少年见状急忙大喊一声,“念彤,住……”手字还没出口,红衣少女已和马上怪人战在一处。 只见红衣少女手使一把长剑,前突后刺、上下翻飞,霎时间马上怪人已被一团剑气所包围,而怪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的措手不及,被动的舞动大棒,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见同伴占到上风,白衣少年便没有喊停,也没有动手,只是骑在马上若有所思。 他觉得这批土匪来得蹊跷。首先他们走的是官道,虽不是光天华日之下,但此处离金陵城已不远,这几年天下太平,江湖上也没有大的波动,尤其是金陵重镇治安一向良好,这一小股匪徒看起来也不像成了气候的帮派,反而像是临时凑起来的乌合之众,怎敢如此堂而皇之的拦路抢劫? 其次,这次行程十分保密,除了师傅之外无人知晓,而眼前这帮匪徒好似早有准备,在此处等待多时,此举不得不引人怀疑,莫非……” 未等少年思索完毕,眼前的打斗已经分出了胜负,只听“啊”的一声,马上怪人右肩受伤,丢下大棒,拨马便跑,其余土匪见状也都大喊大叫四散奔逃。红衣少女刚想催马追赶,却被少年喝住,不屑的冲着劫匪逃跑的方向冷笑道:“哼,就这点功夫还敢来劫本姑娘,真不知天高地厚!” 白衣少年打马上前对少女说道:“念彤师妹,不可大意。这伙人虽然功夫不高,未伤到你我,但为何偏偏这么巧,在这个时候出来打劫?我感觉此事并不简单。” 红衣少女微笑道:“素玄师兄,你太多虑了,这种荒凉之地,出点小毛贼劫道,也是正常之事,何必多想?” 少年道:“但愿如此,但你日后也不要太鲁莽了。刚才倘若对手伸手不凡,你的实战经验又少,岂不是要吃亏?” 红衣少女哈哈笑道:“师兄你也太谨慎了,我赵念彤可是彩霞宫“红”字辈的首徒,除了宫主、四大长老和你们八大护法以外,在宫内谁还是我的对手?收拾这样的荒野毛贼还不是易如反掌?” 白衣少年微微一皱眉,说道:“你的功夫在本派内确是上乘,但也未练得炉火纯青。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天下有本领的能人异士大有人在,就连宫主也不敢说打遍天下无敌手,何况你这小丫头。要知道刚才如果你遇到了高手,恐怕十个回合你都撑不下来。” 赵念彤听完后,撅起了小嘴说道:“我要是打不过,不还有你吗?身为师兄你总不能看我吃亏吧?”白衣少年正色道:“我看有时候你确实应该吃点亏,从小被师傅宠坏了,在宫内什么事情都顺着你,现在出来了还那么任性,不吃点亏长点记性,早晚要出事儿。” 赵念彤听后大怒道:“好啊,潘素玄!在宫内师傅都不曾轻易说我,今日你竟然对我如此训斥,看我回去告诉师傅,让他老人家罚你去后山思过!” 说完便独自一人催马向前,顺着官道扬长而去。潘素玄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挥动手中马鞭,打马跟上。 ------------ 第二章 英才辈出 二匹马都是宝马良驹,虽然路上有些耽搁,但太阳初升,守城的士兵刚将城门打开,二人便赶到了金陵城下。 这金陵城是百年古都,早在高祖皇帝拓土开疆之时,便是江南重镇,加上近三十年的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如今金陵城的繁华恐怕只有帝都长安能与其比肩。今日恰逢每月一次的大集,城内百姓扶老携幼前来赶集,接踵摩肩、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赵念彤刚刚二十出头的年纪,从小在彩霞宫内长大,心思单纯、天真无邪。潘素玄比赵念彤年长八岁,武功高强、沉稳老练,年纪轻轻便已是彩霞宫八大护法之一,是彩霞宫新生代中的佼佼者,在众弟子中颇有威望。 彩霞宫位于东莱瀛洲至高点天一山的神女峰上,此派崇尚阳光,百年前开派祖师不远万里请得东瀛密人,按奇门遁甲之术,将整个彩霞宫布置成先天八卦之型。宫内建筑多用水晶、琉璃等折光反光之物,加上此地气候湿润、阳光充足,所以每过雨后必有彩霞出现,因此得名。 作为江湖上最神秘的门派之一,彩霞宫内部弟子辈份可谓是等级森严。除宫主外,下设厚土、圣火、智水、神木四位长老,长老之下为“白”字辈八大护法,每名护法均是白衣白马身材修长的男子,再往下便是彩霞一样七种颜色辈分的弟子,分别为红、橙、黄、绿、青、蓝、紫,每一代弟子均身着与他们辈分相同颜色的服饰。 每年夏至之日宫内会举行祭天大典,同时也是各代弟子的晋升仪式。晋升的方法便是比武,从紫字辈开始,若能连胜三场,即可成为该辈分的首徒,若能连续三年成为首徒,便可晋级成为上一辈分的弟子。 橙字辈以上的弟子,包括护法及长老在内可自行收徒,所收弟子入门时需对照师傅辈分降五代进行定级。若师傅为橙字辈,徒儿穿的便是的紫色衣服,师傅若是白衣长老,那徒弟便是青衣弟子。潘素玄和赵念彤刚刚入门时身着的是绿色服饰,他们的师傅是四大长老之首――厚土长老。 彩霞宫内,只有橙字辈以上的弟子才可下山出宫,又因晋升方式的缓慢,很多人入宫数十年也仅为绿衣弟子,无法获得下山的机会,因此彩霞宫内人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江湖上对其也知之甚少。一些弟子奈不住山上寂寞,私自偷跑下山,一旦被抓住,便会被执法长老废去武功,并灌下一碗汤药,将在宫内的事情全部忘却后,驱逐山外。 虽然潘素玄和赵念彤按照辈分皆可下山,但也未曾远游,何曾到过像金陵如此闾阎扑地、舸舰迷津之处?刚一进城,赵念彤的心便这大千世界所迷倒,将路上的不悦抛在脑后,不时地东看看、西逛逛,只恨自己为何不多生出几双眼睛,好将这热闹景象尽收眼底。 潘素玄略显镇静,提马上前道:“师妹,我们还是速速找到客栈为好,安顿下来再逛不迟。”赵念彤道:“不着急,师兄,让我再逛逛。快看,那糖人做得多好,多像?”潘素玄道:“师妹,别忘了我们重任在身,不是来闲晃的。再说,你我的衣着也不宜过多在外招摇。” 赵念彤低头一看,自己一身大红装束,潘素玄则通体雪白,加上两人牵着的高头大马,佳人骏马,确实太招人眼目。于是,二人找了城西一家不起眼的客栈住下。店主见来了客人十分热情,急忙叫伙计开了二间上房。客栈虽不大,但房间却很精致,潘素玄十分满意,吩咐伙计饮马喂料。简单洗漱后,二人上街换了身装束。 潘素玄一身书生打扮,头戴淡蓝色方巾、身穿天青色长衫、脚下登着一双黑色方底快靴。赵念彤为了行动方便也换上了一套男性装束,只不过要比潘素玄华贵的多,头戴逍遥巾、身穿杏黄袍、脚上金丝高筒长靴、腰带玉佩、手拿折扇,俨然一副富家公子模样。 二人对望一眼,赵念彤道:“师哥,没想到你这么一打扮还是相当俊俏的啊?”潘素玄微微一笑道:“师妹你过奖了,要比起英俊潇洒,还得是你这肤白貌美的赵公子啊?”赵念彤笑道:“哈哈,潘公子承让、承让。” 二人正说笑的走着,突然从远处来了一匹快马,马上一人身着官服背被长剑、策马扬鞭向人群奔来。眼见烈马就要冲进人群,离马最近的人们已被惊倒,愣在原地顾不上逃走,潘赵二人暗道不好,正准备拦马救人。只见马上之人左手轻带缰绳,右手一击马鞍,双脚猛一点蹬,身体像轻盈的燕子一样,腾空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缓缓地落下。这匹烈马经过训练,跑着跑着忽觉得身上一轻,便知主人已不在,同时顺着缰绳的劲,头一偏擦着人群向西跑去。 潘素玄心道:“好俊的功夫,官府中居然有如此身手之人,看来此行我们要多加小心了!”正想着,却见赵念彤走上前去大声说道:“喂,你如此卖弄你的功夫,就不怕伤及无辜吗?” 马上的少年看了赵念彤一眼,并不答话,转身向人群走去。赵念彤赶上去气呼呼的说道:“喂,你是聋子吗,穿黑衣的小子?”黑衣少年仍像未听见一般,自顾自地走着。 赵念彤见状,伸出右手施展擒拿手法去抓少年的肩膀,哪知刚要碰到衣服,少年的肩膀便像泥鳅一般从她手下滑走。赵念彤一愣之后,大怒道:“好啊,看看是你的身法快,还是我的掌法快!”当下施展七彩掌攻向黑衣少年。 ------------ 第三章 小试牛刀 七彩掌为彩霞宫上乘武学,练成后掌速极快,配合独特的身法、口诀,在阳光下打出手掌边缘隐约可见七色光晕,因此得名。赵念彤功夫虽尚未到家,但也已深得掌法要领,出手之际也是快如闪电。 起初赵念彤并未用尽全力,只想略微教训一下这黑衣少年,出掌时避开了身上的主要穴位。但哪儿知掌法使出后,仅仅是将这少年逼得转了个身,却仍连半点衣袖都未碰到。 只见这少年正面迎着赵念彤的彩霞掌闪展腾挪、高来低去,好似灵猿一般,身法灵动诡异,尽数将攻势化解。赵念彤越打越怒,心道:“我堂堂彩霞宫红衣首徒,首次出山,居然连一个官府小喽啰的衣襟都碰不到,这消息要传回去岂不是让同门耻笑,更如何面见师傅?”想到这里,暗自发力,掌风一变,处处向黑衣少年的要害部位打去。 在一旁的潘素玄看到这里知道师妹动了真功夫,生怕其惹出什么祸来,于是大喊一声道:“赵公子,快住手,不要伤人!”赵念彤并未答声,仍是不停地出掌进招。却听黑衣少年说道:“哼,这点功夫,恐怕还伤不到我。” 话音刚落,只见他右肩一沉,躲过击来的一掌,同时左手两指直奔赵念彤双眼戳来。赵念彤没想到他会突然还手,赶忙将右手在面前一立,想要挡住这一指。哪儿知这是虚招,黑衣少年左手在半路突然由指变拳直击赵念彤面门。赵念彤将掌一翻,同时向外一推,想挡住这一拳。不料,黑衣少年左手在空中突然停住,在赵念彤一愣的时候,右掌已直奔其小腹袭来。这一招上下其手,又快又准,赵念彤想躲已经来不及,只能用力一侧身。身上躲过去了,但是腰间的玉佩却被少年抓了下来。 赵念彤跳出圈外大怒道:“你个无赖,突然还手,还用一些下三滥的招数,戳人家眼睛!看我今天好好教训教训你!”说完手向腰间一摸,想要拔剑再上,谁知却摸了个空。原来她和潘素玄出门之前,为避免招人耳目,将携带的长剑都放在了客栈里。 只听那黑衣少年道:“哼,想动兵刃吗?”说完从身后抽出长剑,手中一抖,一道寒光夺人二目。 潘素玄见状急忙上前说道:“这位少侠,不要动怒。在下和这位赵公子只是觉得你的举动未免会伤及无辜,特来劝阻,别无他意。” 赵念彤气冲冲地说道:“和这种人讲什么道理。师兄,你让开,看我来收拾他!”潘素玄回头狠狠地瞪了赵念彤一眼,转身抱拳拱手道:“少侠,都是一场误会,如果我兄弟有得罪之处,我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黑衣少年看了看潘素玄,嗯了一声,转身要走。赵念彤大声说道:“喂,别走,把玉佩还给我!”黑衣少年仍未转身缓缓说道:“有本事,你来拿。”赵念彤气得火冒三丈刚要上前,却见一个身影一闪拦住了黑衣少年去路。 黑衣少年说道:“你是他师兄?”潘素玄说道:“正是,少侠我们已赔礼道歉,还望你能将玉佩归还,以免伤了和气。” 黑衣少年面无表情地说道:“恩,有本事就来拿吧。” 潘素玄一愣,没想到这少年如此不开通,心道:“我和师妹下山身有要事,因此才处处忍让,但也不能如此忍气吞声。此外,瞧这少年身份应是官府中人。师父下山时曾命我寻找金陵官府中一个前辈高人,此少年身负绝技,或许和这位前辈有关连,先让我试探试探。”想到这一拱手,说道:“那就得罪了。”俯身出掌和少年战在一处。 潘素玄练得这一套掌法叫做游龙掌,以步伐轻盈,身法飘逸而见长,临敌时施展出来正像曹植《洛神赋》里所述——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黑衣少年则是忽上忽下,身法诡异,好似鬼魅一般。潘素玄出掌俊逸潇洒,举重若轻。黑衣少年灵活多变,出手如风。二人一个洒脱,一个伶俐,斗了八十回合未分胜败。 潘素玄暗暗吃惊道:“这少年身法之快,实属罕见,纵然宫内护法一级的人物也未必有如此功夫。眼见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如此这般争斗下去,对我们大大不利。尤其他是官府的人,倘若惊动了官府,我们此行的任务恐怕就要泡汤。看来我必须速速赢他。” 想到此处,双掌向前探出一招“暮中枫林”直击黑衣少年胸口。少年上步闪身躲过,刚要还击。忽然见到潘素玄身体一歪,右脚绊到了地上的一块石头上。黑衣少年大喜,立即近身趁潘素玄站立不稳这一瞬,出双拳直奔其软肋击来。 这正是潘素玄故意卖的破绽,等着少年主动出击。这少年的身法奇快,且章法有度,八十多招下来未找到丝毫破绽,如果少年一味采用守势,潘素玄真是万难取胜。 只要少年一出击,身法必会停顿,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倘若二人不近身,也是无法奏效。因此,潘素玄故意佯败,引得黑衣少年近身来击,就在他出拳的一瞬,潘素玄后发先至,一掌击向黑衣少年后脑玉枕穴。 少年大吃一惊,急忙仰头弯腰,一招“横卧铁板桥”,同时右腿踢出直奔潘素玄胸口。潘素玄心中赞叹:“这一招有攻有守,忙乱之中仍能出此巧招,实属难得。”只见潘素玄侧身出指,对准少年踢来右腿的足三里点去。噗的一声……咦?!潘素玄点中少年后,居然愣在了当场,直盯盯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少年飞身跳出圈外,一拱手说道:“承让。”转身分人群离去。 赵念彤惦记潘素玄,赶紧快步上前问道:“师兄,你没受伤吧?”潘素玄慢慢摇了摇头,又缓缓地点了点头。这赵念彤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着急地问道:“师兄,你怎么了?我看你不是点中这小子了吗?怎么你却愣住不动了?”潘素玄只缓缓地说了四个字,赵念彤听罢也愣在了当场。 ------------ 第四章 无心插柳 “鱼鳞软甲?!”潘素玄默默地点了点头。 赵念彤摇头道:“怎么可能是鱼鳞软甲?这宝物不是丢失了整整三十年了吗?师兄你也未曾见过,怎么就肯定他身上穿的就是本派三宝之一鱼鳞软甲?” 潘素玄道:“我虽未亲眼见过,但却听师傅说过此宝物的来历。鱼鳞软甲是用北海鱼王――鲲冥之鳞制成。据说这鲲冥位居深海,身长似舟,体壮入牛,昼伏夜出,寿及百年。且此物极为聪慧,甚难捕捉,用寻常的诱饵下网等方法根本无济于事。老宫主为捕此物于北海长居十年之久,用重金聘请当地百余名捕鱼能手,先后三次大型围捕才将其捕获。” 赵念彤问道:“老宫主在北海这么多年,怎么就抓了三次?不应该抓个十次八次的吗?难道每一次围捕都得准备那么长时间吗?” 潘素玄答道:“如果仅仅是准备当然用不了这么长时间,但此物极为狡猾,一次诱捕不成便再难上钩。老宫主第一次围捕失败后,鲲冥便潜入深海,销声匿迹长达三年之久。第二次围捕因鲲冥突然出现,仓促之间准备不充分且急于求成,因此再次铩羽而归。此后五年再无此物音讯。五年后也是偶然之事才将鲲冥再次引出。” 赵念彤好奇道:“什么偶然之事?”潘素玄道:“老宫主在北海盘桓多年,虽未捕获鲲冥,但对于扳罾、捕鱼之事却也成为了行家。在第十个年头上他老人家捕获了另一头深海巨兽――大王乌贼。 赵念彤道:“那是什么怪兽?很厉害吗?”潘素玄道:“这是鲲冥的死敌,也是其最爱吃的食物之一。听师傅说成年的大王乌贼体型不亚于鲲冥,二者在海中互为天敌,倘若较量起来,虽然鲲冥胜算较多,但也需伤痕累累付出惨痛代价。老宫主捕获的大王乌贼尚在幼年,其肉嫩多汁,正是鲲冥最爱的美食。以此为饵,才将鲲冥引出并最终捕获。当日,老宫主和众多渔民用了十二条大船才将鲲冥拖到岸边,用八辆四乘的马车和四十多名壮汉才将其运上岸来。鲲冥的鳞片坚硬无比,但腹部的软鳞却是柔若蚕丝,是制衣的上等佳料。老宫主将软鳞取出并混以千两金线,由号称“江南第一针”的冯才耗时三年才制成这刀枪不入的镇派之宝。 赵念彤道:“捉鱼用了十年,制衣又用了三年,穷尽这十三年的光阴就为了一件能挡刀枪的护甲,这样做是不是太不值了?” 潘素玄道:“此宝物不仅能挡刀枪,更可护住周身各处大穴,免被暗器、指力所伤。更难得的是此物避水耐火,穿着者可入烈焰驰骋,可下五洋纵横,你说是不是宝物?” 赵念彤道:“就算它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但老宫主何以在暮年耗费如此人力财力去做一件他几乎用不到的宝甲呢?” 潘素玄点头道:“师妹,你说的也有道理。想以老宫主的武功,虽说不是独霸武林,执天下之牛耳,但也是登峰造极,罕有敌手。他老人家怎会在迟暮之年去兴师动众地打造这么一件宝物呢?” 赵念彤笑道:“哈哈,我们的潘大公子也被我问倒了,真是难得、难得!再说,你刚刚叫我什么?谁是你的师妹啊?” 潘素玄定睛一看,眼前的赵念彤一身俊雅书生打扮,杏眼弯弯笑嘻嘻地看着自己,虽是男装打扮,但更增加了几分灵气,不由得心中一动,面色一红,想到此处人多口杂,不宜暴露赵念彤女子身份,急忙开口说道:“是我口误,赵兄见笑……” 赵念彤哈哈大笑道:“不碍事、不碍事,潘兄下次小心即可。我们言归正传,潘兄你只知道软甲的来历,但怎能确定此少年身上穿的便是它?” 潘素玄道:“我刚刚用玄冥指力去点少年的足三里,不仅没伤到他,自己反被指力所伤。”说罢缓缓举起右手。 赵念彤看向潘素玄的手指,果然右手食指略微发黑,正是中了玄冥指力的症状。潘素玄道:“这鱼鳞软甲不仅可抵挡攻击者的招数,还能将其作用于攻击者本身,正所谓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如此宝甲世上想来没有第二件。” 赵念彤道:“那就奇怪了,此宝甲在老宫主仙逝后第二年就不翼而飞,全派上下三千弟子四去寻找月余无果。听说为此事宫主大怒,将负责看守圣殿的红衣首徒宁师兄废去全身武功,降为青衣弟子并将其幽禁后山苦寒洞,连神木长老也受到了牵连。今日怎会在此现身?” 潘素玄道:“确是这样,当初神木长老负责宫内警戒,宝甲所在的圣殿又是由他亲自设计并监工建成。圣殿内机关重重、陷阱密布,殿外更是重兵把守、戒备森严,这鱼鳞软甲如何在这天罗地网中消失的无影无踪,的确让人匪夷所思。除非……” 赵念彤道:“除非是有内鬼?” 潘素玄道:“恩,只有这一种可能。我想当时宫主也是这样考虑的,而嫌疑最大的就是宁师兄和神木长老,所以才重手惩治他二人。” 赵念彤道:“难怪,自从我记事起就觉得神木长老每天言语甚少、郁郁寡欢,原来是这个缘故。但此事已过去二十余年,也该作罢了。对了,如果我们此次能将鱼鳞软甲成功夺回,回到宫中岂不是大功一件?” 潘素玄道:“恩,就算不能夺回,知道了宝甲下落,禀报给宫主也是好的。” 赵念彤大声道:“那还等什么,咱们速速出发!” 潘素玄摇头道:“要在这偌大的金陵城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赵念彤嘻嘻笑道:“潘兄,你忘了我有迷踪散啊?!” 潘素玄惊奇道:“你何时在这少年身上撒下了迷踪散?为何我都没有察觉?” 赵念彤道:“他身上当然没有,不过他有一件属于我的物品,那上面有就可以了。” 潘素玄恍然大悟道:“你是说玉佩?你在玉佩上撒下了迷踪散?” 赵念彤道:“正是。潘兄你老说我丢三落四的,和你出门在外,我可不想因为丢东西被你训斥。这玉佩虽不是上等佳品,但我也非常喜欢,所以买来的时候,就在上面撒下了迷踪散。没想到这无心之举,现在帮了大忙。” 潘素玄笑道:“赵兄,你真是有先见之明。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出发。” 这迷踪散是彩霞宫神女峰上一种特有植物迷踪草制成,能够散发独特的香气,引得神女峰上游牧蚁前来觅食。利用这个特性,彩霞宫人下山时一般都带有迷踪散及几只游牧蚁,既可以用来追踪,也可身陷迷途中用来脱身。 赵念彤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四方的小盒,打开盒盖,放出了两只游牧蚁。游牧蚁在地上转了二圈,略微迟疑后,向着西北方向爬去。 潘赵二人在后跟随,大约走出十多里地,来到了一所大宅门前,游牧蚁钻进角门草丛中不见了踪影。 二人抬头一看,只见府门正中高挂二个大字――“陈府”。府门外左右分列着四个门丁,手握腰刀,大腹便便对着过往的行人横眉冷目。 潘素玄一看到门上这两字,心中便是一动,暗中想道:“此次下山,师傅嘱咐我们定要在三月初十前将他老人家亲笔书信交与金陵官府中一个陈姓的前辈,如其有难,须助其一臂之力,莫非此处就是他的住所?” 正想着,就听赵念彤道:“就是这了,咱们进去把这小子抓出来。” 潘素玄道:“别忙,这可不是一般的地方,不能乱闯。” 赵念彤道:“潘兄,你怎么突然变得如此胆小如鼠?这是什么地方?有什么不能闯的?难道是皇宫内院不成?” 潘素玄道:“不是皇宫内院,但也是天潢贵胄的人家。先不说这院落的规模与气度,但从这府门上就能看出学问。” 赵念彤不解道:“这府门除了硕大以外,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潘素玄道:“门本身没有异处,但是门上的门钉暴露了主人的身份。” 赵念彤摇头道:“门钉有什么奇怪的?潘兄,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怎么回事?” 潘素玄微笑道:“此处每扇门上共有纵九横七――六十三枚门钉,而天子之门为纵九横九――共八十一枚门钉,取九九归一之意。此府主人身份仅比当今天子略逊一筹,按理来说应该是亲王或者驸马的身份。但我朝国姓为宋,而此处主人却姓陈,因此应该不是亲王府。 当今圣上年轻,虽已大婚但尚未诞下子嗣,几位长公主的驸马也未曾听说有陈姓之人。由此可见此府主人必是与皇家联系紧密的重臣。再从这门口的阀阅与门簪来看,此处应是一位武将府邸,习武之人府邸必定是戒备森严。如此重地,赵兄你说我们应该擅闯吗?” 赵念彤被问得张口结舌,吞吞吐吐地说道:“这……那……那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是好?” 潘素玄道:“按兵不动,打探打探再说。” 话音未落,只见正门西侧的角门吱扭一声打开,一前一后走出二个容貌姣好的女子。走在前面的女子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身官宦人家侍女装扮,身穿青衣,边走边回头向身后的少女叮嘱着什么。跟在后面的少女看年龄也就十六七岁,穿一身天蓝色衣裳、低首垂肩、碎步趋走,不时地点头迎合着前面的女子。 潘素玄见状对赵念彤一使眼色,二人心领神会,悄然跟上。 走不多远,前面二个女子在一家布庄门口停了下来,年龄较大的女子指着布庄的牌匾碎碎念道着什么,后面的少女不住地点头。 潘素玄抬头一看,牌匾上写着“柴记布庄”。二个女子在牌匾下说了一会儿话,这才一前一后缓步走进布庄。 赵念彤一拽他的袖口小声说道:“师兄,你在门口等候,我进去看看情况。” 潘素玄说道:“我与你同去。” 赵念彤笑道:“师兄,这绣房女工之事,莫非你也精通?” 潘素玄脸上一红,心想自己对此事确实一窍不通,况且此时与赵念彤均是男装打扮,二个男人同逛布庄必会令人生疑,只好点头说道:“好吧,赵兄,多加小心。” 赵念彤对其嫣然一笑,转身一撩长袍,手打摇扇,迈步走近店内。 ------------ 第五章 雌雄莫辩 别看布庄门牌不大,走进一看内堂却着实不小。只见内堂四周横竖摆放着八樘黑漆布柜,每个布柜均长约二丈,宽约八尺,柜上摆满了色彩斑斓的绫罗绸缎。往墙上看,密密麻麻地挂满了丝帛锦娟,阳光照射下五颜六色晃人眼目。奇怪的是货品虽多但店内顾客稀少,算上赵念彤也就五六个人,还有三个伙计在布柜后方站着。 先前进来的二个女子正在左手边与一个伙计攀谈,主要是年长的青衣女子说,年少的女子在一旁垂手而立。赵念彤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近,只听青衣女子说道:“进宝,再过三日可就是我们小姐比武招亲的大日子,你这上次送到府上的布料小姐不是十分喜欢,让你们赶紧去找更好的,现在找到了吗?” 只听那名叫进宝的伙计笑嘻嘻地答道:“哎呦,王姑娘,老夫人和您吩咐的事我们还敢怠慢吗?早就给您准备好了,姑娘您请看……”说罢,从布柜下抬出一卷丝绸。 赵念彤定睛一看,这卷丝绸光泽柔和均匀,明亮却不刺目,在阳光下闪出五彩光芒,她虽然不太懂行,但也能知道这确是上乘之品,加上女性天生对穿着的喜爱,不由得说了一声:“好绸缎!” 这一声出口,进宝、王姑娘加上那蓝衣少女一起向她观瞧。只见眼前站着一个身穿杏黄长袍的翩翩公子,头戴逍遥巾,手拿折扇、脚蹬金丝长靴,肤色白皙、面目俊朗,看着就那么让人喜欢。 这王姑娘看到赵念彤后脸上一红,微微侧目细声细语地说道:“这位公子,莫非你对绣工女红也所研究? 赵念彤听后一愣,随后才想起自己是女扮男装。于是哈哈笑道:“哪里、哪里,研究谈不上,只是略懂、略懂。尤其是这匹布丝嫩柔滑,就像姐姐你的脸蛋一样,明亮照人,同是人间极品,让人爱不释手啊。” 王姑娘听到这番话脸更红了,匆匆转过身去嗔怪道:“你这人油腔滑调,一看便不是好人。你我素不相识,为何无故戏弄人家?” 赵念彤哈哈大笑道:“姐姐莫怪,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在下姓赵名鸿,敢问姐姐芳名?” 王姑娘答道:“小女子姓王单名一个蓉字” 赵念彤道:“原来是王姐姐,刚才多有唐突,在下这里给姐姐赔礼了。”说罢,双手抱拳便要弯腰施礼。 王蓉赶紧走上前出手相搀,口中说道:“赵公子言重了……”话未说完,忽然感觉自己右手被赵念彤一把拉住,急忙想用力挣脱,但奈何赵念彤手里像是有一种魔力,自己手上的力气一下子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不仅如此身上的力气似乎也要被吸走…… 赵念彤一把抓住王蓉的手,感觉对方似乎刚想挣扎就变得柔若无骨,一时也没想太多,借势又拉起了她的左手说道:“姐姐的手好滑嫩,真是芊芊玉手、指若葱根……”正欲再说,突然听见蓝衣少女一声呵斥! “放开!你这无良恶少,速速放开我姐姐的手,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赵念彤回头一看,只见这笄年少女盯着自己,一双杏眼怒目而视,双拳紧握似乎要向自己打来。 赵念彤哈哈一笑,仍牵着王蓉的手说道:“呦?这位妹妹年纪不大,脾气却不小。不过,生气起来的样子倒也蛮好看的。让我放开你姐姐的手容易,但是你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蓝衣少女道:“不告诉你!快些放开姐姐的手,否则我要喊人了!” 这时王蓉也觉得让赵念彤一直抓着手不成体统,于是一用力,把手抽了出来,但也颇有责怪蓝衣少女多管闲事之意,回头不悦地说道:“双儿,不可对赵公子无礼!”而后语气轻轻地对赵念彤说道:“赵公子,这是我家新买的丫鬟名叫双儿,是个孤儿,从小未受教化,缺乏礼数,冒犯公子之处,还望公子多多见谅。” 赵念彤微微一笑道:“王姐姐多虑了,我倒是很喜欢这个妹妹,心直口快。今日在下真是三生有幸,能结识美若天仙的俩位姐妹。相识即是缘分,姐姐若是喜欢这卷丝绸,不如让小生买下,赠与姐姐以表我喜悦之情。”说罢便向腰中摸去,欲取银两。 王蓉见状急忙开口说道:“赵公子如此盛情,小女子万万承受不起!况且这丝绸并不是给我的,而是我家小姐三日后要比武招亲,老爷特意让我来挑选上好的料子,为小姐做一件新衣。” 比武招亲?!赵念彤心中一动,脸上却不动声色地笑着说:“原来如此。敢问姐姐是哪儿里府上的贵人,比武招亲的地点又在何处呢?” 王蓉说道:“贵人可谈不上,我就是府里打杂的丫鬟。赵公子是这两天刚到金陵吧?我们陈府比武招亲这么大的事儿您居然不知道?现在全金陵城的老百姓都知道我们护国大将军陈啸天的千金陈怡馨要在三月初十这天公开比武招亲,挑选乘龙快婿,比武的擂台就设在城东的青龙山下。您没见这几日,金陵城来了不少江湖上的练武之人吗?现在全城的客栈基本上已经客满了,都是天南海北来参加招亲大会的人。” 赵念彤心想,多亏我和师兄早到了几日,而且还住在了城西,否则可能连落脚之地都找不到了。心中想着嘴上却问道:“如此说来,贵府的千金小姐必是像姐姐一样,拥有倾国倾城、羞花闭月之貌了?” 王蓉听罢俏脸通红,柔声说道:“赵公子真会说笑,我哪儿能及得上我家小姐?倘若有她十分之一的容貌,百分之一的温柔,也不会至今仍未有夫婿了……”话音越说越小,说到最后便已声细如蚊。 赵念彤笑道:“姐姐莫要过谦了,天下岂有比姐姐还要漂亮十倍的人?我看这位大小姐若不是相貌平平便是性情古怪,否则真如姐姐所述,求亲的人必定络绎不绝,又怎会待字闺中,搞出什么比武招亲来?” 王蓉道:“我何必要骗赵公子?不瞒您说,我家小姐从豆蔻之年起,上门求亲的人便接连不断。达官贵人、名门望族的子弟那是数不胜数,可小姐偏偏谁也看不上,如此耽搁便到了花信年华。这几年可急坏了老爷,苦口婆心、好说歹说小姐才同意老爷举办比武招亲。谁要是能胜了小姐,小姐便会以身相许。” 赵念彤问道:“哦?这么说你们家小姐也是身手不凡了?” 王蓉答道:“那是当然,小姐从六岁开始老爷便亲自传授功夫,十二岁拜峨眉派宁远师太为师,二十岁又得崆峒派张大师指点,我看这次比武能胜得过小姐的人恐怕是凤毛麟角。 赵念彤笑道:“你这是比武招亲,不用凤毛麟角,仅需一人足以。” 王蓉心道:“看这赵公子文文弱弱的,莫非也想去比武招亲?这次擂台高手云集,我还是应当劝他不要贸然行事,否则拳脚无眼,倘若伤到该如何是好?但我若直言相告,恐怕会令其不悦……有了,我可以将比武开始时间告诉他晚一些,等他去的时候已经结束了,这样他便是有心却也没有机会了。” 想到此处便说道:“赵公子看来对招亲之事也是颇为有意,届时不如莅临现场,一睹我家小姐风采?” 赵念彤道:“不瞒姐姐,在下确有此意。但不知比武何时开始?” 王蓉道:“三月初十,酉时开始。” 赵念彤问道:“酉时?那岂不是已近黄昏?” 王蓉支支吾吾答道:“恩,这是因为……因为我家小姐所练武功会受烈日的影响,只有……只有夕阳西下,华灯初上时这本领才能发挥最大威力。 峨眉派多是女子所练功夫,其性属阴。因此王蓉此话赵念彤也没有怀疑,只道是什么稀奇武功,自己未曾听说而已。一拱手向王蓉说道:“如此说来,那就三日后,青龙山下再与姐姐相会。” 王蓉看着赵念彤心中想道:“也不知三日后,他错过了比武会不会恼我?”一时并未答话。 赵念彤见其愣在那里,也未多想,莞尔一笑转身离去。 王蓉看着赵念彤的背影心中想道:“就算他当时恼我,事后也必能想通我是为他而想。但愿他能懂得我的一片苦心。”正想着,却听双儿说道:“姐姐,你为何告诉赵公子酉时比武?等到那时,比武多半已经结束了。” 王蓉一看双儿,本想训斥她几句。但转念一想这小丫头年少无知,不懂得我的良苦用心,若与她说来反而暴露了我的心思。于是便说道:“你不是不喜欢这赵公子吗?姐姐骗他帮你出气。” 双儿说道:“我不喜欢赵公子是因为他对姐姐出言不逊。而且他为人轻薄,看起来不像好人,但就算这样,也不应该骗他啊?” 王蓉不愿意解释太多,转身对伙计进宝说道:“进宝,就要这匹绸子了,把钱记在账上,月底一并结了。” 进宝高兴地说道:“好了,王姑娘我这就找人给您送府上去。” 王蓉道:“不用了。双儿,你拿着,我们回去了。”说完转身出了布庄。 双儿说道:“是。”举手抬起柜上的绸子,将其扛到了肩膀上,大步跟出。 这下看傻了进宝,心想:“这小丫头头一次见,好大的力气。这么一卷布成年男子扛着都费劲,她居然一举一抬就走了,不费吃灰之力。看来帮主说得真对,护国大将军府上真是藏龙卧虎,以后我们还得留神多盯着点才是。” ------------ 第六章 富甲一方 话说,潘素玄在布庄门口等得心急如焚……几次都想探头向内张望,但又怕让人发现产生怀疑。正在犹豫不决之时,只见赵念彤面带微笑缓步走出,潘素玄急忙迎上前去问道:“情况如何?” 赵念彤一使眼色说道:“此处不是讲话之所,跟我来。”说完带着潘素玄一转弯,向东而去。 潘素玄在后跟随,只见赵念彤脚步轻快向西直行,竟挑一些热闹的街道或人员密集之处,似乎在寻找些什么?不多时路过一家客栈,赵念彤停了下来对潘素玄说道:“潘兄,在门外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说罢转身进入客栈,大约半柱香的功夫出门对潘素玄一招手,二人继续向西而行。 如此这般走了三家客栈,赵念彤均是让潘素玄在门口等候,自己独自进入,片刻即出,也不多话,出来后即召呼潘素玄继续向东。 眼看到了第四家客栈,潘素玄再也忍耐不住,心想:“我这师妹搞什么名堂,别闯出什么祸来?我得跟进去瞧瞧!”想到这便尾随赵念彤走进第四家客栈。只见赵念彤在客栈大堂中与一个看起来仿佛是客栈老板的男人说着什么……潘素玄慢慢走进就听见赵念彤说道:“掌柜的,我大老远赶来的,你看多少给我行个方便,哪儿怕我多花银两也行啊!” 那个掌柜的说道:“这位客官,不是我不答应您啊,您看看我这小店所有的房间都住满了,实在是没房间给您了,如果有房间我们做生意的怎么会有钱不赚呢?您说是不?” 潘素玄心中不解道:“这小丫头要干嘛,我们不是在城西住的好好的吗,为何要换客栈?” 只听赵念彤说道:“我看那南面的正房不是空着呢吗?房间也挺大的,我就住那里如何?” 掌柜的说道:“客官,不瞒您说,这个房间算您已经是第五拨人打听了。前四拨人和您一样,都看好这个房间不仅大而且朝南是正房。奈何它早已经订出去了,客人已经派人通知小人了说马上就到,咱们也得有个先来后到是不?” 赵念彤说道:“这是谁定的房间?你去和他说说,让给我如何?哪儿怕我多给他些银两还不行?” 掌柜的笑道:“呵呵,定这个房间的主儿,估计您给多少银两都不能和您换,人家本身就是巨贾之家的公子,富甲一方的少爷,家里有的是钱!不瞒您说,这个房间人家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定下了,光定金就给了五十两黄金!而且还专门派人将这房间从里到外彻彻底底地修缮了一翻。您看到这房前数十株颜色各异的牡丹了吗?都是人家特意派人来栽种的!” 赵念彤心中想道:“好家伙,这是什么人,好大的排场!”于是嘴上问道:“掌柜的,不知你所说的这人是谁?” “他说的人是我。” 赵念彤和潘素玄顺着声音回头一看,只见门外走来了一个身材魁梧、膀大腰圆的红脸大汉,头戴深灰色鹿绒皮帽,身穿一身藏蓝色嵌玉长袍,脚下一双黑底腾云快靴,腰中挂着一口金丝大环刀。看样子也就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但浑身上下却透露着一股霸气,让人感觉不怒自威。 潘素玄一看心中暗道:“好一个威风凛凛的汉子!此人远在门外便可听清师妹二人的对话,足可见内功精湛。” 赵念彤却心想,“师兄什么时候进来的?我竟没有发现……这下糟了,估计又得让他唠叨我粗心大意了。” 掌柜的一见这大汉,赶紧走上前去,笑脸盈盈地说道:“萧公子,您来了,房间已经给您准备好了,您里面请!” 这萧公子轻轻嗯了一声,看了看眼前的赵念彤,转身对掌柜的说道:“吴掌柜,我那个房间是套间吧?” 吴掌柜答道:“是啊,您这房间我们都是按您的意思改建的,里外三间套房呢!” 萧公子说道:“那好,把里面的一间留给我和我的随从,外面二间套房收拾出来,一间给这位黄衣的公子,另外一间留给那位公子……”说完,用手一指潘素玄。 潘素玄和赵念彤均是一愣,没想到眼前这素昧平生的汉子竟然如此大方。赵念彤更是才注意到这个大汉,上一眼下一眼仔细地打量了一翻后说道:“多谢仁兄,我只是路过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客房而已。你我萍水相逢,兄台好意,在下心领了!” 这萧公子说道:“公子客气了。我在门外无意间听到你和吴掌柜对话,想必阁下也是为了三日后的比武而来,既然是同道中人,何不聚在一起共同聊一聊这盛会之景?” 这一番话给潘素玄听的如坠云雾,心道:“什么比武?什么盛会?”转身不解地看向赵念彤。 只见赵念彤哈哈一笑,说道:“兄台盛情,在下本不应该推迟,奈何兄弟还有要事在身,今日暂且别过,来日若有缘再来和兄台相聚。” 萧公子见赵念彤确无留下之意,便说道:“既然公子还有事,那我也不便强留。我本人还会在金陵盘桓几日,这两间房间仍为二位公子保留。这几日比武将近,城内的客栈恐怕是一房难求。二位办完事后若没有找到合适之所,如不嫌弃,兄弟我在这里略备薄酒小菜,等候二位公子大驾光临!” 潘素玄听到此处心中一凛,赵念彤却大大咧咧地说道:“如此甚好,我在这里先谢过兄台了!”转身对潘素玄说道:“潘兄,我们走吧。” 潘素玄点头,对这萧公子一拱手说道:“多谢少侠!咱们后会有期,告辞!”说完便与赵念彤一前一后走出大门。 ------------ 第七章 踏破铁鞋 刚出大门,潘素玄一把拉住赵念彤转身到了一个角落里,焦急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在布庄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找这么多家客栈是做什么?三日后的比武又是怎么一回事?不许隐瞒,速速讲来!” 赵念彤生气地说道:“师兄,你先放手,你弄疼我了!再说,你一口气问这么多问题,我怎么回答你啊?” 潘素玄平缓了下语气,说道:“好,不着急,从进布庄开始,慢慢讲来。” 于是,赵念彤便把自己在布庄如何和王蓉对话,如何知道了护国大将军之女要比武招亲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潘素玄听后问道:“那你这一出来就到处找客栈是为了什么?” 赵念彤答道:“我这不是要验证一下,是不是真有比武招亲这回事吗?那个王姑娘说客栈都被赶来比武的江湖人士住满了,这么一看还真是如此。我特意从东向西连续走了三家客栈,都没有空房,而且仔细观察一下就会发现,房间里住的人多半都带有兵器,看起来还真是一些行走江湖的人士。” 潘素玄道:“这么说,这王姑娘所言不虚?护国大将军的千金真要比武招亲?” 赵念彤道:“是啊,这不到了第四家客栈,又遇到了这个姓什么来着的大个子……听他一说,这下就证实了,确有比武招亲这回事。” 潘素玄放低了声音,轻声说道:“他姓萧。师妹,这个人可不简单,此人不仅功夫了得,而且颇有心计,现在是敌是友尚不明朗,我们不可掉以轻心。” 赵念彤不解道:“师兄,这萧大个子有点功夫,我倒是能看出来,但你说他有心计,这我就不明白了,何以见得呢?” 潘素玄道:“师妹,在这萧公子进入客栈前,你可曾和我说过话?” 赵念彤道:“没有。” 潘素玄道:“那你可曾发现我跟随你进入客栈?” 赵念彤道:“没有。” 潘素玄道:“那你觉得是否会有人察觉出我在跟踪你?” 赵念彤略显不耐烦地说道:“也应该没有。师兄,你到底要说什么啊?” 潘素玄正色道:“在这萧公子进来之前,你没有和我说过话,也不知道我已在这客栈里,其他人也没有察觉我在跟踪你,也就是说,这客栈之中谁也不知道我们二个人相互认识而且是同伴,对吗?” 赵念彤点了点头。潘素玄继续说道:“但这个萧公子一进来,未曾询问你我是否相识,仅凭短短几句话,便已看穿了你我之间的关系,你说他是不是心思缜密、颇有心计?” 赵念彤一听也是疑惑不解,说道:“对啊,他说让你我二人事成后一起去找他,这说明他知道我们是同伴,所以一并邀请。这就奇怪了,师兄,你说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潘素玄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此人身上颇有些古怪,你我需要多多留神。” 赵念彤点头道:“恩,师兄你说的对。这萧大个子三日后也会参加比武招亲,到时候我们提防些便是。” 潘素玄笑道:“赵兄,听你这意思好像也要去比武招亲?倘若你在比武大会上技压群雄,战胜了这千金大小姐,莫非你还要将其娶回家不成?” 赵念彤听后一愣,随后也笑道:“谁说我要登台比武了?我只是去看看热闹而已。这好不容易下山一次,到了金陵这么繁华的城市,恰巧又赶上了护国大将军的女儿要比武招亲,这么大的热闹若是错过了,可能一生都不会再有了。所以说潘兄你可不要劝我,这比武招亲的现场我是非去不可了!” 潘素玄正色道:“去可以,但我们得先完成师傅所交代的事情,千万不可误了正事。” 听到这,赵念彤略有不悦地说道:“师兄,师傅到底交代你什么事情了?你这一路上神神秘秘的,我怎么问你也不告诉我,总是告诉我到金陵再说。现在已经到金陵了,这下你可以说了吧?” 潘素玄摇头笑道:“我不告诉你,是有原因的。师傅交代我们要在三月初十之前送一封信到一位陈姓前辈手里。此事我若告诉你,依你的性子,这一路上必定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非得把这信拆开观看不可,如此一来岂不是有违师命?” 潘素玄只将任务的事情说了一半,后面师傅交代的,若见其有难,须出手相助之事略去未讲。因为以他的感觉,这位前辈多半是有仇人来访,师傅得知后派自己前去预警。但不知为何师傅偏要自己带赵念彤下山同行,这岂不是令她身陷险境?这个问题他想了一路也未想通。但不管怎样,他已决定若是有什么情况,自己挺身而出便是了,不能让师妹以身试险…… 赵念彤对这一切仍蒙在鼓里,不服气地说道:“这有什么违抗师命的?这信师傅又没说不让其他人先看?说不定我们先看了,还能提前准备点什么呢?” 潘素玄道:“师傅口头上没说,但是信上却说了,不信你看。”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只见信封上笔锋苍劲写着五个大字――“啸天兄亲启”。 赵念彤看着信封,皱起了眉头,嘴里喃喃地说道:“啸天?陈啸天?!这个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潘素玄不解道:“怎么?师妹,你认识这位前辈?” 赵念彤说道:“我不认识,但我感觉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到过,一时想不起来了,在哪儿呢……对了,那个要给女儿举办比武招亲的护国大将军好像就叫陈啸天?!” 潘素玄大声道:“此言当真?!” 赵念彤说道:“师兄,我还能骗你不成?我亲耳听到那王姑娘和我说的,他们家老爷就叫陈啸天!” 潘素玄大喜道:“倘若真是如此,那我们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你我速速返回陈府去拜见这位前辈!” 赵念彤也高兴道:“正是,我们赶紧去把师傅交代的事情完成,然后就可以随心所欲地逛大集,看比武了!师兄,我们快走吧!” 二人当即掉头,向大将军府奔去…… ------------ 第八章 恋酒迷花 护国大将军的府邸,在金陵基本上人人皆知,潘素玄与赵念彤略微一打听,便有人告知路线。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二人便赶到了陈府门前。 赵念彤刚要抬腿往里走,却被潘素玄一把拉住。“且慢!此事有蹊跷!” 赵念彤不耐烦地说道:“又怎么了?我的潘兄啊?这都到人家门口了,怎么又不进去了?” 潘素玄皱眉道:“我刚刚忽略了一个重要细节……” 赵念彤道:“什么细节?!师兄,我发现你最近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师妹,我只问你一个问题,鱼鳞软甲为什么会在陈府?!” “这个……这,我怎么会知道?!” “所以说,此事必有蹊跷,容我想一想……” 看着低头沉思的潘素玄,赵念彤也皱起了眉头,她觉得师兄下山以来像变了一个人,做事总是犹犹豫豫、瞻前顾后,和山上那个决绝果断、意气风发的白衣护法简直判若两人。她哪儿知,潘素玄这是因为惦记她的安危,有道是关心则乱,若是潘素玄自己一人,莫说这是个护国将军府,哪儿怕是龙潭虎穴,也早就一闯到底了。 赵念彤正看着潘素玄发愁,突然护国将军府的大门一开,一队人马从府中走了出来,为首的正是那身穿鱼鳞软甲的黑衣少年。 赵念彤眼尖,一眼便认了出来,急忙一拍潘素玄说道:“师兄,快看那小子出来了!” 潘素玄抬头一看,也认出了黑衣少年。只见黑衣少年来到门前,飞身上马,由一群人簇拥着向东而行。 潘素玄悄声道:“师妹,我们快跟上!”刚想俯下身去追,却听赵念彤说道:“师兄,要去你去吧,我不去了!” 潘素玄着急道:“你说什么?为什么不去,我们跟上这个少年,好弄清楚鱼鳞软甲为什么会在这里!” 谁知赵念彤却反问道:“师兄,我们此次下山的主要任务是什么?是不是按师傅的吩咐把信送到陈啸天的手里?” 潘素玄答道:“是这样,但是……” 赵念彤道:“但是什么?我知道,这鱼鳞软甲是本派丢失多年的宝物,对本派来讲至关重要,但这和我们下山的任务却并无关联。换句话说,我们只要完成师傅交代的任务就可以了,至于鱼鳞软甲的事情,大可以回山禀报师傅或者宫主,让他们另派人手,前来调查即可。何必像现在这样畏手畏脚,舍本逐末,一整天像个贼人一样,不是跟踪这个,就是跟踪那个,到头来一无所获不说,搞不好反而会耽误了师傅交代的正事!” 赵念彤这番话,潘素玄一时竟无言以对。起初自己没有将师傅交代的任务全盘告之,现在将自己的想法讲出来,又怕赵念彤不会相信,眼看着黑衣少年一行人已经走远,只好叹了口气说道:“唉……师妹,你说的对,是我将事情考虑复杂了,我们这就进府把书信交给陈老前辈吧。” 赵念彤听后,高兴地说道:“这才是我认识的最年轻的白衣护法嘛!不过,咱们也不必急于这一时半刻。师兄,现在早已经过了晌午了,我们先吃饭吧,等酒足饭饱后再登门拜会也不迟,你说呢?” 经赵念彤这么一说,潘素玄也感到腹中饥饿。二人这几日接连赶路,也未曾好好休息过,今日总算到了金陵,确实该好好休整一番,便点头称是,离开陈府,向西而行。 刚走出不远,就见路旁有一个五层高楼,高楼上方挂着一块鎏金大匾,上写四个大字“马家酒楼”。楼内飘来阵阵酒肉香气,楼前人来人往,楼上人声嘈杂,好不热闹。 赵念彤一看便说道:“潘兄,我们就在这里用饭吧?”潘素玄点头称好。于是二人上楼,在三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店小二见来了客人,急忙跑过来招呼道:“呦,二位客官,您吃点什么?喝点什么?我们这可有上好的女儿红,您二位要不要来一坛尝尝?” 潘素玄刚想拒绝,赵念彤却嘴快地说道:“来一坛,再来二个大碗,把你们家拿手的招牌菜都上来,我要和这位仁兄一醉方休!” 店小二高兴地说道:“好勒您呐!您稍后,这就给您拿酒去!”随后转身下楼,一边走一边喊道:“三楼特等女儿红一坛!” 看着店小二的背影,潘素玄微微摇头对赵念彤说道:“赵兄,你我事情还未解决,不宜饮酒,要些饭菜吃饱后,速速离去才是。” 赵念彤哈哈大笑说道:“潘兄此言差矣,有道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你我之事即将尘埃落定,再无烦恼可言,如此心境何不举杯畅饮一翻?”随后又低声说道:“师兄,以前在山上就听师傅和其他师兄说这酒是什么味道,我还没喝过呢!他们都说酒这东西既是好东西又是害人的东西,我今天可得尝尝,看看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赵念彤这番话,搞得潘素玄是既无奈又好笑,也不答话,心中只是想着吃完饭后,赶紧将书信送至陈府,至于鱼鳞软甲之事,若能当面问问陈啸天或许便会有答案…… 不多时酒菜上齐,共四样热菜,一样凉菜外加一碗汤。江南的美食和此处的美景一样,同样是以清爽秀美著称,尤其是金陵特色的盐水鸭,其皮白肉嫩、肥而不腻、鲜香味美、堪称一绝! 虽然早春三月并不是品尝江南美食的最好时节,但这几样精致的淮扬小菜,对久居山上的潘赵二人来说已是饕餮盛宴了,尤其是配上女儿红这般老熟陈酿,沐浴着杨柳岸旁的春曦,耳旁充溢着燕语莺声的吴侬软语,一对才子佳人登高而饮,真可谓如痴如醉、如梦如幻…… 没多久,二人便将一坛女儿红喝得精光。潘素玄酒量尚可,但赵念彤却是初次饮酒,尤其这女儿红乃是绍兴黄酒之一,以柔和圆润著称,初入嘴时甘甜味美,风味醇厚,令人欲罢不能。很多量如江海之士只要一饮黄酒,也难逃酩酊大醉,更何况赵念彤这初涉金波之人? 此时只见赵念彤两颊泛红,醉眼朦胧,柔情似水地看着潘素玄,嘴中却大叫道:“小二,再来一坛女儿红!“ 潘素玄略微清醒,急忙阻止道:”赵兄,你已醉了,不可再喝!我们这就结帐,速速离去!“同时对店小二不住的使眼色,示意其不可取酒。 赵念彤哪儿里肯让,仍大声叫嚷着要酒,催促小二速速去拿……正在此时,忽听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小二,这位赵公子的酒钱算在我的账上,快将你店内上好的名酒统统取来!”店小二立马答应道:“好勒,王姑娘,您楼上请!酒这就给您送来!” ------------ 第九章 倾盖如故 潘素玄眉头一皱,向说话之处望去,只见从楼梯上一前一后缓缓走上二人,正是在陈府门前所遇的那二位女子。说话的青衣女子走在前面,后面跟着那身穿蓝衣的少女。 前面的女子一见赵念彤,急忙走上前去微笑地说道:“赵公子,真是有缘啊,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了!” 赵念彤杏眼半睁口齿模糊地说道:“是啊,王……王姐姐,真是没想到,这才刚刚分开,你……你我又重逢了,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好姐姐,咱……咱们来喝几杯!” 潘素玄一听,便猜出这就是赵念彤和自己所说的王蓉,上下打量一番后,竟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儿里见过一般…… 只听王蓉说道:“赵公子,小女子可不胜酒力,我看您也喝多了,依我之见,还是早些回客栈休息吧。如若公子喜欢饮酒,我已买下这里的所有好酒,他日我亲自送到客栈,到那时再与公子举杯畅饮,不知您意下如何?” 赵念彤摇头道:“非也、非也……姐姐所言差矣!正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将进酒、杯莫停!来来来!姐姐与我共饮几杯!” 说完一把拉住王蓉的手,用力一拽便将其拉入怀中,左手端着半碗女儿红,凑到王蓉嘴前便要灌下去。 王蓉此时只觉得被赵念彤抱住后全身力气便不翼而飞,身子软绵绵的柔若无骨,不仅如此,另一个让她不解的是这赵公子除了满身的酒气外,身上居然还有浓厚的脂粉气。还未来得及细想,半碗女儿红便已到了嘴边,正犹豫着是否要喝的时候,只觉得一个物体向自己和赵念彤飞来。还未看清是什么,就听见啪的一声,物体掉到了地上,摔成了碎片。 赵念彤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急忙定睛观瞧,只见潘素玄站在自己眼前,地上躺着一只破碎的饭碗,再往前看,那个叫双儿的少女怒目而视地看着自己,左手还攥着另外一只碗。 王蓉见状急忙从赵念彤怀里挣脱出来,恼怒地对双儿说道:“双儿,你做什么?不准对赵公子无礼!快向公子赔礼道歉!” 只听双儿说道:“这种酒色之徒,我为什么要向他道歉?姐姐你快闪开,让我好好教训教训他,免得他再对姐姐你做出轻薄之举!”说完便一个健步冲向赵念彤,举拳便打。 潘素玄见这双儿年纪虽小但容貌却甚是秀丽,虽然蛾眉倒蹙、凤眼圆睁,但却显得那么的俏皮可爱,心中不禁一动。只见她这一窜一跳,虽无章法却是速度敏捷,出拳也是颇为有力,心道:“这少女却是个习武的苗子,若得名师指点,假以时日,功夫恐怕不在念彤之下啊!” 潘素玄正想着,双儿已窜到赵念彤身边,右拳高高举起,对准赵念彤的肩膀砸来。赵念彤虽已酒醉,但也没把这小姑娘放在眼里。哈哈一笑,上步闪身躲过这一拳,右脚伸出一勾双儿的左腿,本以为这一下就能将其绊倒,却哪儿知双儿只是身体微微一晃,一转身继续挥拳向赵念彤打来。 赵念彤一脚没将双儿绊倒,也是一愣,正在这迟疑之时,双儿的拳头已到胸口,急忙向后撤步闪身,奈何酒劲未过,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双儿见状还要再上,却被王蓉喝住,站在一旁,气呼呼地看着赵念彤。 只见王蓉急忙上前扶住赵念彤,关切地问道:“赵公子,怎么样,你没有受伤吧?” 赵念彤微微一笑,半开玩笑地说道:“我没事,有劳姐姐费心。只是这小妹妹脾气也太大了些,我喜欢姐姐,想请你喝几杯薄酒,也不知哪儿里开罪了她,惹得如此她如此记恨,看来日后我还是离姐姐远一些才好,以免受皮肉之苦啊?” 王蓉一听这话,真是又喜又恼。喜的是,自己心上人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露心迹,说喜欢自己;恼的是,双儿这丫头常常跳出来大煞风景,让自己和心上人觉得好不自在。想到这回身用手一指双儿,狠狠地说道:“以后我与赵公子之间的事情,你不许再插手,我去哪儿里你也不用跟着,否则立刻将你逐出府去!你可听清?!” 这下轮到双儿愣在那里,一言未发,眼圈发红,泪水在眼眶中滴溜溜地打转,一脸不解地看着王蓉。王蓉也不理睬,转过身去继续对赵念彤嘘寒问暖…… 潘素玄见此心中一软,走上前去,微笑着对双儿说道:“姑娘,别伤心!在下潘素玄,敢问姑娘芳名?” 双儿转过身去,只见眼前站着一个温文尔雅的公子,看年纪能比自己大个十几岁,身上的装束虽然朴素简单,但却让人感觉潇洒飘逸、风度翩翩。尤其是他看着自己的笑容,让双儿一下子就感觉到身上暖意融融。 双儿从小家境贫寒,母亲在其三岁时便已过世,父亲带着她一路漂泊居无定所。后来父亲找了个寡妇过日子,总算是有了个家。可没过二年,便得了恶疾扔下双儿撒手人寰,从此以后,双儿便和继母相依为命。起初继母对其态度尚可,但自从父亲去世之后,继母便对双儿非打即骂,还时不时地咒骂她,说她是丧门星,克死自己的双亲,早晚要克死自己…… 为了避免自己也死于横祸,继母在双儿十岁那年便将其卖给了一家姓王的大户人家当丫鬟,双儿至此过上了寄人篱下的生活。 随着年龄的增长,双儿渐渐长大,变得亭亭玉立,从垂髫孩童出落成了一个娉婷少女。王姓的大老爷见色起意,一夜酒醉之时想要霸占双儿,却被双儿用刀刺伤逃了出来。 从此双儿开始露宿街头,以乞讨为生,饱尝世间疾苦。直到数月前陈啸天外出办事,看到门口有一衣衫褴褛的少女正在乞讨。他走近一看,见这少女虽然面带污垢,但却眉目清秀,便收到府上,做了个打杂的丫鬟。 双儿到了将军府后,每日干活都尽心尽力,任劳任怨,加上自身伶俐聪明,耿直善良,因此深得陈啸天喜爱。这几日正巧赶上比武招亲,府内管家王蓉事务繁忙,分身乏术,陈啸天便令双儿跟着王蓉,帮其打打下手,同时也学一学府内的其他事务。 虽然双儿进了将军府后再无露宿街头之苦,但也是过着傍人篱壁的生活。府内的侍女仆人等大多都比自己大很多,平时也很少交流,余下的人便多是用命令的口吻对其说话,从未有人如此和风细雨地和自己交谈。因此潘素玄这一句话,双儿感觉自己就像被和煦的春风吹过一样,心里身上都十分的温暖…… ------------ 第十章 如意算盘 潘素玄见双儿直勾勾地望着自己,不禁脸上一红,心道:这少女为何如此的看我?莫非我说错什么了?于是抱拳拱手说道:”在下无意打扰姑娘,只是见你略有忧伤之色,故此想出言宽慰,若有唐突之处,还请姑娘不要挂怀!“ 双儿听到此言,才从思绪中醒来,急忙说道:”没有、没有……“ 潘素玄见其慌张的样子,笑着说:“姑娘,你是说没有忧伤啊?还是没有唐突?亦或是没有挂怀?” 双儿一听,满脸通红地说道:“我的意思是说,都没有……”说完便低下了头。 潘素玄一见双儿这怯怯含羞的样子,忍不住怦然心动,不知不觉地向她走去,想仔细端详一下这含苞待放的脸……此时却忽听赵念彤大声喊道:“小二,拿酒来!我要……与我的好姐姐……痛饮三杯!正所谓,举杯邀明月……对……对影成三人!我们正好三个人,嘿嘿!哦,对了,潘……潘兄这就是我和你说起的……王姐姐!” 潘素玄对着王蓉一拱手,说道:“在下潘素玄,见过王姑娘!”王蓉也行了个万福道:”潘公子多礼了,小女子王蓉给公子请安了!“ 此时只听楼梯声响,店小二步履蹒跚地搬上了一大坛酒,正要打开。潘素玄见状急忙阻止,转身对王蓉说道:“王姑娘,我兄弟不胜酒力,今日让您见笑了,如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王蓉道:“哪里,哪里?潘公子客气了!我见赵公子酒风豪迈,也是性情中人,今日若非小女子有要事在身,必当陪二位公子开怀畅饮几杯。” 潘素玄一听,心中想道:“她是陈府的管家,会有什么要事?莫非与鱼鳞软甲有关,待我打探打探。”于是问道:“不知姑娘有何要事,能否说来一听,或许在下可以助姑娘微薄之力。” 王蓉笑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是这几日比武临近,前来招亲的各路豪杰越来越多,老爷生怕怠慢了各位英雄好汉,已在府内准备好了酒宴,但又怕比武那日有所疏忽,因此,特意令我再去准备一些酒菜以备不时之需。这马家酒楼离我府最近,今日我恰好有空,便来这转一转。谁知,刚走到二楼便听到赵公子的声音,你说这是不是机缘巧合?“ 潘素玄道:“原来如此!陈老爷子的威名我本人早已如雷贯耳,只是一直无缘得见。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姑娘可否答应?” 王蓉笑道:“潘公子客气了,但说无妨!” 潘素玄继续说道:“不瞒姑娘,明日我打算登门拜访陈老前辈,还望姑娘届时予以引荐!” 王蓉一听,心中盘算道:“这潘公子打算去拜见老爷,多半也是为了比武招亲而来。看他文质彬彬、温文尔雅,是老爷喜欢的类型。若是让他见了老爷,说不定老爷一高兴就将小姐许配给了他。这样一来,赵公子也就无计可施了,他就只能是我的了!“ 想到这便笑语盈盈地说道:”承蒙潘公子高看,小女子非常乐意将公子这般麒麟之才举荐给我们家老爷。老爷见到公子必定会十分欢喜的。” 潘素玄笑道:“如此甚好,那就有劳王姑娘了,明日辰时,我准时在府外恭候!” 王蓉道:“好,一言为定!只是……不知赵公子是否与公子你同去……对了,赵公子呢?” 二人回头一看,只见赵念彤早已趴在后面的桌上睡去多时…… 潘素玄摇头道:“我这兄弟失态了,姑娘莫怪。明日辰时我们二人还得登门叨扰!“ 王蓉道:“潘公子客气了!您二位还是早些回客栈休息吧,若无其他事情,小女子先行告退。” 潘素玄却道:“且慢,在下还有一事想要劳烦姑娘。” 王蓉道:“不知公子还有何事?” 潘素玄道:“在下斗胆请王姑娘念在这位小姑娘年少不懂事,且出于一番好意,高抬贵手,不要责罚她或将其赶出府去!潘某在这先行谢过姑娘了!“说完后上前一步,一躬扫地。 王蓉被潘素玄这个举动造了一愣,心中想道:“这潘公子不是来比武招亲的吗?为何又对这小妮子如此关怀入微?哈哈,看来这潘公子也是个多情之人,看见双儿容貌俊俏就动了凡心。这也难怪,此丫头聪明伶俐,老爷似乎也对其十分青睐,这几天让她跟着我,看这意思似有重用之心,按这个架势说不定还会威胁到我的地位。 现在恰巧潘公子看上了这小丫头,我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待明日老爷与其相见后,侍机劝老爷将这丫头赠与潘公子,这样一来不仅消除了我心患,二来赵公子也定会为兄长得一美人而高兴!如此这般真是一举两得!“ 想到此处,王蓉微笑着答道:“公子请放心,小女子并不是不分事理之人。只是双儿从小父母双亡,对一些基本的礼仪章法未曾接触。如今入我府来,老爷对其十分看重,又令我多加照顾,我这人平时严厉一些,只想让其迅速成长,免得缺了礼数让外人笑话,也辜负了老爷的一番心意。”随后转身说道:“双儿,你还不快谢过潘公子为你求情之恩?” 双儿见状来到潘素玄面前,怯怯地拜了个万福道:“双儿多谢潘公子!” 潘素玄急忙回礼道:“双儿姑娘客气了,适才在下若有言语冒犯姑娘之处,还望多多见谅!“ 双儿想到潘素玄刚才对自己的关心,不禁脸上一红,羞答答地说不出话来。 王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心道:“没想到这丫头小小年纪却也是个怀春少女!呵呵,这下好了,看来我的想法即将功成,一切就看明日的了!” 想到这便对潘素玄说道:“潘公子,我已在楼下准备好了车马,送二位公子回客栈休息,咱们明日再会!” 潘素玄拱手说道:“多谢王姑娘!明日定当登门拜访!” 王蓉转身嫣然一笑,带着双儿走下了酒楼…… ------------ 第十一章 扑朔迷离 第二天刚到辰时,潘素玄与赵念彤便已在陈府门外等候。昨日赵念彤酒醉,回到客栈仍人事不省,待到半夜却呕吐不止,这可把潘素玄好一阵折腾,又是倒水又是打扫污物,一宿没有睡好。 第二天一早,赵念彤总算转醒,但也是头疼欲裂。看到潘素玄也精神困顿便说道:“师兄,我昨夜喝多了,身体不适,但我看你这样是不是也没少喝啊?” 潘素玄答道:“我?我是照顾你一夜才会这样。你说的真对,酒这东西确实是好东西也是害人的东西,对喝酒的人是好东西,对伺候喝酒的人就是害人的东西了!” 赵念彤听后噗嗤一笑,腾的一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对潘素玄说道:“好吧,就当我欠你一回,等你有一天喝多了,我也伺候伺候你!”潘素玄听后无奈的笑了笑。 二人洗漱完毕,用了早点后便到了护国大将军府外。潘素玄上前叩打门环,时候不大门吱扭一开,从里面走出一个门童。看见潘素玄后说道:“请问公子有何贵干?” 潘素玄答道:“在下潘素玄,特来拜会贵府王蓉姑娘,还望小哥通禀一声!” 门童答应一声,转身回府,不多时只见府门大开,从里面呼呼啦啦地走出来二三十人,男男女女衣着都是光鲜亮丽,为首的一人更是打扮的花枝招展,此人正是王蓉。 潘素玄见到心想:“好大的阵势,一个管家都这么大的排场,看来这陈府真是权贵之家。” 心中正想着,就听见王蓉说道:“潘公子、赵公子我家老爷在府内已经恭候多时了!” 潘素玄一愣,心道:“这王蓉办事倒是干净利落。这样也好,直接去见陈啸天也确实省去了很多麻烦事。”于是便着说道:“有请王姑娘带路!” 陈府坐落于金陵城西,西方在四象中属白虎方位。白虎又叫监兵神君,也是战神、杀伐之神,用来形容护国大将军真是恰如其分。只见整个府邸气势恢宏、楼阁高耸、层台累榭、碧瓦朱甍,前后也不知有多少庭院,真是一眼望不到边。 潘赵二人跟着王蓉等人走出了许久,终于来到一座大堂面前,抬头一看,上写三个字“德清堂”。王蓉到此处后,停下脚步,转身说道:“二位公子稍后,我这就去禀告老爷。” 潘赵二人点头,只见王蓉走进大堂,不一会儿便微笑地出来说道:“二位公子请进,老爷有请!” 潘素玄与赵念彤一前一后进了大堂,只见堂内虽大却与堂外截然不同,整体布置的十分简约朴素。大堂两侧摆放着几个红木桌椅,堂内正中央高挂着一副草书,上写四大个字“肱股之臣”,笔风虽略显稚嫩,但也是算得上孔武有力,字末尾落款处盖着“天元御笔”的印章。 字的下方摆放着一个宽大的太师椅,椅上端坐一个锦罗玉衣的男子,看年纪也就五十岁左右,浓眉大眼、鼻直口方,一副美髯飘洒胸前,让人感觉威风凛凛、气宇轩昂…… 潘素玄一看便知,这必是陈啸天了。于是紧走两步一躬扫地,说道:“庶民潘素玄、赵念彤拜见护国大将军!”赵念彤也跟在后面弯腰施礼。 陈啸天见状右手一抬,说道:“二位少侠免礼平身。实不相瞒,陈某多年前也是绿林中人,承蒙先帝及当今圣上器重,委任一官半职,而我个人却是身在官场,心在江湖,我们就按江湖称呼便可,不必拘泥于官民之份。 潘素玄道:“遵命,晚辈在此向陈老前辈请安!” 陈啸天一捋胸前飘洒的胡须,微笑地说道:“潘少侠客气了。昨日便听王蓉说道二位少侠都是青年才俊,今日相见果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二位为小女之事远道而来,陈某不胜荣幸,但不知二位师出何门,仙乡何处?” 潘素玄心道:“是时候完成师傅交代的任务了!” 于是说道:“老前辈询问,晚辈不敢不如实说来。不瞒您说,晚辈的师傅与前辈您尚是故友,这有师傅他老人家的亲笔信,命晚辈当面交于前辈,请您过目!”说罢,便从怀内拿出了那份信,交于了王蓉。王蓉接过后毕恭毕敬地双手交给了陈啸天。 陈啸天听完潘素玄这番话后,原以为是哪儿个江湖旧友的子弟,得知自己女儿要比武招亲,派其得意门生前来应招,为此还特意写了一封推荐信而已,也没当回事,微笑着接过王蓉递来的信。但他一见到信封上的字,立刻笑容全失,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陈啸天手里拿着信,并没有立刻打开,而是上上下下又将潘素玄打量了一番,随后又将目光看向了赵念彤。当他仔细地观察赵念彤时,突然身上一震,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 潘赵二人均感到奇怪,尤其是赵念彤,感觉陈啸天的目光紧盯着自己不放,看得她浑身不自在,心中暗想道:“这陈老头为何如此看我?莫非,我女扮男装被他看穿了?” 王蓉也略感到陈啸天的反常,心道:“不好,莫非陈老爷看上了赵公子,要把小姐许配给他?若真是这样,那可如何是好?不行,我得想方设法阻止他!”于是急忙上前问道:“老爷,老爷……您没事吧?” 陈啸天一愣,才发觉自己的失态,平稳了一下情绪说道:“没事……二位少侠请坐!我有事失陪一下!王蓉,你帮我照顾一下二位少侠,不可怠慢!” “是,老爷您放心!” 陈啸天嗯了一声,手拿书信转身进了内堂…… 王蓉心里疑惑不解,脸上却带着微笑说道:“来人,看茶!” 不大一会儿,就见有仆人端上了三个茶碗、四样点心,摆在潘赵二人面前。点心精致可口、茶叶香气扑鼻,但王蓉与潘素玄二人均没有心思去品尝。 潘素玄在想,师傅信上写了些什么?为何陈啸天一看到信封上的字就颜色大变,而且还一直盯着师妹在看……这其中必有隐情! 王蓉则在想,老爷遇事速来稳重冷静,可今天为什么见到赵公子却大反常态?难道说真的看好了赵公子?若是这样可就麻烦了……我该怎么办? 正想着,忽听外面有仆人说道:“大少爷回来了?” 只听一人说道:“恩,父亲可在堂中?” 仆人答道:“老爷正与二位客人在正厅说话,王总管也在。大少爷您里面请!”随后便听见脚步声响,一人走入堂中。 王蓉见状,急忙起身说道:“给大少爷请安!” 潘赵二人也起身顺着声音观瞧,想知道这陈府大少爷是何模样?哪儿知一见到此人,顿时一惊,心中念到,原来是他?! ------------ 第十二章 指点迷津 大少爷进来后也愣在了当场,没想到潘赵二人会出现在他父亲的大堂上……王蓉见状上前询问道:“大少爷,您认识这两位公子?” 只见大少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此时赵念彤实在忍不住了,大声说道:“我说听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原来你居然是陈府的大少爷!告诉你,我可不管你是大少爷还是大老爷,速速将玉佩还我,否则我对你可不客气!” 进来的大少爷正是先前在闹市策马飞奔的黑衣少年,只不过现在将官服褪去,换了套便服而已。 王蓉听到赵念彤的话后就是一愣,潘素玄见状急忙说道:“赵兄,不可鲁莽!这位少侠,我们之间多少有些误会,还望你看在陈老前辈的面子上,不要计较!” 黑衣少年点了点头,转身问王蓉道:“王姐姐,他们二人怎么会在府上?我父亲人呢?” 王蓉答道:“老爷他在内堂。这二位公子是特地前来拜见老爷的!” 黑衣少年冷笑一声说道:“哼,我看拜见父亲未必是真的,为了二妹的招亲之事先来套近乎到是千真万确的!” 赵念彤听到这话不由得火冒三丈,提高了嗓门说道:“你说什么?我告诉你,别说你家二小姐长的见不得人,就算她美若天仙,上赶着倒贴本公子,本公子也压根看不上她,更不会将她娶回家中,你做你的白日梦吧!” 潘素玄听完刚想训斥赵念彤不可胡说,可转念一想,说的也对,就算是陈家小姐当真看上了赵念彤,她也不能把她娶回家中。 于是心里好笑,但嘴上却说:“赵兄此言差矣,这次招亲能引来天下如此多的英雄欣然前往,想必陈家小姐的美貌是有目共睹的。而且这比武招亲,比武一项也是很重要的。赵兄若不喜欢陈家小姐,便千万不要登台比试,要是万一那日技压群雄,而又不娶陈家小姐,这岂不会是非常尴尬?”说完笑呵呵地看着黑衣少年。 潘素玄这番话言外之意是,就算我们胜了,也不会娶你们家小姐为妻,奉劝你们早些做好心理准备。如此语义,黑衣少年怎么听不明白?只见他剑眉一挑,怒气冲冲地说道:“好,我倒想看看你们有没有技压群雄的本事!” 话音未落,身形一晃,已到了赵念彤的近前,对准赵念彤的右肩就是一掌。赵念彤没想到这黑衣少年说动手就动手而且身法如此之快,急忙扭转身形向左一闪,忙乱中没注意身旁的桌子,只听哗啦啦一阵声响,桌上的茶碗点心掉了一地。 潘素玄和王蓉见状,刚想上去阻拦,却听见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住手!” 这个声音似乎有种不可抗拒的力量,让在场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 潘赵二人回头一看,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护国大将军陈啸天。在陈啸天身后,还跟着一个出家的老僧。 他二人走近大堂后,众人都未说话,均看着这一僧一俗二个人。只见,陈啸天环视堂内众人后,对黑衣少年说道:“墨儿,不可无礼,速速向赵公子认错道歉!” 黑衣少年不解地说道:“父亲,他二人出言不逊,讽刺挖苦妹妹,我出手教训他们也是应该的,何错之有?” 陈啸天说道:“不管是谁的错,你先动手就是你的不对!陈家的人哪儿能像你这样以大欺小?” 黑衣少年满肚子委屈道:“父亲,孩儿不明白,此人与我素不相识,何来以大欺小之说?” “这……”陈啸天一时语塞,竟未回答上来。 后面的僧人见状,口打呼号说道:“阿弥陀佛!错非错,对非对,是非对错皆已过,又何必此时再起争执呢?陈施主,我看令公子不愿认错,您也不要强求了!” 陈啸天看向老僧,眉头紧锁,缓缓地说道:“净念大师,墨儿是您从小看到大的,小的时候他性情顽劣、狂躁好动,您却总说他身具慧根,与我佛有缘,因此自孩童时代起便向其传授‘四圣谛’、‘五蕴’之理。这些年过来,墨儿确实性情大变,但近几日却不知为何一反常态,变得如此乖戾古怪。如今大事将至,你让我如何放心得下?” 净念老僧听后,走到黑衣少年的面前,抓住陈墨的双手,眼睛微闭,只听口中念道:“即心是佛,亦复如是。除此心外终无别佛可得;心即是佛,佛即是心;心外无佛,佛外无心……” 潘素玄和赵念彤均听不懂净念老僧念的是什么,但只见黑衣少年与老僧一样,双目微睁,掌心与老僧双手相抵,口中也在随着老僧默念…… 片刻功夫,净念老僧与黑衣少年同时睁开双眼,陈啸天关切地问道:“净念大师,墨儿如何?” 净念说道:“陈施主放心,墨儿只是近来心意不净、心存困惑而已。墨儿佛缘深厚、佛意甚浓,这段佛典出自《达摩血脉论》,日后如遇烦心俗事,欲向我佛求问,即可默念此经,若能明心见性,便可远离妄想痴念,做到即心即佛。” 陈啸天听后大悦,说道:“如此这般,我就放心了,多谢大师指点迷津!” 净念老僧合掌施礼说道:“善哉、善哉!我佛法无边,六通到彼岸,能解众生缚,拔济种种苦!解忧排难、治病救人此乃出家之人份内之事,陈施主何必多谢?只是施主之忧,恐怕也只有施主能解,老僧力薄,怕是爱莫能助了!” 陈啸天面露一丝愁意,但转瞬即逝,哈哈大笑说道:“有劳大师费心,我乃凡世俗人,又身负皇恩,生死早已不能自已。换言之,佛家讲“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若以鄙人微薄之力可救万千百姓与水火之中,那陈某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净念老僧双手合十,深施一礼说道:”陈施主有此大爱之念,实属今世众生之幸事,老僧在此替天下苍生谢过陈施主了!“ 陈啸天急忙还礼,说道:“解民于倒悬本是我辈之责,大师此举多礼了!” 陈啸天与净念老僧的一对一答,听得在场众人云里雾里,不知所措……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不清楚这二人所言究竟何意? 只有潘素玄暗中想道:”如此看来,我预想的果然不错,陈老前辈确实是遇到强敌了。但以解倒悬,救民于水火,这又是从何说起呢?“ 正自猜想着,忽听陈啸天说道:“潘少侠,陈某请你内堂一叙……” ------------ 第十三章 暗藏杀机 潘素玄点头答应。却听赵念彤说道:“潘兄且慢!” 随后转身向陈啸天说道:“陈老前辈,不知您有何事需私下与潘兄面谈?此事为何不能当众说与我们知晓?刚才您与这位高僧的对话中,似乎涉及到一件关乎国运民生的大事。若真如此,想必此事也定与我们在座的众人息息相关,因此还望陈老前辈勿要遮遮掩掩,敬请直言相告!” 这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也正中黑衣少年和王蓉等人的心思,众人均未说话,心中表示认同,一齐看向陈啸天。 陈啸天听后一愣,随后哈哈大笑道:“像……哈哈,真是太像了!好,待我见过这位新朋友后,就说于你们听……‘’ 话音未落,只见其身形一晃,已到了门外,再一闪之间,手中已擒得一人,扔入堂内。 潘素玄与赵念彤见此人大约三十岁左右年纪,身穿仆人衣着,仰面朝天摔在地上,均不知陈啸天为何好端端地把他扔入堂中。 王蓉见到此人略显惊讶地说道:“徐三?你在做什么?” 只见这徐三躺在地上四肢动弹不得,张口结舌,想要说话,却苦于发不出声音。 陈啸天走上前去,一把将其从地上抓起,在后背轻轻一拍,解了他的穴道,说道:“徐三,说吧!为何在门外偷听我们说话?” 潘素玄等人皆是一惊,心道此人何时到的门外,我们居然都未察觉。 王蓉更是气呼呼地说道:”好你个徐三,枉我这么信任你,还向老爷保荐你做侍从长,你竟敢偷听老爷与我们的对话,快说,你都听到了什么?“ 净念老僧微笑着说道:“阿弥陀佛,如果我没听错,这位施主也是刚刚到门外,就在陈施主要请潘少侠进内堂之时,想来也没听到什么。“ 徐三赶紧开口说道:“正是、正是!这位高僧说言甚是!小的只是刚刚碰巧路过,听得老爷和众位公子在堂内说话,正想走开,就被老爷抓了进来!小人真是无意之举,还请老爷、少爷、众位公子恕罪!‘’ 陈啸天听后,微微一笑,说道:“如此说来,还是我们冤枉你了?“ 徐三说道:“冤枉不敢,但小人确实未偷听老爷您说话,还望老爷明察!” 陈啸天嗯了一声,转身对王蓉说道:“王总管,这徐三入府多久了?” 王蓉不知陈啸天问此话之意,略有迟疑地答道:“回禀老爷,徐三……是两年前入府的。“ 陈啸天继续说道:“他入府之时,你可曾问过他的身世?“ 王蓉答道:”按老爷吩咐,所有府内之人,入府之时均核查过出身,这徐三也不例外。他是武陵人氏,三年前当地闹瘟疫,其父母妻儿均死于非命,唯独他一人逃难自此,被我府收留。这些情况,我均已派人去武陵进行了核实,当地确有一徐姓人家,因瘟疫而逐一丧命,唯男主人下落不明。“ 陈啸天说道:”好,墨儿你去试试他。“ ”遵命。“黑衣少年话到人到,一招”开门见山“出掌直击徐三面门。 徐三不敢怠慢,急忙撤步转身,躲过一掌。刚站稳身形,黑衣少年第二招”石关回马“右掌直奔其胸口拍来。徐三吐气吸胸,身体向后一侧,躲过此招。黑衣少年见状,未等掌势衰竭,飞起一脚,一招”横扫千军“,直踢徐三软肋。徐三急忙原地一个”鹞子翻身“,同时右手一挥,三枚钢钉直奔黑衣少年射来。只见黑衣少年身形一侧,躲过钢钉,俯身上前,与徐三战在一处。 潘素玄与赵念彤在一旁越看越觉得吃惊,心道:”想不到陈府内的一个仆人居然有如此功夫,看这招式与身法,显然已是当世的一流高手。而更让他们觉到惊愕的是,有这样身手的人会被陈啸天一招制服……“ 此时,王蓉的惊讶不亚于潘赵二人,她娥眉上扬,朱唇微张,一脸惊异之色。陈啸天看在眼里,心中暗道:“看来王蓉确实不知徐三的身份,莫非是我多虑了……” 正想着,就听净念老僧说道:”恭喜陈施主,墨儿这“归元掌”又精进了不少,现如今江湖上已难遇对手了。“ 陈啸天呵呵一笑,手捻须髯说道:”大师过奖了,墨儿功夫虽有进步,但离炉火纯青之境尚有差距。就拿这徐三来说吧,若不是他身处逆境,心神不安,以他的功夫墨儿要想获胜恐怕也得百招以后。“ 净念老僧微笑地说道:”阿弥陀佛,陈施主所言不无道理。想这徐三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了,只是老衲眼拙,尚未看出其师门宗派,不知陈施主是否知晓?“ 陈啸天略一皱眉说道:“不瞒大师,我也未曾看出此人门派。但其功夫多以阴柔为主,莫非是武当或崆峒派的高手?” 净念老僧说道:“老衲也有此想,此人先前发暗器的手法与崆峒派”暗夜流星“手法相似,或许是崆峒派张真人门下弟子……“ 正说着,只听黑衣少年大喊一声,中!随后,听见徐三一声惨叫,左臂已然被掌折断。他垂死挣扎,右掌发力,用尽毕生气力击向黑衣少年。黑衣少年见掌势凶猛,不敢硬接,侧身向旁一闪。就在这一瞬间,徐三向后一窜,直奔窗口而来。 陈啸天见状,身形一纵,已抢在徐三之前拦住去路。徐三一见大喊道:”闪开!“右手一扬,三枚钢钉带着风声向陈啸天射来。陈啸天微微一笑,抬起右手在空中凌空虚抓了三下,看也没看一挥手,三枚钢钉转头向徐三飞去。 此时,徐三已绕过陈啸天冲至窗口,一脚踏在窗台,只听噗噗三声,徐三应声倒地。 黑衣少年急忙跑过去,抓起徐三,刚要点其要穴,却发现徐三已经七窍流血而亡…… 黑衣少年回头惊诧地看向陈啸天。陈啸天觉得奇怪,走进一看,才知徐三已经毙命,顿时也觉得十分诧异,暗想道:”我用的是钢钉的背面,而且只用了三成力道,原想将他打倒制服,怎会一击之下取了他性命?难道是我功力有所退化,发招时未掌握好力度?“ 王蓉见陈啸天低头沉思,以为其怀疑自己与徐三有所勾结,急忙上前跪倒说道:“老爷,奴婢是无辜的,我真的不知道徐三还会武功,更不知道他潜入府中究竟为何?老爷,我在府中近二十余年,一直忠心耿耿,绝无半点加害老爷之心,还请老爷明鉴啊!” 陈啸天点了点头,说道:“王总管,你的心思我了解,你起来吧!找人把徐三拖下去,好生安葬,他毕竟在府上服侍过,也算尽心尽力,不可怠慢!” 王蓉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点了点头,刚要往外走,却听一个声音说道:“王总管,请留步!” ------------ 第十四章 芝兰玉树 王蓉停下了脚步,回头观瞧,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黑衣少年。 王蓉怯生生地说道:“大少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黑衣少年道:“王总管,你先别着急离开,你来看看这是什么?”说完用手一指倒在地上徐三的尸身。 众人不解,向徐三身上看去,然而并未看出什么异常。 王蓉走近了些说道:“大少爷,徐三这奸贼隐瞒身份,潜入府中,图谋不轨。今日阴谋败露被老爷就地正法,也是罪有应得。老爷令我速速派人安葬,不知您还有什么差遣?” 黑衣少年面露微笑,说道:“王总管,你不觉得这徐三的死,有些蹊跷吗?” 王蓉听后一愣,声音颤抖地说道:“奴婢愚钝,请大少爷示下……” 黑衣少年嘿嘿一笑,说道:“想这徐三身怀绝技,处心积虑隐藏府中二年之久,此人若无重大阴谋,断不能如此隐忍,甘做下人为我等所用……” 黑衣少年这番话,说的在情在理,众人均频频点头。 只听他继续说道:“胆敢在护国大将军府中安插眼线,并能驱使像徐三这般的一流高手,料想这幕后主使身份也绝非一般,若非皇亲国戚也必是天潢贵胄。如此身份地位之人挖空心思、煞费苦心所谋之事,必是石破天惊的大阴谋!但单靠徐三一人,决不可能成此大事,所以此人必有同伙!” 这一番话说出,众人均将目光看向王蓉。王蓉面露惊恐之色,略带哭腔地说道:“老爷、大少爷,我真是冤枉的啊!徐三之事真的和我无关啊!老爷,我入府已经近二十年了,而徐三仅仅入府二年,从时间上看,我怎么可能是他的同伙呢?况且二十年前,老爷您那时尚未受封护国大将军,如果我是徐三的同伙,怎么可能会未卜先知,提前进府潜伏呢?” 众人一想,王蓉所言也不无道理,陈啸天听罢也默默地点了点头。 只听黑衣少年冷笑一声说道:“哼,好一个巧舌如簧!证据在此,看你还如何抵赖?你来看!”说罢,径直走向徐三的尸首。 众人侧目,只见黑衣少年走到尸首面前,缓缓举起了徐三的双手,朗声道:“大家请看,这徐三的双手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潘素玄看后说道:“徐三双手的手指似乎在比划着什么?” 黑衣少年说道:“潘少侠所言甚是,我再提醒一下大家,请大家细看,徐三的左手手指的姿势像不像一个数字?” 赵念彤惊奇地说道:“像!像一个三字!” 黑衣少年道:“正是,请再看右手!” 潘素玄道:“右手姿势分辨的不太清楚。这食指略微伸出,拇指与其他三指却颇有合拢之势……我猜应该是想做一个手势,尚未完成便已断气。” 黑衣少年冲潘素玄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徐三临时死之前,用最后的一丝力气,想向我们暗示他同伙的身份,奈何姿势只做到一半便已断气。” 赵念彤不服气地问道:“喂,你说的不对吧,这徐三为什么要在临死前,告诉我们他同伙的身份?就算他已死路一条,也没必要拉同伙一起来垫背吧?” 黑衣少年微微一笑,并不答话,反而转身说道:“众位,还有个问题你们是否想过?按功夫来说,徐三已是当世一流高手,我与其打斗到五十多个回合才将其击倒。但我请问在座的各位,是否有人看出他师承何门何派?”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默默摇了摇头。 黑衣少年继续说道:“这便是奇怪之处!一个人在生死相搏的情况下,却不肯使出自己最擅长的本门功夫,这说明了什么?” 黑衣少年用锐利的眼光环顾四周,见众人均默不作声等着自己揭晓答案…… “这只能说明,他不敢使用本门的招数,因为他的同伙就在当场!而他一旦使用本门的招数,暴露自己的身份,他的同伙立刻便会杀人灭口!” 此言一出,众人皆哗然…… 陈啸天微微皱眉,手捻须髯说道:“墨儿,如此说来,你是说王蓉杀了徐三?” 黑衣少年道:“正是!” 王蓉听到此处,已是瑟瑟发抖。 陈啸天说道:“何以见得?” 黑衣少年道:“大家请看,徐三左手一个“三”字,右手那个姿势虽然没有形成,但看起来像不像一个“一”字?” 众人顺着黑衣少年所述看去,只见徐三右手姿势确实与“一”字有那么一些相似……但这一个“三”,一个“一”又能和王蓉有何联系呢?众人仍是疑惑不解,一起看向黑衣少年。 黑衣少年料到众人的疑惑,微微一笑,说道:“其实,大家不要被一和三这俩个数字所迷惑,我们需要换个角度去想。请大家试想一下,这左手“三”字会不会是代表着笔画中的三个横,而右手一字其实是代表了一个竖,那么这三横加一竖组合在一起是什么字?” 在场众人闻听此处,无不惊愕!四周鸦雀无声,均将目光投向了王蓉…… 只见王蓉早已泪水涟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面向陈啸天哭喊着说道:“老爷,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您要相信我啊……” 净念老僧说道:“阿弥陀佛!陈施主,墨儿这孩子将此事分析的精细透彻、思维缜密,真是芝兰玉树,将门虎子啊!” 陈啸天并未答话,只是微微一笑…… 此时,忽听赵念彤大声说道:“喂,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就算王姐姐是同谋,可为什么徐三临死前会出卖她呢?这么做对徐三有什么好处呢?” 黑衣少年冷笑道:“哼,到这时还未想明白,真是猪头……那是因为王蓉杀了徐三,徐三临死前想要报仇,这才告诉我们王蓉的真实身份!” 赵念彤听到黑衣少年的回答后,突然长笑不止,她这一笑,众人均感到莫名其妙,连潘素玄也在旁小声询问道:“师妹,不可无礼,好端端的为何发笑?” 黑衣少年更是怒气冲冲地问道:“有什么可笑的?你笑什么呢?” 然而此时,陈啸天却微笑地看着赵念彤,因为只有他知道,赵念彤发笑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 第十五章 不速之客 黑衣少年剑眉倒竖,满脸怒气地看着大笑的赵念彤,恶狠狠地说道:“我说,你笑够了没有?” 赵念彤笑道:“哈哈哈……还没有呢!大家别急,让我再笑一会儿……” 净念老僧上前说道:“这位施主,不知你所笑何事?墨儿所说有何不妥,会令你如此发笑?” 赵念彤答道:“我笑可笑之人,必有可笑之处,老和尚你不明白吗?” 净念老僧道:“阿弥陀佛,愿闻施主高见……” 赵念彤止住了笑声,步履轻盈地走到了黑衣少年近前,笑嘻嘻地看着他。直看得黑衣少年皱紧了眉头道:“你看我做什么?净念大师在问你为何发笑?!” 赵念彤仍是巧笑倩兮地说道:“我在看猪是怎么死的……” “你……!”黑衣少年刚要发作,却见赵念彤一转身来到徐三尸首近前,大声说道:“众位都知道,这徐三身手不凡、武功高强,且能在护国大将军府内潜伏这么久,真可谓工于心计、老奸巨猾……“ 黑衣少年没好气地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徐三是什么人,还用你说?“ 赵念彤莞尔一笑,也不与其争辩,顺势用手一指黑夜少年道:“按这位少侠所说,徐三非常忌惮他的这个同谋,生死大战之时,尚不敢显露自己的门派,生怕其杀人灭口。那么请众位设想一下,徐三功夫已然不弱,那么他所惧怕的这个同伙,能够在电光火石之间便可轻取其性命之人,会不会是你们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众人一听此言,均陷入了沉思之中,觉得赵念彤所说也不无道理…… 只听赵念彤继续说道:”换言之,倘若这个同谋真的是王姐姐,那么以她的身手,在这大堂之上,能与之匹敌的恐怕也只有陈老前辈与这位高僧。以她的功夫若真是事败功溃,想要全身而退,恐怕也并非难事,又何必在此处对我们装模作样地苦苦哀求呢?“ “哈哈哈,赵公子所言真是一语中的,切中要害,老夫佩服佩服!”众人回头一看,只见陈啸天手捻须髯笑着说道。 黑衣少年见状疑惑地说道:“父亲,您这是……?“ 陈啸天说道:“墨儿,你和赵公子所分析的均有道理,徐三此人必有同谋。但我个人认为,仅凭这徐三临死前的一个手势就认定同谋即是王蓉,也过于草率。此事尚需调查,不必急于定论。“ “父亲,可王总管她……“黑衣少年还欲分辩,陈啸天却一摆手说道:“墨儿,不必多言,我心中有数!” 黑衣少年只好退后,气呼呼地看着赵念彤。赵念彤得意洋洋地瞟了他一眼,随后向陈啸天一抱拳,说道:”还是陈老前辈高瞻远瞩,明察秋毫,晚辈佩服!“ 陈啸天哈哈一笑,说道:“赵公子目光如炬、思维缜密,老夫也是自愧不如啊!” 赵念彤笑道:“老前辈,过奖了,晚辈还需向前辈多多讨教才是!” 陈啸天笑道:“哈哈,好说、好说!” 这时,赵念彤走到王蓉身边,将其从地上扶起,柔声地说道:”王姐姐,起来吧,我们都相信你是无辜的!“ 王蓉此时已经泪流满面,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冲着陈啸天深施一礼,说道:“多谢老爷不杀之恩!” 陈啸天收起笑容,义正言辞地说道:“不必谢我,要谢你应该谢谢赵公子才是!” 王蓉急忙转身,再次向赵念彤拜倒,说道:“多谢赵公子救命之恩!” 赵念彤赶紧上前搀扶,说道:“王姐姐多礼了,你我之间还用如此客气吗?再说,这也不是我的功劳,主要还是陈老前辈英明神武、明察秋毫……“ 听到赵念彤这些话,王蓉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赵念彤此刻在自己的眼中就好像初升的朝阳一般,驱走了黑夜的寒冷,给自己带来了温暖与光明…… 王蓉心里正想着,就听见耳边有个尖锐刺耳的女子声音说道:”哼!什么英明神武、明察秋毫……在我看来却是迂腐守旧、鼠目寸光!“ 潘素玄与赵念彤听到这个声音均感到一惊,心想:”此人用的是青鸟传音之术!此术可在百丈之外,将声音清晰地送到指定之人的耳朵里,而旁人却无法察觉,犹如在耳边密语一样。此术潘赵二人仅见过宫内智水长老演示过,据他所言,世上会此秘术者不超三人,没想到今日在护国大将军的府上,便遇到了另外一个,而且还是个女人!“ 陈啸天听此声音后,眉头一皱,面露愁色。净念大师更是双掌合十,口打呼号说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只有黑衣少年听后急忙奔向门口,大声说道:”师母,师母!您来了?“ 陈啸天听到黑衣少年所说,大声地训斥道:”墨儿,住口!你说什么呢?“ 只听这尖声女子说道:”陈啸天,你喊什么喊?墨儿,别怕,有师母在,看你爹敢把你怎样?“说话间,一道红光闪过,一个身穿大红长袍的女子已飘落在堂中。 潘素玄与赵念彤又是一惊,心道:”好快的身法,说话的时候还在数百米开外,这一转眼的功夫便已到了眼前,如此的轻功,恐怕武林中无出其右者。 赵念彤低声问王蓉道:”王姐姐,这个红衣大姐是什么来头?“ 王蓉听完,吓了一跳,急忙用手捂住了赵念彤的嘴,同时食指放在嘴前,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但却为时已晚,只听那红衣女子一声怪叫,声音未落便已到了赵念彤身前,一伸右手,五指似利爪一样向其胸口抓来。 赵念彤来不及多想,本能的向后一撤身,跳出一丈多远,这一抓落空,虽未伤到皮毛,但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只听那红衣女子呵呵一笑,说道:”呦,没想到你这小白脸还有两下子,这一爪算便宜了你,下次见到姐姐我长点记性,别什么话都乱说,小心要了你的小命!“ 赵念彤气得满脸通红,怒气冲冲地上去,说道:”你……你这贱……“刚说到一半,就让王蓉和潘素玄捂住了嘴巴,拉了回来! 红衣女子看着赵念彤气呼呼地样子,哈哈一笑,转身对陈啸天说道:”我看怡馨这次是嫁不出去了,都是这样的中看不中用的小白脸前来比武,我们也不用浪费时间了!比武那天我亲自上台,谁能在我手下走上五个回合就算谁赢,陈啸天你看怎么样?“ 陈啸天一脸阴沉地说道:”尹女侠,此事关系到怡馨的终身大事,你可不要乱说!“ 红衣女子听完后,生气地说道:”好你个陈啸天,你管我叫什么?“ 陈啸天答道:”尹女侠,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我应该管你叫什么?“ 红衣女子道:”你个没良心的,你难道不应该叫我娘子?!“ 众人听到,顿时一片哗然…… ------------ 第十六章 红颜祸水 陈啸天看着眼前的这个红衣女子,浓眉紧锁,默不作声…… 赵念彤却挣开了潘素玄和王蓉的束缚,大声地说道:“你这女人真不要脸,陈老前辈压根不想和你说话,你却厚颜无耻地大献殷勤!还让老前辈叫你娘子?我看你真是不知廉耻,伤风败俗……” 刚说到这,就听见红衣女子哈哈哈一阵狂笑!在笑声中,赵念彤突然感觉眼前白光一闪,暗道一声不好,想要闪躲却已然来不及,就听见叮叮当当一阵声响。众人定睛观瞧,只见赵念彤面露惊恐之色,愣在当场,距其脚边一寸左右的地上散落着七把明晃晃的飞刀…… 红衣女子见状大怒道:“好啊,陈啸天你竟然打落我的飞刀,为了这个小白脸,难道你要和我翻脸不成?!” 潘素玄此时急忙将赵念彤挡在身后,生怕红衣女子再生偷袭,同时向地上仔细一看,每把飞刀旁均有一颗念珠,想必是这念珠后发先至,在千钧一发之际将飞刀击落。 只听净念老僧一声叹息说道:“阿弥陀佛!陈施主,老衲送你的千年紫檀佛手珠你一向爱惜有佳、视如珍宝,如今却亲手毁了它,真是可惜、可惜……” 陈啸天缓缓地说道:“净念大师所言差矣,佛经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与赵公子的性命比起来,这小小佛珠又算得了什么?”说完转身看向赵念彤,关切地问道:“赵公子你是否无恙?” 赵念彤定了定神,说道:“我没事!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看着地上的念珠,潘素玄心中想道:“这陈啸天在顷刻之间,先是震碎手中佛珠,而后听声辩位,将去势甚急的七把飞刀一一击落,不差分毫,单这一手功夫,武林中能做到的人已经屈指可数。如此看来,此人功夫远超念彤与我,单从外家功夫来看,恐怕犹在师傅之上,可师傅却让我们下山助其一臂之力,他老人家此举究竟是何用意呢?” 正想着,忽听红衣女子大声地喝道:“陈啸天,我问你话呢!你这慵懒、迟钝的性格什么时候能改掉?!” 陈啸天听罢,紧皱双眉说道:“尹女侠,这赵公子对你出言不逊,固然有错,但也错不至死!你为何动了杀念,要用‘七星连珠’伤他性命?如此滥杀无辜,就不怕遭报应吗?” 这红衣女子哈哈大笑说道:“遭报应?!我尹燕来一向是想杀谁,就杀谁,要谁死,谁就得死!三十年了,死在我手里的人还少吗?哪儿里有报应?报应在哪儿呢?!” 潘素玄和赵念彤一听此言,相互对视一眼,无不暗暗吃惊,心中想道:“原来她就是师傅所说的,当年叱咤江湖的赤影女魔――尹燕来? 据说此人三十年前以‘双绝’名扬天下――绝世轻功与绝顶美貌!那时武林流传着一句话――‘独占鳌头人中龙,一睹绝世美芳容’!意思就是说,只有功夫绝顶之人,才能看到她的容貌。而尹燕来自身也是冷艳孤傲、恃才傲物,出道以来,一把飞刀横扫江湖未遇敌手。因此她自己也放出话来,若谁能将其打败,她便以身相许…… 当时尹燕来的美貌在江湖上已经传的神乎其神,无数的少侠、英雄不管是否成亲、有无家室,均幻想着一睹这绝代美人的风采。 从古自今,武林中向来不乏色胆包天之徒,酒囊饭袋之辈。于是乎,数以百计的酒色之徒争先恐后地去寻找尹燕来比武,妄想能一朝取胜,抱得美人归,进而名利双收。 起初,尹燕来对这些自不量力之人还略显客气,也就暴打一顿,教训教训即可。但奈何这种无良泼皮越来越多,明明不是对手,却依旧不依不饶、死缠烂打。更有些搬弄是非之人,在外到处宣扬尹燕来其实只是沽名钓誉、徒有虚名,只会得一些东洋媚术,在比武之时施展开来,让对方猝不及防,这才使得众多高手败北而归…… 听到这些无耻言论,尹燕来怒火中烧、忍无可忍,便对后续上门比武者,不分青红皂白痛下狠手,以至于败在她手下之人,非伤即残,非死即伤!她本人也号称要杀光天下好色之徒!因其行事狠辣、好穿红衣,故得了个赤影女魔的绰号。 但后来不知何故,此人在江湖上突然消失,不见了踪影。有人猜想是因其恶行滔滔,被哪儿位武林前辈得知,下手铲除了;也有人说是她忽然间大彻大悟,看破红尘,归隐山林了……一时间关于这赤影女魔的下落是众说纷纭,但直到今天也没有个定论。谁料想今日,这隐秘了近三十年的女魔头居然会在陈府再次现身…… “阿弥陀佛!世间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尹施主,你罪孽深重,还望早日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尹燕来并未理睬净念老僧,转身继续对着陈啸天说道:“姓陈的,这小白脸是你的什么人?你为何对他如此照顾?” 陈啸天一惊,没想到尹燕来眼光如此锐利,居然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一时语塞,并未搭话。 尹燕来看到陈啸天愣在那里,心中更是恼怒,恶狠狠地说道:“好啊,你竟然不回答我!那好,看我要了这小白脸的狗命!”说话间,便已冲向赵念彤,右手一掌直奔其面门击来。 陈啸天想要施以援手,奈何佛手珠已被震碎,身边再无可当暗器之物,只好纵身前去拦截,但还是慢了一些。 尹燕来这一掌已到赵念彤眼前,忽然感觉一股阴寒之气向自己“天枢穴”袭来,一时间来不及多想,急忙收掌回身躲过此招。 此时,陈啸天已经赶到,将赵念彤护在身后,竖单掌立于胸前,对尹燕来说道:“休要伤他!尹女侠,你可不要逼我出手!” 尹燕来见状并未回答,反而转身对潘素玄说道:“玄冥指力?!说,彩霞宫厚土长老是你什么人?!” 潘素玄在旁为之一怔,心道:“这女魔头好生厉害,只一招就看出了我的师承门派。现如今到了这种地步,我该如何回答是好?!” ------------ 第十七章 棋逢对手 尹燕来看到潘素玄也愣在那里默不作声,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大声说道:“好啊,今日你们全装哑巴来气老娘是么?看我到底能不能让你们张口?!” 话音未落,身形一晃便向潘素玄扑去,口中说道:“让我先来领教领教武林之颠――彩霞宫的绝招!” 潘素玄用玄冥指力袭击尹燕来之时,便时刻提防着她的偷袭,此刻只见她形同魅影般地扑向自己,心中早有准备。上步闪身,向右一侧,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尹燕来的一击。 尹燕来见潘素玄这一招躲得如此轻松,心中微微一惊,但手下却丝毫未停,右掌快如闪电地向其肋下“章门穴”击来。 潘素玄不敢怠慢,急忙向后一跃,跳出丈余,躲过此掌。尹燕来俯身跟进,左手一晃潘素玄面目,右手变掌成爪,直击潘素玄小腹。 潘素玄右掌向下,看准尹燕来出掌的路线,一招“游龙掌”中的“手到擒来”,去抓尹燕来的脉门。尹燕来见状,急忙撤掌转身,一瞬间双掌齐发,向潘素玄连击七掌。 这一招“七生七死”是其毕生绝学之一,以极快掌速攻击敌人身上七处要穴,且招数虚中有实,实中有虚,变化多端。如此绝技潘素玄如何抵挡得了,只觉得一阵眼花缭乱,手足无措,险象环生。 正在这紧要关头,就听陈啸天在旁高声喊道:“护住印堂、巨阙、关元、天池、天泉、髀关、足三里即可”。 潘素玄一听,也来不及思索,急忙出掌按其所说护住这七处穴位。尹燕来听见陈啸天道破自己绝技奥秘,气得大叫道:“姓陈的,今日你是要和作对到底吗?!”口中说话,手上却依旧出掌进招,向潘素玄步步紧逼。 赵念彤一看,大声喊道:“女魔头,休要伤我师兄,拿命来!”说罢,绕过陈啸天,甩开王蓉,向前一纵,出掌直奔尹燕来后心击来。 只听旁边黑衣少年大声说道:“想要以多欺少吗?”身形一晃拦住赵念彤去路。赵念彤见状也不答话,施展“彩霞掌”与黑衣少年斗到一处…… 陈啸天一看,大堂内四个人,分成两对,打的是天翻地覆,难解难分。赵念彤与墨儿旗鼓相当,一时还分不出胜负,但潘素玄这边却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想这尹燕来招数凶猛、出手狠辣,若不及早制止恐怕潘素玄难逃一劫。 想到此处,只见他身形一晃,便已到了二人身旁。此时尹燕来正一掌向潘素玄右肩击来,陈啸天一抬左臂,以肘为指向尹燕来“曲池穴”点去。 尹燕来一见,急忙撤掌转身,口中喊道:“好啊,陈啸天你终于出手了!来来来,我们十余年未曾较量过了,今日就让我们分个胜负高低!” 说罢,一招“丹凤朝阳”向陈啸天面门击来。陈啸天并不答话,心中想道:“今日若不用神功将尹燕来击败,恐怕她还会阴魂不散,纠缠不清。” 想到这里,便抖擞精神,凝神聚气,与尹燕来战到一处。这边潘素玄腾出了手来,去支援赵念彤,二人夹击黑衣少年,却被净念老僧出手分开。双方各自跳出圈外,互相怒目而视,但没过多久,四人的目光便被堂中这精彩的对决所吸引。 只见堂中二人,身形晃动,你来我往,只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尹燕来身法诡异,奇快无比,一身红衣在堂内犹如一道赤霞,上下翻飞,如同鬼魅! 陈啸天步伐沉稳,抱守归元,犹如一座洪钟在堂内岿然不动,任凭尹燕来如何巧击妙攻,均是以不变应万变,将各种凌烈的招数一一化解。 这二人一个快一个慢,一个好似火焰,一个仿佛冰山,各自都拿出了看家绝学,将动与静这两种武学境界演绎到了极致!潘素玄看到此处,心中暗道:“这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想我在宫内也是一等高手,自认为凭自己的本事闯荡江湖,已经难逢敌手。但今日一见,这二位前辈的功夫我实难望其项背。就算我再苦练二十年,到了他们的年龄,功力能否达到如此境界也是个未知数。” 赵念彤与黑衣少年也被眼前的打斗所吸引,全神贯注,目不转睛,生怕错过了哪儿一个绝妙的瞬间…… 堂中二人正打的棋逢对手、难分难解,却听见王蓉一声低哼,随后身体笔直向后倒去,赵念彤见状赶忙回身将其扶起,只见王蓉面色发紫、双目紧闭、呼吸急促、手足发冷。 潘素玄见此情形急忙说道:“王姑娘不会内功,受不了二位前辈对决时所释放的真气。念彤你快带她出去,为其推宫运血,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赵念彤答应,立即背起王蓉走出门去,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将其平躺放倒,为其运功活血。 此时,堂上二人已斗了近二百个回合未分胜负,只见陈啸天仍是气定神闲、举重若轻地出掌发招,但尹燕来的身形却渐渐慢了下来,鼻洼鬓角已有汗意。又过了五十回合,只听陈啸天说道:“尹女侠,你我的功力在伯仲之间,今日只是稍有误会而已,何必非要拼得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尹燕来听到此言,心中想道:“这陈啸天十余年来,功力未减,我若再与其斗下去,只怕占不到什么便宜。但今日之事,若不有个说法,自己实在怒气难消……有了,不如我出个难题,他定然无法办到,只能服软认输,我这口恶气也就出了!” 想到此处,虚晃一招,跳出圈外,对陈啸天说道:“好,姓陈的,算你有本事,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你功力大有涨进啊!” 陈啸天收招闭势,微微一笑道:“哪儿里,哪儿里!尹女侠内功精湛,轻功盖世无双,陈某佩服,佩服!” 尹燕来微微一笑道:“罢了,你我不必在此相互吹捧。陈啸天,你说我们之间存在误会,那你说这场误会该如何解决?” 陈啸天道:“只要不伤了和气,尹女侠你说如何解决便是!” 此时,赵念彤已将王蓉救醒,扶着她来到门外。 “好,够爽快!”尹燕来一转身指着门外的赵念彤说道:“今日之事,全都由他而起,想要我一笑而过也很容易,让他出来接我三刀!这三刀他若能躲过,那我就不计前嫌、既往不咎。但如果他躲不过,那也是他自己学艺不精,命当如此。陈大侠,你看如何?!” ------------ 第十八章 生死之交 “这……”陈啸天看着愣在门外的赵念彤,沉吟未决,心中想道:“以赵念彤的身手,一把飞刀尚有把握,但要连躲三把,恐怕是凶多吉少。为今之计,就是自己出面替赵念彤接这三刀,如若这样别说是三把,就算是三十把刀相信自己也能稳操胜券。但麻烦的是,这个方法尹燕来必定不能同意,如果她坚持不能替换,这我该如何是好……?” 尹燕来见陈啸天犹豫不决,得意地说道:“哈哈,如果不敢应战,那也好办。陈啸天你不是一直护着他吗?你过来向老娘鞠三个躬,大叫三声‘我认错、我服输’,老娘我就一笑泯恩仇,你看如何?” “你……”陈啸天双眉紧皱,暗自想道:“现如今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看来只能这样了……” 刚想走上前鞠躬行礼,却听一个声音说道:“区区三把飞刀而已,这有何难?我来替他接这三刀!” 众人回头一看,见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与赵念彤同行的潘素玄。 赵念彤见潘素玄站出来,不愿其为自己铤而走险,赶紧走进大堂正色地说道:“潘兄,不用你帮忙,我自己来!大不了一死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尹燕来一见,哈哈大笑说道:“好,好一对生死之交!既然你们这么想替对方去死,那我就成全你们,你们自己决定谁来挨刀吧!” 这时,一直未说话的净念老僧走上前去,缓缓说道:“善哉、善哉,二位施主重情重义,生死面前毫不畏惧,真是令人敬佩!尹施主,老衲愿替他二人接这三刀,不知你可否应允?” 尹燕来哼了一声道:“老和尚,你算从哪儿蹦出来的?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不用你在这假惺惺地装好人,你要是真想救他们早就出手了,何必等到这个时候?哦,我明白了!你明明知道这三把飞刀打不死你,所以才在此时挺身而出,以便彰显你的正义伟大的一面,方便收买人心?!哼,别看你慈眉善目,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要我看你才是内心虚伪、最为阴险之人!” 这一番话说的净念和尚无言以对,表面慈祥的脸上暗地里浮现出一层杀气,但也是一闪而过,随后变回复了平静。他看着尹燕来,口中说道:“阿弥陀佛,尹施主莫要恶语伤人!老衲本是一番善意,如何在你口中变得面目全非?罪过、罪过!” 尹燕来不再理睬净念老僧,转过身对潘赵二人大声道:“怎么样?想清楚了没有?谁来受死?!” 潘素玄走上前去对赵念彤说道:“赵兄,你不要和我争了,我比你年长,武功也比你高,我去接这三刀把握更大!” 赵念彤却不住摇头说道:“不行!潘兄,此事因我而起,我不能让你为我冒这个险!”说完,凑到潘素玄耳边轻声说道:“我来接这三刀,如有危险,陈啸天必定会出手相救,你放心!” 潘素玄听罢一愣,随后想道:“确实如此,虽然不知为什么,但这陈啸天的确对赵念彤关爱有佳。倘若赵念彤当真身陷险境,关键时刻他必然不会袖手旁观。”想到此处,潘素玄点了点头,说道:“如此说来,赵兄还要多加小心!” 尹燕来见潘素玄与赵念彤二人在那嘀嘀咕咕说着什么,早已等的不厌其烦,大声说道:“你们二人还要商量多久?明日这个时辰能商量妥当么?” 赵念彤听见后,气呼呼地一转身,说道:“着什么急?是不是上了岁数的女人性格都是这么火急火燎的?” 尹燕来一听这话,不由得气的火冒三丈,用手点指赵念彤说道:“来来来,废话少说,接我三刀!” “好!来就来,谁怕你不成!”赵念彤说完便拉开架势,准备接招。 正在这时,忽听王蓉轻轻说道:“且慢,尹女侠,待我向老爷禀告一件事,您再动手也不迟!”说完也不等尹燕来答话,便走到陈啸天身边,与其耳语了几句。 陈啸天听后,刚才一直皱着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面露一丝喜色,对王蓉说道:“好,你立刻去办,这里我来处理。”王蓉点了点头,拖着尚且疲惫的身体向内堂走去…… 尹燕来见状疑惑不解,心想:“这王蓉和陈啸天在一起要搞什么名堂?” 只见,陈啸天走上前来一抱拳说道:“尹女侠,你本领高强、武功盖世,手上飞刀更是纵横武林、举世无双!想这赵公子是万万接不了你这精妙绝伦的三招!” 尹燕来嘿嘿一阵冷笑说道:“陈啸天,你甭给我戴高帽!想要他不接招也好办,你速速过来认输投降!” 此时一直沉默的黑衣少年上前说道:“师母,看在孩儿的面子上,这事您就别为难父亲了!实在不行,我在这里替他老人家给您赔不是了,您看如何?”说完便要跪倒行礼,但却突然间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自己托起,根本无法跪下去。他向旁一看,只见陈啸天右手在袖内暗运神功,一股无形的气流正缓缓涌向自己…… 陈啸天一边运功,一边开口说道:“尹女侠,莫要着急!这飞刀,赵公子还是要接的。但在他接刀之前,能否容老夫为其指点一二,倘若他天资聪慧能领略其中奥妙,再承蒙你高抬贵手,说不定还可以侥幸躲过此劫,不知你意下如何?!” 尹燕来听罢,心中想道:“这姓陈的玩什么花样?哼,想我这三十六路追魂刀纵横江湖几十年,堪称神技!就算你陈啸天武功高强,能逐一躲过,但这姓赵的却是万万不能。你若有什么破解之法,在这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全部传授于他,到时候我使出“三星在天”的绝技,必定能让这姓赵的非死即伤!“ 心中这么想,嘴上却说道:“那可不行,倘若你这一教,教个十天半个月的,那老娘还得在你这住下来不成?” 陈啸天一听,便知她已经答应,于是微笑地说道:“那当然不会,老夫与赵公子去去就来!”说罢,向赵念彤点头示意,与其一起走进内堂。 ------------ 第十九章 意料之外 时候不大,只见陈啸天和王蓉一前一后地从后堂走出,王蓉还略带羞怯之色,但却不见赵念彤踪影。 尹燕来见状大声喊道:“好啊,陈啸天!给我来缓兵之计是不?你来拖住我,然后从后堂偷偷地将这姓赵的放走!你想得美,看我追上他,要他的狗命,回来再收拾你们!” 说完转身就要出堂去追,陈啸天急忙上前拦住,说道:“尹女侠不要着急,我已传授赵公子口诀及身法,现在他自己正在内堂演练领悟,还请尹女侠稍候片刻。来人,看茶!” 话音刚落,便立刻有人从门外跑了进来。刚才堂内的一番打斗,早已经惊动了府内上下,护卫队长及众家丁都已严阵以待在门外守候,只是没有陈啸天的命令,谁也不敢擅自闯入。这一声召唤,只见从门外进来了四个仆人,首先将徐三的尸首抬了出去,而后又手脚利落地将地上散落的餐点、佛珠收拾干净,并且将七把飞刀也拾了起来,恭恭敬敬地放到了陈啸天近前的八仙桌上,逐一奉上了茶点,这才缓缓退出。 陈啸天微微一笑,捧起七把飞刀交于尹燕来,口中说道:“尹女侠,原物奉还!等一会儿还望手下留情!” 尹燕来哼了一声,看也没看就将七把飞刀收入囊中,大声说道:“这姓赵的出不出来了?这么长时间,少林七十二项绝技也该练完了吧?” 陈啸天笑道:“应该快了。王总管,你去看看赵公子是否准备妥当?” 王蓉微一迟疑,脸色泛红地说道:“老爷,我……我去恐怕不太方便,我看还是请潘公子代劳吧?” 潘素玄一听,心中不解,暗自想道:“这王蓉为何不愿前去?莫非她碍于师妹是男子装扮,不方便与其共处一室?就算是男女有别,但仅仅是在师妹练功之时前去通知一声,按理来说也不应该推迟才是?” 心中如此想着,口中却说道:“那好,待我前去催促一下……” 话未说完,只听一个声音说道:“潘兄,不用麻烦了,我来也!”只见赵念彤面带微笑,手打折扇,缓步从内堂走出。 陈啸天与王蓉一见,均面带笑意。尹燕来看到赵念彤一副若无其事、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疑惑,暗想道:“这姓赵的刚刚进内堂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怎么走出来就像变了个人?难道他真的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学会了什么精妙功夫,能够破解我的追魂刀?”想到这偷眼看了看陈啸天,只见其也是面露喜悦之色,不由得心中打起鼓来。 此时,赵念彤已走到堂中,向尹燕来一招手,说道:“来啊,女魔头!我已经准备好了,你放马过来吧!姓赵的要是皱一皱眉头,都不算英雄好汉!” 尹燕来一听此言,不由得气的七窍生烟,大声叫道:“好个口出狂言的家伙,准备好受死吧!”说完便手握飞刀,拉开架式,恶狠狠地盯着赵念彤。 只见赵念彤不慌不忙,坦然自若地站在堂中,面带微笑地着看着尹燕来。 这样一来,却把尹燕来搞得不知所措,心道:“这姓赵的在干什么?他竟然连招式都不亮,难不成就打算这么站着接我的飞刀?哼,年轻人还是太张狂,不知天高地厚!就算你学了一招半式绝妙的招法,难道我这飞刀就是吃素的吗?好小子,敢小看我,看我这就要你的小命!” 想到此处,暗自发力,袖中飞刀一抖,大喝一声道:“姓赵的,看刀!”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三道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赵念彤疾驰而来! 尹燕来这一发三刀的绝技,有个名称叫做“三星在天”,三把飞刀成三角形状,分别向敌人的面门、左右软肋击来。飞刀在一瞬间同时发出,分成三个绝妙的角度,将敌人能够闪躲路线全部封死,就算是身法再快之人,躲过第一把刀也难逃被其他二把刀击中的厄运。 此乃三十六路追魂刀的不传之迷,尹燕来也是凭着这一招纵横江湖,击败众多高手,成为武林中人人胆寒的“赤影女魔”! 虽然刚刚看着还是有恃无恐的样子,但当这三把飞刀如流星闪电般袭来之时,赵念彤也是脸色大变,连连退步,在最后一瞬间勉强将射向面门的飞刀躲过,但另外两把刀想要躲开是比登天还难…… 潘素玄见状急忙想要出手相救,但已然来不及。黑衣少年此时也是眉头一皱,净念老僧更是双手合十,口中念道,“阿弥陀佛……” 只听噗噗两声之后,便是清脆的锐器落地的声音。众人放眼一看,与想象中的飞刀穿身而过或者插入赵念彤体内的惨像完全不同,只见两把飞刀命中后,竟笔直地掉落在地上,而赵念彤本人却毫发无损,安然无恙。 见到这个结果,在场除了陈啸天与王蓉之外的其余众人无不拍案惊奇!尹燕来更是目瞪口呆,愣在了当场! 陈啸天见状,哈哈一笑,走上前去说道:“多谢尹女侠手下留情!想这赵公子容貌俊雅,风度翩翩,倘若就此葬身与飞刀之下,岂不可惜?看来,尹女侠也是颇有爱才之意,这才高抬贵手,放其一马,此情此意,陈某在此先替赵公子谢过了!” 尹燕来此时根本无心细听陈啸天在说什么,双眼紧盯着地上的飞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闪过,那就是“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黑衣少年见尹燕来犹如泥塑木雕一样站在那里,急忙上前说道:“师母,您没事吧?您先坐下来歇息一下如何?”说完,便要伸手搀扶尹燕来到旁边坐下。 谁料尹燕来冷不丁地右掌一挥,将黑衣少年震到一旁,随后一个转身,如同一道红光一样,飞出大堂,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地上的二把飞刀,和快步追出的黑衣少年,口中大喊着,师母,您要去哪儿啊? ------------ 第二十章 盖世神功 陈啸天见尹燕来离去,长出了一口气,回头向堂内望去,只见潘素玄正将赵念彤扶到椅子上坐好。 赵念彤虽然未受重伤,但也是吓得面色苍白、手脚冰冷。王蓉见状在旁关切地问道:“赵公子,你感觉如何?可否受伤?” 赵念彤摇了摇头,缓缓地说道:“我无大碍,只是肋下有些疼痛,想是飞刀来势太急,力道过猛,打在我身上所致。” 净念老僧走上前来,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恕老衲眼拙,不知赵公子是否曾经到过少林寺,修炼过少林寺的‘金钟护体神功‘?” 赵念彤刚想回答,却听王蓉说道:“净念大师,您真是好眼力!赵公子确实练过护体神功,不过并不是少林派的金钟神功,而是天山雪域派的‘冰川万年功’!” 净念老僧听后一愣,心中想道:“天山雪域派是什么门派?冰川万年功?这又是什么功夫?莫非我这几十年未在江湖走动,武林中又多出了个实力不凡的帮派?” 王蓉见净念老僧低头沉思,急忙给潘素玄使了个眼色,潘素玄心领神会,对净念老僧说道:“还请大师移步,我想带赵兄去内堂休息。”说完便绕过净念老僧,与王蓉一起将赵念彤搀扶着进了内堂。 和外面的大堂相比,德清堂的内堂装饰得到颇为精致。放眼望去,屋内四周均雕刻着各式各样精美的图案,走道尽端的墙上还分别挂着二盏八角琉璃红烛灯,转过一扇花开富贵双面雕的屏风后,潘素玄与王蓉二人将赵念彤扶到了内堂中央金丝楠木制成的大床之上。 赵念彤一上床便捂着肚子开始喊疼,王蓉见状急忙对潘素玄说道:“潘公子,我去拿些活血止痛的药来,还得请你先照顾一下赵公子!” 潘素玄点头,王蓉转身出去,时候不大便取来了一红二白三瓶药来。王蓉拿起红色的瓶子对赵念彤说道:“赵公子,这红瓶内装的是我府特制秘药‘还神丹’,有祛浊还清、固本归元之功效。无论是受了多么重的内伤,哪怕是奄奄一息之人,只要一颗便能够起死回生、化险为夷。若平时服用,更有强筋健骨、祛病延寿的效果。而且听老爷说,此药对内力修为也大有好处!来,赵公子快起身服下一颗!” 赵念彤一听,急忙摇头道:“使不得、使不得!如此名贵的药材,我怎么能擅自服用呢?况且我这只是一些皮外伤而已,无伤大雅,休养几日便好了!” 王蓉说道:“赵公子,您就别客气了,这药是老爷令我拿给您服用的,也是老爷的一番心意,还是请您速速服下吧!” 赵念彤一看盛情难却,便接过了王蓉手中的药丸,咽了下去。此药一进嘴,一股辛辣之味直冲口鼻,呛得赵念彤眼泪横流,大声说道:“这什么药啊?这么难吃!早知道我就不吃了,还不如继续疼下去呢……”但是话未说完,就觉得腰腹部的疼痛锐减,不仅如此,浑身上下,四肢百骸都感觉到无比清爽。 看着一脸惊愕的赵念彤,王蓉微微一笑,对潘素玄说道:“潘公子,这两个白色药瓶是用来外敷的,还请您帮赵公子敷上。” 潘素玄一愣,随后才想到赵念彤是女扮男装,于是说道:“好,有劳王姑娘费心!” 王蓉将两瓶药交给潘素玄,转身又看了一眼赵念彤,这才缓步出了内堂。 潘素玄看着王蓉的背影,对赵念彤说道:“师妹,我总觉得这王姑娘似乎有点不大对劲。” 赵念彤略有迟疑地说道:“不对劲?恩……师兄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她有点异常。刚才陈老前辈要她帮我穿上鱼鳞软甲,谁知道她不仅没有答应,而且还羞得满脸通红,真是莫名其妙!” “鱼鳞软甲?!你说你刚刚穿上了鱼鳞软甲?”潘素玄大声地问道。 “是啊,师兄。”赵念彤嘿嘿一笑说道:“你不会真的以为我练了什么冰川神功吧?” 潘素玄一拍脑门,说道:“我真糊涂!适才我还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心中想着为什么尹燕来的飞刀奈何不了你?原来是有鱼鳞软甲护身!起初我还认为是尹燕来在最后关头心生善意、手下留情了!” 赵念彤哼了一声说道:“指望她留情,想都别想了!你没看到她那三把飞刀来势多么凶猛?要不是陈老前辈提前告诉我她这一招的奥妙,恐怕我连面门的那一刀也躲不过去了。” 潘素玄点头道:“尹燕来这一招真是凶狠毒辣,若不是鱼鳞软甲与陈老前辈的指点,恐怕师妹你真是难逃一劫!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们应当速速去感谢陈老前辈才是!” 赵念彤点头说道:“我没事。吃了这‘还神丹’后,伤口不仅不疼了,浑身上下似乎还有使不完的力气!师兄,我们这就走吧!” 说完二人便绕过屏风,来到大堂之上,然而刚到大堂上,眼前的场景却叫二人为之一愣…… ------------ 第二十三章 月黑风高 三人顺声音回头一看,果然身后站着那个黑衣少年。王蓉见状,急忙上前说道:“大少爷,您什么时候来的,奴婢未曾远迎,还望恕罪!” 其实,在平时王蓉并不用如此溜须这黑衣少年,但经过刚才大堂内的一番争斗,王蓉知道这位大少爷对自己疑心甚重,总认为自己是潜伏在府里的内鬼,因此才在态度上格外谦逊小心。 黑衣少年哼了一声,说道:“王总管,你将我府的事情说与这两个外人听,究竟是何居心?” 王蓉听后一愣,没想到黑衣少年会如此询问,一时愣在那里,未做回答。这时,忽听赵念彤说道:“我说你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哦,我知道了,你一定还在怀疑王姐姐是不是?连陈老前辈都认为王姐姐是无辜的,莫非你是在质疑他老人家的判断了?嘿嘿,你就不怕我去告诉老前辈让他再训你一顿?!“ “你……”黑衣少年气得用手点指赵念彤,大声说道:“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你们好受的!“说完一转身,借着夜色的掩护,身子一纵,双臂一展,像个巨大的蝙蝠,转眼便已不见踪影。 潘素玄心中想道:“这黑衣少年不愧是‘赤影魔头’尹燕来的弟子,深得其真传,这一身的轻功的确是武林中的翘楚……” 放下这边潘王赵三人继续攀谈不讲,单说这黑衣少年,下午被父亲训了一顿,晚上又和赵念彤惹了一肚子气,此时心中怒火难消,便施展轻功,发足狂奔。只见其走街串巷,飞檐走壁,这一口气也不知跑出了多远,直到胸中恶气渐平,才停下了脚步。 抬头一看,只见四周荒草丛生,乱石嶙峋,借着月光辨一辩方位,发觉自己应该是到了距金陵城北三十里地外的邱家岗。 据府上的老人回忆,邱家岗几十年前还是个兴盛繁华之地,尤其是此地所酿的状元红酒,更是金陵城中各大酒宴上不可或缺的佳酿。由于当地邱姓的人家居多,而且镇子后面还有个大大的山岗,因此得名邱家岗。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昔日这个繁华的小镇在一夜之间,就像中了诅咒一样,全镇的人都不知了去向,只留下了数十栋人去楼空的房屋和空空如野的街道。官府为此事也多次派人去调查过,但足足查了一年多的时间也毫无头绪,更离奇的是,在这期间负责调查此案的捕快却又接二连三的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当时这事被传的沸沸扬扬,有人说这是邱家岗附近的山头上闹鬼了,失踪的人都被鬼抓到阴曹地府再也回不来了。还有人说这附近出了个食人的怪兽,这怪兽吃人不吐骨头,所有消失的人都被它吃掉了……一时间各种谣传,众说纷纭,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这个案子从此再也无人敢问津,就这么一直悬了起来。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如今的邱家岗已变成了一片废墟,残垣断壁、满目萧然……此刻黑衣少年独自站在这里,耳边响起几声乌鸦的叫声,一阵寒风吹过,不由得身上瑟瑟发抖…… 正想转身往回走,就听远处草丛中有细微的声响,黑衣少年为之一愣,心道:“这么晚了,这个地方怎么还会有人?不好,难道是传说中的食人怪兽?” 想到这黑衣少年急忙飞身躲到了一个坍塌房屋的断墙背后,屏住呼气,竖起耳朵倾听…… 只听,西北方向草从中簌簌的响声,离近了才听清是人的脚步声,从声音判断应该至少有八九个人,正向这边走来。黑衣少年这才长出一口气,刚想转身回府,但又突然想道:“这帮人神神秘秘地来到此处要干什么?看他们鬼鬼祟祟的模样,估计不会是什么好事!馨怡比武招亲的日子迫在眉睫,这帮人会不会是想在比武大会之时图谋不轨?让我先听一听看!” 想到这,黑衣少年轻手轻脚地换了个位置,躲在了另一面墙的后面,刚刚藏好,就见有十几个人陆陆续续地走进了这个坍塌的屋内。 借着月光,向屋内望去,只见屋内一个破损的木桌旁站着男男女女女老老少少共十个人,他们服饰各异,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武器,有的是刀,有的是剑,还有的手里拿着齐眉哨棒……只是光线太暗,看不清长相。 这时就见站在木桌东侧的一个汉子开口说道:“人都到齐了吗?” 人群末尾的一个年轻女子说道:“三哥,除了九哥没到以外,其他人都到了。” 只听那汉子说道:“老九去哪儿了?你们可有谁知道?” 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三哥,这你还用问吗?老九除了去妓院、青楼以外,还能去哪儿?听说最近金陵城来了个叫“俏江北”的头牌名妓,现在正和老九打的火热,我看老九此时八成就在那“俏江北”小妞的怀里呢!哈哈哈……哎呦!三哥,你干嘛打我?” 之前说话的那个汉子说道:“打你好让你闭嘴,净扯那些没用的!八妹,你通知老九今晚在此处集合了吗?” 又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我用飞燕加急文书,特意连发了三遍,老九就是瞎子,也一定该看到了。” 那汉子说道:“这就奇怪了,老九虽然生性放荡,平时吊儿郎当的,但是从没有耽误过正事。尤其今日是老大用飞燕急书召集我们前来,想必定有大事,老九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迟到?” 这时,只听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说道:“老三,别着急,我们再……咳……咳……再等一等!反正现在老大……老大也没来呢!” 黑衣少年微微侧了侧身,向说话之人望去,只见一个瘦骨嶙峋之人背对着自己站着,一边说话,一边不住的咳嗽,好似身患重疾…… 这老三点头说道:“二哥,多日不见,你身子怎么样?那鸡血藤制成的药可有效果?” 那个瘦骨嶙峋的人说道:“那药还是有一定的效力,我这一时半活儿死不了,只是还不能离开鲜血,否则身子还是冷的厉害!” 老三说道:“二哥,你放心,这次老大叫我们来,说不定就是找到了根治你这病的方法,否则也不能发燕书,如此兴师动众地将我们“江南十二侠”全部聚齐,你说是不?” 黑衣少年听到此处,微微一惊,心道:“原来他们就是近些年横行江南的‘江南十二煞‘?父亲曾说过,这些人武功甚高,每一个人均有所长。行事作风也亦正亦邪,既有杀富济贫之举,又有鸡鸣狗盗之行,更主要是这些人神出鬼没,无固居所,难觅踪迹,因此江湖中人多称呼他们为‘江南十二煞’。而今日这十二人却要在此处齐聚,究竟所为何事?! ------------ 第二十四章 尊卑有序 就在黑衣少年疑惑之时,就听那瘦骨嶙峋之人说道:“我这身体恐怕是难好转了,咳……咳……如果是因为此事,将大家召集起来……咳……那只能是无功而返。” “话不能这么说,二哥,或许老大找到了什么灵丹妙药,可以药到病除,治好你这多年的顽疾呢?” “老三,咳咳……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这‘大寒攻心’的病若是能治,我也不会受这么多年的苦了!” 黑衣少年一听,心中一凛,想道:“此人患的居然是‘大寒攻心’之症?听父亲说,此症乃是极重的内伤,若不是被玄冥指力或者寒冰神掌所伤,那便是习练阴性武功之人走火入魔所致,眼前这人的病因也不知是哪儿一种?” 只听这二哥继续说道:“这些年我久病在家,也没有怎么和大伙儿相聚,这……咳……咳……这么长时间大伙大事小情的,老三你费心了。” 老三说道:“二哥,这话让你说的,我们兄弟之间还客气啥?你身体有恙,大哥又不常在,我带着兄弟姐妹做点事,操点心也是应该的。” 这二哥点了点头说道:“恩,做点事,的确做了点事。呵呵,不错……咳咳……不错!” 老三听后略有迟疑的说道:“二哥,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你这话里有话呢?” 正在这时,只听西南方脚步声响,一人缓缓地向这边走来,在场的十一人立刻默不作声,均手按武器,拉开架势,看向声响之处。 只见月光之下,走过来一个白面书生,虽然看不清容貌,但瞧身形也就二三十岁左右,走到了距离众人十几步远的地方便站住不动了。 众人一见,长出了一口气,那个声音沙哑的汉子说道:“我说老九,你来晚这事咱就不说了,但你能不能不这样吓唬人?让兄弟几个心惊胆战的!” 只见这书生并不答话,仍是直挺挺地站在那。这声音沙哑的汉子上前一步说道:“老九,你怎么了?倒是说话啊?莫非是和那‘俏江北’风流快活的嗓子都喊哑了,说不出话了?哈哈……”此人声音干哑难听,他这哈哈一笑,实在是令人感到浑身不适。 只听另一个男子的声音说道:“老六,别笑了!你这笑真是比哭还难听!” “哎?我说老五,你是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爱笑怎么了?老九还没说什么呢?你在这装什么当家的?怎么地,莫非你最近长本事了,还想要当老大不成?” “你放屁!你叫我什么?不叫我五哥,叫我老五?老五那是你叫的?” 这声音沙哑的男子说道:“我就叫你老五了,怎么地?就你这能耐,别说老五了,我看你我看你去给十二妹当小弟都不配!” 那老五怒气冲冲地说道:“好啊,老六,这是可是你说的,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没有本事给你当这个五哥!”说完,一个健步冲上前去左手一晃那声音沙哑汉子的面门,右手一招“饿虎扑食”直奔其胸口击来。 那老六没想到这一招来的如此之快,一时间还未来得及反应,这一拳便已到了胸前。眼看就要击中,却见这老五猛的将拳一收,连退三步,浑身颤抖不止,直盯盯地看着那瘦骨嶙峋的之人,口中说道:“二哥,你……你这是干什么?我……我哪儿里得……得罪了你?你为何出手伤……伤我?!” 只听这二哥一边咳嗽一边说道:“在我面前擅自动手,而且打的还是自己家的兄弟……咳……咳……老五,你知错吗?” 这老五颤颤巍巍地说道:“二哥,是……是老六他……他先出言不逊,我这才出手教训……教训他!我……我何错之有?!” “呵呵……咳咳……”这二哥冷笑了一声,说道:“老六做的不对,自然有我和老三处置,还轮不到你来出手!既然你觉得自己没错,咳咳……我也不勉强,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好好想想吧!” 一听此话,老六吓得魂不附体,整个身体抖成了筛笠,大声说道:“二哥……我……我错了,求你……你帮我解了这……寒……寒毒吧!我求……求你!” 就听二哥说道:“呵呵,老五,我还以为你能挺很久呢……咳咳……既然你知错了,那好吧,你接着。”说完,右手一扬,黑暗中也看不清他扔了什么,但这老五却像如获至宝一般,接过此物立即张嘴吃了下去,随后身上的颤抖之状便略有缓解。 只听这二哥说道:“唉,老五,你这急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还没等我把话说完,你……咳……咳……你怎么就吃了呢?“ 老五惊恐地说道:“二哥,莫非你给我的……给我的不是解药?!” 二哥说道:“是解药也是……咳咳……毒药。此药若连服九天,就可将你体内寒毒尽数去除,不过……咳咳……要是有任何一天中断,恐怕你就要……咳……咳……寒毒攻心而死。” 老五听完此话,脸色大变,急忙跪倒在地,大声说道:“求二哥饶命,老五……老五我知错了!” 这老六在旁见状哈哈笑道:“老五,现在知错晚了点吧?呵呵,这就是和我作对的下场!哈哈……” 还未等他笑完,就听二哥说道:“老六,你以下犯上该……咳咳……该当何罪?” 老六急忙止住笑声,毕恭毕敬地说道:“二哥,这老五一向看我不顺眼,处处与我作对,今日更是率先出手伤我,二哥你都看见了。等他身子好了,我要和他公开的打一场,看看谁才配得上‘江南十二侠’中五哥这个位置!” 黑衣少年听到这,心中暗道:“原来‘江南十二煞’的排序,并不是按年龄大小而是按武功的高低。怪不得这二哥、三哥发话,其他人都言听计从。从这二哥刚才出手的招式来看,此人武功不弱,而且似乎还练过什么邪门的阴毒功夫,正是如此才让那个老五对其如此忌惮……“ 正想着,只听那老二说道:“你要比武,当然可以……咳咳……但在比武之前,你还是老六,他还是老五,尊卑有序,岂能乱来?我再问你一句……咳……咳……老六你可知罪?!“ ------------ 第二十五章 兄弟阋墙 一听此话,老六脸上露出一丝恐惧之色,步履蹒跚地连退几步,战战兢兢地说道:“二哥,您是什么意思?莫非您也要出手伤我不成?” 二哥冷笑一声说道:“呵呵……咳……咳……你害怕什么?我问你是否知罪而已,你何必如此恐慌?” 这时,只听那三哥开口说道:“老六,二哥问你话呢?你别紧张!赶紧向二哥认个错,二哥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这一点小事,他也不会过分责怪与你!” 老六听后,缓缓说道:“二哥,我……我错了,我不该冒犯老五,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放过我这一次吧!” 二哥嘿嘿一笑,说道:“老三,老六还是听你的话,看来我这做二哥……咳咳……二哥的说话没用啊!” 老三一听此话,眉头一皱,不悦地说道:“二哥,你这话什么意思?咱们兄弟之间,有什么事情就直说,没必要这么阴阳怪气的!” 二哥听后,微微一笑说道:“好!老三,二哥……咳……咳……二哥就喜欢你这样直来直去的性格。我来问你,上个月初三,你和老四、老六、还有老十一……咳咳……一起去……咳……去青龙山做什么?” 此言一出,人群中有四人脸色一变,略显紧张地互相看了一眼。只听这老三说道:“二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上个月初三,我们兄弟四个也没在一起啊,更没去过什么青龙山!老四,你说是不?” 一个嗓音尖锐刺耳的人说道:“是……是啊!二哥,我那时还在淮南呢,压根没去过青龙山,老十一和我在一起,我们可以相互作证!” 人群中又一个男子说道:“啊……对!我当时是和四哥一起在淮南,二哥不骗你,骗你是小狗!” 听完这话,二哥将身形一转,脸部面向了黑衣少年的方向,冲着刚刚说完话的男子缓缓走去。 黑衣少年接着月光一看,这二哥双眼深陷、面容憔悴、看容貌得有近六十岁,老态龙钟、步履蹒跚……看到此处,黑衣少年暗中寻思道:“这二哥看起来久病缠身,像不久于人世一样,也不知道这几个人为什么这么怕他?难道就是因为他那阴险毒辣的功夫?” 只见二哥走到了说话男子近前,开口说道:“老十一,你说你和老四当时在……咳咳……在淮南是么?” 这男子颤巍巍地说道:“是……是啊!” 二哥继续说道:“那好,那我问你那时候淮南的柑橘是甜是酸?” “这……这……淮南的柑橘一向都是甜……甜的啊!” “嘿嘿嘿!”只听这二哥一阵冷笑,说道:“老十一,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想好了再说!” 这老十一此时已汗如雨下,颤抖地说道:“那……那就是酸……酸的!“ “好,不错,老十一,我就想问……咳……咳……问你一句,二月初的淮南有成熟能吃的柑橘吗?” 老十一听完二哥的这番话后,惊得呆若木鸡,刚想辩解,就感觉腹部一凉,低头一看,一个明晃晃的三棱锥已经扎透了自己的小腹。 “二哥,你……?你为何……?”话未说完便已仰面摔倒,绝气而亡。 这一变故来得太为突然,连黑衣少年在内的所有人一时都惊得目瞪口呆。只见这二哥杀完老十一,身形一晃,便已到了那老六面前,二话未说左手中三棱锥对准其胸口分心便刺。 老六急忙向右侧身,避开了胸口要穴。但没成想这一招是虚招,只见这二哥左手锥刺出后,右手紧跟着一掌直奔其‘腹结穴’击来。 老六此时想躲,可是已经来不及,就听见啪的一声,这一掌将老六整个身体击出八尺开外,扑通一声摔倒在地,眼看性命难保…… 这二哥转瞬间连毙两人,刚想回身,就感觉脑后恶风不善,急忙一个缩颈藏头把头一低,果然一把大刀贴着脑皮带风而过,绕是他武功高强,也惊得是一身冷汗。 黑衣少年见这二哥动起手来,完全不像刚才那副病病殃殃的模样,不仅身法矫健而且出招狠辣,从刚才他掌击那老六看来,其内功修为也颇为深厚,与说话之时简直判若两人,看来这真是人不可貌相……“ 正想着,就听那老三喊道:“老四,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抄家伙上?!” 那嗓音刺耳的汉子一愣,也缓过神来,抽出手中长剑,说道:“二哥,这是你逼我们的,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说完挥宝剑便向那二哥刺来。 只见这二哥冷冷一笑,身形晃动,一边打着一边说道:“老三、老四,你们俩这是不打自招了,是么?好,那我今天就大开杀戒了!“说完,便将手中的三棱锥舞动得上下翻飞,大战这一刀一剑二人…… 黑衣少年借着月光一看,只见这老三的大刀,刀猛力沉,招数与刀法也是大开大合,走得是刚猛的路线。而老四的长剑却是剑走轻盈,剑法与招数灵活多变,是以阴柔之法制敌。这二人一个刚猛,一个阴柔,一个使大刀横劈、竖砍,一个用一柄长剑快刺、慢撩,真是配合得珠联璧合、天衣无缝! 黑衣少年看到此处,不禁心中赞叹:“看来这‘江南十二煞’真不是浪得虚名,但就这排行第三、第四的两个人来看,功夫已算得上江湖一流高手,倘若自己面对这二人的进攻,恐怕也占不到什么便宜。”想到这,不由得替这个二哥捏了一把汗。 再看这二哥,虽然形同枯槁、弱不禁风,但在这一刀一剑的攻势下却丝毫不乱,手中的三棱锥走的是和判官笔一样点穴招法,每一招每一式均沉着冷静,见招拆招。因三棱锥是短兵器,远距离威力不及大刀与长剑,而相反一旦让其近身,大刀长剑反而又会畏首畏尾,施展不开。 那二哥深知这一点,因此他充分利用了自身瘦小的特点,每每出招都是见缝插针,近身相搏,更有一些拼得两败俱伤的危招、险招,让刀剑二人不得不撤招回防,因此一时间在这两个高手夹攻之下居然和其打了个平手…… ------------ 第二十六章 生死之斗 但没过多长时间,这二哥的气力便难以支撑,劣势渐显。面对大刀与长剑的猛攻,他只能靠灵活的身法或者两败俱伤的拼命招数与之抗衡,原本这二人的武功便与他在伯仲之间,若论单打独斗,自然都不是对手,但现在二人合力,他本人还有内伤在身,因此时间一久,便渐渐落于下风…… 黑衣少年在旁也看得清楚,心中想道:“看来这二哥是败局已定。刚刚他瞬间连杀两人,估计怕的就是这四人连手,他自己一人鼓掌难鸣。可谁成想这老三、老四的功夫就已如此高深,仅此二人合力他便不是对手,这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正想着,就听见二哥大喊一声道:“老五,你还袖手旁观吗?我死了,还有谁能解你的寒毒?“ 这一声喊,让老五如梦方醒,但他也并未急着加入战团,只是略带怀疑的问道:“二哥,你让我助你这并不难,但我需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二哥大声说道:“别说一件,十件百件均可!” 老五说道:“好,二哥,我只问你一句话!倘若我帮你取胜,你可否将我身上的寒毒一次性彻底清除?” 就听这二哥答道:“好兄弟,你若帮我便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会再加害于你?解毒之事,当然不在话下!” 此时,老三、老四也意识到情况不妙,倘若老二有老五相助,这生死之斗的结果还真就难料了。 只听老三大喊道:“老五,你别听他胡说!他本是背信弃义之人,刚刚下手偷袭了你,并且还连杀我们二个兄弟,如此心狠手辣你也看到了,怎么还能信他的话?“ 老五正想上前相助,一听此话,便又退了回去,站在原地犹豫不决。老三、老四见状相互使了个眼色,一齐发力,手下加紧,也不再躲闪二哥那些拼命的招数,只想尽快将其置于死地。 那二哥见状急忙大喊道:“老五!只有我才能救你,他们杀了我就等于杀了你啊!” 老三喊道:“老五别听他的!他身上肯定有解药,等我们制服了他,就拿解药给你!” 又听二哥喊道:“老五,我的解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如何使用,他们找到也救不了你!啊……!”话未说完,左臂已中了一剑…… 眼看这二哥的性命危在旦夕,黑衣少年在旁却觉得十分奇怪,心中想道:“这三人缠斗许久,为何只有这老五在犹豫是否加入战团,其余的五个人为何没有一丝的反应?” 黑衣少年偷眼观瞧,只见那几个人均远远的站着,默默地注视着双方的争斗……看着他们每一个人脸上冷漠的表情,黑衣少年猛然间明白了,这几人是在等着前面几个武功高强之人拼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一举成为这个团队的领袖……想到这里,黑衣少年不禁觉得后背渐渐泛起了一丝凉意…… 此时就听这二哥又一声惨叫,其右腿也中了一刀。若在平时,黑衣少年早已看不惯这样以多欺少的行为,必定会出手相助,但面对这些居心叵测之人,狼子野心之辈,他只觉得在场的所有人都死有余辜,任何人都没有搭救的必要!“ 想到此处,他一转身,便欲离去,正此时,就听这二哥大声喊道:“兄弟们!老三、老四这二人知道青龙秘籍的下落!他们想独吞!” 此言一出,不仅场边的老五为之一愣,其余观战的人也都面露惊奇之色,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集中在了老三、老四这二人身上。 老三一看事情败露,心生怯意,但嘴上却说道:“兄弟们不要听这病秧子胡说,他已死到临头,还要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其心何其毒也?如此之人,早就不配成为我们‘江南十二侠’中的一员,今天就让他命丧此处!” 说完,这老三大刀一举,一招“力劈华山”直奔二哥的面门砍来。与此同时,老四长剑一划,一招“秋风落叶”横扫其双腿。这两招一上一下,一瞬间已将二哥的身法彻底封死,就听见咔嚓一声,二哥手中的三棱锥已被大刀震飞,左侧小腿被长剑齐刷刷地砍断。 就见这二哥哎呦一声大叫,仰面摔倒,两眼一闭,昏死了过去。此时,这老三一个健步跟上,举起大刀对准其头部,二话未说抡刀便砍!耳轮中就听见,镗鎯一声响,在场众人定睛观瞧,就见在大刀与那二哥的脑袋中间,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条镔铁齐眉棍…… 老三见状,怒气冲冲地转身喝道:“老五,你在干什么?!” 只见那老五飞身上前,捡起地上的棍子,横在手里,说道:“三哥,不要着急,咱们把话说清楚,再动手不迟!那青龙秘籍是怎么回事?为何二哥一提此事,你们二人就痛下杀手?这个咱们得说清楚了,不能让二哥死的不明不白的!弟兄们,你们说对吗?!” 其余五个人除了老九以外,一听此话,也都纷纷点头表示同意,目光均看向了老三、老四,而且众人慢慢地向他二人走去,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他们围在了当中! 这俩人一看不好,心想,事到如今也只三十六计走为上了!想到这,就见老三用手一指东南方向,大喊一声道:“老大你可算来了!” 众人顺势一看,只见那方向一片空地,一个人影都没有。就在此时,老三和老四二人身形一纵,一前一后跳上了一个矮墙,再一纵便跳出了众人的包围圈,二人借着月光向黑衣少年所在之处跑来…… 众人在后急忙追赶,口中不住咒骂着这两人,但无奈,其余五人与老三、老四轻功相差甚远,紧跑几步不仅没有追上,反而越追距离越远…… 眼看老三、老四就要跑到了黑衣少年所在的断墙前,少年急忙从地上捡了几个石子,扣在手中,心道:“若被他们发现,我便先发制人!” 正想着,就听头顶忽的一声响,抬头一看,老三已经跃上了墙顶。只见他双腿一曲,两臂一展,在墙上腾空而起的一瞬间,老三看到了黑衣少年,就在他刚要惊呼之时,突然身子在空中一颤,直挺挺地摔了下来…… ------------ 第二十七章 唯利是图 黑衣少年顿时大吃一惊,看着摔倒在自己眼前的老三,心中想道:“我尚未出手,为何他一见到我便从空中跌落下来? 正想着,就听头上又一声响,老四也已踏上墙头,和老三一样,刚刚向前一纵,身子在空中就好像撞上了另外一堵无形之墙,仰面朝天地摔在地上后,便一动也不动了。 看着眼前的二人,黑衣少年虽然心中大惑不解,但也未敢擅自上前,生怕其中有诈。见老四摔倒之地离自己较近,便用右手食指与中指一弹,一个石块直奔老四胸前“膻中穴”击来。 只听扑的一声,老四被击中后仍是纹丝未动,但其胸前似乎有什么物体,挡住了石子。黑衣少年小心翼翼地走近一看,只见石子在其胸前击出了一个小洞,露出一个白颜色的物体。黑衣少年弯下腰去,在老四怀里一摸,触手甚软,掏出来一看,原来是一本白色封皮的书。 再看老四,脸上尽是惊讶的表情,一摸鼻息,却早已绝气身亡…… 正此时,就听断墙后面有人喊道,“快追别让他们跑了!”黑衣少年急忙向旁一闪身,躲到了一个土堆后面。刚刚藏好,就见墙上接二连三的跳下来五个人,正是“江南十二侠”中除了老九之外的其余五人。 这五人一见躺在地上的老三、老四,均是一愣,各拿兵刃,面面相觑,聚在一起,谁也不敢上前…… 过了好一大会儿,才见这老五壮了壮胆,手提那条镔铁齐眉棍,一步一停、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对准老四那左腿就是一棍。 就听见咔嚓一声,这一棍下去打得是骨断筋折,而老四在地上却依旧动也未动。老五见状仍不敢掉以轻心,提起棍子,对准老四的左臂又是一棍,同样是棍到骨碎,只见老四仍是毫无反应…… 黑衣少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笑在心中,暗自想道:“这老五也未免太胆小如鼠了,对一个死人还如此顾忌。别说你打断他一条胳臂一条腿,就是将他四肢全部敲碎,这人也动不了一下!” 到这时,老五才放心,走上前去一摸老四的脉搏,回头对其他人说道:“上来吧,早就死了多时了!”其余四人相互看了一眼,这才缓缓走近。 还有人怕老三在装死,于是乎也抽出兵刃,按照老五的方法对着老三的尸体一顿乱砍,见其一动未动这才放下心来。 只见五人慢慢靠拢,按照金木水火土五行的方位站成了一个五角形,将地上俩个人的尸体围在了中央。 黑衣少年见此,心中又一阵发笑,寻思道:“这帮人真是羊质虎皮之辈,面对二具死尸,他们也如此缩头缩脚、提心吊胆,居然摆出了个五行阵,难道还怕这老三、老四两个人诈尸不成?” 正想着,就听老五说道:“众位兄弟姐妹,此二人眼看就要逃出了我们的追捕,怎么又会突然暴毙于此呢?我认为这其中必有蹊跷!十二妹你精通医术,你来看看老三、老四是怎么死的?” 就听十二妹说道:“五哥,你真会说笑!小妹才疏学浅,学的那点医术也只是些皮毛,平时看个头疼脑热的还行,这生死大事,我可看不明白!五哥,你还是另请他人吧!” 老五说道:“那好,老七、老十,你俩去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老七、老十两个人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一个劲地摆手说道:“我们也不懂医术,啥也看不出来,去了也是白去!” 这时,就听之前那个八妹说道:“五哥,要我说现在我们这些人里数你武功最高,江湖经验最丰富,这三哥、四哥怎么死的,想来也只有你亲自查验,才能弄清楚了,大家说是不?!”众人听后,频频点头! 五哥一听此话便一皱眉,心中想道:“这帮家伙真是一个个比猴儿还精!他们畏首畏尾地不敢上前,应该和我想的一样,担心尸体上有埋伏!别的埋伏倒不怕,但这老三、老四是中毒而亡,如此暴毙之毒,尸首上也必会有毒素的残留,一旦沾上,弄不好就得非死即残……可事到如今,我们五个人也不能就这么一直呆呆地站在这里,总得想点法子才行。” 这时,在一旁看着的黑衣少年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心中暗道:“这些人推三阻四地不上前检查尸体,难道说,是怕尸体上有毒?”想道这,他急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和手中拿着的那本书,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只是,在淡淡的月光下,那本书的封面上似乎隐约写着几个字,书上有字那是再正常不过了,黑衣少年此时只关心自己是否中毒,也并未在意。 只见他敏捷地活动活动了手指,又在空中暗自发力,虚劈了几掌,发现一切完好如初,确认自己没有中毒,这才放心…… 此时,忽听老五说道:“二哥说,这二人知道青龙秘笈的下落,而且早在一个月前便和老六、老十一等人一起到过青龙山。如果真如他所说,在这么长的时间内,恐怕这些人很可能已经找到了秘笈,若真如此,那么秘笈必定会在此二人身上!“ 这时就听那十二妹说道:“五哥,这不见得吧?!他们四个人一起到的青龙山,现如今这四人都死无对证了,你怎么肯定秘笈就一定在这二个人身上?” 五哥冷笑一声,说道:“哼,老十二,你不相信吗?那就让我们想象一下!如果我是老六或者老十一,而你是老三的话,你会放心将青龙秘笈放在我身上吗?” “这……“十二妹略有迟疑的说道:“以三哥霸道的性格来看,恐怕不会!但仅凭这一点就认定秘笈肯定在他们身上,是不是太过草率?” 五哥嘿嘿一笑,说道:“当然不止这一点。我再问你,如果秘笈在我身上,你会放心将千方百计才找到的秘笈留在这里,自己独自逃命吗?” 众人一听,均不住地点头……突然间,只见那个八妹身形向前一纵,直奔老三的尸体扑去。其余人见状也急忙冲上前去,将老三、老四尸首上的衣物、包裹等物品翻了个底朝天…… 黑衣少年在旁看在眼里,心中却十分纳闷,暗自想道:“他们说的那青龙秘笈是什么东西?难道这些人为了这本秘笈连性命都不要了?!” ------------ 第二十八章 人外有人 这一番热火朝天的寻找,与之前死气沉沉的冷漠形成鲜明的对比!看着眼前的景象,黑衣少年不由得眉头紧皱,心中想道:“真是一帮唯利是图的小人!之前对着这两具尸首还畏首畏尾,吓得不敢靠前,现在居然为了一本什么秘笈,竟然连性命都不顾了,将一切都抛到了脑后!” 想到这,黑衣少年心里不禁充满鄙视,但同时也生起了一丝好奇,暗想道:“他们说的这个青龙秘笈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如此看来必是本宝物,若不是记载了绝世武功、那便是一个藏宝地图,否则又怎么会让这一帮武林高手为了它,不惜反目成仇、自相残杀?!” 正想着,就听十二妹在老三的尸身前喊了一声,“我知道了!”这五人一听,急忙停下手中的翻腾,凑了过去…… 老五第一个问道:“你知道什么了!?难道你知道秘笈的下落了?!” 十二妹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是知道了三哥的死因。他……他是被人击中了脑后的“哑门穴”而死!” “击中哑门穴?这怎么可能?”老五满脸的质疑,说道:“我们离他那么远,追都追不上,又怎么能杀了他?” 十二妹说道:“不用追上他,也可以杀了他!” 老五一脸迷惑地问道:“老十二,你的意思是说,他中了暗器?!” 十二妹点了点头,但口中却说道:“应该不是暗器,是用这个!”说完,她缓缓举起了右手…… 众人见后一阵惊呼,老五更是大声地说道:“是块石头?!” 黑衣少年一听,也为之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石头,心中想道:“如果单论打穴、伤人的话,我也可以办到,但此人在黑暗之中仅用一块石头,便能如此精准的击中要穴,取人的性命,这种手法与内功,却是自己万万也不及的。看这架势,此人应当不在他们五个人当中,这就怪了,究竟会是谁呢?!” 在场的五人此时和黑衣少年也有着同样的想法。他们几个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浮现出了一丝恐惧的表情。因为他们清楚地意识到,这个出手打死老三的人,不在他们之中,而且此人的功夫要高出他们甚多…… 还是老五最先醒悟过来,对十二妹说道:“老十二,你快去看看老四的伤,会不会也是被人用石子打死的?老八你是暗器高手,你也一起去看看!” 八妹和十二妹听罢,赶忙来到老四的尸体前,仔细一翻查验之后,十二妹开口说道:“四哥的伤不在‘哑门穴’,而是在后腰的‘气海俞’,这也是为什么四哥是仰面摔倒的原因。“ 八妹看了看伤口,缓缓地说道:“这手法与力道的确是出自同一个人,并且用的也是一块石子!” 此言一出,其余四人无不惊愕!那个老十更是大喊道:“快跑啊,有鬼!”说完,转身就要逃跑,却被老五一把拉住。 只听老五低声喝道:“别喊了,哪儿有鬼!明明是有人杀了老三和老四!此人武功之高,远在你我之上,若是想杀我们,简直是易如反掌!所以说跑也没用,你跑得再快,能快得过地上躺着的那两个人吗?” 老十听完,战战兢兢地问道:“五哥,那你说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站在这等死吧?!” “当然不能!咱们先礼后兵,就算是不敌,那也得拼一拼!大家速速按照五行阵的阵法回到各自位置!” 众人依言而行,急忙站到了相应的位置。只见这老五抖擞精神,双手抱拳,朗声道:“不知是哪儿位前辈高人在此,我们兄弟姐妹几人若有得罪,还望您大人大量,高抬贵手,在下这厢有礼了!”说完弯身下腰,向四周每个方向都作了个揖。 然而,周围却是一片寂静,毫无回音…… 老五见状,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鄙人在‘江南十二侠’中排行老五,我叫王安,江湖上的朋友都叫我金棍王老五,敢问前辈大名?!” 这句话说完仍是石沉大海,无人应答…… 这下,王老五皱起了眉头,心中盘算道:“此人到底是何用意?他既然在老三、老四逃跑之时出手杀了他们,十有八九也是为了青龙秘笈而来,而且他也认为这秘笈必定在老三或者老四身上。但现在我们将老三、老四的尸体从头到脚都翻了个遍,却什么也没找到。如此看来,现在当务之急是必须澄清秘笈也不在我们这里,否则很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 想到这,王老五急忙大声说道:“前辈若不肯现身,在下也不勉强。但有一事前辈应须知晓,地上的二人虽和我们同为‘江南十二侠’,但素与我们行事相左、意见不和,因此他二人之事与我等无关。此外,虽然我们搜查了他二人的尸首,但却未从他们身上拿取任何物品,这一点还请前辈明鉴!” 黑衣少年在旁听后,心中想道:“这王老五真是狡猾透顶,明明他们是想找那本青龙秘笈,但却只字不提,就算他们把尸首扔在这跑了,恐怕后来的前辈也不知道他们想要找的是什么!最气人的是,这帮人居然毫无道义可言,地上躺着的不管怎么样也是他们的兄弟,但他们居然会因为一个没有露面的人就要将同伴弃尸荒野,这种行为真是令人发指!”如此想着,少年不禁捏了捏手中的石块,暗想就算那位前辈放过了他们,自己也要暗地里给他们点教训! 王老五说完了这一番话,等了一会儿,见四周仍是没有反应,便小声对其余四人说道:“阵型别乱,跟着我慢慢向西撤退!” 四人点头答应,只见老五再一次抱拳拱手说道:“前辈既然不愿与我等见面,那我们也不便打扰,就此告辞!”随后给了其他人一个眼神,五个人按照五行阵的方位缓缓地向西移动…… 黑衣少年见状,手中的三个石块已经准备就绪,瞄准五行阵中的王老五、老十、老十一这三个男的,就要出手…… 正这时候,突然听见十二妹大喊了一声说道:“五哥,先别走,我们忘了一件事情……” ------------ 第二十九章 无字天书 王老五回头低声说道:“老十二,你说什么?我们忘了什么事?!” 十二妹说道:“九哥和二哥还在那边,咱们不能扔下他们一走了之啊!” 这时就听那老十抱怨地说道:“我的大小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他俩?我们自己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十二妹说道:“那也不能抛下他们二人见死不救啊!再说,多了二个人,总比少二个人要强吧?” 老十说道:“九哥还凑合,但是二哥都已经残废了,不是累赘就不错了,还指望他能帮忙?真是笑话!” 在旁的老七也说道:“是啊,带上二哥我们确实行动不方便,为了大家着想,还是快走吧!” 正此时,就听王老五说道:“不能抛下二哥!我要回去,你们谁想自己走的话,请便!老十二我们走!”说完,一转身带着十二妹大步流星地往回走去。 黑衣少年听到这,放下了手里的石子,心中想道:“这王老五还算有点道义!” 其余三人一见,也没有其他办法便只好徐徐跟上,翻过断墙回到木桌附近。 这时,黑衣少年从土坡后站了出来,抬头看了看天,东方已隐约泛白,暗自想道:“我还是速速离去为好,这帮人窝里斗和我也不相干,尤其是在馨怡就要比武招亲之时,没有必要多生事端。不过,这一夜之间‘江南十二煞’死了四个,残了一个,只是为了一本看不见踪影的秘笈,想想也真是可笑……” 想到秘笈,黑衣少年突然一激灵,伸手向怀里一摸,将那本从老四胸口发现的白色封皮书拿了出来,因为当时情况紧急没有细看,现在拿在手里仔细地端详了起来…… 这是一本帛书,触手甚软,丝面顺滑,在晨曦地照射下泛出淡淡的金黄色,可见所用绢布十分的考究。但奇怪的是,这本书拿在手中的感觉要比一般的帛书重了很多,更令人惊奇的是,这本书上居然一个字都没有!黑衣少年连翻十几页,只见每一页都是一片空白,别说是字迹,就算是一个符号或者是图案也都没有! “这就怪了……”黑衣少年暗自寻思道:“记得刚刚将这本书拿到手里之时,借着月光似乎隐约看到书的封面上有一行字,怎么现如今太阳初升再一看却字迹全无了呢?难道是我一时眼花看错了?” 正想着,就听断墙那边十二妹一声惊呼,黑衣少年急忙将身子藏到墙后,透过墙上的缝隙偷眼观瞧…… 只见,王老五等五个人正围着那白面书生,低声交谈着什么,因距离太远,黑衣少年听不清他们所谈的内容。过了一会儿,就见王老五伸手在白面书生的身上点来点去,似乎在为其解穴,只是忙活了好半天,白面书生仍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黑衣少年在墙后暗自发笑,心中想道:“这白面书生肯定是被那位前辈用独特的手法点了穴道,凭你们这帮庸才又怎么能解开?” 果然,只见这五人轮番上阵,一阵手忙脚乱之后也无济于事,白面书生仍然像木雕泥塑般的站在那里…… 这时,天空已然大亮,木桌旁的那五人见仍无法解开穴道,低声商议了一阵,只见身材较为魁梧的老七,弯下腰去,一把抱住了白面书生的腰,一挺身,像扛着个木头一般将白面书生抗在了肩上…… 黑衣少年见状又是一阵发笑,寻思道:“这帮人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解不开穴道,就打算先把人带走再说。不过,这么将人扛着离开,未免也太不雅观了,这要是让人看见,还以为是扛着一个死尸呢?” 那五人现在可顾不了这些了,只想着当务之急是走为上!他们正想离开,却忽然听见一阵哼哼唧唧的声音,定睛一看,原来是之前断腿昏厥的老二不知什么时候恢复了神智。 只见这老二斜趟在地上,脸色苍白,口中不住地在呻吟,断腿处仍在缓缓地向外流着鲜血……王老五见状,低头对那十二妹耳语了几句,十二妹点头答应,快步走上前点了老二腿上的几处穴道,打开百宝囊,取出金创药给其涂在了伤口上,又取出了几颗药丸和水壶,将药丸碾碎了,喂老二服下,这一系列的动作利落干脆,时候不大,老二断腿处的流血便已止住…… 黑衣少年看在眼里不禁心中寻思道:“没想到,这女子的医术到也算得上高明!” 此时就听那王老五说道:“寇老二,我已救了你的姓命,不求你报答,只要你速速将你那寒毒的解药给我,并告诉我解毒之法,否则,我这就将你当场一棍打死!”说完,将手中的镔铁齐眉棍重重地砸在了寇老二的脚边。 只见寇老二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了看王老五,面无血色的脸上竟然挤出了一丝笑意…… 王老五见状,大怒道:“你笑什么?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寇老二有气无力地说道:“你……你当然不敢……因……因为你如果一棍……杀了我,你将……将被寒毒折磨整整七……七日后死……死去。你要比……比我死的更痛苦,你觉得……你敢吗?” 王老五听后气得暴跳如雷,大声说道:“你……你这老匹夫,你信不信我现在一刀刀的刮了你?!” 寇老二缓缓地说道:“我信!但如果……你刮了我……就能缓解你寒毒发作……发作时的痛苦……那……那你就来吧!” 这时,只听那八妹说道:“五哥,你先息怒!依我看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不妨先将二哥一起带走,然后再从长计议,你看如何?” 王老五暗压怒火,点了点头说道:“好,就依八妹的主意!老十,你背上寇老二,咱们先走!” 就完,几人便要离去,正在此时,忽听远处传来了一声呼啸,这几人闻之色变,立刻将手中的兵器和肩上扛着、背上背着的人都放到了地上,垂手侍立,口中喊道:“我等恭迎大哥……” ------------ 第三十五章 善恶有报 陈默打开红瓶倒出一颗药丸,只见这药丸与瓶子颜色一样,也是通体血红,闻上去有刺鼻的辛辣气味,想是一些性烈的药物制成,应该是解寒毒的灵药,于是急忙服下。此药刚刚入嘴就感觉像一条火线直达肚腹,而后扩散直全身,身上一时燥热难耐…… 白袍男子看出了这点,对陈默说道:“速速抱元守一,按我刚刚传于你的气息运行方法,将药效化去。” 陈默依言,急忙运气至丹田,将气息按白袍男子先前带其运转的“小周天”循环走了一遍,果然燥热之感大减,运行了十几遍后,只觉得五脏六腑、四肢百脉均暖意融融,浑身上下说不出的受用。 白袍男子见后,微微一笑,对寇老二说道:“寇彪,你这一瓶‘鸡血藤’丹,也费了不少时日才炼成吧?” 寇彪一听,心中大惊,自知无法欺骗此人,只好老实说道:“大侠好……好眼力!此药确是我培养的……鸡血藤……配以上等的猴脑、鹿……鹿茸等十几位山……山珍草药调制而成,这一小……小瓶得费上……十多年的时间呢!“ 白袍男子点头说道:“这你倒是没说谎,看在你还算老实的份上,这瓶药我拿走了,免了你不仁不义的罪过。” 寇彪听罢苦笑一声,哀求道:“大……大侠饶命!老朽身受寒毒侵……侵扰多年,就指……指望发病之时,服……服下此丹,以减痛楚、残……残喘续命。如今,大侠您要将……将它全部拿……拿走,还不如……就此杀……杀了我一了百了!” 白袍男子哼了一声道:“你个老家伙,事到如今还和我耍心眼。以你寇彪的为人会将全部的‘鸡血藤’丹带在身上?如果没有猜错,你陕西的老家里至少还有瓶一模一样的。再说,现如今你们找到了青龙秘笈,学会了‘龙吟神功’还用得着这丹药排寒解毒吗?” 寇彪听后脸色大变,急忙说道:“大侠,您……您误会了,我……我们是打算寻……寻找青龙秘笈,可至今……尚未……未找到啊!” 白袍男子说道:“没找到?!你们十二煞的老三、老四、老十二和老十四几个人在一个月之前就到了青龙山,不仅偷走了秘笈,还残忍杀害了山上王老伯一家人,这些暴行你以为我不知道?” 寇彪战战兢兢地答道:“大侠,这些事情我……我都不知情啊!我只知……知道,老三他们几个到……到了青龙山,老朽估摸着他……他们已经得到了秘笈,因……因此才来找……找他们问个清楚。没……没成想,老三、老四二人却被……被一个高人所杀……” 寇彪说了一半忽然停了下来,恍然大悟道:“大……大侠,莫非你就……就是那个高人?!” 白袍男子轻蔑一笑道:“寇彪啊,‘江南十二煞’中果然属你最为精明。不错,是我又如何?难不成你还想替他们报仇吗?” 寇彪赶紧摆手说道:“不……不敢!不瞒大……大侠,这老三、老四二人作恶多端,老朽也早……早就看不惯了,今日您出手除……除暴安良,实在是替……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白袍男子冷冷地说道:“哼,便宜他俩了,要不是看你们一帮废物追都追不上,我才不会这么痛快就将他们解决,这二人毫无人性,对手无寸铁的老夫妇都能下狠手,如此恶人就应当将其手筋脚筋统统挑断,再将面部、软肋等身上柔软之处割破,向伤口涂上蜂蜜,扔进深山老林食人蚁出没之处,让他们感受一下万蚁噬骨之苦,好好折磨一番,再送他们上西天!” 陈默从小受佛经善者教导多年,听到此处,不禁眉头紧皱,心中想道:“这位前辈的惩罚方式未免太过残忍,佛法讲以德报怨,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几人若有悔改之意,应劝善从良才是,用如此狠毒的招数只能以暴制暴,得不到好的结果。” 寇彪也被白袍男子所说情景吓了一身冷汗,心想道:“别看此人仙风道骨,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高人模样,谁曾想其心居然如此歹毒,好在我没做什么过分之事,否则落在他的手里可好不了。” 只听白袍男子继续说道:“我看你们在这老三、老四的尸首上找了半天,可曾找到了青龙秘笈?” 寇彪回复道:“不瞒大侠,老……老朽一直躺……躺在这里,并不清楚他们是……是否找到。您要……要想知道情况,还……还是得问问老……老五才行。” 白袍男子点了点头,提了口真气,说道:“王老五,还不给我出来?!” 寇彪和陈默听罢心里均是一惊,尤其是陈默,暗自想道:“这位前辈用的是和师母一样的‘青鸟传音’之术,难道他与师母也是故人?” 寇彪也说道:“大侠,您这‘青鸟传音’虽……虽然能传至百……百丈开外,但恐怕老五他……他们早已逃之夭夭,不……不见踪影了。” 白袍男子冷笑一声说道:“别人应该是都跑了,但这王老五肯定不会走远。你忘了是他提议回来救你的,不是吗?” 寇彪道:“大侠所……所言是何意?老朽有些糊……糊涂,没……没有听懂。” 白袍男子道:“你以为他会那么好心回来救你?还不是因为中了你的寒毒,如果把你扔在这自生自灭,他自己又怎么能活过七日?” 陈默一听就是一皱眉,心中想道:“原来如此,枉我当时认为这王老五还算仁义之辈,没想到他也只是为了一己私利。这些人真是一帮有己无人之徒!” 就听白袍男子再次说道:“王老五,你虽为人不义,但也未犯其他罪行。速速现身,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你得不到寒毒的解药也是难逃一死!” 话音刚落,就见西北百米开外的残垣断壁后面走出一人,手提镔铁齐眉棍,正是王老五。 白袍男子微微一笑道:“来吧,王老五,告诉我青龙秘笈究竟在哪儿?!” ------------ 第三十六章 陈年旧事 王老五缓缓走向白袍男子,在距离其三丈开外的地方停住了脚步。虽然他知道不管距离多远,此人若想取他性命便如探囊取物,但仍不敢靠的太近,一脚靠前一脚在后,拉开了向后闪身的三才交替步的起势。 白袍男子看在眼里也并未在意,开口说道:“王老五,你如实道来,青龙秘笈是否在你们手中?” 王老五诚惶诚恐地说道:“大侠,既然您就是出手杀了老三、老四的高人,想必当时您也在场,我们在他二人身上的确找了许久,但是却一无所获,还望大侠明鉴!” 白袍男子听后并未搭话,只是随手捡起了一截树枝,指着五丈开外的一颗老槐树说道:“王老五,你觉得你的身子有没有那颗槐树结实?” 王老五一头雾水,不解地说道:“大……大侠,您此话何意?” 白袍男子微微一笑,右手忽然一扬,手中树枝便似离弦之箭,射向那颗槐树。就听见咔呲一声,众人侧目观瞧,只见那截树枝竟然像把利剑一般,直挺挺地插入了槐树的树干,树枝的顶部没入寸余,而尾部却仍在不停地颤动…… 白袍男子这一手绝技令在场的寇王二人惊得是目瞪口呆,就连陈默在心中也暗暗感叹,江湖之大、人外有人,单从这一扬一掷的功力来看,这位前辈的内力恐怕犹在父亲之上,自己当初认为父亲武功便是天下第一的想法,现在看来真是井蛙之念…… 白袍男子一展绝技后,众人均楞在了当场,过了好一会儿,才听王老五断断续续地说道:“折木如剑,拾草伤人!这青龙秘笈上的龙……‘龙吟神功’真……真能使人的内功修为精进到如此地步?!” 白袍男子听罢哈哈大笑道:“寇彪,王老五,你们好好想想,这青龙秘笈若不是武学瑰宝,怎会惹得你们‘江南十二煞’挖空心思、绞尽脑汁地去争夺?” 寇彪、王老五二人听后相视无语,陈默心里却想道:“看来这秘笈对于习武之人确实是宝物,但就算是记载了绝世武功,为夺此书却搭上了这么多人命,想想也终究是不值。” 只听白袍男子继续说道:“王老五,你说秘笈不在你身上,我也信你。因为你若真已得手,必定会溜之大吉,不必藏身于此,可怜兮兮地等着寇彪给你解药。想必你也知道,秘笈上的龙吟神功可保你身上的寒毒不再发作,可彻底根治还得有这一颗‘鸡血藤’丹才行。但只要你秘笈在手,练成神功,寇彪那时自然不会是你的对手,所以你也不怕到时他不给你解药,对吗?” 这一番话说的王老五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心中暗道:“此人到底是谁?怎会对我心里的想法知道的如此清楚?这人武艺如此之高,我等绝非对手,看来如果他也要争夺秘笈的话,我可以说是毫无胜算。”想到此处,不禁情绪大为失落,精神一下子便委顿下来…… 白袍男子一看,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又对寇老二说道:“寇彪,你怂恿罗人成抓住这少年,也不仅仅是为了逼他师傅给你们找青龙秘笈吧?“ 寇彪听后,身子一震,紧张地说道:“你……你想说什么?” 白袍男子笑道:“寇彪,你心中的小九九我早就知道,你是想通过扣押这个少年,来见一面你牵肠挂肚、日思夜想的老情人,不是吗?” 寇彪听到此处,原本苍白的脸腾一下就红了,好似刚刚白袍男子在其身上发功一样。只见他遮遮掩掩地说道:“你,你……你休要胡说!我……我哪儿来的情人?!” 白袍男子哈哈大笑,道:“寇彪啊,寇彪啊,算算年龄,你今年也得有五十多了吧?怎么一提到男女之情还会如此腼腆?想当年你也是个风流倜傥、貌比潘安的谦谦公子,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有什么可害臊的?” 陈默一听,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眼前这个相貌丑陋,看上去七老八十、形同枯槁的寇老二,居然仅仅是知天命的年岁,而且他还曾经是个英俊儒雅的少年,这一切都大大出乎自己的预料!古人云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但现在陈默却是不知道该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是自己的眼睛了! 只见寇彪略带伤感地说道:“唉,都是些……些陈年往事,如今就不要再……再提了,都已经过……过去了!” 白袍男子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你为何还要为难这位陈公子?难道你就真不的想再与尹燕来见上一面?难不成你对当初弃她而去的决定,至今仍未感觉到后悔?” 陈默此时的表情只能用瞠目结舌来形容,他不敢想象眼前这百拙千丑的寇老二居然是师母昔日的恋人,更难以置信的是寇老二当年居然还会弃师母而去?! 面对白袍男子咄咄逼人的讯问,寇彪并未答话,只是面无表情地愣在那里,眼眶里闪烁着点点泪花…… 只听白袍男子说道:“当初,你们陕西寇家在武林中也算是赫赫有名,尤其是你父亲寇镇山,以一套形意拳威震西北,你们“龙虎彪豹”兄弟四人也被人称为“陕西四雄”,在当时真是好不威风。” 陈默心中想道:“原来这寇彪也是出身于大户人家,还有三个兄弟,也是个名门望族之后了,那他怎会今日沦落到如此地步?” 白袍男子继续说道:“四兄弟中,属你寇彪英俊潇洒、文武全才,你父亲也对你颇为赞赏,打算百年之后将家业转交于你。与此同时,作为从小青梅竹马的玩伴,号称江湖第一美女的尹燕来也对你芳心暗许,你父亲也已派人去其府上提亲,只等着为你二人择日完婚。 可谁料,天有不测风云,一天夜里你们家忽遭一伙黑衣人洗劫,当时你四兄弟只有大哥寇龙在府中,其余三人均在外地。寇龙与你父亲寇镇山全力抵抗,但奈何来的人均是武功高手,他二人寡不敌众,双双战死,寇府上下惨遭灭门。你兄弟三人回来后,决心报仇,分头去寻找线索,但寇虎、寇豹却接连遭到截杀,相继毙命,你也是乔装打扮、东躲西藏才躲过一劫。 到此时你才意识到敌人的强大。为了报仇,你不惜铤而走险,修炼家传禁学“寒冰神掌”,但因那时你内功修为尚浅加之报仇心切,终于走火入魔反被寒毒所伤,导致身形佝偻、容貌皆毁,才会变成今天的模样。毁容后,你自觉已然配不上尹燕来,更不希望她身陷险境,于是谎称你移情别恋、另有新欢,告之尹燕来并与其分手。尹燕来自然不信,前来寻你要问个究竟,你却找到了一个相貌与你极其相似之人,令其身着你的衣服,接连几日出入青楼这般风月场所花天酒地。 尹燕来看后心灰意冷,黯然离去,几年后,江湖上便出现了一个要杀光天下好色之人的‘赤影女魔’。” ------------ 第三十七章 血海深仇 陈默听后,心头一震,暗自想道:“没想到师母还有这样一段往事,怪不得她老人家刚刚行走江湖时便发誓要杀光天下好色之人,原来是心中有此症结。此后,师母对父亲动情,却又一次遭到打击,更勾起了陈年往事,因此便成了心魔,这才对父亲苦苦纠缠,多年来一直不择手段地要战胜父亲,此举想必一来是为了一血当年败给父亲的耻辱,二来是要惩罚再次伤她的负心之人……“ 只听白袍男子继续说道:“这一转眼近三十年过去了,仇家一直未寻到,你自己却被这‘大寒攻心’之毒折磨的不成样子,若不是血海深仇在身,恐怕你早已不堪痛苦,自行了断了。其实你也知道这寒毒也并不是无药可解,须得用十年以上的鸡血藤制成丹药,再辅以至阳刚猛的高深内功进行调理,假以时日便可痊愈。但这鸡血藤是以鲜血为养料的一种罕见植物,血在则藤在,血干则藤枯。此物自然界中本就难寻,更何况是十年生之久,要想得这鸡血藤只有自己来培养。因此你千方百计地弄到了一株幼苗,耗尽十年光阴才制得这‘鸡血藤’丹。现如今只要你得到青龙秘笈,并学会上面的‘龙吟神功’便可彻底摆脱这三十载的寒毒缠身了,是也不是?” 寇彪听罢,颤颤巍巍地说道:“你……你究竟是……是谁?怎……怎会对这些事情如……如此清楚?!” 白袍男子呵呵一笑,说道:“我是谁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帮你找到仇人,并报仇雪恨,你可愿意?!” 寇彪愕然道:“你……你知道我的仇人是……是谁?” 白袍男子说道:“正是,我不仅知道他是谁,而且我还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 寇彪听后先是诧异,而后却面露怀疑之意,说道:“哼,仅凭你……你一面之词,我怎能知道你告……告诉我的是真是……是假?况且我至今仍……仍不知阁下大名,你让……让我如何相……相信与你?” 白袍男子微微一笑道:“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但此刻我不便透露姓名,只让你看一样东西。”说完,将长袍一抖,耳中只听见镗啷啷一声响,在场众人顿时觉得眼前霞光万丈、瑞彩千条,但同时也感觉到一股的刺骨寒气扑面而来!待众人定睛观瞧,只见白袍男子手中已多了一把长剑,但见此剑碧如秋水,宛如游龙,剑刃寒光闪闪,剑身上下泛着淡淡的青光…… 陈默一见,心中叹道:“真是一件绝世利器,这样的剑世上恐怕是难寻第二把了。” 寇彪见后,大惊失色,脱口而出道:“这……这是青龙剑?!” 白袍男子哈哈大笑道:“不错!寇彪现在你能相信我了吗?” 寇彪说道:“持青龙剑者,为彩霞宫主!但……但你又不是白望博,那你究……究竟是何人?!” 白袍男子收敛笑容,正色地说道:“白望博乃狼子野心之徒,趁家师在外游历,阴谋篡权,夺取了宫主之位。怎奈本派镇派之宝――青龙剑却一直在我手中,因此他这个彩霞宫宫主只是个弄虚做假、徒有虚名的冒牌货而已。此外,我可以准确地告诉你,策划并实施你寇家灭门惨案的主谋也不是别人,正是这白望博!” 寇彪听后已觉得白袍男子所言不虚,但仍开口问道:“你……你说是白望博杀……杀了我全家,但……但他为何要这么做?” 白袍男子将青龙剑收入鞘中,缓缓地说道:“很简单,就是为了这把剑。” 寇彪不解地问道:“这……把剑我今日头一次见……见到,我也敢肯……肯定它从未在我家中出……出现过,你说白……白望博为此剑而害我全……全家,有何证据?!” 白袍男子说道:“你说的对,此剑确未在你府上出现过,按理来说它也应该与你们寇家无关,但可惜的是,白望博却不这么认为。想必你也知道,令尊与家师彩霞宫主赵烨是莫逆之交,多年来的挚友。家师在外云游期间,白望博篡夺了宫主之位,当时我也在宫中,为了不让他诡计得逞,我悄悄带走了宫主的信物――青龙剑。我派历来的规矩就是新任宫主必须手持青龙剑参加册封大典,这是开派祖师传下来的遗训,白望博也不敢违背。于是他在控制了宫内局势后,便四处派人去寻找青龙剑。这第一个地方,他想到的就是你们寇家……“ 寇彪听后,怒气冲冲地说道:“那……那他到我家中,没发……发现青龙剑也……也就罢了,为何还……还要动手杀……杀人?“ 白袍男子道:“想必是白望博白天来家中寻剑,令尊便猜到了他的意图,必定大声训斥,甚至与其交手。白望博应该是怕事情败露,让家师知道,所以这才夜间调集宫内高手杀人灭口!” 寇彪听到此时已气得浑身颤抖,其双手撑地想要站立起来,可一用力,断腿处便传来阵阵钻心的疼痛,不得已又坐到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白袍男子见状说道:“你也不用太过激动,以你现在的状况,想要找白望博报仇只能是自寻死路。” 寇彪气呼呼地看着白袍男子,说道:“那……那依阁下之见,我……我该怎么办?” 白袍男子微微一笑道:“很简单,与我联手,共同对付白望博,事成之后我可将龙吟神功传授与你,以解你寒毒之苦。” 寇彪心中想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于是说道:“好,我……我答应你,事成之后你坐……你的宫……宫主之位,我只要报……报仇!” 白袍男子苦笑一下,说道:“我才不是贪图那宫主之位,当上了彩霞宫的宫主又如何?她也回不来了,如果能再见她一面,就算是给我皇帝的宝座我也不稀罕。” 寇彪心中一愣,暗想道:“看来,这人也是个痴情之人,想必是其心上人被白望博所害,所以才处心积虑想要报仇。真若如此,此人武功出神入化,当今世上恐怕罕见敌手,有他相助,我大仇得报便指日可待了!” ------------ 第三十八章 蛛丝马迹 见白袍男子陷入往事的悲伤之中,陈寇二人均未做声,可王老五却不合时宜地说道:“大……大侠,若您不弃,小的也愿跟随您左右,略尽薄力,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这一句话,将白袍男子从回忆中唤醒,低头看了看王老五,说道:“恩,这样也好。你放心,事成之后我必赐你‘鸡血藤’丹并运功为你解毒。” 王老五口中道谢,心里却想道:“此人真是聪慧绝顶,我这刚一开口,他便知我用意,看来以后在他面前不能随意耍弄心机,倘若被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王老五正想着,就听白袍男子问道:“王老五,你虽未在那老三、老四身上找到青龙秘笈,但可有发现什么疑点或者线索?” 王老五回想了一下,猛然间答道:“回禀大侠,我虽然未在他二人身上发现什么线索,但有一件物品我却觉得十分可疑。” 白袍男子道:“哦?说来看看,是什么东西?”只见王老五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尖锐细小的物件,托在掌心。众人一看,原来是枚金针,在阳光下明晃晃的夺人眼目。 陈默看罢,不解地问道:“这就是一根针嘛,除了是用金子打造的外,能有什么独特之处?” 王老五急忙解释道:“少侠所言差矣,你想想看,这老三、老四两个男人,出门在外,怎么会每人身上带着一枚金针?“ 陈默说道:“那也许是因为长途跋涉怕衣服破损,所以才随身带针方便缝补。”王老五摇了摇头说道:“就算是为了缝补衣物,但为何只见针而未见线?这难道不奇怪吗?“ 陈默一听也觉得此事确实有些蹊跷,这时就听白袍男子说道:“王安,你去搜一搜那老六、老十一身上,看看可有金针?” 王安领命而去,不大一会儿便手捧二枚同样的金针走了回来。白袍男子见后,微微皱了皱眉,说道:“王安,你将这几枚金针收好,待我日后仔细查看。”王老五遵命,取出了一个黄色布帕将四枚金针包好后,放入怀中。 白袍男子又对陈默说道:“你去把那老九的穴道解开吧,只需用我刚刚教你的运气之法,双手拇指同时对其‘鸠尾’、‘至阳’两穴击打便可。”陈默一愣,这才想起还有个站了一晚上的白面书生。于是走了过去,依白袍男子所说,解开了老九的穴道。 只见这老九穴道被解的瞬间便直挺挺地仰面摔倒,手脚仍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好似木雕泥塑一般躺在地上,只是面部表情扭曲,嘴里不停地痛苦的呻吟着…… 陈默见状,还以为自己手法有误,将人误伤,急忙向白袍男子求助。白袍男子却说道:“无妨,他这是被‘龙吟神功’封住穴道过久,气血未通所致,时候一久手脚便可以回复正常。只不过此人从今往后便无法发声了,我已用真气冲破了他的声带,以免日后他再用花言巧语去诱骗女子。” 王老五和寇彪对视一眼,只觉得比起这白袍男子之前说起的打算对老三老四实施的酷刑来说,这应该算是最轻的刑罚了。 只见白袍男子转身对寇王二人说道:“我这几日还有其他事情要去做,你二人先自行回去,等待我的消息。”又从那红色瓶中取出了两粒鸡血藤丹,交于王老五,说道:“这二颗丹药可保你二人半月内免受寒毒侵扰,待我再次回来,便传授你二人一套运气之法,配合此丹定能将寒毒根除。” 二人拜倒称谢,白袍男子一摆手令他二人起身。随后又对陈默说道:“陈公子,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件事情。” 陈默急忙说道:“前辈您尽管吩咐,晚辈必当竭力而为!” 白袍男子点了点头说道:“今日之事在你回府后,希望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包括你父亲在内,你能答应我吗?” 陈默听后一愣,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白袍男子见后微微一笑道:“你放心,我与你父是多年故友,这么长时间不见也很想与其挽手叙旧,秉烛长谈。只是我现在有要事在身不方便相见,待我了解此事后,必当登门拜会,一叙旧情。” 陈默见白袍男子如此说来,也只能点头答应。 白袍男子见状呵呵一笑,对这三人说道:“我先走一步,你们各位请自便……”话未说完,三人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再一看,人已踪迹全无。 见此身法陈默不由得在心中赞叹道:“如此轻功我真是望尘莫及,想来世上也只有师母能与之一决高下了。”想到师母,不禁向寇彪又多望了几眼,只见其形销骨立、鸠形鹄面的模样,不由得心中多了一分感慨。如果一切真如白袍男子所说,当初若白望博没有去寇家寻找青龙剑,没有为了一己私利而杀人灭口的话,寇彪就不会为了报仇强行练功,以致走火入魔容貌尽毁,这样他也不会含恨与师母尹燕来分手,师母也不会因为憎恨而去杀害那么多人,父亲便不会为了除暴安良与师母比武,师母也就不会因为误会而对父亲一直纠缠,如此这般便不会有母亲愤然的出走,只剩下我和妹妹两个孤苦的孩子,使我兄妹二人打小便缺乏母亲的关爱……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白望博一人的贪念所致,此人当真是始作俑者、罪大恶极!佛曰,除恶人乃做善事。像白望博这种居心叵测、心狠手辣之徒,理应除之而后快!” 想到此处,陈默不禁握紧了拳头,内心怒火中烧,抬头一看,此时已经过了晌午,日头偏西,寇王二人也已然走远,这才突然想起明日便就是怡馨比武招亲的日子,自己已出来了许久,更重要的是可调动江南大营驻军的‘紫金密令’还在自己身上,这若是遗失可要坏了大事,于是急忙辨明了方向,顺着来时的路飞奔而去。 ------------ 第三十九章 万夫莫开 陈墨回到府上已近申时,来的时候因为是夜晚,人迹稀少,且当时胸有怒气,便施展轻功一口气奔出了近三十里地。现如今往回走时已是青天白日,加上明日便是护国将军府比武招亲的日子,故此金陵城内可谓是人头攒动、比肩接踵。有不少的老百姓更是早早地便向比赛之地——青龙山进发,打算提前抢占个有利位置,好一睹明日比武的盛况,再加上些盘算着借此机会大赚一笔的小商小贩们,因此这满大街上几乎都是人,真是挨山塞海、水泄不通…… 陈墨刚刚进城就被这熙熙攘攘的人群拦住了去路,没办法,只能分人群慢慢往前走,用了半个多时辰才来到将军府前。 一进大门,就见管家王蓉急三忙四地迎了上来,说道:“大少爷,您可算回来了,老爷四处派人去找你,也不见您踪迹。您回来就好,我这就去禀告老爷!” 陈墨点了点头,说道:“父亲找我何事?”王蓉说道:“我也不清楚,就是说有要事相商,您见到了老爷就知道了。” 陈墨道:“好,我知道了,父亲现在在何处?我这就去找他。”王蓉道:“老爷正与潘赵二位公子在宣政堂议事,大少爷请!” 陈墨听后一愣,心中想道:“宣政堂是父亲处理公务之所,潘素玄和赵念彤二人怎么去那里了?”带着疑问,陈默走到了宣政堂前,抬头一看,门前站着三个人,除了二个守卫以外,护卫队长马德胜也手持大斧站在门口。 这马德生原名马三,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从小便被父母送到江南大营里打杂。马三憨厚老实,干活认真,无论什么粗活累活都不挑剔,因此军营上下大家都很喜欢他。随着时间的推移,马三渐渐长大,不仅长得身材高大魁梧,更是气壮如山、力大如牛,整个江南大营之内,论这股蛮力无人能及。以至于后来大家都说,马三不来当兵真是太为可惜。马三听后也是嘿嘿一笑,没有多想,直到一天此话传到了陈啸天的耳中。陈啸天是爱才之人,一听江南大营中有这样的一个奇人,马上就想派人来询问,若情况属实便准备将其特招入伍。可赶巧,此时南方蛮族爆发叛乱,陈啸天及江南大营兵士奉旨远征,此事便搁置了下来。 这一场仗打了将近二年,南方蛮族的反叛力量基本已被消灭,但仍有部分残余势力流窜到了金陵附近,打算孤注一掷夜袭江南大营。陈啸天得报后,率先遣部队星夜兼程,千里驰援,但还是晚到一步。等他们赶到之时,只见江南大营火光冲天,亮如白昼,营内喊杀声震天,看这情形战斗已经开始有一会儿了,陈啸天令旗一挥,率大军杀入。但冲进去一看,只见约千人左右的蛮族队伍被阻隔在大营外寨与内寨的通廊处前进不得。陈啸天见状一愣,心想此处两侧均是数丈宽深的战壕,仅一条通道可进內寨,确实是易守难攻的有利之处,也不知是留守大营内的哪儿位将军想到了在此地抵挡叛军,等待救援。 当时战况紧急来不及细想,陈啸天急忙下令,发起冲锋。蛮族叛军见久攻內寨不下,且对面援军已到,因此军心涣散,不战自乱,双方刚一交火,其队伍便溃不成军、四散奔逃。大营将士兵合一处、内外夹击,一举歼敌五百余人,江南大营转危为安。 战后,陈啸天升帐,犒赏三军,首先奖赏的自然是领军死守通廊之人,当陈啸天问到此人是谁时,账内众人异口同声喊出了马三的名字。 原来,蛮族叛军前来偷袭,将留守大营的将士打了个措手不及,外寨很快就被占领,当事的主将也被击杀,众将士群龙无首,被叛军分割成几个孤立的区域,各自为战。眼看着大营将士就要这样被逐一歼灭,正在这紧要关头,突然从大营內寨中冲出一人,手拿一把杀猪刀,见人便跺,逢人便砍,碰到他的叛军非死即伤,将大营西北角处百余名将士从包围中解救了出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马三。 马三聚集了百余人后,带领这些人又冲向了另一包围圈,打散了敌人。如此这般,解救了四、五伙儿被围困的将士,将剩余的人们都集中在了一起。但与此同时敌人也集结了合围的兵力,再次形成包围之势向将士们扑来。此时将士中有人主张与敌人决一死战,但马三却大声说道,硬拼就是送死,跟我来。带领着众人退到了內寨通廊之处,利用狭小的地形,打破了敌人包围之势,阻挡了蛮族叛军的进攻,直至援军到来。 陈啸天得知此情况后,对马三大为赞赏,当即将马三应招入伍且封为千夫长。而后,马三随军出征,屡立战功,从千夫长一路晋升,官至昭武校尉,直到有一日,马三找到了陈啸天,向其透露了自己想解甲归田的打算。陈啸天听后大为吃惊,问其原因,马三支支吾吾不肯说,陈啸天连蒙带骗、软硬兼施,马三这才吞吞吐吐地说了原因。马三之所以要离开,是因为适应不了官场上人与人的虚伪,部队内部的勾心斗角、拉帮结派。他在其中,就好似身陷泥潭一般,一举一动均感觉倍受压力,一言一行均觉得备受煎熬。相比为官后的生活,马三却十分怀念当初在军中当厨子的日子,那时候他自得其乐、无所顾忌,每日生活都过得轻松惬意,远胜如今。 陈啸天听后,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理解马三的感受,自己告别江湖刚入军队之时也是如此,不同的是,马三可以选择放弃,可他却不能。只因陈府是将门世家,先人的荣誉需要他来继承,陈家的事业也需要他踵事增华,此时看见马三就像看见了另一个自己,不由得感慨万千。于是乎,陈啸天同意了马三的申请,但却没有让他离开自己身边。他将马三招进府中,为其改名马德胜,做了陈府的侍卫长,并亲自传授其武艺。马德胜彪悍威猛、力大无穷,根据这个特点,陈啸天为其打造了一柄重达一百零八斤的大斧,同时令其修炼少林派的硬气功。转眼间便已过了十余年,如今的马德胜已练得好似金刚罗汉一般,实有万夫不当之勇,此时手持大斧站在宣政堂前,仿佛半截黑塔相似,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陈墨一见便知事情重大,父亲才会令马德胜在此守候,于是不敢怠慢,急忙快步上前,与马德胜打了招呼走进宣政堂…… ------------ 第四十章 山雨欲来 宣政堂是护国将军处理政务之处,因此要比德清堂大了许多。陈墨快步走进大堂,只见空旷的大堂之上只有父亲、潘素玄和赵念彤,三人似乎正在商议着什么…… 陈墨见状急忙来到近前躬身施礼,说道:“孩儿疏忽,昨夜与故友畅饮,一时忘了归府的时间,请父亲责罚!” 陈啸天微一皱眉,但也为多说什么,大手一挥说道:“回来就好,你先退在一旁,听潘公子介绍介绍彩霞宫的情况。” 陈墨心中暗道:“彩霞宫?怎么又是这里,难道这潘公子与那位白袍前辈有所关联?” 只听潘素玄说道:“彩霞宫弟子共分为红、橙、黄、绿、青、蓝、紫,七代弟子,弟子之上是八位白衣护法,宫主之下,护法之上为厚土、圣火、智水、神木四位长老……“ “等等!”听到此处,陈啸天打断了潘素玄的话,说道:“潘公子,你说现在彩霞宫内仅有四位长老?” 潘素玄点了点头道:“自打我六岁入宫以来便是这样。”陈啸天听后,脸上显出了一丝惊愕的表情,但随后变回复了平静,问道:“赵老爷子身子是否康健?他老人家还在管理宫中事务吗?” 然而潘素玄却反问道:“不知您说的赵老爷子是哪儿位前辈?” 陈啸天就是一愣,说道:“我说的是赵烨,赵老前辈,你们的宫主。怎么,他老人家还在外云游吗?” 潘素玄却心中想道:“陈前辈也提到了赵宫主,看来王蓉昨夜所说不假,我们彩霞宫前任宫主应该就是这位赵老前辈,但为何从来没有听师傅或者其他人提起呢?借此机会,正好可以将事情弄清楚。“想到这便问道:“陈老前辈,不知您说的这位赵宫主是否是我彩霞宫前任宫主?” 陈啸天愕然道:“前任宫主?莫非他老人家让贤了?那现任宫主是谁?” 潘素玄答道:“是白望博白宫主。”陈啸天诧异道:“白望博?赵老爷子的那个大弟子?那潘天河呢?他人在何处?” 潘素玄摇头道:“前辈,您说的这位潘姓前辈也是我们宫内之人吗?但据我说知,彩霞宫内只有我一人姓潘。” 陈啸天听后眉头紧皱,转过身去,沉思不语。陈墨见状,上前说道:“父亲,您怎么了?莫非出了什么事情?” 陈啸天摆了摆手,示意其不要出声,片刻之后,突然开口对陈墨说道:“墨儿,我令你去巡视江南大营,那里情况如何?营内可有什么反常之处?” 陈墨答道:“回父亲,大营戒备森严,营内众将官均各司其职,与旁日相比并无反常之处。” 陈啸天继续问道:“那紫金密令可在你处?”陈墨道:“仍在孩儿这里。”说完,将腰中令牌解下递了过去。 陈啸天接过密令,仔细查看了一番,见无异常,这才缓缓长出一口气。陈墨见状心中想道:“父亲今日这是怎么了,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他如此紧张。此外父亲也提到了彩霞宫,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正想着就听陈啸天突然说道:“墨儿,你持紫金密令速去江南大营,调集五千精兵,连夜进城不得有误!” “父亲,您一次调动这么多士兵是为何故?”陈墨问道。陈啸天道:“我自有用途,你速速传令去吧。” “遵命!”陈墨接过令牌转身刚要走,就听陈啸天说道:“且慢,不要走正门,从后门出府。另外叫兵士们都换上百姓的衣服,分批入城,不要有太大的举动。” 陈墨应允,走出了宣政堂,心中却在犯嘀咕,寻思道:“父亲为何如此反常,现在又不是战时,为何要调动江南大营的驻军?难道他老人家察觉到了‘江南十二煞’的踪迹,调兵是为了防范他们?“可想一想又觉得不对,“但就这十二煞的实力也犯不上调动营内五千精兵,那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想着想着就听见有人在喊自己,抬头一看,原来是双儿,手里正拿着一件崭新的黑色长袍站在自己面前。陈墨见状微微一笑说道:“双儿,你叫我何事?” 双儿答道:“回大少爷的话,是王总管叫我来找您。她说,在您回府时看见您的外套脏了,故此特意让我拿了一件新外套在此等您,伺候您换上。” 陈墨低头一看,自己外衣上确实有不少污垢,还有几处破损,应该是昨夜在断墙下躲避时弄的,想到自己马上要去军中传令,如此形象确实有损军威,于是点头说道:“那好,我们去哪儿把衣服换一下?” 双儿听后一愣,说道:“大少爷,您不回房更衣吗?”陈墨道:“我有要事在身急着出府,再回房中难免耽误时间,你看这附近哪儿有干净屋子,我用一下便是。” 双儿道:“此处已是跨院,除了库房、杂物间,便多是些佣人居住的房间,大少爷哪儿能去得?” 陈墨呵呵一笑道:“有何去不得?对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房间也在这附近吧?就去你的房间换一下衣服,你看如何?” 双儿听后,脸上一红,羞涩地说道:“这……这样不太合适吧?” ------------ 第四十一章 行监坐守 陈墨听见喊声,赶紧一个健步冲出了小屋,抬头观瞧,只见西北方向有二个人在快速飞奔,前面的人身穿黑衣头戴面纱,看不清长相,后面追赶的人身材高大手提大斧,不是旁人正是护卫长马得胜。 陈墨见此,急忙提了口真气,一俯身,脚下发力,向着西北方向追了过去。 不大一会儿,陈墨便追上了马得胜,但与前面的黑衣人仍有七八丈的距离,马得胜一看是大少爷,刚想开口说话,陈墨对其一摇头,示意其不要出声,马得胜心领神会,二人一前一后对黑衣人紧紧追赶。 追着追着,陈墨与黑衣人的距离在渐渐拉近,但其心中却也产生了一丝怀疑,他觉得这黑衣人不仅轻功奇高,对府内的地形也十分的熟悉,眼见其逃跑的方向正是府内西北方向一个偏僻的角门,门外不远处便是城郊农户所种的玉米地,若其进入玉米地,再想寻他便似大海捞针,难上加难,而且这逃跑的路线就像早已设计好了一般,不能不让人生疑…… 转瞬间,黑衣人已奔到了西北角门,只见其身形一纵,便已跳上院墙,即将逃出升天。就在这时,只听一个声音说道:“贵客登门,尚未与主人见面,怎能如此来去匆匆?!”声音未落,一个身影快如闪电,也未看清用的什么招数,仅一个起落便将墙上黑衣人擒到手中,重重摔倒了地上。 马得胜一见此人,急忙躬身施礼道:“将军,属下失职请您治罪!”陈墨也是一愣,说道:“父亲,您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陈啸天,他并未理会二人的问话,手捻须髯对着地上的黑衣人说道:“还不知贵客尊姓大名?来鄙府有何贵干?” 黑衣人躺在地上不住呻吟,应该是被陈啸天用重手法点了要穴,表情痛苦万分,但却仍是闭口不言,怒视着众人。 马得胜上前一把将黑衣人脸上的面罩取下,看了看并不认识。陈墨见后,也缓缓地摇了摇头。 陈啸天见状对马德胜说道:“把他带到地牢详加审问,另外,搜一搜他身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物品。” 马得胜点头称是,刚要俯身去拉黑衣人,没想到,这黑衣人突然开口说道:“慢……慢着!我……我说……我交代!” 陈啸天道:“好,你说吧。”黑衣人说道:“我……我身上……太痛,能不能先……先把我的穴道……解开?” 马得胜说道:“想得美,解开穴道你再接着跑?!”黑衣人道:“你……你们这么多高……高手在这里,我想跑……也跑不掉的。” 陈啸天微微一笑,对陈墨说道:“你去对着他‘关元穴’轻拍一下,解开他的穴道。”陈墨答应,走上前去对准黑衣人小腹就是一掌。这一下打得黑衣人双眼反白,直接昏了过去。陈墨见状也是一愣,寻思道:“我本想教训一下这黑衣人,因此用了些力气,没想到这人如此不禁打,居然晕过去了?” 陈墨自己不知,此时他体内有那白袍男子的真气,再加上稍许“龙吟神功”的基础,虽仅一日功夫,但内功修为已今非昔比,这一掌若是刻意用力,只怕黑衣人早已性命不保。 陈啸天还以为陈墨不懂要领,怕解不开穴道,故而用上了全力,于是说道:“墨儿,以后解穴不用出手太重,只需认准穴位,轻击即可。”陈墨看了看父亲,又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缓缓点了点头。 马得胜上前,按压黑衣人“人中穴”好一阵,才将其唤醒。陈啸天见其转醒,便开口问道:“说吧,你是何人,为何擅闯我府?“ 只听黑衣人慢慢说道:“我……我是东莱瀛洲齐王手下的护卫长,我叫李鹏飞。我来此处不为别的,是奉王爷之命暗中监视你们……” 陈啸天一听,面色不由得变得凝重起来,眉头紧锁沉默不语。马得胜却走上前去,指着黑衣人的鼻子大声喝道:“你放屁!谁不知道齐王殿下与我家老爷素来交好,二人曾在南蛮之乱中并肩作战,出生入死,如此情谊,王爷怎么会派人来监视老爷?“ 黑衣人嘿嘿一笑,说道:“你若不信,我左肩上有齐王府的刺青,一看便知真假。”马得胜看向陈啸天,得到首肯后,抓住黑衣人的一用力,将其左肩衣服撕破。众人定睛观瞧,果然见其肩膀处刺着一个“齐”字,只是这个字与普通的“齐”字不同,少了最后一笔那一竖。 马得胜见后说道:“你这也不是齐字啊,还差一笔呢!”黑衣人冷笑了一声,道:“你问问陈将军,就知道为什么会差一笔了。” 马得胜将信将疑地望向陈啸天,陈啸天并未理睬,仍是紧皱双眉,语气凝重地对黑衣人说道:“齐王何时派你来的?”言下之意便已确认他是齐王府的人。 黑衣人答道:“不瞒将军,齐王派我两年前来到金陵,暗中观察将军府中动态,若有异常及时禀报。” 陈啸天道:“何为异常?”黑衣人道:“这个我可不能说,说了以后齐王必定饶不了我。” 马得胜听后怒道:“到这时候还敢嘴硬?你若不说,不用劳驾齐王殿下,信不信我现在就饶不了你?”说完挥了挥中的大斧,佯作向黑衣人头上砍去…… 正这时,就听脚步声响,原来是王蓉及双儿带着几十名侍卫赶到。王蓉一见陈啸天,急忙上前施礼道:“老爷,您也在这,奴婢来晚了,请老爷恕罪!” 陈啸天摆了摆手,说道:“王总管你来的正好,我来问你,前日在‘德清堂’偷听的徐三是不是两年前入府的?” 王蓉听见陈啸天忽然提起这个,心中就是一凛,暗自想道:“老爷为何故事重提?难道他也开始怀疑我和徐三有所关联?”心中害怕,嘴上颤颤巍巍地答道:“回……回老爷,是……是的。但老爷,我确实和徐三没有任何一点关系!他到底是谁,为何要偷听老爷的谈话,我真的一概不知!还请老爷明鉴!“ 陈啸天道:“王总管,你多虑了,我并不是怀疑你,我只是想验证一些事情。还有,你来看看这个人你可认识?”说完,用手一指那黑衣人。 王蓉走上前去一看,惊呼一声道:“原来是你?!” ------------ 第四十二章 李逵李鬼 王蓉认出了眼前的黑衣人,他不是旁人,正是柴记布庄的管事伙计进宝。双儿在后面也看了出来,说道:“进宝?怎么会是你?” 黑衣人见到王蓉和双儿,脸色一变,随后忽然哈哈大笑道:“你们认错人了,谁是进宝?我的名字明明叫招财!” 王蓉喝道:“休要胡说,你明明就是柴记布庄的伙计进宝,前日我和双儿还在你们布庄买的布匹,怎能认错,是不是双儿?“ 双儿也说道:“是的。老爷,前日我与王总管一起去的布庄,接待我们的正是这个人。”黑衣人道:“你们说我是那个什么进宝,有何证据?” 王蓉一时语塞,心想道:“他若死活不承认自己是进宝,也确实没有什么好方法证明其身份。” 这时就见双儿上前一步说道:“好,既然你不承认你是进宝,那你到底是谁?”黑衣人道:“我乃齐王府护卫长李鹏飞。”双儿道:“齐王爷府上的护卫长想必也是有官职之人,并且官阶应该不低吧?“黑衣人嘿嘿一笑道:“没想到小丫头你年纪轻轻,懂得到不少。没错,我乃是齐王府上正四品定远将军。”双儿继续说道:“原来是李将军,小女还有一事不明想问问李将军。”黑衣人道:“你说吧。”双儿说道:“敢问齐王爷府上是不是有很多丫鬟和佣人?” 黑衣人一愣,心中想道:“这小丫头问这个干什么?”不仅是他,就连陈啸天在内的所有人,也都不清楚双儿这句话的用意是什么? 只见双儿继续追问道:“李将军,你怎么了?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黑衣人道:“你这丫头,这不是明摆着吗?齐王府内当然有很多仆人伺候王爷和王妃们的生活起居了。”双儿道:“那也就是说这些杂事会有人去做,不用将军您亲自动手了?”黑衣人道:“那是自然。”双儿听后,莞尔一笑道:“很好,那李将军能否将双手伸出,让大家瞧瞧?” 黑衣人顿时一愣,不明白双儿是什么意思,但也下意识地将手向身后背去。马得胜见状,跨步上前一把将黑衣人的右手抓住,稍稍用力便将其扭了过来。众人向其手上观瞧,只见手上隐约有着几块不同颜色的印记,红一块、黄一块,分布地极不规律。 陈啸天见后,微微一笑,手捻须髯道:“双儿,你真是聪慧过人,这一点连我也没有想到。”双儿腼腆地笑笑,说道:“老爷,您过奖了,双儿只是前日与王姐姐去布庄时恰巧看见而已,只是巧合。” 陈啸天道:“那也说明你心思细腻,这些旁枝末节也能过目不忘,实属难得。”双儿听罢低头羞红了脸。在旁的王蓉却不知所措,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她将目光转向陈墨,见陈墨也是一脸茫然,心中想道:“老爷怎会突然间对双儿如此夸赞?这小丫头说是和我一起去布庄时发现的,她发现了什么?为何我没有察觉……” 此时就听陈啸天对黑衣人说道:“证据在此,你还想抵赖吗?”黑衣人也是一头雾水,说道:“陈将军,你在说什么?证据在哪儿?” 陈啸天正色道:“你说你不是布庄的伙计,而是齐王府上的四品护卫长,那为何你手上会有染布时留下的染料痕迹?不要告诉我说你是在王府做工时弄上的,我想双儿适才已经问过你这个问题了!” 众人一听,皆恍然大悟,原来刚刚双儿看似不着边际的问题,是将黑衣人的狡辩之路提早堵死,如今趁其不备突然发问,好令其无法抵赖,只能乖乖承认。 果然,黑衣人被这一番话问得张口结舌,无言以对。陈墨上前说道:“事已至此,你还想狡辩不成?正因你是布庄的伙计,故此每次来送布进入府中内院便不会引起他人的怀疑,所以你才会对府里的情况如此熟悉,这条逃跑的路线,你也早就设计好了,是也不是?“ 黑衣人见事情败露,心中便想着脱身之策,但嘴上却说:“你……你们不要胡说八道,我是李鹏飞,齐王手下的定远将军!你们若是敢动我,齐王知道了,必定不会饶了你们!” 陈啸天呵呵一笑道:“如此说来,眼下只有请李将军在府上小住几日,待老夫将此事禀告王爷之后,李将军您的身份便可知晓了。请吧!“ 马得胜在旁用手紧紧掐住黑衣人的右腕,左手用力一推其后背,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走!”正这时,黑衣人右腕一抖,从马得胜手中脱出,借着这一推之力,身子猛地向前冲去,直奔王蓉而来。仅一眨眼的功夫,便已到了王蓉近前,伸五指便向其颈部抓来。 这一冲一抓来得太突然,连陈啸天也没想到这黑衣人居然会在马得胜手里逃脱,眼看着王蓉便要被其抓中,猛然间,从王蓉身后冲出一人,直奔黑衣人扑来。众人只听见嘭的一声,黑衣人与此人撞到了一处。黑衣人连退三步才站稳,那人却被撞倒在了地上。 众人定睛一看,倒在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双儿。陈墨见状,急忙上前将其扶起,焦急地问道:“双儿!?你没事吧?” 双儿缓缓地站起,脸色煞白说道:“多……多谢大少爷关心。双儿没事,就……就是头有些晕,身上无力!” 此时黑衣人已再次被陈啸天制服,马得胜也接过了护卫递过来的绳子,将其里里外外绑了个严严实实,还不解恨地猛踢了几脚,一边踢一边说道:“好小子,在我手里,你还想跑?!”直踢的黑衣人差点又背过气去。 陈啸天走过来,把了把双儿的脉搏,说道:“没什么大碍,就是撞了一下,心血震荡,休息几日便好了。”随后转身又对王蓉说道:“王总管,你去药房拿些固本丹给双儿服下,这几日就不要安排她工作了。另外,你该好好谢谢双儿才是,要不是她挺身而出,你此刻恐怕便已身陷险境了。” 王蓉此时仍愣在当场,刚刚的变故让其吓得惊魂未定,听见陈啸天如此说,虽然心中十分不乐意,但也走了过去对双儿说道:“谢谢你,双儿,谢谢你救……救了我。” 双儿摆手说道:“王……王姐姐,这……这是双儿应该做的。如果是双儿遇到这种事,相信王姐姐你也会这样做的。” 王蓉听罢,不禁尴尬地笑了笑,心中想道:“我会吗……?” ------------ 第四十三章 调虎离山 陈啸天见黑衣人已被控制,双儿也无恙,便对陈墨说道:“墨儿,不要再耽搁了,你速速前去传令!”陈墨点头,刚要动身,就听这黑衣人大声说道:“你……你们难道不想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陈啸天心中起疑,但也转过身来对黑衣人说道:“好,你说吧,你究竟是谁?“ 黑衣人道:“我……我若说了,你们能不能放我一条生路?”马得胜听后怒道:“快说!不说现在就送你上西天!”说完又向其身上猛踢了一脚。 黑衣人吃痛,哀求道:“别踢了!我说,我说!我确实是柴记布庄的伙计进宝,我也是奉命来监视你们,只不过,派我来的人并不是什么齐王而是我们的帮主。” 陈啸天听后,心中想道:“帮主?江湖上还有什么帮派敢与我护国将军府为敌?”就听这黑衣人说道:“我们帮主武功盖世、计谋无双,雄才大略、气度非凡,实乃定国安邦之士、经天纬地之才……“ 未等其说完,马得胜在旁又是一脚,说道:“别扯没用的!快说你们帮主是谁?否则先吃爷爷我一百脚!”陈啸天却寻思道:“此人已被擒住,身陷逆境,却仍旧胡言乱语,究竟是何用意?” 正想着,就见远处急急忙忙地跑来一名护卫,此人边跑边喊道:“老爷!马将军!有人擅闯宣政堂!” 陈啸天心中一凛,看着眼前这黑衣人,只见其脸上隐约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陈啸天暗道:“不好,中了他们调虎离山之计!”于是急忙说道:“墨儿,你速去传令,其他人随我来!”说罢纵身一跃,向宣政堂奔去。 刚到宣政堂门口,就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守卫,均已毙命。陈啸天一见,怒火中烧,一个健步冲进大堂。大堂之上,潘素玄正与一个身穿青袍之人缠斗,但奈何功力相差悬殊,已被逼得节节败退,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旁边的赵念彤已然受伤倒地,胸口处一片血红…… 陈啸天见状,大喝一声道:“来着何人?胆敢在我宣政堂上撒野?”话到人到,右手出掌向青袍之人后心击来。青袍客不敢怠慢,急忙向前纵身,躲过这招的同时,借着陈啸天的掌力,一拳击向潘素玄的面门。 这招来的奇快,潘素玄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能将双掌一立,硬生生地接了这一拳。只听“啪”一声响,潘素玄连退五步险些摔倒,右手扶住身旁的柱子才勉强站稳。 陈啸天一击未中,便知对方功夫了得,当下凝神聚力,施展陈家绝学“排山掌”与青袍客战在一处。“排山掌”以刚烈凶猛著称,陈啸天内功雄厚,招式精炼,这一套掌法打出确有拔山扛鼎、排山倒海之势。顷刻之间,掌风便似一堵无形之墙将青袍客逼得步步后退…… 青袍客感到情况不妙,虚晃一招转身便走。陈啸天怎能轻易将其放过,纵身追上,左手一招“仙人指路”,猛击其背后“神道穴”。只见青袍客身体向前,也不回头,右手反手向后一甩。陈啸天只觉得眼前金光闪动,急忙含胸低头,将暗器躲过,掌风稍有停顿,但攻势未减,仍直奔青袍客击来。 青袍客见无法甩掉陈啸天,索性也不躲闪,右手向左连挥三次,顿时数道金光直奔倒伏在地的赵念彤射来。 此时,潘素玄已赶到赵念彤身边查看伤势,见暗器袭来,连忙运气于臂,舞动衣袖,打算将其逐一击落,奈何刚刚与青袍客打斗耗费太多真气,现今气力已然不足,勉强打落两拨暗器,便已殚精力竭。眼看就要被暗器击中,潘素玄用尽最后的力气,猛的一长身,将赵念彤护在了身下…… 只听镗鎯镗鎯几声清脆的声响,潘素玄定睛一看,三根明晃晃地金针掉落在自己面前,针尖处泛着刺眼的鲜红色,一看便知针上涂有毒药…… 抬头再看,青袍客已然踪迹全无,只见陈啸天走了过来,关切地问道:“潘公子,可否让老夫看一看赵公子的伤势?” 潘素玄点点头,站起身来,自知在刚刚千钧一发之际,是陈啸天回手支援将金针打落,救下了自己和赵念彤的性命,但青袍客也借此机会,逃之夭夭…… 陈啸天见赵念彤面色苍白,双眼紧闭,嘴边还残留着一丝血迹,便知是被青袍客用重手法打伤,急忙连点其周身几处大穴,封住了她的血脉运转。此时,王蓉、马得胜等人也都陆续赶到。陈啸天对马得胜说道:“速去百草堂取还神丹来!”马得胜应声而去。王蓉见赵念彤受伤,顿时心急如焚,连忙叫人抬来了软床,将赵念彤扶上床去。 陈啸天转身对潘素玄说道:“我走后发生了何事?”潘素玄答道:“前辈您刚刚离开,我和念彤便听到大堂外有打斗的声音,正想出去查看,就见这青袍之人闯了进来。我二人问他是谁,所来何事,他并不搭话,只是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东西。念彤出言阻止,没成想他不由分说便都起手来。此人武功极高,仅仅三招便将念彤打伤,我见情况不对,上前与其争斗,但无奈自己学艺不精,也不是他的对手。多亏前辈您及时赶到,否则我二人恐怕难逃厄运。” 陈啸天听后眉头紧皱道:“此人费尽心机,不惜牺牲同伴做为诱饵将我引走,其目的是想找到他要的东西。因此将你二人制服后,应该不会伤你们的性命。只是不知他想找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正这时,马得胜带回了还神丹,交于王蓉,王蓉等人用热水将丹药化开后,喂赵念彤服下。不多时,赵念彤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陈啸天又为其运功推拿了许久,赵念彤才慢慢地醒来。 陈啸天见状长出一口气,嘱咐王蓉多加照顾,又安排人将堂外阵亡护卫的尸身安顿好,这才转过身来望着地上的金针出神…… 忽然,只听一个婉转悠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父亲,我回来了!” ------------ 第四十四章 大家闺秀 陈啸天一听,紧皱的双眉便舒展开来,微笑地说道:“回来就好,一路奔波想来也幸苦了,快些回房早点休息去吧。” 潘素玄顺着说话声观瞧,从堂外走进一个身着黄衫的女子,只见她楚腰卫鬓,姿态婀娜,灿如春华,皎如秋月,让人感觉好似从画中走出的佳人一样,在阵阵和煦的春风里款款走来,潘素玄不由得一时看呆了…… 黄衫女子走进大堂,才注意到堂上有客人,但更让其诧异的是以往庄严肃穆的宣政堂上居然摆了一张软床,而且床上还躺着一个妙龄少女。 王蓉、马得胜等人见到黄衫女子均上前施礼,黄衫女子微笑还礼,随后看向陈啸天,说道:“父亲?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陈啸天道:“没什么事。怡馨,明日就是比武之日了,你还是快去准备一下,这里交给为父处理即可。” 潘素玄一听,心中暗道:“原来她就是要比武招亲的陈怡馨,看来这次比武招亲之所以能够轰动整个金陵城,不仅因为陈啸天是护国大将军的缘故,这陈怡馨也的的确确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只听陈怡馨道:“父亲,若有什么事情,您可不要瞒我!另外,这位姑娘是谁?“说完用手一指躺在床上的赵念彤。 陈啸天看了一眼赵念彤,略显尴尬地说道:“她……她是为父一位故友的门下,昨日前来拜访,不料惨遭恶人毒手,现在身负重伤,为父正在为其疗伤。” 陈怡馨愕然道:“何人如此大胆?敢在宣政殿内行凶?” 陈啸天道:“行凶之人尚未查到,但此人武功高强,行事缜密,而且似乎是早有预谋,这才是为父最担心的事情。” 陈怡馨道:“预谋?!父亲您的意思是,有人要对我们陈府不利?!” 陈啸天沉默了片刻,他本不想告诉女儿这些事情,但看现如今这样的事态,恐怕想瞒是瞒不住了。于是郑重地说道:“为父昨日收到了彩霞宫厚土长老的一封信,信上说道,三月初十将有一位故人来访,让我早做准备。” 陈怡馨不解地说道:“既然是故人来访为何还要提前准备?莫非他是父亲您的仇人?” 陈啸天摇了摇头,说道:“不算是仇人,不过此人的到来对我陈府来说也是凶多吉少,因此不得不防。” 陈怡馨听后,惊讶地问道:“父亲,不知您说的这个人是谁?” 陈啸天没有回答,而是转头对马得胜说道:“得胜,你速将手下护卫集中起来,挑选精干之人,暗中加强府内的巡逻,如遇特殊情况,先不要轻举妄动,立即报于我知!“ 马得胜领命,转身出了大堂。陈啸天又对王蓉说道:“王总管,你将明日出席比武的宾客名单再核对一遍,将原本安排在府内留宿的贵宾挑选出来,统一安排到青龙山下会仙楼居住。” 王蓉点头称是,依依不舍地向赵念彤望了一眼,这才带着双儿等人退了下去。大堂之上,只剩下陈啸天、潘素玄、陈怡馨和躺在床上的赵念彤四人。 陈啸天这才对陈怡馨说道:“怡馨,这位是潘公子,彩霞宫白衣护法之一,厚土长老的弟子。” 陈怡馨上前施礼道:“见过潘公子。既然您是厚土长老的弟子,那必是您千里迢迢为家父送来的信件,这份情谊小女子在此替父亲谢过了!” 潘素玄见状,急忙还礼道:“陈姑娘客气了,在下也是奉师命行事,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陈怡馨微微一笑道:“潘公子过谦了。你二人终究是为我陈府之事而来,风尘仆仆、旅途劳顿,这必不用说,单就令荆为此受伤这一点,我们也应该深表歉意才是。” 潘素玄一听此话,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心想她竟然把念彤误认为我的内人。正欲解释,但突然一转念,发觉不对,赵念彤是一身男装打扮,这陈怡馨如何得知她是女儿之身?” 正想着,就听陈啸天说道:“怡馨你弄错了,他二人同是厚土长老门下弟子,并不是你所想的伉俪之情。” 陈怡馨嫣然一笑道:“如此说来,还真是我唐突了,怪我怪我。父亲还不知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陈啸天刚要开口说话,忽然间,也意识到了似乎有些异常,于是反问道:“怡馨,你是如何看出床上这位公子是女扮男装呢?” 陈怡馨笑道:“父亲,您难道忘了吗?女扮男装不是我最擅长的吗?这位公子我一见便知是女儿身,因为她的扮相实在是和我太像了。” 此话一出,陈啸天和潘素玄忍不住将赵、陈二人仔细打量了一番,除了赵念彤因为受伤脸色苍白些外,两人真是有八分的相像,只不过相比之下,赵念彤脸型圆润显得娇小可爱,而陈怡馨双眉修长更加端庄秀丽而已。 陈啸天看后大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一进大堂便问我这位姑娘是谁,当时为父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这样被你绕进去了。这么说,你早就知道她是女子了?“ 陈怡馨微笑道:“父亲每日公务繁忙、日理万机,这些小事自然不会挂在心上。况且我是女孩子,天生对容貌装束较为敏感,因此才会多注意些。” 陈啸天点头笑道:“确实如此。不过,怡馨你也是越来越细心了,这种洞察细微、管窥一斑的能力,与你母亲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陈怡馨莞尔一笑道:“父亲,您过奖了,我怎能和母亲相比呢?母亲在您心目中可是‘赛张良、比诸葛’的智者,我这点小把戏真要是到她老人家面前就是班门弄斧了。” 陈啸天听后抚须笑道:“哈哈,有一点你必强于你母亲!那就是这种谦和虚心的态度,至少胜她十倍!” 父女二人有说有笑,似乎将之前堂上发生的事情早已抛之脑后。可潘素玄却在心中暗自思索,陈怡馨是刚一见面便察觉出念彤女儿身,那陈啸天又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既然他也知道念彤是女扮男装,但却没有当面说明,这又会是什么原因? ------------ 第四十五章 管窥一斑 陈怡馨忽然眼光一转,发现了地上的金针,不解地问道:“父亲,那是什么?“陈啸天回头看罢,表情再次变得凝重,对陈怡馨说道:“这是行凶之人留下的暗器。” 陈怡馨听后蛾眉微促,走上前去将金针拾起,放在手中端详,不多时转过身来对陈啸天说道:“父亲,这暗器我似乎见过?” 陈啸天一听惊奇地追问道:“当真?你在何处见过?!”陈怡馨低头想了想道:“我不太确定,这种款式的绣花针我曾在西门外的柴记布庄见过,唯一不同的是那是铁针,这是金针。” “柴记布庄?!”陈啸天喃喃的低语道。潘素玄也心中暗想道:“柴记布庄?那不是念彤与我跟随王蓉和双儿所去的地方吗?莫非行凶之人来自那里?“ 陈啸天沉吟片刻,大喊一声道:“来人!”门外闻声进来了一位护卫,躬身说道:“老爷,有何吩咐?” 陈啸天说道:“去叫护卫长马得胜过来。”护卫点头称是,转身离去。时间不大,马得胜便来到堂上,施礼后说道:“不知老爷您再次找我有何吩咐?” 陈啸天道:“得胜,我来问你,那徐三的尸首现在何处?”马得胜一愣,没想到陈啸天会问这个问题,略加思索后说道:“应该在院后的柴房里,本想昨夜拉出府去,到后山掩埋,但您昨夜要求加紧府内的防卫,因此我将人手都派去警戒巡逻去了,尸首就没动,放在了那里。” 陈啸天道:“如此甚好,你这就派人去将徐三的尸首抬到后院假山的密室中!记住,不要让旁人发觉!” 马得胜不解地问道:“老爷,这……这是为何!?”陈啸天正色道:“不用多问,速速去办既是。” 马得胜得令,转身走出大堂。陈啸天对潘素玄说道:“潘少侠,我们去密室吧。” 潘素玄一头雾水,也不知陈啸天此举何意,只有点头应允。陈啸天又看了看赵念彤的伤势,她不知何时又沉沉睡去,见其呼吸平稳,脉象平和,已无大碍,便安排人手将赵念彤的软床抬到了宣正堂的后屋,并在大堂前后均加强了警戒,保卫赵念彤的安全。见一切都安排妥当,陈啸天等人出了宣正堂向后院走去。 虽然在将军府已有二日,但这偌大的府邸对潘素玄来说仍如迷宫一般,好在陈啸天在前带路,走了约有半柱香的时间,三人来到一个偏院内的花园之中。花园看起来的极为普通,一座石桥,二处小亭,园中的池塘里布置了一座假山,假山的四周中了些南方的树木、花卉,和江南其他大户人家院内的林园比起来没有任何区别。 三人到来时,马得胜已在凉亭处等候,脚边放着一个用黑布包裹的长条状物体,不用问这定是徐三的尸首。见陈啸天走来,马得胜上前说道:“老爷,我怕别人不牢靠,我自己一人将尸首带到这里,您放心,没人察觉。” 陈啸天点了点头,向四处打量了一番,见没有旁人,便走到凉亭西北侧的柱子处,右手伸出,将这根柱子向左微微一推,只听咔啦啦一阵声响,从园内的池塘中缓缓升起了数十个石墩。 陈啸天转身对潘素玄说道:“潘少侠,请跟紧老夫,这些石墩不可踏错,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潘素玄点头答应,心中知道这些石墩下暗藏机关埋伏,倘若踏错一步,触发机关便会凶多吉少,因此不敢大意,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陈啸天的举动。 只见陈啸天从凉亭上纵身一跃,跳到了距离凉亭最近一排最左侧的石墩上,而后向右连踩二个石墩停了下来,再一纵身,越过了中间三个石墩,向右踏上了第四个石墩,同样向右连踩两个石墩,在最右边的石墩停了下来。 潘素玄此时才注意到,这些石墩看似分布的杂乱无章,实则是严格按照先天八卦的卦象布置而成,刚刚陈啸天所踏石墩恰好是八卦中的一个阴爻。 果然,陈啸天在第一排最右侧石墩停下后,飞身越过前面一排的石墩,在距离凉亭第三排的石墩处停了下来,这一排石墩陈啸天一个都没有落下,用脚踏出了一个阳爻。现在已是一阴一阳,最后这一排,只见陈啸天又踏出了一个阳爻,组成了先一阴后二阳的卦象,潘素玄清楚这是八卦中的巽卦。 就在陈啸天踏完最后一块石墩之时,湖中的假山忽然发出吱扭扭的声响,放眼望去,只见假山的中间出现了一道暗门。陈啸天身形一纵,跳到门前,对凉亭上的三人说道:“诸位按照我的方法,一步步过来,切记不要踏错石墩。” 三人应允,潘素玄在前,率先踏上石墩。石墩升起的高度恰巧刚好露出水面,若非陈啸天已在前演示一番,想要在一定距离外认清踏准这池中的石墩也不是件易事。 潘素玄的轻功虽不及陈墨,但在同龄人中也可算得上是俊彦之才,只见他脚尖轻点,步伐飘逸,片刻之间便到了假山处的暗门前。陈啸天见状,不禁微微点了点头。 潘素玄刚刚站稳,就感觉身后一股香气渐渐接近,回头一看,原来是陈怡馨已跳完了一阴一阳,最后一排石墩也已踏了大半。潘素玄暗道:“没想到这陈家大小姐看起来一副柔枝嫩叶、娇艳欲滴的模样,轻功却是如此了得,她什么时候在我身后出发的,我竟然没有察觉。” 正想着,陈怡馨已到了眼前。此时凉亭处只剩下马得胜一人,只见他将地上徐三的尸首扛起,放在肩上,晃晃悠悠地走到了凉亭边。 陈啸天见状,略微提高了声音对马得胜道:“得胜,不要着急,看准脚下,慢慢来!” 马得胜应了一声,站着围栏边,瞄了许久,看准了第一个石墩,用力一跳,只听见扑通一声,水花四起。再看马得胜,虽然他站在了石墩上,但无奈自身重量太大,再加上个徐三,本人也不会轻功提气之法,这一跳又用了全力,因此虽然踏在了石墩上,但四周溅起的水花也已将其下半身浸湿,和落入水中没有什么区别。 陈怡馨见状,微微一笑,对陈啸天说道:“父亲,我去帮他一下。”随即身形轻轻一纵,便已腾空而起,好似画中的仙女一般,轻盈优美,几个起落到了马得胜近前。 马得胜略显尴尬地对陈怡馨说道:“有劳大小姐相助。”陈怡馨嫣然一笑道:“马将军客气了,你向前方石墩的后沿跳去即可。” 马得胜点头,再次扛起徐三的尸首用力向前跳去,身形依旧十分笨拙,就在他将要落地之时,陈怡馨忽然在袖中抖出了一块长绫,向马得胜的腰部微微一击,这一下正好化解了其下落的劲头,马得胜的双脚稳稳地落在了石墩中间,再无水花溅起。 潘素玄一见,心中赞叹道:“看来陈怡馨不仅轻功不凡,内力的掌控也是驾轻就熟。这一击若是力度大了,便会将马得胜推下石墩,力度小了,又卸不掉他的下降之力,如此恰到好处的力道,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掌握之事。” 如此这般,马得胜便在陈怡馨的帮助下,扛着徐三的尸首来到了假山处的暗门前。陈啸天见人已到齐,用手轻轻推开了暗门,只听见吱扭扭的一阵声响,潘素玄向里望去,不由得大吃一惊! ------------ 第四十六章 万缕千丝 暗门后面是一条通向地下的走道,走道两侧的墙上设有烛火,烛光随着微风闪烁,一眼望去,这条走道盘延曲折,深不见底。 陈啸天率先进了地道,陈怡馨、潘素玄紧跟其后,马得胜扛着徐三走进地道后,陈啸天在墙上轻轻一拍,就听见吱扭扭声响,暗门在四人身后慢慢地关闭。 陈啸天在前,四人在地道中鱼贯而行,途中遇到了几处岔路,好在有陈啸天的引领,才不至于迷路。潘素玄一边走一边向左右望去,只见两侧墙壁上有不少的小洞,想必是藏有暗弩弓箭之类的暗器,只是不知道机关在何处,每走一步都胆战心惊,紧紧跟在陈啸天等人身后,生怕触发了机关,惹来杀身之祸。 如此提心吊胆地走了好一阵,在转过了一个弯道后,忽然眼前豁然开朗,四人来到了三个巨大的石门面前,每个石门之上都有一黑一红两个门环。只见陈啸天走到了右手边的石门前,握住了红色门环,向左连拧了三次,又向右拧了一次,就听见轰隆隆一阵声响,石门从中间缓缓地向左右开启。陈啸天转身说道:“诸位,请进。” 潘素玄等人走进石门,定睛观瞧,只见石门后面是个硕大的房间,屋内同样燃有烛火,借着亮光向四周望去,屋内居然空无一物,空旷的四壁中间只摆着一个墨绿色的石床。 陈啸天走到石床旁边,对马得胜说道:“把徐三的尸首放在这里。怡馨,你去把工具取来。”陈怡馨点头,走到石床的另一面弯下腰,取出一个金黄色的盒子,将盒子打开放到了陈啸天面前。 盒子里装满了各式各样小巧的刀具、斧子和锤子等物件,潘素玄见后疑惑不解。只见陈啸天先拿起了盒中一把银色的剪刀,将裹在徐三身上的黑布和上衣剪开,露出上身,而后拿起盒中的刀具,沿着徐三的下颌开始渐渐地将皮肤切开…… 潘素玄这才知道,陈啸天是打算将徐三的尸体一步步地解剖,来研究徐三的死因,没想到堂堂护国将军居然还会精通仵作之事。 刚刚切开徐三的胸前的皮肤,陈啸天就是一愣,马得胜愕然道:“这徐三的尸首昨天我们也仔细查验过,没看出有什么异常,没想到原来奇异之处藏在皮肤里面!” 潘素玄上前观瞧,只见徐三被切开的皮肤里面露出了乌黑的皮下组织,隐约散发着一股腥臭的味道。陈怡馨见状说道:“如果是昨天的尸体,以现在的温度与天气,正常的腐败到不了这个程度。父亲,这难道是中毒的表现?” 陈啸天点了点头道:“不错,起初我还认为徐三是我误伤而死,现在看来,杀他的另有其人。” 陈怡馨听后,惊奇地问道:“有谁能在父亲面前出手杀人而且不被察觉?” 陈啸天表情凝重,没有答话,转头对马得胜说道:“得胜,把徐三的尸体反过来,我来看看他后背的伤势。” 马得胜将徐三的尸体举起头朝下放到了石床上,潘素玄这才注意到,眼前的石床是由一块天然的玉石打造而成,中部镂空,底部与地下的通风道相连,传来阵阵新风,可将尸身上的臭气排走,玉石本身还有去腐防蚀的功效,此处真是绝佳的解剖之所。 此时,陈啸天已将徐三后心处的肌肉切开,对比一看,发现后背的组织比起前身腐败的更加严重,只是在乌黑色的腐肉中隐约有三处泛红的圆点。 陈啸天指向这三处圆点说道:“这里应该是我打伤徐三之处,还有稍许出血的反应,说明徐三是被我打伤在前,中毒死亡在后。” 马得胜道:“老爷您打的这几处并不是什么要穴,看来徐三的确是中毒而亡。” 陈怡馨道:“看这出血的现象不太明显,说明徐三被击中后,立刻便毒发身亡,可是徐三的身体并无外伤,那他到底是怎么中毒的呢?” 陈啸天微微一笑道:“徐三并不是没有受到外伤,只是此处外伤难以发现而已,你们来看这里!”说罢用手一指徐三的颈部。 三人顺着陈啸天手指处观瞧,只见在徐三脖颈下有一个不引人注意的黑点,从远处看上去,就像是一颗痦子。 马得胜不解地说道:“这不是一颗痦子吗?老爷,这有什么稀奇的?” 陈啸天道:“你仔细看看徐三头颈部的肌肉与腰腹部的相比有什么不同?” 马得胜看了看说道:“没看出什么异常?无外乎是颈部的肌肉颜色更黑一些而已。” 陈啸天继续问道:“那为什么颈部的肌肉会比腰部的要黑呢?” 马得胜皱起了眉毛,摇了摇头,不得其解。在旁的陈怡馨却忽然说道:“父亲,您的意思是说,徐三身上的毒素是从头部向下进行蔓延的吗?” 陈啸天笑道:“没错,还是我的馨儿冰雪聪明,一点就透!”陈怡馨一听,羞红了双颊,轻声说道:“父亲,您又在别人面前拿女儿说笑!” 陈啸天哈哈大笑道:“馨儿,为父这是在夸你!你的这种聪慧机敏越来越像你的母亲了。但有一点你说的不够准确,毒素并不是从头部向下蔓延的,而是从颈部,就是这个黑点的位置。如果我没猜错,徐三中毒的原因就在这里。” 说罢陈啸天用刀将黑点处的肌肉慢慢分离,时间不大,果然在徐三的颈部处倒插着一个金黄色的尖锐物体。陈啸天放下小刀,从盒子里拿出了镊子,夹住该物体的尾部猛一用力,将其从肌肉中拔出,放在了石床之上。 众人定睛向石床上观看,无不大吃一惊!床上所放不是别的,正是一枚金针! 陈怡馨走上前去,将金针拿到手里仔细端详,随后对陈啸天说道:“父亲,这与行凶之人遗留在宣政堂上的金针一样。” 陈啸天正色道:“和我料想的一样,这说明擅闯宣政堂的青袍客就是杀死徐三的凶手,而徐三在府上潜伏多年也必是受此人指使。” 陈怡馨听后愕然道:“父亲,您是说徐三他是奸细?” 陈啸天没有答话,马得胜上前说道:“没错。那日老爷正与潘公子等人在德清堂交谈,徐三鬼鬼祟祟地在门外偷听,被老爷擒住后,不仅矢口否认而且还打算逃走,于是就变成了一具死尸了。” 陈怡馨道:“也就是说徐三被发现后,当场便被人杀人灭口了?”马得胜点了点头。陈怡馨继续问道:“当时德清堂上共有几人?” 马得胜道:“我当时站在门外,堂上应该有老爷、潘公子、赵公子、净念大师还有王总管。” 陈怡馨转身对陈啸天道:“父亲,从徐三中针的部位来看,凶手应该是从其背后发针杀人的,当时堂上谁站在徐三身后,谁的嫌疑便最大。” 陈啸天道:“可惜的是,那时我们几人都站着徐三的身后,他当时正打算越窗逃走,从这一点上无法排除任何人。” 陈怡馨听后,蛾眉微促,绕着石床踱步,一边走一边说道:“能在众人面前杀人与无声无形,有这种功力的只有净念大师和父亲您,净念大师在府上多年,与父亲您私交甚密,如果他想对我们不利的话,早可以下手,不必等到今日,所以说应该不会是他……”慢慢地陈怡馨走到了潘素玄近前,猛一抬头,一双凤眼紧盯着潘素玄,只看得潘素玄不寒而栗。陈怡馨凝视了片刻后,才缓缓说道:“潘、赵二位公子既然是特意前来预警的,想必也不是他们,那这么说……“ 这时马得胜抢着说道:“大小姐,你是说凶手是王总管?可……可她并不会武功啊?“ 陈怡馨道:“不一定非要会武功,用一些工具也可以办到,比如鲁班神弩!” 陈啸天听后,便是一皱眉,对陈怡馨说道:“鲁班神弩是当年烈焰邪教的镇教之宝,可在百步之内发射暗器取人性命,速度之快,就算是大罗金仙也难逃一劫,当年许多武林高手都丧命于此。但此弩在五十年前邪教覆灭之时便已不见踪影,馨儿你说如今它在王蓉手上可有什么依据?” 陈怡馨微微一笑道:“父亲,我也只是猜测而已。书上说此弩威力巨大且体积甚小,可打钢钉、弹丸等小巧的暗器,并且便于携带。因此我想,如果王总管不会武功,且能用金针杀人,那恐怕只有借助神弩之力才能办到。” 陈啸天点了点头道:“你分析的也不无道理,尤其是这金针如果真是出自府外布庄,那只有王蓉与布庄之人有所接触,这一点的确令人生疑。” 马得胜听到此处,大声地说道:“老爷、大小姐,你们怀疑王总管是内奸?!可……可是她为何这么做?老爷您对她恩重如山,她又怎么奔叛老爷呢?” 陈怡馨道:“你说的对,每个人做事都会有原因,王总管可能是因为……“ 陈怡馨还未说完,正这时忽听石室内有二长一短的铃声响起,陈啸天脸色一变道:“外面出事了,我们速速回府!”说完一纵身,率先从石室中冲了出去。 ------------ 第四十七章 排兵布阵 其余三人不敢怠慢,急忙跟在陈啸天身后出了石室。四人沿着地道刚刚出来,就见王蓉站在凉亭内四处张望,看见陈啸天后紧走几步上前说道:“老爷,出事了,尹燕来那个女魔头又来了,现在正在宣政堂外吵闹着要见您!” 陈啸天听罢就是一皱眉,暗想道:“真是屋漏偏赶连夜雨,这个时候她怎么来了?“向王蓉点了点头,带着三人赶奔宣政殿。 宣政殿外,只见二十余名守卫各持兵刃将尹燕来团团围住,对其怒目而视,尹燕来却神态自若在人群中娉娉而立,看到陈啸天等人后,微微一笑道:“陈大将军,这就是你们护国将军府的待客之道吗?” 陈啸天一摆手,四周守卫退下,刚想开口说话,就听陈怡馨说道:“我们陈府向来是以礼待人,如果是贵客登门必当扫榻相迎,只不过对待不速之客自然就要刀兵相向了。” 尹燕来听后不仅未怒反而笑道:“好一个伶牙利口的丫头,难得长得也如此俊俏,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陈啸天的宝贝女儿陈怡馨吧?” 陈怡馨嫣然一笑道:“前辈过奖,您若是年轻三十岁想必也是位风华绝代的佳人。”陈怡馨这番话实在讥讽其年老色衰,尹燕来却没有听出来,继续说道:“小妮子嘴还挺甜,你父亲若是能像你这般甜言蜜语,恐怕你娘也不会多年前离你们而去了。” 陈怡馨本来面带笑容,一听此话,不由得蛾眉倒立、杏眼圆翻,大声喝道:“女魔头!不准你说我母亲!这里不欢迎你,请你速速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尹燕来哈哈一笑道:“小妮子翻脸真是比翻书还快,你以为我想在这多待吗?我和你父亲说完话就走!”随后,转身面向陈啸天说道:“我来是想告诉你,最近小心点。这次来比武招亲的人我看不是那么简单,有很多隐居许久的江湖人士近日都出现在了金陵城,而且尽是些稀奇古怪的人物,像秃头客张大锤、蟹岛神龙王壮这帮人已经五六十岁了,还来参加比武招亲,你不觉得蹊跷吗?“ 陈啸天愕然道:“此话当真?”尹燕来怒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不信算了,到时候倒霉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说完身形一转,翩然而去。 马得胜上前怒气冲冲地说道:“老爷,这女魔头真是欺人太甚,我们这护国将军府岂是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您应该下令,让我们把她拿住关进地牢,好好教训教训才是!“ 潘素玄听后暗想道:“这马得胜真是心直口快、毫无城府,想那尹燕来如果那么轻易便被擒住,恐怕也不会被人称为赤影女魔了。“ 陈啸天没有理会马得胜,快步走进宣政堂,见到赵念彤仍躺在软床上,周围几个丫鬟正服侍着,这才放心。陈怡馨跟进大堂,见陈啸天面色凝重,关心地问道:“父亲,这张大锤和王壮是些什么人?难道他们也要对我们陈府不利?“ 陈啸天答道:“张大锤是塞外西北人士,此人行事古怪、亦正亦邪,因为练就一项特殊本领――铁头功,头上不长毛发,因此得名秃头客。这蟹岛神龙王壮是偏居南海一片岛屿上的海盗,经常打劫过往的船只,虽然武艺高强但名声不好。此二人已多年未踏入中原,如果真如尹燕来所说,今日为何会突然现身于金陵,这还真让人琢磨不透……” 陈怡馨见父亲皱着眉头陷入了思考,自己也跟着担心起来,对于这次招亲,她本身就比较抵触,现如今比武之日临近,却又无端生出这么多杂事,看见为此事父亲忧心劳神,实在心中不忍,于是上前说道:“父亲,不如我们将比武之日延迟,等这些事情查清后再作打算。” 陈啸天摇头道:“不可,我陈府比武招亲这等大事怎能随意延期?现如今擂台已经摆好,四面八方的英雄也都齐聚金陵,若在此时推迟比武,岂不是被天下英雄所耻笑?“ 陈怡馨刚想再劝,就见陈啸天一挥手道:“此事不用再说,我意已决!”陈怡馨见状,只好闭口不言。 正这时,外面有人快步跑进大堂,口中说道:“报!启禀老爷,少爷回来了!“ 陈啸天紧皱的双眉为之一展,说道:“太好了,他在哪儿?”话音刚落,陈墨快步走进宣政殿,一拱手说道:“父亲,孩儿回来了。” 陈啸天点了点头,先令伺候赵念彤的仆人退下,随后才问道:“事情办得如何?”陈墨道:“按您的吩咐五千将士已经换上便服,由李猛将军带队分批陆续进城,预计天黑之前可抵达府外。” 陈啸天道:“好,你去通知李将军令他率领一千人在府外四周住下,暗中保护将军府安全,再派一千人去金陵府衙周围守卫,最后三千人明日比武之时混入观赛的百姓之中,听我号令,不要轻举妄动。” 陈墨听后不解道:“父亲,您这样布置是何意?难道说有人要破坏比武招亲?“陈啸天正色道:“不可不防,近来很多事情十分蹊跷,种种迹象表明这背后似乎有个阴谋,冲着我们陈府而来,因此需要多加小心。” 陈墨道:“那我们为何不取消或者推迟比武招亲,好好做一番准备?”陈啸天听后并未回答,而是看了看潘素玄。潘素玄心领神会,自己在场陈家人有话不方便讲,刚想借故离开,却听陈啸天说道:“潘少侠不必离去,老夫对你是十分的信任,你师傅的信上也告诉我,可以完全相信你和赵公子。只是因为陈府此次遇到的事情有些棘手,老夫不想让你和赵公子受到牵连而已,除此之外别无他意。” 潘素玄急忙说道:“多谢前辈信任。前辈如果有用得上的地方,我二人愿效犬马之劳!”嘴上如此说,心中却想道:“陈啸天真是心细如发,我的想法与举动居然被他猜得一清二楚。此人不仅武功绝伦,心思也十分地缜密,如此厉害之人,又有谁会与他为敌呢?” ------------ 第四十八章 将计就计 陈啸天听后点头说道:“好!潘少侠不愧是少年英才,有胆识!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了,这次比武招亲恐怕有人暗中预谋搅乱比武大会,并趁乱袭击将军府!” 此话一出,在场几人无不大吃一惊!陈墨更是愕然道:“父亲,您……您说的这人是谁?” 陈啸天道:“此人具体是谁,为父还没有确定,但心里已隐约有了答案……“众人屏息等待陈啸天说出此人姓名,谁知他停顿片刻后说道:“无论此人是谁,绝对是个难缠的对手,不可掉以轻心!尤其是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因此事事都要小心谨慎!” 马得胜听后摇头道:“老爷,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我们已经知道对方的打算,为何不按大少爷所说那样,取消比武大会?” 陈啸天微微一笑道:“问得好!”但并没有着急回答马得胜的问题,而是转身面向潘素玄说道:“潘少侠,你是否也有这样的疑问?” 潘素玄点了点头。陈啸天继续问道:“那你可知老夫为何不取消比武?“ 潘素玄略微沉思,缓缓说道:“难道您老人家是想将计就计?事先做好准备,在比武大会之时故意将敌人引出,而后一网打尽?” 陈啸天大笑道:“潘少侠不愧是厚土长老的高徒,这份聪慧当世少见!你说的一点没错,我正是要便被动为主动,与其在府上等着敌人来攻,不如老夫主动卖个破绽,引蛇出洞,令其自投罗网!”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马得胜更是兴奋地说道:“老爷真是谋略过人!这次这帮图谋不轨的家伙是在劫难逃了!” 陈啸天却收敛笑容道:“虽是如此,但我们仍需多加小心,倘若敌人狗急跳墙、玉石俱焚,我们也不能不防。墨儿,你现在速速出府去请净念禅师,就说为父有要事相商。” 陈墨应声而去,刚出大堂就见王蓉急冲冲地赶过来。王蓉见到陈墨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地问道:“大少爷,老……老爷在堂上吗?” 陈墨对王蓉甚是厌烦,并未答话,哼了一声,扬长而去,留下王蓉尴尬地站在原地…… 过了许久,王蓉才慢慢转回身向宣政堂走去,刚进大堂就见堂上四人正围在赵念彤床前说着些什么,见自己走进来,四人便停下了交谈,略带警惕地看向自己,谁都没有说话。这一刻王蓉孑然地站在那,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还是陈啸天率先打破了沉静,开口问道:“王总管,你所来何事?”王蓉愣了一下,赶紧说道:“老爷,我按您的吩咐去汇仙楼重新安排各位宾客的起居,发现武当派的不疑、不惑二位道长不见了,包裹、行囊还都在房间内,就是人不知去向,而且在他们二人的房间内发现了这个……“ 众人放眼观瞧,只见王蓉手中托着二根明晃晃的金针,针尖上还带有淡淡的血迹。陈怡馨见状,急忙上前拿起金针端详,片刻后转身向陈啸天点了点头。 马得胜怒道:“这凶手真是胆大包天,对武当的两位道长也敢暗算!” 潘素玄听完马得胜的话后,略感蹊跷。正想开口发问,陈怡馨却抢先一步问道:“马将军,你怎么知道二位道长是遭人暗算?” 马得胜听后一愣,不解地说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不疑、不惑二位道长是老爷的挚友,多次来府上和老爷切磋武艺。他二人的武功我是亲眼见过的,虽说不及老爷,但也是一等一的高手,能将这二人不动声色地擒住,我想应该只有趁其不备的偷袭吧?“ 陈啸天听后,哈哈大笑道:“谁说我们得胜有勇无谋?要我看他才是我府上智勇双全的大将之才!这一番分析合情合理,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马得胜脸上羞的通红,支吾地说道:“老爷……您,您别再拿我说笑了!”说完偷偷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王蓉,见王蓉并未注意自己,只是低着头略有所思,不由得心中略感失望。 陈怡馨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微微一笑说道:“马将军所说确有道理,小女子受教了。”马得胜急忙再次道谢。陈怡馨微笑着转身面向王蓉说道:“不知王总管在现场可还发现什么异常?” 王蓉说道:“我发现金针后,不敢逗留太久,便匆忙赶回府来报信,因此现场并未仔细查看。” 陈怡馨说道:“王总管,你说你没有仔细查看现场却发现了金针,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王蓉略显尴尬地说道:“我……我一进门,就见不疑、不惑二位长老的包裹在桌上放着,我喊了二声无人答应,便走进查看,这二枚金针就掉落在桌旁的地上,我拾起后发现针上有血,便不敢在那里多待,于是匆忙跑回府来,禀报老爷!” 陈怡馨继续问道:“单凭两枚带血的金针,你怎么就能断定二位道长失踪了呢?” 王蓉急忙说道:“二……二位道长的包裹都在客栈,可人却不见,地上还有带血在金针,这不失踪是什么?” 陈怡馨微微一笑道:“二位道长的包裹留在客栈,这说明不了什么,也许是他二人一时兴起去街上逛逛,想来也没有必要非得带着包裹吧?此外,这带血的金针和二位道长又有什么关系?敢问王总管,你是如何得知这金针上的血便是二位道长身上的呢?” 这一番话问的王蓉张口结舌、哑口无言,眼中泛起层层泪水,焦急地望着陈啸天,希望他能替自己说句公道话。然而陈啸天并未发话,只是手捻须髯,一脸严肃地看着王蓉,静静地等着她的回答。望着陈啸天冷漠的目光,王蓉此时只感觉心寒刺骨,如坠万丈深渊。 正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老爷,小姐,我相信,王总管她是无辜的!” ------------ 第四十九章 流水桃花 众人顺声音一看,原来是马得胜一脸严肃地站了出来。陈啸天手捻须髯说道:“得胜,你怎么知道王总管说的是实情?” 马得胜道:“老爷,我认为二位长老必定是遭人暗算了,而且是在二人刚刚抵达客栈,进入房间不久之时。”陈啸天并未答话,只是看着马得胜,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只见马得胜对王蓉说道:“敢问王总管你进的是哪儿一个房间?”王蓉答道:“我进的是三楼靠楼梯的第一间,梅字房间。”马得胜继续问道:“二位长老是被安排在同一个房间居住吗?”王蓉答道:“不是的,老爷特意吩咐过,像二位长老这种贵客,我们岂能怠慢?梅字间住的是不疑长老,他的师弟不惑长老住在隔壁兰字间。” 马得胜一听,转身对陈啸天道:“老爷,大小姐,你们想一想二位长老住的房间是分开的,但为何二人的行李却在一个房间里?如果是已经安顿下来,打算出去闲逛的话,也不会包裹还没解,行李也没开。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二人同行,刚刚到房间内,将行李放下,打算稍作休息之时,便遭到了偷袭。” 这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陈啸天听后点了点头,潘素玄也在心中想道:“这马得胜看上去五大三粗,还真是粗中有细。” 王蓉听完此话,就好似汪洋大海中抓住救命稻草之人,急忙说道:“老爷、小姐,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们要相信我!” 陈啸天转身对陈怡馨说道:“馨儿,你看如何?” 陈怡馨上前嫣然一笑道:“王总管,你多虑了,我们并没人怀疑你。只是现在比武在即,府上最近又出了些乱子,因此才格外小心,方才多问了你几句,你可不要见怪呦!” 王蓉听后苦笑了一下,退在一旁,低首垂眉,默不做声,并没有注意马得胜关切的目光正望向自己。这一切陈怡馨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马德胜见众人已不再怀疑王蓉,便对陈啸天说道:“老爷,既然王总管所言不虚,那我们赶紧去客栈看看吧!” 陈啸天沉吟半晌并未说话,陈怡馨见状已知其意,上前说道:“马将军不用担心,二位道长武功高强,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现如今形式复杂,我们不可轻举妄动,你难道忘了赵小姐受伤之事了吗? 马德胜听后一拍脑袋说道:“还是老爷想的长远,我们可不能再被人调虎离山了!这次我们哪也不去,就在这等着,让他们自投罗网!” 此时,潘素玄隐约感觉陈啸天眼角的余光似乎投向了自己,心中便已其心意,上前一步说道:“陈老前辈,如您不弃,我愿前往客栈,查明真相,不知您意下如何?” ------------ 第五十章 横行霸道 陈啸天却未注意到潘素玄和双儿之间的不妥,从腰中解下了一块令牌,对二人说道:“事不宜迟,你们速去速回!如遇危险,持此令可调动城内巡防守军。”说完,将令牌递于潘素玄。潘素玄接过一看,上写五个大字――护国将军令,不敢怠慢,急忙踹人怀中,向陈啸天告辞后,与双儿一起走出大堂。 看这二人的背影,陈怡馨不解地问道:“父亲,你怎能将将军令交与此人?如今大敌当前,倘若他有异心,城内的八百守军岂不是被他所控?“ 听闻此言,陈啸天斩钉截铁地说道:“不会!任何人都有背叛的可能,唯独他不会!” 陈怡馨反问道:“父亲,你与潘公子相识不久,何以对他的为人如此确定?” 陈啸天道:“那是因为他的身世……他的父母是……唉,算了,不提也罢!馨儿,你早些回去休息。得胜,王蓉,你们也退下吧!”说完,大手一挥,转身进了内堂。 陈怡馨望着父亲的背影,心中想道:“今日父亲为何一反常态?后土长老给父亲的信上到底写了什么?这潘素玄又究竟是什么人……?” 话说,潘素玄与双儿出了护国将军府,双儿在前面带路。二人之间仍感到些许的尴尬,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因此一路无话,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一栋六层歇山顶的楼阁前。 潘素玄抬头一看,这座大楼修的好不气派!三丈多高的大门用黑漆刷的铮明瓦亮,两旁柱子上精雕细刻着各种华丽的图案,屋顶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真是雕梁画栋、不同凡响。 双儿在大门前停下脚步,轻柔地说道:“潘公子,这就是会仙楼了。”潘素玄点头,抬腿刚要往楼内走,就听见远处一阵人马嘈杂之声。回头一看,只见从西北方向来了一队官兵,大约有三十多人,个个高头大马,耀武扬威,见到人群也不减速,仍然策马扬鞭,急驰而过。两旁的百姓见状纷纷躲闪,一些老人幼儿行动不便,被扬起的灰尘搞得灰头土脸,不住地埋怨,一时间哭声、马蹄声、叫嚷声响成一片…… 潘素玄一见,不禁皱起了眉头,心想道:“当今圣上虽然登基不久,但却一再强调要吏政清明,爱民如子。护国大将军陈老前辈更是平易近人,如师如父。谁成想就在金陵这繁华重镇,这些个基层小吏却仍然这般趾高气扬、横行霸道!可以想像其他地方的百姓要吃多少苦头了!” ------------ 第五十一章 疑点重重 只听那胖子说道:“不瞒张大人,炮竹厂被盗之事,小人确有耳闻。但不知这与我们会仙楼有何关系,难不成这盗贼藏到了我们会仙楼中?” 张大人道:“那倒不是,不过昨日有人报官说,在会仙楼后的垃圾堆发现了少量失窃的炮竹,本大人这次来正是为了查明此事。” 胖子道:“莫非大人怀疑是我们会仙楼的人盗走了炮竹?”只听张大人道:“那可说不定,你们会仙楼这么大,正好可用来藏匿赃物!” 胖子听后急忙辩解道:“大人,您这可是冤枉我了,我们会仙楼怎么会做那样的事情?我们可是正经的买卖人啊!” 这时就听另有个官差说道:“我说王胖子,难道你怀疑我们张大人的判断不成?我看你鬼鬼祟祟的就不像什么好人!兄弟们,把他押回衙门再说!”说话间,就听见其余官兵的叫嚷之声,似乎就要拿人…… 潘素玄听到此处眉头一皱,心道:“这帮官兵也欺人太甚,若不是我身负陈老前辈的嘱托,必当出手惩戒这些鱼肉百姓的恶吏……” 正想着,双儿却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前,只见她一把将门推开,大喝一声道,“住手!你们光天华日之下,如此欺压百姓,难道就不知道天理王法吗?” 众官差起初吓了一跳,待看清门口仅站着一个小丫头时,无不哄堂大笑。有几个轻浮之辈更是嬉皮笑脸地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个小美人啊?”“美人,你问什么是王法?那你跟哥哥走,哥哥今晚就告诉你!嘿嘿嘿!”说完,抛下胖子,向双儿凑了过来。 一个靠门口的官差伸手就向双儿身上摸去,岂料还未碰到衣角,脸上便结结实实挨了一记耳光。后面的几个官差一愣,仍讪笑道:“老刘,你这下吃亏了不是?快闪开,别挡我的道!”“没想到这丫头还是个烈性子,爷爷我喜欢!”话音未落,就听啪啪几声,又有几人脸上挨了巴掌。 众官差见状,收起了笑脸,嘴上骂着污言秽语,一齐向双儿扑来。房间内本就狭小,双儿又不会武功,顿时险象环生,眼看就要被几个官差抓住。就听见“哎呦、妈呀!”、“疼、疼、疼!”冲在前面的三四个官差纷纷倒地,不住呻吟,再一看每人的胳膊均已脱臼。后面的官差见状,不敢上前,只能指着门前站着的白面书生不住的咒骂。 这张大人一见,拍案而起,分开官差来到门前,高声喝道:“什么人如此大胆,敢袭击官差,难道要造反不成?” 潘素玄微微一笑道:“岂敢,岂敢。在下只是一介草民,路过此处,与官爷们产生了一些误会,还望大爷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 张大人见潘素玄文质彬彬,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还以为怕了自己,大声说道:“放了你们?!想得到美!来人,给我把他拿下!”可谁料,喊了几声,周围的官差面面相觑,看着躺在地上的同伴,均不敢上前。 气得这张大人直骂手下的官差废物,推开众人,上前伸手就要去抓潘素玄。谁成想,这一抓什么也没抓到,只见潘素玄仍站在原地笑嘻嘻地看着自己。张大人气急败坏,从腰中抽出弯刀,对着潘素玄举刀便砍。一口气连砍十多刀,潘素玄始终面带微笑,双脚未动,仅左右微微侧身,便将这十多刀逐一躲过。 张大人暗道不妙,眼前这书生身负绝技,自己绝非对手,赶紧对左右一使眼色,抬起受伤的同伴一溜烟地从后门逃之夭夭。 看着官差众人离去,王胖子赶紧上前施礼道:“多谢大侠出手相救,小人感激不尽!” 潘素玄摆了摆手道:“举手之劳,不必客气。对了,请问梅字房和兰字房怎么走?” 王胖子道:“从这个楼梯上去,梅字房为五层右手第三间,兰字房就在它隔壁。二位大侠莫非是护国将军府的客人?怪不得身手不凡!” 潘素玄笑而未答,对王胖子一抱拳,转身带着双儿上了楼梯。 二人来到五层,只见共有八个房间,梅字房和兰字房正如王胖子所说,在右手一侧。潘素玄来到梅字房前,门并没有锁,轻轻一推,吱扭扭地开了。潘素玄和双儿向里望去,正如王蓉所说,客厅中央的桌上放着二个尚未打开的包裹,房间里面空无一人。 二人走进房间,只见床榻、被褥等物品均摆放妥当,若不是桌上的包裹,根本看不出有客人来过。潘素玄将桌上的包裹打开,只见里面装了一些换洗的衣物及散碎的银两,又仔细查看了桌子周围,未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双儿走到屋内的床前,上上下下翻腾了一气,也未看出有何异常。 潘素玄不禁皱起了眉头,心想道:“从现场来看,二位长老真是刚刚进入房间。王蓉说在桌子附近有两枚带血的金针,若是二位长老受伤留下的血,为何屋内没有见到任何打斗的痕迹?难道是敌人武功奇高,在二位长老毫无察觉之下,便出手杀了他们?” 正想着,突然听见双儿喊道:“潘公子,你快来看!”潘素玄一抬头,只见双儿站着窗前,左手推着窗户,右手正指着窗台。 潘素玄走近一看,窗台上清清楚楚地印着三个脚印,向窗外望去,外面是一条人来人往的街道。如果有人从这跳了出去,混入人群,便难以寻觅…… 潘素玄道:“看来,这三个脚印当中应该有两个是二位长老留下的,那么另外一个会是谁的呢?“ 双儿道:“会不会是他的?” “谁?” “在金针上留下血迹之人。” 潘素玄大声道:“很有可能!如果二位长老受伤的话,是不可能越窗去追人的。也就是说,这个脚印肯定属于那个受伤而逃的人!” 双儿点了点头,但随即又说道:“可是,有一点无法解释。如果金针上的血迹不是二位长老的,而是来自那个破窗而逃的人,那为何金针会遗留在桌子旁?按理来说,应该掉落在窗口附近或者在那逃跑之人身上才是。” 双儿这一句话,使二人又陷入了沉思…… ------------ 第五十二章 笑里藏刀 二人正在思索,就听房外楼梯上脚步声响。潘素玄和双儿回头观瞧,只见门一开,王胖子和那个瘦子手中托着几个果盘进入房中。一见潘素玄,王胖子立刻满脸堆笑,“大侠,您看这房间是否满意?如若不成,隔壁的人字间也空着,我这就安排人收拾出来。” 潘素玄道:“不必了。店家,我并不是住店之人,但我有些事情想问你?” 王胖子道:“大侠您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潘素玄点了点头道:“不久之前,这个房间可曾有人住过?” 王胖子道:“回大侠,这个房间是护国大将军府上预定的。今日早些时候似乎有二位道长来过这个房间,除此之外,应该没有其他人来过。” 潘素玄道:“那二位道长如今去向何处?” 王胖子道:“这小的就不知道了,客人的行踪一般是不会告诉我们的,更何况这两位是护国大将军府的贵客。” 潘素玄又问道:“那你是否注意到二位道长有什么奇怪的举动或者听到什么异常的声音?” 王胖子答道:“没有啊,二位道长入住后,一切正常,并无他样!” 潘素玄听罢,心中暗道:“这就怪了,如果有人破窗而出,二位道长前去追赶,不应该没有任何声响。这王胖子说的,和现场的情况完全不符……” 正想着,就感觉有人轻轻拽了一下自己的衣角,回头一看,正是双儿,示意自己进里屋说话。潘素玄转身对王胖子说道:“店家稍侯,我和这位姑娘还有些事情想向你请教!” 王胖子满脸堆笑道:“大侠客气了,您请便!” 潘素玄跟着双儿进了里屋,双儿压低声音说道:“潘公子,我觉得这个王掌柜有问题!” 潘素玄心中一惊,不解道:“有何问题?” 双儿说道:“公子可还记得,您问他梅字间和兰字间在何处时,他曾问过你我可是护国将军府的客人?” 潘素玄点了点头,双儿继续说道:“这说明他只清楚梅、兰二间房是我们府上预留给贵宾的,并不知道这两间房内住的是何人?但刚刚他却说,二位道长是护国将军府上的贵客,显然是知道这两间房就是留给不疑、不惑二位道长的。他前后所说的话存在矛盾,您觉得呢?” 潘素玄一听,恍然大悟道:“没错!王胖子说这个房间除了二位道长没有其他人来过,证明他认为二位道长不是住在这里的客人。但随后却又说二人是将军府上的贵客,那他是如何知道二位道长就是将军府上的客人呢?!看来这王胖子确实可疑,待我试他一下!” 二人走出里屋,只见王胖子和那瘦子也在一起耳语着什么。看见潘素玄出来,王胖子立刻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说道:“大侠可曾尝过本店的状元红老酒?如若不弃,小的已派人安排酒宴,请大侠移步,小的来陪您畅饮几杯!” 潘素玄笑道:“如此甚好!王掌柜如此盛情,在下却之不恭,有请前面带路!” “大侠请!”说完二人便向门外走去,路过客厅的八仙桌时,潘素玄假装不经意地用衣袖带了一下放在桌上的果盘,盘内的水果滚落一地。潘素玄急忙口中道歉,弯腰去捡。王胖子见状,也只好低头去拾。就在这时,潘素玄微微发力,用肩膀顺势顶向王胖子。这一招叫铁牛撞山,如果对方不会武功,这一顶必然将其撞倒。 然而,潘素玄的肩膀刚刚撞到王胖子,就感觉好像撞到了一团棉花相似,肩上的力被卸的无影无踪。不但如此,似乎还有一股力量拉着潘素玄向前,要将其拽倒。 潘素玄大惊,急忙向后一跃,起身站好,心中想道:“好一个内家太极高手!” 只见王胖子也直起身躯,向潘素玄嘿嘿一笑道:“大侠,您真有雅兴,居然还考验其小的武功来了?既然这样,那小人就陪您玩几招!” 话音未落,胖大的身躯就到了潘素玄眼前,一招野马分鬃直奔其胸口击来。潘素玄不敢怠慢,急忙双掌向外一挡。王胖子未等招式用老,左手在空中划了个半圆,右手由掌变拳向潘素玄小腹击来。潘素玄上步闪身,左手双指一竖,向其肋下点去。王胖子见这一招又快又准,不由得喊了声来得好,吐气收腹,将这一指躲开。二人插招换势斗在一处。 太极功法将就以柔克刚,以静制动。遇到大开大合的刚猛功夫,太极高手便可四两拨千斤,以逸待劳,立于不败之地。而潘素玄练的游龙掌和玄冥指力却也均是阴性功夫,二人的较量就好似徐风遇到柔水,毫无着力之处。只见二人闪展腾挪,身法轻盈,转眼五十回合过去未分胜负…… 时间一长,潘素玄渐露疲态,刚刚在宣政殿上与青袍客相斗消耗了太多内力,脚步指法渐渐慢了下来。王胖子一看,心中暗喜,手上加劲,连出险招,逼得潘素玄手忙脚乱,眼看要败下阵来…… 双儿在旁看得清楚,心想:“不好,潘少侠不是这胖子的对手,我该怎么办?”正着急时,忽然看见桌上的果盘内的桃子,急忙抄起一个,瞄准王胖子的后脑用力掷出,口中大喊道:“看法宝!” 王胖子正对潘素玄猛攻,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忽觉脑后有东西袭来,料想定是那少女所发暗器,心中暗道:“小丫头年纪轻轻,居然敢暗箭伤人,待我让你自食其果!”于是并不回身,听风辦位,右手向后一伸,接住了来物。他本以为双儿所发是金镖、飞刀等硬物,谁知入手感觉甚是柔软,微一用力还有液体流出。 王胖子暗道:“不好,莫非这暗器不能空手去接,否则会碰触机关,导致里面有毒的液体流出?”如此一想,急忙将手撤回,定睛一看,居然是个桃子!不由得气的火冒三丈!刚想将手上的“暗器”甩掉,就感觉腹部的“天枢”穴一凉,随即便感觉整个人好似掉入腊月寒冬的河水中一般,手脚冷得缩成了一团,全身不住地颤抖…… 潘素玄趁此空档一指得手,急忙上步连点王胖子身上几处大穴,任其站在一旁瑟瑟发抖,这才长出一口气。刚想转过身去和双儿说话,却听见一个沙哑地声音说道:“赶快解开我兄弟的穴道,否则我要她的命!” ------------ 第五十三章 明珠暗投 潘素玄回头观瞧,只见双儿站在窗旁,一动不动,显然也是被点了穴道。那瘦子右手正按在双儿的后心,只要掌心一吐,双儿恐怕难逃一死。 潘素玄心中大骂自己粗心大意,既然王胖子笑里藏刀、包藏祸心,这瘦子肯定也绝非善类,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一点。现在如今他拿住了双儿,这该如何是好? 那瘦子见潘素玄并不行动,怒道:“还不快解?你以为我不敢动手吗?!”说完右手发力,双儿的表情立刻痛苦起来。 潘素玄见状,只得走上前去,对着王胖子胸口连击三掌,又对其肋下的“带脉穴”点了一指。只见王胖子哇的一下,吐了一大口黑紫色的鲜血,这才缓过劲儿来,身上也停止了颤抖…… 瘦子见状,对潘素玄说道:“算你识相!”随后又对一旁的王胖子说道:“没用的东西,还不快走?!” 王胖子也不答话,一瘸一拐地走向窗户。瘦子怒道:“笨蛋,就你这样还想跳窗户?别想让我带着你!滚回去,走楼梯!”王胖子大气也不敢多喘,调头向楼梯走去…… 潘素玄见状道:“我已按你说的去做,快放了双儿姑娘!” 瘦子嘿嘿一笑道:“好,等我二人脱身之后,自然会将这小丫头送回将军府!”说完,右手搂住双儿的腰,左手撑住窗台,便要跳窗而走! 潘素玄哪儿里肯让他带走双儿?一个箭步来到窗前,双掌齐发,一招“蛟龙戏水”直击瘦子后脑“玉枕穴”。 那瘦子也不回身,只将双儿向身后一送。潘素玄见状急忙撤步收掌,右手变掌为指,去点瘦子的“大椎穴”。瘦子仍是毫不躲闪,将双儿向旁一推,潘素玄无奈只得中途变招。 如此这般,潘素玄连攻十余次,这瘦子也不还手,就是将双儿当做屏障,任你如何变招,他只躲在双儿身后。逼得潘素玄畏首畏脚、进退两难。潘素玄一边进招一边想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虽然我不断进攻令其无法脱身,但时间一久,气力必然耗尽,那时便无法阻止他带走双儿,这该当如何?” 正苦苦思索之时,就感觉楼板晃动,楼梯上脚步声乱响,屋外人声吵杂,似乎来了一大群人。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见嘭的一声,房门被撞开,一个偌大的身躯砸到了地板上。 潘素玄回头一看,地上躺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走出门去的王胖子。在他身后陆陆续续进来二十多名官差,各拿兵刃,将外厅挤得水泄不通。为首的二个人长得一黑一白,黑脸之人潘素玄并不认得,但白脸的那个却是方才灰溜溜逃走的张大人。 只见这张大人上前一脚踩到王胖子的肚子上,左手叉腰,右手高举大刀对着潘素玄三人点指道:“你们几个,都别动!谁再动就是拒捕!” 潘素玄看着地上的王胖子,心想道:“这张大人武功稀松平常,怎么王胖子被他踩住却毫无还手之力?”转念又一想,随即明白。“这胖子中了我的玄冥指力,寒毒尚未清除,故此躺在地上养精蓄锐。从胖瘦二人的对话上看,这个瘦子更像是头领,按理来说功夫应在王胖子之上,但为何与我交手之时却只是躲在双儿身后一再退让……” 未等潘素玄想清楚,就听身后瘦子说道:“这丫头我不要了,还给你!”将双儿向前一推。潘素玄急忙伸手去扶,那瘦子借着这个空档,一转身跳窗而逃。 张大人见状,大喊道:“好贼人,居然敢逃走!来人,别让他的余党跑了,给我拿下!”身旁的官差仗着人多势众,齐声喊喝,一拥而上,向二人冲来。 这时潘素玄已解开了双儿身上的穴道。但因穴道刚解手脚还不太灵便,双儿只能靠在潘素玄身上,羞得她满脸通红,想站稳却又力不从心,恍惚间却又觉得若是一直这样靠着也是挺好…… 潘素玄此时无心理会双儿在想什么,只见他一手扶着双儿,另一只手使出游龙掌,片刻之间已打倒四五个人。 张大人见此气急败坏,心想道:“好硬的家伙!就算你武功再高,但你现在身旁有个累赘,我们人又多,今天要不拿下你,我的脸往哪儿搁?”想道这,从腰中抽出弯刀,冲上前去对准潘素玄便砍! 潘素玄一见张大人冲了过来,暗喜道:“来的好!正所谓擒贼先擒王,他们人太多,若是这么一个个上,我早晚得筋疲力尽,正好你来给我当人质!”于是上步闪身,躲过了张大人的刀,同时脚下一拌一送,将右手边的扑上来的官差踢向张大人。 这张大人急忙转身躲开,这时候潘素玄却已站在了他身后,右手双指探出,使出玄冥指力向张大人背后的“肾俞穴”点去。眼看就要点中,潘素玄忽然感觉一股强劲的掌风向自己后脑袭来。因为扶着双儿行动不便,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回身接了这一掌。 嘭的一声,潘素玄被震的连退三步,只觉得气血上涌,胸口透不过气来……待定睛一看,出掌的不是别人,正是和这张大人一起上楼的黑脸汉子。 ------------ 第五十四章 惺惺相惜 虽然心里颇有惜才之意,但眼前的这番对决,潘素玄却已败象渐显。只见刘朝忠拳风凛冽,步步紧逼,潘素玄气力不支,节节败退,眼看就要被逼入绝境…… 正这时,就听双儿忽然大声喊道:“住手!将军令在此,尔等速速退下,听我号令!” 众人抬头观瞧,只见双儿右手高举一块青铜令牌,上写五个大字――护国将军令!众官差见罢,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都将目光看向了张大人。 张大人一见,也是目瞪口呆,没想到这貌美的小姑娘手上竟持有护国将军令。看这令牌的模样,不像是赝品,持令牌者统领巡防军,这回我手下的人连同我在内,都得听这小丫头的调遣,这可如何是好? 正僵持之时,忽听刘朝忠大喊一声:“哪儿里跳?!”纵身冲向门口,右拳猛出,直击一人后心。只见此人踉踉跄跄,勉强将这一拳躲开,却被刘朝忠飞起一脚踢中小腿,应声摔倒。众人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方才躺在地上的王胖子。他见刘潘二人斗得激烈,众人均在观战,无人注意自己,便想趁机溜走,殊不知刚到门口,双儿突然拿出将军令,制止了打斗,自己的行踪便被刘朝忠发现。 潘素玄见众官差不再上前,这才长出一口气,对张大人说道:“我们二人受护国将军陈老前辈所托,来到此地与众位产生了一些误会,还望大人们不要见怪。今日之事,好在没有太多人受伤,我们何不到此为止,就当一切未曾发生。张大人,不知你意下如何?!” 张大人心中盘算:“这人若真来自护国将军府,将此事汇报给陈老将军,我定然吃不了兜着走。既然他答应既往不咎,我何不做个顺水人情?”于是急忙陪笑道:“少侠所言甚是!这王胖子一伙勾结贼人,盗窃城东炮竹厂,我等前来抓捕,误将少侠二人认作其同伙,这才引起争端,实属一场误会。” 潘素玄心中好笑:“这张大人果真是老油条一根,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描绘为执行公务,将责任摘的是一干二净。” 只见张大人指挥手下,将锁链、枷锁等统统套在王胖子身上,一边喝骂,一边拳打脚踢。正要将其押出房间,就听潘素玄说道:“且慢!张大人,这王掌柜还望您能将其交付于我,我要将其带回将军府上有事盘问。” “这……”张大人略显犹豫,心中想道:“此次兴师动众地带着弟兄们出来,若是没有什么收获,我这脸面何在?” 正想着,就听刘朝忠说道:“这位少侠,王掌柜乃是官府缉拿之人,就算是陈老将军要提审,也需到金陵府衙进行审讯。我们当差之人,无权将疑犯交你处置,还望谅解!” 潘素玄点了点头,心道:“这刘朝忠倒是个行事正派、不畏权贵之人,只可惜这样的人在官场是行不通的。”不由得心中隐约升起一丝怜悯之情。 张大人见潘素玄并未反驳,急忙吆喝着手下将王胖子押了下去,转身向潘素玄道了个别,便匆匆下了楼。 刘朝忠见众人均已离去,向潘素玄抱拳道:“这位少侠,今日你身疲力乏,我才侥幸占了上峰。待哪儿日你体力恢复,我再来向你讨教!” 潘素玄拱手道:“刘兄客气了,在下的确不是你的对手。但若刘兄有此雅兴,在下必当奉陪,届时我将登门拜访与刘兄切磋一二。”刘朝忠听完哈哈一笑,道了声告辞,转身走出房去。 房间内只剩下潘素玄和双儿,二人看着东倒西歪的桌椅和散落一地的瓜果,一时间毫无头绪…… 双儿摇头道:“如今现场全都被毁了,看来是什么查不出来了。” 潘素玄道:“至少我们知道二位长老并没有受伤,金针上的血迹应该是别人的。” 双儿点头道:“恩,当时这个房间内应该还有其他人在。此人被发现后,跳窗而逃,二位长老随即去追,因此才在窗台上留下不同的三枚脚印。” 提到脚印,潘素玄突然灵机一动,快走向窗台,低下头仔细查看……双儿不知他在干什么,也跟了过来,问道:“潘公子你在看什么?” 潘素玄道:“我在看挟持你的瘦子方才逃走时留下的脚印,是否能与窗台上原有的三枚脚印相符。” 双儿恍然大悟道:“对啊,那瘦子也是跳窗而逃的,如果脚印能对上,这说明当时在屋里的人就是他!” 然而,二人经过一番细致的比对,发现瘦子的脚印和另外三枚脚印并不相符…… 只听双儿叹气道:“看来这瘦子并不是二位长老所追之人。” 潘素玄道:“就算他是那个人,也无法解释金针为何会留在屋内,除非是另外还有一人……” 说道这,潘素玄停了下来,而后忽然一拍脑门,大声道:“我真笨,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下就全清楚了!” 双儿见状不解道:“潘公子,你在说什么?什么东西全清楚了?” 潘素玄微笑道:“双儿,其实二位长老所追之人,我们两个人已经见过了。不仅如此,受金针所伤的人,也曾在我们眼前,只是你我均未留意而已。” 双儿问道:“公子,你说的这人是谁?” 潘素玄道:“这其实是二个人。长老们追的是一个人,金针所击伤的却是另外一个人。这便可以解释为什么金针是留在屋内而没有被受伤之人带走了。” 看着双儿的一脸茫然,潘素玄哈哈笑道:“其实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上来的王掌柜和那个瘦子!王掌柜是越窗而逃之人,而金针打伤的正是这个瘦子。” 双儿听完,仍略带疑惑地问道:“潘公子,我还是不太明白,你是如何推测出是当时房间里是这一胖一瘦二人呢?” 潘素玄道:“当时房间里并没有二个人,应该只有一个人,是那王胖子,而瘦子是在门外把风。在听见二位长老上楼的脚步声后,瘦子向王胖子发出了警告,随后自己便躲了起来。可王胖子不知什么原因没有立刻离开房间,直到被二位长老发现,这才越窗而逃。二位长老前去追赶,这时瘦子却在背后用金针暗箭伤人,却被二位长老用内力弹回,反伤了自己。正在他将金针拔出,刚想逃离之时,王总管却来到了门外,他自知无法从门窗逃脱,便进内屋躲避。王总管进屋一看,发现二位长老不在,地上却有金针,也未进屋细看,便拿走金针回到府上禀报陈老前辈了。” ------------ 第五十五章 道高魔重 潘素玄顺着说话声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一高一矮二个老道,二人看年纪五十岁上下,头戴通天冠,身穿道袍,手拿拂尘,笑嘻嘻地走进房间。 双儿一见,高兴道:“二位长老你们回来了?我家老爷还特意让我们四处去找您二位呢?!” 来人正是武当山不疑不惑二位道长。只听高个的不惑道长笑道:“双儿,你们都去哪儿里找了?我看好像就在这屋里找了半天吧?” 双儿一听,满脸通红地说道:“不惑道长,好久未见,您还是那么爱开玩笑!”不惑道:“哈哈,双儿你也是一样,还是那么的害羞,不过害羞起来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潘素玄听后不禁一皱眉,心想道:“这位道长身为出家人,怎会出言如此轻薄?” 双儿急忙岔开话题,向二人介绍了潘素玄。一直未开口的不疑长老得知潘素玄来自彩霞宫,突然问道:“赵宫主他身体可好?我们好久未去拜访他老人家了。” 潘素玄听后心中想道:“又是一位寻问赵宫主之人,看来这位前辈确是我们的老宫主无疑。但为何师傅和白宫主却从未提起过?” 见潘素玄一时未答,不疑道长也没追问,反是不惑道长上前一步说道:“谁是你的师傅?智水?神木?或者是那貌美如花的锐金长老?!” 潘素玄对这不惑道长十分反感,听其直呼宫中长老的称谓,更为气愤。并未答话,转身对双儿说道:“双儿姑娘,既然二位道长平安无事,那我们也可回府禀告陈老前辈了。”说完转身便走。 不惑见状也未生气,继续笑道:“年轻人,你不想知道那胖瘦二人的身份和来历吗?” 潘素玄一听此话停住了脚步,未等搭话,双儿在旁说道:“不惑道长,您就别卖关子了,那跳窗而逃之人到底是谁?” 不惑嘿嘿一笑道:“你们猜是谁呢?”双儿道:“定是他们二人中的一个,但窗台上那瘦子的脚印与之前的脚印不符,想必是那个胖子了。” 不惑点了点头,用手一指潘素玄道:“这年轻人猜的没错,事情就是他说的那样。我们二人上楼后听到屋内有人,便冲进屋内,只见一个身材胖大的蒙面人正在屋里找着什么。以我这性格当然饶不了他,跨步上去就是一掌,不料这儿子还是个太极高手,双手一带一推便将我这掌力卸掉,转身就跑。我和不疑师兄上前追赶,谁知身后居然还有他的同伙,这孙子居然向他二个爷爷发暗器,当时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心想宁可让那胖儿子跑了,也不能这孙子好受。于是暗运百灵功,将暗器打回,没想到这孙子身手也不错,居然没打中他的要害,但至少封住了他的气门,令他12个时辰动不了真气。” 听到这潘素玄恍然大悟,心中想道:“怪不得那瘦子迟迟不肯与我动手,原来他身受内伤,看来是用仅有的内力封住了双儿的穴道,已然师老兵疲,不堪一击。” 就听不惑继续说道:“我本想回身收拾这瘦孙子,可我这直性子师兄非要去追那胖儿子。没办法,我虽然大不乐意,但也不能看着师兄独自一人身赴险境不是?就放过了这孙子,没想到他居然还拿住了你?早知这样,我就该上去给这孙子一拂尘,打他个头开脑裂!” 双儿不解道:“不惑道长,你怎么知道我被这瘦子拿住了?” 不惑嘿嘿一笑道:“你这身后衣服上明明印着他赤焰掌的手印,你当我是瞎子吗?” 双儿听后吓了一跳,急忙跑到屋内镜子前,转身观瞧,果然后心处印着一个若隐若现的红手印。 潘素玄心中暗道:“这瘦子被封住了内力居然还能在双儿身上留下掌印,可见赤焰掌的威力着实不小。” 双儿问道:“道长,这赤焰掌是个什么功夫?” 不惑未答却反问道:“那瘦孙子将手放在你后心之时,你有什么感觉?” 双儿道:“感觉身后有点热,心里燥的难受。” 不惑道:“这就对了。赤焰掌是一门至阳至刚的掌法,练成后双手如同烧红的烙铁相似,不仅双掌可伤人,掌风也可封住对手气息,使对方心神不宁,内功无法施展。” 双儿问道:“这掌法如此厉害?练成后岂不是天下无敌?” 不惑听罢哈哈笑道:“不错,赤焰掌确实威力无穷,但也实难练成。就算是武学奇才,也得下十几年的苦功才能略有小成。尤其是练到第十重,为了将手掌练得犹如赤铁,需将双手放入烧开的油锅之中反复浸泡,再用人血来降温,就好像锻造刀剑那般。” 双儿愕然道:“为什么要用人血?”不惑道:“只有人血才能检验掌法的功力,此掌法练成之时,鲜血沾上便立刻化为氤氲血气,打在对手身上不仅造成外伤,更可将其气血耗尽,内功化为乌有。” 双儿惊道:“啊?这么狠毒的功夫?这掌法若是练成得伤害多少人命啊?” 不惑嘿嘿笑道:“此功若成,杀人岂止百千?” 正在双儿惊讶之时,忽听,潘素玄在旁开口问道:“赤焰掌乃是失传多年的魔教神功,如此阴毒的功夫,道长你怎会如此清楚?难不成你也曾练过?” 不惑脸上现出一丝阴戾之气,并未说话,身后的不疑却说道:“那是因为我这师弟的父亲就死于这赤炎掌下,而凶手至今仍下落不明!” ------------ 第五十六章 节外生枝 不疑此话一出,潘素玄和双儿均感吃惊,二人同时向不惑望去,却见其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转身背向众人说道:“师兄,陈年旧事还提它作甚?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快去将军府,把事情告之陈啸天才是。”说完快步走出房间。不疑望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随后跟上。 潘素玄和双儿二人对视一眼,均想道:“这不惑道长看上去口无遮拦,不拘礼法,全然不似出家之人,没想到身上居然背负着杀父之仇,不知他出家为道,是否和这大仇有关?” 见二位道长已经离去,潘素玄和双儿也原路返回。到府上正想向陈啸天复命,王蓉却走了过来,对二人说道:“老爷正在宣政殿与二位道长攀谈,得知你二人归来,令我先带你们去休息,尤其是潘少侠为此事甚是操劳,老爷说他有时间会亲自来于少侠一叙。” 潘素玄点头答应和双儿道别,先去看了看赵念彤,见她已然转醒,除了脸色惨白,气血尚虚之外,已无大碍,这才放心。回到房中,桌上已摆满了酒菜,草草吃了些东西,顿感周身乏累,倒在床上昏昏睡去。 一觉醒来,天已放亮,忽想到今日便是陈怡馨比武招亲的日子,急忙从床上坐起。下地一看,桌上已摆好四样精致的点心,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鹿茸银耳羹。潘素玄见状,心中自责粗心大意,房内进人竟然浑然不知。倘若不是在将军府上,而在寻常客店之中,敌人若是前来,恐怕早已命丧多时。” 正想着,房门轻轻被推开,双儿端着一盘热水走了进来,看见潘素玄已起,笑着说道:“潘公子昨晚可曾休息得好?” 潘素玄微笑答道:“托姑娘的福,昨夜无梦,一觉到天亮。” 双儿将盘放在梳洗台上,转身对潘素玄说道:“昨日多亏公子出手相救,否则双儿可能要有性命之忧,还没有谢过公子,请受我一拜!”说完低头弯腰,向潘素玄道了个万福。 潘素玄急忙上前相搀,口中说道:“姑娘多礼了,这是潘某应做之事!”伸手将双儿搀起,无意间二人双手相碰,均感到心中涟漪泛起,双儿更是羞得满脸通红,转身跑出了房间。 潘素玄心念欲动,正想追赶上去,一出门却险些与马得胜撞了个满怀。 马得胜一见潘素玄,笑道:“潘少侠对在下真是盛情,刚见面就要给我个拥抱吗?” 潘素玄略显尴尬道:“马将军说笑了,不知来找潘某所为何事?” 马得胜道:“老爷让我来请潘少侠移步青龙山下英雄擂,小姐的比武招亲马上要开始了。” 潘素玄愕然道:“马上开始?不是说酉时才举行吗?” 马得胜也奇怪道:“怎么会酉时开始?那时天色已晚,众英雄如何登台比试?” 潘素玄刚想说是王蓉所告,但心念一转,改口说道:“是啊,看来是我记错,既然比武即将开始,那事不宜迟,还请马将军前面带路。” 二人出了跨院,见府中下人均在大门处等候,唯独不见王蓉。潘素玄心中起疑,向马得胜问道:“不知王总管身在何处?难道她不去比武现场?” 马得胜道:“王总管已和老爷、小姐先行前往擂台,迎接各位英雄。老爷知您昨日辛苦,不愿过早打扰,这才嘱咐于我,令我带其他人在这等候,陪同少侠一并前往。” 潘素玄听罢心中想道:“看来王蓉早知比武时间,故意不想告之,她这么做究竟有何企图?” 马得胜见潘素玄站在原地并未想走,笑道:“潘少侠不必担心,我已令人备好软轿,赵少侠现已上轿,在府外等候了。” 潘素玄一愣,顺势说道:“如此甚好,有劳马将军费心,我们出发吧!”说完便出门上马,一行人向西而去。 此时正是三月初十,初春的金陵,微风拂面,暖阳照人,真是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又恰逢护国大将军千金比武招亲的日子,全城的百姓扶老携幼,人头攒动,好似一条长龙般向青龙山涌去。人们一边走着一边相互议论,纷纷猜测最终谁能力压群雄,俘获芳心。有说张家老二的,有说李家老三的,还有的性子急,三言两句便争的面红耳赤,吵做一团,当场就要动手,却被冲进人群的官差喝住。此次比武规模空前,金陵府为防人多生乱,知府一声令下,全城的巡防守军倾巢而出,在街道两侧维护治安,使本已拥堵的道路更加雪上加霜,再加上周围叫卖的,买货的,围观的,整个金陵城仿佛过节一般,好不热闹…… 潘素玄此时自然没心思去理会这些,倒是赵念彤撩起轿帘,不顾身体孱弱,忍不住地向外张望,看到好笑之处,忍俊不禁,更时不时地招呼潘素玄来瞧。潘素玄心中有事,但念及她重伤初愈,也不便驳她心意,只得频频点头相应…… 众人随着百姓踽步而行,行动颇为迟缓,马得胜见状怕耽误了时辰,便命手下驱赶人群,队伍前方的七八个护卫得令,口中吆喝着,连推带攘地将挡路的百姓分到两旁。不少人被推开甚是不悦,但一看是护国将军上的人,也就敢怒而不敢言,纷纷向旁让开。队伍行进的速度渐渐加快,可没走多远,却突然停了下来。 潘素玄抬头观瞧,只见前面的护卫围住了三个穿着华丽的年轻人大声地争吵,个别护卫手脚不干净,一边吵一边不断地推搡对方。三个年轻人中有两人和护卫动起手来,只有一人在边上冷眼旁观,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马得胜见状急忙分开人群,打马上前,喝道:“护卫退下!”将军府的人退在一旁,三个年轻人转身一看,只见一个壮汉身骑高头大马,来到近前,看起来应该是个管事的。适才旁观的年轻人开口问道:“阁下怎么称呼?是这些蛮人的头么?” 马得胜一听,愠色道:“我乃护国将军府上五品骠骑将军!你是什么人?竟敢阻挡将军府上贵客的道路?还不速速让开!?” 那年轻人不卑不亢,上前一步道:“原来是陈老前辈府的宾客,不知是哪位英雄?是否也是为了比武招亲而来?” 马得胜道:“说了你也不认识,尔等速速闪开!” 那年轻人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抖了抖身上的衣服,对马得胜说道:“如果我不闪开呢?” 马得胜大怒道:“小子,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说完高举马鞭,向这年轻人肩膀抽来。 只见这年轻人并不闪躲,眼看马鞭打到,轻抬右手将鞭子抓住,猛得往怀中一带,嘴里喊了一声――你给我下来! 马得胜原本只想吓吓这年轻人,并不想伤他,鞭上也没使力,忽然被这年轻人用力一拉,身子猛地向前便要跌下马去,好在他反应迅速,借着拉力一撒手,将马鞭柄向这年轻人面部掷去。 那年轻人一甩头,将鞭柄躲过,哈哈笑道:“好身手,没想到这一招居然没能将你拉下马来!既然这样,那你这个礼物我就不客气了。”说完拿起马鞭转身便走。 马得胜此时气得火冒三丈,哪里肯让他如此就走,一伸手从马鞍后取下双斧,大喊一声道:“刁民,不要走!待我押你去府衙审问!”说完对准这年轻人抡斧便砍。 潘素玄在队伍中看那年轻人十分眼熟,似乎在哪儿见过,但一时却又想不起来。赵念彤在轿子中望不到前面,非要上马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潘素玄无奈,只好翻身下马,将其扶到了自己的马上。谁知赵念彤一见这年轻人,便大声说道:“师兄,这不是客栈中的那个人吗?” ------------ 第五十七章 势均力敌 潘素玄惊奇道:“你识得此人?他是谁?” 赵念彤答道:“他就是在客栈中让房间给我们那个大个子,师兄你还说这人不简单,不可小觑。姓什么来着……就在嘴边却想不起来了!” 赵念彤这么一说,潘素玄才猛然想起,正色道:“此人姓萧!也是为了比武招亲而来。” 赵念彤道:“对对,就是这萧大个子,你还说要小心提防他,不过我看也没什么过人之处,功夫也稀松平常,勉强和马护卫长打个平手。” 潘素玄放眼望去,队伍前方马萧二人正斗在一起,马得胜两把大斧舞得上下翻飞、虎虎生风,将这萧公子团团围住。周围的群众生怕被斧子误伤,人挤人的硬是让出了一小块地方,任二人打斗。 只见这萧公子沉着冷静,面对马得胜暴风骤雨般的猛攻,仍是气定神闲,闪转腾挪,显得游刃有余,不时还能出掌还击。 潘素玄见此,对赵念彤说道:“此人尚未使出全力,他的功夫只怕远在马将军之上!” 转眼二人已战了三十多个回合,马得胜越打越怒,心中想道:“我身为将军府的护卫长,居然连个市井小民也拿不住,何况对方是赤手空拳,自己却已双斧皆出,这般僵持下去,就算胜了也是毫无颜面。”想到这,猛然招数一变,使出陈啸天传于自己的绝技——十二路开山斧。 这开山斧虽然招数有限,但每一击均有雷霆万钧之势,是一套以力补拙,至刚至猛的招法,再配上马得胜这天生神力,临敌之时施展开来,实有万夫不当之勇。 那萧公子一见,不敢轻敌,急忙向后撤身,从身旁伙伴手中抽出兵刃,哗啦啦一抖,众人只觉得眼前闪出一道金光。 潘素玄见状,心中想道:“好一口宝刀!”只见萧公子手中一把金丝九连环大刀,在阳光之下射出耀眼的光芒,明晃晃夺人的眼目。 马得胜见对方也亮了兵刃,便卯足了力,一招“力劈华山”,双斧搂头盖顶猛砸下来。这一招势大力沉,迅猛无比,潘素玄心中不由得为那萧公子捏了一把汗。 却见这萧公子不慌不忙,一个马步扎稳,双手捧刀,向上一举,口中喝道:“开!” 只听见嘡啷啷一声巨响,马得胜双斧被崩开,只觉得自己两臂发酸,虎口发麻,心想道:“这小子好大的力气!好,那就比比看是你的力气大,还是我的气力强!”想到这,双斧一举,又是一招“力劈华山”,向萧公子砸去。 萧公子擎宝刀向上一扛,伴随着又一声巨响,马得胜在马上连晃了三晃,好悬没跌下马去。看这萧公子也是血气上涌,面色通红。 马得胜大喊道:“好小子!再吃我一斧!”说完纵马一跃,借着马匹下落之势,双斧如泰山压顶般砸向萧公子头顶…… 潘素玄心知那萧公子至下而上硬接马得胜两招,看起来双方势均力敌,内里却已吃了很大的亏,现在只怕已是强弩之末,气力全无,这一斧若是砸上,必然非死即伤。于是,双脚一点蹬,腾空飞起,俯身到二人近前,一招“引进落空”,用四两拨千斤的招法向马得胜的斧上横向一击。这双斧正面力道千钧,侧面却是薄弱之处,潘素玄用力一推一带,便将马得胜雷霆万钧般的招式化得无影无踪。 那萧公子原以为自己这一招在劫难逃,明知已然接不住,但碍于面子也不愿躲避,只能硬着头皮,举刀再扛。其实这种程度的比武,已不是功法、内力的较量,而纯粹如孩童打架一般,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脚,最终只能落得两败俱伤的结局。 马得胜也深知此理,只是被形势所迫,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因此潘素玄这一掌将其攻势化解,他不仅不恼,反而长出一口气,心道:“我与此人无怨无仇,纵然使出全力将其击伤,自己也必受反弹之力所噬。今日是小姐比武招亲的日子,王府内外的安全还需我来守护,怎能因一时冲动误了大事?”想到这,在马上向潘素玄拱手道:“潘少侠好俊的功夫,多谢你出手解围。” 潘素玄微微一笑道:“马将军客气了,我这只是误打误撞而已,倒是你天生神力,实在让潘某佩服不已。”马得胜听得此言,心中觉得甚美,之前的怒气也就烟消云散了。 潘素玄转身看向那萧公子,只见其一抱拳,开口说道:“这位少侠,感谢你相救之恩!在下萧天成,不知少侠如何称呼?” 潘素玄刚要说话,赵念彤突然从人群中挤出,笑嘻嘻地对萧天成说道:“萧兄,不记得我们了?我们在客栈遇见时,你还说要为我们留有房间,也不知是真是假?“ 萧天成笑道:“当然是真的,我萧某岂能欺骗二位?看来我们还是有缘,没想到在这能遇见。” 赵念彤也笑着说道:“当然能遇见,我们都是为了这倾国倾城的佳人而来的嘛!这个美女姐姐我见过,若和萧兄相配还真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萧天成听后脸上一红,略显尴尬地说道:“这位少侠说笑了,今日天下英雄齐聚青龙山,能否获得陈小姐的垂青,还需技压群雄才行。” 赵念彤拍了拍萧天成的肩膀道:“你应该没什么问题!我看好你哟!” 萧天成笑道:“借少侠吉言。还不知二位尊姓大名?” 赵念彤道:“这位是潘素玄潘少侠,人送绰号赛潘安比宋玉的飞天小白龙是也!” 潘素玄听后就是一皱眉,心想道:“念彤又在胡说八道。虽然自己下山的次数要比同门师兄弟多,但基本上就是去山下附近的集市采购一些宫中的日常用品,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又怎么会得个如此夸张的绰号。” 就听赵念彤继续说道:“至于我呢,就是江湖人称气死兰陵王、看杀卫玠的人间一缕红——赵念彤是也!” 萧天成一听,忍不住心中发笑,暗想道:“这二人真是有趣,给自己封的绰号居然全是美男子。不过这潘少侠仪表堂堂、风度翩翩倒确实是个美少年,但这位赵公子肤若凝脂、杨柳细腰,未免脂粉气太重,如果没猜错应该是扮男装的女子才对。此二人与护国将军府的人同行,说不定知道一些招亲的内幕,待我打探一二……” ------------ 第五十八章 济济一堂 听赵念彤说完,萧长山一拱手道:“原来是潘、赵二位少侠,久仰久仰!萧某这项有礼了!” 赵念彤心想道:“我一时兴起,胡遍乱造的两个绰号,连我自己也是第一次听到,你又怎么能久仰呢?这萧大个子还真是傻的可爱!”心中这样想,表面上却笑道:“好说,好说,萧兄太客气了!” 萧长山道:“不知二位少侠仙乡何处,师从何派?” 赵念彤刚要回答,潘素玄却插口说道:“不瞒萧兄,我二人均是孤儿,自幼被家师抚养长大。他老人家淡出江湖多年,与世无争,只因年轻时与陈老前辈是挚友,故特派我二人代表他老人家来参加此次盛事。” 这一番话并非妄语,潘赵二人确是从小孤苦、无依无靠,被厚土长老好心收养并传授二人武艺。只是潘素玄避重就轻,将要点全部隐去,即没回答师门,也没说出具体身世。 萧长山还想多问几句,就听马得胜在旁说道:“几位少侠,此地不是说话之所,依我看来,我们应速速赶往青龙山才是。” 潘赵二人点头,萧长山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马德胜叫人从队伍中又腾出一匹骏马让与萧长山,经过此番比拼,二人均有心心相惜之感,一路上并骑而行,反而化敌为友,言谈甚欢,颇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潘素玄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暗想道:“这萧长山看着外表衣着光鲜、出手阔绰,好似一个富家纨绔子弟,内地里却身怀绝技、城府颇深,此次比武招亲似乎是有备而来,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只是想娶个美娇妻?” 赵念彤在轿子中看着潘素玄骑在马上眉头紧锁、若有所思,便探出头来对身边的仆人耳语了几句。仆人应声而去,不多时从人群中挤出,手中拿着一包东西交于赵念彤。 潘素玄此时正在沉思,忽感有一红褐色物体向自己袭来,一时来不及多想,使了招“虚空摘星”,将此物抄到了手中,入手微热,定睛一看竟然是块烤红薯。 就听赵念彤在旁咯咯笑道:“师兄,还记得它么?” 潘素玄一愣,随即笑道:“怎么能忘?这不是你最爱吃的么?小红薯?” 原来赵念彤从小颇为顽劣,每次练功都推三阻四、偷奸耍滑,厚土长老却向来束身自重,对二人更是面命耳训,尤其是对赵念彤的要求更为严格,因此每次功课过后,赵念彤多半都被斥责的泪水涟涟。潘素玄比赵念彤大着七八岁,资质悟性较强,又肯下苦功,厚土长老时常对其赞扬有佳。每次练功结束,多是潘素玄获准休息,赵念彤则继续加练。潘素玄见赵念彤十分辛苦,时常趁着休息,去山上采些野果、山珍等带给赵念彤。众多瓜果当中,赵念彤唯独爱吃红薯,更喜欢将红薯用果木烤熟,当真是外焦里嫩,香气扑鼻。每次赵念彤被留堂加练之时,看到潘素玄带回的红薯,便会破涕为笑。待潘素玄将火生好,多半已是日落星升,二人围着火堆同吃红薯,有说有笑,莹莹之火映照在两个年轻俊美的脸庞之上,好似苍穹之中最亮眼的两颗辰星…… 潘素玄看着手中的红薯,心中烦恼霎时便烟消云散,微笑地着向赵念彤,见其正拿起手中的另一块红薯大口咬下去,却被烫的蛾眉紧蹙,杏唇微翘。潘素玄见状,不由得哈哈大笑,赵念彤一愣,随后也笑了起来…… 众人在府中护卫的开道下,用了许久方才到达青龙山下。潘素玄抬头望去,只见青龙山气势雄伟,层恋叠嶂,山势至西向东盘桓百里,绵延不绝,虽时令尚早,方至初春,但整座山上放眼望去已是郁郁葱葱,草木生发之气旺盛,半山腰更有云雾萦绕,如梦如幻,颇有世外桃源,人间仙境之感…… 比武的会场就布置在山阳一片空旷之地,会场四周沿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设有巨大圆枕木搭起的看台,每个看台均可容纳千人以上。正中央耸立着高五丈,长宽近百米的正方形擂台,离擂台一丈远的四周设有二层密密麻麻的铁丝网,好像鸟笼一般将擂台围在当中,只有在台下东北角处留有洞口,供人员进出。潘素玄初见不明其意,转念一想随即明白,这铁丝网起的是防护作用,既避免台上比武之人的兵刃、暗器飞入人群造成误伤,又可防止看台上有人偷放冷枪、暗箭伤人! 众人到时,四周看台上的人已坐了八九成,但却仍有人络绎不绝从四面八方涌来。马德胜分开人群将潘赵萧三人领到了正北方的主看台,潘素玄抬头一看,陈啸天、陈怡馨、净念老僧、武当派不疑不惑二位长老等人均已在台上就座。 陈啸天见潘赵二人到来,起身笑道:“二位少侠快请入座,比武即将开始。”说完向二人身后望去,只见另有一少年与马德胜比肩而立,衣着华贵、气度不凡。 陈啸天道:“不知这位少侠如何称呼?”马德胜急忙上前答道:“回禀老爷,这位是来自关外的萧长山萧公子,与属下在途中相识,今日远道而来也为了参加此次盛会。”按理来说,比武之人应在东西南三个看台就座,马德胜担心陈啸天不许萧长山留在主看台,因此说话间特意强调了“远道而来”四个字,他深知陈啸天极为好客,尤其是对这种青年才俊,颇有赏识之意,拳拳之情。如此一说,萧长山八成是走不了。 果然,陈啸天听罢,微笑道:“萧少侠不远万里,为小女之事而来,真是让老朽喜出望外。不瞒少侠,老朽有一故人多年未见,他也是关外人士,并且与少侠同源,名叫萧云,不知少侠可曾认得?” 萧长山抱拳含胸道:“回禀前辈,您所说之人正是家父。” 陈啸天哈哈大笑道:“原来是萧贤侄!令尊早与我通过书信,说你近日便会到来,我本想贤侄到后,咱们好好叙叙旧,奈何近来府上事务繁多,难免分身乏术,不曾想今日在此遇见,甚好,甚好。来人,快在我身边为萧贤侄安排一个位置。” 仆人遵命,在陈啸天左下垂手摆上了一把椅子。萧长山谢过,坐到了潘素玄身边。 潘素玄暗地打量身边的萧长山心中想道:“此人既是陈老前辈故人之子,为何故意隐藏身份?难道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 四神器之青龙剑 正文 ------------ 第五十九章 再起波澜 陈啸天手捻须髯微笑地看着萧长山入座,心中却暗道:“关外风云庄的萧氏一族也来了,馨儿这次招亲要想瞒天过海,恐怕不那么容易了……” 正想着,主看台下方忽然一阵骚乱。马德胜急忙吩咐人下去打探,时候不大,仆人回报,说是有一伙儿人自称是南苗使臣,大声叫嚷要求见老爷。 陈啸天听罢,便是一皱眉,心中想道:“南蛮之人自叛乱兵败后,已近十余年未踏入中原,此时忽然派人前来,多半是不怀好意。” 心里虽这样想,口中仍说道:“让他们上来!” 不大一会儿,从台下上来了三男一女,身材高挑,相貌俊朗,均是南方苗地之人打扮。为首一个红脸汉子上前说道:“谁是陈啸天?” 马德胜在旁呵斥道:“你是何人?竟敢如此大胆直呼将军姓名?!来人,给我拿下!” 左右护卫们应声而上,便要拿人。陈啸天大手一挥,说道:“不得无礼,退下!” 众护卫听命,退在一旁。红脸汉子见状问道:“你就是陈啸天了?”陈啸天道:“正是老朽,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红脸汉子道:“我是金玉瓜、这三个人是银玉瓜、铜玉瓜和宝珠华。我们奉赤月大王之命,特来告诉你,你们家的女儿别嫁给别人了,我们赤月大王的儿子还没成婚,正好把她娶回去,你们两家可以变成近……近亲之好……” 未等他说完,旁边的赵念彤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金玉瓜转头怒道:“你这小子笑什么?!” 赵念彤道:“笑你们的名字。如果我没猜错,你们几人的父母都应该是种地的吧?” 当时苗地多为丘陵地带,丛山峻岭、地势险恶,交通不便因此与中原文明交融较少,并且生产力低下,人民多以务农为生。因此赵念彤一语中的,惊得金玉瓜退后一步道:“你是巫师吗?怎……怎么知道的?” 赵念彤笑道:“这还不简单?你们名字中都有瓜,要不是父母每日种地摘瓜的,怎么会给你们起这样的名字?” 陈啸天听罢,心中想道:“这丫头真是胡闹,这瓜字乃是苗地之人的姓氏,苗族姓名多倒装,金玉、银玉反而是他们的名字。不过好在念彤年少,旁人应该不会讥笑,若能靠她三言两句无心之言,煞一煞对方的锐气倒也是件好事。”于是在旁捻须而立,并未发言。 果然金玉瓜一听,气得浓眉倒竖,大声道:“你说什么?我们三兄弟都姓瓜,这和我们阿爸阿妈做什么有什么关系?” 赵念彤听后一愣,心想:“这三人相貌的确非常相似,莫非他们真的都姓瓜,是亲兄弟?”心中这样想,嘴上却说道:“我还笑你说的话,什么叫近亲之好?那叫秦晋之好!也就是你们蛮夷之地穴居野处,人们甘处下流才会近亲相亲,我们中原文明之地早已摒弃此种恶习。你们想要近亲之好,那就赶快回去,让你们破月大王的儿子找他的姐姐妹妹去吧!” 众人听完,哈哈大笑,均觉得赵念彤所言话糙理不糙。还有人大喊着,回去吧,快回去吧!赖着不走,难道还要我们随礼不成?! 这金玉瓜汉语并不熟练,只是自己年岁最长且为四人之首,因此才上前对话,没想到一语之错竟让赵念彤揪住,使自己和同伴遭到嘲笑。他原本肤色偏红,见众人笑他,更是气得脸上红中带紫,好似烤熟的地瓜一般。只见他虎目圆睁,嘴里骂了句俚语,伸手便向赵念彤抓去。 赵念彤见其气急败坏,早已料到他会出手伤人,因此向后撤步,躲过此招。金玉瓜一招落空,竟未变招,手臂陡然向前伸长,继续向赵念彤抓来。 赵念彤重伤初愈中气不足,身法难免迟缓,想躲这招已来不及。在旁的潘素玄见状,急忙双指一竖,以攻代守,向金玉瓜手臂上的“天井穴”点去。 如此一来纵然抓住赵念彤,这条手臂也会因穴道被封无法发力,金玉瓜一见只好变招,身体前倾,探双臂再次向赵念彤抓去。 赵念彤知其手臂会突然增长,不敢怠慢,抢先向后连退三步,避开此招。金玉瓜还想欺身上前,就感觉一股冰冷之气直奔小腹袭来,只能放弃追击,向后一撤,对潘素玄说道:“你干什么?我抓这个小子,你来做什么?” 潘素玄微笑道:“我与他情重姜肱,有煮粥焚须之情,岂能见其鱼游釜中而不救也?”潘素玄知道金玉瓜汉学知识有限,因此故意卖弄辞藻,令其不解所意。 金玉瓜果然听得云里雾里,大怒道:“你说的什么东西?你是要替他出战吗?来、来、来,过来和我打!” 马得胜上前喝道:“大胆蛮夷,胆敢在此处撒野?!想要动武,先过我这关!”说完从背后掏出双斧,便要冲上去。 金玉瓜一见,大声道:“好啊,你们一个个来,看我把你们都打趴下!”说完一转身,从银玉瓜手中接过一根长鞭,用手一抖,啪啪作响。银玉瓜和铜玉瓜也各抄兵刃,站在两旁,对众人怒目而视。众护卫将这四人团团围住,双方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动手…… 正这时,就听一个如铜铃般悦耳的声音说道:“世人皆说中原为礼仪之邦,我等万里而来理应是客,却受到冷嘲热讽、锋刃相向,看来汉人的待客之道不过如此,所谓的天朝上国也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既然这样,师兄,我们走吧!回去向大王禀告,汉人也不过是些未曾开化之辈,少主也不必娶这样的女人为妻了。” 这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众人顺着声音观瞧,说话之人正是那四人中唯一的女子宝珠华。陈啸天心中暗道:“此人倒是个汉文通。” ------------ 第六十章 咏絮之才 听陈啸天说完,宝珠华微微一笑道:“陈老将军所言甚是。只可惜我家少主自幼研读的是五经六艺,学的是姜尚管仲的治国之道,对这些逞匹夫之勇的鲁莽粗暴之技并未涉猎。” 马得胜在旁不耐烦地说道:“说的挺好听,不就是不会武吗?我家大小姐这次可是比武招亲,你们要是不会武就请趁早收拾东西走人!恕不远送!” 宝珠华格格笑道:“此言差矣。我想陈老将军举办此次盛会,不外乎是想为女儿挑选一位乘龙快婿。此人首先应当人品出众、知书达理,次之应豁达大度、光明磊落,至于是否精通武艺或搏击之术,想来不应是重点。况且如能与陈小姐结为琴瑟之好,来日方长,若我家少主真有学武之意,还愁学不到一身本事吗?” 众人听罢,觉得确是这个道理。作为陈府的女婿,武学造诣已然不那么重要,有这样的岳父与妻子,就算资质再平庸愚钝,生活中的耳濡目染、潜移默化,成为一名高手也只是早晚的事。 陈啸天听罢,微一皱眉,心中想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女子!按她所说,这次比武招亲岂不成了水中捞月之事,变得毫无意义?” 正想着,忽听一旁的萧长山说道:“这位姑娘巧舌如簧,颠倒是非,无非是想遮掩你们少主不会武功这个事实而已。虽说一个人的优劣不能仅凭武艺来定,但若是堂堂护国大将军府上的东床坦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这岂不让天下英雄所耻笑?” 众人一听,也都纷纷点头,觉得此话也不无道理。 只见宝珠华嫣然笑道:“敢问这位少侠尊姓大名?可是将军府中之人?” 萧长山哈哈大笑道:“姑娘是想劝我不要多管闲事么?” 宝珠华道:“既然少侠不是陈府之人,我奉劝此事就不要插手,以免惹祸上身。” 萧长山道:“倘若我也是比武招亲之人,姑娘你觉得此事我该不该插手?” 宝珠华道:“少侠莫要口出妄语,比武之人均在东南西三个看台就坐,你若是比武的选手怎会在此出现?” 萧长山刚想说话,就听一个悦耳的声音说道,“是啊,这位姑娘说的极是。父亲,这些人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赵怡馨和王蓉二人从西侧走上台来。赵怡馨一身樱桃红装束,更显得肤若凝脂、唇红齿白,明艳不可方物。 陈啸天微笑道:“这几位是为父的朋友,也是来参加比试的。” 陈怡馨上前一步,看着宝珠华四人道:“几位是从南苗之地来的吧?” 宝珠华点头道:“姑娘好眼力,我等是为我们少主求亲而来。” 陈怡馨道:“不知你们少主人身在何处?” 宝珠华答道:“少主临时有事,在途中耽搁了几日,想来明日便可抵达金陵,到时少主必会亲自前来拜会姑娘!” 陈怡馨听后莞尔一笑道:“不必了,请转告你们少主,让他不用来了,我是不会远嫁苗地的!” 宝珠华惊奇道:“姑娘这是为何?”陈怡馨笑道:“这道理你不清楚么?苗地偏远,且多瘴气。我自幼生长在江南,若去苗地,必定水土不服,身染疾病,倘若医治不当,一病不起,岂不是客死他乡,难道你们少主想置我于死地不成?” 说完转身对陈啸天说道:“父亲,时候不早了,咱们开始吧!” 陈啸天点了点头,心中想道:“馨儿真是比我聪明百倍,我正苦于无法拒绝苗人的要求,她三言两语便将之化解,这种机敏和歆瑶真是一模一样。此时若歆瑶在此,看到怡馨如此聪慧,她一定会高兴万分。这么多年了,也不知她身在何处,过的如何……” 陈怡馨见父亲突然愣在那里,不明所以,开口问道:“父亲您在想什么?众位英雄已到,只等您宣布比武开始了。” 陈啸天恍然道:“哦……好!”刚站起身,就听宝珠华说道:“看来招亲之事,必须通过比武解决了?” 陈啸天未做答,马得胜见状上前说道:“不要废话了,我家小姐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不会嫁给你们少主,请你们速速下台!” 宝珠华莞尔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强求,大师兄咱们走吧!” 金玉瓜不解道:“师妹,咱们还没带走这女的呢,怎么能回去?” 宝珠华道:“我知道,我们先回东看台,再从长计议。” 金玉瓜道:“我不回去,我得先把这女的带走,要不少主又得骂我!”说完,一伸手就向赵怡馨抓去。 这一下又快又准,赵怡馨也没想到金玉瓜说动手就动手,想要躲开已来不及。眼看着就要被抓住,没成想金玉瓜突然收手大叫道:“烫!好烫!” 只见金玉瓜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个茶杯,一抓之下,茶水溢出,烫得他哇哇怪叫…… 宝珠华沉脸说道:“陈老将军这就是你们护国将军府的待客之道么?” 陈啸天笑道:“请贵客喝杯茶有何不妥?只是这位朋友太过心急,我们将军府上的茶得慢慢品才行。” 宝珠华哼了一声,心想到:“陈啸天后发先至,将茶杯稳稳掷出,分毫不差且滴水未溢,内功修为实在深不可测,我等决非对手,看来此地不易久留。” 金玉瓜被烫的恼羞成怒,转身欲向陈啸天冲去,却被马德胜拦住了去路。宝珠华对其余二人使了个眼色,银玉瓜和铜玉瓜点头领命,一左一右架起金玉瓜向外便走。宝珠华转身对众人抱了抱拳,也随之下台而去。 见几人走远,在旁一直未语的净念老僧突然开口道:“陈施主,时辰已到,请上台吧。” 陈啸天点头,走下主看台,来到擂台前,早有人将门打开,引导陈啸天走上旋梯。陈啸天顺梯而上,缓步来到擂台中央,暗运中气,朗声道:“众位英雄久候了!今日众位不顾路途遥远,舟车劳顿,来到金陵济济一堂,只是为了小女之事,陈某对此感到不胜荣幸,在这先向众位英雄道个谢,感谢诸位赏光……” 潘素玄一边听一边暗道:“陈老前辈的内功真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他人远在几十米开外,听到的声音却好似在与你面对面交谈一样。虽说智水长老和尹燕来的青鸟传音之术也可有此功效,但那最多只能说一句半句,像这样娓娓道来般的讲述却是不能。” 只听陈啸天继续说道:“比武共分三轮,每轮的赛制均为淘汰制,今日举行第一轮,每位英雄都可自行登台,接受台下其他诸位英雄的挑战。若连胜三场,或无人敢来应战,便可成功晋级,参加明日进行的下一轮比赛。因为时间有限,此轮我们仅选出五位英雄,请各位注意……” 还未等陈啸天说完,一个声音大声说道:“不用五个人了,就我一个足矣!” ------------ 第六十一章 雀屏之选 陈啸天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从旋梯处快步走上台一人。此人膀大腰圆,身材魁梧,背后的皮囊中鼓鼓囊囊,应该是藏有兵刃,看脚步颇有些外家功的底子。 陈啸天并不认得,开口问道:“不知这位少侠怎么称呼?” 来人道:“我乃是大刀震山西龙虎镖局总镖头关大侠之子——关秀林!” 陈啸天点了点头,心中想道:“原来是山西大刀关石的儿子。关石的一口大刀重五十七斤,六十四路伏虎刀法在山西无人能敌,也算是一流好手。看这少年身壮体胖,气力也该不小,只是年纪尚轻,不知学得了父亲的几分能耐。” 心里想着,嘴上说道:“原来是关少侠,既然登台可是为比武而来?” “正是!陈将军,我看也不用着什么第二轮五人入选了,我一人连胜十场,您的东床快婿就是我了,您看如何?” 陈啸天笑道:“若真如此,那当然是极好,就请少侠一展伸手!”随即向四周朗声道:“既然山西关少侠已然登台,我宣布,比武正式开始!” 台下顿时掌声雷动,叫嚷欢呼声响成一片…… 陈啸天转身下台,回到主看台上,刚刚坐下,陈墨便快步来到近前,低声耳语道:“父亲,一切都安排好了。” 陈啸天点了点头,示意其坐在身旁,陈墨看了一眼站在陈啸天身后的王蓉,漠然道:“我还是下台去吧,这里有王总管就够了!”说完,留下尴尬的王蓉转身而去。 赵念彤在旁气愤道:“这话是什么意思?王姐姐哪儿里得罪他了?他一天到晚含沙射影、指桑骂槐是何用意?我要找他评评理。”说完就要追着下台。 潘素玄见状急忙拦住,赵念彤嘴里仍喋喋不休,愤愤不平。王蓉见赵念彤如此为己,不由得俏目微红,心中升起无限的暖意…… 正这时,就听擂台之上传来打斗之声,众人展目观瞧,只见关秀林赤手空拳同一个使锤的大汉斗在一处。 潘素玄见关秀林身手矫健、步伐沉稳,出招变式有板有眼,显是受了高人的指点。对面的大汉虽然力大锤沉,但招式生硬,刚猛有余,技巧不足,时间一长便气力不支,招法凌乱。关秀林抓住机会,身影猛然一晃,便转到大汉身后,双拳击出,一招“夜叉探海”正中大汉后心。那大汉向前急走三步,站立不稳,跌倒在地,一口鲜血随即喷出。 台下的侍从见状急忙抬着担架登台,四人合力才将大汉扶到担架上,顺旋梯缓缓下去。 关秀林甚是得意,向台下大声道:“哪儿位英雄再来赐教?” 话音未落,旋梯处上来一人,此人身材又高又瘦,从远处望去,好似一根打枣竿子,衣衫褴褛,奇貌不扬,手拿一柄锈迹斑斑的棕褐色短刀,摇摇晃晃地来到关秀林近前,开口说道:“你喊那么大声作甚?我这不是来了吗?” 关秀林看着眼前这瘦高孱弱之人本不在意,但一转眼见其手中兵刃后,不禁厉声问道:“你是何人?” 那瘦子说道:“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位英雄,你不说要找人赐教么?我正要好好教导教导你!” 关秀林怒道:“那得看你有没有这本事!”说完从背后包裹中抽出一把虎头大刀,凌空虚劈了几下,将刀横在胸前道:“进招吧!” 赵念彤见关秀林抽出大刀却摆了个守势,不解道:“这姓关的对阵那个大汉都没亮兵刃,为何上来个弱不禁风的瘦子,他却好似如临大敌一般?” 潘素玄道:“想必瘦子定有绝技在身,此外这把短刀看上去也不简单。” 赵念彤道:“不就是把生锈的小刀么?有什么特别的?” 未等潘素玄作答,就听陈啸天说道:“这是墨玉刀!” 此言一出,潘赵二人均为之一惊!赵念彤道:“这就是那把号称无坚不摧,刀中瑰宝的墨玉刀?” 陈啸天并未回答,目光仍注视着台上二人。只见关秀林挥舞大刀,施展出六十四路伏虎刀将身上要穴全部护住,十招中也就一二招攻式。相比之下,那瘦子却似闲庭信步一般,轻耍着棕褐色短刀,也不急于进攻,见关秀林大刀攻来,只将手中短刀向上一迎,便逼得关秀林不得不撤刀变招。 潘素玄见状心中想道:“如此打下去这瘦子以逸待劳,已立于不败之地。却不知他为何并不进攻,难道是想看清关秀林的武功路数?” 眼看六十四路伏虎刀法就要使完,就听这瘦子口中喊道:“六十招牤牛式,六十一招饿虎式,六十二招狂风式,六十三招地裂式,六十四招……”未等关秀林将招式使完,那瘦子却突然跳出圈外,嘿嘿笑道:“说吧,你是谁?为何冒充关石之子?” 关秀林听后身子一震,声音颤抖地说道:“你…你胡说什么?我…我就是关秀林!何来冒充之说?”瘦子道:“你若是关秀林,怎会如此使这关家刀法?”关秀林脸色惨白地问道:“这…这六十四路伏虎刀法我哪儿里使的不对?” 瘦子道:“嘿嘿……这还用我说吗?关家刀法的精髓尽在最后一招天崩式!顾名思义,这一招是纵身而起向敌人连出八刀攻其上盘,身在空中尚能连发八招制敌,此招若是练成,便可独步武林。但这最后一式必须配合关家独门的内功心法。只可惜,这关家刀法的内功早已失传,没有内功心法,想那关石本人也只能使出四刀,而你刚刚却连出七刀,你说你会是关石之子吗?” 台上二人不断言语,看台上众人却听不清他们的对话,只见二人打着打着突然停了下来,均不明其意。赵念彤第一个忍不住,问道:“怎么回事?为何不打了?” 陈啸天见二人不再争斗,也心中起疑,正欲派人上台询问,却见关秀林单膝跪地,缓缓向那瘦子拜去。那瘦子显得十分得意,上前一步欲将关秀林扶起。正这时,关秀林突然出招,手捧大刀向瘦子拦腰斩去。众人见状皆是一惊,却见那瘦子并不躲闪,将手中短刀向上一撩,只听镗的一声,虎头刀刀头应声落地。 潘素玄见状,心中暗道:“这瘦子轻轻一带,未曾发力,那短刀便可将这虎头大刀砍断,此等利刃真是世间少有!” ------------ 第六十二章 无价之宝 陈啸天回头一看,说话之人身材高大、衣着华贵,腰中一把金丝大环刀夺人眼目,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萧长山。 陈啸天点了点头,心想道:“二十年前萧云以半招之差惜败于我,记得他曾说过,他们萧家刀法若能配上这墨玉刀便是天下无敌,只可惜他多年寻觅此刀一直无果,今日墨玉刀在金陵现身,恰巧他的儿子也在,难道冥冥之中确有天意?!“ 秃头客见上来一个红脸少年,暗自窃喜,心中想道:“陈啸天身边高手众多,要想与他较量,恐怕还真得费一番周折。原以为他会派上几个好手顶替他,没想到确让这样一个富家公子打头阵,待我将他拿下,先煞煞陈啸天的锐气!”想到这,用手点指萧长山,说道:“来吧,小子让我来教训教训你!” 萧长山微微一笑道:“别着急,这里是比武招亲的擂台,按照规矩现在的胜者是这位关少侠。待我胜了他之后,再来领教阁下的高招。” 秃头客摇着大脑袋道:“不行,你要是输给他,也让他一刀挑了,我还怎么和教训你?” 萧长山道:“我若输了,你自然就可以向陈老前辈发起挑战了,这岂不正和你意?”秃头客道:“你若输了,再上来黑脸的、白脸的、花脸的怎么办?反正你们人多,若是车轮战,什么时候才轮到陈啸天?” 萧长山笑道:“你放心,我若失败了自然会由陈老前辈登台,但那时你已不在这里了。” 秃头客不解道:“你这小子胡说什么?我不在这能在哪儿?” 萧长山道:“当然是在医馆或者墓地了。” 秃头客怒道:“小子,你找死!”说完纵身上前,出掌向萧长山小腹击去。萧长山向旁侧身,躲过此掌。刚刚站稳,突然眼前一个明晃晃的球体奔自己袭来,定睛一看,居然是秃头客的脑袋。萧长山心中暗笑道:“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别人都是用拳、用腿或者用肘部进攻,这还第一次见到用自己头部当做武器去攻击敌人。”但见其来势甚急,只得向后侧步躲过这一招。 秃头客见两招均未击中,从背后抽出一对风火流星锤,猛一转身向萧长山砸去。这秃头客又号王大锤,正因一对流星锤用的出神入化,横扫塞北,故此得名。 陈啸天见王大锤亮出兵刃,生怕萧长山吃亏,但自己若出手相助,便成了二人合攻,既便取胜也是胜之不武,更会被江湖中人所耻笑。眼看萧长山被王大锤抢了先手,招招紧逼,甚至来不及抽刀还击。正这危机时刻,忽听远方传来一个妩媚的女人声音:“秃头客,你还认得我么?” 话到人到,一身红衣,迎风招展,眉目如画,飒爽而立。 陈啸天一见,心中想道:“不出所料,她果然没走!” 只听王大锤惊喜道:“赤影仙子,真的是你?!” 赵念彤在台下一见此人,急忙站起身来,对潘素玄说道:“师兄,你快些登台助老前辈一臂之力,这女魔头来了!” 来人正是尹燕来,当年武林中对其有两种称呼,憎恨其乱杀无辜的人叫她赤影女魔,爱慕其貌美如花的人称她为赤影仙子。陈啸天一听王大锤对她的称呼,便知这也是当年尹燕来的拥趸之一。 尹燕来飘然而至,先是对陈啸天鬼魅的一笑。陈啸天见罢眉头紧锁,心中想道:“这王大锤若是和尹燕来联手与我为敌,那真是个莫大的麻烦。” 尹燕来转身对王大锤道:“王秃子,亏你还记得我。冲你这份心,就比那些狼心狗肺的人强上百倍。” 陈啸天听后哼了一声,心中暗恼,但表面上又不好说什么。就听这王大锤道:“仙子,你还是那么迷人啊!这么多年你去哪儿了?我找得你好苦!” 尹燕来笑道:“还是你有心,我这不是来见你了吗?我问你,这么多年有没有想我?” 王大锤谄媚道:“想啊,无时无刻我不在想你!”尹燕来道:“胡说!你若是想我,又怎么会登台来比武招亲?分明是贪恋那陈大小姐的美色,早就将我忘到九霄云外了!” 王大锤急忙辩解道:“不是,不是,我上台来并不是为了比武招亲,而是……” 此时,旁边的关秀林忽然开口说道:“你们二人若想叙旧,恐怕此地不太适合,请二位另选他处……”未等他说完,只见寒光一闪,三把飞刀直奔面门袭来。关秀林大惊失色,急忙缩颈藏头、踉踉跄跄地躲过,刚刚站稳,就觉得脸上一凉,左面颊上已多了一道刀疤。 王大锤见状,赶紧上前一步对尹燕来说道:“仙子,你又何必与小辈动气?若是气坏了身体这还了得?” 尹燕来道:“这小子没大没小,我们说话哪有他插嘴的地方?!这次是小惩大戒,下次再敢如此,我必割了他的舌头,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关秀林在旁气得火冒三丈,但也是敢怒不敢言。王大锤见其仍愣在原地,赶忙使了个眼色,关秀林不敢违抗,气呼呼地走了过去,将地上四把飞刀捡起交予王大锤。 看台上潘素玄等人不明状况,原以为尹燕来登台是为了找陈啸天的麻烦,却不知为何突然出手伤了关秀林,而那个秃头客看上去与尹燕来也是老相识,而且对其甚是尊敬。众人正在猜疑之时,却见有人将擂台上受伤那瘦子抬了上来。 赵念彤见状不解地问道:“这人是谁?怎么抬到我们这里了?”只听陈怡馨说道:“是我令人将他抬来的。”说完她上前一步,见那瘦子面色苍白、双目紧闭,急忙令人撬开他的嘴,将一颗“还神丹”喂了下去。时间不大,只听那瘦子渐渐开始呻吟,眼睛也缓缓睁了开来。 陈怡馨急忙问道:“先生可感觉好些?” 那瘦子断断续续答道:“啊……多谢姑娘……相救……” 陈怡馨道:“先生客气了。我已派人去请大夫,并在府上安排好了房间,您若不嫌弃,就在寒舍暂住,安心静养。” 那瘦子道:“姑……姑娘真是菩萨……心肠,我张一……来日必……必报姑娘大恩!” 陈怡馨惊道:“您就是关中第一刀,张一张大侠?!” 那瘦子点了点头道:“姑娘……我还告诉你一……一件事。那个关秀林是……是假的!” 陈怡馨愕然道:“您说台上比武之人不是关秀林?那他是何人?为何要冒充关秀林?” 张一道:“关……关家上下五十七口一个月前全都惨死在自家镖局里,凶手手段极……其凶残,就……就连六岁的孩……子也没放过。因此,这关……关秀林一登台我就知……知道他是假的。关石与我是……莫逆之交,他的血……血海深仇我……我怎能不替他报……这冒充关秀林之人八成与凶手有……有所关联,我本打算一举拿……拿下他问……问个究竟,谁知道却被这……这小子暗算。”张一道:“关……关家上下五十七口一个月前全都惨死在自家镖局里,凶手手段极……其凶残,就……就连六岁的孩……子也没放过。因此,这关……关秀林一登台我就知……知道他是假的。关石与我是……莫逆之交,他的血……血海深仇我……我怎能不替他报……这冒充关秀林之人八成与凶手有……有所关联,我本打算一举拿……拿下他问……问个究竟,谁知道却被这……这小子暗算。” 陈怡鑫道:“想这关老爷子为人谦和,龙虎镖局在江湖上也颇有名号,是谁会对这样的武林名宿下此毒手?” 张一道:“我……我也没有头绪,不过凶手似乎在找……找什么东西?” 赵念彤在旁气愤愤地插口道:“不管是为了什么东西,就算是无价之宝,也不能把人家全家都杀了啊!这凶手真是灭绝人性……” 陈怡馨看了一眼赵念彤,心中埋怨她打断自己与张一的对话,未等其说完便继续追问道:“张大侠,你怎么知道凶手行凶的目的只是找东西,而不是报复杀人?” 张一道:“上……上个月初五,我与关石定好在……在嘉峪关相会,我苦等三天未见……见其踪影,因此便到他家……家中找他……待我到其家中一看,关……关家上上下下尸……横遍野,府上被翻得底朝天。但奇……奇怪的是家中的金……银财产一概未动,就……就连这……这关石在三个前偶……偶然得到的墨……墨玉刀也被从密室中翻出来弃……弃在了地上。” 赵念彤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这一把破旧的短刀看上去也不起眼,也许是凶手不识货,不知道这是把宝刀呢?” 张一道:“这位姑……姑娘说的也……也有可能。但若是一把普……普通的短刀,怎么会放……放在密……室之中?” 赵念彤被问的张口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潘素玄见状,急忙上前把赵念彤拽到了一旁。 陈怡馨继续问道:“如此说来这凶手要找的东西比这墨玉刀还要重要?”张一道:“应该是……是这样。我是用刀之人,这墨……墨玉刀,对我来说应……应该比性……性命还重要,而凶手要找的东西却比……比这还重要。” 张一这句话,看台上出现了短暂的沉默,赵念彤是被潘素玄捂住了嘴说不出口,而潘素玄和陈怡馨都在想,这凶手要找的“稀世珍宝”到底是什么呢? ------------ 第六十三章 一字之师 擂台上,王大锤将飞刀交到尹燕来手里,笑眯眯说道:“仙女,我们多年未见,你先到周围看台上等我,待我收拾了这小子再和陈啸天较量之后就去找你。” 尹燕来脸色一变,怒道:“王秃子,你竟然让我等你?我这就下台去,你若不下来,别怪我再也不见你!”说完转身一纵,飘然而去。王大锤急忙大喊道:“别走啊,仙女!等等我!”三步变成二步紧追而去。 陈啸天见状,心中感叹道:“没想到尹燕来居然是来帮我!想这王大锤武功精湛、招式诡异,若不是她将其引走,恐怕还真是个难缠的对手。” 台上的关秀林见形势不妙,对陈啸天一抱拳道:“前辈,我感到有些乏累,先下台休息片刻。”说完转身就要走。 陈啸天碍于身份不便出手,对身旁的萧长山使了个眼色。萧长山会意,上前一步拦住了关秀林的去路。 关秀林怒道:“你是何人?快快让开!”不容分说,手中短剑分心便刺。萧长山知其剑招巧妙,不敢怠慢,急忙向右侧身躲过这一剑,右手从腰间拽出金丝大环刀,一招横刀锁玉带,拦腰向关秀林斩去。 关秀林见刀势凶猛,不敢硬接,但若是退后,这大环刀后藏杀招无数,这一步退下去,便会陷入被动。因此并未闪躲,提剑向上,逆着大环刀的来势,剑锋直指萧长山的左胸。 这一招以攻为守,若萧长山不撤刀,关秀林的长剑必先一步刺穿胸口。萧长山见状左手一压右手,将刀头向上一挑,刀尖向关秀林咽喉点去。 关秀林仰头躲过,右手一招“切金断玉”挥剑横扫。潘素玄也不躲闪,将大环刀竖起向上一迎。关秀林不等招式用老,手腕转动,舞了个剑花,一招“繁花似锦”刺向萧长山面门。萧长山喊了一声来的好,举大刀护住面部,左手出掌如电直击关秀林左肩。关秀林仍不躲闪,还是一招以攻为守,剑锋一转绕开大刀仍向前急刺。萧长山早已料到对方的招数,右手大刀微微一动,用大环刀上的金环套住了短剑,向右一带,长剑贴身而过,与此同时,自己的左掌已击中关秀林肩头。 萧长山打小练的是刚猛无比的断石掌,虽是左手却也有千斤之力,这一掌打下去,关秀林左肩锁骨立断。关秀林牙关紧咬,并未吭声,右手连进三剑均是只攻不守的拼命招式,硬是把萧长山逼退三步。趁着这个空档,关秀林猛一转身,向擂台西侧逃去。未等到擂台边,一个身影拦住去路。关秀林大喊一声:“滚开!”一招长虹贯日,直向来人刺去。那人不慌不忙,右手伸双指轻轻一掐,关秀林便感觉自己的长剑像插入火炉一般,炙热滚烫。情急之下,来不及细想,掌心一吐将长剑掷出。 陈啸天双指稍一用力,长剑立即断为三截。这时萧长山已经赶到,萧家刀法施展开来,关秀林左臂已废,无力抵挡,被萧长山大刀砍伤双腿,倒在台上动弹不得。 陈啸天上前看着关秀林,心中想道:“这小子武功招式表面上都是昆仑派的剑法,但关键时刻掷剑击敌的内功心法确是彩霞宫正宗的上乘心法。单以武功而论,他至少应是红衣首徒以上职位。”想到这,陈啸天回头看了看看台上的潘素玄和赵念彤,暗道:“既然他二人并不认识这关秀林,说明此人不是宫中之人。那一招弃刀出剑,正是白博望夺命十三剑中的'一剑封喉',此人必是受白博望之命而来,看来厚土长老的担心并非空穴来风。” 关秀林见陈啸天双目如电紧紧盯着自己,怯意顿生,恳求地说道:“陈……陈老前辈,我……我不是这位少侠的对手。我认输,您就让我下台去吧!” 陈啸天道:“我问你,你和白博望之间是什么关系?”关秀林张口结舌,想说似乎又有所顾忌。正这时,忽听身后有个刺耳的声音说道:“我说陈啸天,这位少侠既已认输,你为何还不放人?” 陈啸天心中一惊,心想道:“此人何时登的台,我竟没有察觉。”急忙回头观瞧,眼前这人身材矮小,相貌丑陋,上身穿着一个麻布坎肩,下身穿着个硕大的短裤,手拿一柄狼牙大棒,真是七分不像人,三分好像猴。 此人一登台,赵念彤就觉得眼熟,对身旁的潘素玄说道:“这人我似乎在哪儿里见过,师兄你有印象吗?” 潘素玄摇了摇头道:“我也觉得此人十分面熟,但却没有想起来。”二人正在说着,陈墨忽然从台下疾奔上来,看见陈怡馨急忙问道:“父亲他老人家在哪儿?” 陈怡馨道:“他老人家正在台上。哥哥,你为何如此慌张,莫非出了什么事情?” 陈墨转身观瞧,一见陈啸天对面站着的人,大喊一声不好,急忙向擂台入口处跑去。 陈怡馨见状,大声问道:“哥哥你怎么了?到底出了何事?” 陈墨边跑边答道:“江南十二煞来了!” 陈怡馨听后急忙对王蓉说道:“王总管,你速回府中将护卫全部调出,保护会场安全。”王蓉点头应允,下台而去。陈怡馨又转身对马得胜说道:“马将军,请你带人加强主看台及擂台的守卫,如遇可疑人员,暗中监视,不要擅自行动,立刻报于我知。”马得胜得令,下台召集护卫,安排部署。 “阿弥陀佛!”一旁的静念老僧见状,忽然开口说道:“陈女施主处乱不惊、应变迅速,排兵布阵有条不紊、井然有序,实有大将之风啊!” 陈怡馨嫣然一笑道:“静念大师过奖了,还请您和各位高僧稍坐片刻,我这还有些俗事要去处理,暂且失陪。”静念微微一笑,双手合十,缓缓说道:“施主请便!” 这时,赵念彤在旁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潘素玄不解地问道:“赵兄,你笑什么?”赵念彤小声地对潘素玄说道:“这老和尚原本想和怡馨姐姐多聊一会儿,没成想,一句话就被打发了。看他表面笑嘻嘻的,心里不知得多恨怡馨姐姐呢!” 潘素玄问道:“你怎么知道静念高僧想与陈怡馨继续说话?”赵念彤莞尔一笑道:“凭我的直觉!” 潘素玄惊奇道:“直觉!?”赵念彤嘿嘿笑道:“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的!不信,我们可以打个赌。” 潘素玄道:“打赌?这个赌如何验证结果?难不成你要亲自去问静念高僧?”赵念彤道:“这你就不用操心了,就问师兄你赌是不赌?” 潘素玄见赵念彤兴致勃勃,不愿拂其意,无奈摇头道:“好好,你说要赌,那便赌吧。咱们赌点什么?” 赵念彤道:“你若输了需答应我一件事。”潘素玄道:“只要不是什么有悖法理之事,我就答应你。但你若输了又当如何?” 赵念彤得意的笑道:“我怎么会输?师兄你等着瞧吧!”说完便向静念老僧走去。静念此时正端坐在椅上若有所思,一抬眼就见赵念彤笑嘻嘻地站在自己面前。未等开口说话,就听赵念彤说道:“老和尚,你在想事情吗?” 静念老僧微微一笑道:“阿弥陀佛,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看来老衲也是庸人一个,让赵施主见笑了。”赵念彤笑道:“好说好说,老和尚你出家多少年了啊?” 静念老僧听后一愣,暗想道:“这丫头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虽心存疑问,但仍不动声色地说道:“说来惭愧,老衲皈依我佛已二十余载,却始终未能领悟佛法真谛。” 赵念彤道:“老和尚你过谦了,正所谓心中有佛,佛即是我,佛若非我,世上无佛。你若能排除杂念,一心向佛,即可得道,不是吗?” 静念听后双手合十,口打呼号道:“阿弥陀佛,没想到赵施主具有如此慧根,今日一席话真使老衲醍醐灌顶,受益匪浅。”赵念彤哈哈大笑道:“如此说来,老和尚我算不算是你的一字之师呢?”静念心道:“以我的身份,就算是徒孙也要比你年长十岁,你居然还想让我认你为师?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如此戏耍老衲,早晚有一天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赵念彤见静念老僧笑而不语,也未理会,继续说道:“老和尚,你来和我学一下,闭上双眼,心无旁骛,来试一下!”说完,自己先闭上了双眼…… 潘素玄在旁听的云里雾里,心中暗道:“念彤在搞什么名堂?怎么和静念老僧讨论起佛法了?” 赵念彤将眼微闭,暗中观察静念老僧,发现其并未闭眼,只是微笑地看着自己,便睁开了双眼,不悦道:“老和尚,你怎么不和我学呢?难道你不想得道成佛了?哦,我懂了,原来你并不是一心皈依佛门,怪不得出家二十多年仍未顿悟呢?” 静念被赵念彤搅得颇为烦躁,又不好发作,心中只想着陈怡馨的去向和擂台上的局势。见赵念彤纠缠不休,只好强忍怒气说道:“赵施主,你悟性极高且颇具慧根,等他日老衲必当登门与施主探讨佛法,你看如何?” 赵念彤撅嘴道:“今日你都不肯,更别说他日了,老和尚你是出家人怎么骗人呢?快跟我闭上眼睛,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净念无奈,心想道:“我且闭眼,看你耍什么花样?”于是慢慢闭上了眼睛,手上却暗运内功,以防赵念彤趁机偷袭。刚刚闭上双眼就听赵念彤喊到:“怡馨姐姐,你回来了?!” 净念心中一惊,急忙转身望去,却见身后空无一人,便知上当。转过身来,对赵念彤怒目而视,只见其得意洋洋地看着潘素玄,说道:“怎么样?!我的直觉准不准?你是否认输?” ------------ 第六十四章 三决二胜 潘素玄在旁见到净念回头时的神色,虽是一闪即过,但也可知他正在寻觅陈怡馨的行踪,看来这个赌自己是输了。在佩服赵念彤动物般神奇直觉的同时,潘素玄想不通的是净念这位一向泰然自若的老僧怎么突然会对陈怡馨如此关心?难道不成也是被她的美貌所吸引,动了凡心? 正想着,赵念彤笑嘻嘻地走了过来,说道:“如何?服不服输?!”潘素玄道:“认赌服输!说吧,让我做什么事?” 赵念彤嘿嘿笑道:“不着急,我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告诉你。”潘素玄了解自己这位师妹古灵精怪的性格,现在追问也不会有答案,只能摇头苦笑。 净念在旁心中暗恼,寻思道:“这丫头看上去大大咧咧、没心没肺,没成想居然是大智若愚、粗中有细。看来对她也需像陈怡馨那样小心戒备,否则将坏我大事!” 潘素玄见净念老僧面色阴沉似有怒色,便上前一步躬身施礼道:“舍弟鲁莽,失礼之处还望大师海涵。”净念一见潘素玄,面色即恢复平和,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言重了。舍弟无心之举,老衲怎会为此与他计较?” 潘素玄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赵念彤拉了回来。只听赵念彤低声说道:“师兄,无须和他客气,你都没看到刚才他看我的神情,就像我们快到金陵时遇到那伙儿土匪一样,那么可恶,那么……” 赵念彤话未说完,忽然停了下来。潘素玄不解地问道:“师妹,怎么了?你想什么呢?”赵念彤停顿片刻,突然说道:“那个土匪,他是那个土匪!”潘素玄一听也猛然想起,擂台上那个十分眼熟之人,正是那个在金陵城外拦路抢劫的劫匪。 此时擂台上,陈墨站在陈啸天身旁,二人对面站着的正是“江南十二煞”之首罗人成。只听陈啸天说道:“罗大侠登台有何赐教?” 罗人成嘿嘿笑道:“陈大将军,你摆下这擂台的目的是要招亲还是要杀人?”陈啸天反问道:“罗大侠何出此言?”罗人成道:“这关少侠身受重伤已无力再战,你们却迟迟不肯让其下台,这不是杀人又是什么?” 陈啸天心中暗道:“看来这罗人成也是为救关秀林而来,说明此人身上必有文章。既然如此,那我更不能将他放走!”想到这,陈啸天微微一笑道:“罗大侠,你此言差矣。这关少侠腿上有伤行动不便,我正要将其抬下台去,送回府上精心医治。” 罗人成桀桀怪笑道:“这就不必了。如果陈大将军信得过,就由我带关少侠去养伤即可,不劳您老人家费心。” 陈啸天手捻须髯道:“据我所知,你们江南十二侠与山西关家并无交情。那大刀关石却曾与我有一面之缘,我想还是让关少侠到将军府上休养比较稳妥。”罗人成冷笑道:“这么说,你是不肯放人了?”陈啸天正色道:“恕难从命!” 说话间,陈府的侍从已将担架抬了上来,关秀林被四个大汉抬到担架之上,陈啸天一挥手,担架掉头便向旋梯走去。 罗人成见状,忽然仰头一声怪叫,只震得那四个大汉头晕目眩,手上拿捏不住,将担架与关秀林一同跌在地上。罗人成身形一晃来到担架前,刚抓起关秀林,就感觉背后掌风已到。从这一掌的功力来看,出手之人应该不是陈啸天,于是他并未回头,双手抱起关秀林,暗地里运气于背,硬生生地接了这一掌,同时借着这个冲击力,身形向前一纵,已来到旋梯近前。正要下旋梯,就听身后陈啸天说道:“罗大侠,请你留步,否则老朽就要得罪了。”话到掌到,这一掌掌风凌烈,罗人成只觉得全身都被笼罩其中,难以逃脱。情急之下,只好将关秀林向身后一背,作为人体盾牌,他料定陈啸天投鼠忌器,必不会打伤关秀林。 陈啸天这一掌也只是想封住罗人成的去路,并无伤人之意。罗人成稍有停顿,陈啸天便已站在其面前。此时,陈墨与萧长山也随后赶到,三人成掎角之势将其围在当中。 罗人成见状,嘿嘿笑道:“你们人多势众,我这不服输也不行啊!”陈啸天微笑道:“罗大侠,你若有雅兴老夫他日必定登门讨教,但今日请先将关少侠留下!”罗人成心中暗道:“原以为陈啸天这护国将军只是徒有虚名之辈,没想到功力竟然如此之深,单他一人我便难以应付,现在再加上这黑衣少年和那红脸汉子,看来想要带走关秀林真是比登天还难。” 陈墨见罗人成默不作声,眼珠乱转,不知其在打什么主意,为防夜长梦多,上前一步抓住关秀林胳膊,便要将他拉下来。忽听罗人成喊道:“慢着!众目睽睽之下你们大将军府就这样以多欺少,不怕天下人笑话?“ 罗人成这句话戳中了陈啸天软肋,擂台四周至少有万余百姓,还有不少武林名宿、少年英侠在台下观战,自己此举确不光彩,日后难免遭人非议。 正犹豫之时,陈墨在旁怒道:“胡说八道!哪儿来的以多欺少?”罗人成嘿嘿笑道:“你们三人明显是要与我车轮战,要知道这比武招亲擂台的规矩可是一对一,你们这不是以多欺少是什么?”陈墨道:“谁要和你比试?像你这等卑鄙无耻之徒,与你动手都脏了我的手!”罗人成也不恼,仍是笑道:“这位少侠看上去甚是眼熟,不知是否在哪儿见过?”陈墨听后心道:“看来是那晚天色尚黑,自己又是一身黑衣,这罗人成居然没有认出我。”陈啸天却以为陈墨是在江湖上听到了“江南十二煞”的恶名,故而言之,也未在意。对罗人成问道:“依你之意,要如何才可将人留下?” 罗人成道:“很简单,按照擂台的规矩,我和你们三个一对一的比试,若三局中我胜了二局,你们就需放我走。” 陈啸天暗想道:“这罗人成为'江南十二煞'之首,武功应是这十二个贼人中最强的一个,不容小觑。自己当然有十分的把握胜他,但从刚刚他硬吃墨儿这一掌来看,功力应该远在墨儿之上。”想到这,目光转向了萧长山,心道:“关键的一局是在这里,不知这萧云之子的功力如何。若是和墨儿在伯仲之间,恐怕我们便难以取胜。” 罗人成见陈啸天沉吟不决,桀桀怪笑道:“要是你们不敢,那我就带人走了!”陈墨道:“休走!将人留下!”罗人成道:“呦呦!单打独斗你们不敢,还是要仗着人多势众抢人吗?”陈啸天道:“你无需出言相激,既然你要单打独斗,可以。那就由我先来领教罗大侠的高招!”罗人成嘿嘿一笑道:“如此甚好,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但我们丑话可要说在前,陈老将军你可不能趁我们打斗之时,令其他人将关少侠掠走!”陈啸天哈哈笑道:“罗大侠多虑了,我陈某岂是无耻之辈?”罗人成道:“好!那就请吧!” ------------ 第六十五章 判若两人 罗人成将关秀林放在台上,率先来到擂台中央,毫不客气,直接站到了上垂手位置。陈啸天也未计较,心想:“我需出重手将其击伤,使他无法与墨儿、萧长山比试,如此便可胜了。”想到此处,暗运内气、凝神聚力,准备出击。 相比之下,罗人成却看上去悠然自得,嘿嘿笑道:“陈老将军,我知道你武功高强,这世上能胜你之人寥寥无几。但我愿与你打赌,三招之内,我必败你!” 陈啸天听后一惊,暗想道:“这罗人成说什么疯话?!以我的功力不敢妄称天下第一,但能出我之右者绝不超过五人。他居然敢自称三招之内便可败我,莫非他当真有那么高深莫测的本事?!” 罗人成见陈啸天紧皱深思,暗自窃喜,不容其多想,大声道:“看好了,第一招!”纵身上前,右手直拳,一招“黑虎掏心”击向陈啸天胸口。陈啸天担心有诈,不敢硬接,吐气收胸,躲过此招。罗人成见状飞起右脚,直奔陈啸天小腹踢来。陈啸天身形一侧,这一脚也落空。第三招罗人成矮下身去,一招扫堂腿,击打陈啸天下盘。陈啸天见状疑惑不解,心想道:“这三招都是再平常不过的招式,哪儿怕是刚刚习武的黄嘴小童也可使得,这罗人成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纵身躲过后,却见罗人成向后一跃,跳出圈外。 陈啸天不解道:“罗大侠,你此举是何意?难不成是在戏弄老朽么?” 罗人成狡黠笑道:“护国大将军果然是名不虚传,居然能接住我这夺命三招。好,这一局我认输!大将军,我们进行下一局吧!” 陈啸天听罢恍然大悟,这才知道上了当。罗人成从开始便是想以退为进,放弃与自己这一局比试,重点是赢得下面两局。而自己先发制人,将其击伤的想法也被他猜透,因此故意夸下海口,令自己有所顾忌,无法使出全力。现在三招已过,他主动认输,我若再次出手便无道理,这可如何是好? 陈啸天这边与罗人成正在对峙,看台上的潘素玄与赵念彤心里却充满疑惑。只听赵念彤问道:“师兄,这劫匪何时武功变得如此高强?你看他连出三招,竟然逼得陈老前辈都无法还手?” 潘素玄道:“此人心计颇深且武功高强,单从他挨了陈墨一掌却安然无恙,换做你我便万难做到。”赵念彤愕然道:“难道说他的功夫尚在陈老前辈之上?”潘素玄道:“那倒未必。如果我未猜错他登台是为了救下这假关秀林,若是他武功极高,连陈老前辈都不是对手,那也就不必突然出手抢人,随后夺路而逃了。” 赵念彤点头道:“是啊,他这么做肯定是忌惮陈老前辈才想趁人不备,溜之大吉。不料被识破,这才回到场中和陈老前辈比试。但未何只打了三招就不打了,而且陈老前辈并不出手还击?” 潘素玄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但可以肯定的是此人在金陵城外是佯败于你,他的功夫应远在你我之上。” 赵念彤道:“那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为何要故意败给我?”潘素玄听罢眉头紧皱,沉默未答,此中缘由他也想不清楚…… 擂台上,陈啸天一时苦无对策,心想道:“莫非这关秀林是留不下了?”罗人成见陈啸天沉吟不决,桀桀怪笑道:“陈大将军,你不会食言吧?若是后悔你们可以一拥而上,我罗人成奉陪到底!” 陈墨听后在旁怒道:“你这无耻之辈,明明输了却还这样得意忘形!还有无廉耻可言?!“ 罗人成听后不仅不恼,反而笑道:“这位少侠莫要呈口舌之快,来来来,咱们手底下见真章!”说完将招式一亮,喝道:“进招吧!” 陈墨转头看了看陈啸天,陈啸天面沉似水并未发话。罗人成嘿嘿笑道:“若是不敢,就快些让路!罗大侠我还要去逛青楼找乐子呢!看你这小伙儿细皮嫩肉的,要不与我同去,定能招那些大闺女、小媳妇喜欢……“陈墨听到此处已忍无可忍,未等其说完,一个箭步冲上去右手归元掌直击罗人成面门。 罗人成不慌不忙,下盘马步扎稳,单掌一立大声喝道:“开!”双掌一碰,陈墨蹬蹬蹬连退三步,这才站稳。而罗人成只是上身晃了几晃,脚下却纹丝未动。 赵念彤在台下见状,皱眉道:“这小子功夫不行,打不过那劫匪啊。”潘素玄道:“我看未必,陈公子应该还未使出全力。” 陈墨虽然恼怒,但临敌之际却十分冷静。他清楚罗人成武功远高于自己,要想取胜只能靠智取。因此这一掌他只用了五分力道,只为制造一个假象,使罗人成认为自己内功不深,从而放松警惕,在适当的时机时再猛然发力,给与其致命一击。 果然对掌后,便听罗人成讥笑道:“少侠,就你这功力还要替陈大将军站台吗?我看不知羞耻的是看你吧?!哈哈!” 陈墨佯装怒道:“无耻之徒,废话少说,再吃我一掌!”说完纵身上前又是一记归元掌。罗人成再次单掌相迎,这一掌下去,罗人成身形未动,陈墨却连退五步,方才站稳。 陈啸天在旁心存疑惑,暗想道:“这罗人成的内功难道如此之高?仅仅二掌便將墨儿逼退了八步?”就听陈墨再次喊道:“好个恶贼!我今日定要将你毙于掌下!”又一次冲上去,同样被罗人成单掌震回。 陈啸天担心如此下去陈墨必受内伤,便暗中运气于掌心,一旦陈墨气力不支,立即出手将罗人成逼退,至于比试的输赢,关秀林能否扣下,也只好从长计议…… 罗人成见陈墨如此不堪一击,每次出掌的力度均要弱上几分,也不愿和其恋战,盘算着省下气力对付那红脸汉子。见陈墨又一次冲了上来,心想此人与陈啸天的关系定不一般,我若伤他必会惹怒了陈啸天,到时将难以脱身,还是速战速决将他击倒即可。于是双掌向前一推,用了五成的功力,去接陈墨这一掌。没成想,二人手掌刚刚碰上,罗人成便觉不妙,只觉得对方的内力陡然间增强,自己胸口一紧气息不畅,要想发力已来不及。 罗人成这才知道上当,也算他经验丰富、应变迅速,立即身形一转,带动双臂,使出太极功法的一招“顺水推舟”将陈墨归元掌的内劲卸去。纵然如此,罗人成也感到胸口发闷,双臂酸麻,暗想道:“这小子年纪轻轻,怎么会有这么雄厚的内力?若不是我及时侧身躲过,这一掌便能将我打成重伤。” 陈墨见一招得手便不再示弱,催动内力将归元掌施展开来,只见其出招沉稳,掌风凛冽,和刚刚相比判若两人。罗人成一招受挫,陷入被动,节节后退,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陈啸天见此却皱起了眉头,心中暗道:“墨儿是何时学的这龙吟神功?!” ------------ 第六十六章 海纳百川 罗人成一招受制陷入被动,但他身经百战,功力又比陈墨高出甚多,没过几招便将内息调匀渐渐发力,二人的较量逐渐变为均势。 陈啸天见状暗道不好:“墨儿的龙吟神功想来是初学,真气不能随意而发,时间一长必定不是这罗人成的对手,看来这一局是输多赢少了。” 萧长山在旁也看出了这一点,走到陈啸天身旁道:“前辈,让我换下这位少侠您看如何?”陈啸天正有此意,但又不便明说,见萧长山主动提出,点头道:“萧贤侄小心,此人武功高强,从招法看应是精通太极功法的高手,你可有胜他的把握?” 萧长山道:“不瞒前辈,我并无十足把握,但我见其掌法中多为以柔克刚、后发制人的招式。对付他只能以静制动,敌不动我不动即可。” 陈啸天心中暗道:“萧云之子果然不是等闲之辈,短短几招之内便可将罗人成的功夫要点看得清楚,并可找出破解之法,看来风云庄这一统关外武林的大业是后继有人了。” 正想着,忽然一个倩影从天而降,来人口中说道:“什么敌不动,我不动?小子,你的打法未免太过怯弱,简直就和陈啸天一模一样!”话到人到,如同一道红霞相似,站在众人面前。 赵念彤大声道:“这女魔头怎么会去而复返?师兄,依我之见,你还是速速登台助老前辈一臂之力才是。”潘素玄并未答话,只是双眼紧盯台上,若是尹燕来有何可疑举动,自己便立刻飞身上台。 擂台上,尹燕来并未理会打斗的二人,径直走到陈啸天面前,妩媚笑道:“我这么说你,你生气么?”陈啸天听后眉头就是一皱,心想道:“现在大敌当前,却忽然问出这等问题,难怪江湖上一直称其为女魔头,她的行事作风确实不同于我辈中人。” 尹燕来见陈啸天并未回答,也不恼怒,继续柔声道:“以前我过于凶悍,一见你便是非打即骂,今后我会温柔些对你,你看好么?”这句话说的柔情万种,好似娘子对夫君的私语一样。 陈啸天怒道:“尹女侠,请你自重!此处是擂台,你怎可胡言乱语?”尹燕来听后,面色一沉,随即又笑颜如花道:“你越恼我,说明心中越在乎我,看来王秃子说的确实不假。” 陈啸天问道:“那秃头客和你说什么了?”尹燕来道:“没说什么,他只是说女人还是温柔些招人喜欢,凶巴巴的不会招人待见的。”陈啸天道:“你休要听他胡说,这秃头客年近半百仍单身一人,怎会懂得男女之情?”尹燕来道:“我相信他不会骗我,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对吗?” 陈啸天愕然道:“你将他杀了?”尹燕来诡异地笑道:“是他自己说的,若是我对他温柔的笑一笑,他就算去死也值了。既然他这么说,我便成全了他。”陈啸天道:“那是他无心之言,你竟会当真?”尹燕来脸色忽变,愠道:“他若敢骗我便是找死,正好解决了他!”陈啸天暗中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罗人成发觉尹燕来登台,心中一凛,暗想道:“这女魔头刚刚将秃头客引走,明显是想对我们不利,我得速战速决,否则将夜长梦多。”想到这,暗中催动内力,招数一变,使出看家本领“五毒穿心掌”。陈墨只觉得对方掌风忽变,由静变动,招招猛攻,且掌风中隐约带有腥臭之气,便知掌上有毒,不敢与之相碰,只能靠身法闪转腾挪,顷刻间二人强弱之势立显。 陈啸天一见,怒道:“这彩霞宫中最狠毒的武功居然还有人在用?!难道忘了赵老宫主的禁令吗?”话音未落,就见尹燕来红衣闪动,三道寒光向罗人成射去。这罗人成也是武功奇高,听风辩位,猛然身形一转,绕到陈墨身后,三把飞刀直奔陈墨袭来。 陈墨只见眼前一闪,想躲却已然不及,只好牙关一咬,将眼一闭,忽觉得身前有股气浪袭来,自己却未感疼痛。睁眼再看,三把飞刀落在脚下,父亲陈啸天也已站在身旁。 尹燕来身形一纵,来到近前道:“好你个陈啸天!仅仅三天,你就将我的飞刀打落了二次。你是觉得我的飞刀没有你的身法快吗?” 陈啸天心中哭笑不得,无奈道:“尹女侠,我并无此意。只是刚刚怕你误伤犬子,情急之下才会出此下策。”尹燕来愠怒道:“我怎么会伤到墨儿?这飞刀我用的都是外刚内柔的阴劲,看似是刀锋伤人,其实是用来打穴。出手之前我就料到这丑八怪多半会躲到墨儿身后当缩头乌龟,故三把飞刀分别打他左右手的踝腕关节。墨儿比他高大甚多,飞刀只会与他擦身而过,所以说你这担心纯属多余!” 陈啸天心道:“你这飞刀明明三个方向,中间一把却是奔小腹击来,我若不出手,这飞刀必将伤了墨儿。”正想着,忽听萧长山大喝一声:“休走!”陈啸天转目观瞧,只见关秀林正偷偷沿扶梯向下爬去。萧长山纵身上前,探臂膀欲将其抓住,却被罗人成一掌隔开。萧长山道:“阁下想用障眼法令他逃脱吗?”罗人成嘿嘿一笑,转头对陈啸天说道:“陈老将军,我们可以走了吧?” 陈啸天道:“这一局我们认输。按照约定应还有一局比试,罗大侠又何必如此着急?”罗人成道:“你们暗施偷袭,已先行破坏了约定,今日的比试就该算我胜出。” 尹燕来听罢,格格一笑道:“你这丑八怪好不要脸,想你是什么身份?是成了名的剑侠,还是几大门派的掌门?就凭你这无名小卒还轮得上姑奶奶偷袭?先看看你能不能接住我这几招?”话音刚落,已到了罗人成近前,右手探出,直击罗人成胸口。 罗人成哪儿想到前一秒还巧笑倩兮的尹燕来会陡然翻脸,这一掌快如影、疾如风,躲闪已然不及,慌乱中急忙运气与胸,想用体内真气将这一掌弹回。哪儿知胸口刚刚触及尹燕来手掌,忽觉得有一股力量将自己牢牢吸住,那一口真气瞬间也荡然无存。不仅如此,四肢百骸的气力也源源不断地从胸口流出。 罗人成大惊,急忙催动内力想要挣脱,但无论如何用力,这股真气到胸口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罗人成是又惊又怕,只觉得全身的气力似乎都要被吸走,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海……海纳神功!快……快救……救救我!” ------------ 第六十七章 潜龙勿用 陈啸天见罗人成在尹燕来掌下抖如筛笠,颇感意外,暗想道:“以罗人成的功力,怎会被一招制住?” 正想着,陈墨满头大汗,来到身前道:“父亲,孩儿学艺不精,请您责罚!”陈啸天道:“这不怪你,那罗人成表面上看是位太极名家,但其真实身份必是彩霞宫内的高手。” 陈墨惊奇道:“彩霞宫?!此人掌上有毒,彩霞宫内怎会有这么阴毒的功夫?” 陈啸天道:“这套掌法名为‘五毒穿心掌’本是宫中智水长老的绝学,源于藏边百毒教秘宗心经,练成后双掌内含剧毒,中掌者一个时辰内毒侵骨血,不出三个时辰必定暴毙而亡。 陈墨道:“智水长老又怎么会这种恶毒的功夫?” 陈啸天道:“智水长老在入宫之前曾是百毒教嫡传大弟子,天资聪颖,武功高强,原是下任教主的不二人选。不料遭教内歹人偷袭,身受重伤,拼命从教内逃出后,便昏倒在路边,恰被路过的赵老宫主救起,送至客栈养伤。可没过几日,百毒教便派五名好手找上门来,赵老宫主以一敌五将这五人均点了穴道,本想教育一番放他们生路,但智水长老却说要对他们小惩以示警告,便走上去在每人身后轻轻拍了一掌。等赵老宫主将这几人穴道解开后,才发现这五人均已脸色铁青说不出话来。赵老宫主知道是智水长老搞的鬼,命其交出解药。但智水长老始终不肯,无奈之下赵老宫主连点智水长老身上几处大穴,并用龙吟真气冲荡其体内经脉逼其交出解药。 陈墨猛然想起 拿下若以掌法而论,天下能出” ------------ 第六十九章 奇门遁甲 刘大海正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见黑衣人渐渐逼近,一声大吼挥舞双掌直冲过去。他所练的掌法为南少林的千佛降魔手,这套掌法左手为阴、右手为阳,是一套刚柔相济,内外兼修的功夫。刘大海在此功上耗费近二十年的光景方得大成。此次参加比武大会本想一展身手,江湖上扬名立万,谁知尚未登台却遇上了郝三娘将自己的丑事揭穿,与其交手又被她所伤,在众英雄面前可谓是丢尽了脸。因此这一出手便使出了全力,力求一战挽回颜面。 面前的黑衣人见这胖大和尚来势凶猛,却也不惧。左侧那人手中长剑向前一送,直刺刘大海掌心,同时右侧那人用刀拦腰便砍。刘大海并不躲闪,双掌上下一翻,左掌去抓用剑那人手腕,右掌击向耍刀那人小臂。这一招“左右逢源”出掌甚快,眼看就要击中,没想到阵法一变,忽然用剑之人左侧多出一名使刀的黑衣人,手中大刀仍是拦腰砍来。刘大海大吃一惊,急忙吐气含胸,踉踉跄跄躲过这一刀。那三个黑衣人见状也不追赶,仍守住阵型,缓缓向众人靠近。 刘大海气得恼羞成怒,再次上前,可未出三个回合又被逼退。此时,众英雄纷纷上前,但三五个回合之内均被阵法逼回。 潘素玄心想:“这两名黑衣人一刀一剑暗含阴阳两极之法,阳为刀、阴为剑。敌人若进攻,剑负责化解,刀在旁守护;敌人若是防守,则刀负责进攻,剑负责看护;若是敌人招数巧妙,攻中有守,守中有攻,则还有旁边的第三人出力协助。这阵法四边皆成斜面且渐为收缩之势,因此无论阵法内几人上前均能形成以多打少的局势,如此一来便立于不败之地。” 群雄正束手无策,忽见陈啸天身形一长,腾空而起,欲从众人头上跃过。但身子尚在空中,就见外圈那四名黑衣人猛然纵身而起,各出一掌向陈啸天击来。这四人显是训练有素,四人同时出招,不差分毫。陈啸天身在空中,不得发力,只得使了个千斤坠,落了下来。 众人见陈啸天也被逼回原地,心中大感失落。潘素玄见状,分人群来到陈啸天身边道:“陈老前辈,我与你一同跃起,掩护你杀出重围。”话音刚落,陈墨、萧长山也来到身旁道:“我们也来。”,陈啸天道:“好,你们三人先行跃起,我伺机而动。”三人点头应允。 此时天罡八卦阵已将众英雄逼到无路可退,外围的人被迫与黑衣人动起手来。陈啸天见状大喊一声:“走!”潘素玄三人应声而起,向阵外跃去。不出所料,那四名黑衣人也随之跃起,一人一掌向潘素玄三人击来。 潘素玄早有准备,见黑衣人一掌击来,右手两指一并,向其手腕点去。黑衣人撤掌出腿,踢向潘素玄胸口。潘素玄双手向外一推,将这腿封出。未等落地,就听一声呼哨,八卦阵型骤变西北、东北二个方向的八名黑衣人忽然向后撤退,外围那四名黑衣人也迅速向北直奔。西南、东南八个黑衣人见状,放弃了合围之势,紧紧跟上。 众英雄均缓了口气,只见陈啸天一人带动整个阵法向北而去。陈墨担心父亲安全,正想去追,忽听陈怡馨说道:“兄长,还是先抓那伙计进宝才是。”陈墨心中一动,想道:“父亲向北去,正是要将大批黑衣人引走,好让我们借机去追进宝。将军府北墙外正是城内巡防军的营地,以父亲的功力坚持到府外应该不会有大碍。”想到这,转身对马得胜说道:“马将军,你速带五十名护卫前去保护老爷,其余人随我来!” 再说陈啸天见潘素玄三人跳起,脚下发力,身形一纵,向北跃去。阵中的黑衣人一见,急忙变换阵型,紧追不舍。 陈啸天原想几个起落便可将追兵甩下,没成想黑衣人们轻功不弱,非但没有落下,反而越追越近。陈啸天暗想道:“这八卦阵法变化并不繁杂,威力如此之大主要是在组阵之人。这些黑衣人个个都是江湖上好手,看来并不像彩霞宫内的人,又会是何人或是何派能汇集这么多的高手来与我护国将军府为敌?这背后必有大阴谋!我需设法生擒一人问个究竟。” 想到此处,便加快了脚步。陈府的地形他自然十分熟悉,向北是府内的假山园林,陈啸天长吸一口气猛然加速,利用地形优势将黑衣人甩在身后。山石间多是可藏人的孔洞,树影摇晃不易被人发觉,陈啸天转身躲入一个假山背后,刚刚站定就见黑衣人陆续追来。 只听一人说道:“陈啸天真是厉害,我们这天罡八卦阵硬是没将他困住。”另一人道:“他不过是熟悉地形,轻功好一些而已,若是正经较量必不是我们的对手。”这时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陈啸天武功确是当世一流,但也不是没有对手,据我说知至少有十人功力要在他之上。”又一个黑衣人道:“帮主,这十人当中想必定是有您了。”那人道:“我自然能够胜他,但恐怕也需百招之后。” 陈啸天心中暗想:“这帮人真是胆大妄为,入府劫人后居然并不逃走,反而在对我评头论足,这声音沙哑之人更是妄称能够胜我,他们到底是什么来路?“ 正想着,就听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响,那帮主低声对众人说道:“此处离巡防军营地不远,若是陈啸天调来城内驻军包围陈府,则对我们大为不利。现在四人一组,分散行动,天黑之前到老地方汇合。”众黑衣人点头,各自散开。 陈啸天看准帮主那一组,俯身跟上。只见一组四人,由那帮主领头向西而去。陈啸天料到他们要从西侧马棚逃走,抢先藏身到马棚草料处,果然听得脚步声渐近。陈啸天心道:“今日暗处的窃听与偷袭实在有失身份,无奈对方人数众多且意图不明,要想弄清对方的阴谋,只能用此下策了。” ------------ 第七十章 官宦子弟 陈啸天让过了前面三个黑衣人,待最后一人刚刚经过马棚,向其背后的“脊中穴”抓去。这“脊中穴”为人身要穴,若被制住则全身动弹不得。陈啸天本以为这一抓即可得手,哪知刚刚碰到此人后心,一股强劲的内力竟将自己的右手弹起。一愣之下,就见那黑衣人猛然转身,一掌击向其面门击来。 陈啸天急忙甩头躲过,双掌平推,一招“开山辟岭”击向那黑衣人胸口。只见那人并不躲闪,举双掌迎上,一击之下,身子向后跃去,轻轻松松便将这一掌的力道化解。陈啸天顿感惊诧,暗道:“此人是谁?功力恐怕不在我之下!” 黑衣人借着这一掌之力,身形一纵便越过马棚,转瞬间已无影无踪。陈啸天站在原地,心中暗道:“此人的武功招法与宣政殿上打伤赵念彤的青袍老者如出一辙,十有八九应是同一人。这种借劲卸力的招法乃是武当或峨眉的专长,能将功力练到如此境界必是派中长老一级的人物。可武当、峨眉两派素来与我交好,不念掌门与宁远师太又均传授过怡馨武艺,他二人必不会与我为难。况且两派均是名门正派,若陈某真有得罪之处,大可至信谴责或是上门理论,定不会做这种鬼鬼祟祟之事……” 陈啸天思索半晌,毫无头绪,只好转身返回宣政堂。刚到大堂外的甬路上,马得胜正在那怒气冲冲地斥责手下侍卫,被训的那七八个人低头搭脑,一言不发。就听马得胜喝道:“你们这些酒囊饭袋,老爷老爷找不到,布庄的小伙计也看不住,你说要你们何用?”说完便对护卫们一顿拳打脚踢。 陈啸天见状正欲上前阻止,忽然心念一动,转身闪到一旁。马得胜一边打一边骂道:“什么边骑营、护卫营一个个都是饭桶,几个黑衣小贼也拦不住……”马得胜自幼家贫,没怎么读过书,骂来骂去也就是饭桶、草包之类的话。倒是苦了那几个侍卫,每人均被二三拳打倒在地,鼻青脸肿也不敢吭声。 陈啸天见如此打下去不是办法,便随手捡起身边一块石头,向长廊上一只小憩的野猫掷去。那野猫受惊,尖叫一声跳走。马得胜闻听停下了手,对眼前一个侍卫说道:“你去看看,出了什么事?”那侍卫一瘸一拐地走去,其余的人这才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时间不大,侍卫回报并无异常。马得胜怒道:“你是眼瞎么?人看不到,猫也看不到?”那侍卫委屈道:“马将军,猫比人更难发觉啊!”马得胜问道:“那你发现那些黑衣人了吗?”侍卫颤巍巍地答道:“回将军,那……那些黑衣人功夫太高,属……属下并未发觉……”还未说完,脸上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鲜血直流。 马得胜道:“黑衣人的功夫与我相比谁高谁低?”那侍卫吞吞吐吐地答道:“这……这当然是马总管功夫高了!”话音刚落,脸上又挨了一拳。 “放屁,我若是比黑衣人还厉害,他们又怎么能跑得了?”那侍卫赶忙改口道:“那就是那些黑衣人武功高强,马将军您较他们稍逊一筹……呜……呜”又挨一拳已说不出话来。其他侍卫们面面相觑,心道:“这分明是不讲道理,说功夫高挨打,说功夫不行也挨打。要这样就直接打好了,还问什么问题?” 就听马得胜喝道:“我要是武功不如他们,你怎么会躲不开我的拳头?”那侍卫想道:“我就算躲了这一拳,肯定还有下一拳,这得躲得躲到什么时候?”只能无奈地说道:“将……将军……我本事低……低微,分辨不出您和黑衣人功夫的高低,还……还望将军恕罪!” 马得胜转头对其余人喝道:“你们有人知道的么?”其余侍卫一听,谁也不想挨揍,急忙摇头摆手。 马得胜怒道:“一帮废物,我要是黑衣人就把你们都砍了,看你们一个个现在活蹦乱跳的,刚才……” 话说到一半儿,马得胜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陈啸天在旁暗自点了点头,心道:“马得胜还真是粗中有细,他也发觉了这一点。” 众侍卫见马得胜双眉紧皱、龇牙咧嘴,不住的用手拍着脑袋,时不时还捶捶身旁的柱子,均吓得纷纷后退。陈啸天见状摇了摇头,心道:“看来还是没有想清楚。” 正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响,陈啸天回头观瞧,三名穿着巡防军官服的人走了过来。为首一人面色黝黑,肩宽腰圆仿佛个黑李逵相似。陈啸天一见并不认得,想来应是巡防军低阶的军官,自己未曾见过。 就见这黑脸汉子来到马得胜近前,躬身施礼道:“属下巡防军六品骁卫刘朝忠,前来拜见护国大将军。”马得胜正在心,见又是一帮陌生人登门便没好气地问道:“你是何人?怎敢擅闯将军府?” 刘朝忠听后一愣,心道:“我已通报姓名和来意,他为何还要问?”但从官服上看这人要比自己官阶高上二等,无奈只得好言好语道:“属下姓刘,名朝忠,负责城东巡防军的值守。今日有要事求见陈老将军,还望将军通禀一声。” 马得胜道:“你三人入府可曾经过老爷同意?”刘朝忠道:“回将军,我等原是在府外等候,之后接到门岗哨兵的允准方才入府,想必是陈老将军已然同意。” 马得胜又问道:”那你可知老爷现在何处?“刘朝忠好生纳闷,暗想道:”这人好生奇怪,我与陈老将军素未蒙面,此次也正是为见他而来,你做为府中之人不但不为我通禀,却反过来问我陈将军的去处?“再看马得胜长得愣头愣脑、五大三粗,心想这多半是个混人,便不愿与其理论,拱手道:“属下不知将军的去向,若他老人家不在府中,属下先行告退,改日再来拜访。”说完转身就要走。就听马得胜喝道:“站住!将军府哪儿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来人,将他们拿下!” 左右侍卫被马得胜打了半天,正愁无处发泄,马得胜这一声令下,个个如狼似虎地冲了上来。陈啸天见状正欲现身阻止,可转念又一想,近来城中巡防军人心涣散、纲纪废弛,就是这些军官贪污腐化、尸位素餐所致,适当给他们一些教训也好。 就见七八个侍卫各拿兵刃,虎视眈眈将刘朝忠三人围在当中,三人中只有一个矮胖之人面露慌色,刘朝忠与另一名身材高挑的军官仍是镇定自若。马得胜见此颇感意外,心道:“都说巡防军内均是些贪生怕死之辈,今日看来也并非如此。” 刘朝忠冷笑一声道:“请问属下身犯何罪要将我们拿下?”马得胜道:“擅闯将军府这一条罪名还不够么?” 刘朝忠哈哈笑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马得胜听罢并未理会,对手下侍卫说道:“愣着干嘛?还不动手?” 众侍卫一拥而上,将三人制住,刘朝忠并未言语,倒是那矮胖子大喊道:“我是寇督军的侄子你们谁敢动我?”侍卫一听,停下了手,望向马得胜。陈啸天在旁一皱眉,暗想道:“寇督军是新到任金陵的最高军事长官,手下统管全城八千寻访军和江浙一带的民兵共五万余人,此人是齐王的嫡系,且深得皇上的器重,他的侄子若是被我拿下怕是不妥。” 想到这,正欲上前阻止,就听马得胜大喝道:“不管是谁,擅闯将军府者必须拿下!动手!”侍卫们得令手上加劲,抹肩头拢二背,有人拿来绳子,就要将三人捆上。那矮胖子一见,大喊道:“刘……刘朝忠……快救我!!” 话音刚落,就听砰砰二声,矮胖子身边的两个侍卫应声而起…… ------------ 第七十一章 忠肝义胆 马得胜见状怒道:“好小子,咱俩练练!”说完一个健步来到刘朝忠近前,右手探出抓住刘朝忠的衣领,臂膀发力,一招“力扛九鼎”欲将其摔倒。哪知连试三遍,刘朝忠却犹如铜钟般纹丝未动。马得胜大惊,陈啸天却在旁暗暗点头,心道:“此人外家功底极好,看来得胜遇到对手了。” 马得胜自从军以来还未遭到如此挫败,何况是当着众多侍卫的面。只见他满脸通红,手臂上青筋暴起,脚下马步扎稳,腰部猛然发力,大吼一声道:“起!” 刘朝忠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若仍然不动,身上的衣服定会被扯坏,回到军营后难免不雅。况且自己的本意并不愿产生争执,只因为这寇胖子在那大呼小叫,自己若不理踩事后定难逃寇督军的责罚,这才出手将其身边的侍卫击飞,但为了寇督军而得罪将军府的人也十分不妥,何况此行的目的是有求于陈老将军。想到这,便收了千斤坠的功夫,借着马得胜之力,身形向前一纵,轻飘飘跃至众人身后。 马得胜见状急忙转身,一掌向其胸口拍去,刘朝忠向右侧身躲过。马得胜连出三掌,刘朝忠也不还击,左躲右闪轻松化解。陈啸天暗道:“没想到巡防军中居然还有这样的人物,为何以前从未听说过?” 马得胜连打三掌后猛然跳出圈外,问道:“你干嘛不还手?”刘朝忠微微一笑道:“大人掌法精妙,属下实在不知该如何还手。” 刘朝忠此话倒不是阿谀奉承,马得胜使的掌法是陈啸天亲传的金刚掌,本为少林派的上乘武功。只因陈啸天年轻时曾救过达摩院首座洪恩大师的性命,作为答谢洪恩大师便将这套刚猛无比的掌法倾囊相授。此掌法功成之时,可开碑碎石、切铁断玉,威力实不在开山掌之下。只是马得胜资质愚钝、悟性奇差,学了近十年也未完全领悟,掌法的威力也仅使出三四成,但招发攻势均已成型,举手投足间已有阵阵威风。刘朝忠的武功也是这种至阳至猛的路线,见此掌法大开大合正和自己路子,因此并未急于还手,想多看看这掌法的奥妙。 马得胜一听摇头道:“不打了,不打了!光我打你,你也不还手,没意思!”随后对周围侍卫说道:“放开他们,让他们走吧!”刘朝忠一愣,心道:“这大块头倒真是心地质朴,傻的可爱。”当下抱拳拱手道:“多谢大人开恩,属下告辞!”一转身正要带着寇胖子离开,忽听一个侍卫说道:“马将军,此人是来求见老爷的,说是有要事禀告,这样叫他们离开,是否不妥?” 马得胜转头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侍卫答道:“依小人之见,不如将三人带到宣政堂上,报与大少爷知晓,请他来定夺。” 陈啸天从远处望去,只见这侍卫中等身材,身穿一套崭新的近卫营制服。虽背对着自己,看不清脸上的模样,但听其说话声音洪亮,中气实足,显然是个内功精湛的练家子。陈啸天暗想道:“此人是谁?近卫营中怎会有这样的高手?”不由得心生疑惑。 就听马得胜道:“不妥。大少爷现在正和众位英雄商议大事,我们不但不能替他分忧,反而什么事情都去打扰他,不好不好!“那侍卫继续说道:“那不如这样,有什么事情请这位官爷先告诉我们,若是事情重大,我们再去禀报大少爷,若是些鸡毛蒜皮之事,便由马将军您做主处理了如何?” 陈啸天听后就是一皱眉,心想道:“这侍卫是何居心?”马得胜听后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我说刘……刘黑子,你们来府所为何事?” 刘朝忠微微一笑道:“属下已经说过,我来府中是有要事向陈老将军禀报。”马得胜问道:“是何要事?”刘朝忠道:“恕属下直言,这件事情只能向陈老将军一人禀报,还望大人谅解。”马得胜道:“这么说这件事情连我们大少爷也无权知道了?”刘朝忠笑而未答,旁边的寇胖子却抢话道:“刘朝忠,你怎么这么死心眼?我们就是来传话的,把话带到就可以了,你还死犟着干什么?” 刘朝忠回头对寇胖子说道:“寇大人,李大人临行之前曾叮嘱我,一定要将这消息当面报与陈老将军知晓,我现在岂能转告他人?” 寇胖子不耐烦道:“你这人真是冥顽不灵,你不说我说!”说完,转身便开口要说…… 刘朝忠大喊道:“不可!”话音未落,一伸手已点中了寇胖子的哑穴。只见那寇胖子满脸怒气、张口结舌,用手频频点指刘朝忠,却始终说不出话来。 陈啸天见状,暗地里点了点头,想道:“这刘朝忠真是个忠义之人,不枉他叫朝忠二字,果然是忠心耿耿。” 马得胜一见,哈哈大笑道:“你这人真是奇怪,刚刚还为救这胖子和我们大打出手,现在却又动手点了他的穴道,这样一来两边你都得罪了,真不知你到底想干什么?” 刘朝忠正色道:“我只想办好李大人交待的事情而已,并无他想!既然陈老将军不在府上,那属下先行告辞。”说完转身便要走,这时忽听那寇胖子大喊道:“姓刘的,反了你了?!我看你就是和那帮黑衣人一伙儿的,要对将军府图谋不轨!”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均之一愣。马得胜更是喝道:“来人,去把近卫营全部调过来,别让他们跑了!”一个侍卫应声而去,其余人等再次将刘朝忠三人围在当中。 刘朝忠也十分纳闷,盯着寇胖子暗想道:“我明明已经封住了他的哑穴,没有一个时辰穴道不可能自行解开。难道是这寇胖子深藏不露,竟会用内息冲穴,将穴道自解?” 正想着,就听一个浑厚的声音说道:“这位将军有事情找老夫吗?请到宣政堂一叙!” ------------ 第七十二章 南北殊途 陈啸天缓步从廊后走出,马得胜一见大喜,急忙跑上前去,躬身施礼道:“老爷您可回来了!少爷派我带人去找您,但卑职无能,找了好久也未找到,如今您平安归来就好。” 陈啸天点了点头,转身对刘朝忠道:“这位将军请随我到宣政堂,有何事情在那说明即可。”刘朝忠见眼前之人威风凛凛、气宇不凡,言语之间不怒自威,便知这定是护国大将军陈啸天。于是急忙深施一礼道:“巡防军六品骁卫刘朝忠参见大将军!” 陈啸天微微一笑道:“刘将军忠义双全,实乃巡防军中的典范,你我之间不必多礼。”刘朝忠谢过,心想道:“我与陈老将军本是初见,他又怎会对我这般了解?” 陈啸天对马得胜说道:“你带近卫营加强府内各出入口的巡视,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府!”马得胜领命,带着众侍卫退下。陈啸天暗中观察那刚刚进言的侍卫,只见其走在队伍最后,边走边向后偷偷张望,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陈啸天心道:“此人在转瞬间便可用身上的扣子解开寇胖子的穴道,这认穴打穴的功夫不愧是彩霞宫圣火长老的神技,看来白望博此次是要大动干戈了。” 不多时,四人便已回到宣政堂上,堂上众英雄见陈啸天归来,皆感欢喜。陈墨、陈怡馨等人更是快步上前,七嘴八舌问个不停,关怀之情溢显。陈啸天微笑道:“多谢诸位的关心,陈某不胜感激,请大家落座,我有事要与大家商议。”众英雄闻听,各自坐好。就听陈啸天说道:“今日让众位英雄在府上受惊,陈某深感歉意,这些黑衣人本是冲陈某而来,与诸位无关,请大家放心。” 众人听罢,纷纷心中窃喜。此话看起来无关紧要,实则了却了不少人的心病。 要知道刚刚下场与黑衣人打斗的人不在少数,许多人其实与陈啸天并无深交,只是仗着人多势众,便来凑个热闹,一来可在众人面前一展身手,二来还可以卖陈啸天一个大人情。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多少人想见陈啸天一面都难上加难,更别提与他结识了,在坐的都是江湖中人,将来行走江湖若是有陈啸天庇护,那便好似有了丹书铁券在手,再无后顾之忧。这是一笔看似稳赚不赔的买卖,因此个个争先恐后、奋勇上前。 可谁成想这帮黑衣人武功奇高,众英雄虽说也非庸手,而且人数众多,但可惜无人统领,多是各自为战,毫无章法,怎会是黑衣人那精妙阵法的敌手,原本名利双收的好事,片刻间便荡然无存。这还不是重点,众人担心的是,若因为此事与这些黑衣人结下梁子,将来遭到报复,那可是大大的不妙。陈啸天这番话就是让众人吃了定心丸,因此大家暗地里均松了一口气。 忽然人群中有人大声说道:“老前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今日既然来到您的府上,就应当与您福祸相依才是。” 众人一看,说话之人正是方才与郝三娘争斗的刘大海,陈啸天心道:“这人虽然好色,但品质还不算坏。” 刘大海话音刚落人群中便站出一人,对其说道:“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陈老将军是为我们大家着想,不想让这帮歹徒日后找我们麻烦。他老人家一片心意,怎被你如此曲解?” 刘大海嘿嘿笑道:“韩算子,你们自然门向来胆小怕事,三年前五月初五的嵩山会上,贵派贺掌门临阵脱逃,致使我们南派联盟最终败于北方阵营,你可曾记得此事?” 那一年嵩山大会,南北两方各大门派济济一堂,名义上是切磋武艺,实际是双方要一争高下。北方以少林武当为首,而南方则是峨眉、南少林带队,作为南北少林的首次交锋,自然引发世人关注,因此大会当天,江湖上各门各派的高手能人悉数到场,均想见证这历史般的时刻。 嵩山大会共举办五天,双方约定十阵赌输赢,若是战平则加赛一场。为防止大会变成只有少林、武当、峨眉这几大门派弟子的擂台,双方规定,南北双方可随意指派人员出战,但每个门派只许出阵一场。如此一来就算少林武当好手再多,也无能为力,要想赢得大赛,靠得是团队的整体实力。 当时双方各有优势,北方阵营高手众多,且个人能力较强,但可出战的一流高手多集中在少林武当二大门派;南派联盟实力均衡,并无明显短板,但整体实力较比北方稍逊一筹。因此大赛胜负的关键便在于排兵布阵,正如田忌赛马一般,怎样合理调配己方阵营中的有生力量,才是制胜的关键。 头两场北方阵营先声夺人,先后派出少林、武当两大派的高手,先下两场,南派联盟在第三场扳回一局,第一天的比赛告一段落。第二天双方各派高手出战,一番恶斗后势均力敌,各赢一场。到第三日南派联盟的优势渐显,连赢二场,以总比分四比三反超。第四日北方阵营亮出杀手锏,派出崆峒派玄空门高手飞鸿子,轻松赢下第八场比赛。 至此双方战成四比四平,这第九场至关重要,此时北方阵营的各派高手均已登台,其余的散小门派中实难再有好手,但赛制规定不准其他门派代替出战,因此这第九场,南派联盟代表轻松取胜。最关键的第十场,南派联盟出战的便是自然门掌门贺敬之,北方则是那大刀震山西的关石。此二人功夫原在伯仲之间,谁赢谁输很难预料,但南方联盟胜场多一,因此心理上有着巨大优势。 在众人都认为胜利即将降临在南派联盟的时候,最后一日的比赛,场上只有大刀关石一人,贺敬之却不知所踪,众人苦等了三个时辰也未见其踪影,这样北方阵营不战而胜,拿下了第十场,双方战成五比五平。最后的加赛,便不受规矩的限制,之前登场的门派也可派人上场。北方阵营派出的是少林藏经阁洪智大师,而南方则是南少林的主持空念长老,南北少林的对决直到最后一日才正式上演。 ------------ 第七十三章 皇恩浩荡 二人回头观瞧,说话之人正是武当的不惑道长。潘素玄走上前道:“道长您这话是何意?” 不惑轻蔑地笑道:“正所谓无利不起早,这么多人大动干戈,难道只为了证明是北方强还是南方高吗?”潘素玄心中一惊,暗想道:“确实如此,这些人都是成了名的侠剑客,怎么会去做这种沽名钓誉之事?” 赵念彤在旁问道:“道长您说他们是为了什么呢?”不惑道:“世人都竞相追逐二件事,一个是钱、一个是权。如果是你,你选择哪儿一个?” 赵念彤思索片刻道:“我选择权!有钱是挺好,但我更喜欢那种受人敬仰的感觉。”不惑笑道:“呵呵,连你个涉世未深的娃娃都知道权力的妙处,想想那些老家伙们又会是怎样如蚁附膻、趋之若鹜?” 赵念彤不解道:“就算打赢了又能如何?无外乎证明哪儿一边武功高强而已,与权力有什么关系?” 不惑道:“古人云: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三年前新帝刚刚继位大统,便有消息从朝中传来,说圣上为巩固国防,有意挑选一批武艺高强的江湖人士,封官加爵,令其统帅三军镇守一方。要知道我们这些习武之人每天都过着打打杀杀、朝不保夕的日子,看上去鲜衣怒马、快意恩仇,多么豪迈洒脱,殊不知时时刻刻都在提心吊胆,生怕下一秒就会遭人暗算、身首异处,这种漂泊动荡的日子又是多少人想要的?那时,皇上便给了我们逃离苦海的机会,若能身受皇恩得个一官半职,不仅告别了那些战战兢兢的日子,又可以为国杀敌、光宗耀祖,到时候战功赫赫、衣锦还乡,那是多么惬意之事?” 赵念彤拍手道:“对啊,像陈老将军这样确是极好!那这真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不惑点头道:“正因如此,当时江湖中人个个报名踊跃,但朝廷却不需要这么多人。后来一个叫王恺的太监出了个主意,便是让南北武林公开较量,朝廷会在胜者阵营里择优录用。” 赵念彤道:“怪不得这帮人挣的头破血流,原来是有这么大的利益在里面。但那些少林得道的高僧为何也会如此卖力?难道他们为了这一官半职还要还俗不成?” 不惑嘿嘿笑道:“少林那些老和尚当然不会为这点蝇头小利所动,但他们有他们的鬼主意。要知道南北少林俗家弟子众多,若是自己获胜,手下的俗家弟子便可以入朝为官,这样不仅可以光大师门、声名远播,而且朝中有人,日后一些杂事也自然好办。” 赵念彤恍然大悟,频频点头道:“道长,您说的确是这个理!”一直未说话的不疑突然开口说道:“师弟,少说几句!” 不惑不屑地说道:“我说的都是事实,咱们武当派参赛不也是为了这个目的?”不疑怒道:“胡说!不问师兄怎么会像你想的这样功利!”不惑见不疑动了气,不愿与其争辩,只是冷冷一笑,不再言语。 潘素玄却忽然开口问道:“道长,像国家招录人才这样的军国大事,怎会听从一个太监的意见?” 不惑摇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这是丐帮传出来的消息,应该不会有假。” “消息是真的,确实是王恺的主意!”几人回头一看,陈啸天不知何时到了身后。赵念彤问道:“陈老前辈你认识这个太监?” 陈啸天正色道:“官场中人,恐怕无人不识此人!他是我朝司礼监掌印太监!”赵念彤不解道:“这有什么不同?说到底不还是个太监吗?” 陈啸天道:“这个位置的人可不是一般的太监。他手中有皇上的玉玺,满朝文武上报的折子,经皇上审阅后,都需通过他来盖印,才能下发实施。毫不过分的说,他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潘素玄和赵念彤二人均大吃一惊,赵念彤惊诧地说道:“那这人岂不是真正的皇……哎呦!”还未等她说完,潘素玄急忙一掌打中赵念彤的肩头。 赵念彤转身怒道:“你干嘛打我?!”潘素玄笑道:“嵩山大会的事情我还没讲完呢,你听不听了?”赵念彤不悦道:“那你也不能随便打人!吓我一跳!”潘素玄道:“好!下不为例!给你买烤红薯吃好不好?”赵念彤转怒为喜,抿嘴一笑道:“这还差不多!说吧,那第十一场比试究竟是谁赢了?” 潘素玄道:“五百回合后,双方都如强弩之末,胜败只在一念之间。正这时,赛场外飞来一人,直挺挺地摔在擂台中央。洪智禅师和空行大师正在恶斗,无暇顾及,但擂台周围的人却看得一清二楚。就听人群中纷纷议论道:贺敬章!这是自然门的贺掌门!死了,人已经死了!身上有七个拳印,这是死在飞鹤拳下?!对,是飞鹤拳中的白鹤震羽!” 赵念彤瞪大了双眼道:“这下糟了,对南方阵营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潘素玄点了点头道:“听众人这么一说,空行长老难免有所分心,要知道高手过招胜负往往只在毫厘之间。空行长老一个没留神,被洪智大师一掌击中右肩,好在双方此时均已师老兵疲,洪智大师也无多少气力,否则这一掌下去,空行长老的右臂难保。” 赵念彤叹气道:“那也是输了,看来最后是北方阵营胜了?”未等潘素玄回答,不惑在旁插嘴道:“赢了又如何?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赵念彤不解道:“怎么会一场空?朝廷不是说要从胜者中选人封官吗?”不惑冷笑道:“这姓贺的死了,凶手至今未找到,朝廷说在场所有人都有作案的可能,尤其是北方阵营中的人,更是有重大嫌疑。因此在真凶落网前,选拔人才之事暂不考虑!” 赵念彤愕然道:“这……这不是白忙活了吗?双方拼了个你死我活,最后却徒劳无功,什么也没得到!” 不惑哈哈大笑道:“谁说什么都没得到?你看他二人!”用手一指堂下剑拔弩张的 ------------ 第七十四章 冤冤相报 “莫谈国事!”陈啸天说完,大步走到堂中,韩算子和刘大海见陈啸天走来,便停止了争吵。陈啸天手捻须髯道:“二位务要争执。贺掌门被害一事,相信朝廷定会查明真相,还大家一个公道!” 韩算子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朝廷?!都三年了,朝廷连个屁都没放!指望他们查明真相,我看等凶手最后寿终正寝了,他们也找不出来!” 刘大海也站到了韩算子这一边,说道:“陈老将军恕我直言,您身在官场自然相信朝廷,这大家都理解,但我们武林中人对朝廷二字是早已失去信心了。虽然我们也都想为国杀敌、驰骋沙场,但官场的桎梏与束缚我们也承受不了,像我老刘就是这样,我认为自由自在远比那高官厚禄重要的多!” 陈啸天听罢心中暗赞:“这和尚倒是个看透世事之人。” “好一个自由自在!”就听郝三娘说道,“你倒是自由自在了,可我那些姐妹该怎么办?” 刘大海苦笑道:“那是我年轻时做下的错事,自知罪孽深重,内心难以平静,因此才皈依我佛,奢望佛法能救赎自己,让自己解脱。” 郝三娘冷笑道:“如果所有人犯了错都往寺庙里一躲,那还要监狱何用?废话少说,拿命来!”说完一剑刺出,直奔刘大海胸口袭来。 刘大海见长剑刺到,并未招架躲闪,反而迎着剑尖将胸膛一挺。郝三娘见状急忙手腕一翻,长剑从刘大海肩头滑过。只见她撤剑收招,大声问道:“你为何不还手?” 刘大海叹道:“这么多年过去,我的内心仍不得安宁。这些年我一心向佛、专研武功、苦练掌法,为的便是驱走心中的愧疚。可随着佛法的精深、武学的增进,内心的悔恨便越来越深,特别是时常想起家师圆寂前对我说的“毋须苦修行,法自在吾身”,心中更是痛苦不已。” 陈啸天道:“刘大师,尊师是想劝你不要过分苛责自己,若你肯放下心中对自己的自责,便可修得正果,得到解脱。” 刘大海苦笑道:“道理是如此,但又有几人能做到?就连家师他老人家也是在最后时刻才顿悟,以我的资质恐怕是致死也难以领会了。” 陈啸天问道:“不知尊师法号如何称呼?”刘大海道:“家师就是陈将军你们刚刚提到的空行大师。” 陈啸天听罢大吃一惊,愕然道:“空行大师武艺精湛、内力深厚,怎会未到花甲之年便驾鹤西去?” 刘大海并未回答,看了看左右。陈啸天会意,朗声道:“今日陈府上下照顾不周,令众位受惊,陈某在此深感歉意,日后若有用到陈某之处,只需寥字片纸,遣人送来,陈某定当全力以赴、义不容辞。” 众人闻听纷纷心中暗喜,心想陈啸天一向言出必行,自己若有事相求,其定不会袖手旁观,日后在江湖上行走多了个大大的靠山,也算是不枉此行。 陈啸天又道:“王总管何在?”王蓉上前施礼道:“老爷有何吩咐?”陈啸天道:“带各位英雄去会馆休息,再将府上的金花银叶羹调好,给各位送去。” 那金花银叶均是调和气血的名贵药物,对习武之人的内功修为大有益处。众人见陈啸天如此慷慨,无不欢喜,陆续告辞而去。大厅上除陈家父子只剩刘大海、郝三娘、不疑不惑以及刘朝忠和潘素玄、赵念彤几人。 陈啸天转身对郝三娘道:“郝女侠你与刘大师之间的仇恨怎样才能化解?”郝三娘道:“陈老将军,我劝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姐妹之仇不共戴天!要想我原谅他也可以,除非是他死在我的剑下!” 刘大海苦笑道:“抛下她姐妹二人实非我愿,我对她们皆有情义,本想将她二人娶回家中,但无奈我身有要事,恩公他老人家需要我的帮助,我是迫不得已才离开她们。” 郝三娘不屑道:“这么说你是去报恩了?”刘大海道:“正是!恩公要我陪他去办一件事情,我走的仓促,故未与她二人道别。” 郝三娘冷笑道:“我来问你,究竟是什么事情需要你一走十年?!” 刘大海犹豫道:“这……这我不能说!我答应恩公不能说出此事。” 郝三娘怒道:“你这分明是一派胡言!废话少说,受死吧!”一剑刺出,直奔刘大海小腹而来。刘大海将眼一闭,也不躲闪,只求这一剑可将自己刺死。 不料郝三娘剑峰一转,陡然下行,在刘大海的右腿上割下一片肉来。就听郝三娘道:“想死?没那没容易!你若不还手,我就将你千刀万剐!”说完又是一剑刺向刘大海左腿。只见寒光一闪,刘大海仰面摔倒,胸口血流不止。 众人均是一惊,郝三娘却也愣在当场。潘素玄、陈墨见状急忙上前急救,连点其天突、巨阙等几处大穴欲将流血止住,陈怡馨也快步跑去内堂,取来金创药为其敷上。但无奈伤势太重,胸口虽然止住了血,刘大海却已脸色发青、目无精神,眼看要不行了。 赵念彤大声喝道:“你这女人真是心狠!刘大师对你一再忍让,你也下得去手?!” 郝三娘略显慌乱道:“我……我并未想刺他胸口,怎……怎么会这样?” 赵念彤怒道:“明明是你出的剑,还想抵赖?!难道剑还会拐弯不成?”郝三娘一时语塞,不知怎样回答。就听陈啸天说道:“郝女侠,现在你大仇已报,心中可释然?” 郝三娘沉吟半晌,摇了摇头道:“杀了他,我的姐妹也无法复生,反而又搭上了一条人命。也罢,我履行了诺言,心愿已了,此生无憾!众位若有想为刘大海报仇的,尽管来找我!我在江北桃花镇等你们!”说完,向众人一抱拳,转身而去。 赵念彤见状,大声对陈啸天说道:“陈老前辈,你就这样让她走了?”陈啸天微笑道:“那依你之意该当如何?” 赵念彤道:“杀人偿命,总得有个说法才是。”陈啸天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今日你杀她报仇,明日又有人要杀你,这仇恨岂不是永无休止?” 赵念彤道:“那也不能杀了人就这样一走了之啊?!”陈啸天手捻须髯笑道:“谁说她杀了人?她那一剑明明是刺向大腿的。” ------------ 第七十五章 起死回生 赵念彤不解道:“郝三娘也是这么说,但那一剑明明刺中了刘大海的胸口啊?”陈啸天笑而不语,不惑道长却在旁说道:“陈老头,你还是快去救人吧,时间长了,这胖和尚的一身功夫可就难保了。” 陈啸天点了点头,来到刘大海近前,再看刘大海已面如死灰,没有了气息。只见陈啸天深吸一口气,右掌探出在刘大海胸前的膻中穴猛击三掌,就见原本直挺挺躺在地上的刘大海浑身一震,紧接着一声呻吟,缓缓张开了眼睛。 潘素玄等人见状均惊诧万分,一个已死之人,居然能在陈啸天的掌下起死回生?!赵念彤更是惊得合不拢嘴,大声道:“陈……陈老前辈,您真是神人也!”陈啸天哈哈大笑道:“我哪儿里是什么神人了?休要将我妖魔化!” 赵念彤道:“您能让人死而复生,这还不是神仙吗?”陈啸天微笑道:“我哪儿有那个本事?此中奥秘还是让不惑道长告诉你!” 不惑在旁早已跃跃欲试,听陈啸天如此一说,哈哈笑道:“陈老头,还是你最懂我!小子,你知道那胖和尚怎么活过来的吗?” 赵念彤摇头道:“正要请教道长!”不惑皎洁一笑道:“这个很简单,因为他压根也没死,只是被陈老头用内力封住了胸口的穴道而已。” 赵念彤将信将疑道:“道长你不要骗我,明明是那女人对刘大师恨之入骨,一剑将他刺死。陈老前辈与刘大师无冤无仇,为何要出手伤他?” 不惑道:“这你就不明白了吧?陈老头哪儿里是伤他?明明是救他!” 潘素玄此时已猜个八九不离十,看着一脸茫然的赵念彤,微笑道:“刘大师若不诈死,郝女侠定不会放过与他。今日陈老前辈趁郝女侠出手之时将大师击晕,正是要化解这个仇恨。” 赵念彤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这么说郝三娘刺向胸口那一剑也是陈老将军的杰作了?” 不惑笑道:“小子还不算太笨嘛!很对道爷我的脾气,怎么样,拜道爷我为师如何?!” 赵念彤也笑道:“道长您晚了一步,像我这样资质聪慧的青年才俊早已身投名门了!” 不惑不悦道:“你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要知道江湖上有多少人,做梦都想入我武当门下,现在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砸到你头上,你却这般不识好歹?” 赵念彤心想:“武当山哪儿有我们彩霞宫好,一帮牛鼻子老道整天吹胡子瞪眼,无聊至极。别说让我去拜师当弟子,就算让我当长老、掌门我都不干。”又听不惑出言不逊,刚想开口顶撞几句,潘素玄忽然插口说道:“道长盛情,我们心领了。只是舍弟武艺浅薄,基础尚不牢固,仅跟家师学了些花拳绣腿而已。武当功夫博大精深,道长又是本门中集大成者,您的功夫高深莫测,像我等这样的初出茅庐之辈定是难以领会,若是拜在您的门下只学到您功夫的一点皮毛,日后行走江湖岂不是丢您的脸面?” 这一番话捧得不惑心里美滋滋的,心想:“这白衣少年身手不弱,若他都称赞我的功夫,看来我这本领着实不低。”于是笑道:“还是你这小伙子有眼光,难道你也打算拜我为师吗?” 潘素玄一愣,心道:“不惑道长这是怎么了?我的本意明明是要拒绝才是。”就听不疑在旁说道:“我这师弟至从爱徒被奸人杀害后,遇到资质不错的晚辈便有收下为徒之意,少侠莫要见怪。” 赵念彤一听正想追问那凶手是谁,却见潘素玄对自己连使眼色,这才忍住未说出口。一转身看见刘朝忠正站在自己身后眉头紧锁、若有所思,心想:“此人虽一身官服,但却不像将军府中之人。最近府内萧墙之事频发,难不成是奸细?”于是走上前道:“请问阁下是谁?” 潘素玄对刘朝忠颇有亲近之意,未等其回答,便抢先说道:“这位是巡防营的刘大人,为人忠义果敢,与我甚是投缘,赵兄可与刘大人多多亲近。” 赵念彤略感惊讶道:“潘兄,你是何时与刘大人结识的?我怎么不知道?” 潘素玄笑道:“我这也是不打不相识。说来话长,日后在与你细说。不知刘大人何时到的将军府?” 刘朝忠仍是皱眉道:“我也才到不久。”说完,便不再言语。 潘素玄见其似乎颇有心事,本想与其多聊几句,现在一见也不好再打扰,便退在了一旁。赵念彤见状,呵呵笑道:“难得潘兄你这么热情,结果却碰了一鼻子灰。”潘素玄也无奈笑了笑,心中暗道:“刘兄究竟在想什么?” 这时刘大海已被送入内堂,陈怡馨安排众侍女在旁照顾。陈啸天见闲杂人等都已退去,这才转身来到刘朝忠面前,开口说道:“刘将军久候,陈某近日杂事甚多,让你见笑了。不知今日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刘朝忠急忙拱手道:“陈老将军您太客气了,属下此次是奉李大人之命,特来向老将军您求助……” 陈啸天微微一愣,心道:“金陵府的知府李准为人正派且作风硬朗,如今朝中党派之风盛行,众人纷纷攀高谒贵、结党营私,唯独他一人不肯随波逐流、同流合污,因此在京城人单势孤、难以为继,这才被贬至此。但今日他居然主动派人上门相求,看来此事定是非同小可。” 就听刘朝忠继续说道:“实不相瞒,昨日有一伙歹人闯入金陵地牢,救走了一名囚犯,此事事关重大,李大人特请陈老将军前去定夺。” 陈啸天听罢大感意外,心想,不就是跑了个囚犯而已,李准怎会因为这样的蝇头小事前来求我?” 正在陈啸天诧异之时,就听潘素玄在旁说道:“刘大人,你所说的囚犯可是那个王胖子?” ------------ 第七十六章 阶下之囚 刘朝忠道:“没错!被劫走的囚犯正是那会仙楼的王掌柜。”陈啸天道:“这王掌柜是何人?被抓入监牢所因何事?” 刘朝忠刚要回答,不惑忽在旁边说道:“这人是不是闯入我们房间鬼鬼祟祟的那个高大胖子?”潘素玄道:“正是,此人是太极名家,我曾与他交过手,功夫不弱。” 不惑道:“和他在一起还有个瘦子,你们抓到没有?该不是也让他跑了吧?” 刘朝忠见这老道出言不逊,也没客气,直接答道:“未见你所说之人,在那会仙楼上只有这王掌柜。”不惑一听便欲发火,就听陈啸天说道:“不惑道兄,稍安勿躁,先请刘大人将事情讲完。” 刘朝忠道:“近日城东炮竹厂被盗,三百余箱炮竹不翼而飞,李大人下令彻查此事。我与府中张大人一队外出巡查,到会仙楼时发现这王掌柜形迹可疑,便将其带回府中讯问……” 潘素玄心道:“刘兄特意略过我们之间的冲突,看来也是觉得此事不雅,身在官场却仍能这般明辨事理,实属不易。” 刘朝忠继续说道:“起初他一口咬定自己只是个普通商人,但他身怀武艺,我在会仙楼便已知晓。见他不肯招供,我们便用了些手段,哪知这胖子倒也有几分骨气,硬是没有改口。” 不惑在旁笑道:“嘿嘿,金陵府的这些手段比起那赤炎掌的折磨,就好像隔靴搔痒一般,不疼不痒。” 陈啸天略显吃惊道:“赤炎掌?!难道世上还有人会这种邪功?” 不惑嘿嘿笑道:“陈老头,你以为十五年前松石岗上,你打死了公孙鹤,烧了这赤炎掌的掌谱,天下便无人会这功夫了吗?” 陈啸天皱眉道:“赤炎掌需用人血方能练成,想那公孙鹤当年为练此功,害了多少人命,此等邪功若是流传下去,岂不令众生涂炭?” 不惑道:“你这叫适得其反!你杀了赤炎门的掌门,那公孙鹤手下的弟子怀恨在心,为替师傅报仇,只得加倍苦练,这十多年来害人无数,你可知道?!” 陈墨见不惑一反常态,不停向父亲质问,急忙上前劝阻道:“道长息怒,家父本意是为民除害,岂料这帮恶人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此等恶徒若让我们碰上定难轻饶。” 不惑哈哈大笑道:“等你们碰上,我看天下的百姓都得被他们杀光了!”“住口!”不疑在旁厉声道:“师弟休要胡言!” 别看不惑性格乖戾,却对这个师兄言听计从,见不疑发怒,虽然仍是愤愤不平,却也退在一旁不再吭声。就听不疑道:“各位毋怪,我这师弟的父亲便是死于赤炎掌下,而至今凶手不明,因此才会对此事深恶痛绝。” 众人一听这才明白,均想道,看来不惑是把父亲的死怪罪到陈啸天的头上了。 陈啸天道:“不惑道兄,令尊之事我深感遗憾,我愿助道兄一臂之力,追查凶手,定使真凶伏法,告慰令尊在天之灵!” 不惑嘿嘿一笑并未言语,众人也皆明白,以武当派在江湖中的实力,十多年过去仍未查出凶手,就算再有护国将军府的帮助,恐怕也是无济于事。 刘朝忠见二人不再言语,便继续说道:“这王掌柜只在牢里待了一夜,第二天便被一群蒙面黑衣人救出……” 赵念彤惊道:“黑衣人?莫非他们是一伙的?”刘朝忠略带疑惑望向赵念彤,正想问些什么,忽听陈啸天道:“别打断,说下去!” 刘朝忠接着说道:“这些黑衣人武艺高强,府里的兄弟们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我接到消息后立即赶去,但那时王掌柜已被救走,黑衣人留下三人断后,这三人面对我们二十余人的围攻毫无惧色,他们若想脱身本是易如反掌,在此迟迟不走只为拖住我们,掩护其余人等撤退。” 陈啸天心道:“分工明确、进退有度,必是那些黑衣人无疑。”陈墨在旁道:“刘大人,既然那王掌柜已经逃脱,抓住他的同伙也是一样的。” 刘朝忠点头道:“这位少侠所言极是,我那时也打算将其拿下,但这几人均非庸手,见我加入战团立即转守为攻,击伤我们几个兄弟后,便想夺路而逃。” 赵念彤怒道:“这帮家伙打伤人劫了狱就想走?” 刘朝忠道:“若真如此,我们金陵府可真是颜面扫地。好在兄弟们见有人受伤,均拼了性命,虽然又有人接连负伤,但也再次将这三人包围。我见三人中有一瘦高之人脚步轻浮,功力尚浅,便抢上前去,击他后心。他转身回来与我对了一掌,向后退了三步,正巧府中一个兄弟在他身后,挥剑刺出,他身形晃动,右手一挥,却将这一剑弹向了我……” 说到这,刘朝忠忽然停了下来,望向陈啸天。陈啸天手捻须髯笑道:“刘大人,你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刘朝忠道:“陈老将军恕我直言,那瘦子用内劲击剑制敌的招法,与您刚刚荡开郝三娘长剑所用的招式如出一辙。” 众人听罢皆是一惊,赵念彤更是大声道:“刘大人你这是何意?难道你怀疑那劫狱的瘦子是陈老前辈不成?” 刘朝忠道:“这个自然不是,不过此人想必与陈老将军定有关联,还请老将军示下。” 陈啸天并未回答,转身对陈墨说道:“墨儿,去取一把长剑过来。” 陈墨不解其意,但仍从府中侍卫手中接过一把长剑。陈啸天道:“刘大人,我假扮那个黑衣人,咱们来演示一下,他是如何用内力将剑击向你的?” 刘朝忠道:“当时我在这黑衣人对面,府中那兄弟在他身后。”陈啸天点头,示意陈墨持剑站在自己身后。 刘朝忠继续道:“我一拳击向他背后至阳穴,他转身出掌,我将其击退三步后,正巧府中的弟兄一招'长虹贯日'刺向他关元穴,他身形一侧,便将此剑弹向了我。” 陈啸天道:“既然这样,我们还原一下当时的情景,刘大人请进招。”说完转过身去。刘朝忠拱手道:“得罪了!”跨步上前,右拳击出,虽然只用了一半的气力,但这拳也是带着风声向陈啸天袭来。 陈啸天听声辩位,转身一掌,刘朝忠只觉得一股雄强无比的力道迎面而来,一时来不及多想急忙运气于臂,将这一拳全力击出。可谁知拳掌刚刚一碰,陈啸天的掌力突然变得无影无踪。刘朝忠暗道不好,这一下不要伤到陈老将军。 再看陈啸天借着这一拳之力,身子轻飘飘向后飞出,同时大声道:“墨儿出剑!”陈墨不敢怠慢,急忙一剑刺出。陈啸天身形一转,陈墨手中的长剑便直挺挺地向刘朝忠胸口刺去。刘朝忠吐气含胸,跳出圈外,高声道:“正是这样,那黑衣人与老将军您刚刚用的招式一模一样。” 陈啸天听后正色道:“这瘦子现在何处?”刘朝忠道:“那黑衣人将我逼退后,本可越墙而出,幸亏巡防军强弩手及时赶到。数十只强弩一同瞄准,他就算肋生双翅也在劫难逃!现如今已被我点了穴道,押进监牢,严加看管!” 陈啸天听后焦急道:“速与我同去监牢,此人八成已逃之夭夭!” ------------ 第七十七章 恨之入骨 众人闻听均疑惑不解,陈啸天并未解释,身形一晃便已出了宣政堂,刘朝忠见状急忙跟上,潘素玄、赵念彤等人紧随其后。陈墨也想同去,却听陈啸天道:“墨儿你与馨怡留守,小心戒备!” 金陵府位于城北,距大将军府不过十几里地,众人轻功均是不弱,时侯不大便到了金陵府外。刘朝宗本想进去通禀,被陈啸天拦下。 “莫要打草惊蛇!”说完身形一展,已越墙而入。其他人紧随其后,刘朝忠倍感无奈,心道:“看来在将军府中那黑大个还真没冤枉我,这擅闯府衙的罪名我是逃不过掉了。” 高墙背后是一片园林,虽不及将军府的精致典雅,却也布置的错落有致。刘朝忠带着众人绕过这片园林,来到府内东北侧,众人抬头一看,一面黝黑的铁门映入眼帘,门上高挂二个大字——监牢。铁门两侧各站五名护卫,腰带大刀,威风凛凛在此守护。 刘朝忠上前一步,正要与那管事的打招呼,就听不惑道长说道:“不用和他说话,他已经回答不了你了。” 刘朝忠一愣,仔细观瞧,才发现那管事之人早已被点了穴道,再看其他几人,均木雕泥塑一般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陈啸天并未理会那些守卫,身影一晃来到铁门近前,右手暗运气力,左手探出轻轻推开那铁门。就听“嗖嗖嗖”一阵破空之声,众人大惊,急忙闪到一旁,只见陈啸天右手鼓起衣袖,转身一挥,将暗器统统击落。 赵念彤第一个叫了起来,对刘朝宗大声道:“刘大人,你好歹毒!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想将我们置于死地不成?” 刘朝宗急忙摆手道:“不是我!我对此毫不知情!”不惑笑道:“刘黑子,你想证明自己是无辜的也好办。我刚刚看你身手不错,也是可塑之才,快磕三个头拜我为师,道爷就证明你的清白!” 刘朝忠一听,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回答。陈啸天在旁道:“刘大人,你前面带路,小心机关。”不惑见无人理他,还想说些什么,不疑对他一瞪眼,也只好作罢。 众人跟在刘朝忠身后进了监牢,只见牢中地上横七竖八躺了十几名守卫,还有几人也被点了穴道 ------------ 第七十八章 重赏之下 陈啸天望着眼前这飘然而至的婀娜女子,暗自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尹女侠,你身上的毒可解了?”尹燕来滴滴娇笑道:“陈大将军,你何时候也学会关心人了?” 不惑哈哈笑道:“陈老头如果我没猜错,她就是最恨你的人了,是吗?”陈啸天略显尴尬道:“道兄说笑了,这位女侠与我仅是旧相识而已。”不惑大笑道:“陈老头,你这明明是不打自招。我也没问什么,你何必解释?”尹燕来在旁格格娇笑,陈啸天则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疑道长道:“尹女侠,你去而复还是为何意?”尹燕来上下打量不疑一番,笑嘻嘻地问道:“你是何人?” 陈啸天道:“这位是武当四圣之一的不疑道长,旁边那位是他的师弟不惑道长。”尹燕来道:“武当不思不虑、不疑不惑四位道长我早有耳闻,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不惑怒道:“你个妖女胡说什么?”尹燕来也不生气,继续笑道:“区区一个太极门的王陵你们都抓不住,还好意思称自己是武当四圣?我看不如叫武当四猪?” 不惑大怒,双掌暗自蓄力,便欲出手,不疑见状,急忙上前将其拦住。并转身对尹燕来说道:“尹女侠你说那个身形胖大的之人是太极门的掌门王陵?有何证据?” 尹燕来道:“这是王秃子亲口告诉我的,还会有假?”陈啸天道:“那秃头客行事怪异,并非我辈中人,他的言语未必可信。”尹燕来笑道:“他是不会对我说谎的。” 陈啸天暗想道:“这秃头客对尹燕来一片深情,应该不会骗她。”不疑不惑二人从会仙楼回来便将客房中发生的事情如数告之,陈啸天已知晓曾有二个蒙面人闯入客房寻找东西,这二人一胖一瘦,想来那个胖子便王陵是了。 尹燕来继续说道:“陈啸天,这次你得罪的人来头可不小啊。那王秃子说了,谁若能取下你的项上人头,便可赏金五千两,封万户侯。如此重赏之下,江湖上这些魑魅魍魉个个蠢蠢欲动,都想拿你的性命换取自己的荣华富贵。” 陈啸天笑道:“这些年来想要老夫性命之人多如牛毛,也不差这几个。”尹燕来愠色道:“休要不以为然,这次来的都是江湖上隐秘许久的高手,绝不是之前那些三脚猫的角色。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不轻饶你!” 陈啸天心中一动,望着尹燕来焦急的神色,暗想道:“她竟如此关心我!唉,这么多年她了然一人也实属不易,等这些事情告一段落,当找个机会与其讲明我的心意……” 正想着,就听赵念彤在旁噗嗤一笑。尹燕来转身怒道:“你笑什么?”赵念彤笑道:“难得啊,没想到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也会如此柔情万种!不过,若是陈老前辈有个马高镫短,你居然不帮忙,反而要教训他老人家,天下哪儿有这样的道理?” 尹燕来听罢脸上羞得通红,本想狠狠惩戒这小妮子,但当着陈啸天的面却又不好动手,此外,听见赵念彤说自己颇具柔情,不禁想起那王秃子曾说过男人都喜欢温柔贤良的女人,心中不免升起丝丝喜悦之意。 潘素玄道:“尹女侠,你可知这幕后指使是何人?”尹燕来道:“据那王秃子说,与他们联系的是一个身形消瘦的男子,叫做红骷髅。” 不惑皱眉道:“红骷髅?武林中何时出现这样一个人?”不疑道:“多半应是假名,这帮人多是临时凑起的乌合之众、各怀鬼胎且人多嘴杂,若是以真名示人难免会遭泄露。” 这时,陈怡馨忽从内堂走出,对陈啸天说道:“父亲,何不将擂台上的关公子和罗大侠请来,一问究竟?” 一语点醒梦中人,关秀林与罗人成在擂台上互为援手,那秃头客也明显是其中一员,至于他们究竟有什么密谋,将这二人带上来一问便知。想到此处,陈啸天急忙令人将关、罗二人带到堂上。关秀林双腿有伤,被人用软床抬了上来,那罗人成虽被尹燕来吸走大部分内力,但其功力深厚,这几个时辰静心打坐,内力已回复了三四成。 去往宣政堂的路上,罗人成不断四处张望,企图寻个空挡脱身而逃,却见府内戒备森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以自己的功夫若想逃走并非难事,但若想带走软床上的关秀林则是万不可能。不由得一边走着,一边暗骂陈啸天老奸巨猾,有意将关秀林与自己一同带上堂去,好令我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若是将关秀林扔下自己一人逃生,长老必将怪罪与我,这可如何是好? 一路盘算着,不知不觉已到了堂上,放眼一看,陈啸天等人均在。罗人成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忽然眼前一亮,心中暗道:“这陈怡馨真是美丽,不愧是当年天下第一美女赵歆瑶的女儿,她的相貌、姿态基本继承了其母的神韵和风采。” 陈啸天见罗人成并未单独逃走,心道:“他果然是为救关秀林而来,看来正如怡馨所言,他二人必与那红骷髅有所关联。”刚想开口发问,罗人成却抢先说道:“陈将军,多谢你好意收留,如果没什么事,我和这位关少侠就先告辞了。” 说完,用手轻轻一拖身边的软床,抬床的几个大汉便拿捏不住,纷纷撒手。罗人成单手将软床抬起,并不急于离开。他知道以现在的功力,决不是陈啸天的对手,再加上尹燕来和那两个老道,自己想逃势比登天还难。刚刚暗运内力将床夺来,已是强弩之末,如此虚张声势,不过是想让陈啸天等人误认为自己功力已全部恢复,令其有所顾忌,否则以自己与关秀林这时的状态,已和砧板上的鱼肉毫无区别。 陈啸天一见,果然心中一惊,暗道:“这罗人成的内力应当已被尹燕来用海纳神功全部吸走,没想到短短几个时辰之内,他的内力便已恢复大半,看来此人作为江南十二煞之首也不是浪得虚名,我当多加小心。” 陈啸天手捻须髯微微笑道:“二位贵客难得光临鄙府,何不多盘桓几日?”罗人成道:“不必!我还有事,这就告辞!” 陈啸天道:“且慢!老朽有一事不明还要向二位请教。”罗人成道:“好!你问吧,我定知而不言,言而不尽!” 众人一听均感意外,心想这罗人成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陈啸天也是一愣,没想到罗人成会如此爽快。 一旁的关秀林却着了急,刚想开口说话,罗人成左手探出,抢先封了关秀林的哑穴,随后将软床缓缓地放到地上,转身对陈啸天道:“陈将军你敬请发问!” ------------ 第七十九章 救焚拯溺 陈啸天心中疑惑,一时并未开口,不疑却在一旁道:“好!爽快!我来问你,你与这小子登台比武所为何意?” 罗人成嘿嘿一笑道:“这我得先问你们了,你们摆下这擂台目的何在?”不疑怒道:“我问你问题,你怎么反过来问我?” 罗人成哈哈笑道:“这还用问么?你们这擂台本意是比武招亲,我等登台自然是为了陈大小姐而来,关少侠你说对吗?” 关秀林哑穴被点,说不出话来,只能恩啊答应,心想道:“罗人成你等着,待我回去向师傅禀明,让他老人家好好收拾你!” 不疑被罗人成反唇相稽,不由得怒火中烧,身影晃动,右手一掌直击罗人成胸口。不疑所练乃武当派镇派绝学——百灵功,此功若无三十年光景难得大成。不疑虽半路出家,带艺投入武当,但其天生资质聪慧,年少时又有奇遇,入门前功夫便已出类拔萃,故此方得上一代掌门弘远道长垂青,传授这奥秘精深的内功,至今苦练十余载,神功已练得七成,若单以内功而论,实不在陈啸天之下。 这一掌袭来,罗人成只觉得胸闷气短,全身已被掌风罩住无处闪躲,为今之计只得用尽全力,双手向外推出,哪怕重伤呕血,也只好硬着头皮去接这一掌。不疑见状,心中暗道:“好啊,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功力!”暗中催动内力,掌上用了十分的力道。 就在二人手掌将要碰触之时,只见一人身形如电来到二人中间,双掌并拢向上一举,口中大喊道:“开!” 罗人成与不疑二人均立足不稳,各自向前冲去。不疑内力深厚,功力收发仅在瞬间,身体稍向前倾便已站住。罗人成此时却已内力不济,这一掌又是拼尽全力击出,突然间气力被卸走,再也收不住脚步。腾腾腾,向前连冲五步,慌忙抓住身旁的柱子,险些摔倒。 不疑回头观瞧,只见不惑站在身后,不疑不解道:“师兄,你这是为何?”不惑未答,只是看了眼罗人成刚刚抓过的柱子。不惑顺其眼光望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柱子上清晰的印着一个青色的掌印。 不疑大怒道:“你个龟孙,居然敢暗算爷爷!拿命来!”说完纵身上前,双掌齐发,百灵功施展出来,顷刻间便将罗人成逼入绝境。 陈啸天见不疑下了死手,赶忙高声喊道:“道兄暂且住手,老朽有话要说。”此时,罗人成左肩已被不疑击中,小腹也挨了一脚,若不是不疑对他的五毒穿心掌有所顾忌,不敢冒然与其手掌相碰,罗人成恐怕早已命丧多时。 陈啸天来到罗人成面前,见其牙关紧咬,靠墙而立,眼中毫无惧色,恶狠狠地望着自己,心道:“这罗人成倒也是个汉子。” 陈啸天转身对陈怡馨道:“去取金创药来。”陈怡馨应声而去,时候不大,取来一个红色的药瓶及棉花、纱布等包扎之物,走到罗人成近前,从瓶中取出膏药为其敷上。 罗人成见这药膏成金黄色,泛出淡淡清香,敷至伤处,初觉微麻,随后痛感立减,淤肿之处也有所消退,不由得心中暗道:“这护国将军府真是物华天宝之地,仅这普普通通的金创药也有如此灵效,其他的珍奇瑰宝更不必提了。难怪宫主他老人家费尽心想要拿下这里,就冲这些宝贝,也值得一拼。” 陈啸天见罗人成眼珠滴溜溜乱转,不知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开口问道:“罗大侠,你可识得一个叫红骷髅的人?” 罗人成听后便是一愣,吞吞吐吐地说道:“不……不认识。我……我从未听过这么奇怪的名字!” 不疑在旁厉声道:“少装蒜!信不信我一掌将你毙了?!”罗人成嘿嘿一笑道:“我不信!你想杀了我,恐怕陈将军第一个便不会答应!” “你……你个龟孙!!!”不疑气得暴跳如雷,右掌高高举起,便欲砸下。不惑在旁喝道:“师弟,不可鲁莽!” 陈啸天心道:“任由罗人成这般胡说瞎扯也不是办法,夜长梦多,看来不用些手段是不行了。”想到这缓步上前,微笑道:“罗大侠,不知伤处可还疼否?”罗人成道:“承蒙陈将军关心,你这金创药真有奇效,现在已然不疼了。” 陈啸天道:“这药中含有天竺金罗菊花,自然是药到痛除了。”罗人成一听金罗菊花这几个字,顿时脸色煞白,颤抖地说道:“陈啸天,你……你好阴险!居然用这种毒药来害我?!我……我就算做鬼也放不过你!!!” 天竺金罗菊花产自西域,色泽金黄,有淡淡香味,是致迷致幻的毒药,中毒者会有凭空产生各种幻觉,皆是内心最惧怕之事。如畏水之人中毒后出现幻觉,明明人在屋内,却感觉自己身陷寒潭,忍不住地大声呼救、挣扎求生,旁人无论如何劝阻皆是无用,最后便会力竭而死。金罗菊花毒发作时,中毒者先是会感到肢体麻木肿胀,罗人成只觉得肩部的伤口不疼反痳,正是这种感觉,想到江湖传言中毒者的惨状,不由得浑身颤栗,怯意顿生。 陈啸天见状手捻须髯道:“罗大侠莫要恼怒,这金罗菊花也不是无药可解,我与阁下无冤无仇,只是有些事情不明,望请赐教,待事情解决后必当将解药送上,保你性命无忧。” 罗人成苦笑道:“就算我告诉你我们的计划,结局也是难逃一死。”陈啸天道:“陈某人言出必行,罗大侠若肯如实相告,我定会保证你的安全。” 罗人成摇头道:“你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如何能护我平安?”不疑在旁不耐烦道:“你个龟儿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磨磨唧唧怎么像个妇人一样?!” 不惑也上前说道:“罗大侠,若护国大将军也不能保你无恙,试问天下还有谁能助你?”罗人成道:“有一人可以!” 不惑问道:“此人是谁?!”罗人成道:“当今圣上!” ------------ 第八十章 丢卒保车 罗人成此言,令在场所有人大吃一惊。陈啸天正色道:“罗大侠,你说得是没错,圣上自然可以保你平安。但他每日宵衣旰食、日理万机,怎能为你一人分神?” 罗人成道:“除他一人外,这世上再无他人能保我。”不疑在旁冷笑道:“皇上凭什么管你的死活?也不洒泼尿好好照照自己,你是什么东西?” 罗人成嘿嘿笑道:“我当然比不上道爷您了,所以我是东西,您不是!”不疑听罢气得七窍生烟,飞起一脚正中罗人成小腹,罗人成哼都没哼便晕了过去。 不惑见状对陈啸天说道:“陈将军,这罗人成太过狡猾,恐怕从他嘴中问不出实情。”陈啸天看了眼躺在软床上的关秀林道:“也不见得,这金罗菊花的毒若不及时医治,二十四个时辰之后便无药可救,毒性发作起来剧痛难忍,等到那时我看他还开不开口。” 不惑道:“那你的意思是?”陈啸天转身对堂外道:“来人!将关少侠和罗大侠带去翠竹楼,好生照看。”左右答应,上来七八个人,将二人抬了下去。 罗人成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在一个鸟语花香、翠竹环绕的屋子里。向四周望去,整个房间布置的古色古香、典雅有致,自己躺在屋正中一张大床上,关秀林正坐在床边愁眉苦脸的看着自己。他坐起身来,感觉肩头的伤口仍是酸麻肿胀,小腹上也传来阵阵麻意。心中一惊:“不好,肚子上的伤口也定是中了金罗菊花的毒。”暗地里催动内力,想试着将毒逼出体外。可一运功才发觉丹田内空空如也,真气无论如何也提不上来。慌忙之下连运了三口气,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感觉眼冒金星,头晕目眩,想来必是越催动内力,毒素上行的越快,陈啸天将自己放在此处,定是让自己静静等死、自生自灭了。想到这,不由得一声长叹,悲凉之感顿生。 关秀林见罗人成转醒后也不起身,只是双目发直望着棚顶,不解地问道:“罗……罗兄,你……你感觉如……如何?” 罗人成看了一眼关秀林,怒从心头起,暗想道:“都是这小子惹的祸!若不是救你,我怎会落到如此天地?” 关秀林见罗人成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心中一凛,急忙说道:“罗兄,这次为……为我让你受苦了,等回去我定向师傅他……他老人家禀告,请他好好酬谢……酬谢你!” 罗人成哼了一声道:“多谢你的好意,我还得谢谢你让我见到多年未见的老爹。”关秀林不解道:“大……大伯在哪儿?我……我怎么没见到?” 罗人成道:“你想见他吗?不用着急,一会儿我们就能见到了!”关秀林奇道:“大伯也……也在这陈府中?!” 罗人成道:“他不在陈府,而是在地府!不过,我们很快要和他会面了!”关秀林大惊道:“你说陈……陈啸天会杀……杀我们?” 罗人成苦笑道:“不杀我们难道还留下来过年吗?”关秀林道:“罗兄不……不必惊慌,师……师傅他不会不管我们的。” 罗人成道:“你大师兄万人敌冯闯死的时候,也没见他出手相救。为了这个计划他筹备多年,好不容易等到此时这天赐良机,怎会因你一人前功尽弃?” 关秀林颤抖地说道:“那……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就……就这样等死吧?”罗人成看了他一眼,心道:“白博望怎么收了这么个贪生怕死的徒弟?” 关秀林猛然道:“陈……陈啸天只想知道师傅的计划,不如我……我们把知道的都告诉他,这样便可逃过一劫。” 罗人成道:“逃得了一时,逃得了一世吗?以你师傅的个性,你若出卖了他,岂能轻饶了你?” 关秀林道:“我们大可以胡编一通,骗他们将人马都派出城去,这样师傅他老人家便可长驱直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如此一来既可助师傅完成大业,又可解燃眉之急,岂不是一举两得?” 罗人成听罢冷笑道:“你以为陈啸天这护国大将军是吃干饭的?凭你这几句花言巧语能骗得了他?” 关秀林一听,催头丧气地道:“那……那该如何是好?难不成我们就在这等……等死不成?” 罗人成想了想道:“如今之计只有丢卒保车了,先将天启老人的计划告诉他们,拖延一下时间。” 关秀林拍手道:“妙极!还是罗……罗兄机智过人!我这就……就去找他们!” 罗人成道:“且慢!你如此主动岂不是令人生疑?莫要声张,待陈啸天等人找上门来。” 关秀林道:“若……是他们一直不……不来怎么办?罗兄你……你的伤势该如何是好?” 罗人成正担心此事,肩膀及腹部的伤口还是麻胀不止,丹田仍是空空如也,这金罗菊花何时会发作,也不得而知。若是陈啸天一直不来,毒性侵入骨血自己这条命就交代了。 正想着,就听外面脚步声响,门一开,陈啸天、不疑、不惑、潘素玄等人走了进来。罗人成心中暗喜,向关秀林使了个个眼色。关秀林会意,开口道:“陈……陈老将军,家父经常在我……我面前提起您,我想我……我们之间应该是有误……误会,您不要听信谗言,伤……伤了我们两家的和……和气。” 陈啸天听罢微微一笑,走上前去,伸手在关秀林肩头击了一掌。关秀林脸色大变,颤抖地说道:“前辈?!您这是干什么?” 陈啸天笑道:“少侠不要慌张。我见你上焦气息不畅,想是被人点了哑穴所致,这彩霞宫的定身术甚是厉害,幸亏点穴之人并未下重手,否则穴位12个时辰不解,这口吃的病便要落下了。” 罗人成心道:“陈啸天真是名不虚传,仅仅一面、几句话,便听出了我的武功路数,更在顷刻之间解了我的独门点穴手法。怪不得白博望苦心谋划数十年,也一直不敢轻举妄动,此人若是不除,大事难成。” ------------ 第八十一章 始作俑者 关秀林张了张嘴,果然感到气息顺畅,再无噎塞之感,急忙起身道谢。陈啸天手捻须髯笑道:“举手之劳,关少侠客气了。” 关秀林道:“早听家父称赞您神功盖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陈啸天道:“少侠过誉了,不知你父亲近来可好?”关秀林答道:“家父身体尚佳,就是十分想念您,自从上次您二位一别,他就不断念叨何时才能与您再聚。此次您设下擂台比武招亲,家父本想亲自前来,无奈烦事杂多,实在抽不开身,这才令我特地赶来,一表他对您的思念之情。” 陈啸天听罢手捻须髯,笑而不语。不疑却在旁冷笑道:“好一个思念之情!你一没有登门拜见,二没带拜帖贺礼,反而在我们开擂第一天便上台捣乱。敢问你们关家都是这样表达感情的?!” 关秀林张口结舌,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罗人成在旁忽然道:“既然摆下擂台比武招亲,我们登台比武有何不对?难道这擂台不是用来招亲的,只是一个幌子不成?” 陈啸天心中一动,但脸上仍是不动声色,笑着道:“罗大侠对关少侠如此关照,想必也是关石的故友了?” 罗人成道:“我与关石并不相识,但与他的师傅倒是有些交情。”陈啸天道:“不知关少侠的尊师是哪儿一位?” 罗人成道:“此人你也识得,他就是彩霞宫宫主——白博望。” 众人一听均感惊诧,未等陈啸天开口,潘素玄抢先一步道:“在下就是彩霞宫中之人,据我说知,宫主他老人家从未收过弟子。况且我在宫中二十余年,也从未见过这位关少侠,罗大侠你为何口出妄语?” 罗人成嘿嘿笑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关少侠,这里也没有外人,你把彩霞宫的情况简单说一下吧。”关秀林点头答应,三言两语便将彩霞宫内人员构成、等级制度,宫室布局、道路分布说得一清二楚,有的地方居然连潘素玄也未曾听过。 陈啸天早已料到罗关二人和白博望有所关联,却未想到关秀林竟然是白博望徒弟。从他的描述来看,此人必是宫中之人无疑,但为何潘素玄等人却未曾与其见过? 正想着,就听不惑在旁大声道:“你们二人休要信口雌黄,这姓关的若真是白博望的徒弟,至少也该是白衣护法以上的职位,潘少侠怎么会没有见过?我看分明是你们抓住了彩霞宫的弟子严刑逼问,得知这些宫中内情,故意在这弄虚作假。” 罗人成轻蔑一笑,没有理睬不惑,转身对陈啸天说道:“他的身手你也见过,是不是彩霞宫的功夫,你心里应该清楚。” 陈啸天并未搭话,而向身旁的陈墨点了点头。陈墨授意,身形一晃,右掌探出,直击关秀林面门。关秀林大惊,急忙撤步闪身躲过。陈墨不等其站稳,双掌齐发,转瞬之间连出数十掌,只打得关秀林头晕目眩,步步倒退。原本二人功力在伯仲之间,陈墨若想胜出也需一番苦战。但关秀林肩伤未愈,又被陈墨抢了先手,因此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潘素玄等人见状均感不解,好端端的陈墨为何突然向关秀林出手,而旁边的罗人成却在嘿嘿冷笑。 十余招后,陈墨忽使一招“登高望远”,双掌齐出击向关秀林的太阳穴。这一式本是虚招,引得敌人注意,趁机攻其下盘,关秀林手忙脚乱之时,哪儿还能分辨?急忙双手向上一举,顿时中路大开。众人一见,便知关秀林凶多吉少。 可陈墨见此机会却并未变招,仍将双掌用力击出,被关秀林一挡之后,自己胸前的穴位反而暴露出来。关秀林也不是泛泛之辈,见对手露出破绽,急忙一拳击向陈墨胸口,陈墨向后一退。趁这机会,关秀林连发三拳,陈墨踉踉跄跄躲过,关秀林见其身法不稳,上前抢攻,一套精妙的拳法施展开来形势顿时逆转,只见关秀林不断猛攻,陈墨却在节节后退。 如此打了三十余招,陈啸天忽道:“墨儿,可以了。”陈墨听罢身形一晃跳出圈外,站回陈啸天身旁。 众人正在疑惑时,就听罗人成冷笑道:“这三十六路通天拳使得如何?还得请陈将军指点!” 潘素玄心中一惊,暗想道:“通天拳是白宫主的绝技之一,我也仅听师傅他老人家说过这套拳法,却未曾见过。如此说来,这关秀林果真是白宫主的徒弟?” 陈啸天正色道:“关少侠,你既是白宫主的弟子,如此刻意隐瞒身份是何用意?”关秀林张口结舌,回答不上。罗人成却在旁说道:“早先听闻陈大将军英明神武,今日一见也不过是碌碌之辈而已。”陈啸天道:“罗大侠何出此言?”罗人成道:“是敌是友你都分不清楚,难道还不是庸人吗?”陈啸天微微一愣,未等开口,就听不惑哈哈大笑道:“这么说你是来帮我们的了?” 罗人成嘿嘿笑道:“你这老道终于说了句像样的人话。”不惑也不恼怒,继续笑道:“道爷我活了五十多年,还从未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来来来,你到说说要如何帮我们?” 罗人成道:“敢问陈将军近来可有人不断上府叨扰?”陈啸天心道:“那帮黑衣人明明就是为救你们而来,如今又在这装糊涂,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遂答道:“不错,近来府上确实有些不速之客。罗大侠可知这些人的来历?” 罗人成道:“陈将军,你这护国大将军本身便是树大招风,不好的在家安安稳稳过日子,非要弄个比武招亲的什劳子?你想想上至朝廷、下到江湖有多少人梦寐以求,想成为你陈啸天的乘龙快婿?若都是正人君子也就罢了,但那些地痞流氓、屠狗贩猪之辈,个个武功稀松平常,人品拙劣不堪,却也想一步登天,成为你的东床坦腹。这些三教九流的杂人聚在一起,自然少不了动歪心思,招亲比武是不成了,只好到府上转转看看有什么机会可乘。” “哼,纯属胡扯!单凭几个小毛贼还能进得了将军府?”罗人成道:“牛鼻子,你还别不信!毛贼厉不厉害,主要是看谁来指挥。正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若在天启老人的指挥下,黄发垂髫者也可破你们的江南大营!” 陈啸天听罢心中一凛:“十六年前苗王起兵叛乱,说是因为不愿再向朝廷纳贡称臣,但真正的原因却是这天启老人买通了兵马大元帅王君的贴身侍卫,教唆那侍卫从元帅府中盗出全国兵力布防图,而后他暗中联络苗王,趁着各地兵马换防京都空虚之际,起兵反叛。 据说此人不仅武功高强,而且对排兵布阵、行军打仗之事甚是精通。叛军在他的率领下,连占数十座城池,广陵、建昌等重镇也相继落入其手。 那时叛军气焰极为嚣张,扬言要在半年之内攻下长安,一改大统。各地百姓闻讯均陷入恐慌,很多人为躲避战乱,拖家带口、背井离乡,致使田园荒芜、山河破碎,民不聊生。 这场战事的罪魁祸首便是这天启老人,但叛乱平定后,此人却不翼而飞,十六年来毫无音讯,我道他已早死多时,没想到如今却突然现身,而此时南苗使臣也再一次重返中土,难道说这一切又是他安排的一场阴谋?! ------------ 第八十二章 有备无患 罗人成见陈啸天沉默不语,冷笑道:“陈大将军你想想看,普天之下除了天启老人外,还有谁能令你如此掣襟肘见?” 不惑一听怒道:“你们这些龟儿子只会暗中偷袭,搞这见不得人的伎俩,有本事真刀真枪地和道爷大战三百回合,看老子不把你们大卸八块?!” 罗人成道:“大言不惭!你若真那么有本事,怎会被那天罡八卦阵困住?”“这……我……”一句话逼得不惑哑口无言,脸涨得通红。 不疑在旁忽然问道:“罗大侠当时你并未在场,怎会知道我们身陷天罡八卦阵之事?” 罗人成笑道:“你这牛鼻子可要比这蠢货聪明多了。告诉你,我不仅知道天罡八卦阵,还清楚这阵法由二十名武林中一顶一的高手构成,这些黑衣人若论单打独斗可能不是你们的对手,但他们苦练多年、心念合一,在阵法中进退有度,互为攻守。这阵法若是发动起来,二十人宛若一人,无论你有多少人、多么高的武功,被困阵中也是难逃一死。” 不疑道:“这阵法确实厉害,不过也没有你说的那么神奇,我们也曾领教过,如今不也破阵而出?” 罗人成嘿嘿笑道:“你道这些黑衣人为何光天化日之下硬闯将军府?”不疑道:“他们是为救那个伙计进宝。” 罗人成道:“没错,但一个布庄的小小伙计,怎会劳烦这么多人如此兴师动众去救他?”不疑听后便是一愣,一时也想不出原因。 潘素玄在旁忽道:“想必是进宝知道什么秘密,对方怕其泄密,这才派人将其救出。” 罗人成道:“如果单纯害怕泄密,大可杀人灭口。要知道救人可比杀人困难得多,他们也不蠢,怎会用这样舍本逐末的方法?” 潘素玄道:“如此说来,这进宝定是十分重要,对黑衣人来说,他活着要比死了更有利。” “进宝就是那二十个黑衣人之一,没有他这天罡八卦阵无法发挥最大威力。” 罗人成一听,哈哈大笑道:“陈老将军,还是你目光如炬。不错,那进宝确是天罡八卦阵的高手之一,救他的目的正是为了组成完整的阵法。” 不惑在旁道:“胡说八道!那阵法我们刚刚见过,正好二十人,一个也不少,何来不完整一说?” 罗人成听罢桀桀怪笑,并未言语,只是看向陈啸天。陈啸天正色道:“那阵法尚有漏洞,只有守势并无攻招,这才被我抓住破绽,将其引走……”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均暗道:“即便是残缺的阵法,我们也无法逃脱,若是完整的天罡八卦阵,还焉有你我的命在?!”想到这谁也不再吭声,屋内一片沉寂。 罗人成见状冷笑道:“世人皆说护国大将军能文能武、智勇双全,要我看也不过如此。他身边的这些朋友,更是一群酒囊饭袋、杀猪贩履之辈,一个小小的阵法就令你们束手无策,我看你们还是早早散了,远离这是非之地,不然的话小心性命不保。” 不惑怒道:“放屁!爷爷我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你小子再敢说风凉话,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 罗人成嘿嘿笑道:“你若能动手早就动手了,这事恐怕由不你。” “你……!”不惑气得暴跳如雷,操起身旁一个酒杯向罗人成面门掷去。罗人成虽然气力全无,但身手还在,轻轻将头一摆,酒杯便擦耳飞过。谁知不惑这一掷用上了太极的柔力,酒杯在空中转了一圈,去而复返正中罗人成的后脑。 不惑哈哈大笑道:“龟孙子,叫你知道爷爷的厉害!” 罗人成不怒反笑道:“你们也就会这些雕虫小技,有本事破了那天罡八卦阵,否则尔等均难逃一死。” 不疑道:“也不尽然。这阵法需二十人组成,缺一人威力便会大减,我们若将二十人中两三个人拿住,阵法岂不不攻自破?” 众人一听,均觉有理。罗人成也赞道:“好眼力!不疑长老不愧是武当第一智者。” 不疑道:“罗大侠过奖,我这个方法有什么不妥吗?” 罗人成道:“这弱点既然你想到了,天启老人自然已早料到。为避免人员伤亡削弱阵法的威力,天罡八卦阵每个卦象方位都有两名武林高手相互顶替,也就是说,天罡八卦阵实际上有四十个人组成,阵法可以同时启动两组,一用一备,这样便万无一失。尔等若想用抓人来破坏阵法,一次不抓七八个人怕是不行。” 不惑插口道:“这好办,抓住一人严加拷问,逼他说出同样位置的是谁,再把另一人抓回来不就成了?” 罗人成嘿嘿一笑道:“想得倒是容易。你们可知为何这些高手要身穿黑衣蒙面布阵吗?” 不惑不屑道:“这道理连山野毛贼都知道!不过是不想让被袭者知道自己身份而已?!” 罗人成道:“笑话,被此阵法围困之人必死无疑,有必要向死人隐瞒身份么?” “这个……”不惑回答不出,不疑在旁道:“如此说来,这些人蒙面的目的是要对自己人隐藏身份?” 罗人成道:“没错!嘿嘿,不疑道长你真是料事如神啊!那创造者为了这阵法可谓是煞费苦心,每次操练这些人均是黑衣蒙面,并且同一卦位的两个人需不时的更换,防止他们相互熟识,因此,你们只抓住一个人毫无意义。” 不惑怒道:“放屁!谁能想的这么细致?!定是你这龟孙信口胡说,蒙骗我们!” 罗人成笑道:“我身中金罗菊花之毒,性命危在旦夕,何必再骗你们?” 不疑道:“罗大侠,我们无冤无仇,并不想加害于你。若你能将天启老人的阴谋如实相告,我可担保你性命无忧。” 罗人成双手一摊,无奈道:“我所说皆是事实,但这位王八爷爷不信,我也没招啊!” 潘素玄心道:“这罗人成在生死关头仍是能谈笑风生,仅这份气度便值得敬佩。” 不疑道长拦住一旁暴怒的不惑后,继续问道:“按你所说,既然阵法每个卦位都有人员替换,那进宝被捉自然也有人替代,阵法依旧完整。天启老人为何还要铤而走险,大闹将军府将进宝救出?” 罗人成道:“这很简单,想必是替换进宝那人也出了问题。”不疑奇道:“哦?!你可知那人是谁?” 罗人成摇头道:“组阵之人身份均是秘密,我怎能知道?”陈啸天在旁忽道:“我知道!” ------------ 第八十三章 欺师灭祖 众人一听均望向陈啸天,只见其缓缓说道:“这人是徐三。”罗人成道:“徐三是谁?”不疑道:“是那个侍卫长?我们上次来府时还曾见过。” 陈啸天道:“正是。此人功夫不弱且工于心计,在将军府潜伏许久,一直未暴露身份。想那天启老人心思缜密、思虑颇深,能将徐三派到府上卧底,可见此人必是他的心腹,那二十黑衣人中必有其一。” 不疑问道:“那徐三现在何处?”陈啸天道:“已死在金针之下。”不疑惊道:“金针?!是在我们房间内发现的金针?” 陈啸天点头道:“和那两枚是一样的。”不疑道:“这就怪了,客栈那二人分明是想对我们不利,徐三若是天启老人的手下,多半也是这二人的同伙,他们之间怎会自相残杀?” 陈啸天道:“徐三在宣政堂外偷听被我发现,我本想将其拿下询问缘由,不料他却被人用金针所杀。” 不惑大声道:“那就是了,这些人定是怕徐三泄露什么所以杀人灭口。”不疑摇头道:“既然徐三的位置如此重要,又是天启老人的心腹,怎会被轻易地灭口?”不惑道:“不是还有人替补吗?再说那些黑衣人相互之间均不知晓身份,误杀也是有可能的。” “误杀?!”陈啸天心中一动,暗想道:“若真是误杀,说明出手之人并非天启老人。此人既然知道徐三卧底的身份,定然不是一般的小角色。看来这次与我发难之人除了白博望和天启老人外,另有隐藏的高人。” 罗人成见众人争论不止,心中暗喜道:“你们吵吧,吵破天也不会有结果。”忽然转念一想,“若他们一直争吵下去,我身上的毒可怎么办?”想到这急忙暗运内力,丹田内仍是空无一物,头晕与麻痹之症虽已缓解,但四肢仍是无力。看上去毒性正渐渐减弱,但他深知药理,此等剧毒在发作之前,往往表现得平静无常,甚至有症状减轻的趋势,可一旦发作那便如疾风暴雨一般,一发不可收拾。待那时毒素侵入骨髓,就算服下解药也无济于事,趁现在还未毒发,必须速速解毒,否则不堪设想。 刚想开口,就听潘素玄说道:“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望罗大侠赐教。”罗人成见潘素玄一身白袍,玉树临风、目若朗星,心道:“这少年和陈怡馨倒是一对璧人。能与陈啸天同行,可见二者关系必不一般,他会是谁呢?哈哈……我知道了,这定是陈啸天钦点的女婿。正如我所料比武招亲就是个幌子,任你擂台上何人胜出,陈啸天定会令身边的帮手将其击败,最后再让这个少年登场,一番恶斗后少年技压群雄,抱得美人归……” 潘素玄见罗人成眼珠乱转,不断上下打量自己,心道:“此人实在诡计多端,我需一语中的,切中要害,不得容他思索,否则实难问出真相。”于是突然大声问道:“罗大侠何故在金陵城外拦截我和师弟二人?!” 罗人成听罢便是一愣,潘素玄未等他回答,继续问道:“是谁派你来的?!是那天启老人让你来试探我们是也不是?!” 罗人成心道:“难怪看这小子如此面熟,原来我奉命在金陵城外拦下的便是他们二人。既然他认为是天启老人派我而来,不如我便顺水推舟,将这事推至天启老人身上一了百了。”主意拿定,便略显紧张地说道:“这……这件事你……你怎么知道?!我……本想……” 潘素玄厉声道:“本想什么?!”罗人成道:“本想不说,不过……事已至此,也……也只如实讲来了。”他一面放缓语速,一面心中盘算乱编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正这时,忽听陈啸天喝道:“罗人成!我来问你!金陵城外拦截潘赵二人是谁让你去的?!谁让你去的?!谁让你去的?!” 这三声大喝一声比一声低沉,却有种难以抗拒的威力,令人心神激荡,不得不从。就见罗人成呆呆地望向陈啸天,缓缓说道:“是……是白……白博望让……让我去的。”陈啸天又道:“他派你们去是何用意?!”罗人成道:“白……白宫主得知有……有人下山去……去给陈啸天送……送信,便……便让我……我在金陵城外……外守着,看……看那叛……叛徒是谁?” 潘素玄一听叛徒二字,心中恼怒,刚想开口质问,就听不疑在旁小声道:“不要打断,陈将军正在用摄魂术逼其吐露真言。” 潘素玄恍然大悟,怪不得罗人成目光呆滞、言语吞吐,原来是被陈啸天所控,正将真相如实说出,急忙屏气凝神,侧耳倾听。 陈啸天继续问道:“白博望怎知有人下山给我送信!?”罗人成缓缓说道:“在你们下山之……之初,白宫主便有所察觉,询……询问那……那厚土长老,他更是慌……慌称派……派人去白头山采……采药。白宫主当……当然不信,于是派我……我们江南十二侠……分……分兵八路在金陵各个城……城门把守。如遇彩……彩霞宫的人,不……不必与其恋……恋战,以免打草……惊蛇。” 潘素玄心道:“怪不得念彤与其动手,罗人成一击即溃,他这是有意佯败以便探听我们的虚实。看来师傅让我们晓行夜住、星夜兼程前往金陵送信,为的就是瞒着宫主向陈老前辈预警。宫主知道此事后竟然把我们当作叛徒?!难道陈老前辈所说打算袭击将军府之人竟然是白宫主?!”想到这,不由得脸色苍白,后背涌上阵阵凉意。“若真是这样,那师傅让我与念彤向陈老前辈报信,岂不是公然要与白宫主为敌?这……这可是欺师灭祖之罪,按彩霞宫律要受万剑穿心之刑?!这当如何是好?!“ ------------ 第八十四章 情深意重 潘素玄脑中一片混沌,木雕泥塑般站在那里,只听陈啸天的声音越发低沉有力,不断逼问道:“白博望和天启老人的计划是什么?他们打算如何对付陈啸天?!” 罗人成缓缓答道:“白……白宫主起初并不相……相信天启老人可以除……除掉陈啸天,但天启老人说已召……召集四十余名江湖好……好手,练……练成了天罡八卦阵,可以合力……将其击杀。” 关秀林在旁一听,慌忙开口道:“罗大侠你不要乱说……呜……呜……”还未讲完,便被不疑点了哑穴,嗯嗯呀呀地说不出声来。 陈啸天继续问道:“白博望和天启老人为何要杀陈啸天?”罗人成道:“白宫主……向来对陈啸天颇有忌……忌惮,本不想动……动他,但天启老人说欲谋大……大事,必……必先除之,否则霸业……难成。” 陈啸天厉声道:“他们要谋什么大事?!”罗人成道:“他……他们要……” 刚说到这,忽听窗外一阵大乱,有人大声道:“大师,将军有令,此地任何人均不得靠近,请您止步。”“阿弥陀佛,老衲是为这赤影女魔而来,其余人等敬请退下。”又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说道:“大和尚,我不认得你,你来找我作甚?再说我也不喜欢和尚,不过你要是能还俗的话,我还可以考虑一下。”“女魔头你休要胡言乱语!老衲问你,张东风可是你杀的?!”那女子笑道:“这二十年来我杀人无数,可记不住什么东风西风、南风北风的,你说杀了就杀了吧。”“阿弥陀佛,女魔头你多行不义,今日老衲就为民除害!看掌!” 不疑一听急忙向陈墨使了个眼色,陈墨会意转身下楼,时间不大返回向不疑耳语几句,不疑点头,来到陈啸天近前。 陈啸天正端坐长椅之上,运功调息。这摄魂术极耗内力,需用强大的意念力控制对手,倘若对方早有防备或内功更强,便有反噬之险。此法练之不易,施之亦难,发功时若稍有分神,不仅功亏一篑,内功大损,严重者更会走火入魔,心神皆乱,成为废人。 陈啸天这一招可谓凶险至极,他知罗人成内功颇深,虽身中剧毒但难保功力不减,故在楼上初见时,并未施展摄魂术。待潘素玄突然发问,罗人成凝神思索之际,陈啸天心中掐算毒性也将发作,这才大喝三声,发力而攻。此时罗人成早已功力全无,故而一击中地,眼看就要将其阴谋全盘托出,不成想翠竹楼外却突生事端。 听这声音是有人向尹燕来发难,陈啸天意念一动,气息不纯,顿时便觉气血上涌、心烦意乱,一时间不敢怠慢,急忙撤功闭目,调理气息,好一阵儿才睁开眼来。 不疑见状上前说道:“窗外是静念老僧与尹女侠发生了争执,二人已动起手来。”陈啸天双眉紧皱,心道:“招亲大会前我派墨儿去寻静念,左找右找不见踪影,直到招亲之日他才现身,如今又怎会突然出现在翠竹楼前?” “走!一同去看看!”潘素玄等人点头,不惑却道:“这罗人成怎么办?”陈啸天道:“他内力尽失,又中了摄魂术,三日之内是难下地行走了,将他留在此地严加看管既是。” 众人随陈啸天下楼观瞧,只见一红一灰两道人影如流星赶月般上下翻腾,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陈墨心中暗道:“早闻静念大师轻功极高,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能与师母如此缠斗当世恐怕也只有他一人了。” 陈啸天也许久未见静念出手,想想二人上次切磋距今已有年余,每次比试彼此也都点到为止,并未真打实斗,几次较量陈啸天均略胜一筹,静念也不计较,仍有闲暇便寻陈啸天比试。只因这三年朝局动荡,陈啸天忙于政务,静念不便多来叨扰,切磋之事也就停滞。 今日陈啸天见到静念如此身手,也颇为惊讶,心中暗道:“仅一年时间,他竟功力大涨,我若想胜,恐怕也得千招之后。” ------------ 第八十五章 杀人偿命 尹燕来闻听此言,大喜道:“你……你说的是……是真的?”话音刚落,一口鲜血再次喷出。 罗人成愠色道:“你若再不安神静心,可别怪我食言。”尹燕来笑道:“你……你又……又不是第一次骗我,二十年前你不就曾失……失信于我吗?”陈啸天一愣,随即想道:“她说的是自己比武取胜而未娶她之事。此事骤然想起,仿佛犹在昨日,谁料弹指间,二十载春秋已逝,昔人已矣,物是人非。想当年歆瑶还未走……唉,歆瑶,你可知我已找了你二十年?如今怡馨也到了婚嫁的年纪,难道这么多年过去,你仍不愿原谅我?”尹燕来只觉得陈啸天的气息忽急忽缓,好似若有所思,还以为是自己所说令陈啸天感到尴尬,急忙说道:“我……我并不是怪你,你若和那……那些世家子弟一般对我穷追不舍,趋之若鹜,我……我也不会……不会那么钟情于你。正是你赢了我,却……却又不愿娶我,还对我冷……冷若冰霜,就是这……这种态度,让……让我觉得你……你十分古怪,也十分可恨。要知道当时江湖上……有多少英雄豪杰绞……绞尽脑汁,翘……翘首以盼,只为见我一面。我对这些好……好色之徒均是正言厉色、不……不为所动,但偏偏对你另……另眼相看、青睐有加,谁……谁知你却……却对我不理不睬。哼,越是这样,我……我越不甘心,我发誓一定……要你娶……娶我,否则我终生不……不嫁!” ------------ 第八十六章 原形毕露 净念一掌击出,忽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掌力袭向自己,若不撤招,纵然可将尹燕来毙于掌下,自己也是难逃一死。无奈之下,只能上步闪身,回头冷笑道:“陈将军,看来你是定要与这女魔头为伍了?” 陈啸天微笑道:“尹女侠既然来到鄙府,就是我的客人。我陈啸天身为护国大将军,奉旨镇守东南九郡,若是连府上宾客都保护不了,还何谈护国二字?” 净念怒道:“阿弥陀佛,陈啸天你迷恋女色、自甘堕落,有朝一日身败名裂,可怨不得别人!” 陈啸天尚未开口,尹燕来大喝道:“秃驴,你身为佛门中人,本应普度众生、慈悲为怀,谁曾想你竟是个恶贯满盈、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净念哈哈大笑道:“女魔头,你生平杀人如麻、血债累累,要说这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老衲可不敢当,天下能堪当此称号的舍你其谁!?” 陈啸天听罢眉头一皱,心道:“尹燕来怎能信口胡说?净念善名远播,是出了名的高僧,怎会像她所说是个滥杀无辜的恶人?” 净念今日你们不分善恶老衲告辞!” 陈啸天笑道:“恕不远送!” 净念哼了一声, ------------ 第八十七章 舍己成人 陈啸天未理会逃走的净念,而是快步上前查看不疑的伤势。就见不疑双目紧闭,面色铁青,除去左臂上的道袍,小臂以下已成黑紫色。陈啸天知道,这是毒素正在上行,若行至心脏则性命难保。 陈啸天不敢怠慢,运气于指,连点不疑左臂上“天井”、“清冷渊”、“消泺”、“臂臑”等穴位,防止毒素蔓延。同时,令侍卫抬来软床,将不疑身体平放在床上,伸出右掌抵住其头顶“百会穴”,催动内力,将体内真气输入不疑体内。 哪知气息刚与不疑体内真气相遇,身体便是一震,一股刺骨寒意从掌心传来。 不惑在旁焦急地问道:“怎么样了?师兄他可有性命之忧?”陈啸天皱眉道:“不疑道长虽然昏迷,但体内真气仍在与毒气抗衡。我原想助他一臂之力,无奈我二人内功修为不同,加之道长潜意识中正在运功排毒,我的真气既不能与之相融,便也是毒气的一种,刚刚一试便被他体内真气逼了出来。” 不惑道:“我与师兄同门,我来试试!”说完,运起百灵功,将手放在不疑头顶。 不惑手刚刚放上,陡然间脸色大变,浑身颤抖不停,想要撤掌却使不出力气。陈啸天一见,急忙对其后心猛击一掌,劲力一吐一收,借着陈啸天的内劲,不惑方将手撤回。 陈啸天奇道:“不惑道兄,看来你二人的内功修为也不相同,但为何你我的反应却大不同,你怎会被不疑道长内力所吸住?” 不惑惊魂未定,仍在瑟瑟发抖,过了许久才缓缓说道:“师兄与我的内功是同宗不同源。他的内力以阴柔为主,我因是带艺投师,在入武当门前,内功修为却是刚猛一路,而后虽改修先天功,但此功法不分阴阳,只是单纯增强修行者的内力而已。 师兄本身对先天功也有涉猎,因此我将真气输入后,他不会立即将其逼出,而是用体内真气与之平衡。如此一来,阴阳中和,我输入的真气不仅帮不到师兄,反会消耗他的内力。我本想立即将真气回撤,谁知他体内的毒气竟突然大盛,将我的真气缠住,并欲借此转到我体内。若不是大将军出手相助,恐怕此时我也难逃恶运。” 说话间,不疑手臂上的黑紫色已蔓延至肘部。陈啸天愕然道:“好厉害的毒!看来道长自身的内力还是无法压制毒气的上行,可我们又爱莫能助,这该如何是好?” 不惑道:“现如今只能找一位内功以阴柔为主的高手,帮师兄运气排毒了。”说完向尹燕来深施一礼,拱手道:“老道以往对女侠多有得罪,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与我一般见识,看在同为武林中人的份上,救救我师兄。只要能将他救活,老道愿一命换一命!” 尹燕来格格笑道:“我要你的命干什么?我已杀了那么多人,难道你是嫌我犯下的罪孽还不够多,又要给我添上一笔么??” 不惑赶紧摆手道:“不敢,不敢!老道只想求女侠出手救我师兄,女侠若肯答应,老道愿为女侠赴汤蹈火、马首是瞻!” 尹燕来道:“哦?这么说,你是愿意以后都听我的了?我让你做什么事,你都可以去做?” 不惑道:“这个自然,女侠你尽管吩咐。只要是老道能做到的,就算是拼了性命,老道也一定替女侠完成。” 尹燕来道:“你这人真有意思。我来问你,你到底有几条命,动不动就不要了?再说你那命有那么值钱么?你不要了就好像给我多大面子似的。” 不惑一听,急忙解释道:“女侠误会了,我是说只要女侠肯救我师兄,不管您让我做什么事,我都心甘情愿,哪怕是要了我的……” 尹燕来笑道:“哪怕是要了你的命,你也愿意,对么?” 不惑点头道:“正是,正是!” 陈啸天心道:“不惑道长早年为绿林出身,这么多年虽入武当门下,但身上这股匪气却未更改,有事相求便以性命作保,虽略显唐突,但也足见情真。尤其是为救不疑竟愿如此屈膝卑躬,不惜以命相抵,真乃重情重义之人。” 就听尹燕来滴滴娇笑道:“不惑道长身为武当四圣,实乃武林中的俊彦翘楚,小女子怎敢伤您性命?不过我倒有件事情,有劳道长相助。” 不惑道:“尹女侠敬请示下,老道定当全力而为!” 尹燕来忽然眼波一转,望向陈啸天,温柔地说道:“我要道长替我说媒,让他娶了我。” 陈啸天一听,面色大窘,尴尬地愣在当场。府上众人也都面面相觑,均想道:“这尹燕来真是无理取闹,竟提了这样一个荒唐的要求。” 就见不惑张口结舌、半天没说出话来。尹燕来嗔怒道:“怎么?这件事很难么?不惑道长是不愿去办了?” 不惑急忙摆手道:“不……不是。只是……” “只是什么?”不惑道:“只……只是此事不太好办,这并非我能做主,而且未免有些强……强人……” 尹燕来怒道:“强人所难是么?好,你既然不答应此事,那救人之事也就不必再提了!” 不惑左右为难,踌躇半晌,缓缓转身,向陈啸天说道:“大将军,你看此事……” 陈啸天道:“” ------------ 第八十八章 杀人灭口 尹燕来娥眉微蹙,不悦道:“有何不可?难道你不愿娶我?” 陈啸天看了看一旁焦急期盼的不惑,又看了看躺在软床上昏迷不醒的不疑,叹气道:“我……我是怕……怕毒气伤害于你,到那时我怎……怎舍得让你离我而去?” 尹燕来一听,转嗔为喜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陈啸天道:“当……当然,你别急于动手,容我想个万全之策。” 尹燕来温柔道:“是我错怪你了。你为我好,以后我……我都听你的……” 陈啸天心中一酸,暗道:“我心之所念的仍是歆瑶,但尹燕来却对我如此深情,我岂能为了救人欺骗于她?”想到这,正要开口,就听不惑大声道:“师兄,你怎么了?师兄,你坚持住啊!” 陈尹二人急忙上前观瞧,只见不疑仍是双目禁闭,浑身上下却不停抽搐,仿佛着魔一般,不惑连封其身上几处大穴仍无济于事。 陈啸天皱眉道:“看来毒素已侵入血液,扩散至全身,仅靠点穴怕是封不住了。” 不惑急道:“大将军可想出对策?要不请尹女侠先运功片刻,暂且帮帮师兄,哪怕减少他些许痛苦也行啊!” 陈啸天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尹女侠……” 尹燕来嗔怪道:“你还叫我尹女侠?再这样我可不高兴了!” 陈啸天无奈,只好说道:“燕……燕来,就靠你了!多加小心,若有不适,立即停手!” 尹燕来欢喜道:“放心吧,啸天,我没事的。” 陈啸天点了点头,来到软床旁边。尹燕来也被陈墨等人扶到床边 ------------ 第八十九章 命不该绝 右首那侍卫道:“她受了伤,定不会走远,我们追!”左首侍卫道:“大哥,你看这有血迹。”二人低头观瞧,地上有一行血迹向后屋延展。二人相视一笑,沿着血迹向后追去。 这东别苑的正房十分宽大,由里外三开间组成,二人直追到最后一间房内,绕过一扇镀金琉璃屏风,血迹在一个雕花大梨木衣柜前消失。 两个侍卫分左右站定,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再有埋伏。右首那侍卫道:“尹女侠,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奉劝你赶紧出来受死,我兄弟俩也向你保证,给你留个全尸。”此话说完,二人等了半晌,仍是没有反应。 左首侍卫道:“大哥,和她墨迹什么?我上去一剑把她杀了!”右首侍卫道:“二弟多加小心。”左首侍卫点头答应,提剑上前,刚欲推门。就听衣柜内有人说道:“不劳你们动手,我出来便是。”说完,柜门缓缓打开,尹燕来手扶伤处,倚坐在门前。 左首侍卫笑道:“这不就对了,你要是早这样听话,爷爷说不定一高兴就不杀你了。”尹燕来冷笑道:“你若不杀我如何向红骷髅复命呢?”那侍卫一愣道:“这……唉,没办法,谁让你知道的太多了,受死吧!”长剑向前一挺,分心刺来。 尹燕来身在柜中无法闪躲,眼见这一剑就要刺中,忽听哗啦啦一阵声响,两个侍卫回头一看,身后的琉璃屏风竟向自己砸来。 右首那侍卫急忙向旁躲开,左首侍卫却在原地一动未动,屏风径直将其砸倒在地。右首侍卫大惊,上前一看,只见倒地侍卫的胸口插着一把飞刀,已然毙命。右首侍卫一见,急忙跳出丈余,手中长剑一抖,低声喝道:“好个女魔头,你竟暗中袭,伤我兄弟性命!” 尹燕来道:“这叫以其人之道……还……还治其人之身,你……你们无耻在先,怪不得女侠……我……心狠手辣。”右首侍卫听尹燕来说话断断续续,上气不接下气,显是真气匮缺之相,心道:“莫非她这是故意示弱,诱我出手,好中她的奸计?不能轻举妄动,待我先试探一二。”目光一转,见地上有不少的琉璃碎片,那侍卫倒转手腕,剑尖轻挑,将一块碎片凌空甩出,直向尹燕来肩头飞来。 碎片去势不快,尹燕来却未躲开,噗的一声正中肩头。那侍卫一见,大笑道:“你果然已是强弩之末,何必再苦苦挣扎?拿命来!”说完挺剑便刺。正这时,忽听背后有人大喝道:“住手!”那侍卫转身观瞧,只见一个身穿淡绿色长衫的年轻女子站身后。 未等侍卫开口,那女子先厉声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将军府?!”那侍卫冷笑道:“我当是谁呢?你就是刚才坏我大事之人,对吗?若不是你大喊大叫,我兄弟二人早就宰了这女魔头了。你别着急,等我杀了她,再回来料理你!”说完纵身上前,右手长剑一抖,一招长虹贯日,直奔尹燕来胸口袭来。 眼看长剑刺到,尹燕来仍未闪躲。就听当的一声,长剑正中胸口,尹燕来中剑后倒,摔在衣柜中,昏迷不醒。但那侍卫却惊得连连倒退,暗想道:“这一剑自己用了全力,长剑本应穿胸而过才是,谁料剑尖竟被弹了回来,仿佛刺中了一块生铁一般。难道这尹燕来竟练有少林寺的金刚护体神功?” 正想着,忽觉脑后一物袭来。来不及多想,长剑向后一挡,啪的一声,竟将此物击碎,同时右腿踢出,正中袭击者小腹。那绿衫女子哼了一声,摔了出去,倒在门口再也不动。那侍卫见状,长出一口气,并未理会绿衫女子,手提长剑,缓步走到尹燕来近前。定睛一看,尹燕来的胸口处竟藏着一枚铜镜,难怪自己的长剑无法刺穿。当即弯腰伸手,将铜镜取出,双手捧剑,对准尹燕来的胸口,心道:“这次我看还有谁来救你?!” 正这时,屋外脚步声响,有人喊道:“师娘?!你在哪儿?!”又有人说道:“陈少侠,应该在这间屋子,血迹显示是在这里。”“好,我们快去瞧瞧。” 说话间,人便已经到了门口。那侍卫气急败坏,心想道:“好,算你今日命不该绝!”一脚踢开窗户,刚跳到窗台上,就听身后有人喝道:“什么人?!站住!”那侍卫一听,知道说话之人乃是陈墨,此人轻功极高,自己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急忙脚下用力,身形一纵,像箭一般飞了出去,借着夜色,逃之夭夭。 陈墨正想追赶,忽听一个微弱的声音说道:“大……大少爷不必追……追赶,奴婢自……自有方法找……找到他,先救尹……尹女侠要紧。” 陈墨低头一看,就见双儿脸色惨白倒在门口,嘴角还带着片片血迹。与他同行之人一见,也顾不得男女之间的禁忌,一个健步冲到近前,将双儿抱起,问道:“双儿姑娘,你怎么了?哪儿里受伤了?” 双儿微微一笑,缓缓说道:“潘公子,你……你也来了。我……我没大碍,快……快去救……救尹女侠。”说完,用手一指那大梨木柜,随后便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双儿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只见自己躺在西厢房的红木大床上,猛然间有些恍惚,挣扎着想坐起身,小腹却传来阵阵疼痛,不由得哼了一声。 “你醒了?!”一个女仆打扮的少女问道。双儿识得,这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小翠。“我睡了多久?!”双儿问道。 小翠笑道:“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两晚了,可把总算是醒过来了,” ------------ 第九十章 亢心憍气 时候不大,陈怡馨便带着王蓉等人来到屋内。双儿一见,强忍疼痛坐起身来,打算下床行礼。陈怡馨摆手道:“不必多礼,双儿你快躺下吧。前一阵子你为府上之事操劳,累坏了身子,多修养几天,其他的事情我都已安排妥当,你就不用操心了。” 双儿心灵神会,知道大小姐这么一说,尹女侠便是平安无事了,自己也就放心了。 陈怡馨续道:“我怕你一个人在这孤单,将小翠留下照顾你。另外,我带来了一些汤药,都是对你身体大有裨益的,这几日你必须按时服用,不得有误。”双儿谢道:“多谢大小姐,双儿能够照顾自己,翠姐姐一直是您的侍从,双儿怎敢劳烦姐姐照顾?” 陈怡馨道:“你就不要推辞了。我知道小翠与你关系最好,这丫头在我身边一直吵着要出去玩,最近府里事情杂乱,我也不能放她出去,就让她来陪陪你,也当给她放个假了。” 小翠嘟嘴道:“大小姐,你是让我来照顾病人的,这可不能算放假。等双儿病好了,府里也不忙了,大小姐你让我们两个人一起出去游玩好不好?” 陈怡馨无奈,点头道:“好、好,你跟我这几年别的没学到,赌气撒娇、偷奸耍滑却是一样都没落下。” 小翠抿嘴笑道:“谢谢大小姐!大小姐对我们下人好,我们心里都记着呢!” 陈怡馨笑了笑,转身对王蓉说道:“双儿有什么需要都尽量满足,千万不能怠慢,明白了吗?” 王蓉一愣,心道:“一个丫鬟而已,大小姐为何如此重视?难道……这……这是打算让她取代我吗?” 陈怡馨见王蓉并不搭话,不悦道:“王总管,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王蓉如梦初醒,急忙道:“是,是!我听见了,一切听小姐安排。” 陈怡馨道:“不是听我安排,而是听双儿的,明白了吗?”“明……明白!” 双儿见状,刚想说话,陈怡馨玉手一摆道:“就这样,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记得汤药一定要按时喝。”说完对左右一摆手,转身离去。 双儿看着众人的背影,娥眉微蹙,心中隐约觉得不安。小翠一见,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了?大小姐让我伺候你,你怎么还不太高兴呢?” 双儿急忙笑道:“小翠姐你多想了,我只是刚刚有点累了,肚子又疼了起来。”小翠道:“那你快躺着,我去给你煎药。”说完拿起桌上的药包,跑了出去。不大一会儿,便捧着一大碗汤药走了进来。 双儿提鼻一闻,清香四溢,好似香包一般,不禁笑道:“小翠姐,你熬药的时候把香料掉进去了吗?这哪儿里是中药?明明是香水嘛。” 小翠也笑道:“是啊” ------------ 第九十一章 金兰之谊 双儿向这木屋望去,见其高有丈余,年久失修,应是被人废弃于此。尹燕来站在屋上,招手道:“上来啊!” 双儿点了点头,后退几步,猛然向前冲刺,借着冲力,向屋顶纵身跃去。只是她跳得不高,身在空中马上便要撞上木墙,却见她伸出左脚向墙上一蹬,借此发力,双手上举,想要抓住屋檐。眼看着还有半尺之离,无奈跃势已尽,身体向下坠去。这时,忽然一只长袖缠住了双儿的腰际,向上一提,轻飘飘将双儿置于屋顶。 双儿脸上一红,敛衽谢道:“多谢女侠出手相助。”尹燕来笑道:“小妮子头脑灵活,招数不少,甚好,甚好。” 这屋顶离城头尚有二丈有余,尹燕来向后撤步,快步向前,纵身一跃,便已上了城头。双儿如此效仿,跃至一半,尹燕来仍用长袖将其缠住,向上一拽,将其拉上城头。 此处十分偏僻,少有哨兵经过,二人沿着城头跑了几步,找到城外地势较高之处,尹燕来轻轻托住双儿,二人从墙头跃下。 出城后尹燕来拉着双儿继续东行,走了约有小半个时辰,双儿只觉得脚下渐渐湿滑,隐约听见流水之声。如此这般大约走了半柱香的功夫,尹燕来忽然向南一转,穿过一片小树林后,停住脚步,转身对双儿说道:“我们到了。” 双儿抬头一看,眼前水汽氤氲,耳畔不竭的水声蜩螗羹沸,浑身好似淋雨一般。双儿从未到过这里,不禁问道:“尹女侠,这是什么地方?” 尹燕来道:“这里是青龙山,你眼前的是五仙泉,这以后也是我们练功的场所。” 双儿不解道:“练功?!练什么功?”尹燕来笑而不答,向前一跃,踪影全无。双儿急忙道:”尹女侠!你去哪儿?!“ 身旁只有茫茫的水雾,无人应答。 双儿大惊,心道:“这可如何是好?”回头望去,来路已被水汽笼罩,四周漆黑一片,方向全无。正想着,忽听尹燕来说道:“向前跳。” 双儿瞪大了双眼,要知道尹燕来穿的是一身红衣,在黑暗中本应十分扎眼,但双儿前后左右看了个遍,也未看见尹燕来半点影子。 “小妮子,敢不敢跳?”双儿怒道:“有何不敢?你能跳得,我也能跳!”说完双脚蹬地,向着漆黑的前方纵身一跃。本以为前方仍是平地,哪知这一跳竟似跌入万丈深渊一般。随着身体的失重,双儿本能的想要喊叫,刚欲出声却突然忍住,心想道:“既然尹女侠没有叫喊,我就算摔死也不能喊出来,否则岂不是让她看扁?” 还未想完,就觉得双腿一痛,紧跟着扑通一声,便有水涌入口鼻,没了头顶。原来这前方是个水潭,好在水不太深,双儿手脚并用,向旁划水,不大一会儿便泳到了浅处,从水中站了起来。 抹掉脸上的余水,双儿向前一看,尹燕来正笑嘻嘻地望着自己。“小妮子真是不错!不仅反应机敏、胆识过人,身上还有那么一股不服输的傲气,而且最可贵的是你宅心仁厚、心地善良,宁肯牺牲自己也要保全他人,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双儿一听,羞涩地说道:“尹女侠过奖了,双儿哪儿里有你说的那么好?!”尹燕来笑道:“你也不必谦虚了。我来问你,那天晚上你看见那两个侍卫要杀我时,害不害怕?!” 双儿道:“害怕!我看到他们两个人手拿长剑闯进尹女侠你的房间,一想便是要对你图谋不轨。”尹燕来道:“既然你害怕为何还要 ------------ 第九十二章 天赋异禀 双儿一怔,摆手道:“这……这可不行。尹女侠是威震江湖侠女,而我只是将军府上的一个奴婢,您与我的身份有天壤之别,怎能结为姐妹?”尹燕来笑道:“什么侠女?小妮子可休要损我。方才你说了会尽力为之,难道让你是怕我毁了你的名声吗?”双儿摇头道:“我是一个小小的丫鬟,何来名声可言?只是……只是您是大少爷的师母,又是老爷的……朋友,我怎能高攀得起?此事万万使不得! “无论尹燕来如何规劝,双儿都是一直摇头,不肯答应。尹燕来见其执意如此,也不再强求。此时东方已显鱼肚白,尹燕来苦笑道:“你这妮子真是倔的很,既然你始终不肯,我也不勉强,但你需答应我另外一件事。”双儿道:“女侠你不会又要为难我吧?”尹燕来面色一沉,假装怒道:“你个小丫头,年纪不大,自尊心倒不小,要知道我尹燕来何时求过别人?你若不答应就算了! “说完转身便走。双儿急忙道:“尹女侠留步,只要您不强人所难,我一定答应。”尹燕来道:“我要你每天晚上都和我在这练功,这不算强人所难吧?” ------------ 第九十三章 救死扶伤 到第十日晚,双儿已收拾妥当,正待出府,尹燕来却对双儿道:“今日我们不出城,随我去一个地方。”说完纵身出屋,双儿见状急忙随后跟上。 此时尹燕来在前奔跑,双儿已可远远跟随。只见其出府后向北而去,时间不大便已到北郭之处。此地多是市井流民聚集之所,木屋茅庐居多,二人来到一处僻静的木屋前,尹燕来停下脚步,上前叩打柴扉,只听得门内脚步声响,一个粗衣大汉将门打开,见尹燕来二人点了点头。 双儿觉得这大汉些许眼熟,只是夜色朦胧看不清他的长相。大汉将二人让进屋内,便带上屋门退了出去。双儿定睛观瞧,屋内陈设颇为简陋,只有几把椅子和一张破旧的木桌,木桌上一盏残烛随风摇曳,照着屋内明暗不定。 尹燕来进屋后转身道:“这几日你内功修为已建根基,真气在体内已可自行流转,以后每日都需按吐纳呼吸之法练习,功力必会越来越强。” 双儿拜谢道:“多谢女侠指点,您的恩德双儿必当铭记于心。”尹燕来摆手道:“我说这番话并不是让你谢我,你资质奇佳,假以时日必不在我之下。但个人修行终有尽头,任你不眠不休,日夜苦练,也不过五六十年光景,终难达到极致。若能借他人之力,成自己之功,便可一劳永逸,登峰造极。” 双儿问道:“女侠所言甚是,但若何借他人之力呢?” 尹燕来道:“天下武功以气为基,” ------------ 第九十四章 无药可救 尹燕来听罢,嫣然笑道:“双儿果真是侠骨仁心,我没看错你!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开始。”说完,便令双儿坐在床边,将床帏掀开一角,露出床上之人左臂。 双儿上前仔细观瞧,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 第九十五章 别有用心 双儿一听提到了自己,便停下了脚步。耳听那高大夫道:“这‘海纳神功’可吸人真气为己所用,确是一劳永逸之法,但也不是百利而无一害。若被吸之人练的是毒功,所吸真气便会蕴含毒素,再经散功之法散开,这些毒素便会囤积在四肢百骸,日积月累,沁入骨血,终难根除。” 陈啸天叹气道:“没想到这金针之毒如此厉害!燕来仅为不疑道长排毒一次而已,仅仅几日,毒素便会蔓延的这般迅速。” 高大夫道:“若仅这金针之毒以尹女侠的内功修为本不为惧,在下也可对症下药将此毒逼出。只是女侠体内另有一种毒素与这金针之毒合二为一,如此毒上加毒,已非药物能解。加上女侠心脉受损,毒素趁虚而入,才有今日这疾。” 陈啸天道:“若是双儿为燕来排毒,纵然可将燕来救活,但毒气便会进入双儿体内,这样岂不是害了她?!” 高大夫长叹道:“这也是万不得已之策,如今只能丢卒保车,先救尹女侠了。”陈啸天道:“能否再配一剂解药让双儿先行喝下,以保其安全?” 高大夫摇头道:“之前双儿所喝的汤剂确有解毒之效,那是因为大将军将那带毒的金针交给了我,我知道毒源为何物,自然可以配出解药。但如今尹女侠体内另一种毒素是什么,我不得而知,再加上两种毒素已融为一体,仅用以前的汤药去解毒,实难奏效。” 双儿一听,这才明白,原来小翠每日给我喝的药剂根本不是什么调养身体的补药,而是祛毒的解药。难怪那药剂初次喝时芳香扑鼻,往后越喝越淡,到最后竟香味全无,想必是解药与自己体内的毒素产生反应,便将香气中和掉了。 就听陈啸天问道:“仅半月的时间,双儿当真学会了这‘海纳神功’?”高大夫答道:“‘海纳神功’共分三层,第一层仅是用双手吸人真气,此法相对简单,若得高人指点,便可速成。不过,这双儿也确是个练武的奇才,短短十几日便可将第一层练成,实属罕见。” ------------ 第九十六章 结草衔环 二人一惊,回头观瞧,只见王蓉面无表情地站在身后。双儿一见羞得满脸通红,走上前去,施礼道:“总管,您何时来的?我竟未曾察觉。”王蓉冷冷地说道:“如今府上琐事繁多,老爷和大小姐不辞辛苦、日夜操劳,你既然身体已好,就该” ------------ 第九十七章 独茧抽丝 双儿醒来之时已是掌灯时分,借着莹莹烛火,隐约看见小翠正蹑手蹑脚地找着什么东西。双儿一时也未多想,开口问道:“小翠……你在找什么?” 小翠一惊,回头看见双儿已从床上坐起,急忙笑道:“你醒了?我这就去通知老爷!”说完快步走出房间。 不大一会儿,陈啸天带着高神医走了进来,见双儿气色尚好,陈啸天甚是宽慰。高神医上前搭了搭双儿的脉搏,转身对陈啸天说道:“陈将军,多亏你昨夜将真气传于她,现在双儿姑娘的脉象平稳有力,并无异样。” 陈啸天点头道:“没事就好,双儿今日还需劳烦你。”双儿道:“老爷您太客气了,奴婢既然答应了老爷,定会尽心全力,只是老爷您要注意身体,不必为双儿费力伤神。” 陈啸天挥手道:“无妨,你为救燕来已然涉险,我岂能坐视不管?但愿燕来能早日康复,你也平安无事。” 三人待双儿简单洗漱用饭后,便来到内室为尹燕来疗伤,这一晚双儿彻夜未眠,直到天明才回偏室休息。睡前陈啸天又拿出了一颗药丸,双儿服下后倒头便睡,直睡到日薄西山,再去内室运气排毒,接连三天,皆是如此。尹燕来体内之毒本不算多,又有龙涎草相助,到得第四天傍晚便已醒来。 陈啸天等人得知消息后蜂拥而至,高神医把过脉后对陈啸天道:“恭喜将军,尹女侠性命无忧矣!”陈啸天听罢,长出了一口气,陈墨更是高兴的上前紧紧拉住双儿的手,激动地说道:“双儿,谢谢你!谢谢你救了师娘一命!” ------------ 第九十八章 机不可失 赵念彤见潘素玄忽然眉头紧皱、陷入沉思,不解地问道:“师兄你怎么了?” 潘素玄刚想开口,忽见东别苑大门处有二个身影一晃而过,向北而去,心道:“这二人轻功不弱,却不像是府上之人,难不成是奸细?” 正想着,却见北墙上又有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向北疾驰,此时陈啸天等人均在正房之中,没有发现。赵念彤顺着潘素玄的目光望去,也发现了人影,低声道:“师兄,有情况。”潘素玄点头道:“走,跟上去看看。”二人施展轻功,向西追去,时候不大,便出了将军府。 只见最前面两人出府后一路向西,穿街过巷、片刻不停,中间那二人也不急于追赶,一直在后不紧不慢的跟随,潘赵二人怕被发现,也是远远的跟上。几人不停地奔跑,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前面二人突然停下了脚步,其中一人转身道:“二位跟了我们这么久,也该现身了吧。” 潘赵二人一见,急忙闪到一旁,各找黑暗处藏好。就见中间那二人从一间民房后走了出来,为首一人道:“二位乃是府上贵客,何故不辞而别?” 赵念彤一听,小声道:“是陈墨?”潘素玄点头道:“前面那个说话之人声音也很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了。”赵念彤道:“你想不起来,但我可记得。这么难听的声音定然不是别人,肯定是那个丑八怪——罗人成!” 就听罗人成道:“既是贵客晚上出来透透风不成吗?贵府真是礼节周全,居然派人送了这么远,我二人四处逛逛便回,你们就别客气了,请回吧。” 陈墨道:“回去可以,请二位与我一同回府,否则不好对老爷交待。”罗人成哼了一声道:“少拿陈啸天来吓唬我,老子现在身有要事,等办完了再去找他算账。”说完,转身便走。 陈墨哪儿容得他逃,身形一晃便到了罗人成背后,右掌挥出直奔罗人成后心击来。罗人成并不回头,听风辩位,一招“横锁铁板桥”反踢陈墨小腹。陈墨向旁一闪,罗人成借机向前纵去,刚想发足狂奔,却见一人手持短刀拦住去路。 罗人成驻足问道:“阁下是谁?罗某可有得罪之处?”那人道:“江南十二煞虽在江湖上名声不好,老朽今日却也没那为民除害的心情,我与你并无恩怨,你可以走,但要这关秀林必须留下!” 罗人成心道:“又是这小子,当初白博望让我看住他,我还纳闷这个小子看起来文文静静的,能出什么事?现在看来还真是个惹事的祖宗!” 那日陈啸天欲用摄魂术逼罗人成吐露实情,却被净念大闹将军府打断,此后十几日关秀林与罗人成二人便一直被关在翠竹楼。罗人成虽被摄魂术控制昏迷过去,但其内力深厚不久便醒来。惴惴不安地过了几日,生怕体内的金甸菊花之毒发作,但一晃十多天过去,身上也并无异样,这才知道上当。 此时关秀林的肩伤也已痊愈,二人见陈啸天一直没有再来,便想找个机会逃走。只是楼下一直有侍卫把守,就算杀了侍卫,府中尚有陈啸天、不疑、不惑等高手,自己若是想逃也势比登天。 正在二人苦思良策之时,这天夜里就听楼下脚步声响,一人脚步轻快上楼而来。罗关二人闻听对视一眼,纷纷从床上跳起,各操兵刃,守在门旁。就见门前人影一晃,随后便再无动静。隔了半晌,罗人成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一看,只见从门缝里塞进了一个字条,上面写着“今夜众人均在东别苑,机不可失,速逃!” 关秀林见状喜道:“罗大侠,这定是师傅派人救我们来了,咱们快走!”罗人成却摇头道:“他们都去东别苑干什么?我看还是小心点,以防有诈。” 关秀林道:“能有什么诈?我们已是阶下之囚了,还用得着对我们耍手段、用计谋吗?”罗人成道:“小心无大错,你我先去东别苑一看便知。”关秀林点头,二人研究妥当,悄悄下楼,向东别苑而去。 一路上并未遇到侍卫阻拦,待到东别苑近前,只见屋内灯火通明、人影幢幢,从大门处望去,陈啸天、不疑等人均在屋内。罗人成一见,确如那字条所言,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当即对关秀林一招手,二人飞身上房,向北而去。 白博望曾告诉罗人成,若有紧急事情需要帮助,便去城北关公庙后院的柴房之中,自然会有人与你联络。因此二人出府后本欲继续北行,但罗人成却多了个心眼,暗想道:“此时已是午夜,纵然赶到关公庙内也是空无一人,既然已经逃出来了,不如先找个地方住下,好好睡个安稳觉,明日一早再去关公庙也不迟。”主意拿定,便带着关秀林出府向西而去。 陈墨与另一人轻功甚高,罗人成本未发现有人跟踪,只是出将军府后向西不远,便有一处偌大的湖泊,罗关二人沿湖岸疾行,月光洒在湖面仿佛镜面一般,罗人成便觉余光处似有人影闪动。起初并未注意,还道是自己的身形映在湖面,但仔细一看,举手投足之时这影子并不随己而动。罗人成心中暗道:“不好,后面定是有人追赶。” 心中这样想,脚下却未停歇,急忙加速 ------------ 第九十九章 欲擒故纵 罗人成一听,哈哈大笑道:“好,爽快!不过,我们需事先说好,这是你我二人之间的对决,若是我赢了,今日你与关少侠之间的恩怨便暂且搁置,改日你若再找他理论,只要我不在场,此事便与我无关。”罗人成这番话一是为了撇清自己与关秀林的关系,二是担心陈墨在旁施之援手。眼前这人既然敢拦住去路,想必也非等闲之辈,若论单打独斗,自己定然不惧,但若陈墨在旁偷袭,恐怕便是凶多吉少。 持刀之人冷笑道:“对付你我一人足矣,看刀!”话音未落一招“单刀赴会”迎面劈来。罗人成见这一刀招式纯熟、刀法老练,实乃名家所为,不敢掉以轻心,急忙上步闪身,向旁一躲。 那人见一刀落空,手腕轻翻,刀锋一转,直奔罗人成小腹袭来。这一招又快又准,罗人成见状吐气收腹,向后撤步,未等站稳,就见眼前寒光一闪,刀尖由下而上直奔下颚扎来。罗人成大惊,急忙腰眼发力,向后一个空翻,将将躲过。 持刀之人只出三招,便逼得罗人成接连后退。关秀林见状暗道不好,手持短剑便欲上前。陈墨在旁将手一伸,道:“罗大侠有言在先,此乃他们二人之间的较量,不容别人插手。关公子若是想舒展舒展筋骨,在下愿陪你过上几招。” 关秀林哼了一声道:“你们刀尖利刃,罗大侠却是赤手空拳,绕着占便宜居然还振振有词?真是恬不知耻!”陈墨笑道:“你休要逞口舌之快,张大侠与人动手必然用刀,否则怎对得起他‘关中第一刀’的名号?” 罗人成一听,心中惊愕,暗想道:“这消瘦的汉子竟是“关中第一刀”张一?怪不得他刀法奇诡、变化莫测,今日我若大意恐怕还真讨不到便宜。”想到这,静心凝神,暗运内力,使出“五毒穿心掌”与张一斗在一处。 初时张一仗着刀利招奇,一直占据上风,罗人成闪转腾挪,不敢与其正面交峰。张一也知罗人成实乃劲敌,短时间内定难取胜,因此虽有优势却也不急于进攻,仍是稳扎稳打,攻守兼备。 不知不觉二人已斗了八十回合,在后观战的赵念彤小声对潘素玄道:“师兄,你说他们二人谁能胜出?”潘素玄道:“张大侠刀法精妙,攻守得当,定能立于不败之地。”赵念彤却摇头道:“我看不见得。那罗人成也不是草包,而且他老谋深算、诡计多端,你看他到现在一直攻少守多,保不准在打什么鬼主意。” 潘素玄道:“无妨,有陈墨在旁观敌瞭阵,就算那罗人成有何诡计也万难得逞。”赵念彤不屑道:“要是别人也就罢了,这陈大公子以我看来并无大用。师兄我们还是再向前些,若是张大侠不敌也便施以援手。” 潘素玄点头,二人刚要向前,就听罗人成喝道:“倒!”再看张一,脚步轻浮、身形摇晃,仿佛喝醉了一般, ------------ 第一百章 敌友难辨 赵念彤见潘素玄迟迟不肯走,气得跺脚道:“师兄,你到底在干什么?你愿意留在这,我可不奉陪了!”说完转身便走。 张一在旁道:“少侠请留步,听老夫一言。”赵念彤并未回头,气呼呼地说道:“我赵念彤可不是你们想留就留,想撵就撵之人!”一边说,一边加快了步伐。 刚走出三步,眼前黑影一闪,就见张一拦在身前。赵念彤喝道:“走开!”张一道:“赵少侠,你要走也可以,请先回府向陈将军打声招呼,他若是同意,那时你再走便无人拦你。” ------------ 第一百零一章 风云再起 一旁的赵念彤听了许久,几次气得想跳起来将陈墨大骂一通,但均被潘素玄拦住。 陈墨见其怒气冲冲的样子,也不理睬,转身对张一道:“张大侠,事不宜迟,我们速速去追吧。”张一点头,附下身去,如离弦之箭向西而去,陈墨、潘素玄等人在后紧紧跟上。 游牧蚁爬行速度虽快,众人轻功却也不弱,不大一会儿便发现草丛中二个亮点在快速移动。 游牧蚁长年以天一山上百花为食,体内的花粉在月光下泛出莹莹光芒,因此不管白天还是黑夜均可用来追踪。 四人张一在前,潘素玄、赵念彤在中,陈墨断后,跟着游牧蚁向西自行。 一边走赵念彤一边小声对潘素玄道:“师兄,我们为何要与他们同往?”潘素玄道:“难道你不想助陈老将军一臂之力吗?”赵念彤嘟嘴道:“一开始是想,但他们居然怀疑我们,难道我们还要以德报怨,助人为乐吗?”潘素玄道:“这只是陈墨一人的想法,他天性多疑,不仅怀疑我们,也怀疑王总管,所以你不必放在心上。”赵念彤道:“若说王蓉被人怀疑那是情有可原,她的举动确实令人起疑,但我们可是千里迢迢送信来的,怀疑谁也不该怀疑到我们头上!”潘素玄道:“这也难怪,那天启老人半个月来毫无行动,不知又在策划什么阴谋,陈府现在已是枕戈待旦、寝不解甲,在这非常时期多加小心也是正常的。” ------------ 第一百零二章 一箭双雕 潘素玄等人放眼观瞧,就见东侧树林中走出二人,正是罗人成与关秀林。 赵念彤小声道:“好险,若是我们藏在东边便和他们碰面了。”陈墨不屑道:“还不是你们彩霞宫的游牧蚁带的道?” ------------ 第一百零三章 惊天大计 这么多年,罗人成也曾心有疑虑,但每每想起自己与白望博在彩霞宫中秉烛夜谈、谈闻鸡起舞的日子,他宁死也不愿相信自己唯一的挚友会是个工于心计的小人,这么想不仅是为了白望博,也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年少时那一段看似最宝贵的友情。 直到今日天启老人如此一说,这血淋淋的事实令罗人成无法接受,只见他瞪红了双眼,如野兽般怒吼着:“你住口!不要再说了!” 天启老人漠然视之,仍缓缓说道:“你幼年便入宫学武,对山下诸事一无所知,刚下山不久,身上的银两便被人骗光。在你饥寒交迫、走投无路的时候,白望博再次出现,不仅对你嘘寒问暖,并且给你找了个差事,到当时还是东陵王的齐王府上当武师。你本领高强且为人谦和,很快便受到齐王的赏识,封你为府中侍卫统领,管理府上三百侍卫。在那一刻相信你对白望博定是感恩戴德。” 赵念彤听罢,在旁小声道:“没想到罗人成身上还有这么多故事,看来纵然如罗人成这般的恶人,天性也是善良的。”潘素玄点了点头,摆手示意赵念彤不要说话,用心去听。 就听天启老人继续说道:“一切看上去十分美好,你原以为自己可在王府平安度日了此一生,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在你当上侍卫统领的第二年,齐王的印玺忽然不翼而飞,你带着府上侍卫苦寻三天,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也未发现印玺踪迹,这时有侍卫举报,几天前曾在你的住处看到过印玺。齐王下令搜查,果然在你的床下发现一个神秘木盒,盒中正是那丢失的印玺。齐王不停你的解释,直接将你下了大狱,你走投无路只能写信给白望博述说冤情,白望博接信后不远万里赶来替你求情,齐王这才饶你不死,痛打八十大棍将你撵出府去。此番白望博再次救你一命,至此你便死心塌地追随着他,甘心为他驱使,是也不是?” 罗人成面目狰狞,撕吼道:“齐王他故意冤枉我,白宫主却救了我,我鞍前马后是为了报答他的恩德,有何不可?” 天启老人大笑道:“罗人成啊,你未免高了估自己的身份!齐王贵为千金之躯,你一个卑贱的奴才,他何必要故意冤枉你?况且你一个小小的王府侍卫头领,偷走了王爷的印玺又有何用?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齐王会不明白么?” 罗人成此时已忍无可忍,怒吼道:“你给我住口!”飞身而起,右掌击出,一招“毒龙出岫”,直奔天启老人面门袭来。 天启老人并不闪躲,仍然端坐马背之上,眼看这一掌便要击中,罗人成的身子却突然向旁一歪,直挺挺地摔了出去。张一、潘素玄等人在树后均大吃一惊,谁都没有料到以罗人成的身手,竟然在一招之内便已败北。 两旁的黑衣人见状向前上一闯,正要伸手拿人,就见罗人成一个“鹞子翻身”从地上站起,双手挥舞连出十余掌,竟是些拼命的招法,将众人逼退,随后转身一纵,逃入树林不见踪影。 几个黑衣人发足欲追,天启老人在马上道:“让他走吧!罗人成还算是个明事理的人,等他想明白了,自然会来找我。”说完看了看眼前呆若木鸡的关秀林,冷笑道:“关少侠,你是愿意继续跟着你师父白望博,还是愿意追随与我?” 关秀林急忙双膝跪倒,大声道:“天启圣者在上,我愿追随圣者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天启老人笑道:“好,识时务者为俊杰!等大事一成,容我奏明圣上,尔等均为开国功臣!”众黑衣人纷纷跪倒,齐声呼喊道:“圣者千岁,功烁古今!圣者千岁,功烁古今!” 天启老人仰天大笑,挥手道:“众位兄弟请起!随我一同入庙。”十几人纷纷下马,鱼贯而入。张一见状小声道:“你们留下,我去看看。”陈墨道:“不可,怎能让张大侠你一人涉险?我与你同去。”赵念彤道:“我也去!”潘素玄也道:“张大侠,我们一起去更加稳妥,如若有事也可有个照应。” 张一还想再说,陈墨抢先道:“张大侠,您远来是客,陈府有难您肯出手相助,我们已感激不尽。现在这种情况我岂能让您独赴险境?”话音刚落便身形一纵,向关帝庙而去。 张一等人一见,急忙在后跟上,四人小心翼翼来到西侧院墙外,低头一看,院墙拐角处有一个狗洞,陈墨蹑足潜踪走到洞口旁,俯下身去,向内观瞧。 只见中间大殿门前,天启老人正带着十几个黑衣人向殿内躬身行礼。礼毕后天启老人转过身来,对众人说道:“关二爷最为忠义,千里走单骑护、过五关斩六将送二位嫂嫂回家,正因为这份忠义,千百年来民间一直将其当做神灵来供奉。今日,我们兄弟就在关二爷面前起誓,誓死效忠齐王殿下,推翻当今朝廷,拥立他老人家为帝,如有二心有如此剑!”说完,抽出身边佩剑,右手一抖,长剑便齐刷刷断为三节。 墙外四人此时无不惊骇,倒不是因为天启老人气断长剑之功,而是他说的这番话。潘素玄到现在才知道,为何天启老人要来找陈府的麻烦,正是因为陈家乃是国之重臣,陈啸天更是官至护国大将军,智勇双全,掌控天下兵马,若不将其除掉,这些反贼的计划实在万难得逞。 ------------ 第一百零四章 人心叵测 陈墨在墙外一听,便知说话之人正是净念,心中大惊:“净念大师怎会与天启老人相识?听这口气,二人已在此约好相见,难不成他们是一伙儿的?” 就听天启老人笑道:“净念高僧大驾莅临,老朽未曾远迎还望赎罪!”净念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圣者客气了,老衲因庙上俗务耽误了会面的时间,还请圣者见谅。” 天启老人摆手道:“无妨、无妨,不知令徒的死因可否查清?”净念叹气道:“不瞒圣者,我那不孝徒儿是被那臭名昭著的赤影女魔尹燕来害死的。” 天启老人心道:“尹燕来虽叫杀人女魔,但她所杀多为贪恋女色之辈,这净念本是半路出家,坐下僧俗弟子都有,八成是他的弟子行为不端被尹燕来遇见,故而杀之。”因此也未多问,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节哀。 净念却继续道:“这尹燕来不知何时与陈啸天狼狈为奸、串通一气,单凭我一人恐难报此仇,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圣者能够助我一臂之力,合力诛杀这女魔头为武林除害!” 天启老人听罢便是一皱眉,心道:“现在的首要任务乃是杀了陈啸天,让朝廷派一个无能之辈来接管江南大营,这样齐王起事便可稳操胜券。你不过死了个徒弟,此等私人恩怨,岂能在这时解决?” 净念见天启老人并未说话,上前一步小声道:“尹燕来怕是偷走了盟单兰谱。”此话一出,天启老人瞪圆了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净念,好半天才说道:“你……你说的是真的?” 净念道:“兰谱本在我那徒弟身上,他死后兰谱便不翼而飞,我猜多半就是被尹燕来拿走了。” 天启老人大怒,但也不敢声张,只能压低声音道:“那么重要的盟单兰谱,你怎么能轻易交于别人?” 净念道:“这盟单兰谱咱们约定好一月一交换,那天正是白宫主应该保管兰谱的日子,本来我打算亲自送去,但那日正巧是陈怡馨比武招亲的第一日,陈啸天约我去主会场观看,我若推迟不去,难免令其怀疑。” ------------ 第一百零五章 故国往事 净念见天启老人如此说来,心中大喜,表面上却仍镇定自若道:“我知道尹燕来现在正在陈府养伤,事不宜迟,我看我们今晚就应该行动。” 天启老人摆手道:“不可鲁莽,如今的陈府戒备森严,再不是我们随意来去的地方了。” 净念道:“那该如何是好?若是耽搁久了,怕是夜长梦多。”天启老人微微一笑道:“不必惊慌,我自有妙计。算算时辰也应该到了。” 净念正一头雾水之时,就听庙外小道马蹄声响。张一一听,急忙小声道:“大家小心,他们又来帮手了。” 赵念彤奇道:“张大侠,你怎么知道来的人是他们一伙儿的?”张一道:“此处甚是僻静,周围荒无人烟,若有来人八成是奔这关帝庙而来。除了我们悄悄跟踪而来之外,能知道此地的肯定就是他们的同伙了。” 说话间,马蹄声越来越近,四人放眼观瞧,就见小道上来了四匹枣红大马,马上三男一女,均是寻常百姓打扮。只见四人来到庙前翻身下马,径直向大殿走去。 潘素玄在暗处紧盯着四人中的少女,小声道:“这少女似乎在哪儿见过?”赵念彤不屑道:“我怎么没有印象?我看是你觉得人家长得漂亮,想多看几眼罢了。”潘素玄刚想反驳,陈墨在旁道:“别吵,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就听天启老人笑道:“几位特使驾到,老夫万分荣幸,请上坐。”那女子微微一笑,刚要说话,身旁一个红脸汉子忽然大声道:“坐就不坐了,我们……还很忙,大王说你找我们有事,什么事快说吧,说完我们……走了。”天启老人一愣,心道:“这汉子语气怎会如此粗鲁?”转念一想便已明白,“南蛮之地尚未汉化,多数人只会苗语,这汉子想来对汉语也只是略懂皮毛,他本意并非无礼,只是词不达意罢了。” 想到这,微微笑道:“特使不必心急,我这有一份礼物需请特使转交给大王阁下。”说完对身后一摆手,旁边一个黑衣人上前,将一卷书卷递入天启老人手中。那红脸汉子不解道:“什么礼物?一本书?我们大王书很多,不用你……你送给他。”天启老人道:“这不是一本普通的书,这是天下九州图,也是事成之后赤月大王可以统领的疆域图,请特使务必转交。” 红脸汉子怒道:“就一张图,你就” ------------ 第一百零六章 虚实难辨 四人扶墙而听,院内劲风阵阵,想来是打斗时衣袖的风声。赵念彤悄声道:“天启老人对付罗人CD是一招制敌,是谁与他斗了这么久?陈墨,你快看看!” 陈墨道:“是那个苗族少女。”赵念彤惊道:“宝珠华?!我不信,你让开我来看。” 陈墨站起,赵念彤俯下身从洞口向内望去,只见院内两个身影在快速移动,你来我往斗得难解难分。赵念彤看了一会道:“这应该不是天启老头,他是一头白发,身材高大,打斗之人却是五短身材看上去也比较年轻。” 张一道:“他们二人可用什么兵器?”赵念彤道:“我看是两把短刀。”话音刚落,就听见哎呦一声,一个清脆的声音道:“承让,天启圣者,下面该您了。” 天启老人笑道:“好一套玲珑刀法,敢问姑娘你和九灵仙姑有何渊源?”宝珠华笑道:“圣者好眼力,我的武功路数您一看便知。实不相瞒,九灵仙姑正是家师。” 天启老人道:“我与家师二十年前曾有一面之缘,如今她老人家可好?”宝珠华道:“承蒙圣者挂念,家师身体康健,只是她老人家年事已高,不愿再为俗事而烦心,因此近十几年来很少在江湖上走动。” 天启老人点头道:“仙姑退隐江湖、修身养性,真令老朽万分羡慕。若得空闲我定当前往南岭竹台,去拜会她老人家。” 宝珠华笑道:“那我先替家师谢过圣者,届时我定在竹台三十里外煮茶恭候。现在,圣者请您赐教。” 天启老人心道:“这小妮子非要逼我出手,难道是知道我内力大损,想趁火打劫不成?” 宝珠华见天启老人笑而不语,心道:“大王让我们试一试这天启老人的虚实,毕竟出兵中原不是件小事,十六年前先王便是轻信此人之言,落个兵败身亡的下场。如今他卷土重来,再次面见大王,说是朝堂江湖、众多英雄皆已联络妥当,只要大王肯出兵相应,便可一鼓作气平定中原。事成之后,愿与大王划江而治,天下九州我们独占其五。大王圣明昭彰,岂能信他一面之词,这才令我们前往金陵打探。 听大王讲这天启老人武功高强,今日更是一招之内便将金玉瓜击退,虽然我没看清他的招式,但想来此中必然有诈,否则为何我来挑战,他却迟迟不应?” 想到这,开口道:“圣者若不肯赐教,那小女子就先告辞了。这份礼物我看也没有必要带走了,想来大王也不愿接受一个懦夫的礼物。”说完,转身便要离去。 天启老人大怒,心想:“这小丫头真不知天高地厚,今日若不给她些颜色看看,不仅与赤月大王共谋的计划难以实现,连我这帮弟兄只怕对我也难信服。”于是哈哈大笑道:“我与尊师乃是旧友,本不愿与她伤了和气,但既然她的弟子目无尊长、以下犯上,我就带她来教育教育!进招吧!” 宝珠华笑道:“圣者真是巧舌如簧,本是你们伤人在先,却强词夺理,颠倒黑白。既然这样,晚辈就得罪了。”话音刚落,身形一晃,手中弯刀由左及右向天启老人面门袭来。 天启老人见这一刀又快又狠,喊了一声来得好,左脚向前踏出,一个转身已到了宝珠华身后,右掌直击宝珠华背后“大椎穴”。宝珠华并不回头,上身前倾,右足着地,左足借势向后踢出。天启老人向旁一闪,伸手去抓宝珠华脚踝。 宝珠华并不收腿,将脚尖一歪,反点天启老人手背。天启老人心道:“小妮子还是太天真,你这脚尖上的力道能有多大?我这一抓少说也有百斤之力,纵然手背被你点一下,卸去些力道,那也能将你这只脚抓得骨断筋折。” 想到这,运气于掌,陡然发力,誓要将宝珠华这只脚留下。哪儿知手刚刚碰到宝珠华脚尖,便觉得一阵刺痛,心道不好,急忙收手向后一跃,低头一看,手上已鲜血淋淋。 天启老人怒道:“小妮子你居然使诈!”宝珠华妩媚一笑道:“谁让前辈你为老不尊,竟然要抓我的脚,结果被我鞋上绣的花刺伤了吧?” 天启老人气得咬牙切齿,狠狠地说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鬼,今天我就要你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说完向前一纵,双掌齐出,如排山倒海般向宝珠华击来。 天启老人所练掌法名曰风雷掌,是一套至刚至阳的掌法,功成者在出掌时如有阵阵雷霆之声,因此得名。这套掌法共有二十八招,招数虽不多,但每一招均威力无穷。天启老人自功成以后,能在他面前走完二十八招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宝珠华的师傅九灵仙姑,一个便是护国大将军陈啸天。 ------------ 第一百零七章 胆小如鼠 时至今日,天启老人仍清晰记得与陈啸天最后对决时的情景,不仅是因为每逢阴雨天小腹传来的剧痛提醒着自己,也是因这苦思十六年仍不得而解的疑团——正中胸口的风雷掌为何未将陈啸天当场打死。 那天之后,天启老人悉心调养了三年才将体内的淤血化净。陈啸天这一掌不仅令其身受重伤、功力大减,也击碎了他当时进军中原的图谋。十六年间,他潜心修行、静候时机,如今卷土重来不仅是为了实现心中一统中原的抱负,也是为了找陈啸天报这一掌之仇。 此时天启老人的功力已基本恢复,但前几日潜入陈府时,与陈啸天再次对掌,引得身上旧病复发,这几日仍在调理,若不是宝珠华咄咄逼人,天启老人实在不愿与其交手。本想宝珠华一个番邦女子,年纪轻轻、姿态纤弱,就算有些本事也不过三脚猫的功夫,自己举手之间便可将其拿下,谁料她竟诡计多端,在鞋中藏有利刃,引诱自己上当。 按理说天启老人与九灵仙姑年龄相仿,是宝珠华的长辈,不该先行动手,但此时为了挽回颜面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二十八式风雷掌使出,当真有雷霆万钧、风卷残云之势。 宝珠华虽深得九灵仙姑真传,但毕竟功力尚浅,纵然手中有弯刀,也挡不住天启老人的攻势。只见她且战且退,身形渐渐被掌风笼罩。 净念在旁想道:“天启老人算算年纪也已年过古稀,能有这般身手实属罕见。这风雷掌力大势沉,纵然是我恐怕也只能暂避锋芒,不敢正面交锋。” 一旁的三瓜见状各掏兵刃便想去帮忙,刚要上前却被四周的黑衣人团团围住。金玉瓜大叫道:“你们多人打少人,算什么狗熊?!” 众黑衣人笑道:“我们确实不是狗熊,你们才是大大的狗熊。”金玉瓜一愣,他汉语不精,隐约记得中原人把好汉称做什么熊,情急之下想到的不是英雄而是狗熊。 银玉瓜见黑衣人人多势众,叽里咕噜地和金玉瓜说了几句,金玉瓜点头,大声对黑衣人道:“你们出来三个比试,敢不敢?” 黑衣人中走出个尖嘴猴腮的矮子,笑着道:“好啊,我们出来三个和你比试对吗?来啊,老二、老三,我们来会会这狗熊。”人群中又走出二个长嘴鹰颈之人,齐声道:“好啊,我们三兄弟就见识见识这南方的狗熊有什么本领。” 金玉瓜一见摇头道:“你们一个一个的来,对我们三个。”那矮子道:“是啊,我们三人一个一个和你打,打完了,再来三个人和你打,直到把你打倒为止。” 金玉瓜怒道:“不对,你们那么多人,得打到什么时候?”那矮子笑道:“你就是这么说的,我们招办就是。” 铜玉瓜见状,大步上前,对那矮子叽里咕噜厉声说了好一通,说完,从背后拿出一柄大斧。眼见这大斧长约九尺,斧头斧柄均为纯钢打造。铜玉瓜拿在手中,向上一抛,大斧足足飞起三丈多高,在空中掉了个头,笔直落下。众人见状急忙向旁躲闪,铜玉瓜却仍站在原地,不慌不忙探出右手,轻轻一抓,便将坠落的大斧稳稳接住。 众人一见,倒吸了一口冷气,均想道:“这南蛮大汉真是神力!这柄大斧少说也得有百余斤重,加上下落的势头,换作旁人莫说是单手去接,就算是双手并用,恐怕也会被砸得骨断筋折。” 铜玉瓜将大斧往那瘦子面前一递,唏哩哗啦地又说了一气,金玉瓜在旁翻译道:“你来,你扔得高,接得住,你赢。” 那瘦子摆手道:“我可来不了,但我推举一人。石天御,你来吧!” 三瓜抬头观瞧,只见走来一个彪形大汉,身材魁梧、膀大腰圆,手中一副大锤,犹如门神相似。 那瘦子道:“天御,这有个和你比力气的,让他见识见识你的厉害。”那大汉微微一笑,伸手接过大斧,向上一扔,未等斧子落下,又将手中一副大锤逐个扔起,三件兵器在他手中好似杂耍一般,被他轮番扔向空中,又随手接住,此等神力只惊得众人目瞪口呆。 铜玉瓜将大拇指一竖,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金玉瓜翻译道:“你赢了,我兄弟认输,他要再和你比一次。” 石天御道:“比什么?”铜玉瓜用手一指天启老人,乌拉乌拉地大声道。石天御不解,转头看向金玉瓜。 金玉瓜道:“你们去和他打架,谁打赢他,谁就赢了。” 石天御大笑道:“你想让我帮你们解围?想都别想!” 金玉瓜道:“你认输了?好,我们走!”转身对宝珠华大声道:“他们服输了!快走吧!” 宝珠华正全力抵挡天启老人的猛攻,根本无暇顾及金玉瓜在说什么。可天启老人在旁却听的真真切切,心道:“真是强词夺理!” ------------ 第一百零八章 虚与委蛇 见天启老人仍不断向宝珠华猛攻,金玉瓜急得哇哇乱叫,一伸手抽出腰中的九节钢鞭,对侯氏三兄弟大叫道:“你们不比就走开!” 候忠笑道:“如果我们不走呢?”金玉瓜二话未说,长鞭挥出,径直向候忠肩头砸来。候忠侧身一闪,大声道:“好个蛮子,说动手就动手?” 金玉瓜并未理会,长鞭舞动,连出六鞭分攻候忠上中下三路。候忠见来势凶猛,不敢硬接,急忙闪到一旁,金玉瓜趁机向前一纵,越过侯忠。旁边候孝一见,抽刀上前,一招“单刀赴会”砍向金玉瓜右臂。金玉瓜举鞭相迎,刀鞭相交,忽觉掌心一阵剧痛,长鞭险些脱手。 候孝见有机可乘,钢刀挥舞,频频攻其右路。金玉瓜不敢硬挡,只得步步后退,口中骂道:“龟瓜子,搞偷袭!” 候孝道:“胡说什么?老子什么时候偷袭了?这是光明正大的决斗!”说完又连攻五刀,金玉瓜右手疼痛难忍,长鞭无法使出,只能左躲右闪,险象环生。银玉瓜见状从背后抽出一对紫金双锏,上前助阵。候义在旁喝道:“要二打一吗?休想!”抽出腰刀大战银玉瓜,那边的铜玉瓜与候忠也交上了手,八人四对就在关帝庙中站成一团。 这一切潘素玄等人在墙外看得一清二楚,眼看宝珠华渐渐抵挡不住,三瓜也被侯氏三兄弟缠住无法支援,赵念彤再也按奈不住,起身便要跃墙而入。旁边的潘素玄赶忙拉住,低声喝道:“你要干什么?!”赵念彤气呼呼地说道:“当然是去帮忙了,他们这么多人欺负这几个人算什么英雄好汉?”张一在旁小声道:“赵少侠稍安勿躁,这几个苗人是敌是友尚不清楚,况且我们此行的任务是来探听虚实,不可一时冲动暴露了身份。” 赵念彤道:“那几个人已经和天启老人动起手了,正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我们的朋友,朋友有难岂能不管?” 张一摇头道:“我们将罗人成等人放出府来,为的便是弄清楚他们的阴谋,此时净念与天启欲对尹女侠发难,因此当务之急应是将此事打探清楚,至于这几个苗人,听天启老人的口气,应该并无性命之忧。” 赵念彤还想再说,忽听院内一声大吼,一柄钢刀飞上空中,接着就是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撞到了墙上。 那庙墙年久失修,被这一撞,哗啦啦倒了大半。院内黑衣人向断墙处一看,无不大吃一惊,各拿兵刃在手,严阵以待。 净念老僧面色阴沉,缓缓走向断墙边,冷笑道:“阿弥陀佛,墨儿,你们何时到的?也不通知老衲一声?” 陈墨哼了一声道:“净念,枉我陈府一直待你为上宾,父亲他老人家更是对你尊敬尤佳,可你却做出如此卖友求荣之事?!你一个出家人难道不怕因果报应吗?”净念道:“事已至此,我就没必要向你隐瞒了,反正你今日也难逃一死,临死前就让你做个明白鬼。二十年前我在广安寺落发出家,这么多年在你们陈府内卧薪尝胆、虚与委蛇,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大展宏图,实现我心中的抱负。如今机会来了,天启老人重出江湖,武林格局必将改变,你们陈府也将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陈墨喝道:“痴人说梦!父亲他老人家早已料到你们的阴谋,” ------------ 第一百零九章 财不露白 话音未落,净念已到了赵念彤近前,一招“佛光普照”直击赵念彤胸口。赵念彤在说话之前早有防备,看净念身形一动,便向后跃去,这才躲过此招。 净念见一击未中,足下发力,再次侧身而上,右手由掌变抓,向赵念彤颈中抓去。 赵念彤大惊,急忙腰部发力,将头向后一仰。净念未等招式用老,小臂下压,右掌直击赵念彤面门。此时赵念彤上身已然悬空,无处可躲,只能拼命将头一摆。面部虽然躲过,肩头却中了这一掌。 潘素玄见状长剑出鞘径直向净念后心刺去,净念向旁一闪,潘素玄不等其站稳,长剑一抖,剑锋化得万道白光,直奔净念袭来。 净念惊道:“青龙剑法?!”潘素玄并未搭话,右脚向前,手腕轻抖,由上至下劈向净念左肩。 净念身形极快,向后跃出,潘素玄跨步跟上,剑势未停,剑尖一送,直指净念小腹。 净念不敢怠慢,急忙吐气收腹,身形向后一纵,跳出三丈多远,用手点指潘素玄道:“你……你从哪儿偷学来的剑法?” 潘素玄连出三剑逼退净念,利用这个空档,陈墨已将赵念彤扶起,退到断墙处。潘素玄见赵念彤面色苍白,右肩低垂,显是锁骨已断。看看周围,十几个黑衣人已将自己四人团团围住,若是念彤没有受伤,四人拼尽全力也定能杀出重围,可现在念彤已伤,己方还需一人照顾,想冲出重围,真是势比登天。 净念见潘素玄皱眉不语,冷笑道:“就算你习得一招半式的青龙剑法,没有青龙剑和龙吟神功这剑法也是无用。我劝你们赶紧投降,不要做无谓的抵抗,老僧慈悲为怀保证留你们一个全尸。” 张一上前一步小声对潘素玄道:“我拖住他们,你们先走。”潘素玄一愣,摇头道:“不可,净念和尚武功高强,何况还有那么多黑衣人在,张大侠我怕你抵挡不住。” ------------ 第一百一十章 以寡敌众 净念这一喊,四周的黑衣人渐渐聚拢过来,所有人都盯着张一手里的墨玉刀小声议论。 一个瘦子走上前道:“老和尚你说这是墨玉刀,有何凭证?”净念道:“除了此刀外,还能有什么兵刃可将我这分水峨眉刺齐刷刷地斩断?!”众人刚刚都看到张一将手中的单刀扔出救人,但因为 ------------ 第一百一十一章 重修于好 潘素玄顺声音望去,见天启老人和侯氏两兄弟已被宝珠华等人逼到墙角。 几人缠斗许久,均消耗了极大体力。天启老人还好,那侯氏兄弟却已面色苍白、喘息如牛,手中的弯刀已全然不成章法。 再看银玉瓜、铜玉瓜二人也是满头大汗,咬牙支撑。宝珠华这时也是香汗淋漓,心道:“这天启老人的年纪少说也过了古稀,内力居然还如此雄厚,看来此人并非浪得虚名。既然已经完成了大王交代的事情,我们也没必要再和他纠缠下去。”想到这,正巧天启老人一掌迎面击来,宝珠华向后纵身,右手挥刀挡开候义的单刀。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峰回路转 宝珠华见天启老人拒绝的如此干脆,心中暗道:“正如金玉瓜所言,这几人定是知道什么秘密,天启老人害怕他们走露风声,所以才要想方设法将他们留住。看来要想知道这个秘密,就必须救他们出去了。”想到这,对天启老人道:“圣者,我们苗家人讲究有恩必报,这位公子刚刚帮助过我们,所以他有事情我们不能不管,还请圣者网开一面,今日放他们一马,小女子这里先行谢过了。” ------------ 第一百一十三章 见血封喉 天启老人闻听大惊,急忙高声大喝,示意众人后退。与陈墨的纠缠几名黑衣人得令,纷纷抽身而走,留下陈墨一人在原地大口喘着粗气。 潘素玄急忙来到赵念彤近前,从怀中取出止血镇痛的药剂喂其服下,又看了看陈墨的伤势,见二人并无大碍,这才放心。 此时,数以万记的马蜂已飞至眼前,多数黑衣人已随天启老人撤到关帝庙中,唯有围攻张一的那几人仍未停手。 潘素玄正想施以援手,一旁的宝珠华忽道:“少侠不可乱动!这”见张一已是身形摇晃、步伐踉跄,招数已全然不成章法,全仗着手中的宝刀勉强支撑。 ------------ 第一百一十四章 趁人之危 就见宝珠华 ------------ 第一百一十五章 粗中有细 众人仔细一听,果然有沙沙响声疾驰而来,宝珠华道:“大家先躲起来!”众人急忙各找藏身之处,宝珠华纵身一跃,跳上一颗大树, ------------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连城之宝 陈墨抬起头,望向宝珠华,眼神中充满了哀怨。宝珠华不忍直视,侧过头去,对银玉瓜道:“去把这位张大侠遗体藏好,做上标记,等事情过后好生安葬。” 银玉瓜点头,抱起张一,找了处野草稠密的地方,将张一放到草丛中,又捧来一大堆枯枝盖在上面,最后从身上撕下了一块黑布,挂在草丛不远的树上。 陈墨默默看着银玉瓜做完这一切,一言未发,转身大步向南而行。赵念彤见状,对潘素玄道:“奇怪,他怎么不生气?”潘素玄皱眉道:“可能他的愤怒已经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众人随着陈墨向南而行,一路上遇到两拨黑衣人,人人手持火把四处搜查。看见陈墨等人,便有人询问是否发现众人踪迹。 潘素玄上前回答,胡乱指了个方向,那些人贪功心切,个个都想在天启老人面前扬名露脸,因此并没多想,一听说发现了陈墨等人踪迹,纷纷按潘素玄所指方向追了下去。 宝珠华看着他们手中的火把,心中暗道:“怪不得他们来得这么快,原来是生火驱走了樟木蜂。这些人在慌乱之中还能如此迅捷想出破敌之法,的确是群辣手的敌人。” 有了这身黑衣,众人有惊无险出了树林, ------------ 第一百一十七章 难言之隐 陈啸天望向宝珠华,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宝珠华跨步上前,看着盒中那金灿灿的宝珠,兴奋地说道:“这就是传说中可以镇国安邦,象征着鸿运永昌的太阳之子?!” 陈啸天道:“两国对它的称呼不同,我们称其为朱雀珠,这颗珠子的来历想必你定然清楚了。” 宝珠华对那珠子端详了好一阵,才转身道:“这本是我南疆的镇邦之宝,均由历代首领亲自保存,也是南疆四大部落首领身份的象征。十六年前,赤日大王兵败时不慎将其遗失,没想到居然是在这里。” 陈啸天点头道:“不错,这正是你们南疆的宝物,如果没有战乱,它也不会失落至此。如今老朽将它物归原主,只盼两国能够从归于好,世代和睦!” 宝珠华瞪大了双眼,惊愕道:“陈……陈老将军,您的意思是……要把这太阳之子还给我们?” 陈啸天道:“老朽保管此宝物已有十余载,想来还算尽心尽力,并未遗失或损坏,今日将其完璧归赵,也算是了却一个心愿。” 宝珠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在当场。金玉瓜在旁一看,大步上前,对陈啸天抱拳道:“多谢老将军!”说完,一伸手将朱雀珠抢过,转身回去时还未忘将那黑玉做的盒子揣入怀中。 宝珠华一见,嗔怒道:“金玉瓜!你怎能如此无礼?!还不快将太阳之子放下?”陈啸天却微笑道:“无妨,无妨!金将军望你好生保管,莫要伤损了它。” 金玉瓜嘿嘿一笑道:“老将军放心,我定会像将军对待自己的士兵那样,爱护它就像自己孙子一样。” 陈啸天微微一愣,随即想到他说的应该是爱兵如子,不由得哈哈大笑道:“既然这样,就请金将军费心了。”随后对宝珠华道:“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南疆与我大齐从此和睦相处,再无战事。待老朽禀告圣上,请圣上遣使者专程拜见赤月大王,商谈结盟一事。来人,酒宴备上,老朽要好生款待南疆贵使。”下人得令,急忙上来将餐桌摆上。 金陵地处江南,物产丰富,护国将军府坐镇金陵数十年,可谓是富可敌国,这一次陈啸天有意显露大齐国力,特令后厨的菜品竭尽奢华。时间不大,下人轮流将菜端上,众人只见眼前菜品可谓是麟肝凤髓、八珍玉食,山中走兽云中燕、陆地牛羊海底鲜,各色佳肴,应有尽有。 席间陈啸天频频举杯,向众人敬酒,金玉瓜等人开怀畅饮,府上的歌姬、舞姬各展才艺,一时间丝竹管乐之声不绝于耳,众人无不欢快,人群中唯独宝珠华与陈墨闷闷不乐,显得似有心事。宴席一直从晌午持续到长灯,金玉瓜等人才酣醉而归,潘素玄与双儿因身体不适,早早便离席休息去了,陈啸天纵然内力深厚,也是略感醉意。 陈墨见众人散去,将陈啸天扶进内堂,在软塌上躺好,转身正要走,忽听陈啸天道:“墨儿,我知道你为张大侠的死而难过,你放心,此事包在为父身上,为父必将手刃仇人,以告慰张大侠的在天之灵。” 陈墨转过身来,看着陈啸天,并未言语。陈啸天见状道:“墨儿,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陈墨迟疑片刻,开口道:“父亲,孩儿有很多事不明白,请您示下。”陈啸天点了点头道:“你问吧。” 陈墨道:“您为何一定要为馨怡举办这个比武招亲?最近府里出了太多事情,孩儿认为归根结底均是因这次比武招亲引起。此外,当发现有人打算利用这次招亲对陈府图谋不轨,您为何还要铤而走险,坚持把这招亲大会办下去?” 陈啸天听后,从床上坐了起来,叹气道:“墨儿,为父有很多难言之隐,现在难以向你和馨怡解释,等这些事情结束后,为父再一五一十向你们说明。” ------------ 第一百一十八章 过慧易折 马德胜听完,微微一笑道:“我一直在这驻守,哪儿有什么奸细刺客?大少爷,您定是过度劳累,神经紧张,看花眼了。” 陈墨一愣,心想:“马德胜怎么这样和我说话?”正想分辨,忽见马德胜不停向自己眨眼,随即明白他是故意这样说,于是配合其道:“是吗?那可能是我看错了,马将军你辛苦了,这几天要好好巡查府上内外,别再让奸细混进来了。” 马德胜称诺,带着身后的侍卫走了,临走前做了个跟随的手势。陈墨不解,正要跟上去,忽听身后一人说道:“马德胜应该派人跟上那个侍卫了,墨儿,你今天也很累了,快去休息吧。” 陈墨回头道:“父亲,您是有意放走这个奸细,再派人跟踪,从而探得他们的据点,就像我们跟踪罗人成那样?”陈啸天点头道:“为父今日大摆宴宴,就是要给府内的奸细看的。一是可以通过追踪,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处,再一个也是让敌人知道,我们已经和南疆结盟,好令其知难而退。” 陈墨道:“父亲此计甚好,但天启老人他们筹备了这么久,只怕不会轻易退去。”陈啸天正色道:“就算是这样,对他们也是个震慑,让他们知道我这护国大将军并不是吃软饭的,想夺走我大齐的大好河山,得先过我这关!” 陈墨见父亲面色凝重、如临大敌,便知事态严峻,而自己却在此时苛责父亲,不免暗自惭愧。正这时,一名侍卫快步跑来,对陈啸天躬身施礼道:“报大将军,尹女侠有请!” 陈啸天道:“知道了,你去告诉尹女侠,我这就来。”侍卫得令退下,陈啸天转身对陈墨道:”墨儿你也一起去吧。”陈墨点头称是,跟着陈啸天向东别苑走去。 眼看到了苑外,陈啸天忽然停住了脚步,陈墨一愣,刚想开口询问,陈啸天大手一挥,示意其不要出声。 就见一个娇小的身影在东别苑门前一闪而过,消失在夜幕中。陈墨正要去追,陈啸天道:“不急,先去看看你师娘。” 陈墨一个健步冲进房中,只见外屋四五个丫头均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再向屋内看,尹燕来半倚在床边,也已昏迷不醒。陈墨上前用力按压人中,推拿支正等穴位,但均无效果。 正束手无策之时,就听陈啸天在门外喊道:“墨儿,我在这里守着,你快去请高神医!”陈墨恍然大悟,急忙飞身出门。 高神医这几日住在西厢房的外堂,便以及时照顾双儿,这时刚刚睡下,忽听阵阵急促敲门声,“高神医,老爷请您去一趟。” 高神医一听,急忙掌灯,推开房门,一看原来是翠儿站在门外,开口问道:“这么晚了,将军找我何事?” 翠儿焦急道:“大小姐突然发病,浑身发热、昏迷不醒,老爷请您务必过去一趟,为大小姐诊治。” 高神医道:“好的,我去取药箱,马上就去。”说完,转身进屋,走到床前才想起刚刚为双儿把脉,药箱落在了双儿那屋。于是急忙来到隔壁屋前,轻轻敲门道:“双儿姑娘,你睡了吗?老夫想取一下药箱。” 话音刚落,屋内燃起烛火,双儿推开门道:“高神医快请进,出了什么事吗?”高神医道:“翠儿姑娘刚刚来找我,说是大小姐突发恶疾,陈将军让我速速过去医治。” 双儿一听大小姐生了病,急忙道:“我与您同去!”高神医摇头道:“你自己身体还十分虚弱,晚上露水重,莫要受了风寒。” 双儿道:“高神医你放心,莫说我现在身体无恙,就算是已病入膏肓,大小姐生病了,我也不能坐视不管。何况有些活计,还是我们丫鬟伺候大小姐比较好。” 高神医听罢,点头道:“好吧,姑娘可我同去,但不可过于劳累,否则伤了内息,可要落下病根的。”双儿笑道:“一切听从高神医安排。” 翠儿见高神医与双儿一同出屋,先是一愣,随后皱眉道:“双儿,你也要去吗?大小姐这个病怕是需要静养,不易太多人打扰。” 双儿道:“翠儿姐姐你放心,我只做些扫地、打水的杂事,决不出声便是。”翠儿还想再说什么,但时间紧迫,便未多说,摆手道:“快走吧,别让老爷等着急。” 陈怡馨住在内府后院,从西厢房去大约半柱香的路程,中间需要横穿内府花园。翠儿在前面带路,竟捡些黑暗背光之处行走。双儿跟在其身后,越走心里越疑,尤其是走到花园中,明明湖中有青石小桥,可以直通后院,翠儿却带着二人向湖旁的假山后绕去。假山处怪石嶙峋,地上深一脚浅一脚,已较为难走,双儿还好,高神医却年迈体虚,渐渐跟不上翠儿的脚步。 双儿见状忍不住问道:“翠儿姐姐,你稍走慢些,等等我们。”翠儿头也未回,焦急说道:“哪儿容得等?大小姐那边正难受着呢,我们慢了,她岂不多一分痛苦?” 双儿道:“那我们走桥上吧,那边近一些,路也好走。”翠儿不耐烦道:“桥上多湖水,湿滑,若是摔倒如何是好?你还是快跟我走吧。” 双儿眉头一皱,心道:“平时翠儿的脾气并不如此,今日是怎么了?”一边想着,一边加紧步伐跟上。正这时,院中的灯笼随风一摆,烛火闪亮,双儿抬头一看,就见前面的翠儿脚上穿了一双黑色平底快靴,身上的绿色长裙在腰间露出黑色的衣角。 双儿当即明白,这是夜行衣的装束,看来翠儿是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她向来本分,会偷偷去哪儿呢?难道……她是奸细?! 这样想着,脚下不由得停住了脚步。高神医见状,在后气喘吁吁地问道:“双儿姑娘,你怎么不走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 翠儿一听,转回身也道:“双儿,你若是累了就先回去休息,我带高神医去看小姐即可。” 双儿沉默片刻,忽然问道:“小姐睡前可曾练剑?”翠儿一愣,随后笑道:“当然,小姐每日都会在睡前练习剑法,今日也不例外。你问这个做什么?” 双儿道:“小姐不是病了吗,怎会带病练剑?”翠儿吞吞吐吐道:“小……小姐是睡下后突发恶疾,在练剑时身体尚无大恙。” 双儿道:“小姐住在南院,而你住在北院,若小姐真是睡下后发病,为何不叫其他人去西厢房请高神医,而是舍远求近,先去找你,再令你去邀请神医?” 翠儿被问得哑口无言,双儿继续道:“再者,小姐若是生病,老爷怎会知道?若是派人去通知了老爷,为何不一并将高神医请了过去?翠儿姐姐,你明明撒了谎,你身上还穿着夜行衣,定是匆忙之间来不及更换,你到底要做什么?要将我们带到哪儿里?” 翠儿听罢嘿嘿一笑,双手用力将身上的绿色长裙撕开,露出一套漆黑的夜行衣,狠狠地说道:“双儿,你果然十分聪颖,难怪老爷一直那么器重与你。可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叫做‘过慧易折’,你太聪明了,不能再留在世上窥探天机。你不是问我要带你们去哪儿吗?我现在告诉你,我要带你们去鬼门关!” 说完,一个箭步冲向双儿。 ------------ 第一百一十九章 初露锋芒 双儿见面前寒光一闪,急忙向后跃出,翠儿上步跟进,手中匕首分心便刺。双儿本想吐气含胸躲过,谁成想刚退一步,后背却撞上了假山。眼见匕首刺到胸前,双儿来不及多想,一把抓住翠儿的双手,用力向外推去。 高神医在旁大惊,高声道:“两位姑娘快快住手!有什么事情好商量,大小姐那边还等着我们呢!” 双儿大喊道:“高神医,你快走,去喊侍卫来!”“这……天色已晚,姑娘让老夫去何处寻找侍卫?” 双儿焦急道:“向西去虎威堂找马德胜将军!快去!”高神医点头,转身向西跑去。 翠儿见高神医逃走,本想去追,无奈双手牢牢被双儿抓住,动弹不得,更可怕的是体内的真气竟然从虎口处阵阵向外涌去。大惊之下,想要用力挣脱,反被双儿越拉越紧,开口想要呼救,却连声音也发不出。 如此这般不过小半柱香的功夫,双儿就觉得翠儿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小,渐渐小臂也弯了下去。双儿只怕有诈,仍不肯撒手,直到翠儿面色苍白、汗流浃背,手上气力全无,这才放开双手。翠儿当即瘫软在地,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双人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地上的翠儿,心中疑惑不解。她不知自己在危急时刻,本能地运起海纳神功,吸干了翠儿身上的真气,好在她是初学乍练,又是无意之举,否则翠儿已然性命不保。 ------------ 第一百二十章 下落不明 那人来到近前,手中匕首轻晃,刷刷几下,已在双儿脖颈上划出数道伤口,鲜血随即涌出。翠儿在旁叫好道:“楠……楠哥,多……多刺几刀,我要她流……流光全……全身的血!” 那人笑道:“翠儿,别瞎说,双儿姑娘如此年轻貌美,这样死了岂不可惜?只要她告诉我们高神医的下落,我们就饶她一命,你看如何?” 翠儿道:“不……不行,楠哥,她见过我们,难……难保不会向老……老爷告密,留她不得!”那人眉头一皱,心道:“翠儿真是个实心眼的丫头,这也难怪,否则我也不能靠着几句甜言蜜语便将她骗到了手,如此死心塌地、服服帖帖地为我所用。” 双儿见那人沉默不语,暗想道:“看来我不能将高神医的行踪告诉他们,否则必死无疑。只是,翠儿怕我告密,想杀我灭口情有可原,但府中却从未听过有楠哥这样一个人,我与他素不相识,他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 就见那楠哥狡黠笑道:“双儿姑娘,只要你告诉我高神医的去处,我立刻就放你走,决不食言!否则如若此石!”说完右掌击出,只听得啪的一声,身旁假山上的一块巨石应声而碎。 双儿大惊,这一掌若是打在自己身上,难免是骨断筋折、性命不保。那楠哥见双儿面露怯色,心中暗自得意,低下头对双儿道:“怎么样?双儿姑娘,这下可以说了吧?” 双儿沉默片刻,反问道:“要我说也可以,你必须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为难高神医?”楠哥道:“谁说我们要为难他?我们只是想请他走一趟,我有位朋友身患恶疾,想请他过去医治而已。” 双儿道:“既然这样,翠儿姐姐直接去请便好了,为何要将我们骗到此处?”楠哥道:“现在时辰已晚,若不说是大小姐患病,恐怕难以请动高神医。” 双儿又道:“如果这样,翠儿姐姐又何必动刀杀我?”楠哥笑道:“那定是她心急所致,我那个朋友病的十分严重,若不及时医治,恐有性命之忧。她见高神医有些犹豫,怕其不愿前往,一时心急,这才行此荒唐之事。”随后转身对翠儿道:“翠儿妹妹,是不是这样?” 翠儿急忙点头道:“正是,都怪我一时鲁莽,也是我救人心切,还望妹妹多多海涵!”双儿心道:“翠儿姐姐平日与我素来交好,哪儿想今日竟会为了一个外人骗我,更要置我于死地!”想到此处不禁一阵心酸。 楠哥见双儿仍不开口,已料到她是故意拖延时间,遂脸色一变,恶狠狠道:“双儿,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快说,高神医在什么地方?” 双儿心中疑惑不解,暗想道:”翠儿明明听到我让高神医向虎威堂而去,为何不直接告诉这个人?难道是她没注意?若真这样,我大可骗他们一下。“于是向南一指道:“翠儿姐姐要杀我们,我让高神医找尹女侠求救去了。” 那楠哥听后先是一愣,而后哈哈笑道:“双儿,你这伎俩骗骗别人还行,骗我可不成。”双儿道:“谁骗你了?不信你问翠儿姐姐。” 楠哥转回身望向翠儿,翠儿愁眉苦脸道:“当时我……我被这魔功所控,没……没听清她说……说了什么。” 双儿一听,心中便已有数,开口刚欲再说,就听院外传来阵阵脚步声。那楠哥出手如电,点了双儿的哑穴,又将翠儿扶到阴暗处藏好,自己跃到假山背后,向外望去。 就见一队侍卫稳步走来,约有七、八个人,带头的正是马德胜。双儿一见,心中焦急,看来高神医并未找到马将军,那他会去哪儿呢?原想高声呼救,无奈哑穴被点发不出声响,手足也有伤,无法动弹。眼看着众侍卫就要走过,突然一个身影飞过,拦住了众人去路。 马德胜见到此人,躬身施礼道:“大少爷,属下正在巡逻,不知您有何吩咐?” 来人正是陈墨,他去寻高神医未见踪影,便知道已被敌人抢先,若是高神医有什么不测,师娘也将性命堪忧。想到这,不由得脚下加急,四周寻觅其踪迹。 无奈将军府邸实在太大,想在府中找一个人,真如同大海捞针一般。好在陈墨从小在此长大,花草树木、亭台楼阁均十分熟悉,不大一会儿已将东西跨院搜索了一遍。 眼见并无高神医踪迹,陈墨停下脚步,静心想想,如此找法就算找到天明也难觅其踪影。抬头望天,现在已过子时,按理来说高神医早应睡下,从屋中洗漱之物来看,他也正准备就寝。屋内既无血迹也无打斗的痕迹,看来高神医八成是自愿离开。当然,也不排除受到胁迫或者被打晕后带走,只是现在府中戒备森严,若是带个大活人四处走动,难免会被人发觉。 那么这么晚了,高神医会被谁请走呢?我和父亲在一起,自然不是我们,师娘中了毒,也不可能是她,这么说……想到此处,急忙纵身向南而去。 还未到陈怡馨的南院,便遇到了马德胜,于是答道:“马总管,你可有看到高神医的行踪?” 马德胜摇头道:“属下巡逻至此,并未见到高神医,少爷找他有事,我这就派人去请。”陈墨道:“不必了,高神医现在下落不明,你速速派人四处巡查,务必尽快查清高神医的下落。” ------------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人心叵测 楠哥怕翠儿继续说下去,急忙喝道:“你说还是不说?”手中的匕首已抵住双儿后心。双儿把眼一闭,心道:“只要尹女侠平安,我豁出命去也值了。” 那楠哥见双儿仍不开口,心道:“这丫头知道的太多,不能留她。那高神医看来只能我们自己找了。”想到这,正要动手,忽听有人喊道:“穆头领?穆头领?奇怪,穆头领去哪儿了?” 说话间,就见三名侍卫从西边走来,手里提着灯笼,嘴中不停地呼喊着穆头领,显然是在四处寻找。双儿在府中听过穆头领这个名字,隐约记得是个侍卫分队长,负责府外治安巡逻,这么晚了,怎会有人到内府中寻他? 那三名侍卫走到假山处停了下来,其中一人道:“马总管召集所有侍卫头领集合,偏偏这时候穆头领不在,看来又要被罚俸了?”另一人接口道:“是啊,自从我们换防到府内,穆头领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时不时就不见踪影,好几次马将军点调都不在,这个月我们的俸禄也要跟着扣没了。”第三个人道:“穆头领这是拿我们大家的薪水去办自己的好事了。” “哦,此话怎讲?”首先开口的那个侍卫问道。“嘿嘿,你们还不知道吧,我们的穆头领和那个丫头翠儿好了。” “翠儿?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那人点头道:“正是。我早就察觉到他二人关系密切,颇有琴瑟之意,自从我们换防内府以来,穆头领几乎每日都要去和翠儿会面,这么多天下来,以穆头领的本事,我想他们二人早就成了夫妻了。” 另外两人一听,频频咋舌,其中一人道:”那翠儿虽不算极品美人,但也长得十分秀丽,跟着穆头领真是天鹅肉白送到癞蛤蟆嘴里了。“另一人笑道:”你就不是癞蛤蟆了?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的模样?我看翠儿跟你更白瞎。“ 那侍卫咽了下口水,嘿嘿笑道:“我不奢求与她长相厮守,只求一夜风流,这丫头肤白貌美,抱在怀里定然舒服得狠……” 还未说完,那人突然一声大叫,手捂额头,怒道:“谁?谁偷袭老子?”。 ------------ 第一百二十二章 珍馐美馔 那侍卫一推得手,急忙用手撑地,向花园中爬去。将将爬过假山,便觉脑后生风,一个躲闪不及,匕首穿脑而过,当即身亡。 转瞬间三名侍卫均已毙命,那楠哥将匕首从最后一名侍卫的脑中取出,刀尖向下,任由脑浆与血迹滴落在地,缓缓转过身来,对双儿冷冷地说道:“你若是说出高神医的下落,我可留你一个全尸,否则,你的下场会比他还要惨!” 双儿此时已说不出话来,全身上下不住地颤抖,看着楠哥步步逼近,脑中只是一片空白,直到冰冷的匕首压上脖颈,这才猛然回神,瞪大了双眼,惊恐万分地望着楠哥,口中不断发出呜呜的声音。 楠哥冷笑道:“你最好学乖点,告诉我高神医在哪儿,否则我先挖了你的眼珠,你信不信?!”双儿频频眨眼,使劲地点了点头。 楠哥将匕首交与左手,右手在双儿肋下点了三下,最后向胸口击了一掌,这一掌刚碰到胸口的“膻中穴”,体内真气立即沿着手掌潮水般地涌出。 楠哥大惊,急忙撒手,左手向前一送,匕首已划破双儿的脖颈。双儿被真气一冲,哑穴已解,本能地大喊道:“救命!来人啊!” 楠哥见状,右手探出捂住双儿嘴巴,左手刚要发力,结果双儿性命,正这时,忽听身后一声怒喝:“住手!”话到人到,楠哥只觉得背后掌风凛冽,急忙向旁闪身,躲过这一掌,同时左手匕首挥出,向来人胸口刺来。 那人并不躲闪,看准匕首的去向,右手变掌为抓,直抓对方手腕。这一抓又快又准,楠哥想躲已来不及,情急之下手腕一翻,将匕首迎着那人手掌方向刺去。 那人并不收手,中指微屈向上一弹,楠哥的匕首再也拿捏不住,脱手而出。就这一愣神的功夫,腋下、后心一阵酸麻,手脚已不听使唤。 那人将楠哥制服后,急忙去查看双儿的伤势,见其脖颈血流不止,顾不得男女有别,连点“玉堂”、“神封”几处胸口要穴,止住流血。双儿见到来人,口中喃喃道:“大少爷,双儿……”未等说完,便已昏厥过去。 浑浑噩噩地不知过了多久,双儿才缓缓睁开眼睛,隐约看见一双如泓水般清澈的眼睛正望着自己。那人见双儿醒来后,十分高兴,微笑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双儿只觉得浑身乏力,挣扎着想要坐起,那人摆手道:“别起身!高神医说你是劳累过度、惊吓所致,再加上前段时间真气受损,需要卧床好生静养。” 双儿道:“多谢大小姐关心,高……高神医他没事么?”陈怡馨笑道:“你放心,虽然高神医慌乱之中跑错了方向,但也碰到了巡逻的侍卫,等他带着侍卫赶到时,哥哥已将你救了出来。” 双儿道:“让少爷和小姐费心了,都怪双儿无能,不能保护高神医,也不能除掉恶人,还害了三名侍卫的性命。” 陈怡馨摆手道:“哪儿里的话,高神医都与我们说了,双儿你临危不惧,勇斗恶徒,不仅救了高神医,也救了尹女侠的性命,我们陈府上下都要感谢你才是。你先歇一歇,我去告诉父亲你醒了,他老人家要当面谢谢你。”说完,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回头道:“你放心,在我的紫薇阁,没人敢伤害你!” 双儿这才注意,自己正躺在陈怡馨的闺床之上,正想起身,忽听门外脚步声响。只见秀门一开,王蓉手拎着一个锦绣食盒,满脸怒气走了进来。 双儿见状,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对王蓉道:“王姐姐,您来了?!”王蓉并不答话,将食盒重重地向桌上一放,没好气地说道:“吃吧!别饿瘦了!” 双儿不知其为何生气,微笑道:“有劳姐姐了,还为我准备饭菜,双儿真是过意不去。”王蓉哼了一声道:“想的美!凭你能尝到此等美味么?”说完将食盒逐层打开,上下共分了五层,第一层是一道什锦围碟。围碟四周用十二片银丹草陪衬,中间摆放着五色小菜,分别是凉拌西葫芦、醋溜红皮莱菔、蜜汁玉米、白灼凉瓜,泡椒海带,依次按照绿、红、黄、白、黑五色顺序排好,在釉下五彩盘子的映衬下,显得煞是好看。五样小菜的做法正对酸、苦、甘、辛、咸五味,又皆是开胃健脾的佳品,可见烹饪之人的绵绵心意。 第二层是血燕盏清炒秋葵,只见这血燕盏又红又亮,且个个似拳头大小,实属燕窝中一见的极品。秋葵虽不是什么稀物,但如今这个季节大多尚未成熟,集市上难以寻觅。双儿知道老爷和大小姐甚爱食之,曾在府中冰库存有一些,想必这定是王蓉从冰库中偷偷拿来的。 第三层刚刚打开便香气扑鼻,双儿定睛观瞧,原来是道鱼咬羊。一条十余寸的鲥鱼体内被塞入新鲜的羊腰窝片,配上蟹味菇、肉蔻、胡荽等调品,再以上好的绿豆晶粉勾芡,当真是色香味俱全。 第四层打开是两个汤碗,左边是汉白晶莹玉碗,碗内装得是蛋花海苔汤,右边是玲珑翡翠雕花碗,乘得是鲜奶茯苓羹。这两个汤碗材质存正,毫无瑕疵,白的皎洁,绿的剔透,恰恰食材与所乘器具又是白绿相映,先不说味道如何,单看这品相便是令人垂涎的珍肴。 食盒的第五层较其他几层高出不少,双儿心想,如此美味佳肴若无好酒相伴岂不大煞风景?!果不其然,打开第五层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老爷最爱的酒器——冰心明玉壶。 此壶通体雪白,质地无暇,相传是一整块羊脂白玉雕刻而成,也是王昌龄那千古佳句“一片冰心在玉壶”的由来。用此壶乘酒,若酒质不纯,壶身便会发乌,若酒为上等佳酿,壶身会由白转亮,在阳光照耀下更会显出层层金光。 此壶刚从食盒中拿出,壶身两侧便已隐约现出阵阵光晕,不用说壶中装的定然是玉液琼浆。玉壶旁放着两个斗彩鸡缸杯,胎质纯净细腻,釉色丰润沉静,单是这鸡缸杯在手把玩,便是件乐事,更不用说有美酒佳人相伴了。 双儿看到这心中好奇,究竟是谁令王蓉如此煞费苦心讨好献媚呢? ------------ 第一百二十三章 徒劳无功 王蓉见双儿望着桌上发愣,冷笑道:“量你也没见过这般珍奇的菜品,哼,今日算你走运!还愣着干嘛?赶紧吃啊!” 双儿看了看王蓉,摇头道:“王姐姐,这双儿可受不起,此等美味佳肴,让双儿吃了岂不可惜?” 王蓉愠色道:“让你吃你就吃,哪儿那么多废话?难道怕我毒死你不成?!”双儿心道:“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见王蓉真动了气,也只得将象牙筷子拿起。本想吃几口应付一下,哪儿知筷子一举便再也停不下来。 双儿昏睡多日也真是饿了,面对如此美食难免食指大动,时间不大,满桌的菜肴便被洗劫一空,连玉壶中的美酒也片滴未剩。 再看双儿,面色殷红、眼神迷离,已有三分醉意。王蓉见状哼了一声道:“你是一辈子没吃过饭吗?如此狼吞虎咽成何体统?!真不知道老爷怎么会那么看中你?” 话音未甫,就听陈啸天在屋外说道:“王总管,我岂能因吃相而轻视一个人,你未免将老夫看得太狭隘了!” 话到人到,陈啸天带着陈怡馨、高神医等人走进房来。王蓉吓得急忙俯身施礼,颤声道:“奴……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只是一时鲁莽,才……才口无遮拦,请老爷莫怪!” 陈啸天大手一挥道:“罢了,看在你为双儿精心准备饭菜的面子上,我不计较。不过下次要用我的酒器,记得提前告与我知!” 王蓉羞了个大红脸,急忙收拾了碗筷,讪讪退下。刚走出房间,就见陈墨、潘素玄和赵念彤等人正在门外等候。潘素玄看见王蓉出来,上前一步焦急地问道:“王总管,双儿姑娘现在怎么样?她醒了吗?” 王蓉并未看向潘素玄,反而一直盯着赵念彤道:“你放心,她身体无恙,而且胃口很好,那些酒菜一点未剩,全都吃光了。” 赵念彤点头道:“有劳王姐姐了,我替双儿谢谢您了!”王蓉微愠道:“我要她的感谢有何用?”顿了一下,低头小声道:“我做这些都是为谁,你可清楚?” 赵念彤嫣然一笑,上前拉住王蓉的双手,柔声道:“我知道王姐姐都是为我着想,姐姐放心,我都记在心上了,我也会好好待姐姐的。” 王蓉听罢俏脸通红,声细如蚊道:“你说的,往后可要好好待我。”说完,将手抽出,转身小跑而去。 赵念彤微笑着回过头,一看旁边的潘素玄却愁眉紧皱,不禁疑惑问道:“师兄,你这是怎么了?为何愁眉不展?” 潘素玄道:“你让王总管做什么了?”赵念彤听后一愣,随后笑道:“我以为出了什么事呢?王姐姐早些时候带了个食盒来找我,说是我受伤了,要好好补一补。我打开一看,香气扑鼻,又是鱼又是羊,又是燕窝又是酒的,只是我这几日身体不舒服,不爱吃荤食。有几道开胃小菜看着不错,但若只吃小菜,又怕王姐姐误会其他菜品做的不可口,若每道都尝一尝,又有些暴殄天物。我想” ------------ 第一百二十四章 以毒攻毒 三人进屋一看,高神医正坐在双儿床前,陈啸天焦急地站在一旁,陈怡馨则指挥剩下的侍女烧水、煎药忙成一团。 潘素玄三步变成两步来到床前,只见双儿平躺在床上,面色潮红、眉头微皱、双目紧闭、鼻尖鬓角全都是汗。再看高神医面色凝重,右手搭在双儿左手寸口上为双儿诊脉。 时间不大,高神医缓缓站起,陈啸天见状急忙问道:“高神医,双儿这是怎么了?可有大碍?”高神医答道:“陈将军,双儿姑娘的身子实在过于虚弱,应当慢慢调理,易缓不易急,如若急于求成只怕会适得其反,甚至有性命之忧。” 陈啸天不解道:“我们一直按照您给的药方煎制熬药,一日三次为双儿服用,并未有任何改动。”陈怡馨也在旁说道:“是啊,这几日熬药时我都在场,药材也仔细检查过,绝对没有人动过手脚。每日都按照您说的时辰,准时喂双儿服用,从未有一次耽搁。” 高神医摇头道:“我指得不是药出了问题,而是刚刚双儿姑娘吃下去的东西。”陈墨一听,上前抢道:“食物里有毒是不是?我就说王蓉这几日鬼鬼祟祟的定然心怀不轨,今日果然下手了!父亲,孩儿愿亲自将王蓉抓入地牢,严加审问,必可令她供出全部阴谋!” 陈啸天眉头紧皱,并未言语。高神医摆手道:“大少爷,饭菜内并无异常。”陈墨奇道:“若无异常双儿怎会晕过去?” 高神医道:“双儿姑娘应该是一次性吃了过多补气血的食物,例如老山参、燕窝、茯苓等补品。本来她这些天劳心费神,体内中气严重不足,现在刚刚转醒,就一股脑吃了这么多补品,又喝了这么多的烈酒,身体一时间难以支撑,这才昏厥过去。” 陈啸天道:“那依您来看应该怎么办?”高神医道:“老夫已经开了内服散气的汤药,另外请陈将军准备一个大铜鼎,铜鼎内注满清水,用岭南鸡翅木生火加热,将双儿姑娘浸入水中,老夫再将外用药剂注入水中,如此十二个时辰,便可将双儿姑娘体内的邪气清除。” 赵念彤在旁大惊道:“这是要将双儿姑娘活生生的煮了吗?万一火候没控制住,病没治好,人倒是先煮熟了!” ------------ 第一百二十五章 退隐江湖 “以毒攻毒?!”赵念彤倍感疑惑道:“双儿姑娘中了什么毒?高神医不是说她只是吃了太多大补的食物才晕过去的吗?”陈啸天并未回答,他当然不能将双儿为救尹燕来而中毒一事告诉赵念彤。 见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遂转身对马得胜说道:“马将军,你在此处留守,闲杂人等一律不准靠近,有任何状况立即报与我知。”马得胜领命,吩咐侍卫守住紫云阁各个出入口,连院墙上也安排了人手防范。 陈啸天见已安排妥当,对众人说道:“众位请到宣政堂一叙。”潘素玄挂念着双儿,本不想去,谁料陈啸天接着说道:“潘少侠,老夫有一些关于彩霞宫的事情想向你请教。”潘素玄无奈,只好跟随众人离开紫云阁。 宣政堂上,众人纷纷落坐。陈啸天开口问道:“墨儿,那名侍卫提审得如何?”陈墨答道:“回父亲,此人姓乃府中三等侍卫长,原是负责府外监察巡视,因月初府内增强守卫,需要人手,这才从府外调入府内,目前主要负责后花园及紫薇阁附近的防卫工作。”陈啸天道:“如此说来,他和” ------------ 第一百二十六章 见色起意 尹燕来一听,诈怒道:“怎么?我归隐江湖你这么高兴吗?!还邀请那么多人到场,难道是想让他们与我一起清算不成?” 陈啸天急忙解释道:“燕来,你错怪我了!我知道江湖上与你有过节的人不少,这些人无不想要找你寻仇。尤其是你金盆洗手后,不在江湖上走动,难免消息闭塞,到那时就变成他们在暗处、你在明处,如此一来岂不是身陷险境?” 尹燕来哼了一声道:“那又如何?他们若是敢来,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对我杀一双!” 陈啸天摇头道:“燕来,你已退出江湖,岂能再度大开杀戒?”尹燕来道:“我不还手,难道任其宰割不成?!” 陈啸天笑道:“这自然不能。我之所以邀请众多英雄参加你的退隐仪式,目的就是告诉所有人,江湖上再无赤影女侠这个名号,以前的恩恩怨怨,在你退出江湖的一刻起,就此了断!” 尹燕来不屑道:“啸天,不是我不相信你,但你既不是武林盟主,也不是九五之尊,江湖上那么多人凭什么听你号令?” 陈啸天道:“其实做到这一点不是靠我,而是靠你。”尹燕来不解道:“靠我?!我可没这个能力!” 陈啸天道:“只要你肯答应从此以后绝不动武,仿佛从未学过武功一般,安分做一个普通人,我保证不会江湖上再有人为难你。” 尹燕来愠色道:“从未习武?!你的意思是让我自废武功吗?!” ------------ 第一百二十七章 怀璧其罪 陈啸天微笑地点了点头,转身对赵念彤道:“尹女侠已决定退隐江湖,不再与人争斗,赵少侠可否看在老夫的薄面上,与尹女侠停止纷争,化干戈为玉帛?” 赵念彤一时还未缓过神来,旁边的潘素玄急忙拽了拽她的衣袖。赵念彤如梦方醒,点头道:“既然您开口了,我岂能驳您的面子?再说我与尹女侠也无深仇大恨,一场误会而已。” 陈啸天朗声笑道:“好极,燕来你看这样如何?”尹燕来抿嘴笑道:“没想到这一招还真管用,就按你说的办吧。” 他二人一唱一和,其余三人却面面相觑,均不知何意。陈啸天也未解释,示意尹燕来继续说下去。 尹燕来点了点头,朱唇轻启,继续说道:“那绿衣小子来到我面前,问我要去何处。我笑了笑说,我去的地方,他可不敢去。那小子笑着说天下没有他不敢去的地方。我说那你就跟我来吧,转身分人群而去,那小子真是大胆,竟然跟了上来。我本想将他带到城郊人少的地方处理掉,为了防止他跟丢,便放慢了步伐,与他保持三丈左右的距离。那小子途中几次加速想追上来,我便向旁边的小巷一转,将他再次甩在身后。” 陈墨问道:“张东风始终追不上您,难道他没有怀疑?” 尹燕来道:“这小子也不是傻子,自然有所察觉。每当他放慢脚步不再紧追的时候,我便停下脚步,问他还敢不敢跟来。他犹豫片刻,便会发足向我狂奔。我呵呵一笑,转身再走。如此这般有个两、三次,就到了城北荒凉处,我见四下没人,便停了下来,那小子也随后赶到。我对他笑道,没想到你还真敢来。他笑嘻嘻地说道,我什么地方没去过去,赌场、妓院、坟地、法场,用不了多久还要去护国将军府走一遭呢!我听他提到了将军府,手中的飞刀就收了回去。继续问道,你去将军府有何事?他有所警觉,反问我为什么要打听这个?我见他不肯说,诈做生气道,你不肯说就算了,本想与你多些了解,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 赵念彤一听,大笑道:“这招欲擒故纵太棒了,那小子肯定着急了,为讨你欢心就把他知道的事全说了?” 尹燕来摇了摇头道:“并非如此,那小子还是有所戒备,见我生气,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手镯,要送给我。” 陈墨不解道:“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随身携带手镯?”尹燕来道:“是啊,我也这样问那小子。他说是在赌场赢的,那三人也正是为了这个镯子才和他动起手来。”说完,酥手轻抬,众人见其手腕上确有一个白碧无瑕的玉镯。 陈啸天在旁微一皱眉,心道:“燕来还是这般纵情任性,陌生男子送她的礼物收了也就罢了,又岂能当众展示?” 赵念彤见此玉镯实属珍品,好奇问道:“这镯子品色俱佳,也算是一件宝物,怎么会流落到赌场之中?” 尹燕来笑道:“小妮子还年轻,不晓得人性的丑陋,多少人赌场中为了回本,自己的妻儿老小都可以卖掉,更何况一个小小的镯子?” 赵念彤咂舌道:“连活人都赌?怪不得人家都说赌场上无父子,看来这都是真的?”尹燕来点头道:“那镯子本是赌场老板与妻子的定情之物,结果被那小子赢去,老板自然不干,这才叫来打手围攻与他。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掏镯子时,我隐约看见其怀中藏有一个黄色卷轴,当时并未注意,现在想来,他要来将军府,是否会与这个卷轴有关?” 陈墨道:“很有可能,这卷轴必是极其重要之物,净念认定是被师娘夺去,为了找回它,宁可暴露自己的身份,也要冒险一试。” 陈啸天道:“燕来,这张东风尸首现在何处?” 尹燕来道:“那小子武功稀松平常,轻功倒还不赖,中了我的飞刀居然还向北跑出了三里地,最终死在一块苞米地里。” 陈啸天道:“墨儿,速速备马,我们从西侧门出府,去城北看看!” 陈墨应声而去,陈啸天又对潘素玄道:“” ------------ 第一百二十八章 死而复生 众人一听,均望向尹燕来,赵念彤更是张大了嘴,惊讶道:“尹女侠,你是说张东风没死,还是死而复生了?” 尹燕来冷笑道:“二十年来,我的刀下还没有幸存者!”赵念彤心中笑道:“竟瞎说,我不就是一个?” 尹燕来续道:“那小子是肯定死了,这世上也没有起死回生之术,那他的尸体是怎么离开这的呢?很简单,他是被人扛走的。” “扛走的?!”赵念彤不可思议地道,“这里除了我们进来的脚印外,再无其他脚印了啊?!” 陈墨也点头道:“是啊,师娘,十几日前连下了三场暴雨,这田间到处是泥,如果有人进出的话必会留下脚印。” 尹燕来道:“这人也留下了脚印,你们都没看到吗?”赵念彤等人互相看了一眼,均摇了摇头。 陈啸天在旁笑道:“燕来说得对,此人确是留下了脚印,你们再好好想想!” 潘素玄看着地上的足迹,猛然抬头道:“难道带走尸体的人是踩着张东风留下的脚印进出的?” 陈啸天哈哈大笑道:“不错,还是潘少侠聪慧过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此人正是按照张东风的脚印走了进来,再从原路倒着走了出去。” 赵念彤不解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况且如何能确定那个人是扛着张东风的尸体走出去的?” 尹燕来轻舒纤手,指向地面的脚印道:“你看这些脚印,与我们的脚印有什么不同?”赵念彤俯下身去,仔细看了好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陈墨也在一旁查看,心道:“这几个脚印,除了大小与我们踏出的不同以外,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点,如果不是大小的差异,难道是深浅……”想到这,豁然开朗,站起身道:“我知道了,这些脚印陷入泥土的深度与我们不同。” 陈啸天手捻胡须,微笑道:“很好,墨儿,说下去。”陈墨点头道:“这几个脚印是十几天前留下的,经过这些天的风吹日晒,脚印边缘已不太明显,但掌心位置的痕迹却依然很深,说明此人必是扛着重物行走,双脚深深陷入泥土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 尹燕来道:“不错,但你只说对了一半,正常人身上背负重物,是脚掌前后两端发力,而此人却是掌心发力。” 陈墨疑惑道:“脚掌心发力?!这……这是如何做到的?”尹燕来莞尔一笑道:“这就要问问你的父亲大人了。” 陈啸天并未说话,也未转身,只是面向众人,迅速退了三步,随即身形向前一纵,站回原位。陈墨等人不解何意。陈啸天道:“你们来看看我留下的脚印。” 众人低头观瞧,只见陈啸天踏下的三个脚印均是掌心深陷,其他部分的痕迹较浅。陈墨奇道:“父亲,这是什么功夫?!” 陈啸天道:“这是彩霞宫的高深内功——龙吟神功,修行此功可使全身真气聚为一点,手心、脚心便是发力之处。” 赵念彤道:“我怎么没听过这个功夫?再说这也没什么神奇的,不就是发力点不一样吗?” ------------ 第一百二十九章 秘而不宣 赵念彤心中暗道:“这也不是完全的假象,人不还是你杀的么,只不过你没有拿走东西而已。”陈墨不解道:“潘前辈难道不是相助我们的吗?” 尹燕来道:“墨儿,你还年轻,不明白人心险恶。别人救你不一定是想帮你,对你笑也不一定是不想害你。很简单的例子,那些死在我手上的恶徒,最后看到的都是我的微笑。” 陈墨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对陈啸天道:“父亲,潘前辈说与您是故友,还说等闲暇之时要来拜访您。” 陈啸天叹气道:“潘天河与我相识已有三十余年,他为人正直、武功高强,本是赵老宫主钦定的接班人,只可惜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感情失意后性格大变,从此放荡形骸、任达不拘,后来干脆擅自下山不知去向。” 尹燕来在旁格格笑道:“你如此替他惋惜,是因为他险些与你成为连襟的缘故吗?” 众人一听均大吃一惊,陈墨更是惊得合不拢嘴,所有人都把目光望向了陈啸天。陈啸天脸色微变,长叹了一声道:“唉……都是些陈年旧事了,燕来你又何必再提?” 尹燕来收起笑容,正色道:“啸天,你若不把事情讲清楚,我们如何帮你?如今净念和尚与天启老人已经带人兵临城下,白博望更在虎视眈眈、蠢蠢欲动,再也不是顾及面子的时候了,你必须将所知道的一切告诉我们,大家群策群力方能想出退敌之计!” 陈啸天沉吟半晌,缓缓点了点头道:“好吧,此地不是讲话之所,我们回府再议。” 众人趁着夜色回到将军府,一路上陈墨不住寻思,“若真如师娘所说,父亲与潘前辈本该迎娶一双姐妹,潘前辈被人辜负,而父亲却顺利迎娶了母亲,这么说我还有一个姨母?可为什么从未听父亲母亲提起过?如果母亲真有个姊妹,这么多年会不会隐居在她那里?父亲有没有去寻过?” 一番胡思乱想,再一抬头,已到了宣政堂外,就见马得胜守在台阶下,见众人归来,快步上前道:“老爷,寇督军前来拜见。” 陈啸天眉头一皱,心道:“寇怀仁这个时候来是何用意?他是齐王的眼线,难不成是来救那个侍卫的?” 正想着,一个五短身材的胖子带着四个守卫从宣政殿中走出,看见陈啸天等人,拱手笑道:“陈大将军,您可算回来了,下官在此等候多时了!” 陈啸天还礼道:“不敢,不敢,不知寇大人驾到,老夫未曾远迎,还望恕罪则个。”寇怀仁摆手道:“哪儿里的话,大将军折煞下官了。下官知道大将军政务繁忙,今日贸然到访,希望没有打扰您。” 陈啸天笑道:“寇大人太客气了,咱们别站着说了,请大堂一叙!”寇怀仁点头,陈啸天当前领路,其余人等随后步入宣政堂。 众人分宾主坐好,陈啸天还未开口,寇怀仁却抢先说道:“下官驻守南京,却疏于向大将军请安,这里先给您陪个不是。”说完,带着四个侍卫起身向陈啸天鞠躬行礼。 陈啸天急忙站起,伸手过去搀扶。将寇怀仁扶起后,去扶其左手边的侍卫时,忽觉一阵劲风袭来,眼前这侍卫竟用膝盖顶向自己胸口。 见寇怀仁如此客气,陈啸天便加了小心,果不其然,竟然派人偷袭。自己若侧身躲过,便不能将这侍卫搀起,寇怀仁难免会出言嘲讽。 想到这,双手发力向下一压,这侍卫立即承受不住,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陈啸天笑道:“这位兄弟也太客气了,不过年不过节的,这要是给我磕个头,我还得打赏红包不是?” 说完,剩下的几人也不管了,转身落座。 ------------ 第一百三十章 天作之合 见五人走远,陈墨转身问道:“父亲,寇怀仁和您说了什么?”陈啸天并未回答,只端坐在椅上双目紧闭、若有所思。 众人见状,面面相觑,偌大的宣政堂上一片寂静。过了良久,陈啸天才缓缓睁开眼睛,对陈墨道:“墨儿,去把马德胜叫来。”陈墨应声而去,不大一会儿,马德胜走进大堂,向陈啸天施礼道:“老爷,有何吩咐?!”陈啸天向马德胜招了招手,带其走进内堂,片刻后匆忙而出,连招呼都没打,径直出堂而去。 陈墨正想将其拦下问个究竟, ------------ 第一百三十一章 男左女右 陈墨一听,转过身去,瞪大了双眼道:“你说什么?为什么要同意这门亲事?”陈怡馨微笑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的婚事自然由父亲做主,哥哥你就别替我操心了。” 陈墨听罢愣在当场,本想再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得长叹一声,退了下去。 陈啸天微笑着望向陈怡馨,心中越发觉得她与歆瑶是如此惊人的相似,无论心中想的是什么,总是瞒不了她,这般冰雪聪明、善解人意的特质简直和歆瑶是一模一样。 潘素玄见陈怡馨到来,惦记着双儿的伤势,忍不住开口问道:“怡馨姑娘,不知双儿姑娘情况如何?可否有所好转?” 陈怡馨笑道:“你放心,双儿年富力强、身壮体健,经过高神医精心调治,现在已无大碍。”潘素玄一听这才放下心来,还想多问些情况,陈怡馨却已走到陈啸天身旁。 陈啸天刚要说话,堂外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一名侍卫快步走来,见众人施礼道:“老爷,寇督军派人送来四大箱礼品,这是礼单。” 陈啸天点了点头道:“将礼单和礼品交于王总管,请她妥善安置。”侍卫领命退出,尹燕却感到蹊跷,“齐王难道会未卜先知,怎会这么快就将聘礼送来了?” 陈啸天道:“想必他料定我不会拒绝,因此早有准备。” 尹燕来略觉不妥, ------------ 第一百三十二章 进退两难 陈啸天一听豁然开朗,点头道:“这样算来,徐三、穆北还有翠儿,府中他们的同伙还剩一个。”陈怡馨道:“不知徐三是否将净念和尚算在内,若是将他也算上奸细就已经全部铲除了。”陈啸天道:“也有这个可能,否则齐王也不能派人来向你提亲。”陈怡馨小声道:“父亲,既然齐王意图谋反,您为何不奏明圣上,请圣意裁决?”陈啸天长叹一声道:“为父何尝不想如实秉告?!只是一来没有真凭实据,二来圣上登基不久,朝堂上根基不稳,京城附近的兵马又都在齐王的党羽手中控制,若圣上知道此事,盛怒之下,贸然惩治齐王的话,弄不好反会将其逼反。齐王兵马的驻地离长安不过三四千里地,半月时间定能到达,而我们离长安万余里,没有一个半月大军不可能赶到” ------------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情之请 陈啸天见潘素玄到来,暗自吃惊,“他是何时到的?我竟没有察觉?”陈怡馨倒是敛衽道:“潘少侠客气了,邀您深夜前来,又令您久候,实在太过失礼,怡馨向您赔不是了。” 潘素玄脸上一红,心道:“自己趁着守卫敲更时现身,却也被陈怡馨发觉了。” 陈啸天未听出异样,挥手道:“潘少侠请这边一叙。”说完,带着潘素玄走进假山中的暗门。 三人沿着地道七扭八歪地走了许久,来到一扇石门前,潘素玄抬头观瞧,这扇石门和那间停放徐三尸体暗室的石门不同,门上并无任何把手,二块巨石之间仅留有一指宽的缝隙。 陈啸天走上前去,将马步扎好,左手在上,右手在下把住巨石的缝隙,双手发力,大喝三声,石门缓缓向两旁打开。 潘素玄暗自吃惊,这石门少说也有四五百斤重,陈啸天居然只靠指力便能将其搬开,这份神功当真世上少有! 三人走过石门,眼前是一条长长窄窄甬道,仅可容一人通过,甬道前端略宽,左右各放有一个石狮子。 陈啸天问道:“怡馨,今日是双数还是单数?”陈怡馨答道:“今日是四月初五,应是单数。”陈啸天点了点头,走到左侧狮子前,右掌对准狮头轻击三下,就听身后轰隆隆一阵声响,两侧石门缓缓关闭。 潘素玄见状疑惑不解,既然这石门可自行关闭,为何又要用蛮力打开?正想着,陈啸天道:“潘少侠请随我来。”说完,转身走入甬道。 三人沿着甬道走了不远,便到了甬道尽头,一扇木门挡在面前。木门黝黑发亮,竟是一整块木板制成,门上也没有把手,却留有一个钥匙孔。 陈啸天从怀中掏出一把古铜色的钥匙,伸进孔洞拧了拧了三圈,用力一拉,木门吱呀呀地打开。 三人走进木门,眼前豁然开朗,木门后竟是个巨大的天然溶洞,溶洞上方留有通风口,借着月光望去,洞中央设有大大小小地石桌、石椅,桌子上的餐具茶碗也都由石头制成,靠内石壁处放置着一张巨大的玉石床,床上的被褥枕头叠得整整齐齐,床头还放着几件换洗的衣物。 潘素玄心道:“这真是别有洞天,此处倒是极好的闭关清修之地。” 陈啸天坐到中间的石椅上,挥手道:“潘少侠请坐。怡馨,将老夫的‘百年青’取出,请潘少侠品鉴一下!” 陈怡馨微笑道:“父亲,这‘百年青’自从无恶大师赠与您后,您一直不舍得品尝,今日怎会有如此雅兴?” 陈啸天道:“此等佳品,当然要与贵客分享” ------------ 第一百三十四章 釜底抽薪 潘素玄不禁骇然,隔了半晌才对陈啸天道:“如果宋涟最终赢了陈姑娘,就由晚辈上台杀了他吗?” 陈啸天手捻须髯道:“怡馨必然会败给宋涟,此事老夫已经答应了寇怀仁,只不过败虽败,想娶走怡馨恐怕宋涟还没有这个福分。” 潘素玄心道:“由我出手除掉宋涟,既可避免陈怡馨的下嫁,又可避免与齐王正面冲突,可谓一举两得。只是……” 见潘素玄沉默不语,陈怡馨道:“潘少侠是在担心宋濂一死,齐王会迁怒于彩霞宫吗?” 陈啸天笑道:“这大可放心,齐王若想成事,离不开彩霞宫在江湖上的支持,他不会轻易与白博望交恶。” 潘素玄心道:“纵然齐王表面上不说,但丧子之痛岂能轻易平复?日后齐王定不会善罢甘休。” 陈怡馨道:“潘少侠不必担心,” ------------ 第一百三十五章 乱点鸳鸯 往后三日,府中上下人等进进出出忙作一团,陈啸天父女至那日夜谈后,便再没露面,陈墨也不知去向何处,只剩赵念彤每日来找潘素玄,吵闹着要去金陵城中转转。 潘素玄起初不仅没有答应,反而训斥其不明事理,大战在即,怎还有心玩乐。赵念彤却不以为然道,既然陈姐姐已然答应与齐王之子结为连理,陈老将军与齐王便成了儿女亲家,双方化干戈为玉帛,满天的乌云也就散了,何来大战一说? 潘素玄摇了摇头,心道:“若真是这样,倒是个两全其美的结局,只是陈老将军的选择并非如此。倘若陈姑娘真的嫁给宋涟,两家一文一武尽心辅佐皇上,朝堂上再无党锢之乱,江湖中也少了帮派纷争,百姓安居乐业,天下盛世太平,岂不是件泽被千秋的大好事?” 赵念彤见潘素玄总是心事重重,便不厌其烦地游说其出去散心。潘素玄实在招架不住,恰好想起行李还放在客栈,出府一趟将其取回也算随了赵念彤的心愿,于是点头答应。 二人走出府外,径直向东而去。客栈也在城西,离将军府并不太远,不出半柱香的功夫,便已来到门前。 客栈掌柜见来了客人,急忙迎了上来,满脸堆笑道:“二位客官驻店吗?小店刚好还剩一间客房,小的这就给您收拾出来?” 赵念彤摆手道:“不用了,老板,我们已经入住了。”掌柜听罢,将二人打量了一番,陪笑道:“恕小的眼拙,虽然看二位有些面熟,但实在想不起您二位住哪儿间客房了。” 赵念彤道:“这也不怪你,我们一入住便外出办事,今天刚刚回来。”说完,从怀中掏出二把钥匙递给掌柜。 那掌柜接过后脸色便是一变,潘素玄见状问道:“老板,怎么了?这钥匙有什么不妥吗?” 掌柜支支吾吾地道:“没……没什么不妥。”赵念彤道:“那还愣着干嘛?快带我们去房间吧!” 掌柜急忙道:“听口音二位客官是外地来的吧,可曾在金陵城中逛逛?今日正巧小人没事,愿为二位做一回向导,带您好好感受一下这石头城的繁华!” 赵念彤大喜,正要答应,潘素玄却插口道:“不必了,老板,我们还有事,请前面引路,带我们去房间。” 那掌柜见这招不灵,又陪笑道:“二位别急,您二位的房间久未居住,定是落满了灰尘,我这就让人去给您拾到拾到。”说完,转身大喊道:“小李子,快找人把福字一号、二号房间打扫一下,把没用的东西清一清,二位客官要住下来。” 潘素玄心中起疑,见四个伙计向后院走去,借口去茅厕摆脱了掌柜的纠缠,悄悄跟了上去。 只见那几个伙计每人手里都拿着二根竹杠和几条麻绳,来到后院西侧已个房间前,掏出钥匙将门打开,两两一组走进房中,时间不大,抬出一个大箱子,箱子重量不轻,四人合力仍十分较劲。这四人小步慢踱,费了半天的劲才将箱子抬到屋后放好。四人歇了片刻,返回屋内又抬出一个同样大小的箱子放到了屋后。潘素玄数了一下,每间房间都抬出了四个箱子,总共有八个箱子。 不用问,这客栈老板定是趁我们不在,将我们的客房当仓库用了。这几大箱子看起来并不是客栈的东西,有可能是其他客人的物件寄存于此,只是这箱子中到底装的是什么呢? 正想着,身后赵念彤的声音响起:“潘兄?!潘兄,你去哪儿了?” 潘素玄转身道:“我在这里,赵兄你也来解手吗?”赵念彤脸一红,啐道:“我才不像你那样屎多尿多!掌柜的说给我们调两个大房间,你看如何?” 潘素玄笑道:“再大的房间能有将军府的别苑大吗?我们还是取了行李早些回府才是。”赵念彤噘嘴道:“将军府中实在是太憋屈了,哪儿有这轻松自在?不如我们从府中搬出来,住在这里如何?” 潘素玄皱眉道:“胡闹!师傅曾再三叮嘱让我们助陈老将军一臂之力,现在大敌当前,你却要搬出府去,这岂不是临阵脱逃?” 赵念彤双手叉腰,不服气道:“谁说帮忙就一定要住在府里了?此处离将军府不过几里地,将军府那么大,我们住的东苑与宣政殿的距离比这还要远呢,住在这与住在府中有何区别?” 潘素玄道:“此处人多口杂,怎能和府中相比?”赵念彤道:“我看府里才是最危险的地方,到处都是奸细,你们商量的事情,有哪儿件没泄露出去?” 潘素玄心中一凛,暗想道:“念彤所说并无道理,也不知陈老将军命我办这件事有没有泄露出去?” 见潘素玄沉默不言,赵念彤哼了一声道:“潘兄,我看你不愿离开陈府是因为别的原因吧?” 潘素玄愣了一下,不解道:“什么原因?!”赵念彤冷笑道:“还不是你贪恋美色,舍不得与那如花似玉的美人耳鬓厮磨,朝夕相处的日子。” 潘素玄脸色大囧,厉声道:“念彤!你胡说什么?!”赵念彤也怒道:“事实如此!陈姑娘已和宋涟定下婚约,一个是王府世子,一个是将军千金,你这等贫民草莽就不要痴心妄想了!” 潘素玄一听,哈哈大笑道:“你说我中情陈姑娘?!念彤,你可真能乱点鸳鸯!” 赵念彤仍愠色道:“不是吗?!陈姑娘温柔可人、风情万种,她刚一回府你看她的眼神就不对,现在她与齐王世子定下婚约,你更是变得精神不振、郁郁寡欢,这些你作何解释?!” 潘素玄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承认陈姑娘生得确是楚楚动人,但我也不能见个美女就喜欢不是?若真那样,尹女侠也是风姿错约,难道我还能喜欢她不成?” 赵念彤不屑道:“那可不一定,谁知道你是不是来者不拒,老少通吃?!” 潘素玄笑道:“若如你所言,我第一个不能放过的就是你,谁让你也是这般貌美如花、倾国倾城?!” ------------ 第一百三十六章 无奸不商 潘素玄回头观瞧,客店掌柜正满面笑容站在身后。“客官上房在东院,您这边请!” 潘素玄心道:“既然念彤这么想在外面住下,我也就别再拗着她,惹她生气了。”想到这,点头道:“好,前面带路。” 客栈面积不大,穿过一个月亮门便到了东院,院内布局简单,四周随意种了些花草,看上去十分普通,唯一咋眼的是院内正中央的一棵凤凰古松,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显得颇有灵气。 那掌柜的将潘素玄迎到正对松树下的客房前,转身笑道:“客官这是您的房间,那位爷的房间在隔壁,您看看可还满意?” 潘素玄推门进屋,屋子虽然不大,但收拾的还算干净整洁,到里屋一看,自己的行李整齐地摆在床头,长剑也倚在床边。 潘素玄略感奇怪,心中暗道:“后院的房间既已经腾空,行李也没有丢失,为何还要安排新的房间,让我们住到这来?”正想开口发问,隔壁赵念彤的声音传来,“嗯,还行,就是屋子小了点,凑合着住吧。对了,和我一起来的那位公子呢?” 潘素玄闻声走到隔壁,笑道:“赵公子,这么巧?!真是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啊!”赵念彤佯怒道:“哼!?谁要和你比邻?老板,还有别的房间吗?我要调走!” 掌柜为难道:“客官,除了这两间房,实在没有别的地儿了。后天就是招亲擂台的最后一日,全城的客栈早就满了,这两间房还是小的硬串出来的,您就将就着先住下,等有空房了我第一时间给您调换,您看成吗?!” ------------ 第一百三十七章 过路财神 那伙计转过身道:“客官,您想问什么?”潘素玄并未着急发问,先向一旁的赵念彤使了个眼色,赵念彤随即明白,从腰间掏出二块碎银塞到那伙计手里。 那伙计受宠若惊,不住地向二人鞠躬,谄笑道:“二位爷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小的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潘素玄点头问道:“小哥,我想问问这附近的客栈可还有剩余的房间,我有不少朋友想来看看后天的招亲大会,顺便再逛逛这繁花似锦的金陵城,但却没有落脚之地,这该如何是好?” 那伙计一听,愁眉苦脸道:“爷,不是小的不帮您,只是这附近的客栈早就都住满了,您二位现在住的房间还是掌柜的退了双倍的房钱,才将这里的客人请走,腾出来给您的。” 赵念彤一听,好奇问道:“你们掌柜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不是眼瞅着赔钱吗?”那伙计嘿嘿笑道:“也不见得,掌柜的不仅没赔,还赚了一大笔呢!” 赵念彤惊奇道:“怎么可能?你净胡说!”那伙计并未回答,转身先将房门关上,随后小声道:“我和您说了,您可千万别告诉掌柜的。”赵念彤点头道:“这个你放心,快说,快说!” 伙计咽了咽吐沫,道:“我们掌柜的碰上财神爷了!一个月前,店里来了三个人,说要订两个房间。您知道啊,那个时候还哪儿有房间,所以掌柜的满口回绝了。可就听啪啪两声,您猜怎么着?!” 赵念彤道:“掌柜的被打了两嘴巴子?!”伙计笑道:“您真会开玩笑,好端端的顾客怎么会打人?”赵念彤心道:“那是你没遇到脾气不好的客人,比如我。” 那伙计继续说道:“我当时在柜台后面没看清怎么回事,只看见掌柜的一动不动地愣在那。等我走到前台一看,我也傻眼了。就见柜台上放着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元宝,大金元宝啊!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金玉宝!” 赵念彤摆手道:“好了,好了,知道了,两个金元宝换两个房间是吗?”伙计点头道:“是啊!那金元宝一个至少得有五十两,一百两金子别说住两间房了,就我们这间客栈也能买个十个二十个了。” 赵念彤道:“而且这三个人还没入住,只是放了几个箱子就走了。”伙计道:“是啊,您说神不神奇?是不是遇到财神爷了?” 赵念彤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三个人付完钱放下箱子就走了?没再说些什么?”伙计道:“没说什么啊。他们付完钱,掌柜的就叫我们去抬箱子。哎呀,那箱子沉的啊,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 赵念彤道:“你们没打开看一看?”伙计一脸惊恐道:“我们可不敢!那三个财神爷会法术,顷刻间就能要了小的命,他们说不准打开箱子,所以说我们谁也不没敢乱动。” 赵念彤不屑道:“这世上哪有什么法术?不过是些障眼法罢了”那伙计摇头道:“这位爷我真没骗您,那三位财神真的会法术,看到门口拴马的石柱子了吗?那三位每人走过去都摸了一下,说谁要是敢偷看就和这柱子一样,然后就上马走了。等他们走远了我们再看,那柱子居然从中间裂成了两半,您说这是不是法术?” 潘素玄与赵念彤相互对视一眼,均想道:“这三人好强的内功。” ------------ 第一百三十八章 力大无穷 赵念彤见状问道:“师兄,你在想什么?这石桩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潘素玄道:“从这断口来看,这石桩是被人用气功硬生生劈开的。若单讲劈开石柱,相信师傅他老人家和陈老将军均能做到,但至少也需连击三掌才行。可刚刚听那伙计所言,那两人一人一掌便将这石柱劈开,且断口竟如刀劈斧琢般整齐,此等功夫,恐怕世上再无第三人。” 赵念彤惊道:“这么厉害?那这两个人联手岂不是天下无敌?”潘素玄道:“如果单从掌力来说确是这样,只是……” “只是什么?!”潘素玄摇了摇头道:“我原以为这胖瘦二人是我之前曾经遇见的那两人,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赵念彤笑道:“那你何必沮丧?我要是你高兴都来不及呢?”潘素玄不解道:“哦?此话怎讲?” 赵念彤走上前去,倚在石桩上道:“自从我们下山,遇到的基本上都是敌人,就连那陈大公子,也是打了一架才认识的。若是碰上这么厉害的两个人,当真动起手来,还焉有你的命在?” 潘素玄笑道:“你说的不无道理。只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我可以跑啊!为什么非要和人家硬碰硬呢?” 赵念彤哈哈笑道:“师兄你也学会耍太极了?不错,大丈夫得能屈能伸才行。”潘素玄点了点头,忽然心中一动,快步走到石桩前,蹲下身来,仔细地查看石桩底部。 赵念彤吓了一跳,急忙从石桩上起身,质疑道:“我说大师兄,你又怎么了?”潘素玄头也未抬,仍看着石桩底端,问道:“刚刚你靠在这上有没有发力?” 赵念彤见石柱略微有些倾斜,小恚道:“师兄,你什么意思?!是嫌我太胖将石桩都压歪了吗?” 潘素玄没听出赵念彤语气中的不满,仍继续道:“这和你胖不胖没关系,只是我看这石桩钉入地下颇深,按理来说不应该倾斜才对,除非是受到外力的击打……” 还未说完,就听啪的一声,赵念彤一掌击出,打得石削乱飞,纷纷落在潘素玄头上。望着潘素玄一脸疑惑的表情,赵念彤愠色道:“你说的外力的击打是不是这样?” 潘素玄不仅不怒,反而兴奋道:“念彤,你来看!”赵念彤余气未消,并不理睬。 潘素玄道:“你再拍一掌试试。”赵念彤大声道:“试试就试试!”说完又一掌击落,这一次她用上了全力,只听见咔的一声,石桩被硬生生打断。 赵念彤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地上的石桩。潘素玄在旁拱手道:“恭喜赵女侠,习得‘铁掌神功’!” 赵念彤手掌一扬,对着潘素玄的胸口就是一下,口中道:“我来试试这‘铁掌神功’打人好不好用?!” 潘素玄大叫一声,手捂胸口,笔直向后倒去。赵念彤大惊,急忙一把拉住潘素玄的手,焦急道:“师兄,你怎么了?我不是有意的!” 潘素玄咧嘴一笑道:“‘铁掌神功’真是名不虚传,只需一掌就将我的心儿击碎了!”赵念彤顿时脸色绯红,嗔怒道:“你又骗我!”举手再打,另一只手也被潘素玄抓住。 “师……师兄……你……你快放开我!”潘素玄笑道:“我不放,放开你再打我怎么办?”赵念彤急道:“这……这里人来人往,让别人看见成何体统?” 潘素玄也觉得略有不雅,放手道:“好,那你听我的,赶快回屋,我们等到晚上行动。”赵念彤刚想问为何?潘素玄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示意其回客栈再聊。 赵念彤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回到房间,一进门就大声道:“师兄,干什么总是这么神神秘秘的?有什么话不能痛快地说出来么?” 潘素玄并未言语,转身将门关上,小声道:“我知道那几个箱子的主人是谁了,我曾经和他们交过手。”赵念彤奇道:“还真让我说中了?他们是谁?” 潘素玄道:“是我和双儿在会仙楼上遇到的两个人,那个胖子姓王,瘦子的名字不清楚,不过他们二人绝不是善类,很可能也是天启老人一伙儿的。” ------------ 第一百三十九章 烟花柳巷 潘素玄摆手道:“不急,现在人多眼杂,咱们先回房休息,等天黑了再去。”赵念彤少年心境,耐不性子,一直嚷着现在就去,潘素玄却不予理睬,只坐在屋内喝茶。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潘素玄起身道:“走吧,我们先去找掌柜的。”赵念彤不解道:“找他干嘛?我们不是应该去找箱子吗?”潘素玄笑道:“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跟我走吧。” 二人出了房间直奔客栈前台,掌柜的正在与几个伙计拢账,见潘赵二人走来,陪笑道:“二位爷,有何吩咐?” 潘素玄道:“老板,这附近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给我们介绍一二?!”掌柜的道:“要说好玩的地方,咱们金陵城可多了,只不过现在天色已晚,很多美景可能看不到了。” 潘素玄道:“那晚上能有什么地方能去转转的?”掌柜的望了一眼赵念彤,嘿嘿笑道:“晚上能转的地方,那就要数忘忧楼了,二位不妨去试一试!尤其是这位爷生得如此俊俏,到哪儿肯定有不少姑娘喜欢!” 赵念彤一听,刚要发火,潘素玄急忙拦住,微笑道:“好极,老板,敢问忘忧楼怎么走?”掌柜的指明方向,潘素玄口中称谢,拉着赵念彤走出客栈。 刚一出门,赵念彤便愠色道:“师兄,你要干什么?!你要敢去那种地方,看我回去不告诉师傅?!” 潘素玄小声道:“别吵,快跟我走,后面有人跟踪!”赵念彤一愣,见潘素玄已走进路口旁的小巷,急忙加紧脚步跟上。 二人隐身在一间民房屋檐下,向外望去,不大一会儿,果然发现有两个客栈伙计站在路口东张西望。 赵念彤小声道:“他们跟着我们干什么?”潘素玄道:“想看看我们到底去没去忘忧楼。”“那现在怎么办?”“很简单,既然他们想让我们去那,我们就去一趟吧。”说完,拉着赵念彤大摇大摆走出小巷。 那两个伙计见二人现身,急忙躲了起来。潘素玄对其视而不见,按照掌柜的所指的方向径直走去。 夜晚的金陵城较比白日另有一番韵味,少了些古板,多了些俏皮。金乌西沉、华灯初上,红男绿女纷纷涌上街头,享受着烟柳满地的浪漫春夜。 潘素玄与赵念彤穿过人群,向东走出不远,便到了一栋五层小楼前,楼上挂着三个鎏金大字——忘忧楼,门口站着八九个浓妆艳抹的女子,不停地向路过的行人高声呼喊,招揽生意。 赵念彤一见,转身就要走,潘素玄一把将其抓住,小声道:“伙计还没走呢!咱们先从前门进,待一会儿再从后门出。” 赵念彤愠恚道:“我不去,爱去你自己去!”潘素玄道:“做戏要做足了,我们不进去,那两个伙计又怎会离开?” 赵念彤还想说什么,这时一个风尘女子走了过来,娇滴滴地说道:“二位公子,怎么才来啊?奴家等候多时了呢?!” 赵念彤怒道:“赶紧走开,别逼我动手!”那女子一愣,随即笑道:“呦?!这位公子好大的脾气,想必是肝火上行的缘故,没关系,到我这来,奴家给你好好调理调理。” 赵念彤气得火冒三丈,右手刚刚举起,便被潘素玄拦下。就见潘素玄笑道:“这位姑娘,我们初来金陵,还不知咱们这有什么好玩的,还得请你推荐一下。” 那女子格格笑道:“这位公子,若说好玩的,您可算来对地方了,我们忘忧楼可是江南百里最有名的风月之地,来到这我包您满意开心,不虚此行!” 潘素玄道:“好极,那就有劳姑娘前面指引。”那女子媚笑道:“公子,我叫柳儿,你可要跟住我,别走丢了啊!”转身走进大门,高声道:“姑娘们,出来接客了!” 这一声喊可不得了,猛然间窜出数十个姑娘将潘赵二人团团围住,这个甜言蜜语,那个柔声谄媚,还有的直接就投欢送抱,一个劲地向二人身上贴去。 赵念彤可不客气,来一个推开一个,来俩个推一双,连续推倒六七个后,再也没人敢上前。潘素玄这边也抵挡不住,急忙对那柳儿说道:“柳……柳儿姑娘,请你让……让她们别……别这样!” 柳儿见潘素玄满脸的尴尬,娇笑道:“公子,一看你就不常到这种寻欢之地来,这是姑娘们向你表达她们的热情呢?” 潘素玄大声道:“心……心领了!请让她们停……停手!”柳儿道:“除非你选出陪你的姑娘,否则她们是不会走的。” 潘素玄赶忙道:“好……我选……我选你!让她们走吧!”柳儿欣喜道:“多谢公子!那这位公子……”转身看见赵念彤一脸阴沉,只好说道:“大家都散了吧,我陪二位公子说说话,需要的话再叫你们!” 如此连喊了三遍,众人才渐渐散开。还有几个颇不情愿,跟在后面想再说几句,却见赵念彤将右手举起,吓得急忙跑开,纷纷对其指指点点,嘴里还嘟嘟囔囔地骂着。 见姑娘们均已走开,柳儿道:“二位请到我的房间稍坐,我这就叫人打茶围。”赵念彤喝道:“怎么?你要叫人打架吗?爷爷我可不怕你!” 柳儿听罢,笑得前仰后合,“这位公子真是火爆脾气啊!奴家哪儿敢和您动手啊?我说的打茶围是找人上茶点。” 潘素玄在旁圆场道:“我们都是第一次来,不清楚咱们的规矩,柳儿姑娘您请便。”柳儿点头,转身喊了一个仆役,在他耳边交待了几句。仆役下去,时候不大端上一个托盘,上面摆满了瓜子、蜜饯等小吃。 柳儿道:“二位公子楼上请!” ------------ 第一百四十章 黄粱美梦 赵念彤怒道:“师兄,你要是敢上楼,我们就此绝交!”柳儿笑道:“来都来了,要是不上楼岂不是白来了?” 潘素玄小声道:“念彤,你去看看门口的伙计走没走,我在这先拖住她。”赵念彤道:“你甭想把我支走,然后自己上去,休想!” 潘素玄道:“那这样,你留在这,我去门口看看。”赵念彤道:“我才不要呆在这,要去咱们一起去!” 潘素玄苦笑道:“我们一起去,若让伙计发现了,不就引起他们的怀疑了吗?” 赵念彤道:“怀疑就怀疑呗!我真不明白我们到底在干什么?!两个小伙计而已,为什么要躲着他们?” 潘素玄还想解释,忽听门口一阵喧哗,有人大声道:“寇大人到!” 潘赵二人对视一眼,均想道:“寇怀仁也来了?他一个堂堂的督军竟然会来这种地方?” 就见门外进来四个彪形大汉,各分左右站立两旁,在他们身后是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胖子,头戴玉顶瓜皮帽,身着锦缎紫罗衫,腰坠翡翠玲珑佩,脚穿金丝高筒靴,迈着四方步走了进来。 潘素玄一见,心道:“原来不是寇怀仁,而是他那个侄子,他怎么会来这?”转念一想,不由得暗自发笑,“这种地方他不来谁还会来?!” 赵念彤在旁低声道:“好家伙,这个寇大人官不大,排场可不小,相较他伯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时忘忧楼的老鸨和全楼的姑娘早已扑了上去,众星捧月般将寇大人迎进门来。 柳儿见他们打算上楼,急忙拽了拽潘素玄,示意其让在一旁,潘玄又拉了一把赵念彤,三人看着这寇大人在众多浓妆艳抹的莺花女子簇拥下,大摇大摆地走上楼去。 赵念彤不屑道:“看他那趾高气扬的样子,仗着自己有个好爹,爹又有个好兄弟,这把他神气的?!” 柳儿在旁叹气道:“做官的哪儿个不是这样?不仅难伺候,一不顺心就对你非打即骂,而且还经常赊账,我们辛辛苦苦忙了大半天,到头来却分文未挣。” 赵念彤怒道:“还有这种事?岂有此理!我去找他说道说道!” 潘素玄急忙一把拉住,“别惹事,你快去门口看看,回来再说。” 赵念彤忿忿地转身,临走前说道:“等着我,不许上楼!” 潘素玄无奈只好点头答应。见赵念彤走出门去,柳儿轻声对潘素玄说道:“这位公子您是来过班的吗?” 潘素玄愣了一下,问道:“恕我冒昧,请问什么是过班?” 柳儿道:“过班就是您带着您的相好来我们这里走一趟,带她了解一下我们青楼内的女子都是如何生活的。” 潘素玄慌忙摆手道:“不……我没这个意思……不过,姑娘你居然看出了她是女扮男装?” 柳儿笑道:“这位姑娘的扮相太过秀美,我在这十余年还从未见过如此俊俏的公子,想来女儿装时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吧?更何况她三番五次告诫你不准上楼,若是心中没有你,又怎会这样在意此事?” 潘素玄听罢,心中一动,正想说些什么,就听楼上有人大喊:“秋月呢?!快把秋月给我找来,别的我一律不要!”接着就有东西破碎的声音,又听见女人的哭泣与哀求之声,随即三楼东侧的房门一开,老鸨和两个女子被推搡出来。那两名女子均不住抽泣,老鸨也是满面愁容。 柳儿见状,紧走几步上楼道:“徐妈,怎么了?”那老鸨叹气道:“寇大人要找秋月,可你知道秋月……秋月她现在已经赎身了啊!” 柳儿道:“那您就如实相告啊,而且秋月不是已经搬走了吗?”徐妈愁眉苦脸道:“是啊,她是前天搬走的,可就在刚才她回来取东西,偏偏就被寇大人看见了,现在我再说什么,他都不相信了啊。” 话音刚落,就听房间内有人喝道:“赶快叫秋月过来,否则我砸了你们忘忧楼!”徐妈哭丧着脸道:“柳儿,你……你看这可怎么办啊?!” 柳儿沉吟片刻道:“徐妈,你迅速派人去找秋月,看看能不能请她过来圆一下这个场,我先上去和寇大人解释一二,争取拖延些时间。”徐妈点头道:“好,好丫头,辛苦你了!我……我这就派人去找秋月!”说完匆忙下楼而去。 柳儿转过身来对潘素玄敛衽道:“公子,请恕奴家失礼,今晚可能陪不了您了。”潘素玄急忙还礼道:“柳儿姑娘客气了。只是这寇大人脾气暴躁、性如烈火,现在又在气头上,此时去找他,恐怕他会迁怒于姑娘。” 柳儿嫣然笑道:“多谢公子关心,可是我必须得上楼去。”潘素玄不解道:“此事与姑娘并无关联,何必去自讨苦吃?” 柳儿道:“因为秋月是我最好的姐妹,她能找到最终的归宿,我真的打心眼里为她高兴。正所谓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这忘忧楼里的每一个莺花女子,都希望有朝一日能够遇到那个他,助自己脱离苦海,跳出这个火坑,然后与他幸幸福福地过一辈子。可这十多年以来,忘忧楼里来了那么多文人雅士、翩翩君子,可都是逢场作戏、寻欢作乐而已。也有人曾许下诺言,待自己出人头地、金榜题名时必来迎娶,可是寒来暑往,多少个春秋过去了,美人已经迟暮,少年却仍未归来,这一切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的黄粱美梦罢了。所以我们这些老人,早就破灭了这样的幻想,每天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这种日子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不过现在不一样了,秋月她做到了,杨公子真的为她赎身了!她的自由不仅关系到她自己的幸福,更点燃了我们心中的希望!因此莫说楼上是那寇大人,就算是阎王爷我也得上楼去,不仅为了她,也是为了我们自己,为了我们活下去的动力!” ------------ 第一百四十一章 才子佳人 看着柳儿面如止水,娓娓道来,仿佛说的是别人的故事,不知为何此时潘素玄的心中竟然涌上了一丝酸楚。柳儿说完,对潘素玄嫣然一笑,缓步走上楼去。潘素玄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本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站在这看什么呢?!”赵念彤猛然在身后说道。潘素玄心中一惊,转身道:“没什么,柳儿姑娘上楼找那寇大人去了。” 赵念彤道:“她去找那寇大人做什么?”潘素玄把缘由讲了一遍,赵念彤听后愠色道:“那你怎么不拦着点?我倒要看看这姓寇的有什么能耐?”说完便往楼上走去。 潘素玄急忙道:“不要生事,门口的伙计若是走了,我们快点回客栈才是。”赵念彤头也没回道:“还在门口呢,正好料理了这寇胖子再回客栈。”潘素玄见状摇了摇头,也只能跟了上去。 二人来到三楼,刚到屋外,就听见屋内有人大骂道:“你是秋月吗?你进来作甚?!赶紧给我滚蛋!”一旁有人附和道:“滚!快滚!去把徐老鸨找来,问问她生意还想不想做了?!” 赵念彤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正想破门而入,潘素玄一把将其拦住,小声道:“别着急,看看再说。”见旁边的屋子空着,潘素玄轻轻推开房门,拉着赵念彤躲了进去,再用玄冥指力在隔墙上的木板钻了个小洞,透过孔洞向屋内观瞧。 就见屋子中央摆放着一张圆桌,桌上摆放的水果小吃已都散落在地上,那寇大人正独自坐在桌子前,两旁站着四名侍卫,柳儿则了然一身站在门口。 就听柳儿道:“寇大人,您稍安勿躁,我是秋月最好的姐妹,您叫我柳儿就行。实不相瞒,奴家与您也曾有过一面之缘。” 寇大人撇了一眼柳儿,不屑道:“你?!就你这半老徐娘,本大人没有兴趣!”柳儿也不气恼,微笑道:“奴家的确韶华不在,人老珠黄了,不过谁都有年轻的时候,八年前奴家也是风华正茂,那时曾与大人在此相会,您还记得吗?” 潘素玄与赵念彤相视一眼,均想道:“原来柳儿与这寇大人竟是老相识?” 就见寇大人眉头一皱,自言自语道:“八年前?!八年前我还没有做官呢?!”柳儿道:“正是,那时您正要进京赶考,路过金陵曾在此处盘恒了数日,那时这里还不叫忘忧楼而是春风苑,奴家也不叫柳儿,而叫梦涵。” 寇大人一听,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瞪大了双眼道:“你……你说你叫什么?”柳儿笑道:“奴家叫梦涵。金陵一梦醉千年,万里江涵孤雁飞,金鼎玉簋终归土,岂留佳人独自怜?” 这四句诗读完,寇大人已浑身颤抖个不停。两边侍卫见状,纷纷问道:“大人,您怎么了?是不舒服吗?”“不……我没事,你……你们先退下吧。” 侍卫有些犹豫,寇大人怒道:“怎么,我说话不好使吗?!还不快滚?!”那四人见他生了气,急忙退了出去。 赵念彤在隔壁不解道:“那四句诗是什么意思?这寇大人听了后怎么会一反常态?”潘素玄道:“这诗是说一个孤苦伶仃本想考取功名的学子,在金陵遇到了一位佳人,于是甘愿放弃功名利禄,决心与佳人双宿双飞的故事。” 赵念彤道:“孤苦伶仃的学子?难道会是这姓寇的?!”潘素玄做了个小声的手势,示意赵念彤仔细去听。 只听柳儿缓缓说道:“寇大人,您为何要将他们赶出去?!”那寇大人并未回答,却反问道:“梦涵,真……真的是你?!” 柳儿笑道:“梦涵已经不在了,您还是叫奴家柳儿吧。”寇大人道:“梦涵,你好好看看我,我是长兴啊!” 柳儿道:“长兴也已经不在了,只剩下大人您了。”寇长兴停顿片刻,缓缓说道:“梦涵,你这么多年去哪儿了?找得我好苦!” 柳儿仍旧微道:“寇大人,您说什么奴家怎么有些听不懂呢?”寇长兴道:“梦涵,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我确实没有履行我的诺言,但我也有我的苦衷啊!” 柳儿听后笑容凝固在脸上,冷冷地说道:“寇大人若是还将奴家当做梦涵的话,恕奴家无理,先告辞了!”说完就要走。寇长兴见状,急忙紧走几步一把拉住了柳儿的手。 “梦涵,别走,听我解释!”柳儿愠怒道:“寇大人,请您自重!” 赵念彤一见,就要冲出去,潘素玄急忙道:“你干什么?!别去!”赵念彤喝道:“干什么不去?!他要伤害柳儿姑娘!”话音刚落,飞起一脚将中间的隔墙踢倒。 ------------ 第一百四十二章 措手不及 这钢刀原是侍卫扔出,掷向赵念彤的,哪儿知赵念彤身法一变,不经意间便躲了过去。当时赵念彤恰巧站在寇长兴面前,故此钢刀便直奔他而来,若不是潘素玄身手矫捷,寇长兴此时已成了刀下冤魂。 那侍卫见自己险些误伤大人,吓得急忙从地上爬起,跪倒在寇长兴面前,磕头如捣蒜,大声道:“小的罪该万死,求大人治罪!” 寇长兴未怒反笑道:“起来吧,你不仅无罪,我还要谢谢你呢!”侍卫一听,愣在那里,不知是否应该起身。 潘素玄先将柳儿扶起,又对那侍卫说道:“愣着干嘛?还不快搭把手?!”侍卫急忙站起,与潘素玄合力将寇长兴扶到床上。 寇长兴缓了口气,对四个侍卫道:“今日你们护……护我失职本该受罚,不过老爷我……我今天高兴,免……免了你们的刑罚,但今日之事若……若泄露出去,可别怪我不……不客气!”那四人急忙躬身道谢,寇长兴又从怀里拿出四块银子分给侍卫,随后挥了挥手,将他们撵了出去。 柳儿见寇长兴说话时大汗淋漓,心疼道:“很疼吗?我去找药,等着我。”刚站起身,寇长兴便将其拉住,道:“没……没关系,你别走,走……走了会更……更疼。”柳儿脸色一红,缓缓坐下,对潘素玄道:“不知公子身上可有止疼药,能否赐予一些。” 潘素玄点头,从腰间拿出一瓶跌打药,掀起寇长兴的衣服,见其小腹处印着一块暗红色的掌印,不由得责怪赵念彤下手太狠。柳儿见潘素玄将跌打药倒在手中,欲向伤口去涂抹,开口说道:“我来吧,将这些都涂上吗?” 潘素玄道:“是的,这瓶药分四次涂完,伤势便可痊愈。”柳儿接过药瓶,甚是感谢,小心翼翼地将药末均匀涂在伤口上。 赵念彤在旁则看得一头雾水,拉了拉潘素玄的衣袖,小声问道:“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潘素玄见柳儿已将药沫涂好,又递给她一颗红色药丸,让寇长兴服下,这才站起身,对赵念彤道:“我们去隔壁说。” 二人来到隔壁房间,赵念彤道:“我是不是打错人了?” 潘素玄点了点头道:“不过也是好事。”赵念彤羞愧道:“师兄,你别取笑我了,我是真的怕柳儿姑娘被那姓寇的欺负了,所以才动手的。” 潘素玄笑道:“我可没半点取笑你的意思。你要是不动手,他们不知何时才能消除隔阂,你这么一闹,恰好使得二人患难见真情,冰释前嫌,你说这是不是好事?” 赵念彤半信半疑道:“真的?师兄你可不要骗我!”潘素玄摇头笑道:“你啊,难道你没看出柳儿姑娘是那寇大人是老相识吗?” 赵念彤道:“我知道啊,但是谁能想到他们之间居然还有一段未了情缘?”潘素玄正想回答,忽听身后有人说道:“不怪这位公子,这段往事连奴家本人也都快忘干净了。” 二人回头一看,见柳儿姑娘正站在门口,笑着道:“奴家另选了个房间,摆好了酒菜,想请二位移步小聚,不知可否?”潘素玄道:“姑娘盛情在下心领了,只是我们还有事在身,改日再来叨扰。” 柳儿道:“既然二位公子还有要事,奴家也不再挽留,只是有件事,长兴让我务必转告二位公子。”潘素玄微微一愣,心想:“什么事情寇长兴不能当面告诉我们?” 柳儿看出了潘素玄的疑惑,接着说道:“长兴说此事事关重大,自己曾立下重誓不能与人说出,但二位公子是我们的恩人,长兴感念二位的恩德,因此将此事写在纸上让奴家交给公子。” 潘素玄接过柳儿递来的纸条,打开一看,上写八个字“擂台危险,切勿前往”。 赵念彤看了一眼,厉声道:“这什么意思?你们要做什么?”柳儿笑道:“公子您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奴家只是将纸条交给二位公子,至于上面什么写了什么内容,我并不清楚。” 潘素玄道:“寇大人可在隔壁?”柳儿道:“长兴服下公子所赠的药丸后已经睡下,公子是想找他问个究竟吗?” 潘素玄点了点头,柳儿续道:“我看没这个必要了,长兴若是想说,便会当面告诉公子了,也不用奴家在中间传话了。” 赵念彤哼了一声道:“你们不说,我们还不想问呢!师兄,我们走!”潘素玄向柳儿姑娘抱拳道:“多谢姑娘提醒,在下告辞!” 柳儿望着两人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心想道:“可惜这么善良的两个人,终究要葬身火海。” 二人来到门口,那两个伙计早已离去,抬头看看月色,已是三更时分,潘素玄道:“现在我们可以回客栈了。” 赵念彤道:“纸条的事儿是难道不应该告诉陈老将军?”潘素玄道:“不急,我总觉得寇长兴说的事儿与客栈里那几个箱子有关,待弄清了事情的缘由再告诉他们也不迟。” 赵念彤道:“那我们该怎么办?”潘素玄道:“那几个箱子放在屋后肯定不是长久之计,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掌柜的应该会趁我们离开之时,将箱子藏到一个隐蔽的地方。” 赵念彤这才明白,拍手道:“所以趁他们大意之时,我们来个回马枪,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潘素玄点头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 二人展开轻功,不过一杯茶的功夫便已回到客栈,刚到门前,就见拴马桩旁停了一辆马车,店里的伙计正将一个个箱子往马车上抬,车旁的掌柜的轻声吆喝道:“动作快点,天亮之前还得赶到青龙山呢!” ------------ 第一百四十三章 暗中掣肘 潘素玄与赵念彤一见,急忙躲在暗处,看着伙计们将箱子都搬上了马车,掌柜的随后也上了车,马夫不敢大声扬鞭,只是轻喊着口号,一车人带着箱子缓缓向西而去。 潘赵二人在后跟上,马车负重不轻,行得缓慢,直到东方露白,才行至西城门前。此时尚未到城门开放时间,守城官兵仍在打盹。掌柜的来到一个军官模样的面前,轻声将其唤醒,那军官好不乐意,大声道:“谁啊?打扰老子的好梦!?” 掌柜的点头哈腰道:“军爷,小的有要事想要出城,请您行个方便。”那军官怒道:“出什么城?几点你就出城?金陵城是你家开的?” 掌柜的陪笑道:“军爷,劳烦您了,一点小心意您拿去喝茶。”说完,掏出一锭银子塞到军官手中。那军官掂了掂分量,说道:“我是没问题了,可你看还有那么多兄弟呢,这……” 掌柜的秒懂,急忙又掏出两块递了过去,“麻烦军爷带兄弟们去吃些早点,小的请客。”军官这才微笑道:“这怎么好意思?下次由兄弟做东,找老哥你吃酒。”一边说着,一边将银子放入怀中,随后连踢带踹把身边的手下弄醒,八九个人合力将城门打开。 潘赵二人见城门已开,急忙趁掌柜的上车之时藏于车下,随着马车走出城门,继续向西而行。没走出多远,就听后面马蹄声响,潘素玄右手抓住车底,身子探出向外望去,只见两匹快马卷起阵阵黄土飞驰而来。此处已是城郭,四周并无人家,清晨时分也无过往行人,看来这两匹马追赶的目标定是这辆马车。 掌柜的听见马蹄声,撩开车上的帘子向后望去,见有人追来,急忙催促马车夫快走。那车夫扬起马鞭,口打呼号,驾着马车向前急行。乡间小道,尘土飞扬,这可苦了潘赵二人,伏在车底吃了一肚子的土。 马车再快也比不过骏马,更何况还载着四个人和那么多箱子,时候不大便被赶上。潘素玄在车底看不清马上之人的相貌,只觉得他们虽然追上了马车,却只是不慌不忙地与其并驾而行,并无其他举动。 马车上的掌柜也发现了这一点,心中的恐慌也慢慢平静下来,对马上之人拱手道:“二……二位壮士,不知有……有何指教?” 马上二人并不搭话,仍是自顾自的向前骑行。掌柜的连问三遍,均未得到回答,不由得心中又慌了起来。走着走着,忽然大叫一声:“停车!”车夫不知何事,急忙勒紧缰绳,马车戛然停止,险些将潘赵二人甩了下来。 就听掌柜的说道:“二位朋友,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您二位如果是缺少钱两,兄弟虽然不富裕但也愿鼎力相助,若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兄弟去办,您尽管划出个道来,如此这般不言不语是什么意思?” 潘素玄心道:“看来这掌柜的也是道上的人,这几句话说的倒是在情在理。” 就听马上之人说道:“你还挺懂规矩,既然说到这了,我们也就不兜圈子了,你把箱子放下,我们就饶你一命。” 掌柜的一愣,心道:“他们怎么知道箱子的事?难道我如此小心,还是走漏了风声?” 马上之人见掌柜的不说话,冷笑道:“想什么呢?还不快走?非要丢了脑袋不成?”掌柜的道:“这位朋友,我也是受人所托,运送这几个箱子,您若非要拿走也可以,至少留下个名号,当受托之人问起我时,也好有个交代。” 马上那人哈哈大笑道:“你想知道本大侠的名字也可以,只是你知道了又有什么用?你不给我箱子是死路一条,给了我箱子,原先的主人也会杀你,做为一个必死之人,知道这么多又有什么好处?” 掌柜的哼了一声道:“阁下好大的口气,想要杀我,得先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话音刚落,潘素玄就觉得车子一晃,接着就听到兵刃相撞的声音,想必是掌柜的已与马上之人动起手来。趁此机会,潘素玄身子一翻,从车底钻出。看四周五人差觉,又伸手将赵念彤从车下拉出。 二人在路旁的一个土墩后藏好,这一道的尘土反成了保护色,将二人身形掩盖无疑。再看那边的掌柜的已渐渐支撑不住,手中一把匕首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马上之人却十分轻松,挥舞一把未出鞘的短刀,点、砍、削、劈,显得游刃有余。 马上之人背对着潘素玄,因此看不见长相,但他手中的那把刀,虽然放在刀鞘之中,却是十分眼熟。赵念彤也小声道:“师兄,马上之人手中的那把短刀会不会是……”“不错,应该就是墨玉刀!” 赵念彤喜道:“那太好了,咱们把它抢回来,葬在张大侠的坟前,也算告慰了他的在天之灵。”潘素玄道:“别着急,我在想既然他们手里有墨玉刀,说明他二人定是那天出现在树林中的黑衣人,也就是天启老人的党羽。按理来说,这几个箱子也是他们的同伙放在客栈之中的,可为何” ------------ 第一百四十四章 黄雀在后 赵念彤奇道:“你是说他们在相互拆台?”潘素玄点头道:“很有这个可能,天启老人的手下多是江湖人士,鱼龙混杂,三教九流都有,难免不会各怀心思。” 赵念彤道:“对啊,还有齐王和净念和尚的手下,这帮人凑在一起,表面上都听天启老人的,可谁知道他们心里都是怎么想的。”潘素玄道:“若不是他们这帮人各怀鬼胎,那日我们又怎能从城北树林里逃脱?” 说话间,那边的打斗已经分出了胜负,掌柜的一个没留神,被一脚踢中胸口,倒在地上大口吐血。那车夫一见,吓得跳车而逃,没跑几步,后心便中了一镖,绝气身亡。 马上之人走到掌柜的面前,一脚踏上他的胸口,冷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乖乖的把箱子给我,是不是还能多活两天?” 掌柜的奄奄一息道:“技……技不如人……我……我无话可说!但……但士……士可杀,不……不可辱!” 那人哈哈大笑道:“好,你倒是挺有骨气!那我就给你个痛快的,正好那你的血,祭我这把宝刀!”说完,手中短刀出鞘,一道黑光闪过,掌柜的人头落地。 潘赵二人在土推后看得清楚,那人手中的短刀正是墨玉刀,待他杀了掌柜的转过身来,这才看清他的长相。此人身材高大,面颊消瘦,脸色蜡黄,像是身患重病一般。潘素玄知道,一般这样面相的人,练得都是一些奇异的内功,看起来弱不禁风,实则都是身负奇功之人,万万不可轻敌。 就见此人将墨玉刀归鞘,转身对同伴道:“把现场处理一下,江飞和王进若发现箱子没到,必定会沿途寻找,别留下蛛丝马迹。” 同伴反问道:“师傅,前方两里地便是那条小河,我们是将尸体就地掩埋,还是按原计划把他们抛入河中?”那洪大侠想了一下道:“就在这埋了吧,带着两个死人走那么远,太过晦气。本来想让他们自己走到河边再动手,那里有山有水有树林是多好的安息之地?谁知道这两家伙非找这么个灰土刨天的破地方当自己的坟地?真是不识好歹!算了,别磨蹭了,一会儿该来人了。” 徒弟点头答应,将尸体抱到路边,从马上取下一把铁锹,挖了两个坑,将车夫与掌柜的尸首埋入,又将路上的血迹用尘土盖住,这一大阵子折腾完,已经日上三竿。 赵念彤望着这洪大侠小声道:“我总觉得这人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潘素玄道:“他叫洪远图,是张一张大侠的朋友,在城北的树林里我们曾见过。” 赵念彤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墨玉刀在他手里,那天在树林中他一直没有动手,也就没有中那樟木蜂毒,最后那几个人黑衣人为了夺刀纷纷毒发而死,而他却坐收渔翁之利,兵不血刃便将宝刀收入囊中,这可真是捡了天大个便宜。” 潘素玄道:“那日他说只是来参加龙华会的,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他刚刚提到的江飞和王进,应该就是交给掌柜的箱子的那胖瘦二人。”赵念彤道:“那个叫王进的就是你说的王胖子吧?这下全都对上了。” 潘素玄点头道:“江飞和王进手上有金针,说明他们应该是净念老僧的手下,而这个洪远图是谁的同伙目前还不清楚。” 赵念彤道:“这还不简单,我们继续跟着他们,看看他们到底把箱子交给谁不就清楚了?”潘素玄皱眉道:“洪远图可不是那客栈掌柜,想要跟踪他不太容易。” 赵念彤道:“那我们该怎么办?”“静观其变,见机行事吧。” 说话间,洪远图与他的徒弟已分别将自己带来的两匹马绑在车前,徒弟拿起马鞭正要赶车,就听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响。 洪远图大惊,心道:“莫非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辛苦半天可不能为他人做了嫁衣?”于是大喊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赶车!?” 徒弟得令,扬起马鞭拼命抽打,车子在三匹马的带动下,迅速跑了起来,沿着小路向西而去。 赵念彤起身就要去追,潘素玄却道:“等等,我们能追上马车,但跑不过后面的快马,让他们先跑,我们最后再追。” 赵念彤点头,二人继续在土堆后躲着。也就半柱香的功夫,小道上来了四匹快马,为首二人一胖一瘦,潘素玄看得清楚,这两人正是王进和江飞,他们身后紧跟着两名黑衣人。四人从潘赵二人身边掠过,并未减速,一路向西而去。 潘素玄与赵念彤对视一眼,纵身从土堆后跃出,施展轻功,一前一后追了下去。 二人追出不远,便听到打斗的声音,放眼望去,只见马车歪倒在路旁,拉车的三匹马均已毙命,车上的箱子纷纷摔落在地上。距离箱子不远处,有两伙人正在恶斗,正是江飞、王进等人与洪远图和他的徒弟。 潘素玄与赵念彤躲到路边一棵大树后,刚刚站稳,就听一声惨叫,洪远图徒弟的左臂被黑衣人齐刷刷地砍了下来,只一愣神的功夫,王进跟步上前,一掌结果了他的性命。 洪远图见状,一声长啸,墨玉刀连劈三刀,将江飞和另一个黑衣人逼退,转身便跑。王进正要去追,被江飞喊住,“穷寇莫追,把箱子弄到手就行了。” 王进点头,与那两个黑衣人一起把箱子抬上马车,谁知刚抬了两个,就听卡吱吱一阵声响,马车上的横梁便被压弯。江飞一见眉头紧锁,心想:“马车已坏,这六个箱子我该如何运走?” 王进道:“大哥,这马车用不了,不如我骑马回城再去雇一辆吧?”江飞摆手道:“此去城里往返至少五十里,而且城内人多眼杂,你雇个马车出城,难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况且车夫该如何处理?” 王进道:“车夫到地方就杀了,再把车一烧,痕迹全无,您就放心吧。”江飞脸色一变道:“我说不去就不去,你废什么话?” 王进碰了一鼻子灰,不再言语,江飞对那两个黑衣人道:“你们去前面看看有没有人家,据我所知离这附近应该有条小河,看看有没有小船、小舨之类的渡河之物,我们把箱子搬到船上,走水路去青龙山。” ------------ 第一百四十五章 玉石俱焚 两个黑衣人得令,各自散开去找人家,马车旁只剩下江王二人看守着箱子。赵念彤见状,小声道:“师兄,我们现在动手把箱子抢过来?”潘素玄摇了摇头道:“先不说我们能不能打过这两人,就算成功将他们制服,箱子也运不回去。” 赵念彤道:“那该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箱子带走吧?”潘素玄眉头紧皱,一时也想不到办法。 这时,忽听轰隆隆一阵雷响,二人抬头观瞧,不知何时天上已乌云密布,眼看就要大雨倾盆。 江飞听见雷声皱眉道:“天公不作美啊,看来这几箱雷火弹是运不到青龙山了。” 王进道:“没关系,大哥,我们都运了二十多箱了,足够炸平那个招亲擂台了。” 潘赵二人一听,均感大惊,原来这箱子里装的居然都是炸药!怪不得寇长兴的纸条上写着“擂台危险,切莫前往”,他们这是要玉石俱焚啊?! 就听江飞道:“那些雷火弹的引线可曾埋好?可别让大雨淋湿了!” 王进道:“您放心吧,那些引线早已套了竹管埋入地下,保证万无一失。再说了,就算它们全都失效,天启老人那不还有三十箱埋在擂台外围么?” 潘素玄心道:“这帮人真是心狠手辣,算上这八箱,总共六十余箱炸药,一旦引爆别说是比武擂台,整个青龙山恐怕也将夷为平地。到时候甭管你轻功多高,内力多强,也绝难逃出这场天崩地裂的浩劫。” 赵念彤在旁小声道:“师兄,我看他们不仅要炸毁擂台,还想要让所有来观擂的百姓陪葬啊!” 潘素玄心头一凛,明天前来观擂的百姓岂止数万?这么多的百姓若有个三长两短,金陵必将大乱。作为擂台的发起者,陈老将军定会受到牵连,纵然罪不至死,也难免革职查办,如此一来,齐王便成功铲除了造反路上最大的障碍。仅为了除掉一个敌人,便不惜牺牲千万人的性命,这一招可真是歹毒至极! 轰隆隆又是一阵雷响,江飞抬头望了望天,道:“天启老人的话不可全信,我看他未毕将炸药全部埋在青龙山下。”王进不解道:“不埋在青龙山那埋在哪儿?再说了,他要那么多炸药有何用?” 江飞道:“这箱中装的可不是城东炮竹厂那些只听个声响、看个热闹的样子货,这是彩霞宫圣火长老亲自调配而成的雷火弹,不仅体积小巧,而且威力巨大。”江飞说到这,弯下了腰,打开一个箱子,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圆球。随手向前一甩,耳听轰的一声,尘土飞扬,路边两颗歪脖子树应声而倒。 王进惊愕道:“这小小的雷火弹竟有这么大的杀伤力?!”江飞道:“若非如此,那姓洪的怎会四处打听我们的行踪?他绞尽脑汁地抢这几个箱子,难道只为了那些破炮竹?” 王进道:“既然雷火弹这么厉害,大哥,我们何不也留他几箱,以备不时之需?”江飞道:“我自然有此打算,只是净念师兄对这几十箱雷火弹看得甚紧,你也见到了,每次我们去青龙山他都会跟来,直到亲眼看着雷火弹全部埋入,方才离开。不过此次倒是个绝佳的机会,我们可以把雷火弹的丢失推脱到那姓洪的身上。” 王进一拍大腿道:“是啊,就说这八箱雷火弹被洪远图抢走了,净念师兄知道了也只能干着急没咒念。”江飞道:“那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找点挡雨的物件把箱子盖上?!” 王进点头,急忙把马车上的棚子拆下,将棚上的毡布盖在箱子上,但毡布太小,箱子又太大,无论怎样铺盖总有三个箱子露在外面。江飞见状,用手一指潘素玄与赵念彤藏身的那颗大树道:“去那树上折几段树枝盖在箱上。” 潘赵二人一听心中大惊,眼见王进一步步走近,各自运气于掌,一旦被其发现便先下手为强。 王进来到树下,正要飞身而上,忽听江飞道:“你们回来了?可找到船只?”回头一看,见两个黑衣人已经回来。其中一人道:“江大侠真是料事如神,前方果然有一条小河,河上游确有几户人家,我们已雇了两条小船,不一会儿便会到来。” 江飞点头道:“那就先将箱子运到河边等船去吧。”随后大声道:“王进,过来搬箱子!”王进点头,转身而去,潘赵二人这才长出一口气。 四人从车上取下麻绳,绑在箱子上,又用刀剑将倒下的那两颗歪脖子树的枝杆削正,树冠与根部砍掉,变成两个木杠,再将麻绳套上,二人一前一后将箱子抬起,沿着小道向前走去。纵然四人均身负武功,这八个大箱子也抬得十分吃力,来来回回用了足足一顿饭的功夫,才将箱子全部抬走。 潘素玄见四人远去,才与赵念彤从树后走出。赵念彤问道:“师兄,我们还追不追?”潘素玄道:“不追了,你我皆不识水性,无法潜水跟踪。船上放了箱子,再加上他们四人,想必也没有我们可藏身的地方。我们还是速速回府,把雷火弹一事告与陈老将军知晓。” 赵念彤点头,正想原路返回,忽听天上一声响雷,倾盆大雨随之而降,二人无奈只好再次躲回树下避雨。本以为这暴雨不会持续太久,可一炷香后,雨不仅没停,反而越下越大。二人身上早已湿透,潘素玄还好,可赵念彤却已感到丝丝凉意。 潘素玄将自己身上的长袍脱下,欲给赵念彤披上,赵念彤摇头道:“我……我不用,师兄,你自己别着凉了。” 潘素玄道:“如此等下去不是办法。江飞说前面应该有人家,不如我们去看看,先找一户避避雨,等雨停了再回城。” 赵念彤点头答应,二人纵身上树,各摘了几大片叶子,顶在头上,冒雨前行。 ------------ 第一百四十六章 穷乡僻壤  走出约有两里多地,在一片白茫茫中,隐约望见前方现出几间小屋,走近一看,原来是个小村庄,有十几户人家依山而居。 潘素玄来到村口一个小院前,扣打院门,大声道:“有人吗?!赶路之人想借府上避雨,可否行个方便?!” 喊了二声,院内房门打开,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儿手撑蓑衣从房内跑出,来到门前道:“何人叫门?!” 潘素玄道:“这位小哥,我与舍弟本要去青龙山,没成想天降大雨,将我们隔在此地,想借您这避避雨,可否行个方便?!” 那小伙儿在门缝中打量了二人一番,将门打开道:“请进吧,您二位也是去青龙山观擂的吗?有没有行李需要搬进来?” 潘素玄一愣,摆手道:“有劳小哥费心,我二人的行李都在客栈,并未带在身上。”那小伙儿道:“那就好,刚刚来了四个人,也是去青龙山的,带了八大箱行李,那叫一个沉啊,我和我爹一起帮着搬,好不容易才搬到屋里去。” 潘素玄与赵念彤一听急忙停下脚步,潘素玄问道:“那四人可是两人身穿黑衣,另两人一胖一瘦?”小伙儿正要回答,忽然房门一开,一个黑衣人探头说道:“小哥,家中可有粮食,我们向你买些做顿饭吃。”那小伙儿笑道:“您客气了,一顿饭而已,还给什么钱?几位等一下,我这叫婆娘烧水做饭。” 黑衣人道了个谢,看了看潘赵二人,问道:“这两位是小哥的朋友?”小伙儿道:“不是,他们也是来避雨的。”黑衣人点了点头,转身回到屋内。 赵念彤小声道:“师兄,怎么办?”潘素玄道:“先进屋去,见机行事。” 二人跟着小伙儿走进屋内,屋子分里外两间,虽然不大,但却十分整洁。外屋中间生着一个火盆,有四个人正围坐一起烤火取暖,见三人进来,一个胖子起身说道:“小哥,茅厕在哪儿?” 小伙儿向屋后一指道:“就在后面,那个放箱子的柴房西侧。”那胖子听后就是一皱眉,侧身走到门口,回头又看了看潘赵二人,这才出屋而去。 小伙儿来到火盆旁,又添了些材火,对潘素玄招手道:“二位来这烤烤火,祛祛湿气?”潘素玄本想躲在角落,避免与他们交流,但小伙儿这样一说,若是不去恐怕会引起怀疑,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走到火盆旁,找了个背光之处坐下,右掌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出击。 小伙儿非常热情,拿来几个大碗,为众人倒满了热水,一一递了过去。潘素玄和赵念彤接过,闷头喝了几口,方觉得身上有了些许暖意。 小伙儿笑道:“我们这个村子难得有客人到访,若不是今日大雨,各位也不会来到我这。我先介绍一下自己,我叫许仲,家中排行老二,不知各位怎么称呼?” 火盆左手边的黑衣人刚要开口,坐在正中间的瘦子却抢先道:“我是赵伯,这几位是孙叔、李季,刚刚出去那个叫钱仲,都是我的兄弟。” 潘素玄一听,心中暗道:“赵钱孙李、伯仲叔季,明明就是百家姓加兄弟的排序,江飞你未免太欺负老实人了?”许仲却不以为然,抱拳道:“原来是赵钱孙李四位大哥,幸会幸会!草屋简陋,还望四位多多担待。”江飞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许仲转过身来,对潘素玄拱手道:“二位定是远道而来吧?不知怎么称呼?”潘素玄怕江飞认得自己的声音,压低了嗓子道:“许兄怎知我们是远道而来?”许仲笑道:“二位身上落满了尘土,若非长途跋涉怎会如此?” 潘素玄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赵念彤,发觉二人身上的黄土被大雨一浇,已变成块块黄泥,粘在头上和脸上,十分狼狈。 许仲道:“二位若不嫌弃,等一会儿我叫婆娘多烧些水,可简单洗漱一下。”潘素玄嘴上道:“如此甚好,有劳许兄!”心中却想,“多亏这番模样,江飞和王进才没有认出我,若将这些黄泥洗掉可就暴露了。” 正想着,后屋的门一开,一个十八九的姑娘端着一大盆热气腾腾的面条走了进来。许仲笑道:“各位,这是我婆娘,叫香花。香花,这是赵孙李三位大哥,还有一位钱大哥去茅厕了,这两位是……” 潘素玄道:“我叫赵素玄,这是舍弟潘念彤。”许仲道:“原来是赵大哥和潘大哥,久仰久仰!我们这穷乡僻野,没什么可招待的,婆娘做了点粗面,大家别嫌弃,对付着吃一口。” 江飞等人客套了几句,纷纷拿起碗筷,走到盆前挑面条吃。潘素玄却迟迟未动,他见那村姑虽算不上姿色秀丽,但却神态质朴,浑身上下散发着朝气,那一瞬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双儿。 赵念彤见潘素玄呆立不动,小声道:“师兄,你不饿吗?要不要也吃点?”潘素玄这才觉得肚内早已空空如也,刚刚拿起筷子,赵念彤便将满满一碗面条递到了眼前。 潘素玄摆手道:“你吃吧,我自己去盛。”赵念彤不容分说,把碗向潘素玄手里一塞道:“你饭量大,你先吃,我吃一点就行了。”说完,拿起碗筷,走到盆前,将仅剩的面条盛了小半碗,自顾自地吃起来。 ------------ 第一百四十七章 恩将仇报  江飞和黑衣闻听,各抄兵刃站起身来,齐声道:“有敌人来袭?”王进摇头道:“不是,是我们的船不见了!” 江飞一听,眉头紧锁,心道:“没了小船箱子便无法运走,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离金陵和青龙山距离皆不近,难道我们要被困在这里不成?” 许仲却很高兴,笑着道:“各位不用着急,现在外面大雨滂沱,去哪儿也不方便,等雨停了,我去找几条船,各位想去哪儿,我和老爹可以划船送各位去。” 江飞点了点头,对许仲招手道:“许兄弟,你过来一下。”许仲微笑着走过去,说道:“赵大哥有何吩咐?” 江飞道:“我刚刚起身时有些头晕,你扶我坐下。”许仲伸出右手刚要去扶,却被江飞一把抓住,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子却已腾空而起,大头朝下向门口摔去。 赵念彤一见,不由得一声惊呼,潘素玄也没料到江飞竟会突然发难,再想去救已来不及。眼看许仲就要摔得头破血流,门旁的王进忽然伸出双手,抓住许仲的两个脚踝,向上一举,将许仲倒提在手中,再看许仲已面色惨白,惊得说不出话来。 香花见状急忙跑到门口,连声询问许仲可否受伤。王进双手一翻,将许仲放在地上,笑道:“放心,你家爷们好着呢!”江飞也走过来道:“许兄弟,让你受惊了,请莫见怪。”许仲摆了摆手刚要说话,香花却愠怒道:“你们干什么?!我们好心好意留你们避雨,还做饭给你们吃,难道就换来这样的恩将仇报吗?!” 江飞和王进自知理亏,均无言以对,隔了许久江飞才说道:“弟妹不要生气,许兄弟这不是好好的吗?我们只是开个玩笑而已。”香花大声道:“开个玩笑?有把人扔上天开玩笑的吗?你们不要以为会点功夫就可以欺负别人,强中自有强中手,你们若到处欺负人,自然会有比你功夫更强的人收拾你们!” 这几句话虽然出自一个荒野村姑之口,但却说得慷慨激昂、义正辞严,叫人不得不肃然起敬。 赵念彤在旁小声道:“他们这是干什么?为何把人扔出去又接了下来?”潘素玄口中道:“我也不清楚,别议论别人的事!”暗地里,却抓起赵念彤的手,在上面写了四个字——试探武功。 江飞听王进说船被偷走,第一时间的反应是有人设下埋伏,许仲肯定是他们的同伙,于是将其骗到身旁,使出一招绝技“蛟龙翻”,这一手摔跤技法出招快、发力猛,纵然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也万难闪躲。但若是习武之人,被摔出后定会本能地翻转身体,保持平衡,谁知许仲在空中竟毫无动作,直勾勾地摔向地上,由此可见,许仲丝毫不会武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想来也不会是偷船那些人的同伙。 香花说完,拉起许仲走进后屋,留下江飞等人哑口无言、面面相觑。王进见状,走到火盆旁对江飞耳语了几句,江飞听罢皱了皱眉头,陷入沉思。一时间屋内众人均默不作声,只听见屋顶潺潺的雨声与火盆中柴火噼啪爆裂的声响。 突然院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沉寂,众人均是一惊,王进飞身而起跃到门口,轻轻推开房门向外望去,只见门口隐约站着七八个人,也在向屋内张望。王进不敢多看,急忙回身向江飞比了个手势,江飞点了点头。 这时许仲已从内屋走出,披上蓑衣来到院中,问道:“何人叫门?”门外一个汉子道:“这位小哥,我们路过贵宝地,不巧遇到大雨,能否到府上暂避片刻?” 许仲道:“你们会不会随手扔人?”门外汉子听后一愣,反问道:“小哥,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许仲道:“你们若不随便欺负人,我就让你们进来,要是像之前那几个人,把我扔来扔去的,我婆娘是不会让你们进来的。” 江飞脸色发窘,心道:“这小伙儿真是没心眼、直肠子。像他这样口无遮拦,若是问起这早晚会泄露我们的行踪,看来留他不得。” 那汉子笑道:“小哥予我们方便,我们岂能以怨报德?”许仲点头道:“那就好,看诸位也十分面善,不像那些奸诈小人。”说完,将院门打开。 王进气道:“这小子什么意思?说我们是小人?”江飞冷笑道:“口舌之利而已,早晚有他后悔那天。” 说话间,屋门一开,前前后后走进七个人,为首一人是个红脸汉子,手中提着一根齐眉短棍,身后跟着三男二女,手中也各拿兵刃。 红脸汉子进门一看,屋中竟然已有六人,便是一愣。许仲道:“这几位也是来避雨的,只不过有些是正人君子,有些是奸恶小人。” 王进大怒,正要出语呵斥,江飞却在旁笑呵呵地说道:“许兄弟真会开玩笑。几位朋友冒雨前来,身上都湿透了吧?来,别客气,快来烤烤火取取暖。”几句话反客为主,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害人害己 红脸汉子正要开口,手下一个锦衣少年道:“五哥,你说二哥他会去观擂吗?”红脸汉子道:“二哥身体不便,八成是去不了了。”少年道:“我看二哥一定会去,因为他的鸡血藤丹早在三天前就吃没了。”红脸汉子大喜道:“二哥已经三天没吃鸡血藤丹了?他现在身体状况如何?” 少年道:“这几日二哥食欲大减,面色发暗,而且会时不时地颤抖。”红脸汉子笑道:“这便是寒毒发作的前兆,嘿嘿,寇老二,我看到时候你怎么和我斗?” 少年道:“恭喜五哥成为我们的二哥!”少年一开口,余下的四人也都纷纷道贺。红脸汉子洋洋得意,挥手道:“多谢兄弟们抬举!以后老大不在,就由我带着大家干一番大事,把咱们‘江南八侠’的威名闯出去!”其余五人齐声道:“愿听二哥差遣!” 这六人一问一答,仿佛屋内只有他们几人一样,王进在旁越听越气,忍不住道:“‘江南八侠’好大的名声?!怎么我却从未听过?” 红脸汉子道:“你没听说过江南八侠,那江南十二侠总该听过吧?”王进道:“江南哪儿有什么十二侠?明明是江南十二煞!哦,我知道了,你们几个就是其中六煞是吗?”王进有意取笑他们,将煞字发音重了些,六煞两字听起来就像是‘六傻’一般。 锦衣少年一听怒道:“你是谁?竟敢污蔑我们八侠的名号?”王进刚要回答,江飞在旁抢先道:“少侠息怒,我们只是岭南的普通商人,很少在江湖上走动,的确没听过诸位的名号。我这兄弟心直口快,说话鲁莽,还望诸位别在意。” 那红脸汉子见江飞如此一说,摆手道:“老七,算了吧,不必和这些贩夫走卒计较。等雨停了,我们速速赶去青龙山,可别让老前辈等着急了。” 少年道:“二哥,您的寒毒已解,何必还听这老头的号令?要我说管他什么青龙山、白虎山的,等您打败那姓寇的,逼他乖乖交出天山极寒功,我们便找一处山水俊秀之地,您带着我们开山立派如何?” 红脸汉子哈哈笑道:“好说,好说。若是真练成了天山极寒功,别说开山立派了,就算称霸武林也不是难事。” 赵念彤在角落抓起潘素玄的手,在手上写道:“这个功夫真这么厉害?”潘素玄笑着摇了摇头,同样牵起赵念彤的手写道:“吹牛皮!”赵念彤也笑了起来,写道:“牛皮被吹上了天。” 还没写完,忽听江飞在旁道:“天山极寒功在下也略有耳闻,此功法的确威力无穷,练成后掌心可释放极寒之气,有凝水成冰之效。只是修行此功过于凶险,要将全身督脉闭合,抑阳气、扬阴气,一旦有个闪失,轻则寒气侵体,重则性命难保。” 红脸汉子略感诧异道:“你怎么会这么了解?难道你也练过此功?”江飞摇头道:“在下可没有那个胆子。”红脸汉子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江飞呵呵笑道:“天山极寒功是聚集体内至阴之气伤人的内功,但人体终究是活物,体内阳气必然大于阴气,此功反人道而行之,纵然威力巨大但确是损人不利己之举。” 红脸汉子心念一动,“这瘦子说的倒也在理,寇彪正是因为练功不慎,使得寒毒侵体,整日像个病痨一般,不人不鬼地活了这么多年,看来这门功夫不练也罢。” 正想着,身旁那锦衣少年道:“你胡说什么?照你这么说这门神功还有人练吗?少在这危言耸听!”江飞嘿嘿一笑道:“你若不信便可以去试试,到时候大寒攻心,受寒冰刺骨之痛时,别忘了鄙人曾提醒过你。” 锦衣少年怒道:“好啊,你诅咒我不成?”右手举起对准江飞的面门便是一拳。 ------------ 第一百四十九章 短兵相接 潘素玄这才想起,赵念彤的生日是六月初六,正是天贶节,按照风俗每年宫中都要做炒面、打糕屑,那年年景不错,风调雨顺,麦子丰收,做出的炒面、糕屑格外的香甜。彩霞宫内与赵念彤年纪相仿的人数不少,白宫主得知后,遂决定在六月六这天举办庆典,一是为了庆祝天贶节,二是给宫中成年的弟子们举行冠笄之礼。 那日庆典白宫主与四大长老皆数出席,宫中弟子按照赤、橙、红、绿、青、蓝、紫的顺序依次站在金乌堂前,队列最前方是十位白衣护法,众人在司礼弟子的指挥下,向宫主和四大长老躬身行礼。白宫主亲自主持冠笄仪式,每个参加仪式的弟子均赠送一把青锋剑作为礼物。仪式后大摆宴宴,众人开怀畅饮,男弟子击缶,女弟子起舞,好不热闹。 酒意正兴,四大长老各显绝技。神木长老的弟子抬来四根长竹,每根均有碗口粗细,放在大殿前摆好。长老走到竹子前,脚尖轻挑,将四根竹子逐一向空中踢出,待落地时再看,四根竹子整整齐齐地摞在一起,像长在地里的一根竹竿一般,笔直地立在堂前。众人一见齐声叫好,白宫主也非常高兴,这一式节节高升,寓意深远,十分喜庆。 智水长老笑吟吟地拿起桌上的酒杯,随手一甩,就见酒杯飘然向前飞去,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竹子的顶端,杯中的美酒竟也一滴未洒。这一手绝活亮出堂下众人纷纷鼓掌,竹竿上有酒,示意长长久久,也是吉祥的兆头。 厚土长老随后缓缓起身,凝神聚力,猛然间双手挥出,一阵掌风后,竹竿向后平移了三尺,酒杯仍稳稳地立在杆头。如此功力当真世间罕见,在场众人都惊得目瞪口呆,直到厚土长老收招坐下后,四周才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圣火长老最后出场,只见其不慌不忙走到竹竿前,右手伸出,在竹竿前后各拍了两掌,随后慢慢走回座位。在众人正疑惑不解之时,就听圣火长老喊了声“破”,随后便听啪啪两声脆响,下面那根竹子齐整整地断开,上面三根竹子顺势一落,笔直地立在地上,再看顶部的酒杯,也仅是晃了几下而已。 圣火长老这项绝技,不仅在场的众弟子感到震惊,就连白宫主也不解道:“长老,您是如何将内劲藏在竹子中,使其延缓爆炸的?” 圣火长老笑道:“宫主,老朽这个‘竹报平安’您可满意?”白宫主见其避而不答,便知他不愿透露,自己碍于宫主身份也不便追问,只好微笑道:“长老有心了,本宫十分满意。” 庆典过后圣火长老仍旧深居浅出,整日不知在研究什么,潘素玄也未再见过他,便将此事忘了,如今听赵念彤一说,这才想起。 此时屋外大雨渐歇,红脸汉子见江飞等人来者不善,己方虽然人多,但若真打起来,也不一定能占到便宜,于是起身道:“二位请了,我们还要赶路,咱们后会有期。”说完一挥手,带着锦衣少年等人便要离开。 就听江飞缓缓说道:“我的话还没讲完,现在你们谁也走不了。”话音未甫,王进和那两个黑衣人已站在门口,拦住了去路。 红脸汉子怒道:“阁下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还怕你们不成?!”锦衣少年道:“二哥,还和他废什么话?咱们一起上宰了他们!” 江飞道:“口气不小,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 ------------ 第一百五十章 有利可图 潘素玄见火已窜上房梁,便知房子保不住了,急忙将赵念彤从外屋拉出,二人刚到屋外,前屋便轰然倒塌。赵念彤焦急道:“师兄,怎么办?”潘素玄道:“先救人!” 这时许仲和那村姑带着村里十多个村民急匆匆赶来,每人手中都拎着水桶、扫把、长杆等灭火之物。见前屋虽倒,但火势未歇,仍向后屋蔓延,急忙轮流倒水,用扫把不停敲打灭火。 潘素玄大声招呼示意屋下有人,许仲听闻急忙叫来了四五个壮汉,几人合力从一边开始,将屋顶上的檩条一根根搬开。刚搬了三四根,就见一个胖大的身影被压在一块木板下面。潘素玄与许仲合力将那木板抬起,王进手脚并用爬了出来。 潘素玄问道:“其他人呢?!”王进摇头道:“不知道,屋子塌下来的时候我在门口,没看见其他人。”潘素玄不再理他,带着众人继续搬挖。好在刚刚下完大雨,四周水汽较重,再加上众人全力扑救,不多时明火便已熄灭。 村里的其他村民听说房梁下还压着人,纷纷赶来帮忙,力气大的抬檩条,力气小的挖土,忙活了许久,前后共救出八人,除一名黑衣人因被砸中脊柱断气外,其他人等均无性命之忧。 这一番忙碌直累得潘素玄与赵念彤大汗淋漓,见人都已救出,二人这才坐到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王进在众人救人时始终坐在旁边看着,这时却忽然跳了起来,对潘素玄道:“别歇着啊,屋下还有人呢!” 赵念彤生气道:“哪儿还有人?!你自己看看,房梁和檩木都抬走了,屋顶上的瓦和土也都扫开了,该找的都找了,该救的都救了,你要是不信,自己找去!” 王进道:“可……可我大哥还没出来啊,他没在这底下,还能去哪儿?”潘素玄一愣,望向躺在那边的八个人,的确少了江飞和那红脸汉子。赵念彤也发现了这点,奇道:“真邪门,这两人去哪儿了?!” 王进道:“大哥功夫高深莫测,会不会在屋子倒下的瞬间脱身走了?”赵念彤摆手道:“不可能,那时我们正在屋外,没看见任何一人从屋中逃出。” 潘素玄道:“两个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这里面定有蹊跷。此外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请教钱兄。”王进道:“什么钱兄,那是大哥和许兄弟开玩笑呢,我姓王,单字进,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潘素玄心道:“看来他还没认出我们,这王进虽比江飞好对付,但也不能轻敌。”于是笑道:“我姓周,叫周一,这是我师弟,姓吴名乙。” 王进抱拳道:“原来是周、吴两位兄弟,多谢二位救命之恩。你们有什么事情敬请发问,我定然如实相告!”潘素玄点头道:“王兄,您二位与江南十二煞可有过节?!为何要出语讥讽他们?!” 王进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我们与江南十二煞并不相识,也没什么恩怨,要怪就怪那王老五多嘴,好端端地提什么天山极寒功,我大哥苦苦寻觅二十多年这种至阴至寒的功法,一直没有遇到心仪的,今日听到这门神功,怎能不为之所动?” ------------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不翼而飞 潘素玄闻声望去,只见王进在后院的柴房里外乱串,将柴房中的稻草、杂物等统统搬出了出来。 许仲见状大喝道:“你干什么?前屋都被你们烧了,现在还要拆我的柴房不成?”王进转身一把抓住许仲胸口,厉声道:“说!是谁派你来偷雷火弹的?”许仲只觉得胸口剧痛,断断续续地道:“什么……弹?!我不知……知道!快……快放开我!”潘素玄急忙赶来道:“王兄,快住手,许兄弟快被你掐死了!”王进未理会潘素玄,仍对许仲喝道:“你说不说?!不说立刻弄死你!”许仲此时已面色青紫,说不出话来。 潘素玄见王进气昏了头,自己若不出手,许仲必死无疑,无奈只好探出右手,抓住王进的胳膊向下按去。 这一招 “揽雀式”是太极拳中最普通的招式,王进一见想也未想,本能地沉肘横击。 潘素玄已料到此招,用了一招推云手,借力使力,向身后一带。王进只觉得身子向前一倾,急忙放开许仲,右手变掌为爪,反抓潘素玄手腕,这一招 “一衣带水”正是太极拳以静制动的精髓,己方不动,随对方而行,侍机再攻。 潘素玄不敢怠慢,双臂平展向外一推,随后跳出圈外,拱手道:“王兄莫急,请听小弟一言。”王进心知眼前这周一绝不是普通人,虽然交手用的只是些寻常招式,但自己的八卦绵掌刚刚使出,便被他一招震开,此人深藏不露,必有所图,姑且听听他想说什么。 于是点头道:“周兄有何指教?!”潘素玄道:“王兄,不知你丢了什么?”王进道:“六个大箱子,里面装有十分重要的东西。” ------------ 第一百五十二章 嫁祸于人 另一人见同伙倒下,二话未说转身便走。潘素玄纵身追上,只见那人右手一甩,几声破空声响。潘素玄一惊,急忙向左摆头,一只袖箭贴面而过。这么一耽搁,那人已到屋檐处,刚要跳下,忽听一声娇喝,一人手持长剑拦住去路。 那人低吼道:“闪开!”来人却呵呵一笑道:“阁下深夜来访,想来定有要事,何不楼下一叙,小女子也好尽一番地主之谊。” 那人不再搭话,左手虚晃,右手一招“排山倒海”迎面击来。潘素玄见这一招势大力沉,大声道:“陈姑娘,小心!” 陈怡馨瓠犀微展道:“潘少侠放心,他伤不到我。”话音未甫,已绕到那人身后,轻舒玉臂,一掌击向那人后心。 潘素玄见状便是一愣,心道:“那人想要逃走,你却绕到身后击他后心,这岂不将道路让开了吗?” 果不其然,那人右掌探出,回身接了这一掌,借此发力身形向前一纵,便已落在院墙之上。潘素玄见状,足下发力正要追赶,却见那人在墙上拱手笑道:“多谢姑娘,咱们后会有期。” 陈怡馨微笑道:“慢走,恕不远送!”那人微感诧异,一时间也未多想,转身跳下院墙,消失在夜幕中。 潘素玄赶了上来,不解问道:“陈姑娘为何将其放走?”陈怡馨道:“少侠不用着急,等会儿便可知晓。”说完,转身来到被潘素玄点倒的那人面前,一见其身上的服饰却不由得娥眉微蹙,沉吟不语。 潘素玄低头一看,那人身穿苗服,头系包巾,嫣然一副南疆人打扮。“南苗族已和我们化敌为友,又怎会派人深更半夜偷袭陈姑娘?”正如此想着,就听陈怡馨问道:“你是金乌部落的人对吗?” 那人一惊,颤抖道:“不……你认……认错了,我……我是赤……赤月大王手下的。”陈怡馨微微一笑,回头对潘素玄道:“可否将其穴道解开?”潘素玄点头,上前对其后心拍了两掌,那人长出一口寒气,身上渐渐停止了颤抖。 陈怡馨问道:“现在好了吗?身上还冷不冷?”那人摆了摆手道:“多……多谢,感觉好多了。” 陈怡馨柔声道:“那就好,现在你实话实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要是还敢胡说,我就让这位少侠把你的‘手厥阴心包络经’上的穴位全都点一遍,让你尝尝身坠冰泉之感。” 那人一听,急忙道:“我……我没骗你们,我……我真的是赤月大王的手下,我叫滕龙飞。”陈怡馨点了点头道:“看来你真是嘴硬!潘少侠,那就有劳你了。”潘素玄上前一步,右手探出做点穴状,只吓得那滕龙飞不停地摆手道:“大……大侠绕……饶命!小……小人的确就是赤月部落的人,这……这次跟……跟着我们的圣女和四大金刚来到金陵的。” 陈怡馨嗔怒道:“胡说!你明明戴的是金乌部落的头巾,还想骗我们不成?看来不吃点苦头,你是不会说了。潘少侠,动手吧!” ------------ 第一百五十三章 露浓花瘦 王蓉远远望见陈怡馨和潘素玄站在楼前,心中便是一凛,急忙快步来到二人面前,微笑道:“大小姐,潘少侠,您二位怎会到这来?是来找我的吗?” 陈怡馨道:“深夜叨扰,王总管莫怪,的确是有些事想请教,我们楼上谈?”王蓉并未回答,转身对几名仆人道:“你们先下去吧,明天就按我吩咐的去做,手脚都麻利点,谁要是耽误了事儿我决不轻饶!”仆人们纷纷领命而去。 王蓉见众人走远,这才回身笑道:“大小姐,我楼上零零碎碎、杂七杂八的物件太多,最近太忙没时间打理,就不请二位上楼了,现在四下无人,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 陈怡馨微笑道:“王总管你真会说笑。夜深露重,我明日还要登台比试,在此说话若是染上风寒,岂不误了大事?” 王蓉点头道:“正是,既然大小姐明日还需登台,今晚应该好生休息才是,有什么事我们过后再说,您看如何?” 陈怡馨心道:“王蓉今日为何如此反常?她几番阻止我上楼,难道当真将那刺客藏在了此处?” 王蓉见陈怡馨不愿离开,继续道:“若大小姐确有要事,不如我们去您那详谈。”陈怡馨浅笑道:“不必了,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王总管也快些休息吧。”说完,对潘素玄道:“潘少侠,我们走吧。” 潘素玄一头雾水,看着陈怡馨头也不回地向东而去,直到其走出庭院,这才快步跟上。刚出西跨院的月亮门,就见陈怡馨在一颗香樟树后向自己招手,潘素玄不敢怠慢,急忙走了过去。正要开口发问,陈怡馨却抢先道:“嘘……别出声,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潘素玄一愣,心道:“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偷窥女人?” ------------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一举两得 话音未甫,手中长剑已到,一招“飞燕回旋”,直刺那人胸膛。潘素玄知道陈怡馨并非那人对手,见其出手,急忙从身旁侍卫那抢过一把长剑,上前助阵,双战那蒙面人。 二人一前一后,两把长剑上下翻飞,一道道寒光将那蒙面人团团围住。那人不敢怠慢,虽然手中抱着一个大活人,却依旧身法矫健,闪转腾挪,不仅将招数逐一化解,还可见缝插针予以还击。 陈怡馨心想道:“进宝只是中了麻药,用不了多久便会醒来,到那时他们二人联手,我和潘少侠便再无胜算,看来必须速战速决。” 想到这,剑锋一转,招招向其怀中的进宝攻去。蒙面人见状怒道:“好你个小丫头,竟如此卑鄙?!” 陈怡馨笑道:“前辈见笑了,只要将进宝留下,您去留随意。”蒙面人道:“休想!看老夫好好教训你!”说完,跨步转身到了陈怡馨背后,腾空跃起,右脚踢向陈怡馨后心。 潘素玄见状急忙将长剑一挺,刺向蒙面人右腿。陈怡馨却道:“别管我,先杀进宝!”潘素玄一愣,暗道:“我们二人合击一个老者本已有违道义,现在又怎能去袭击一个昏迷之人?”心中犹豫,手上便稍有停顿。蒙面人一见左腿弹出,正中剑柄,潘素玄拿捏不住,长剑脱手。趁这空档,蒙面人发力急冲,跃上院墙,冷笑道:“小妮子等着,待老夫改日再来收拾你!” 陈怡馨微笑着点头道:“好的,我在这恭候前辈。”蒙面人哼了一声,刚要跳下院墙,忽觉右脚一麻,急忙抬腿观瞧,就见鞋底钉着一枚金色小花,想必是踢飞长剑时没有留神,中了这丫头的暗器。这伤口不痛反麻,必是中了毒,想到这急忙连点右腿四处穴道,纵身跳下院墙。 陈怡馨见状,转身对潘素玄道:“他走不了多远,快追!”二人带着侍卫从西北门冲出,门外是一条小巷,沿着小巷走出不远便是一大片玉米地,蒙面人若逃到此处,便万难寻觅。 众人赶到玉米地前,并未发现蒙面人与进宝踪迹,陈怡馨不免心中起疑,四下望去,只见风吹碧浪,草长莺飞,耳畔除了阵阵虫鸣,再无其他声响。 潘素玄上前道:“看来我们还是没追上,让他们跑了!”陈怡馨摇头道:“不可能,他中了我的酥麻散跑不了多远,应该就在这附近。” 潘素玄问道:“这三人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夜闯将军府?”陈怡馨道:“想必又是天启老人的奸计,那三人中被我在屋顶打伤的是前几日从府中逃出的进宝,另一人是他们抓来的南疆随从,这蒙面人武功极高,却不知是何来历。” 潘素玄不解道:“那两人也是黑衣蒙面,姑娘何以确定他就是进宝?”陈怡馨并未回答,转过身来对那几个侍卫道:“你们去那边的民房看看,好好搜一搜,别让奸细跑了。”侍卫领命,各自散开。 陈怡馨见几人走远,这才微笑道:“此事说来有些惭愧,不过少侠也不是外人,我就实话实说了。当年护国将军府破土时,请来了阴阳大师,整个府邸是按照五行风水学说所建,以宣政堂为中心,共分北水、东木、南火、西金四个方位。我所住的紫薇阁在正北方,属壬癸水位,为五行天干最后一位,故布置得极为隐蔽,一般人难以察觉。此外我在阁前种满了迷迭花,此花在晚间可散出雾气,氤氲渺渺之中紫薇阁更加难辨,若不是经常出入府中之人,决不能找到此处。此外我与那蒙面人过了三招,看他的武功路数十分眼熟,于是胡说了个名字,没想到竟然让我猜中了。” 潘素玄不禁哑然,心道:“陈怡馨这份聪慧当真天下少有,我自诩耳目通达、沉着机敏,在她面前却是小巫见大巫了。” 陈怡馨继续道:“进宝这次入府偷袭,做了两手准备,若成功将我迷倒,便可以我为质要挟父亲;即便不成,有那蒙面人在,他们也可全身而退,至于那南疆仆人,大可在退去时杀掉,留下尸首,让我们发现有苗人来袭,这样必会离间我们与宝珠华等人间的关系。这一招成也可、败也可,实在是高明!” 潘素玄缓缓点了点头,陈怡馨的猜测合情合理,但好像仍有不妥之处,具体是什么却又说不清楚。陈怡馨见潘素玄眉头紧锁,嫣然一笑道:“怎么,少侠不同意我的推断吗?”潘素玄摆了摆手道:“没有,我只是有一点想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要派进宝回来呢?” 陈怡馨道:“这并不奇怪,只有进宝最了解府内布局,换做旁人也不可能在黑夜中找到紫薇阁。”潘素玄道:“话虽如此,但进宝是那天罡八卦阵中的一员,天启老人等费尽心思才将他从府中救出,为的就是保证这阵法完整,现在又怎么会派他再涉险地?” 陈怡馨听后也点了点头,道:“这么一说,事情的确有些蹊跷。进宝此番前来,难道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潘素玄一惊,诧异道:“姑娘的意思是,有人想破坏这天罡八卦阵?”陈怡馨微微一笑道:“我也只是猜测,毕竟这个阵法威力巨大,当初若非进宝不在,阵法不够完整,我们怕是难逃一劫。” “这个人会是谁呢?会不会是我们将军府的人?”陈怡馨摇了摇头道:“这很难说,天启老人那边人心不和,也可能是他们内部的某个人所为,现在只要抓住进宝,一切便可知晓了。” 说话间,忽听一个侍卫大喊,“来人啊!奸细在这!”陈怡馨与潘素玄急忙快步赶去,就见一个侍卫从一间民房中跑出,大喊道:“大小姐,我找到了,他们就在这里!” ------------ 第一百五十五章 聪慧绝伦 二人向屋内望去,只见进宝与那蒙衣人均盘坐在地上,双眼紧闭正在吐纳运功。 陈怡馨见状,急忙吩咐一个侍卫回府召集人手,其余人等守住西侧窗口。见众人都已就位,大踏步走进屋内,手中长剑一立,微笑道:“老前辈,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既然咱们这么有缘,小女子想请您跟我回府一趟,家父最爱结交天下英雄,尤其是像您这样的侠义之士,不知您意下如何?” 蒙面人并不搭话,仍自闭目运功。陈怡馨向潘素玄使了个眼色,示意二人一左一右上前夹击。潘素玄却轻轻摇了摇头。 陈怡馨心道:“此人太过妇人之仁,心肠不狠,终究难成大事。”想到这,也不管潘素玄是否出手,长剑一抖,直奔蒙面人心口刺来。 眼看长剑就要穿心而过,蒙面人并不睁眼,也不起身,上身稍稍向左一偏,便将这凌冽的一招躲过。 陈怡馨见状手腕一翻,一招“荡妖除魔”,长剑拦腰斩去。蒙面人仍是下身不动,上身向后一仰,这一剑再次落空。 顷刻间,陈怡馨连发十余剑,均被蒙面人轻松化解。潘素玄心中暗惊:“这是少林的‘达摩苦禅功’,相传是达摩老祖坐禅面壁时悟出的一套高深武功。此功化繁为简,摒弃繁杂的身法与步伐,专注呼吸吐纳,积攒真气,招式多以防御为主,轻易不发招,一旦出招必是排山倒海般的威力。武学多讲先发制人,此功却是反其道而行,若非武功到了一定境界,定不敢修炼此功,否则蓄力还未完成便会被对手击倒。如此说来,这蒙面人必是少林派中辈分极高的人物。” 陈怡馨也是越打越心急,自己的“灵霄伏魔剑”已深得峨眉派定远师太真传,本想用此剑法在招亲时技压群雄,谁知现在连个闭眼打坐的老人都解决不了,这可如何是好? 又过了十余招,潘素玄见陈怡馨鼻尖已隐约见汗,呼吸也急促起来,急忙高声道:“陈姑娘你先歇一歇,让我来领教老前辈高招。” 陈怡馨心道:“如此甚好,你既不愿与我夹击蒙面人,那就拦住他,我好去解决了进宝。”想到这,抽剑退后,对潘素玄道:“少侠小心,此人武功甚高,需速战速决。”此番话的言外之意是想告诉潘素玄,趁酥麻散药劲未过尽快将其拿下,但若直说又怕潘素玄会产生反感,这才用此婉转的方式。 潘素玄略加思索便知陈怡馨的用意,脸上微微一红,答道:“多谢姑娘提醒!”陈怡馨点了点头,将位置让出,退到门口。 潘素玄上前躬身施礼道:“不知前辈是少林哪儿一位高僧?晚辈这厢有礼了。”蒙面人一听,睁开双眼看了看潘素玄,问道:“你是何人?” “晚辈彩霞宫白衣弟子潘素玄。”“恩……彩霞宫的白衣弟子,怪不得呢。你是厚土长老还是智水长老的弟子?” 潘素玄一愣,心道:“这蒙面人居然识得师傅?听他的口气似乎对宫内的情况十分了解,想来是师傅的故友或宫中的常客,只是为何我从未见过?”蒙面人见潘素玄并未答话,继续道:“看来真让我说中了,你来,我试试你的功夫。” 潘素玄见蒙面人并无敌意,更坚信他与彩霞宫必有关联,于是抱拳道:“晚辈得罪了!”说完,左手轻晃,右手探出,一招“卧虎藏龙”向蒙面人胸口击来。 蒙面人叫了一声好,“游龙掌?使得不错!”吐气吸胸将这招躲过。潘素玄上步跟进,左掌成爪,向蒙面人肩头抓去。 蒙面人见其右手在腰间半握,便知左手这一抓乃是虚招,真正的杀招是在右手。自己若向左侧身,必将身体右侧暴露出来。这游龙掌看似轻浮轻浮,如花拳绣腿一般,实则却是一门以巧制胜的高深武功。掌法虽只有二十四招,但每一招均存在诸多变化。这招“潜龙在渊”也是如此,左手为爪、右手为掌,左手为虚、右手为实,亦可双手皆实,掌爪同进,也可双手均虚,衔接其他招数,当真是云谲波诡、变幻莫测。好在这少年似乎并无敌意,招式平稳舒缓,内劲也未全部使出,否则此刻自己手脚均不能动,仅靠苦禅功一味防守,怕是撑不了多久。 陈怡馨见潘素玄已将那蒙面人缠住,便蹑足潜踪,轻轻绕过二人,来到西侧窗前。进宝此时正双目紧闭,暗运真气,欲将体内的毒素排出,浑浑噩噩中忽觉右腿跟腱处一痛,睁眼一看,不禁大惊,只见自己太溪穴处血流不止,右脚脚筋已断。未来得及细想,眼前寒光一闪,左脚的脚筋也被挑断。 “好一口青锋剑!”陈怡馨朱唇微翘,手腕一翻,舞了个剑花,月光下好似一条银蛇在迎风起舞。陈怡馨玉臂轻探,剑尖抵住进宝的喉咙,生怕惊动蒙面人,因此小声问道:“说!谁派你们来的?!” 进宝只觉得颚下寒气逼人,想高声叫喊,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陈怡馨这才意识到进宝的酥麻散还未解,暂时说不出话。 “好,那我说你听!如果我说的对,你就点头,说错了你就摇头,要是和我耍什么心眼,小心我把你双手的手筋也挑断,让你从此成为废人!” 进宝知道这个女人心狠手辣,说到做到,好汉不吃眼前亏,无奈点了点头。 “是不是天启老人派你们来的?”进宝点了点头。 “你们来的目的有两个,一是想把我抓走,再者是想离间我们和南疆赤月部落的关系,对不对?”进宝继续点了点头。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个计策是天启老人想出来的?”进宝又点了点头。 “天启老人难道不知道我父亲已经收下了齐王的聘礼,答应了这门婚事!?”进宝听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陈怡馨绣眉微蹙,想了片刻道:“你是说天启老人知道此事,但是不相信父亲会这么痛快地答应,担心其中有诈?” 进宝一边点头,一边心中暗惊:“这陈怡馨真是聪慧绝伦,事情和她料想的丝毫不差,仿佛她亲眼目睹了一样。” ------------ 第一百五十六章 总角之交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陈怡馨见进宝面露惧色,长剑向前一送,追问道:“天启老人生性多疑,故派你们潜入府中探听虚实,若能将我迷晕掠走,献给齐王,便是大功一件。纵然不成,行迹败露,也可嫁祸给赤月部落,是也不是?” 进宝长叹一声,正要点头,忽听窗外有人轻咳一声,“小妮子真是聪明至极,难怪陈啸天会视你为掌上明珠,迟迟不愿把你嫁与他人。” 陈怡馨大惊,心道:“此人是谁?房间四周明明遍布守卫,为何他来到窗外竟无人示警?” 说话间,来人已走进屋内,只见其五十左右的年纪,身材修长,一袭白袍,仙风道骨,英气十足。 陈怡馨玉臂轻舒,长剑立于胸前,一招“红玉揽弓”护住全身,问道:“尊驾深夜到访,有何指教?” 长袍者笑道:“指教?!不错,我先看看你的功夫如何再指教你一二。”话落人到,左手两指探出,将长剑夹于手中。陈怡馨急忙右手发力,欲将长剑撤回,怎奈长剑好似长在那人手上,纹丝未动。 长袍者道:“沉心静意,气运丹田,再试试。”陈怡馨秀眉微蹙,心道:“你当自己是谁?还真要教我功夫不成?你不是不撒手吗?我到要看看你手硬还是这宝剑硬!”想到这,左手扶住右手手腕,用力一拧。就听咔吧一声脆响,长剑断为两截。 长袍者看着手中半截长剑,叹气道:“可惜,可惜。此剑也算上乘佳品,如此便毁了,未免天物暴殄了。”随后转身对陈怡馨道:“小妮子真是可恶,好好的一把宝剑被你毁了!待我好好教训教训你!”身形一转,已到了陈怡馨面前,正欲动手,就听陈怡馨道:“不过如此……” 长袍者微感迟疑,退后问道:“你说什么?什么叫不过如此?!” 陈怡馨笑道:“原以为阁下是位隐居得道的异世高人,现在看也不过是个畏罪与人的市井泼皮。” 长袍者向来自恃清高,年少时文韬武略便是当世一品。只因三十年前,为情所伤,这才愤然出世,隐居山林,不问俗事,潜心习武。五年前神功大成,百无聊赖之际,想到时光荏苒,物是人非,不知昔日故人境遇如何?于是重入江湖,多方打探,岂料佳人踪迹未觅,却偶然发现久未在中原露面的天启老人突然现身,且与白博望等人来往甚密。他秘密调查追踪,发现天启老人正不断招揽人手,陆续赶往金陵。想到金陵仍有一位故人,恐天启老人对其不利,于是也来到金陵,一边调查,一边暗中相助。 为避人耳目,入城后他便在陈府西北侧荒凉之地找了个废旧房屋住下,每日昼伏夜出,打探消息。今日陈怡馨等人到来,他在不远处看得清楚,见陈怡馨聪慧绝伦、算无遗策,心念一动,想起一位故人,看其相貌,竟有几分相似,这才现身想问上一问。不料陈怡馨见到自己竟充满敌意,那警觉的表情与那位旧识更多了几分神似,他不禁想起与那故人相识的第一面,便是不打不相识,于是一时兴起,打算试试她的武功。本是玩笑之举,没想到陈怡馨竟突然变招,自己收力不及,致使长剑折断,如今又出言讥讽,不由得怒火渐生。 陈怡馨见长袍者并不答话,面色阴沉,心中也是惴惴不安,急忙说道:“这长剑锋利无比、削铁如泥,若不是你的指力,凭我一人怎能将其折断?可你却将这事全赖在我头上,这难道不是无赖之举?” 长袍者一听,明知是陈怡馨强词夺理,但他自恃身份,不愿与晚辈计较,哼了一声道:“不愧是赵歆瑶的姑娘,简直和她娘一模一样。” 陈怡馨听罢一愣,问道:“你究竟是谁?!怎会识得我娘?” 长袍者哈哈大笑道:“赵歆瑶是何人?!我怎么会不认得她?!玉瑶双绝——三十年前武林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不信你去问这净空老僧,看他识不识得你娘?”说完,用手指向那盘坐在地上的蒙面人。 自长袍者走进屋内,蒙面人便与潘素玄各让一招,停止争斗,此时正坐在地上闭目运功。听见长袍者一语道破自己的身份,不由得心中一惊,睁开双眼,对其上下一番打量,问道:“尊驾是如何知道贫僧身份的?” 长袍者微笑道:“世上能将达摩苦禅功炼至如此境界的,除了你净空老和尚还能有谁?”蒙面人道:“达摩苦禅功也不是什么不外传的绝世神功,只需有心人下得一番功夫均可练成,并无什么新奇?” 长袍者道:“话虽如此,但苦禅功要讲究摄心归元,修行者需摒弃一切俗虑杂念,方能至臻大成,否则多半也只能修个模样罢了。纵观少林净字辈的高僧,就算是净心方丈也定会被寺中杂事所扰,难以做到不动妄念,不乱于怀,若想练到这般忘我境界,恐怕武林之中唯有你一人才能做到。” 蒙面人身子一震,警惕地问道:“尊驾究竟是何人?” 长袍者大笑道:“今日真是奇了,这么多人都想知道我是谁?”转头问向潘素玄:“你是不是也想知道我的名字?” 潘素玄抱拳道:“请前辈赐教!”长袍者嘴角上扬,昂头道:“好,既然你们都想知道,我便让你们看一样东西!”说罢,长袖一挥,手中已多了一柄长剑。 只见这柄剑黯淡无光、锈迹斑斑,剑刃处沾满了铁屑,除剑身比寻常长剑更宽以外,并无他样。陈怡馨与潘素玄对视一眼,均不知长袍者是何用意。 “这……这莫非是……青……青龙剑?!” 长袍者微笑道:“净空你还真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如果没记错,你上次见到此剑也是四十年前了。” 蒙面人点头道:“不错,那时我刚入达摩院不久,随念慈方丈前往彩霞宫参加贵派百年大典,庆典上曾有幸一睹赵老宫主用此剑一展神功。” 长袍者道:“想那时我们还是总角之年,这一晃儿便已年过半百了。那时遇见你还是个小沙弥,没成想今日已成为达摩院首座。” 净空道:“潘施主,别来无恙?赵老宫主可曾安好?” 长袍者长叹一声道:“我与恩师也有三十年未见了,不知他老人家身在何处。”说到这,心念一动,猛然转身对潘素玄说道:“你是宫内白衣护法,可曾知道赵老宫主的下落?!” ------------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与世无争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自长袍者走进屋内,潘素玄便在旁仔细端详,见此人神采奕奕、气度不凡,虽然夹住了陈怡馨的长剑,却无伤她之意,故此未出手相助。更奇怪的是在此人身上,潘素玄竟感到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冥冥之中似乎早已与其熟识。当净空称他为潘施主时,潘素玄这才恍然大悟,眼前的这个长袍者不是别人,正是陈老将军的故友,当年险些成为彩霞宫宫主的潘天河,怪不得他一眼便认出自己是宫中的白衣护法,只是按陈老将军所说,三十年前他叛逃师门,如今突然现身,不知究竟是敌是友? 长袍者见潘素玄并未回答,面色微愠道:“小子,在宫中没人教你长幼之分吗?我问话你焉何不答?” 潘素玄一愣,心想自己确实有些失态,正欲道歉,陈怡馨却抢先说道:“请问您是何门何派的前辈?与这位潘少侠可是同门?” 这一句话问得长袍者哑口无言,只见其浓眉紧锁,脸上隐约现出懊悔之色,隔了良久,方长叹一声道:“问得好啊!我无门无派,山野村夫一个,何来长幼之序,尊卑之分?罢了,罢了……” 话未说完,身形便到了门外,白影一晃,再看已踪迹全无。潘素玄快步追出屋去,正想大喊留步,却被陈怡馨一把拦住。 “此人形迹古怪,敌友难辨,我出言将其激走,虽有些不敬,但明天便是比武的最后一日,这关键时刻,还是少生事端为妙。” 潘素玄道:“这潘前辈乃彩霞宫故人,与令尊也是老相识,想来不会为难我们。” 陈怡馨摇头道:“未必如此,你忘了他曾施计,欲借净念之手除掉尹女侠?”“这……想必这中间必有什么误会。我想潘前辈定有难言之隐,不便与他人诉说。” 陈怡馨嫣然一笑道:“潘少侠似乎与这位前辈颇有惺惺相惜之意,此人潇洒飘逸、武功卓绝,可曾是在彩霞宫中听闻他的事迹?” 潘素玄脸上微微一红道:“并非如此,我在宫中二十余载,从未听闻任何人提起这位前辈。” 陈怡馨点了点头,一旁的净空却突然发问道:“你是彩霞宫的白衣护法,怎会不识得潘天河?” 潘素玄转身道:“确实如此,我在宫中二十余年,从未听任何人提起过这位前辈。” 净空听罢面色凝重,口中念道:“奇怪,奇怪……怎么会这样?” 陈怡馨看出端倪,对净空道:“这有何稀奇?正所谓成王败寇,既然现在彩霞宫是白博望主事,当然要将不利于己的人和事一概封杀,若不堵住这悠悠之口,他在宫中的地位又怎能安稳?” 净空摇头道:“我与潘天河总角相识,对他的脾气秉性也略知一二,他为人心高气傲、争强好胜,岂能容人将自己的过去抹杀?除非是……” 陈怡馨问道:“除非什么?” 净空道:“除非是……他甘愿如此。” 陈怡馨点头道:“这也不奇怪,或许是潘前辈早有看破红尘之意,不愿为这些俗事而扰。” 净空沉吟片刻道:“但愿如此……只可惜当年英姿勃发的少年,如今竟变成如此乖戾孤癖之人,真是可怜可叹啊!” 说话间,净空站起身来,向潘素玄与陈怡馨躬身一礼,潘陈二人皆是一惊。潘素玄惊讶是净空这般身份的少林高僧怎会用俗家的礼节向自己施礼。一旁的陈怡馨却暗自揣摩,净空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体内的麻酥散排出,看来此人的内功真是非比寻常。 只听净空道:“今日老朽必须带这位少侠离开,二位莫怪,他日有缘我们再聚。”说完,一把抓起地上瘫坐的进宝,跃窗而去。 陈怡馨心知若无麻酥散相助,自己与潘素玄联手也敌不过净空,故此并未追赶。环视一圈见房中并无他物,便与潘素玄一前一后走出门外。到屋外一看,才发现府中那些侍卫均被潘天河点了穴道,如木雕泥塑般杵在原地。彩霞宫点穴手法与其他门派不同,用一般解穴方式难以奏效。好在潘天河本无意伤人,故出手甚轻,即便如此潘素玄也是费了半晌的力气,才将这十几人的穴道解开。陈怡馨令众人先回府戒备,这些人穴道刚解,手脚僵硬,相互搀扶,踉踉跄跄,狼狈而行。 陈怡馨待众人走远,转身问道:“潘少侠怎会突然到访紫薇阁?莫非是发现了什么异常?” 潘素玄脸上一红,心道:“我本意是想见双儿,可这又怎能说得出口?” 陈怡馨见潘素玄一时没有回答,不免心生疑虑,暗道:“彩霞宫主白博望与天启老人沆瀣一气,意图对将军府不利,此人是彩霞宫白衣护法,虽然前来送信预警,但难保不是诈降之举。按徐三死前所示,府中内鬼皆已除净,可我们每一步行动却仍受人掣肘,想来还是有人向外通风报信。这奸细若不是王蓉,难道是他?!” 潘素玄见陈怡馨直勾勾盯着自己,未免更显尴尬,正这时忽听远处梆声响了四下,急忙说道:“天色渐明,陈姑娘今日还需上台比试,我们不如速速回府休息如何?” 陈怡馨见潘素玄避而不谈,心中更加起疑,虽然点头答应,与潘素玄并肩而行,但一路上一直反复回想其入府后言谈举动,越想就越觉得几分古怪,具体是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如此浑浑噩噩回到府中,刚到紫薇阁前,就见马德胜正在楼下来回踱步,看见二人回来,急忙上前道:“大小姐,您可回来了!老爷找你有要事相商!” 陈怡馨问道:“哦!?父亲找我何事?!”马德胜道:“您去了就知道了。”说完看了一眼潘素玄,道:“潘少侠,老爷也请您一同前往。” ------------ 第一百五十八章 谄媚之徒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潘素玄问道:“老将军醒了?” 马德胜点头道:“刚刚醒来。老爷着急召见,二位请吧。” 潘陈二人答应,马德胜前面引路,时间不大来到宣正堂上。只见陈啸天端坐大堂中央,另有四名官府打扮之人分坐左右。潘素玄上眼一看,四人中倒有两人认得,左首边第二人是在会仙楼仗势欺人的张大人,右首对应位置则是巡防营的李朝宗。 李朝宗见到潘陈二人,微微点头示意。陈怡馨也识得李朝宗,心中暗道:“这三更半夜的,金陵府的人怎么来了?” 陈啸天见二人到来,站起身道:“馨儿,我来引见一下,这位是金陵知府李准李大人。”陈怡馨上前敛衽道:“小女子参见李大人。” 李大人并无多言,只是略微欠身,向陈怡馨点了点头。陈啸天继续道:“这位是寇督军麾下王焦寿王将军。” 话音未甫,右首站起一个胖子,只见其五短身材,腰肥如缸,快步来到陈怡馨面前,谄笑道:“卑职王守仁,见过大小姐。久闻小姐大名,今日得见鄙人真是荣幸之至,三生有幸,吉星高照,洪福齐天……” 王焦寿还欲再说,陈啸天咳嗽一声道:“众位请坐,李大人请你接着说。” 李准道:“下官追查城城东炮竹失窃一案,现已有了些眉目。有人在会仙楼后的垃圾堆里发现了燃烧过的炮竹残骸,我们顺藤摸瓜,在那附近找到一个废弃良久的宅子,在宅中的地窖里发现少量散落的炮竹,因此推断此处八成是偷盗炮竹贼人的落脚之所。” 陈啸天道:“好啊,既然找到了落脚地,派人守株待兔,则贼可擒也。” 李准刚要说话,一旁的王焦寿抢着说道:“大将军真是洞若观火、料事如神,当晚我们就在宅子四周布下了人手,不出您所料,到第三天晚上,便有一男一女鬼鬼祟祟来到此处。只见那两人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向宅子走来,下官猜想这应该是对贼鸳鸯。想那失窃的炮竹数量众多,单靠此二人定无法将其盗走,故卑职断定他二人必有同伙,因此下官下令按兵未动,继续观察,准备放长线钓大鱼,将贼人一网打尽,大将军您英明神武、明察秋毫,您觉得下官的判断是否有误?” 陈啸天暗笑道:“这王焦寿没话找话,变着法的给我戴高帽,真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忽然念头一动,心道:此人深谙官场之道,如此溜须拍马不过是想在官场继续向上爬一爬,既然如此,我何不送他一把梯子,令他为我所用?”想到这,手捋须髯点头道:“嗯,不错,没想到王大人竟思虑的如此周祥,这般心智实属难得。” 王焦寿一听,喜上眉梢,对陈啸天深鞠一躬道:“大将军过誉了,卑职只是观察得仔细一些,多动了动脑筋而已。这些雕虫小技,在大将军面前实在不堪一提。” 陈啸天微笑道:“王将军不仅思路敏捷、才思过人,且为人谦逊,戒骄戒躁,实乃不可多得的人才!” 潘素玄在旁越听越纳闷,心道:“老将军这是怎么了?怎会对这般溜须拍马的小人如此赞誉?”转头看向陈怡馨,只见其面带微笑,向自己眨了眨眼,示意不要出声。 王焦寿听得陈啸天如此夸赞自己,不由得喜极而泣,哽咽道:“世……世人常说,千……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大……大将军,您真是我的知遇之人啊!” 一旁的李准眉头紧皱,见王焦寿滔滔不绝,满嘴的阿谀奉承,实在忍受不住,站起身道:“王大人,当日伏击您虽是总指挥但并未亲临现场,我看还是请当时在场的张大人详细介绍一下情况。” 张大人早已在旁坐立难安,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来将军府之前他便在心中暗暗盘算,如何借此机会攀上护国大将军这个高枝。只是听说陈大将军为人刚正不阿、嫉恶如仇,对那些捧臭脚、抱大腿的谄媚之徒一向嗤之以鼻,刚刚看到王焦寿的行径,原以为会遭来臭骂一顿,可谁成想陈大将军竟然相当受用,心情大好不说,还对王焦寿颇加赞许。想到自己在马屁方面也有十多年的苦功,在这巴结献媚的关键时刻,岂能被姓王的抢去风头?!可恨这姓王的偏偏口若悬河、吐沫横飞,自己几次想要说话,却都插不进嘴。正一筹莫展之际,突然来了这大好的机会,岂能错过? 于是李准话音刚落,他便急忙起身,双手一抖袍袖,向陈啸天躬身施礼,“大将军在上,卑职金陵府巡防营五品偏将张晃参见大将军!” 陈啸天点头道:“免礼,张将军,你来说说当日的情况。”张晃拱手道:“遵命!那日我看见这对贼鸳鸯行踪可疑,为弄清他们来此的真正目的,卑职不畏艰险,亲自带了两个弟兄,潜伏在那宅院门口。” 陈啸天心道:“不错,又来一个邀功请赏之人。来得正好,一头羊也是赶,两头羊也是放。让这王张二人互相制衡,更有利我掌控他们。”想到这,手捻须髯笑道:“张将军身先士卒,勇气可嘉!” 张晃一听,心中大悦,急忙道:“大将军过誉了,这都是卑职应该做的!卑职身为巡防营守军,维护城内治安是我职责所在。日后大将军若有何差遣,卑职愿献犬马之劳!” 说完,带着满脸的致诚,一躬扫地,全然未顾王焦寿投来的恶毒眼光。 陈啸天上前一步,双手平伸将张晃搀起,高兴道:“如此甚好,老夫日后免不了要劳烦张将军。” “大将军有何差遣尽管吩咐,张某必定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陈啸天哈哈笑道:“老夫有张将军相助,真好比小白得遇管仲,大事可图也!“张晃一听,心中大惊,暗道:”陈啸天居然自比齐桓公,难不成他有谋反之心?“ 正想着,忽听一声断喝,“够了!别忘了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 第一百五十九章 幕后主使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张晃转头一看,见李准正对自己嗔目而视,不由得暗笑道:“官场中人皆说李准为人高风峻节,要我看也不过是嫉贤妒能之辈。这定是看我深得大将军中意,不愿让我喧宾夺主,抢了他的功劳。也罢,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你姓李的现在比我官大,官场的规矩我还是懂的,识时务者为俊杰,今天我就先让着你,给你这份薄面。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早晚有一天我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想到这,退到一旁谄笑道:“李大人有话好好说嘛,何必动怒呢?” 李准怒道:“我四人深夜拜访将军府,难道是为了听你们二人在这阿谀谄媚吗?!” 王焦守听罢面露愠色,哼了一声道:“李大人此言差矣,我二人正向陈老将军汇报情况,不过是略微详尽了些,哪儿有你说的那些阿谀谄媚之词?” 李准道:“看看你们溜须拍马、卑躬屈膝的模样!哪儿还有半分朝廷命官的样子?!若为官者均如尔等这般,百姓们还能指望谁来为他们做主?” 王焦守大怒道:“李准!你个腐儒!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和张将军两个人不配当官是吗?你等着,看我不去御史那里参你一本!” 李准冷冷道:“悉听尊便!你若有本事,便将老夫调离金陵,省得正日与尔等为伍,实在令老夫心烦意乱。” “你……”王焦守气得语无伦次,站起身来,用手点指李准道:“好!姓李的,你等着!若不把你弄走,我王焦守还如何在这官场立足?!” “哎……二位大人都消消气,我们同朝为官,应该是以和为贵啊!大将军您说是不是?” 陈啸天面带微笑,沉默不语。他虽是绿林出身,但在官场十余年,像二人这般口角之事早已见怪不怪。倒是旁边的李朝忠从未见过这样的阵势,急忙和张晃一起上前劝阻。不同的是,张晃只是动动嘴,他却是身体力行,上去一把便将王焦守按在了椅子上。 “刘朝忠!你动我干什么?!我看你是当官当腻歪了是吗?明天我就上报寇督军,让他撤了你的职!”“大人,您别吵了,我们还是说正事要紧。” “好小子,这还轮到你教训我了是吗?”王焦守恼羞成怒,抬手便给了李朝忠一掌。若论身手,怕是三个王焦守也赶不上刘朝忠,但二人相距甚近,刘朝忠也未料到他会突然动手,这一掌劲力十足,正打在脸上,啪的一声,干净清脆,再看刘朝忠右脸颊上即刻显出五个指印。 陈啸天心中一凛,暗道:“近几日诸事繁多,看这几人吵架斗嘴只当是解个闷而已,没想到这王焦守竟会如此蛮横,对下属说打便打,毫无情面。再看刘朝忠站立一旁,双拳紧握,对王焦守怒目耳视,自己若再不发话,怕是这几人要在宣政堂上动起手来。” “几位休再争执,听我一言。”陈啸天走到四人中间,手捻须髯道:“承蒙四位看得起老夫,深夜到访与我议事,只是说到现在老夫仍是一头雾水,实不知众位究竟有何事要与我商谈?” 王焦守和张晃正欲回答,李准急忙抢先道:“不瞒老将军,我们追查的那一男一女可能与您府上有关。” “哦?!李大人的意思是那两名嫌犯是我们府中之人?” 李准点了点头道:“我们有这个怀疑,因为……” “因为卑职曾与他二人交手,奈何贼爪子手硬,还是让他们跑了,但下官在旁潜伏时曾听他们提到‘王总管’三个字。”张晃将话题抢过,生怕被王焦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因此语速说得急快,匆匆忙忙一口气说完。 王焦守见状岂肯示弱?趁张晃喘气的刹那,立马开口道:“卑职得知消息后,立即派下人手全城搜索,遍寻城中所有的大户人家,共找到三个叫王总管的,经过审查其余两家已经排除,现在只剩您府上这位王总管还未调查,故特请您恩准,让卑职等人简单询问几句。” 陈啸天心道:“这四个人深夜一同前来,定不仅是为调查王蓉这么简单,想必还另有实情未说。”想到这,目光转向刘朝忠,问道:“刘大人可有什么补充?” 刘朝忠一愣,没想到陈啸天会突然向自己发问,方才平白无故被王焦守打了一巴掌,心中恶气难平,又见这帮人吞吞吐吐,顾左右而言他,实在难以忍受,心道反正我已得罪了王焦守,此人是寇督军眼中的红人,得罪了他,我在官场怕是再无晋升之日,也罢,不如今日就把自己想知道的全问一遍,若能将这破竹失窃案破了,也算是能对得起金陵的百姓! 既如此想,便把心一横,大声道:“陈老将军,我等前来不仅是为了讯问王总管,另还有一事想请您示下!” “哦?刘大人请讲!” “敢问老将军,在我们到来之前您可曾听说过城西炮竹厂失窃一事?!”陈啸天摇头道:“未曾听闻,直到今日听到众位所述,老夫方略知一二。” 刘朝忠继续道:“如此说来,您的意思是被盗的三百箱炮竹并不在将军府内,是吗?”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大惊。王焦守大声质问道:“刘朝忠!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陈老将军是失窃案的主使?!” 刘朝忠道:“属下不敢,只是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陈老将军,实在难免不令人起疑。” “你真是疯了!是被我打傻了吗?要我看你天生就是个蠢……”王焦守还想骂下去,陈啸天大手一挥,问道:“刘大人,有什么证据说明我就是那幕后指使之人?” ------------ 第一百六十章 见财起意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在那荒废的宅院里,我们发现了此物。”刘朝忠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众人一看,是块古铜色令牌,上写五个大字“护国将军令”。 潘素玄一见,心中暗惊:“这是我去会仙楼调查时老将军交给我的将军令,事后我曾让马得胜归还老将军,难道他竟私自藏匿,未曾归还?” 陈啸天见状,哈哈笑道:“我道是什么东西,原来是老夫的令牌。不怕众位笑话,这几日府中忙乱,老夫的确找不到它,本以为是将它遗落在某处,现在看却是被别有用心之人偷了去。多谢诸位帮老夫找回令牌,不甚感激!”说完袖手一挥,便已将令牌握在手中。 刘朝忠微微一愣,陈啸天这番话说得天衣无缝、毫无破绽,但自己却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具体是什么,又一时想不出。如今令牌被其取走,原本想问的疑点,便也无从开口。 王焦守一见,急忙上前胁肩谄笑道:“果然是场误会,我早就说此案怎会与老将军有关联?必定是府中的下人所为,现在全都清楚了。李大人,你看我们是不是就不要打搅老将军休息了?!” 李准正色道:“大将军,请您叫王总管出来,我们还有些话想要问她。” 陈啸天手捻须髯并未言语,陈怡馨却忽然开口道:“李大人,明日便是小女子比武招亲的最后一日,王总管近来忙于此事,现正在青龙山下擂台处。若立即派人去叫她回来,一是耽误时间,二来怕影响明日的比武,小女子不才,有个不成熟的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晃道:“大小姐冰雪聪明,有何良策请说无妨!” 陈怡馨道:“若是众位大人不急,小女子斗胆,请诸位大人在府上休息片刻,待得卯时我们一同出发前往青龙山,几位在那里询问她也不迟。” 李准心道:“将军府距青龙山快行仅需半个时辰,若他们提前派人赶去,岂不走漏了风声,什么也问不出了。”故此双眉紧皱并未回答。 陈怡馨见状,嫣然一笑道:“李大人是担心有人先去青龙山通风报信吗?请您放心,现在知道此事之人皆在大堂之中,我们互相监督,谁也不离开此处,自然无法将消息传出,不知您意下如何?” 未等李准回答,王焦守便抢先道:“大小姐思虑周详,真是女中诸葛,月英再生!下官佩服佩服!我说李大人,既然陈小姐都已替我们考虑周全了,我看不如就客随主便,你觉得呢?” 李准虽然心中不愿,但王焦守是代表寇督军前来,既然他已同意,自己若执意而为,不仅得罪了陈啸天,怕是连寇督军也一并得罪了,无奈之下也只好点了点头。 陈怡馨见众人均无异议,叫来府上仆人为众人收拾房间。宣政堂内堂房间众多,众人各选房间休息。李准特意命刘朝忠睡在最外侧房间,留意众人动向,又将府外金陵府的侍卫部署在宣政堂外,监视是否有人离开。 陈啸天手捻须髯,微笑看着李准安排好一切,见其余众人都已入房就寝,这才缓缓对李准道:“李大人,时候不早了,想必您也累了,不如早些休息?” 李准道:“承蒙大将军关心,下官不能为百姓解忧排难,实在难以入眠。” 陈啸天道:“李大人为国为民,实乃官之楷模。仅一个炮竹厂失窃,李大人便亲自过问,如此事必躬亲,要多保重身体才是。” 李准心道:“这是嫌我多管闲事了吗?难不成是你心里有鬼!?”转头望向陈啸天,见其始终面带微笑,看不出破绽。 “城西的炮竹厂有八十余户百姓在此务工,自被盗后厂内一直没有生产,这些百姓也就断了生活来源。这还好说,主要是炮竹不比他物,倘若落入歹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陈啸天点头道:“李大人说言极是,不知此案现在进展如何?” 李准道:“已有眉目,现正在调查,若有新的进展,下官即刻向大将军汇报。” 陈啸天见李准不愿透露内情,也没再追问,简单寒暄后,双双步入内堂休息。 潘素玄被安排在靠近门口的第二间屋子里,他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心道:“城西炮竹厂失窃一事会不会与雷火弹有关?方才大殿上闲杂人等太多,一直没有机会把雷火弹的事说出,现在该不该去禀告老将军?”想到这又摸了摸怀中的锦囊,“香花的锦囊中装的是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让陈老将军亲自打开?” 如此昏昏噩噩地想着,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正似睡非睡之时,忽听屋外门窗响动,霎时间困意全无,急忙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向外望去。只见窗外一个黑影闪过,向内堂而去。潘素玄不敢怠慢,轻轻推开房门,来到屋外,蹑足潜踪跟了上去。 没走多远,便是内堂最里面的房间,房间内烛光晃动,那黑影正蹲在窗外,向屋内窥看。潘素玄躲在堂柱背后,见那黑影身形健硕,穿着金陵府的官服,不是别人正是刘朝忠。 “这么晚了,他不休息在这做什么?”正寻思着,就听屋内有人说道:“父亲,您的将军令怎么会在那里?” “为父也不清楚。那日得胜把令牌给我后,我记得一直放在那件紫色长袍的内怀中,以后便未再取出。” “父亲何时将那件长袍换下的?又放在了哪儿里? “具体哪儿天记不得了,但为父要换洗的衣物一般都放在卧室外的长椅上,随后自然有人取走,洗干净后再送回来。” “那就是说,很有可能是您忘了将令牌从长袍中取出,而后被换洗衣物的下人发现,他见财起意,将其偷走。” “见财起意可能性不大,那令牌虽工艺精湛,但也仅是黄铜材质,值不了几个钱。我看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有人故意为之!” ------------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丢卒保车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故意为之?!您的意思是有人偷走了将军令?” “不错。据我所知,城西炮竹厂共有五百余箱炮竹被盗,能将如此多的炮竹一夜之间运走,人手若是不够绝不可能办到。另外,如此大规模的行动,巡夜的军卒不可能没有察觉。所以,我怀疑……” “难道是有人偷了将军令,调动城内巡防军运走了炮竹?” 屋内沉默了片刻,忽听脚步声响,潘素玄急忙隐身柱子后面,刘朝忠也躲在黑暗处。只听房门一开,陈怡馨走出房来,向外张望,见四周没有旁人,这才轻轻将房门关上。 “外面没有人,父亲,您说吧。” “将军令可调动巡防军一事,没有几人知晓,而知道此事又能出入我的房间不被怀疑的人只有一个……” “父亲你怀疑是王总管?” “除她外只怕再无旁人。” “女儿也觉得她近来似乎精神恍惚、心思重重,原以为是府中事务繁忙所累,没想到她竟会反叛?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女儿实在想不出她们一干人等为何要偷盗一个炮竹厂?” 陈啸天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你可曾听闻雷火弹?” “雷火弹?儿时曾听师父宁远师太说过,这雷火弹乃是武林中三大煞器之一,遇外力即燃,且水不可灭,若碰到人身上则附骨噬肌,最终只剩得一架白骨。” 陈啸天道:“正是,雷火弹威力剧大,破坏力极强。五十年前,盛极一时的江南大派巨龙帮,曾遭其屠戮,全帮上下二千余人除十几人侥幸逃脱外,其余众人皆化为焦炭,那场面真似人间炼狱,惨绝人寰!据附近百姓言道,那大火足足烧了五日,百里之内皆可闻到阵阵奇香,令人食指大动、唇齿生津,那不是别的香气,正是炙烤人肉的味道。” 陈怡馨惊道:“如此惨剧是何人所为?” 陈啸天道:“雷火弹是蜀中荀氏的祖传秘技,此事一出,世人皆认为是荀式一门所为,故巨龙帮残余人等广邀知己好友前往蜀中,将荀式上下两百余口满门屠戮,就连襁褓中的婴儿也未放过。” 陈怡馨惊呼道:“如此恶行,难道官府不管吗?!” 陈啸天道:“参与此事的多是江湖人士,武功不弱且居无定所,实在不好捉拿。官府事后也抓了十几个人斩首示众,但多数都是些小角色,真正的主谋却一直没有落网。” “既然荀式一族都已不在世上,那这雷火弹也就失传了?” “怕是未必,我猜想城西炮竹厂失窃,八成与这雷火弹有关。” “父亲的意思是有人偷走炮竹想要制作雷火弹?” 陈啸天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王蓉现在何处?” 陈怡馨答道:“在青龙山下准备比武的相关事宜。” 陈啸天道:“李大人等来府之事千万不可让王蓉知道。为父也想看看,这王蓉到底有没有二心。” 陈怡馨犹豫了片刻道:“若王蓉当真参与了炮竹厂一事,我们该如何处置?” 陈啸天道:“交予李大人,秉公处置!” 潘素玄心道:“老将军仍是这般大公无私、不徇私情。” 陈啸天继续道:“时候不早了,你快些休息去吧,天亮了我们就出发。”随后,房门一开,陈怡馨走出房间,向外走去。 待陈怡馨走远,刘朝忠方从黑暗中现身,见陈啸天房内烛火已灭,便蹑足潜踪回到自己房间。 潘素玄躲在柱子后面,暗想道:“老将军既然已经知道雷火弹一事,我不仿趁此机会,把天启老人的阴谋一并告知,好令老将军提前有个准备。”正要迈步走出,忽听背后房门响动,来不及细想,急忙一个转身,藏在石阶下闪目观瞧。 只见眼前人影晃动,来到陈啸天屋外,轻叩房门三下,房门应声而开,那人身形一晃进入屋内。 潘素玄心道:“此人是谁?深更半夜为何来到陈老将军房间?”想到这,不由得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来到窗前。 就听房间内两人轻声细语道:“刘朝忠走了?”“走了,他一点都没有怀疑。” “很好,天亮后就按计划进行……你怎么了?” “父亲,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这么做会不会太过狠毒?” “你是可怜王蓉还是心疼那些百姓?” “都……都舍不得。父亲,王总管和那些百姓皆是无辜的。” “这我当然知道。但俗话讲得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没有牺牲如何成就大事?” “但……但这毕竟是上千条性命,女儿实不忍见他们葬身火海。” “人固有一死,他们的死可以化解一场浩劫,也算是重于泰山了。” “可是……” “怡馨,不可有妇人之仁啊!如今齐王拥兵自重,与各路藩王交好,朝中又有太监王恺为其内应,他觊觎皇位许久,起兵造反是早晚的事。你想想看,若战事兴起,死伤之人又岂止千余?” “父亲,我想若由您出面,号召李大人等忠良之臣联名上表奏明此事,圣上岂能坐视不管?” “唉……圣上如此聪慧,怎会看不出齐王早有反意?只是朝中他党羽众多,若贸然行动,反会打草惊蛇将其逼反。京城御林军只有两万余人,齐王手中却有二十万大军,以一对十,就算是据城坚守怕也坚持不了二旬,到那时纵然我军千里驰援,恐怕也来不及了。” “话虽如此,难……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如今之计,只有利用这次劫难先发制人,以缉凶为名,将天启老人等一网生擒,使齐王的狼子野心公之于众,为父再调动江南大营的人马,起兵伐之,打他个措手不及。如此一来,我等行正义之举,乃王命之师,各地藩王便不敢轻举妄动,只要他们不帮着齐王,其失道寡助,则叛乱可平也。” “只可惜金陵这么多的百姓要为齐王的野心陪葬!” “没办法,事到如今只能丢卒保车了!” ------------ 第一百六十二章 黄雀在后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时候不早了,你快些回房休息,我们辰时出发。” “恩……父亲您也早点休息。”随后房门响动,一个身影从房间走出,略显彷徨地走向外堂。 此时的潘素玄比那身影更加彷徨。屋内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现在的他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茫然不知所措,就连陈怡馨从屋内走出,他也忘记了闪躲,仍自顾自地蹲在原地。 好在这时的陈怡馨更加心不在焉,她和陈啸天只发觉刘朝忠前来偷听,哪想到他身后竟还带着一条尾巴。 之前的一问一答,均是为讲给刘朝忠听,如此便可将李准等人的注意力引到王蓉身上,为进一步谋划争取时间。父女二人计划周详,果然骗过了刘朝忠,却没想到隔窗竟然还会有耳。 也不知过了多久,潘素玄才发觉自己的双腿已全然没了知觉,实在撑不住身子,只得将后背靠在窗槛墙上,缓缓坐下。春夜的露水很重,地上的大理石泛着微霜,潘素玄只觉得自己心中似乎比这花纹斑驳的石头还要冰冷。 眼看见天边渐渐泛白,屋内传来盥洗的声音,潘素玄知道自己必须要离开了。双手撑地,身子像散架了一般,长吸一口气,这才勉强站起。步履蹒跚、摇摇晃晃回到房中,一进屋便一头倒在床上。他实在不愿多想,因为他知道,想也想不明白,此刻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好好睡一觉,睡醒后再去想那些理不清且与己无关的闲事。 “师兄……师兄!你还睡啊?快起来,看看谁来了?” 睡梦中赵念彤的声音传来,潘素玄本打算睁眼,可眼皮却如同灌铅一般,始终无法睁不开,想开口说话,只感到嘴唇在动,声音也是半点发不出来。 “师兄,师兄……” “师妹,别喊了,我看素玄是真累了,就让他再睡一会儿,你先带我去拜会陈老将军吧。” 赵念彤点了点头,转身道:“师兄,我们先去宣政堂了,你醒了就到那找我们吧。” 潘素玄只觉得和赵念彤说话那人的声音十分熟悉,半梦半醒之间却想不起此人是谁。耳听二人走出房间关上房门,自己又昏昏噩噩地睡了过去。 如此昏睡了许久,忽听一个声音在轻声呼唤自己。 “潘少侠……潘少侠……” 这温柔的声音是……念头一闪,潘素玄腾地一声从床上坐起。这一下猝不及防,直吓得那人紧退了两步。 潘素玄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快醒来,现在的他就像被人冷水浇头一般地清醒,但当看见眼前的这个身影时,他的脑中不由得再次充满了疑惑。 “潘少侠,您醒了?我已令厨房备好了餐点,这就给您端上来。” “不……不劳王总管了,你……你怎么会在这?” 王蓉听后一愣,笑道:“潘少侠何出此言?我不在应该在哪儿呢?” “你……你不应该在青龙山吗?” “是啊,我这几天一直在那,可今天一大早老爷就派人把我叫了回来,说是府里的人都去青龙山了,府上没人照看,让我回来留守。老爷也真是的,我一个弱女子能守住什么?马得胜五大三粗的,他才应该留下来看家。唉……在擂台前前后后忙了十来天,全白忙活了,最后一天的盛会没看见,真令人扫兴!” 潘素玄心中起疑:“昨夜陈啸天还打算让王蓉拖住李准等人,今天一早又怎会将她调会府中?难道是有人假传消息,故意让金陵府的人扑了个空,这样一来只怕矛头又将指向陈府……” 王蓉见潘素玄坐在床头,浓眉紧锁,问道:“潘少侠莫非是嫌菜品不顺心意?没关系,我这就叫人换去。” 潘素玄摇头道:“王总管多虑了。冒昧问一下,你是何时回到府上的?” 王蓉笑道:“我是卯时回来的。潘少侠想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吗?” 潘素玄看了看窗外的天,只见红日高照,不由得心中一惊,急忙纵身下床夺门而出。 王蓉见状喊道:“潘少侠……你去哪儿啊?”刚要追出门去,潘素玄突然现身在门口,吓得王蓉又退了两步,皱眉道:“潘少侠,你这是怎么了?干嘛一惊一乍的?” 潘素玄道:“王总管可有快马借我一用?” 王蓉道:“后院马棚处仍有几匹黄马,不过都不是什么好角色。少侠若是想要好马,待我去马市为你挑几匹……哎……” 话未说完,潘素玄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王蓉一人自然自语道:“最近这是怎么了?府里的人为何变得如此奇怪?就连大小姐也是,天还没亮就飞鸽传信让我回府,还说是老爷的命令,可老爷根本没在府里啊,真是奇怪……” 潘素玄赶到马棚,果然看见三匹黄马正悠闲吃着草料,来不及细选,看准了一匹体型略显肥壮的,解下缰绳飞身而上。黄马自知任务来了,一声长鸣,四蹄扬起,载着潘素玄向西而去。 青龙山距将军府五十余里,潘素玄快马加鞭,不到半个时辰便已来到山下。今日是比武招亲最后一日,赶来看热闹的人比起第一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人越多,潘素玄越是担心,这么多的百姓,不知还有几人能活着回去。 距山下还有很远,马便已骑不了,潘素玄不是陈墨,实在没有在人群中纵马飞驰的勇气。无奈他只好下马奔跑。说是奔跑,倒不如说是飞跃,因为奔跑是在地上,飞跃却是在头上。 陈啸天等人早已在西看台上坐好,此时正目不转睛看着擂台上的四个人,不仅是他们,台下的百姓们也都看得聚精会神,甚至脑袋和肩膀被人踩了一脚也毫无察觉。 潘素玄就这样一路飞跃来到西看台,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赵念彤,她也正抻着脖子向台上观望。 潘素玄不想被人放觉,小心翼翼来到赵念彤身边,低声道:“念彤,此地危险!快随我离开!” 赵念彤回头见是潘素玄,高兴道:“师兄,你来了?咱们别着急走,你看看擂台上的人是谁?” ------------ 第一百六十三章 志在必得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潘素玄甩目向台上望去,只见二男一女在台上正打得难解难分,三人各显绝技,闪转腾挪,绕着擂台的四周像个陀螺般不住的旋转。擂台中央端坐一人,膝前放有一把金光闪闪的大刀,双目紧闭,吐纳运功,周围的打斗似乎与他无关。潘素玄认得这把刀,也认得这个人。 “那是萧长山?他似乎受伤了,为何不下台休养?” 赵念彤笑道:“下台岂不就是输了?这萧大个子对这次比武招亲可是志在必得啊?” 潘素玄不解道:“何出此言?” 赵念彤道:“师兄,你可看清另外几人?”说完伸起手向台上一指。 潘素玄顺着赵念彤所指仔细观瞧,三人中那两个男的一高一矮,高个的用长鞭,个矮的用短刀,二人一长一短,一个远攻一个近战,攻势真如暴风骤雨一般。 潘素玄并不认得这二人,再看他们围攻的白衣女子,不由得大吃一惊。 “这……这是梁师姐!?她怎么会在这?” 赵念彤笑道:“她当然是来找我们的,难不成是来走亲戚的?” “来找我们?她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 赵念彤转过脸来,不解地问道:“这有何奇怪?我想定是师傅告诉了圣火长老,长老便派叶晗师姐来了。” 潘素玄眉头紧皱,心道:“下山时师傅曾反复叮嘱,绝不可让别人知道我们的行踪,如今又怎会告知圣火长老?” “梁师姐来找我们所谓何事?” 赵念彤摇头道:“我也不太清楚,她未曾与我细说,只说是圣火长老派她来协助我们。” “协助我们?”潘素玄心道:“只怕协助我们是假,打探虚实才是真。” “那……她又怎会登台比武?” 赵念彤眨了眨眼道:“师兄你这么聪明,猜猜看啊?” 潘素玄愠色道:“念彤!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别忘了这附近埋有上百桶的雷火弹,一旦引爆,千万条性命转瞬间便会化为乌有!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你还让我和你猜哑谜?” “嘘……师兄你干什么?用不用再大点声,让这里所有的百姓都知道?到那时,人人争相逃命,只怕拥挤踩踏而死的人,比雷火弹杀死的人还要多。” 潘素玄一愣,压低声音道:“念彤,难道你想到了什么方法,可以化解这场危机?” 赵念彤摇头道:“我可没有,不过,也许她有。” “梁师姐?”潘素玄带着狐疑的目光向台上望去。 台上三人打得正紧,主要是那一高一矮两人攻,白衣女子守。二人攻得猛烈,女子守得严密,一时间看不出谁占上风。 潘素玄看了一阵,心想道:“这二人并不是梁师姐的对手,为何她迟迟不下杀招?” 念头刚转,就见白衣女子一声清啸,腾空而起,手中长剑飞舞,阳光下一张剑网将那二人笼罩其中。 “好一招剑雨流星,师姐胜了,他们定然躲不过这一击。” 潘素玄心中暗道:“若用此招早早便可胜出,何必拖到此时?” 果然剑光闪过,台上一声惨叫,那高个长鞭脱手,右臂下垂,血流如注。个矮的见状,手中短刀虚晃,转身便走。 白衣女子持剑追上,长剑探出,刺其后心。那矮个并不回头,右手向后一扬,三颗透骨钉闪电般飞出,直击白衣女子面门。 赵念彤一见,不由得一声惊呼,“不好,那矮子又发暗器!” 潘素玄见状也倒吸一口凉气,只因梁师姐与那矮子距离实在太近,若想躲开这三颗透骨钉真是难于登天。 但这比登天还难的事,梁叶晗却真的做到了。只见她身形一转,前两颗透骨钉擦着衣襟飞过,手中长剑向外一挥,反将最后一颗透骨钉弹了回来。 那矮子万没想到自己的透骨钉还会掉头回来,只觉得肩头吃痛,随即一阵酸麻,左半边身子已不听使唤。他自知透骨钉沁有剧毒,若不及时医治必难逃一死,急忙深吸一口气,拼命向前跃出,想要跳下台去。正这时,忽觉胸口一丝冰凉,低头一看,梁叶晗的长剑已抵在胸前。 “解药!” “没……没有!” “五毒门百年来的帮规就是制毒必有解药,若非如此以你们的所作所为,怕早已被武林中人群起灭之了。” “你……你是何人?怎……怎么会知道我们帮中的事?” “我不仅知道这个,我还知道若在一炷香内你不服解药,便会全身溃烂而死,对不对?” 那矮个咬紧牙关,狠狠说道:“那……那也未必!”话音刚落,只见他右手抄起短刀,猛然向自己左肩斩去。 白光一闪,鲜血迸出。那矮个怒道:“你……你这个妖女!……我……我死也不给你解……”话为说完,便一头栽倒,人事不省。 梁叶涵秀眉一皱,喃喃说道:“我给你留了个全尸,你却骂我?早知如此,刚才就不该刺你的手腕,应当直接刺穿你的喉咙。”说完她俯下身去,在这矮个怀里摸了一会儿,掏出红黄蓝绿四个小瓶。依次打开瓶盖闻了闻,有的清香、有的辛辣、还有的无色无味,一时也没了主意,只好拿起四个瓶子,走到萧长山近前。 “海胡峰身上只有这几个瓶子,想必解药定在其中。你们萧式一族久居关外,深通药理,你来看看哪个是解药?” 萧长山睁开双眼,瞄了一下,摇头道:“都……都不是。” “怎么可能?你说的五毒门制毒必有解药,我已将他身上搜了个遍,除这几个瓶子外再无他物,你再好好看看,是不是弄错了?” “五……五毒门用毒的确必有解药,但……但解药并非一定在用毒人的身上……也可能在他……他的同伙手里……” “你的意思是……” 萧长山点了点头,随后再次闭上双眼,运功排毒。 梁叶涵长身站起,四处瞭望,再找那使鞭的高个,却发现此人早已不见踪影。 ------------ 第一百六十四章 生死有命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梁叶晗愠怒道:“没想到这大个子也是五毒门的人。早知如此,我就该一人一剑杀了他们,在他们尸首上找解药,何必费这么大的功夫,带着他们兜圈子。” 萧长山再次睁开双眼,缓缓说道:“五……五毒门的弟子若是执行任务失败,结局必……必是死路一条,而且死状会相……相当难看,因此就算你把剑架在他……他们脖子上,他们也不会给……给你解药。” “那该怎么办?一个死都不怕的人,还有什么能威胁他?” 萧长山缓缓说道:“当然有……那就是……生!” “生?!” “不错,不怕死的人,不……不代表他不……不想活着。只要给他生……生的希望,就可令他听命于……于你。” “所以你才让我只守不攻,假装不是他们的对手,为的就是激起他们生的希望? “是的。这……这样一来,他们会认为你……你是侥幸取胜,自己还……还有生还的希望,为了活下去,才……才会交出解药。” 梁叶晗道:“可现在怎么办?那大个子不知去向,这周围人山人海,该上哪儿里找他?” 萧长山长叹一声道:“罢了,生……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也许我命该如此,不……不可强求!”说完,闭上了双眼。 眼见萧长山的面色越来越深,梁叶晗知道他体内的毒素正随着血液缓慢上行,若是毒液攻心,便是神仙难救。 再看躺在那边的矮子,脸色已然黝黑,八成是没救了。这也难怪,萧长山仅被毒钉擦破手臂,便已无法站立,那矮子的肩头却结结实实挨了一钉,中毒的程度可想而知。 梁叶晗不肯死心,纵身来到海胡锋身前,只见他双目紧闭,嘴角处已有阵阵黑血流出。 “喂……你醒一醒,别死这么快!告诉我,那大个子去哪儿了?” 任梁叶晗如何叫嚷推搡,海胡锋仍无任何反应。气得梁叶晗抽出长剑,向胡海峰左肩连刺数剑,随着肩头暗红色的血大量涌出,海胡锋微微睁开双眼,看了眼梁叶晗,苦笑道:“没……没有解……解药……”说完,连吐三口黑血,气绝而亡。 梁叶晗见状,剑光一闪,将胡海峰左肩斩断,见其并无反应,又将其右肩砍断,直到见其伤口处不再有血液流出,才确信胡海峰已经死亡。 正自沮丧时,忽听身后有人说道,“姑娘纵然将他碎尸万段,怕也无济于事。” 梁叶晗回头望去,只见一人身着灰色长袍站在台口,脸上带着一部人皮面具,看不清五官相貌,右手拖着一人,那人低头耷脑,腰中别着一条长鞭,正是方才消失的大个子。 未等梁叶晗开口,蒙面人先说道:“姑娘可在找此人?” “正是,你快帮我问问他身上有没有解药?” “姑娘想要解药这事好办,只需先答应我一件事,我必定将解药双手奉上。” 梁叶晗听后便是一愣,将此人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只见其身材不高,手臂却十分修长,手掌很大,手指粗壮有力,一看便是外家拳的高手。 “什么事情?你说来听听。” “事情很简单,我想请你劝一劝这位萧公子,让他退出此次比武招亲。” “这……”梁叶晗心道:“听这口气此人也是来登台比武的,既然能拿住那大个子,也应该有两下子。先不说长山现在中了毒,就算身体无恙,与他争斗怕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想到这,正欲开口答应,忽听萧长山在身后道:“不……不可。我绝不退出比……比武。” 梁叶晗转身道:“长山,你现在这样还如何比武?不如先把养好伤再说。” 萧长山摇头道:“此次比……比武,我……我势在必得,纵然死……也要死在这擂台上。” 梁叶晗秀眉微皱,心道:“那陈家大小姐真有如此魅力?竟会让归云庄的少庄主甘愿为她而死?” “萧兄又何必如此?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陈家千金确是万里挑一的佳偶良伴,但天下优秀的女子又何止万千?以萧兄这般青年才俊,来日必能寻得如花美眷,又何必急于这一时?” 梁叶晗暗道:“没想到这人还挺有文化的,这番话说得也算在理,只是不知他到底是谁,为何要戴着面具,不愿以真面目示人?” 萧长山冷笑一声道:“兄台……不必多言,你若肯将解药相赠我……我自然感激不尽。若不然,那就请……请进招吧!”说完,将宝刀操起,横在胸前。 蒙面人轻蔑道:“既然萧兄执意如此,那我就得罪了。”话音刚落,身形一晃,已来到萧长山近前,右拳挥出直击萧长山面门。 萧长山盘坐在地,难以躲闪,只能将手中大刀一立,去切蒙面人的手腕。那蒙面人手掌一翻,在刀背上一震。萧长山中毒后气力不足,大刀拿捏不住向旁一歪,蒙面人趁这机会,欺身而上,右手由掌变拳再击萧长山胸口。 萧长山只觉对方拳风凌冽,正想侧身躲开,忽觉头晕目眩,身体失去控制,仰面摔倒。 赵念彤在台下看得清楚,大声道:“不好,萧长山倒下了,那蒙面人要杀了他!” 潘素玄道:“别怕,梁师姐不会让萧兄受伤的。” 赵念彤转过头来,疑惑地问道:“你怎会如此肯定?” 潘素玄道:“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能猜出来,梁师姐和萧兄本就是老相识。萧兄是关外归云庄的少庄主,梁师姐是关东三侠之一梁冰梁大侠的侄女,二人均出身关外的武学世家,又是同龄人,相互熟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否则萧兄受伤后,梁师姐又怎会挺身而出登台相助?” 赵念彤瞪大了双眼,惊讶道:“师兄,你真神了,这你都能猜到?!” “这有何难?此乃人之常情,略加思索便能想到。” “好吧,师兄算你聪明。但有一件事就算你想破脑袋也绝不会想到。” “哦?那是何事?” 赵念彤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压低了声音道:“他二人之间曾有过婚约。” ------------ 第一百六十五章 千里求援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潘素玄闻听,瞪大了双眼,反问道:“你说萧长山和梁师姐是夫妻?” 赵念彤笑道:“师兄,你有没有听清楚我说的话?我说的是他们二人曾有过婚约,明白吗?” 潘素玄问道:“你的意思是他们没有成亲?” 赵念彤点头道:“是啊,如果他们成亲了,萧长山又怎会在此比武招亲?” 潘素玄道:“这些事情你是如何知道的?” 赵念彤嘻嘻笑道:“这是女孩子的闺中密事,师兄你也想知道吗?” 潘素玄脸上一红,略显尴尬地说道:“胡闹,没大没小的!” 赵念彤笑而不语,忽然用手一指台上,道:“他们怎么不打了?” 潘素玄放眼望去,擂台上躺着三个人,站着两个人。梁叶晗和那个蒙面人已停止了打斗,二人似乎在说些什么,但距离太远听不清楚。 只见那蒙面人向梁叶晗一抱拳,随即弯腰从那用鞭的大个子怀中掏出一件物品,梁叶晗见状赶忙接过,转身来到萧长山近前,将其上身扶起。蒙面人则抽出长剑,在已死的胡海峰身上刺了几下,随即把长剑的剑尖缓缓递了出去。 梁叶晗把萧长山受伤的左手举起,在剑尖下停留数秒,即刻收起。蒙面人再次转身,刺了胡海峰几剑后,又一次把剑尖平稳递出,梁叶晗举起萧长山的手相迎。 赵念彤在台下越看越糊涂,不禁问道:“他们这是在干什么?那个人已经死了,为何还要毁坏他的尸首?” 潘素玄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在为萧长山解毒。” “解毒?用尸体来解毒?” “我曾听师傅说过,有些奇门异毒不仅需要解药来解,还需一些特殊的药引,比如中毒者自身的毒血,可能就是最好的药引。” 赵念彤听后吓了一跳,道:“所以他们是……” “是用那死者的血作为药引,来解萧长山身上的毒。” 正如潘素玄所料,随着胡海峰的血缓缓滴到伤口上,萧长山的脸色逐渐有了好转。梁叶晗见状,长出了一口气,心道:“他的命是保住了,但比武之事功败垂成,也不知该如何向他父亲交代。” 那蒙面人仿佛看穿了梁叶晗的心事,首先开口道:“不用担心,归云庄的事我既然答应,必定会为你办妥。” 梁叶晗将信将疑看了一眼蒙面人,“你说他们归云庄即将遭难,是真是假?” 蒙面人笑道:“若非有倾覆之难,萧云又怎会委曲求派他的独子千里迢迢前来求亲?” 梁叶晗大吃一惊道:“你的意思是萧长山前来求亲是假,求助才是真?” 蒙面人道:“求亲也不能算是假,像陈大小姐这样的女子,哪儿个男人看了不会心动呢?如果他力压群雄,雀屏中选以后再寻求援助,这样一来陈啸天还怎能拒绝?” 梁叶晗不屑道:“哼,也就尔等这般卑劣之辈才会如此行事。陈老前辈古道热肠、侠义仁心,归云庄虽和将军府并无深交,但同为武林中人,既然人家千里求援,想必老将军不会坐视不管。” 蒙面人也不恼,只是微笑道:“纵然是古道热肠也得看帮什么忙。如你所言,归云庄与将军府并无深交,因此这个忙陈啸天当然是可帮可不帮。” 梁叶晗不愿和他打哑谜,直接问道:“说了半天归云庄到底惹上了什么麻烦?你敢不敢痛快的告诉我?” 蒙面人嘿嘿笑道:“告诉你又何妨?只是请姑娘按照约定,先将萧少侠搀下台去,待我招亲夺魁后再与你细说。” 梁叶晗摇头道:“不成,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要知道他从这擂台上下去可就是认输了,若你所言非实,我怎么想他交代?” 蒙面人道:“刚刚我俩也交过手,平心而论你我若想分出胜负是否需百招之后?” 梁叶晗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略显迟疑地点了点头。蒙面人继续道:“到那时纵然你胜了我,拿到了解药,萧少侠怕也已毒气攻心,无药可救了。他若死了,自然不会再和争这个东床快婿,既然结果都一样,我又何必编造谎言来骗你?” “那可不一定,也许你只是想节省体力,来对付下一位选手呢?” 蒙面人大笑道:“姑娘真是聪慧,什么都瞒不住你。我的确有这打算,不过已经没有下一位选手了。” “什么意思?这招亲大会结束了?” 蒙面人摇头道:“不是,不过也快了,因为最终与陈小姐比武的人选已经确定。” “你的意思是……” 蒙面人点头道:“不错,我就是进入决赛八个人中最终的获胜者。接下来,我将与陈怡馨比武招亲。” 话音刚落,一个凤鸣鹤唳的声音传来,“是谁要和我比试较量?” 梁叶晗抬眼一看,只见一个英姿飒爽的美貌女子款款而来。同为女人,梁叶晗也是一位侠女,可谓是容色俱佳,但和这个女人比起来,无论是气场还是相貌,还是要弱上几分。 蒙面人脸上带着面具,看不见他的表情,不过通过声音还是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激动。 “你……你就是陈怡馨?” “正是小女,不知少侠怎么称呼?” “在……在下宋濂,见过大小姐。” “少侠客气了,不知少侠仙乡何处?” “在下岱东县人。” “岱东?那是齐鲁之地了?” “正是。” “敢问少侠家有亲人几许?可有兄弟姐妹?” “家中老父尚在,我乃家中独子,另有二位姐姐。” 陈怡馨点了点头,暗道:“这宋濂倒也坦荡,毫不隐瞒自己的身世。” 台下潘素玄见陈怡馨登台,转头问道:“陈小姐为何登台?难道没有人再比试了吗? 赵念彤答道:“是啊,师兄你来晚了。那萧大个子是第一个登台的,他连续击败了四人,中间只休息了半个时辰就又向剩下的三人发起挑战……” 潘素玄未等赵年彤说完便插话道:“等等,你说萧长山连战四人?这比武招亲的规矩不是一对一的比试吗?为何我来时看到台上有那一高一矮两人在合战梁师姐?” “对啊,正常情况下应该是一对一单打独斗。先上台的是那个使单刀的矮子,他真功夫不是萧大个子的对手,不到六十回合便被萧大个子一脚踢在了腿上。看情况那矮子也认赌服输,只因伤到了腿,行动不便,想让萧大个子去扶他一把。这萧大个子也真实惠,就这么傻乎乎地走了过去。哪知那矮子突然发难,用暗器伤了萧大个子,还想要他的命。梁师姐看后恼羞成怒,飞身登台,质问那矮子。那用鞭的高个八成和那矮子是一伙儿的,见梁师姐登台,他也跳上台去,三个人说了几句便动起手来。” 潘素玄听罢继续问道:“既然有人坏了比武的规矩,陈老将军为何没有阻拦?” 赵念彤道:“陈老将军也没在看台上啊,你看见他了吗?” 潘素玄一听,急忙四下张望,这才发现陈啸天果然不见踪影。 ------------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举棋不定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陈老将军去哪儿了?从比武开始到现在一直没有出现吗?” 赵念彤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早上我们一同从将军府出发的,到看台上落座时似乎老将军还在,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走的。” 潘素玄心道:“难不成是担心一会儿烈焰四起,提前逃了?”转念一想,又觉不对,“陈怡馨还在擂台之上,他怎能独自离开?” 此时陈府的杂役已将三副单架抬上擂台,分别把萧长山、那个大个子以及胡海峰的尸首抬了下来。梁叶晗也随着众人回到看台之上。 赵念彤一见,急忙上前问道:“师姐,那萧大个子怎么样了?” “性命应该是保住了。他中的这种毒来得快,去的也快,不过仍需好生静养。好在将军府已有准备,提早为比武受伤之人请了上好的医官也备好了修养之地,后续的事情便不用我操心了。” 赵念彤道:“那就好。师姐刚刚那最后一剑真是漂亮,若早用此招,那二人早就败了,你为何迟迟不用呢?” 梁叶晗避而不答,笑道:“你想学吗?等回到宫中我教你。” “好极,一言为定!待我学会此招,来年夏至晋升大典时,我也要向白衣护法发起挑战!”说完,笑嘻嘻向潘素玄望去。 潘素玄未加理会,向梁叶晗施礼道:“素玄参见师姐。” 梁叶晗点了点头,直接问道:“厚土长老吩咐的事情办妥了吗?” 潘素玄一愣,心道:“我若说办完了,她必会质问事情既已办完为何还不回山?若说没办完,她也会追问事情进度来套我的话。既然念彤说她有办法解雷火弹之危,不如我先问问她,探探她的底细。” “师傅交代的事情不太好办,眼下正有个难题还望师姐相助。” “你是说雷火弹之事?” 潘素玄心中一凛,暗道:“她怎会知道雷火弹的事?”转头看了一眼赵念彤,随即明白。“定是念彤告诉她的。唉,念彤有口无心,不知宫内局势之险恶,但愿她没说什么其他的事。” 梁叶晗见潘素玄并不回答,继续说道:“雷火弹本是荀式的独门秘技,怎么会被他人学去?” “这就不得而知了。眼下擂台四周遍布雷火弹,一旦引爆此处将陷入一片火海。师姐你精通火器,快想想办法,怎样化解这场浩劫。” 梁叶晗点头道:“放心,我既然来了,便有应对之策。只是不知陈老将军现在何处?” 潘素玄道:“我也正在找他,老将军似乎刚到看台便不知去向,师姐你找他何意?” 梁叶晗道:“雷火弹埋与地下,若想引爆必须有一处引线。只要找到这处引线,将其剪断,雷火弹也就成了哑雷,想爆都爆不了。” 赵念彤在旁拍手道:“妙极!只是这引线在何处?” 梁叶晗道:“这就是我要找陈老将军的原因。今早我们已商量好,由陈老将军派人在擂台四周暗中寻找引线下落,不知现在结果如何。” 话音刚落,楼梯处脚步声响,就见马得胜快步走来,至三人面前站定,向梁叶晗抱拳道:“梁女侠,老爷有请。”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均想道:“看来引线找到了。” “有劳马将军带路。” 马得胜点头,向旁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梁叶晗先行,赵念彤紧跟其后。当潘素玄走过马得胜身边时,忽听其小声道:“老爷让我提醒少侠,别忘了答应他的事情。” 潘素玄心中一凛,猛然想起陈啸天曾嘱咐他用金针杀人之事,下意识地抬头望向擂台,见陈怡馨和那蒙面人尚未动手,这才长出一口气。 “师兄,你不和我们去吗?”赵念彤见潘素玄仍站在原地,开口问道。 “我……”潘素玄看了一眼马得胜,只见其双目炯炯紧盯着自己,也在等着答复。 “我就不去了,此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你们回来告诉我即可。” 赵念彤不解道:“师兄,你不帮忙找一下吗?” 潘素玄还要解释,马得胜在旁道:“老爷已等候多时,还请几位速行。”说完,走下看台,向南而行。梁叶晗和赵念彤见状,只得加快脚步,紧紧跟上。 潘素玄见三人远去,心道:“陈老将军怎会派人去寻找雷火弹引线的位置?难道他放弃了丢卒保车的办法,另有打算?”回头看了看擂台上,陈怡馨和那蒙面人已拉开阵势,即将开战。此时已过午时,日头西斜,阳光正好照在东看台上,潘素玄摸了摸口袋里的金针,长叹一声,缓步走下看台,向对面走去。 阳光下,陈怡馨与那蒙面人已缠斗在一起,陈怡馨身法飘逸、进退自如,蒙面人则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二人你来我往,一时间打得难解难分。 看台上众英雄及四周的百姓纷纷凝神注目,不知最终二人谁胜谁负,而潘素玄却压根不关心这一点,对他而言胜负早已知晓,如今他只关心一事,自己到底将不将这枚金针打出? 转眼间,擂台上二人已斗了百余回合。潘素玄见那蒙面人气脉悠长,在百招后出拳抬腿仍然虎虎生风,相比之下,陈怡馨的身法则渐渐慢了下来,招式上也是守多攻少。 潘素玄见状,知道抉择的时候到了,此时他已站在东看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此处是绝佳的地点,台上二人的举动尽收眼底,斜阳也刚好照在自己身上,周围的人均目不转睛望着擂台,没有任何人会想到片刻之后,这里将发出一个细如牛毛的暗器,不仅终结了那个蒙面人的生命,同时也为这场万众瞩目的招亲大会画上个残缺的句号。 这一刻潘素玄有一种预感,自己的手中的这枚金针将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甚至是大梁的国运。这枚金针若是打中了蒙面人,齐王或许会迁怒与天启老人,二人的阴谋不攻自破,大梁万千子民便可免于战乱兵祸; 若是没打中蒙面人……没打中的话?想到这,潘素玄猛然一惊,喃喃地说道:“对啊,万一没有打中他,那局势又将如何?!” ------------ 第一百六十七章 沈腰潘鬓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潘素玄正暗自踌躇,忽听四周人们一阵惊呼,抬头一看,见陈怡馨已退至擂台边缘,若向后再退定会跌下擂台,可那蒙面人仍在步步紧逼,誓要将陈怡馨赶下台去。数招之内,陈怡馨险象环生,眼看就要坚持不住。 此时蒙面人的后背正向着东看台,潘素玄金针在手,把心一横,盯准蒙面人后心,只等陈怡馨落败,自己便发针伤人。 一切准备就绪,台上二人却忽然不打了。只见蒙面人虚晃一招,向后跃出,微微一笑道:“大小姐武功精妙绝伦,在下十分佩服。” 陈怡馨本已无路可退,忽见对方突然停手,不由得长出一口气,心道:“齐王府内果然是藏龙卧虎,也是我自己夸大,没将这蒙面人放在眼里,刺手空拳与他较量,我的‘萝峰燕回掌’敌不过他,若是长剑在手,定可与他一战。” 蒙面人见陈怡馨气喘吁吁地盯着自己,仿佛猜到她心中所想,继续笑道:“久闻大小姐剑术精湛,深得峨眉掌门宁远师太的真传,不知今日可有机缘领教一二?” 陈怡馨听后微微一愣,随即嫣然笑道:“领教可不敢当,峨眉剑法博大精深,我年岁尚浅,有幸初窥门径,学得些皮毛,少侠若有兴致,小女子便陪少侠过上几招。” 蒙面人点头道:“如此甚好,咱们以武会友,还望大小姐点到为止。” “好说好说,不知少侠擅长什么兵刃?我让人送上台来。” 蒙面人道:“不劳烦大小姐了,在下资质愚钝,只学得一些粗浅剑法,不敢在行家面前班门弄斧。您若不介意,我还是用双拳来领教您的高招。” 陈怡馨心道:“你未免过于自大了,拳脚上我的确比不过,但你若小瞧我的长剑,可是要吃些苦头。”心里这么想,表面上仍笑盈盈地说道:“少侠客气了,你拳法出众,还望手下留情。” 蒙面人道:“大小姐过誉了,请进招!” 陈怡馨也不客气,手中长剑一挺,一招“白蛇吐信”,直奔蒙面人胸口刺来。蒙面人叫了一声来得好,上步躲过,拳风霍霍向陈怡馨双肩击去。 二人抽招换式再次斗在一处。这番打斗与刚刚大有不同,陈怡馨长剑在手,气势如虹,点、撩、挑、刺、抹、带、挥,将一柄长剑使得行云流水,宛若游龙。 再看那蒙面人虽处劣势却未有丝毫畏惧,在剑光笼罩下闪转腾挪,见缝插针仍能出拳还击。潘素玄看在眼里,心中也忍不住赞叹道:“这蒙面人的拳脚功夫怕是不在刘朝忠之下,虽说刚猛不足,但胜在灵巧多变。我看了这么久,居然没看出他的功夫究竟属于哪儿门哪儿派?” 转瞬间,二人又斗了六十余回合,陈怡馨渐渐有些急躁,心道:“我这套‘金光剑法’已苦练了十余年,本以为已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没想到今日首次实战,对方赤手空拳,自己居然久战不胜!如此缠斗下去,自己利刃在手,对方徒手相搏,纵然最后取胜,也是胜之不武。” 想到这,陡然发力,剑气大盛,阳光下映出万丈金光,将蒙面人笼罩其中。 潘素玄一见,心中暗道:“高手过招最忌贸然突进,陈怡馨这般急于求胜,只怕会适得其反。” 刚想到这,就见那蒙面人猛然向后一倒,直接摔在擂台之上。台下百姓一见均感大惊,更有不少人叹息道:“完了,输了!” 陈怡馨见蒙面人突然摔倒,虽不明所以,但仍不愿放过这个取胜的机会,手中长剑就势下行,刺向蒙面人小腹。 蒙面人倒在台上,向旁侧身躲过。陈怡馨长剑刺中台板,正欲撤出,就在这一瞬,蒙面人双拳击出,只听得“咔”一声脆响,再看陈怡馨手中长剑,已从中间断为两截。 陈怡馨微微一愣,蒙面人右脚抬起,一招“犀牛望月”直踢陈怡馨胸口。这一招又快又准,陈怡馨想躲已然不及,只得用力吐气含胸,尽量将身子向后缩去。 眼看这一脚就要踢中,蒙面人突然屈膝收腿,右手在地上一撑,站起身来,向陈怡馨抱拳道:“大小姐剑法了得,在下抵挡不住,跌倒在地,多谢您剑下留情。” 陈怡馨脸上一红,心道:“此人胜不居功,又我留足了面子,倒是个场面上的人。” 正想客气几句,眼前忽然金光一闪,只听蒙面人哼了一声,随即手脚瘫软,倒在台上。 陈怡馨大惊,急忙上前查看,就见其脑后哑门穴上钉有一颗金针。一见此针,陈怡馨的心便凉了半截,仓促间来不及多想,玉指轻弹,连点蒙面人督脉上几处大穴,护住其心脉,再将其面具摘下,正欲掐捏人中,手到了半途却停了下来。 陈怡馨凝望着面具之下年轻的脸,若说这世上真有令自己还嫉妒的容颜,那便是眼前这张脸了。古人曾言香培玉琢、冰清玉润,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每当读到这些辞藻,陈怡馨总会暗想,人间怎会有如此娇美的容貌,多半只是心中的想象罢了,可今日一见,才知晓古人说言不虚,此等相貌当真是观之可亲、见之忘俗。 正自感想时,忽听台下一阵骚动,陈怡馨抬头观瞧,只见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有两人快步向台上冲来。 陈怡馨知道这八人必是齐王府的人,见蒙面人倒地特来相救。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蹊跷,按理说这蒙面人不过是请来比武的一个打手,就像胡海峰那样,死了也就死了,连尸首都没人来收。既然同是打手,为何齐王府会如此重视此人的安危?难道他是…… 还未来得及细想,北侧二人已到台上,为首一个胖子手拿单刀,大声喝道:“妖女,快快闪开!” 陈怡馨秀眉微蹙,愠色道:“你说谁是妖女?” 那胖子道:“说的就是你!你个用色相迷人的妖女,害人还不少吗?” 和他一起上台的另一人身材瘦小,手拿一对双枪,对那胖子说道:“哥哥,和她废什么话?先把她拿下再说!” ------------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万象归一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陈怡馨听罢,转怒为笑道:“二位勇气可嘉,小女子十分佩服。” 那瘦子道:“哼,现在说软话来不及了,看招!”说完双枪一举,向陈怡馨胸口刺来。 枪尖尚未碰到陈怡馨的衣角,那瘦子忽觉眼前金光一闪,暗叫不好,未等招式使完,急忙向后跃出,就听“铛、铛”两声,低头再看,两个枪头已落在地上,手中只剩半截短棍。 那瘦子大惊,心道:“好锋利的剑,好快的身手!刚刚小王爷的对手真的是她?” 那胖子见瘦子一招便败,想想自己上去肯定也是白给,所以虽感愤怒但也不敢上前,可若不做点什么,回去后必会遭人耻笑,于是用手点指陈怡馨,喝道:“好……好个妖女,爪子够硬!弟弟莫慌,看我替你出气报仇!” 那瘦子倒也实惠,急忙摆手道:“哥哥莫急,妖女不好对付。稳妥起见,我建议等季大哥他们来了再一起动手。” 胖子一听,正中下怀,点头道:“如此也好,等季大哥到了,让他替我观敌瞭阵,我再来会会这妖女!” 陈怡馨笑道:“你若想与我较量,又何必等待别人?若不想,那就快点下台去吧。” 胖子道:“妖女休要猖狂!你别着急……来……来了……” 话音刚落,东、西、南三个方向各上来两人,这六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各拿兵刃,只有一名老者赤手空拳走上台来。 胖子见到那老者,急忙跑去抱拳道:“季大哥,妖女负隅顽抗,您看如何处置?” 那老者并未回答只是摆了摆手,胖子见状不敢多言,行了个礼,退到一旁。 那季姓老者走上前去,微微一笑对陈怡馨道:“老夫曾听闻陈府大小姐相貌出众、武艺高强,为当今女杰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今日一见,的确名不虚传,能与我家小王爷缠斗这么久,实属难得,只是这场比试未免有些胜之不武。” 陈怡馨心中一凛,暗道:“难道被他识破了?此外他称呼这蒙面人为小王爷,莫非他就是齐王之子宋濂?!” 那老者也未等陈怡馨回答,便对左右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小王爷送回驿馆?” 左右各走出两名大汉,绕过陈怡馨将蒙面人从地上扶起向台下走去。 陈怡馨见状轻咳了一声道:“且慢!此人你们不能带走。” 那老者问道:“哦?!为何?” 陈怡馨道:“此人登台比武,不论胜败皆是我陈府的客人,岂容你们随意带走?” 那老者嘿嘿笑道:“这恐怕由不得你。张猛、范瑾你二人还不快点?没看见小王爷受伤了吗?耽误了伤势,想一想你们有几个脑袋?!” 那二人闻听,急忙将蒙面人左右架起,向擂台口飞奔。陈怡馨正欲阻拦,那老者却身形一晃,拦住了去路。 陈怡馨横剑喝道:“闪开,否则别怪我剑下无情!” 那老者大笑道:“小妮子岁数不大,口气不小!回去问问你师傅,看看她敢不敢在我面前如此说话?” “你认得我师傅?!” “当然。若论辈分,宁远还得叫我一声师哥才是。” 陈怡馨心中一惊,问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那老者尚未搭话,便听身后有人说道:“他是‘八臂灵猿’季恒,峨眉派的一个弃徒而已。” 陈怡馨回头观瞧,就见不疑、不惑两位道长不知何时已来到台上。 季恒看见二位道长,哈哈大笑道:“两个老不死的还活着?剩下两个老家伙呢?你们‘武当四猪’都还健在否?” 不疑未开口,不惑抢先道:“大马猴你别着急,你要想找死,道爷我这就送你归西!” 季恒冷笑道:“就凭你?我看还是省省吧,就算你们四个老不死的一齐上,老夫也丝毫不惧!” 不惑还要说,不疑摆手道:“季施主,贫道念你曾是道友,今日不愿与你拳脚相向,你还是带着手底下的人快走吧,离开这是非之地。” 季恒哼了一声道:“老夫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当年慈怜师太都拿我没办法,你又算哪儿跟葱?!” 不疑叹气道:“慈怜师太就是太过善良,那时没有取你的性命,要知道放虎归山必留后患,果不其然,最终落了个客死他乡的结局。” 季恒怒道:“放屁!慈怜师太又不是我杀的,她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疑道:“若不是你在师太闭关练功时,潜回金顶盗书杀人,她又怎会走火入魔,吐血而死?” 季恒道:“谁让她偏心眼,不肯将《万象归一心法》传授于我?” 不疑道:“《万象归一心法》向来只有掌门才能修行,慈怜师太早已看出你心术不正,岂能将掌门之位传给你?” 季恒哈哈大笑道:“我来问你,何为正?何为不正?我的资质远胜宁远十倍,只可惜慈怜鼠目寸光,不识英才!她若将《万象归一心法》传授于我,再命我承继掌门之位,还那儿有彩霞宫什么事?称霸武林的第一大派必是峨眉莫属!” 不疑摇头道:“师太正是看出你的狼子野心,才会将掌门传于宁远。你若安分守己,师太也不会将你逐出师门。” 季恒见张猛、范瑾二人已将蒙面人送下台去,便不愿与不疑继续口舌,挥了挥手道:“走了,走了,都回驿馆去。” 不疑看了一眼陈怡馨,陈怡馨点了点头,转身对不惑道:“道长可曾听过有一种见血封喉的剧毒,中毒者会脸色发黑,七窍流血而死?” 不惑见陈怡馨频频向自己眨眼,虽不明其理,但也配合着说道:“啊……好……好像是有这么中毒,叫……叫什么来着?” “断魂散。” “对,就是断魂散。这东西相当厉害了……真是挨着就死,碰……碰着就亡。” 其实陈怡馨也不知道那金针上到底是什么毒药,但为了让季恒把蒙面人留下,只好信口胡编了一个名称。 季恒听不惑二人在说什么毒,心中不禁一惊,猛然转回身来,厉声道:“你们的暗器上有毒?!” ------------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古道热肠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陈怡馨心道:“看这季恒如此紧张,想那蒙面人必是宋濂无疑,他中了金针注定难逃一死,父亲的计划终于要开始实施了。” 季恒见陈怡馨笑而不答,大喝道:“解药在哪儿?速速拿来!” 不惑在旁嘿嘿笑道:“凭什么给你?你又算哪儿跟葱?” 季恒不再搭话,手臂突展,向陈怡馨抓来,他绰号“八臂灵猿”,手上功夫相当了得,这一抓当真快如闪电。好在陈怡馨早有防备,见其身形一动,未等看清招式,便向后跃出,饶是这般,袖口也被扯下了一大块。 不惑见状,怒道:“姓季的,你还要不要脸?别欺负小辈,来来来,我们比划比划!”话落掌到,与季恒斗在一处。 这一番争斗与方才陈怡馨和蒙面人的交手相比更加激烈精彩。武当与峨眉均是享有盛名的武学门派,季恒与不惑又皆是本派中一等一的高手,二人功夫各有所长,季恒招式精巧,不惑内力深厚,这一战打得是难解难分,转眼三百招过去,仍未分胜负。 不疑见二人势均力敌,心道:“季恒当真是武学奇才,师弟的‘先天功’已练至第八层,除掌门师兄外,武当门下已无人能敌,纵是如此,却也只和他斗了个平手。若是让其学会‘万象归一’心法,当今武林只怕无人再是他的对手。” 陈怡馨见不疑面色凝重,暗道:“不疑道长身体尚未痊愈,不便上前助阵,这季恒武功了得,必是齐王的心腹,此时不惑道长将他缠住,我当趁此机会把他拿下,断了齐王的膀臂。” 想到这,手中长剑一抖,大声道:“道长稍歇,我来助你!”飞身加入战团。 季恒听见陈怡馨所言,不由得心中一凛,还未来得及细想,长剑便已刺到肩头,急忙向后闪身,刚躲开长剑,不惑的拳脚到了,躲开拳脚,长剑又来了,一时间顾此失彼、手忙脚乱。 不惑见陈怡馨来助,按理说,二人联手对付季恒实在是有失身份,陈怡馨既已上前,自己便应退出战团。可这季恒武艺实在太高,自己若是撤出,陈怡馨必然不是他的对手。因此陈怡馨前来夹攻,他也只说了几句“不用帮忙、我自己来”之类的话,见陈怡馨没有停手,便也不再言语。 同季恒一起上台的几人,见其步步败退,纷纷喊道:“两个打一个吗?真不要脸!”“是啊,大伙上啊,别让季大哥吃亏!” 先上台的胖瘦二人带着剩下的三个人,一同冲了上去。不疑见状,身形晃动拦住五人去路。 那胖子喝道:“滚开,否则对你不客气!” 不疑笑道:“尔等戾气太重,待贫道颂几遍《清心咒》供尔静听。” “咒你个头,还是留着自己到阴曹地府的时候听吧!”说完,一招“锁玉带”,单刀拦腰便砍。 不疑冷笑一声,并不躲闪,见刀砍来,伸手向刀背一按,若在平时,这一掌必可使那胖子单刀脱手,可如今手虽然按到了刀背上,力气却一点也使不出来。 不疑大惊,急忙向后闪身,但还是慢了一些,单刀在右腿上划出一道血痕。 那胖子大笑道:“原以为这牛鼻子老道有多厉害?现在一见,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帽。” 旁边瘦子也笑道:“今儿大爷们高兴,饶你一条狗命,还不快滚?!” 不疑心中虽恼,但自己体内毒素未净,内力一点也使不出,面对这五个无赖,却也无可奈何。正无计可施时,忽然眼前一亮,就见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站在五人身后。 那胖子见不疑眼中突然精光大盛,回头一看,不由得吓了一跳。 “你谁啊?!偷偷摸摸的你要干什么?” 来人并未回答,身形一晃,已到了那胖子面前,一伸手抓住那胖子的衣领,脚下使了招“倒转乾坤”,就见那胖子偌大的身子竟腾空而起,径直向瘦子等人飞去。 那四人见状,纷纷躲闪,这一跤摔得那胖子头晕目眩、七荤八素,好半天才从地上爬起,用手点指来人,骂道:“哪儿来的龟孙?敢上这来这捣乱!兄弟们一起上,把他废了!” 那四人各操家伙一拥而上,不疑在旁忙道:“潘少侠当心!” 潘素玄道:“道长不必担心,他们交给我了。” 说话间,潘素玄又放倒了一人。对这些无赖他本想手下留情,怎奈心中却有一股怨气无处发泄,可能是为自己暗箭伤人的举动感到懊悔,也可能是为那死去的蒙面人感到惋惜,不管怎样,结果就是这五个人算是倒了大霉,被潘素玄当做了人肉沙包、出气的靶子,每人身上至少挨了十几掌,当然潘素玄并未发力,否则这几人早已粉身碎骨。 季恒见自己带来的几人均七扭八歪倒在地上,再也无心恋战,大喝一声,连发三拳,将陈怡馨和不惑逼退半步,转身便走。 不惑还想再追,不疑上前一步,摆手道:“穷寇莫追,让他去吧!” 不惑道:“师兄你怎么也同慈怜师太一样,满脑子妇人之仁?!今日这姓季的和我们结下了梁子,以他的为人必会报复,不趁今日将他拿下,日后必成祸患啊!” 不疑道:“恶人自有恶人磨,他多行不义,早晚会有报应,不必脏了我们的手。再说,季恒是个聪明人,他明白单凭他一人想与我们武当派为敌,那真是螳臂当车、痴人说梦。我料他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唉,但愿如此。” 陈怡馨见不疑不惑皆不再去追,自己一人又不是季恒的对手,无奈之下,也只好眼睁睁见其消失在人群中。 此时台下的仆人纷纷抬着担架上了擂台,十多个人七手八脚将胖子等人抬上担架,下台前陈怡馨特意叮嘱将这些人押会府中好生看管。 待众仆人走后,陈怡馨转过身来,敛衽道:“多谢二位道长和潘少侠出手相助,小女子感激不尽。” 不惑摆手道:“哪儿的话,我们从武当赶到金陵不就是来帮忙的吗?别说你父亲刚刚没在看台上,就算他在那,要登台也得是我们登台,作为主帅他还需坐镇后方,冲锋陷阵的活儿还是得交给我们。” 不疑也点头道:“没错,怡馨你就不要和我们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分内之事。倒是潘少侠古道热肠,此番助阵当真是帮了大忙,若说谢的话,贫道认为你该好好谢谢他才是。” 陈怡馨点了点头,走到潘素玄面前,深施一礼道:“少侠的大恩大德,怡馨替家父谢过了。” 听了这句感谢的话,潘素玄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碍于礼节,正要抱拳回礼,不惑却在旁摇头道:“好端端的替陈老头谢什么?要谢让他自己谢去!对了,陈老头他人呢?” ------------ 第一百七十章 烈火熊熊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众人回头观瞧,就见赵念彤与梁叶晗从旋梯走了上来。未等二人站定,陈怡馨抢先问道:“父亲何时走的?” 赵念彤答道:“老将军刚刚离开,他还让我与你们说一声,若无其他事情,也请快些回府。” 不惑道:“陈老头心可真大,亲闺女的最后一场比武他也不看一眼?万一有点闪失怎么办?” 不疑道:“想必是有要事在身,否则陈兄也不会这么着急离开。” “什么事比招亲还重要吗?现在好了,千挑万选出来的人,最终也没赢,这比武大会是继续比还是就这么散了?” 不疑一听也皱起了眉头,转身对陈怡馨道:“陈姑娘,你看该如何处理?” 陈怡馨道:“请各位先行回府,待我和父亲商议后再告知大家。” 不疑点头道:“好,那我们就走了。”说完,带着不惑走下擂台。 潘素玄见陈怡馨随后也下了擂台,这才快步来到赵念彤近前,轻声道:“怎么样?雷火弹找到了吗?” 赵念彤笑道:“师兄你不是不感兴趣吗?刚才让你一起去,你还找借口不愿去。现在我明白了,你是想把我们支开,然后独自登台英雄救美啊?!” 潘素玄皱眉道:“都这时候了,别开玩笑!那引线到底找没找到?” 赵念彤把头一扬,“当然,也不看看是办的事?我赵女侠办事你还不放心?那引线藏在一个旗杆当中,还是梁师姐和我一起发现的。” “旗杆中?”潘素玄抬头看了看擂台四周的红旗,每面旗帜距离地面均有三丈多高,在山风吹动下飘扬招展,劈啪作响。 “这些旗杆都是混铁制成,从外面看去全无缝隙,你们是如何发现引线藏在这里的?” “这事说来也巧了,我和梁师姐见到陈老将军,他正站在一面红旗之下,见我二人到来,没等我们开口,他却先问我们有没有什么发现?当时我和梁师姐对视了一眼,心里那个失望啊。陈老将军又问马德胜,见众人都没有进展,不由得怒从胆边生,抬手一掌便将身旁的旗杆拦腰打断,随后就带着马德胜走了。” “然后你们就在这断了的旗杆里发现了引线?” 赵念彤拍手道:“可以啊,师兄,你也不像我想象中那么木讷嘛,有时候还是挺聪明的。” 潘素玄苦笑道:“你都说的这么清楚了,若还猜不到的话,那岂止是木讷,简直就是傻子。” 赵念彤继续道:“他们走后,我心情十分低落,想那将军府上下百余人都未找到引线,看来这场浩劫是在所难免了。一气之下,我也向那旗杆拍了一掌。” “难道……你也把旗杆打断了?” 赵念彤愠色道:“好啊,师兄,你取笑我!不和你说了!” 潘素玄急忙赔礼道:“我不对,是我失言,师妹你别在意,快和我说说到底怎样了?” “哼,不能这么容易就原谅你,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 潘素玄急忙道:“什么事?!” “你要给我买三袋冰蜜饯才行。” 潘素玄一听哭笑不得,摇头道:“这有何难?我答应你便是。快说接下来怎么了?” “真的?你可别反悔。” “这有什么反悔的?金陵城这么大,难道还找不到卖蜜饯的了?等回去我立刻就去买,你快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发现引线的?” 梁叶晗见潘素玄如此迫切询问引线的下落,不由得心生疑惑,问道:“师弟,你是担心我们找到的不是雷火弹的引线吗?” “啊……是啊,我……我是奇怪雷火弹的引线怎……怎么会藏在那么隐蔽的地方,藏在那里若想将其点燃该怎么操作?” 梁叶晗道:“这个你放心,我已经检查过了,那旗杆中确实藏有引线。另外,你说的对,藏在旗杆中的确不方便点燃,但这帮暴徒早有准备,他们在旗杆中下部留了一个小口,这个口只有铜钱般大小,不易被人发觉,若想点燃时,只需扔进一枚爆竹,爆竹在杆内爆炸,即可点燃引线。” 潘素玄心道:“这么说此处当真是雷火弹的引线?擂台四周布满雷火弹,陈啸天早已知晓,他原想放任天启老人等点燃雷火弹,将此地变成一片火海,便可以此为由先发制人,带兵讨伐齐王。但现在又将引线埋藏之处有意泄露出去,难道是突然有了新的计划?” 正想着,忽听台下有人喊道:“你们几个比不比啊?不比我们散了!”“是啊,等了这么久还有没有人打了?不打了的话我们还要赶回家做饭呢!” 三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擂台之上。向西看台望去,陈怡馨正带着陈府的重要宾客离开,这擂台上再无一个比武之人。潘素玄见状道:“我们也快些赶回将军府,想必陈老将军还有事请吩咐。” 赵梁二人点头,三人刚要走下旋梯,就见东看台处忽然一阵喧闹,有人高声道:“你要干什么?”“快放下,这么多人呢!”“伤着人怎么办?” 潘素玄一听便感不妙,急忙向擂台东侧奔去。赵念彤见状,大喊道:“师兄你干什……”话未说完,自己的声音便被一声巨响淹没,甩目一瞧,东看台处升起了冲天的火光,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自己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再睁眼时,就见梁叶晗正满脸焦急地看着自己,张大着嘴说着什么,奇怪的是自己却一点声音也听不见。挣扎着从地上坐起,赵念彤抬眼望去,只见四周浓烟滚滚、一片火海,再也辨不清方向,眼前不时有人哀嚎着跑过,没几步便摔倒在地,但他们仍不愿放弃,垂死挣扎,想要逃出这片火海。不过所有举动都是徒劳而已,等待他们的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被身上的火焰无情地吞没…… 梁叶晗见赵念彤仍是坐在原地,目光呆滞,二话未说抡圆了胳膊,左右开弓连打了她三个巴掌。 赵念彤猛然一惊,大声道:“师姐,这……这是怎么了?” ------------ 第一百七十一章 患难情深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雷火弹!擂台下的雷火弹,被人引爆了!” “怎……怎么会?我……我们不是已经将引线掐……掐断了吗?” 梁叶晗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你看这四周熊熊的大火,若不是雷火弹,不可能有这样的威力。” “那……那现在该怎……怎么办?对了,师兄呢?他在哪儿?” “不知道。刚刚见他向东而去,随后雷火弹便炸了,现在东侧已被大火阻隔,我们联系不上他,他也联系不上我们。不过你不用担心,潘师弟机敏过人且武功高强,一定不会有事的。” 赵念彤一听,猛然从地上站起,正要向东跑去,却被梁叶晗拦腰抱住。 “你干什么?不要命了?!” “师姐,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师兄!” “你怎么找?你以为自己是钢筋铁骨吗?你能穿过那三米多高的火墙吗?你这样去未等找到他,自己早已化成灰了,知道吗?!” 赵念彤泪流满面,哭喊道:“师姐,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啊!” 梁叶晗也哽咽道:“纵然找到了潘师弟,我们也无计可施。这可是雷火弹,跗骨噬肌的雷火弹!此火无计可灭!就算我们找到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大火吞噬。” 赵念彤一听,伤心欲绝,紧紧抱住梁叶晗大哭道:“师……师姐,那我们该怎么办?不能丢下师兄一个人啊!” 梁叶晗环顾四周,见大火愈燃愈烈,阵阵热风扑面,犹如刀割一般。倘若再耽搁片刻,自己二人必将葬身火海。于是急忙将赵念彤扶起,大声道:“师妹莫慌,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二人向后退去,来到擂台下方。青龙山盛产灵璧石,其石质坚硬,可做建筑基础。因此擂台主体虽是木制,但东南西北四个正位的基柱却是灵璧石所制。二人退到西侧基柱后方,那石柱宽三丈有余,足够二人藏身。待赵念彤藏好,梁叶晗拿起长剑,剑尖触地以石柱为心转起圈来。 赵念彤瘫坐在石柱后面,目光呆滞看着近在咫尺的大火,任由梁叶晗在眼前绕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梁叶晗累得筋疲力尽,最后倒在了自己身旁,这才缓缓说道:“师姐……你说,师兄他真的会被烧死吗?” 梁叶晗先用长剑将身子撑起,重重靠在石柱上,喘息半天后才道:“我……我也不知道。不……不过在这样的大火面前,血肉之躯焉有存活之理?如今也只有祈祷他能像我们这样,身处火焰的中心,方有一线生机。” “我们被困在这熊熊大火之中,难道还能活着出去吗?” 梁叶晗道:“能不能活着出去我不敢说,但起码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现在就看他们什么时候来救我们了。” 赵念彤缓缓道:“这四周漫天大火,他们怎么进得来,我们又怎么活得下来?也罢,活不成也好,可以去陪着师兄了,免得他一人在路上寂寞。” 梁叶晗心中一动,暗道:“潘素玄若是死了念彤居然不肯独生?难道他二人早已互生情愫,私定终身?” 未待细想,忽听轰隆隆一阵巨响,擂台东侧轰然倒塌,大火顺势由东向西迅速蔓延。赵念彤见状对梁叶晗道:“师姐,你是圣火长老的弟子,精通控火之术,你走吧,不用管我,相信你能活着,不必陪我一起死。” 梁叶晗摇头道:“你说什么呢?这个时候我岂能丢下你不管?!再说我也无处可去,留在这圈中还有一线生机,否则冲向火海必定死路一条。” 赵念彤不解道:“我们四周都是火,在这画地为牢早晚会被烧死,为何不冲一下试试?” 梁叶晗抿了下早已干裂的嘴唇,笑道:“谁说这是牢笼?这里我们的避风港才是。” “师……师姐,你真会开玩笑。四周热浪袭人,这还能算避风港吗?” “有点热风没关系,只要火烧不过来就行。” “火为何过不来?那东侧的大火明明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放心,火也只能烧到那了,我施了咒语它过不来了。” 赵念彤苦笑一声道:“师姐,都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说笑?” 梁叶晗正色道:“我和你打个赌,你信不信火一定烧不过来?” 赵念彤摇头道:“我不信,如果你真有这个本事,为什么不冲出去?” 梁叶晗道:“冲出去我办不到,但我却有定火术可使火停下来。” “定火术?”赵念彤想起方才梁叶晗一直用长剑在地上转圈,难道真有定火术这么一说? 见赵念彤满眼疑惑看着自己,梁叶晗心中暗喜,“至少她一时半会儿不会寻死了。”急忙道:“没错,不信你就看着吧。”说完,闭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噢嘛咪嚯嚯啰兮……哈嘛啰谒谛……去!”用手一指面前的大火。 赵念彤顺着她所指方向将信将疑地望去,就见东侧的火焰烧到梁叶晗所画的圈外,果真不再向内蔓延,仿佛真的被施了法术一样。 梁叶晗转过身去又向北侧念了一边,北侧的大火竟也在圈外停住了。这一下惊得赵念彤是目瞪口呆,急忙拉住梁叶晗的手,大声道:“师姐你真有法术?那快想办法救救师兄啊!你把火焰定住,我们找个缝隙穿过去,去把师兄找回来。” 梁叶晗叹了口气道:“只可惜我的法力有限,只能定住这一小圈的火,没办法穿过火海找到素玄。” 赵念彤一听,神色黯然,转过头望着东侧的大火,喃喃自语道:“师兄,你……你到底在哪儿?” 梁叶晗见赵念彤神情恍惚,生怕她再有轻生的念头,右手一伸将她抱在怀中道:“念彤,你放心吧,素玄他可是我们彩霞宫的白衣护法,哪儿能这么轻易就死了?他一定在大火烧起来前就冲出去了。我们要坚持住,等他带人来救我们。” 赵念彤缓缓闭上双眼,点了点头道:“师姐,我有点累了,我想睡一会儿了。” 梁叶晗也被四周的热气熏得头晕脑胀,但她知道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过睡去,否则便难再醒来。因此她用力摇晃着赵念彤的身体,大声道:“念彤,别睡!千万别睡!素玄还等着你呢!快看,他来了!他带人来救我们了!” 赵念彤嗯呀答应了几声,但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 第一百七十二章 救命之恩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大火虽不再前行,但仍在猛烈燃烧,滚滚热浪和浓密的黑烟呛得梁叶晗头晕目眩,无法睁开双眼。她知道就算火烧不过来,用不了多久四周的浓烟和高温也将夺走自己和赵念彤的性命。 事到如今,梁叶晗已无计可施,只得紧紧抱住赵念彤,用衣物遮住她的口鼻,避免被热气灼伤,自己则面向台柱一侧,靠着灵璧石天然的寒性,遮挡袭人的热浪。只是没过多久,面前的石柱便被大火烤得炙热,梁叶晗只得用最后的力气,脱下外衣垫在石柱上面,就这样半倚半靠着昏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中听见有人道:“辟火圈?这里一定有人……叶晗?!是你吗?太好了,终于找到了!” 梁叶晗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感觉自己被人轻轻抱起,但心中仍放不下赵念彤,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来人道:“好吧……把她也一并带走。” 再睁眼时,自己已躺在一张实木雕花凤尾大床上,一缕檀香在床头萦绕。向右手边看去,赵念彤躺在另一张大床上,面色黝黑,双眼紧闭,尚未苏醒。 梁叶晗一见大惊,急忙从床上坐起,端详赵念彤的神色。大火中殒命之人往往会因吸入大量烟气导致脸色发黑,赵念彤面色如此,只怕凶多吉少。 仔细查看后,梁叶晗才放下心来,原来赵念彤的脸上只是涂抹了黑色的药膏,随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也是一样,这药膏气味微膻,想必是含有紫草、生地黄等治疗烫伤的草药。 见自己与念彤均已脱险,梁叶晗长出一口气,方觉得自己浑身酸痛,再也坐立不住,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师姐……师姐……”半睡半醒间听见有人呼唤,睁眼一看,念彤正黑着个大脸望着自己。 “师姐,你醒了?”念彤轻启贝齿,笑盈盈地说道。梁叶晗刚点了点头,赵念彤立即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芙蓉鲳鱼粥送到嘴边,怕粥太烫,还用力吹了吹。 梁叶晗笑道:“念彤,你是有事要求我么?” 赵念彤一听佯怒道:“师姐,你看你说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为恩人端碗粥有什么不对吗?难道在你心里我是那么功利的人吗?” “这……念彤你误会了,我不过这么一说罢了,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啊。” 赵念彤转怒为喜道:“师姐,我也和你开玩笑呢!不过我真的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施法定住大火,现在的我早已葬身火海了,而且你还成功的把我从大火中救了出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梁叶晗摆手道:“同门师姐妹何必这样客气,我只是略懂御火之术,换作是你相信也会那样做的。另外,把你救出大火的并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哦?当时我昏过去了,不知道是谁把我们救出去的。如果不是师姐的话,难道还有人会这定火术?” “当然了,我的定火术也不是自悟的,自然是别人传授的。因此会这个法术的大有人在,比如我师傅,还有万机师兄……” “什么?李万机也会?!他那个木鱼脑子怎能会如此高深的法术?” 梁叶晗正欲回答,就听门外有人说道:“什么法术我学不会?赵念彤你未免太小瞧我了吧?” 话音刚落,房门一开,走进个中等身材的男子,身着红袍,腰中跨着一把长剑。 “万机师兄,真的是你?我早该想到的,一定是你救了我们。” 红衣男子笑道:“叶晗,你怎么知道会是我?” 梁叶晗道:“能在如此猛烈的大火中把我们救出来的人,除了师傅他老人家外,天底下也只有你才能做到。” 李万机摆手道:“师妹你真是高抬我了,就像我们红衣首徒说的那样,我是个木鱼脑子,可不会你说的那种法术。” 梁叶晗道:“师兄,念彤师妹和你开玩笑呢,你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李万机不屑道:“不敢,不敢。我只是个红衣弟子,哪儿敢妄称是红衣首徒的救命恩人?!按宫律这可是以下犯上的大罪,轻则被杖责,重则可是要逐出师门的。” 赵念彤哈哈大笑道:“还算你识相,既然你这么懂规矩,我就不治你的罪了。” 李万机哼了一声道:“大言不惭!你不过是个红衣弟子,有什么资格治我的罪?” 赵念彤道:“我虽治不了你,但我可以将你的一言一行上报师傅,看他老人家收拾不收拾你!” 李万机嘿嘿冷笑道:“厚土长老吗?我估计他可没心思管你这闲事,现在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赵念彤怒道:“你什么意思?竟然敢污蔑宫中长老?看来这以下犯上的罪名你是想赖都赖不掉了。” 李万机道:“看来你是什么都不知道啊。叶晗,是你说还是我说呢?” “这……好,我说吧。念彤,其实我骗了你。” 赵念彤一头雾水,问道:“师姐,你在说什么?有什么事骗了我?” “我骗你的就是……其实我压根不会什么定火术!” “什么?”惊讶的不只是赵念彤,包括李万机也瞪大了眼睛。 “还记得我用长剑在地上画了个圆圈吗?那其实是我设置的辟火带。” “辟火带?!” “是的。我用长剑将圆圈四周的泥土挖了出来,形成了一个地沟,大火烧到此处便会陷入地沟内,无法继续蔓延,看起来就像被我定住了一样,现在你懂了吗?根本不存在什么定火术。对不起,我骗了你。” “若……若真是这样……那我们是怎么从大火中逃出来的呢?” “这就由我来说吧。”李万机道,“救你们出来的确实是我。虽然赵念彤你可能不愿承认,但这就是事实。坦白地跟你讲,若不是叶晗在昏迷的时候仍念叨着你,我还真就不想救你!所以我也不指望你领我这份救命的恩情,要谢你就好好谢谢叶晗吧。” ------------ 第一百七十三章 尽人皆知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梁叶晗见赵念彤神情恍惚,急忙对李万机道:“师兄怎可乱讲?都是同门师兄弟,你又怎能见死不救?” 李万机嘿嘿笑道:“这可不怪我,谁叫我是鱼木脑袋呢?以我的智力只救一个人难道不应该吗?” “师……师兄,念彤师妹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你又何必当真呢?对了,我心中还有一事不明,师兄你可一定要告诉我!” 李万机明知梁叶晗是在转移话题,但也不愿驳她的意,点头道:“叶晗,只要是你问的事,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梁叶晗脸色一红,问道:“当时火势那么猛烈,师兄是如何穿过那熊熊的大火找到我们的?” “我说是因为咱俩心有灵犀,你信吗?” 梁叶晗一听低眉垂眼道:“师兄,你莫开玩笑,我说正经的呢!” 李万机笑道:“师妹,你害羞的样子真是十分的标致啊。” 梁叶晗嗔怪道:“师兄,你要是再这样,我可不理你了!” 李万机见梁叶晗当真生了气,急忙收起笑容道:“好吧,不闹了。其实想要找到你们并不难。我赶到现场时,大火在东南北三面烧得猛烈,西侧的火势却渐渐弱了下来。见此情况,我急忙从马上取下避火衣,披在身上从西侧进入火场。” 梁叶晗道:“你怎知我们被困在火中?是谁告诉你了吗?” 李万机道:“说来也巧了,我在去擂台的路上,正好碰上陈家大小姐,听她说擂台发生了爆炸,现在很多人被困在大火中,她正要回城叫人来救人灭火。我问她是否看见你的踪迹,她说具体不清楚,只知道爆炸发生时你还在擂台上,没有下来。我一听就急了,于是快马加鞭赶到现场。好在进入火场找了一会儿,便发现了你们的踪迹。” 梁叶晗点了点头,刚想说话,身旁的赵念彤突然插话道:“李师兄,你的避火衣可否借我一用?” 李万机轻蔑道:“怎么?堂堂彩霞宫的红衣首徒也有求到我这愚笨之人的时候?” 赵念彤顾不得李万机的冷嘲热讽,继续求道:“李师兄,对你出言不逊是我不对,我这里给你赔不是了。我真的想借这避火衣一用,希望你能同意。”说完,对李万机一躬扫地。 李万机见状闪到一旁,不屑道:“哟……我可受不起这个。省得回宫后给我按个以下犯上的罪名。” 梁叶晗不解道:“念彤你借避火衣做什么?难道是要去找素玄师弟?” 赵念彤泫然欲泣道:“是的,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救他!就算他死了,我也要把他的尸首带回来。” 李万机一听哈哈大笑道:“没想到我们的红衣首徒倒是个痴情的种儿。只可惜你现在去未免也太晚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十几个时辰过去了,还找什么尸首?我看早就烧成灰了。” 赵念彤听罢再也控制不住,泣不成声道:“就……就算是灰……我……我也要把他……找到!”说完一转身,夺门而出。 梁叶晗见状急忙从床上跳下,追出门去,再找赵念彤却已不见踪影。急得她直跺脚,反身回屋,抄起外衣刚要向外走,却被李万机一把拉住。 “师妹,你干什么去?” “我要拦住念彤免得她做傻事!” “别去!你忘了下山前师傅交代的任务了?” “我没忘,但是念彤她和任务并无关联啊!” “怎么无关?你没看出她对潘素玄一片痴情吗?师傅临行前曾交代过,若能生擒活捉当然是好,若其负隅顽抗,我们有权按背叛师门之罪将他就地正法。若赵念彤在他身边,必定会出手相助,到时候我们二人可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 “这我知道,但师傅也说要我们查明他们擅自下山的目的。” 李万机道:“这还不简单?把人抓住,带回宫中一审不就完了?再说了,这些叛徒能有什么目的?无外乎就是下山笼络人手打算谋反吗?” 梁叶晗摇头道:“我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厚土长老身为四大长老之首,除白宫主外,在宫中的地位已然最高,在我看来,他没有谋反的理由啊!更何况他老人家已年近古稀,这几年一直在专研武学,宫中的事务也很少参与,怎会突然之间背叛师门,妄想篡夺宫主之位?” 李万机道:“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厚土长老平日看起来超然物外、与世无争,谁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也许这次反叛不仅是为了他自己也说不定。” “师兄你的意思是……?” 李万机狡黠一笑道:“正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他厚土长老当不了多久宫主,他的弟子可以继承他的衣钵啊。” “你是说厚土长老是为了素玄师弟才发动的叛乱?” “这可不好说,至少我觉得有这种可能。” 梁叶晗皱眉道:“师兄,你可越说越离谱了。虽然厚土长老与素玄师弟情如父子,但我想也不至于为了他而背叛师门。况且素玄师弟无论是才学亦或武功皆是新生代中的翘楚,来日必是宫主的最佳人选,这本是顺理成章之事,厚土长老又何必如此操之过急?” “你说的不无道理,不过有件事情你可能还不知道。” “哦?什么事情?” 李万机压低了声音道:“宫中一直以来就有这个传闻,有人说潘素玄其实是厚土长老的私生子。” “什么?”梁叶晗瞪大了双眼,惊诧道:“不可能吧?厚土长老一向痴迷武学,年轻时并未娶妻,哪儿来的私生子一说?另外潘师弟的身世也很明确,他是山下薛家村的人,父母皆是村中农户,只因那年村中来了匪徒烧杀抢掠,老两口率领村民奋起抵抗,最终寡不敌众双双殒命,匪徒正要加害潘师弟时,恰巧厚土长老经过,打跑了匪徒将他救下。长老见他小小年纪,父母双亡,一时动了恻隐之心,这才将他收为弟子,带回宫中抚养……” 未等梁叶晗说完,李万年一声冷笑道:“你说的这些事在宫中基本上人人知晓,我想告诉你的是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 ------------ 第一百七十四章 身世之谜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梁叶晗本不想听,但见李万机煞有介事的样子,只得问道:“你想说什么?” 李万机道:“我来问你,天一山下的薛家村怎么会有户姓潘的人家?” 梁叶晗道:“这有何奇怪?薛家村也只是薛姓的人较多而已,又不是所有人都姓薛,潘家二老住在村中也很正常。” “很好,就算他们二人住在薛家村,那请问在匪徒入侵时,薛家村上下千余号人怎么会被一户姓潘的人家统领?” “这……” 李万机见梁叶晗语塞,微微一笑道:“还有一点,如你所说那潘家二老是率众抵抗匪徒,寡不敌众而死,对吗?”梁叶晗点了点头。 “很好,千余号村民对抗匪徒居然还会寡不敌众,那么请问,匪徒究竟是来了多少人?成百?上千?甚至上万人?若真来了这么多人,就算厚土长老武功盖世,也不可能单枪匹马将如此多的匪徒一举击溃吧?” 梁叶晗秀眉紧锁,沉默不语。李万机见状得意洋洋,继续道:“所以说潘素玄的身世十分可疑,而且我还发现一个秘密,你想不想听?” 梁叶晗微嗔道:“你想说就说,不要故弄玄虚!” “师妹,别生气嘛,我只说给你一个人听,你可千万别外传啊!” “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李万机急忙道:“我说,我说!我听说厚土长老年轻时曾经苦恋过一个女人,只可惜这个女人最终并未选择和他在一起。” 梁叶晗不屑道:“这算哪儿门子秘密?你要说的就是这个?” “对……对啊!哎,师妹你别走嘛,听我说完……据说白宫主和这个女人之间也曾暗生情愫。” 梁叶晗一听,停下脚步,转身正色道:“万机师兄,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不仅污蔑厚土长老谋反,现在连白宫主你也要诋毁不成?” 李万机急忙争辩道:“兹事体大,我怎敢信口雌黄?这可是别人亲口跟我说的。” “哦?是谁给你说的?” “这……这不能告诉你,他曾和我说过,这消息若是走漏了,他必然性命难保。我只能说这个消息十分的可靠,是宫中一个元老级的人物告诉我的。” 梁叶晗半信半疑,问道:“你说的这个女人是谁?” “好像是叫赵歆瑶。” “赵歆瑶?!没听过这个人?她是宫中的弟子吗?” 李万机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据说当年她可是名动江湖的大美人,追求者无数,我们白宫主和厚土长老也是其中之二。” 梁叶晗莞尔一笑道:“其中之二?若宫中还有其他人的话,是不是要说其中之五,其中之十五啊?” 李万机脸色一红,笑道:“师妹,我读书少,你莫笑我。不过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可要相信我。” 梁叶晗道:“我信你什么?你刚刚也说了,厚土长老只是赵歆瑶众多追求者之一,而且二人并未结成琴瑟之好,怎么会有儿子?” 李万机道:“谁说非要婚配才能生子的?再说正常婚姻生育的孩子还能叫私生子吗?” “既然赵歆瑶没有接纳厚土长老的爱意,那这私生子从何而来?” 李万机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二人至少是情敌,这算不算是厚土长老反叛的原因?” 梁叶晗道:“这一点更不成立了,你想想二人因情结怨至少在几十年前,怎么会到这个时候才爆发?” 李万机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厚土长老因触犯宫律而被拘禁这是事实吧?试想一下,以厚土长老在宫中的地位,除了犯上叛乱这样的大罪,还能有什么原因被囚禁?” 梁叶晗道:“这就不得而知了。师傅派我们下山的目的不也是想查明事情原因吗?要想弄清楚这一切,当务之急是先找到素玄师弟才行。” 李万机狡黠笑道:“还找什么潘素玄啊?被雷火弹的烈火烧了那么久,尸首早就化成灰烬了。” 梁叶晗反问道:“师兄为何如此确定他就一定死了?至少我们应该去查验一番才是。” 李万机道:“这还用得着查验吗?那么大的火,别说是人了,连个鸟都飞不出来。” 梁叶晗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师兄你若不去,我自己去好了。” “别介啊,我怎能放心你一人前去?我陪你就是了。” 梁叶晗微微一笑道:“好,我们速去速回。” 二人出了房间,辨明方向,向西而去。梁叶晗知道赵念彤必将再去擂台,怕她一旦发现潘素玄的尸体,头脑一热做出傻事,于是不敢耽搁,出了陈府后,急匆匆赶往青龙山。 如今整个金陵早已戒严,街上满是全副武装四处巡逻的近卫军,每个出入城门的百姓均需严密排查梁,以至城门处排起泱泱长队,皆是进出城的百姓。梁、李二人见状,不愿浪费时间,绕到城墙偏僻之处。李万机从背后包裹中取出探空爪,此爪前部为纯钢打造,如人手一般铸有五个手指,尾部拴有麻绳,拉紧麻绳前端指头便可扣紧,即可隔空取物也可攀墙跃檐。 李万机将探空爪原地抡起,瞄准墙头一块大石,用力一抛,咔的一声,正中目标。他用力扥了扥麻绳,确认前端已抓牢,随即飞身而上,借踢踏城墙之力,三两步便已跃上城头。梁叶晗身为白衣护法,功力尚在李万机之上,手拉麻绳,只踏了一步,便上了城头。 李万机见状赞道:“师妹,你的轻功越发精湛了,在宫中除了宫主和四位长老以外,已然无人可比。” 梁叶晗笑道:“师兄说笑了,我这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宫中比我强的大有人在。” 李万机摇头道:“师妹不必过谦,单以轻功而论,你纵然算不上独步武林,但能与你比肩的也必是凤毛麟角……那……那是谁?” 梁叶晗一愣,转头观瞧,只见远处有一人正向此处飞奔,速度之快令人咋舌,眨眼间便已来到城下。 ------------ 第一百七十五章 面目全非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只见那人脚步未停,纵身一跃,足有一丈有余,空中正要下落时,右手一抓那麻绳,顺势再上,左手已攀上城头,用力一撑,便轻飘飘落在二人面前。 梁李二人见状大惊,各持长剑在手,拉开架势。梁叶晗问道:“来者何人?” 那人嘿嘿一笑道:“过路人而已,二位莫要紧张。多谢你们的探空爪,省去我诸多麻烦。我还有事,就不和二人寒暄了,改日有缘再会。” 说完,踏上城墙,便要向城外跳下。李万机喝道:“何处来的歹人?不敢走城门竟想翻墙逃脱?休走!”手中长剑一抖,一招“灵蛇吐信”,刺向来人双肩。 那人轻蔑一笑,右手长袖一甩,劲风涌动,李万机手中的长剑再也拿捏不住。好在他反应极快,掌心顺势发力,将长剑掷向来人后心。 那人竟不躲闪,任由长剑击中,随后转身跳下城墙,向西而去,便跑便道:“回去传话给圣火长老,说红骷髅多年前欠他的一招,今日已由他的弟子替他收还了,从今往后,我们两不相欠……” 话音未甫,人已不见踪影。 城头上二人面面相觑,均不知来人身份。梁叶晗走上前去,拾起李万机的长剑,不由得大惊失色。只见一把长剑已歪歪扭扭成螺旋状,剑尖也被折断,更奇的是,拿在手中竟有炙烤之感。 李万机惊恐道:“这……究竟是何人?也不知是敌是友?” 梁叶晗秀眉紧蹙道:“他自诩‘红骷髅’,这定是江湖上的绰号。听他的言语和师傅应是旧相识,只是为何从未听师父提起过?” “是啊,他说师傅曾让他一招,刚刚我那一招他没有闪躲,正是还了师傅当初的情,如此说来,二人当年应是对手。” “此人武功高深莫测,只怕尚在师傅之上。若是与我们为敌,实在大大的不妙。” 李万机问道:“那该如何是好?要不要飞雁传书,先报与师傅知晓,请他老人家示下?” 梁叶晗摇头道:“如此一来一回至少要大半个月光景,等到那时我们再行动怕是什么都晚了。” 李万机想了一想,道:“我看不如这样,我们双管齐下,书信该寄还寄,这边小心着点,见机行事。” 梁叶晗点了点头,李万机继续道:“刚刚见他也是向西而行,八成是赶往青龙山,我们还去不去?” 梁叶晗仍惦记赵念彤安危,沉吟片刻后道:“青龙山那么大,我们悄悄过去,那人未必就能察觉。再说,方才他似乎并无加害之意,只要不去招惹他,想来并无大事。” 二人商量妥当,将探空爪收起,跳下城墙,向西而去,虽未骑马,但梁李二人脚程均不算慢,不到一个时辰,便已来到青龙山前。尚未抵达山下,远远便望见黑烟遮天,擂台四周仍见火光闪烁。山风一起,空中弥漫呛鼻的烧焦气味,令人作呕。 好在梁李二人精通御火之术,见此情况,各从行囊中取出锦帕,遮住口鼻,继续前行。时间不大,来到擂台前,触目所见皆是残垣断壁、枯木焦土。城中巡防军和江北大营的兵卒各操工具,仍在消灭残火,金陵府数百名衙役在搬运尸首,还有十几个当官模样的人聚在一起,比比划划不知在说些什么。 二人辨明方向,正欲向西看台靠近,忽听身后一声呵斥,“站住!干什么的?” 回头观瞧,只见身后站着三人,为首一人身着官服模样,中等身材,腰中挎着一把短刀,横眉冷对,官威十足。 梁叶晗不想与官府之人纠缠,向李万机使了个眼色,并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交给了他。李万机心领神会,接过银子上前道:“三位官爷请了,我们是城中百姓,只因家中有人前日来看比武,至今未归,故来此处寻找,若有不妥之处,给官爷们添麻烦了。” 说完,将银子塞到了那当官的手上。那人垫了垫分量,点头道:“哦,这样啊。我劝你们也别找了,没看这已经烧得差不多了吗?你那亲戚多半早就烧没了,还是快点回家准备后事去吧。” 李万机听罢假装悲伤道:“这咋就说没就没了呢?二弟啊,我就说不让你去看热闹,你偏不听,这可咋办?让我这弟媳以后咋过啊?”说完,转身不停对梁叶晗挤眉弄眼。 梁叶晗见状,虽然心中有气,但也只好配合,上前哽咽道:“官……官人啊,你咋就扔下我不管了呢?你这个没良心的!挨千刀的!怎么和你哥一样呢?!” 李万机一听差点笑出声来,为了掩饰急忙咳嗽几声,这才忍住,转头对那当官的说道:“官爷求您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让我们找一找我弟弟的尸首,成么?” 那当官的道:“你们怎么找?你看看这一个个的早已烧得面目全非,你们怎么知道哪儿个是你弟弟?” 梁叶晗抽泣道:“我家官人走的那天身着白衣,且腰间戴有一块玉佩,就算尸体找不到,哪怕找到一两件遗物也是好的,多少也是个念想。” 那当官的见梁叶晗哭得梨花带雨,不禁动了恻隐之心,摆手道:“行了,行了!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快找,快找。” 梁李二人急忙道谢,只见那当官的带着手下向北走去,这才转身来到擂台西侧。没走出多远,便发现了地上的圆圈。 梁叶晗道:“这是我做的辟火圈,当时念彤和我便被困在此处。爆炸发生时,素玄刚刚离开我们,正欲向东而行,如此推测应该在那个方位。” 李万机顺着梁叶晗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黑乎乎一片焦土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尸首。走进一看,这些人早已烧焦,皮肤毛发已然全无。死者姿态各异,有仰面朝天的,有面朝黄土的,还有的侧身而卧。有些尸首除了躯干外,四肢已残缺不全,但凡是手臂还在的,无一不是向前伸出。虽然现在已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也可想象他们当时的痛苦。 ------------ 第一百七十六章 无后为大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尸体均已烧得面目全非,莫说是模样,就连性别也极难分辨。烧焦的尸首梁叶晗虽见过多次,但也未曾见过这般惨烈的景象。环顾四周,目光所及皆是烧焦的尸体,头顶是灰茫茫的苍天,脚下是漆黑的焦土,正应了那句话——天地为炉众生为铜,现在的青龙山便如人间炼狱一般。 李万机寻了半晌,里里外外将这十余具尸首翻了个遍,也未理出任何头绪,犹自嘟囔着:“真是分不清楚,都烧成这样了,也分不清谁是谁啊?” 梁叶晗匆匆查了几具尸体,便站起身来四处张望。李万机见状问道:“师妹,你找什么呢?” 梁叶晗道:“念彤应该会来这,为何没看见呢?” 李万机道:“找她作甚?如你所说,我们的任务与她并无关联。只要找到潘素玄,活着就将他押回山上,死了我们也可回山复命,这不就结了?” 梁叶晗道:“若素玄真的遭遇不测,岂能将念彤一人留在此地?我们应当带她一起回宫复命才是。” 李万山道:“她愿意回山便回,若不愿意也没必要勉强。回到山上以她的脾气若发现厚土长老被囚,还不知要惹出什么事端来。” 梁叶晗笑道:“师兄,莫非你怕了念彤师妹?” 李万山哼了一声道:“我怕她?笑话?!我不过是看不惯她那恃宠而骄的做法,仗着宫主对她的喜爱,目无尊长、肆意妄为!你说说,这么多年她违反的宫规还少吗?” 梁叶晗道:“念彤年轻气盛、口直心快,在宫中的确惹了不少麻烦。正是这样,就更不能留她一人在此,万一有什么意外该怎么办?” 李万山道:“此处可是金陵,是我大晋的江南重镇,能有什么意外发生?” 梁叶晗用手指向四周道:“这难道还不算意外吗?” 李万山摇头道:“这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为之。” 梁叶晗点头道:“不管怎么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点找到念彤带她回山才是。” 李万山问道:“潘素玄呢?不找他了吗?” 梁叶晗道:“你看看这满地的尸首还用得找他吗?除非他是大罗神仙,否则必定难逃一死。” “这……好吧,我们这就回宫去吧。” “不急,我们先回将军府,等念彤回来,与陈老将军告别后再走也不迟。” 李万山虽然心中一万个不情愿,但也不想逆了梁叶晗的意,只得点头答应。二人正要往回走,忽见方才那个当官的带着两个手下走了过来。 “怎么样?找到了吗?”那当官的问。 李万山道:“正如官爷所料,我们一无所获,正打算回去,给您添麻烦了。” 那当官的嘲笑道:“早就和你们说了,就是不听,白费事了不是?好了,你们先别走,去那边登个记。”说完,用手指了指擂台北侧。 二人侧目观瞧,不知何时那里竟排起了长队,看衣着皆是金陵城的百姓,队伍前面放有一张桌子,一个当官的对排队的百姓逐一盘问,有四个师爷模样的人在写着什么。 “这些都是前来认领尸体的人,你们把自己的姓名和死者的姓名都说一下,衙门要统计上报伤亡人数。” “好……好嘞,我们这就去。” 李万机勉强答应,对梁叶晗使了个眼色,梁叶晗心领神会。二人缓缓向长队末尾走去,打算借着排队之机一走了之。 哪知刚走几步,身后那当官的忽道:“算了,那边人太多,本大爷给你们行个方便,把死者的姓名、你们的姓名和家庭住址告诉我,我替你们把记登了。” 李万机急忙道:“这怎么行?小人们怎敢劳您大驾?我们还是自行排队去,不劳您费心了。” 那当官的道:“什么意思?不识抬举是吗?本大爷好不容易亲民一次,你居然驳我的面子?” 身边的两个手下也喝道:“啰嗦什么?快报上名来!”“敬酒不吃吃罚酒吗?若是不说就当乱党抓了!” 李万机无奈,正想编个什么名字来骗他们,却听梁叶晗道:“民女姓梁,贱名叶晗,家住城西柳叶胡同,亡夫李万条,他是我的大舅哥名叫李万机,住在我家隔壁。” 那当官的听罢点了点头,笑嘻嘻问道:“好,那你家里可有子女?父母是否健在?” “这……”梁叶晗迟疑了片刻,李万机在旁没好气道:“请问官爷,这些私人问题也是官府要了解的吗?” 那当官的一听,怒道:“大胆!?你是在质问本官吗?” 李万机道:“小人不敢,小人只是觉得这是我弟妹的家事,不便向外人透露。” 那当官的还未说话,身旁的手下却抢先吼道:“你算什么东西?大人问话是看得起你!不回答是吗?不回答就当叛党拿了!” 说完,两个手下撸胳膊挽袖子就要上去拿人,梁叶晗在旁急忙道:“几位大人有话好好说,我们都是小老百姓,何必与我们动粗呢?” 那当官的挥了挥手,两个手下便退了下去。只见他围着梁叶晗转了两圈,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不错,还是你识时务。既然你是明白人,我就不兜圈子了。我呢,是金陵府的张将军,现在主管城中巡防营事务。不出意外的话,年底还会晋升,到时候整个金陵城的安防工作就都归我管了……” 梁叶晗越听越纳闷,心道:“他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本想发问,又不好打断他的讲话,只有默默地点了点头。 张将军见梁叶晗听得仔细,不由得心中窃喜,继续说道:“本将军今年三十有六,膝下只有两个女儿,原配年事已高,不宜生育。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本将军文武双全,位高权重岂能无后?所以将军我打算另寻一才貌双全的女子,为我张家延续香火。你很幸运,我看你还算不错,很符合我的要求。你放心,将军我十分的开明,不会因为你是个寡妇而嫌弃你……” 话未说完,只听啪的一声,张将军的脸上已重重地挨了一掌。 ------------ 第一百七十七章 喜从天降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这一巴掌打得张将军目瞪口呆,他还未缓过神来,身旁的两个手下却已破口大骂道:“你个小贱人,敢打我们将军?”“你个龟孙,真是活腻了!将军咱们先把她拿了如何?” 梁叶晗并未搭话,右臂一挥,啪啪两声,又赏了两个手下一人一个嘴巴。 张将军一见,勃然大怒,抽出胯下弯刀,大声道:“来人啊,放火的乱党在此,速将他们拿……” 话音未甫,已被李万机一脚踢倒在地,饶着他还有些功夫,倒地以后就势一滚,这才躲开刺来的长剑。 李万机一剑未中,正欲跟上进招,梁叶晗在旁道:“不要恋战,速速脱身。”李万机点头答应,长剑一挥逼退那两个手下,随梁叶晗向北跑去。 二人展开轻功,不多时便将追赶的官兵甩在了身后,二人生怕附近还有埋伏,不敢停歇,又跑出十余里,见前面有一片高粱地,急忙躲进其中,歇息了片刻,见再无官兵追来,这才走出高粱地,辨明方向,向西而去。 一边走李万机一边骂道:“这姓张的真是色胆包天,竟敢打你的注意?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他配吗?!” 梁叶晗叹气道:“所幸这是遇到我了,也算给他一个教训,若是遇到寻常百姓家的女子,在这般威逼利诱之下,恐怕也只能忍气吞声,敢怒而不敢言。” 李万机点头道:“是啊,一般人家的姑娘若是被这狗官看上,要么委曲求全随了他的意,否则就得远走他乡,避难逃祸去了。” 梁叶晗听罢沉默半晌,忽然笑道:“要说这姓张的胆子为何如此之大,还不是因为师兄你造成的?” 李万机将头摇得和拨浪鼓一般,大声道:“师妹,你这可是血口喷人啊!他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和我有什么关系?” 梁叶晗道:“若不是你将我说成了寡妇,他又怎会动那歪心思?” 李万机尴尬道:“这……我也是无心之举,当时情况紧急,我便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竟惹出这么档子事。” 梁叶晗道:“说什么不好,干什么咒我死丈夫?你咋不说咱们是兄妹,来找我的嫂子呢?” 李万机心道:“咱们若是兄妹,我将来还怎么娶你做老婆?”心中虽这样想,嘴上却说,“我还没娶妻哪儿来的嫂子?再说像我这样粗俗的人,谁又肯嫁给我呢?”说话间,不时用眼神瞟着梁叶晗。 梁叶晗毫未察觉,见李万机如此说,便劝解道:“师兄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在我心里你还是很优秀的。” 李万机兴奋道:“真的?师妹你没有骗我?” 梁叶晗点头道:“我何必骗你?只是我们不能随意下山,否则师兄必早已觅得贤妻了。” 李万机道:“也不一定非要下山去找,山上也有很多优秀的女孩子,不是吗?”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师兄,听你的语气看来是已有意中人了?” 李万机缓缓点了点头。梁叶晗惊奇道:“真的吗?让我猜猜看……是陈师妹吗?”李万机摇了摇头。 “王师妹?庞师妹?李师姐……”梁叶晗一口气基本上把宫中的女弟子说了个遍,可李万机听了却是一直摇头。 梁叶晗秀眉微蹙,迟疑道:“难道……是雷大姐?” 这雷大姐是彩霞宫中的大厨,负责宫内上下千余人的伙食,因每日与蒸煮烹调之事为伍,故生得膘肥体壮、身宽体胖。尽管如此,她却自诩为美人,常与人道二十年前她也是个风华绝代的俏佳人。宫中弟子若夸其美貌,她必在就餐时多加照顾,不是加个鸡腿,便是送块排骨,因此也有不少嘴馋之人,为了能够唇齿留香,大说违心之言。 李万机一听梁叶晗居然说出了她的名字,真是哭笑不得,反问道:“难道你认为我喜爱的女子应该长成那样吗?” 梁叶晗笑道:“我也觉得不应该是雷大姐,虽说师兄你的脑袋有时不太灵光,但在审美上我还是比较相信你的眼光。” “师妹……你,你这是在夸我吗?” “哈哈……你就姑且当做是吧。不过,宫中的女子除了念彤外基本已被我说了一遍,你和她一向不和,不太可能喜欢她吧?” 李万机道:“当然会不是她。谁说你说遍了?在我的印象中你还落下一人没说呢?” “还有一人?难道是……?” 李万机笑嘻嘻地看着梁叶晗,等待她说出答案,谁知她却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想不起来了,能记起来的女孩子我都说了,难道最近宫里又新收弟子了?” 李万机满脸的无奈,正欲开口,忽听身后一人道:“真笨!他心中想的那个女孩就是你!” 二人大惊,急忙向前跃出,各持长剑在手,回身观瞧,只见身后站立一人,一袭灰色长袍,脸上带着人皮面具,看不清五官,来人正是方才在墙头遇到的不速之客。 李万机喝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暗中跟踪我们?” 那人嘿嘿一笑道:“在城头上我已告之,你们忘了吗?也罢,待你们见到圣火长老,向他问起‘红骷髅’,他便会告诉你们我究竟是谁。” 李万机听其话语,似乎并无敌意,于是放缓了语气道:“尊驾若是家师的朋友,便请示下,何必这般遮遮掩掩?” 那人道:“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现在我来问你,你们在擂台处可曾发现了什么?” 梁李二人对视了一眼,均想到:“看来他和我们一样,也是去找东西的。” 梁叶晗道:“不知尊驾想问的是什么?” 那人并未回答,反而问道:“你们去擂台干什么?是想找什么东西?” 李万机道:“我们不找东西,而是为了找人。我的一位师弟在大火中失踪,我二人一直在寻找他的踪迹。” “你那师弟叫什么名字?” 李万机道:“潘素玄——他乃是彩霞宫白衣护法之一。” 那人一听,心中暗喜道:“潘素玄若在大火中丧生,那可真是天大的喜讯!” ------------ 第一百七十八章 孤注一掷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灰衣人人心中虽喜,表面上仍不动声色道:“你们可曾找到他的尸首?” 李万机摇头道:“现场尸体太多,多数已辨不清模样,一时间也来不及细验,遂还不知道他是生是死?” 灰衣人道:“雷火弹如此的威力,焉有生还之理?” 梁李二人一听,心中皆惊,暗道:“此人怎会知道雷火弹一事?” 灰衣人见二人忽然不再说话,便已猜到缘由,嘿嘿笑道:“你们莫要奇怪,那雷火弹共有六十箱,分两批埋在了擂台周围,如此大规模的行动,怎能不被他人察觉?” 李万机道:“尊驾可知此举是何人所为?” 灰衣人哈哈大笑道:“我当然知道,只可惜不能告诉你。” 李万机一听愠色道:“尊驾既然什么都知道,又何必再来问我们?告辞!”说完,转身便走。 刚走出两步,只觉身旁微风轻拂,抬头一看,那灰衣人已笑嘻嘻站在眼前。 “想走可以,先回答我的问题。你们在擂台处可发现多余的雷火弹?” 李万机哼了一声道:“没有!再说雷火弹是什么性质,尊驾难道不知道?此物遇火安有不炸之理?” 灰衣人道:“按理来说雷火弹遇火必将爆炸,但此次却大不相同,那几十箱雷火弹皆是埋在地下,上方盖有十几寸厚的沙土,若不点燃引线,纵然外面烧得天昏地暗,地下的雷火弹也将安然无恙。” 梁叶晗忽然问道:“前辈的意思是,擂台四周的雷火弹并未全部引爆?” 灰衣人点头道:“六十箱雷火弹那是何等的威力?不说将青龙山夷为平地,至少也可炸掉半个山头。现在来看,却只炸毁了一座擂台而已。因此据我估算,在擂台引爆的雷火弹最多不过二十余箱。” 梁李二人听罢惊得目瞪口呆,隔了半晌,梁叶晗才问道:“前辈您的意思是还有三分之二的雷火弹埋在青龙山下?” 灰衣人道:“这也说不准,我得到的消息是雷火弹总共有六十箱,但他们在青龙山下到底埋了多少,这就不得而知了。” 梁叶晗暗自回想爆炸时的场景,的确如灰衣人所说,虽然擂台四周是大火滔天,但念彤和自已却仍然活了下来,若真是六十箱雷火弹同时引爆,自己和念彤绝无生还的可能。 李万机也想了想道:“尊驾说的确实有些道理。想我走进火场时,虽然东侧火势依旧猛烈,但西侧的火焰却已渐渐熄灭,看来引爆的雷火弹的确没有那么多。” 梁叶晗道:“西侧火势渐弱是因为西侧雷火弹的引线已被我和念彤破坏,所以埋在那边的雷火弹应该尚未被点燃。” 灰衣人一听,眼神骤亮,急忙追问道:“那些雷火弹埋在何处?” 梁叶晗摇头道:“具体埋在哪儿里我并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引线的位置,想必通过引线应该能够找到雷火弹的方位。” 灰衣人大喜道:“很好,那么引线在何处?” “前辈莫急,小女子有一事不明,还望前辈示下。” 灰衣人一愣,略显不悦道:“什么事?你说吧。” 梁叶晗道:“不知前辈寻这雷火弹所为何用?” 灰衣人冷笑道:“这你就没必要知道了。相信我,这是为了你们着想,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再一个,我要提醒你们,如果没事就尽早离开金陵,莫要再汤这趟浑水。” 梁叶晗笑道:“多谢前辈好意,我二人尚有任务在身,恕不能从命。既然您不愿透露寻找雷火弹的缘由,那恐怕我也不能告诉您引线的位置。”说完,转身便走。 “嘿嘿……你觉得你们两个还能走得掉吗?”话音未甫,灰衣人已然出手,左掌击向李万机面门,右掌直击梁叶晗后心。 梁叶晗话一出口,便已暗中提防,耳听背后恶风响动,手中长剑听声辨位向后斩去。灰衣人见长剑袭来,并不收手,变掌为指轻轻一弹,将长剑蹦开,左手化掌为拳继续打向李万机的小腹。 梁叶晗一剑落空连忙转身,手腕急转,长剑挥舞,一招“霞光万丈”击向灰衣人。 灰衣人喊了一声:“来得好!”左掌撤回,双手舞动,只听得“叮叮当当”一阵清脆的声响,梁叶晗的长剑均被灰衣人用手指蹦出。 梁叶晗心中一凛,暗道:“这‘霞光万丈’看似一招,实则却是二十四招,分攻人体二十四个大穴,只要我剑法够快,此招一出必是无人可当。可这灰衣人竟然以快打快,刺手空拳便将我这二十四招全部封出,此等速度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灰衣人左掌已到胸前,这一手“大佛印”正是少林无相掌中的绝技。手掌未到,掌风已至,梁叶晗急忙吐气含胸,向后跃出,饶是这样,胸口仍觉得一阵堵闷。 李万机见梁叶晗陷入被动,手中长剑一挺,一招“长虹贯日”刺向灰衣人左肋。那灰衣人并不躲闪,待长剑刺来,左足飞起,正中剑身,只听“嗖”的一声,长剑飞出两丈多远,落在路边的草丛中。 梁叶晗见李万机手里没了兵刃,急忙清啸一声,将胸中闷气吐出,随后纵身而起,使出那招“剑雨流星”,顷刻间,无数道剑光从天而降将灰衣人笼罩其中。 这一招攻势凌厉,被剑光笼罩之人往往无处可避,此招一出必可制敌,但梁叶晗却不敢贸然用之,只因这一招太过耗费真气,无论飞身纵起或是极速出剑,皆需要大量真气支撑,倘若真气匮缺,不能一击制敌,即刻便会陷入被动,再想获胜便是难上加难。 如今李万机身陷险境,迫不得已梁叶晗只好孤注一掷,调动全身真气使出“剑雨流星”,不求此招能将灰衣人一举击败,只要令他知难而退,便已可达到目的。 “好一招剑雨流星!”话音未落,剑光已到,灰衣人在这漫天的剑光中果然无处可避。眼看梁叶晗的长剑就要穿透他的身体,就见灰衣人屈腿盘膝,猛然间向上一窜,身子腾空而起,在空中闪、转、展、收、缩,竟将这如暴雨流星般的攻势一一避开。 ------------ 第一百七十九章 顺水人情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灰衣人飘然落地,哈哈大笑道:“如何?我看你们还往哪儿里走?还不乖乖的带我去找雷火弹?” 梁叶晗长叹一声,自知己方二人的武功与此人相差甚远,挣扎下去也是徒劳,只好缓缓将手中长剑放下。 李万机见状小声道:“我们姑且带他回去,那里官兵众多,见我们回来必会将我们拿下,到时候再想办法引得他与那些官兵动手,我们便可趁乱逃走。” 梁叶晗道:“此人武功高强且工于心计,这等小伎俩他又怎会上当?” 李万机道:“如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大不了就是被官兵拿住,总好过在此丧命不是?”梁叶晗想了想,眼下确实并无他法,只得微微点了点头。 梁李二人在那小声嘀咕,灰衣人全都看在眼里,也不理会,只是冷笑道:“说完了吗?说完了咱们就上路吧。” 二人无奈,只得前面带路,灰衣人在后远远跟着。他二人知道在路上必然无法逃脱,于是也未做其他打算,只想尽快回到擂台处制造混乱,方好趁乱脱身,于是在前走得飞快,不多时便来到青龙山下。 话说那张将军莫名奇妙挨了一巴掌又被踢了一脚,心中邪火无处发泄,正挥舞弯刀对着一棵枯树狂砍,忽听手下兵卒来报,乱党竟然去而复还。这一下大大出乎意料,急忙安排军士骑快马向城中报告,又将剩下的人手全都召集起来,约有二百余人,各拿刀枪将梁叶晗等三人团团围住。 张将军知道梁叶晗出手极快,害怕再次挨打,因此不敢上前,在人群中探出个脑袋,大声道:“大……大胆乱党!还敢回来?你……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梁叶晗道:“我们自然不是乱党,否则又怎会回来?不瞒你说,我们本不想回来,也是被逼无奈。” “什么意思?谁逼你们回来的?” 梁叶晗没有说话,身后的灰衣人嘿嘿笑道:“和他墨迹什么?快带我去找引线!” 李万机在旁道:“这怎么去?前后都是人,难道还能飞过去?” “你们只管向引线方向走就行了,别的不用管。” 李万机不信,故意向南走去。眼前的军士一见,挥舞手中长刀大喝道:“站住!往哪儿走……哎……呦!” 话未说完,人已腾空而起,重重摔在人群外。众人还没看清怎么回事,李万机又向前走了一步,面前便又有一名士兵连人带刀飞了出去。 张将军见状大喊道:“来人,快将这灰衣乱贼拿下!”众军士得令向上一拥。 李万机一见,心中大喜,暗道:“如此甚好,让我再来添点乱。”于是大笑道:“好啊,这方法好,我看是你摔得快,还是我跑的快。”说完,足下发力向南飞奔。 灰衣人并不搭话,身形一晃,便已抢在李万机身前,双臂齐摇,凡是挡路之人皆是一抓一掷,扔出人群。 李万机没跑多久,面前便已无人,遂转向西北,继续狂奔。但无论他如何奔跑,灰衣人总是快其一步将他面前之人扔出。跑到后来,众军士也不傻,谁也不愿没缘由地摔上一跤,于是未等李万机跑来,便一哄而散,四散奔逃,有的躲闪不及,干脆自己主动卧倒,免得被人抛出去再重重摔在地上。 张将军一见气得是暴跳如雷,无论如何大喝,也阻止不了这些手下四处逃窜,不由得暗自懊悔道:“本想在爆炸发生后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装模作样地处置一下,便可向上级邀功行赏,于是就把背后有人的关系兵皆带了过来,想着再做个顺水人情,等表彰奖励时也可给他们记上一笔,谁成想竟遇到这三个棘手的家伙?!这样一闹,先别说功能不能记上,我的命能不能保住还在两说呢!古人云:‘关系靠不住’,起初我还不信,现在可是不得不信了……” 未待多想,就见李万机忽然转向,朝自己这方向奔来,吓得张大人急忙抽出手中弯刀,左右挥舞,大叫道:“闪开!都给我闪开!!” 于是擂台下一幕滑稽戏上演,李万机带着那灰衣人撵着众军士四处乱跑,跑得快的还算可以,跑得慢的则成了“飞人”不断飞向空中…… 没跑多久,这二百多人便跑得精光,剩下三四十个腿慢的在地上不停呻吟着。李万机见已无处可跑,便也停下脚步,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对那灰衣人道:“真有你的!我算是服了!这一手送人上天的功夫,赶明儿能不能教教我?” 灰衣人嘿嘿一笑道:“这个好办,找到雷火弹后,我教你个比这更高明的功夫。” “好,你是世外高人,可不能食言!” 灰衣人狡黠道:“别废话!再不带我去找引线,我也送你上天,只不过你和他们不一样,你上的这个天在西边。” 李万机一听吓了一跳,心道:“本想和他再拖一会儿想想对策,现在看来实在是拖不下去了。这帮官兵也太窝囊了,中看不中用,好几百人打都没打就被他一人给赶散了。现在该怎么办?” 事已至此,梁叶晗只能走上前去,对灰衣人道:“就算我们告诉你引线的位置,那雷火弹深埋在地下,凭你一人也挖不出来。就算你能挖出来,那几十箱雷火弹得有多重?你一个人也带不走,不是吗?” 灰衣人冷笑道:“这就不用你们操心了,只要告诉我地点,我自有办法。别墨迹,快说!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梁叶晗心道:“我若告诉你引线的位置,当你找到雷火弹时,必会杀我们灭口。因此,这准确位置,打死也不能说。” 想到这,用手向东侧一个倒塌的石垣处一指,道:“我记得和念彤是在那里发现的引线。” 灰衣人一见,哈哈大笑道:“小妮子,休想骗我!!你们曾说过当时擂台西侧的火势较弱,这说明埋在西侧的雷火弹未被引爆。如果换做是你,你会将雷火弹埋在西面,而将引线设在东面吗?” “当……当时现场太过混乱,我……我可能记错了!” “我看不是记错了,是你不想说吧?看来不用点手段,你们是不会说实话了!玩火老头,这可是你徒弟逼我的,将来你可莫怨我不顾当年的情分!” ------------ 第一百八十章 佛家偈语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灰衣人说完,身形一晃便已来到梁叶晗近前,双掌一立,正要出手,忽听梁叶晗道:“且慢!前辈和家师可是旧相识?”灰衣人冷笑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梁叶晗道:“我等是奉师命下山,下山前师傅曾叮嘱过,若在江湖上遇到一个武功诡谲的世外高人,一定要核验他的身份,若他说是我的旧相识,你问他姓名他必不肯说,要问的话,就问他的师傅是谁?” 灰衣人身子一震,愠色道:“玩火老头嘴真碎,连这都和你们说?” 梁叶晗道:“师傅是怕我们行为莽撞,无意中得罪了前辈。” “他还和你们说什么了?” “师傅还说,若是见到这位前辈,一定要必恭必敬,他虽然性情古怪,但为人却是好的。你们多劝劝他,不要再执迷不悟,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放屁!你们回去告诉玩火老头少管闲事,我的事我自己做主!” 梁叶晗摇头道:“师傅让我们一直跟在前辈你的身边,时时劝你不要冲动。” 灰衣人大喝一声:“滚蛋!老子不需要你们!赶紧在我眼前消失!” 梁叶晗并未理会仍说道:“前辈可曾听过‘焚庐灭鼠’的故事?说的就是遇事要冷静,若凭一时的冲动蛮干,只会得不偿失的道理。相传古时越西的地方有一个男子……” “闭嘴!玩火老头絮叨了我大半辈子,我好不容易熬出头了,现在又要听你们嘟囔了吗?滚!快给我滚!” 梁叶晗见灰衣人气得浑身颤抖、青筋暴怒,即可便要出手伤人,急忙对李万机使了个眼色,李万机点了点头,两人二话未说转身就跑。 没跑出去多远,梁叶晗便一拉李万机的衣袖,示意其躲在路边的一块大石背后,二人刚刚藏好,就听灰衣人一声怒吼,“小妮子,竟敢耍我?莫让我抓到你,否则必拔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话音未甫,一个身影从眼前闪过,正是那灰衣人向着梁李二人逃走的方向追了下去,顷刻间便已不见踪影。 梁叶晗见状长出了一口气,但仍躲在原地未动,又等了片刻确认灰衣人已经走远,这才从大石后绕出。 李万机站在梁叶晗身旁,满腹狐疑,问道:“师妹,你认识这个怪人?” 梁叶晗道:“不仅我认得,师兄你也应该认识他。” 李万机摇头道:“我可不认识这么个疯子。这人武功奇高,却喜怒无常,宫中可没有这样的人。” 梁叶晗道:“你忘了师傅很久之前曾和我们说起过一个人?” “一个人?”李万机想了片刻,忽然道:“你是说那次我们几人练功耍小聪明偷懒,师傅发现后大发雷霆,罚我们面壁五个时辰,那时他和我们提起的那个人?” 梁叶晗点了点头,道:“师傅说此人本与他同门,武学天赋极高,是百年难遇的奇才,也是当时师祖最得意的门生。别人苦练个把月的招式,他五、六天即可学会,在师祖下场考验时,还会得到称赞。” 李万机拍了下脑门道:“我想起来了,师傅的确说过有这么个天赋异禀的师叔,生来便是练武的材料,只可惜他孤傲自大、不纳雅言,最终堕入魔道,被师祖逐出了师门。” “是的,就是他。师傅还说除了师祖外,数他与这位师叔私下关系最好,故此时常劝他莫要心浮气躁,习武之事不可操之过急,要按部就班一步步来。怎奈师叔根本听不进去,仍然一意孤行,不肯习练吐纳、运气这些基本法门,反对轻功、暗器等旁门功夫特别感兴趣。” 李万机点头道:“怪不得他轻功如此厉害,原来是这个缘故。但习练轻功或暗器也算不得什么错事,师傅怎么会称他是堕入魔道,又因此被师祖逐出师门了呢?” 梁叶晗叹了口气道:“师兄,你拜师比我早,按理说此事你应该比我清楚。” 这一句话反把李万机问糊涂了,不解道:“师妹,你什么意思?我怎么会知道那时候的事?” 梁叶晗道:“师兄,你想一想在我们拜师之时,师傅曾训诫过什么?” “按照宫规,彩霞宫弟子原有六训,但师傅说入我门下弟子有八训。” “不错,前六训为莫杀生、莫邪淫、莫妄语、莫偷盗、莫酗酒、莫奢靡,这些大家都一样,后面两训是什么?” “莫妄念、莫执迷。” “师兄可知师傅为何会加上这两训吗?” “我听谷师兄说,好像是和师傅入宫前的门派有关。” “是的,师兄你可知师傅在入宫前是哪门哪派的弟子?” 李万机摇了摇头。梁叶晗心道:“不怪念彤说李师兄愚笨木讷,我看他也确实有些呆板。”但转念一想,“人无完人,李师兄在武学上虽然造诣不高,遇事也有些迟钝,但他为人善良,任劳任怨,这一路上也多亏他将起居食宿安排的井井有条,否则我们绝不会这么快便来到金陵。” 想到这,嫣然一笑道:“师傅在传授我们武功之时,曾提过他的师门,刚刚那灰衣人与我们动手时也用了一招叫做‘大佛印’,师兄你能猜到他们是何门派了吧?” 李万机眉头紧皱,思索良久,才缓缓说道:“莫非……师傅入宫前是少林派的弟子?” 梁叶晗勉强笑道:“正是,师傅原是少林俗家弟子,正所谓天下武功出少林,古往今来少林——这一武学圣地,不知孕育出多少英雄豪杰。” 李万机点头道:“怪不得师傅的训诫中会加上‘莫妄念、莫执迷’,原来是佛门偈语。” “这只是原因之一,主要还是因为这位师叔的经历,令师傅有所感悟,才告诫我们不要徒生妄念,做人做事要脚踏实地。” “哦?!这怪人到底是因何事被逐出师门的?” 梁叶晗长叹一声道:“这些往事是师傅一年前在师祖的忌日时告诉我的……” ------------ 第一百八十一章 害人害己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那晚我练功结束便去后山采硝石,以备明日制作火器而用,路过听云小筑时,忽听有人吟诗,‘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我抬头观瞧,见师傅正独自一人坐在窗边饮酒。” “饮酒?!”李万机诧异道:“在我印象中师傅是滴酒不沾,而且他还时常告诫我们饮酒误事,劝我们不饮或者少饮酒,这次他自己又怎么月下独酌起来了?” “当时我也这么想,便上了小筑,想问问师傅出了何事?师傅见我来了,很是高兴,招呼我坐下。我见师傅面前摆了两坛酒,四样小菜,三个杯子……” “三个杯子?” “是的,我也问师傅为何一人喝酒却放了三个杯子?师傅答道,每年今日都会与二人共饮,一个是他的师傅,一个是他的师弟。” 李万机问道:“这么说师傅是在思念师祖和师叔?” 梁叶晗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师傅说,今日是师祖的忌日,师祖在世时最疼爱的便是自己和师叔二人,不仅传授功夫给他们,更教会他们很多做人做事的道理,因此在师傅看来三人名为师徒,实则情同父子。二人当中,师祖更加偏爱师叔,因其武学天赋极高,为百年难遇的奇才。师祖也曾说过,只要假以时日,师叔必可光大少林武学,成为一代宗师。唉,只可惜……” “可惜他被逐出师门了?究竟是何原因?” “师傅说他是因为妄想太重,执念太深。” 李万机摇头道:“什么意思?他犯了什么事?” “我当时也问过师傅,但他老人家不愿说,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很快一坛酒就喝光了,他还要去开另一坛,我见状急忙阻止,他却说无妨,今夜为师要一醉方休。我怕他喝多,因此将酒抢了过来,倒在自己杯中,一饮而尽。师傅一见抚掌大笑道,‘好极,叶晗你便陪我痛饮三百杯!’我笑道,‘师傅若有雅兴,徒儿必当奉陪。’” 李万机奇道:“我都不知道你还会喝酒呢?” 梁叶晗讪笑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居然能喝那么多的酒,最初只想自己多喝点,师傅便可以少饮些,谁知我们喝完这一坛酒,师傅不知从哪儿里又拿出了三坛酒,偏要叫嚷着喝完。无奈之下,我们又各喝了一坛。我当时还好,但是师傅却已酩酊神迷。我若劝他不饮,他必不肯答应,于是便说明日自己还要习武,望师傅可以休杯。师傅听罢冷笑道,‘此等功夫不练也可。’” 李万机惊愕道:“师傅何出此言?” “我当时也是倍感诧异,师兄你也知道,师傅向来要求我们习武需兢兢业业,不可有丝毫懈怠,如今怎会说出这般话来。师傅见我满脸惊诧,继续笑道,‘你们所练的伏魔剑,罗汉掌也是上乘武功,若练至巅峰状态,也可纵横江湖,扬名立万。但若说开帮立派,睥睨天下却是万万不能。’” 李万机心道:“伏魔剑和罗汉掌都是师傅教的功夫,如今又说这些功夫不行,难道他老人家留了一手?另有高深莫测的武功不愿传给我们?” 梁叶晗续不知李万机心中所想,继续道:“我以为是师傅喝多了,说了些胡话,谁想到他竟继续问我道,‘你可知天下最厉害的武功是什么?’” 李万机心头一动,忙问道:“是什么?” “师傅让我先猜一猜,我说是少林的般若功?师傅摇了摇头。易筋经?师傅道,‘易筋经只是内功修为之法,并无具体招式可循,虽然强悍,也只能算半套功夫。’我又陆续猜了很多,比如武当的先天功、峨眉的万象归一心法等,师傅听完也是一直摇头。最后我提到了宫中的龙吟神功……” “这下师傅怎么说!?” “师傅点了点头,说道,‘龙吟神功既有内功心法又有掌法剑术,堪称世间顶级武功。只可惜此功入门甚难且习练不易,普通人若无二十年光景实难小成,故虽然威力无穷,怎奈修成者太少,仍算不得武学中的极品。’” “哦?!那按师傅的意思,什么样的武功才是世间极品?” 梁叶晗道:“师傅说,只有威力巨大且极易修行的功夫才是武学中的瑰宝。” 李万机皱眉道:“这武功既要囊括技巧招式,又要蕴含内功心法,还要通俗易懂,不难修行,世间哪儿有这样一门武功?” “当时我也这样问师傅,师傅听完哈哈大笑道,‘这样的功夫不仅有,而且还不少,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我继续问道,‘既然又这样的功夫,我们为何还要舍近求远、浪费时间去学那些难以修成的武功?’‘问得好!’师傅说道,‘这些武功的确威力惊人且较易修成,却多是损人害己的功夫。’” 李万机不解道:“武功本是强身健体、防贼御敌之效,何来损人害己一说?” 梁叶晗道:“寻常功夫自是这样,但与这些魔功相比,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魔功?师傅说的这些武学瑰宝竟是魔功?” 梁叶晗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师傅说,此等功夫一旦修行,便会吞噬人的心智,使修行者忘我痴迷、难以自拔,最终走火入魔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李万机乍舌道:“有这么严重?师傅未免有些夸大了吧?” “我当时也半信半疑,但见师傅一脸严肃,言之凿凿,不像是酒后狂言,便问道,‘师傅您说的这些魔功到底叫什么名字?’” 这一下也问到李万机的心里去了,他不禁瞪大了双眼仔细听着。 “师傅没有告诉我具体的名字,只说了句,‘你师叔便是因擅闯禁地,偷学了这些魔功,闯下弥天大祸才被师祖逐出师门的。’” “然后呢?” “然后你也看到了,师叔现在这般脾气禀性,正如师傅所说,已近乎疯癫,必是修行魔功所致。” 李万机缓缓点了点头,心想道:“他的功夫真是厉害,我若能像他这般,就算癫狂一点又有何俱?” ------------ 第一百八十二章 擅离职守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梁叶晗见李万机眉头紧皱若有所思,便不再言语,隔了半晌才继续道:“师叔若追不到我们,难免会去而复返,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点回城去吧。” 李万机点头答应。二人正要离开,忽听阵阵马蹄声响,向官道上望去,远远望见尘土飞扬,约有数百骑兵正飞驰而来。 二人见状,仍躲到那块大石背后,向外观瞧。不大一会儿,众骑兵便来到擂台近前,勒住战马。为首一人银盔银甲,罩袍束带,鸟翅环得胜钩上挂着两把紫金降魔锤,威风凛凛,相貌堂堂。 梁叶晗一见,心中暗道:“金陵府内居然还有这般人物?” 就见此人向左右问道:“报信人何在?” 左首一人拨马上前,抱拳道:“卑职在。” “张将军所说的乱党共有几人?现在在何处?!” “回大人,张将军命卑职回府示警,说乱党余孽前来作乱,卑职领命即匆忙离去,并不知乱党究竟有几人。” 为首之人浓眉一皱,放眼望去,四周皆不见人影(那些被摔倒在地的,现在也都跑了)。正踟蹰时,身旁有人道:“刘大人,我们既然来了,何不四处搜查一番,若能发现乱党的蛛丝马迹回去也好交差。” 来的这位刘大人不是别人,正是刘朝忠,刚刚那位张将军则是张晃。二人本来是随李准、王焦寿等人到擂台捉拿王蓉,谁知派人到处寻找也未见王蓉踪迹,回头再找陈啸天,也是踪迹全无。李准等人虽然生气,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先行回府,再做打算。刚到府衙,便听闻擂台发生爆炸,百姓死伤无数。李准急忙下令全城戒严,同时派人调查事故原因。张晃一听觉得有机可乘,自动请缨前往现场查验。李准本不愿派他前去,但架不住张晃再三恳求,只好答应。 张晃得令,召集了自己的亲信,赶赴青龙山。本想着例行公事去晃上一圈,统计点伤亡人数,简单查一查爆炸原因,随后再抓几个倒霉鬼一顶罪,自己这旷世奇功便如此立下了。谁成想偏偏遇到了梁叶晗等人,他知道自己这些亲信一个个均是酒囊饭袋,虽然人数占多不一定能管用,所以派人回去时,特意叮嘱叫刘朝忠带着近卫军的精英前来增援。 刘朝忠当时正在街上巡视,接到命令后不敢怠慢,急忙从近卫军营中挑了二百名精壮的骑兵,火速赶来。谁知到场一看,别说乱党了,连张晃等人也不知去向。他虽性情耿直,但也在官场混迹多年,见此情况,不由得心生疑窦,暗想道:“张晃为人奸诈,难道是故意诳我过来,回头再参我个擅离职守?” 想到这,正想下令返回,忽听左右有人建议搜查,心想道:“查一查也好,若能查出什么名堂,对上对下也有个所交代。”于是大声道:“兄弟们,给我仔细地查!不放过任何线索!” 军士们得令,纷纷下马,四处搜查。梁叶晗一见,暗自叫苦,心道:“这样搜下去,早晚要找到我们。” 念头刚转,就见两个军士缓步向这边走来。李万机见状小声道:“师妹,怎么办?我们撤么?” 梁叶晗轻声道:“他们有马,我们跑不远。” “那怎么办?出去和他们拼了?” 梁叶晗摇头道:“一旦和他们交手,我们就真成乱党了。” “打也不是,跑也不是,那该怎么办?” “这……”梁叶晗心中也没了主意,向外偷眼观望,只见两个军士越走越近,离大石仅几步之遥。正无计可施时,忽见两个军士身后不远处栓着两匹马,想必是他二人的坐骑。梁叶晗突然灵机一动,指了指自己,做了一个逃走的手势,指了指李万机,又指了指那两匹马。 李万机一时未懂,皱眉咧嘴摇了摇头。梁叶晗无奈,一把抓起李万机的右手,以指代笔,在他的掌心连写了三个“马”字。再看李万机仍是一脸茫然,只气得梁叶晗抽出长剑,在地上快速写了两个字——盗马。马字还未写完,便听头顶有人呵斥,“是谁?!躲在这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梁叶晗闻听,二话未说身形一纵,向东疾奔。两个军士见状,急忙口中呵斥,随后追去。梁叶晗跑出丈余,回头观瞧,见李万机不知去向,但那两匹马却仍在原地,不由得心中一凉,暗想道:“难道师兄以为我的计划是要分开逃走吗?若真是那样,我便是逃不掉了。” 这么一犹豫,身后的两个军士便追了上来,靠前那人双手捧刀搂头便砍。梁叶晗听得脑后恶风不善,足下猛然发力,向前一窜,再次将距离拉开。后面的军士见状,右手举起长刀,奋力向前一掷。梁叶晗听声辨位,也不回身,手中长剑向后一挥,嘡啷一声,长刀落地。 梁叶晗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脚下片刻未停,那两个军士腿脚虽有功夫,但与梁叶晗相比当真差得太阳,没跑几步便被远远落下。 梁叶晗一边跑一边四处张望,暗自思忖道:“这附近都是山丘或平地,我跑得再快也难逃骑兵的追赶,如今必须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才行。” 刚想到这,便听身后马蹄声响,梁叶晗心中一沉,暗道:“难道这么快就追上来了?”一时间不敢怠慢,急忙深吸一口气,脚下加紧。马上那人一见,大喊道:“师妹,是我!快上马!” 梁叶晗大喜,回头一看,果然是李万机骑着一匹黄马而来,于是放慢脚步,待李万机赶上之时,飞身而起,双手一撑,轻飘飘落在马上。 “坐稳了!”李万机用长剑当棍,狠抽黄马臀腰,那马吃痛,嘶哩哩一声暴叫,四蹄纷飞,载着梁李二人向东而去。 ------------ 第一百八十三章 决疣溃痈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二人策马飞奔,原以为可摆脱追捕,谁成想跑出不过二里地,就听背后马嘶人喊:“追啊,别放乱党跑了!”“乱党休走!还不束手就擒?” 梁叶晗回头一看,只见身后陈土飞扬,那几百骑兵正扬鞭赶马在后紧追不舍。李万机见状,口中猛喊呼号,更加用力打马,只累得这黄马呼哧带喘,上气不接下气。尽管如此,二人还是被身后的骑兵渐渐撵上。 梁叶晗道:“这样不行,我们两人一马,肯定跑不过他们。师兄,你继续向前,我去引开他们。” 李万机摇头道:“不行,要去也是我去,你骑马快跑。” 梁叶晗道:“你轻功不如我,还是我去比较稳妥,就算被他们捉住,我一个女流之辈,只要把话说清楚,想来他们也不会为难我。” 说完,纵身一跃,跳下马来。恰好路边有一土包,梁叶晗见状,手中长剑一挺,插入土包,身体借势俯冲,又向前跃出丈余,双脚刚一落地,便使出“草上飞”的轻功,向西北方向疾驰而去。 梁叶晗这两下起落,刘朝忠在马上看得真切,心中暗道:“好俊的功夫!有这般身手的女子,又隐藏在擂台附近,必是乱党无疑了。正好将他们拿下,这一趟也不算师出无名。”想到这,立即将手下军士分成了两队,一队继续追赶李万机,另一队则由自己带领去追梁叶晗。 再说梁叶晗,本打算引开追兵,再找一处植被茂密之地藏身。哪儿成想一口气跑出七八里,四周仍是一望无际的草地,压根就没有树林或者村庄等可藏之所。纵然她身轻如燕,但内力却非她所长,时间一久,中气不足,脚下便慢了下来。 刘朝忠一见,继续催马狂奔,没多久便追了上来,距离梁叶晗还有丈余时,双脚猛踹马镫,身形一展,在空中一个翻身,直接落到梁叶晗面前,双臂平伸,拦住去路。 梁叶晗一惊,急忙腰腹发力,身子一转,欲改向西跑。刘朝忠岂能让她再走,身形一晃,已抢到她身旁,双拳并出,一招“罗汉降魔”直击其胸口。 梁叶晗只觉胸口拳风阵阵,便知这是劲敌,不敢怠慢,急忙上步闪身躲过。刘朝忠一招落空,左足点地,右足悬空,连踢三下,一向头,二向背,三向腿,这一式叫“三足鼎立”,上中下三路齐攻,令防守之人首尾不能相顾,就算勉强躲过,也得落个手忙脚乱。 梁叶晗见这招来势凶猛,若是避让势必将陷入被动,如今只有以攻为守,令对方撤招才是上策。想到这,并未闪躲,反将长剑一挺,直刺刘朝忠小腹。 刘朝忠一见,自己这一脚就算踢中对方,小腹也势必被刺穿,无奈只好收招闪身。梁叶晗趁此空挡,向前一窜,将刘朝忠甩在身后。 正想继续向前,一匹高头大马却横在眼前,马上之人二话不说抡刀便砍。梁叶晗向旁闪身,刚躲开这一刀,另外一刀又到了。梁叶晗不敢怠慢,长剑一挥,将刀蹦开,脑后又有一阵劲风袭来…… 梁叶晗自知身陷重围,先不说身后这拳法精湛的劲敌,就算没有他,但就这数百骑兵自己也对付不了。想到这,干脆也不打了,将长剑向地上一插,高声道:“光天化日、乾坤朗朗,你们这么多当兵的难道要强抢民女不成?” 刘朝忠一听,冷笑道:“好个乱党,事到如今你还想倒打一耙?” “乱党?谁是乱党?你说我是乱党有何证据?” 刘朝忠道:“若不是乱党你和你的同伙为何要鬼鬼祟祟躲在石头后面?” 梁叶晗道:“我们碰上仇家寻仇,临时躲在那里,避避风头不行吗?” “满嘴胡言!擂台附近我们已仔细查过,除了你和你的同伙哪儿还有别人?” 梁叶晗道:“你们这么多人骑着马挎着刀,满脸杀气地冲过来,谁看了不躲?我们躲了起来,那个仇人自然也躲起来了。总不能因为你们找不到人、抓不到人,就诬陷我们是乱党吧?” “这……”心腹事被梁叶晗一语道破,刘朝忠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正犹豫时,忽听身边有人大声道:“汝等刁民,休要信口雌黄!大人,甭听她说什么,先把她拿下,带回府衙下了大狱,到时候不怕她不招!” 刘朝忠一见,此人正是刚才主张搜查的那名军士,心道:“事到如此也只能这样,此人一身功夫,绝不是寻常女子,纵然不是乱党,也必是江湖人士,如今金陵城内鱼龙混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把她带回去审问,肯定能问出点什么,也好向上交差。” 想到这,厉声道:“来人,拿下!” 众军士得令,从马上跳下四个人,手拿麻绳,不容分说,上前就绑。梁叶晗自知抵抗也是徒劳,只能大叫道:“你们这帮当兵的!毫无理由就拿人!和强盗有什么区别?” 刘朝忠听罢不由得心头一震,又见那四个军士下手颇狠,直勒得梁叶晗杏口微张、绣眉紧皱,正想出言阻止,忽听方才讲话那军士道:“你们几个轻点!干什么绑得那么紧?我们这么多大老爷们在这,难道还怕她一个小娘们跑了?再说了,有刘大人在这压阵,她有胆就跑一个试试!” 那四个军士听罢一起抬头望向刘朝忠,只见刘朝忠点了点头,四人这才将绳子慢慢松了两扣,退了下去,又有人腾出一匹马,把五花大绑的梁叶晗抬到了马上,又用两根绳子将此马与另外两匹马首尾相连,刘朝忠骑在后面那匹马上,亲自押送,其余人等将这三匹马围在当中,沿着官道,缓缓向东而去。 一路上刘朝忠眉头紧皱,看着横卧马鞍上的梁叶晗随着马背的起伏上下颠簸,背后的麻衣都已磨出了窟窿,想到自己也是贫苦百姓出身,心中不禁涌上了一丝酸楚…… 此时恰巧眼前出现一条小溪,刘朝忠大手一挥道:“停!我们去饮一下马,休息片刻!” ------------ 第一百八十四章 鞍前马后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众军士得令,纷纷牵着坐骑来到小溪旁饮马,有的见溪水清澈便从包中拿出汗巾洗漱擦脸,有的发现水质甘甜,干脆拿出随身的水囊,满满灌上一袋。 刘朝忠见军士们都在忙碌,便来到梁叶晗的马前,对看守的两个军士道:“你们也去休息吧,我有话要问她。” 两个军士领命,各取出水囊走向溪边。刘朝忠见那两人走远,将梁叶晗从马上抱下,仰面朝天放在地上。 还未开口说话,就见梁叶晗把头一歪,“哇”的一声,那些早上吃的粥饭统统吐了出来。刘朝忠见状,急忙叫军士拿来水囊,待梁叶晗吐完,把水倒在嘴里漱口。哪儿知刚倒了一口,梁叶晗一阵作呕,又吐了起来。如此这般折腾了三个来回,直吐得胆汁满地,方才止住。 旁边一名军士见状,冷笑道:“身子还挺娇贵,只可惜没那个命!” 刘朝忠狠狠瞪了他一眼,那军士一见,急忙闭嘴,灰溜溜地走开。再看梁叶晗脸色苍白、双目无神,躺在地上如死人一般。刘朝忠于心不忍,从腰间取下弯刀,手腕一挥,将梁叶晗身上的绳索砍断。 梁叶晗一愣,动了动手脚,缓缓坐了起来,问道:“你……你这是何意?” 刘朝忠道:“你现在已没有逃走的力气,绑不绑着你都一样。” 梁叶晗心道:“这当官的心眼倒是不错,和他好好聊聊说不定能放了我。”想到这,开口问道:“你姓刘对吗?” 刘朝忠点了点头。梁叶晗继续问道:“你在金陵府当差?是近卫军的统领?” 刘朝忠道:“我不是统领,仅是个参将。” 梁叶晗哦了一声道:“刘大人,你要把我带到哪儿去?” “带回府衙,交于张将军发落。” “张将军?是刚刚在擂台那边负责指挥的张将军?” 刘朝忠见梁叶晗问起个没完,心中暗道:“看这架势不是我审问她,到变成她盘问我了。”于是反问道:“你见过他?” 梁叶晗点头道:“我家官人今日前来观擂,过了晌午仍未回家,我放心不下,便会了大伯哥前来寻找,快到山脚下,才听说擂台发生了爆炸,死伤者无数,我当时就懵了,恰巧张将军正在巡视,他见我二人茫然无措,便过来询问,得知我的情况后,好生安慰了我一番并让我们去登记处留下名字,一有消息即刻派人通知我们。” 梁叶晗在言语中捧一捧这张大人,一是可以证实自己良民的身份,二是想让刘朝忠知道,张将军也认为我只是个普通老百姓,若你把我当作乱党送给张将军审讯,便是在质疑长官的判断。” 哪儿成想话音刚落,就见刘朝忠哼了一声,冷笑道:“据我说知张将军很少有这般热心,要么是你们认错了人,要么就是他另有所图。” 这一句话,噎得梁叶晗哑口无言,没想到这张将军在下属的眼中竟是这样的形象,本想用张将军压一压眼前这个刘大人,谁成想他俩竟然不合,而且这刘大人似乎对张将军的意见还不小,这可不太好办了。 正想着,就听刘朝忠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梁叶晗。” 刘朝忠听罢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你丈夫怎么称呼?和你一起来的大伯哥他叫什么?” 梁叶晗一一做了回答。刘朝忠见她面色平静对答如流,并无任何矫揉造作之态,心道:“难道她真是个寻常女子?”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寻常女子怎会有这么好的功夫?于是问道:“你是和谁学的功夫?” 梁叶晗料到刘朝忠必然会问,心中早已想好了答案,刚要回答,忽见官道上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马上之人一边赶马一边大喊道:“刘大人?刘大人何在?” 刘朝忠见来人是近卫军的赵二,他本姓赵,名叫靐龘,父母给他起这个名字的寓意是希望将来他能够雷鸣龙升、飞黄腾达,但这两个字无论读或是写都太过繁琐,近卫军中又多是粗人,斗大的字也不识几个,让他们叫这个名字真比被打了二十军棍还要难受,因其在家排行老二,军中的兄弟便无一人叫他名字,都叫他赵二是了。 刘朝忠大步向前,朗声道:“赵二我在这里,找我何事?” 赵二见到刘朝忠来急忙从马背上跳下,疾跑到近前,大声道:“大……大人,我们遇到敌人了,请您速……速带队前去增援。” “哪儿来的敌人?有多少人?” 赵二道:“有几十个人,个个武艺高强,兄弟们虽然人多,但也抵挡不住了。” 刘朝忠一听,急忙命手下召集队伍,自己飞身上马,对赵二道:“前面带路!” 众人集结完毕,正要出发,忽听一人道:“大人,这个女人该如何处置?” 刘朝忠回头一看,说话之人正是之前频频向自己进言的那个军士。刘朝忠见梁叶晗为人质朴,这一路上也没少遭罪,本想放了她,正要开口,那军士却打马上前,在其耳边悄声道:“此女八成是那几十人的同伙,他们见同伴在我们手上,多少会投鼠忌器,有所忌惮。属下建议大人你们先去支援,我押着她随后跟上,若大人旗开得胜当然是好,万一有个不测,也可拿她来制衡对方,您看如何?” 刘朝忠心道:“此人心思缜密、城府极深,近卫军中何时出了这样的一个人?” 那人见刘朝忠上下打量自己,急忙抱拳道:“属下廖华,现任近卫军千夫长,从今以后愿跟随大人鞍前马后,任大人差遣。” 刘朝忠心道:“此人真是绝顶聪明,居然能猜透我的想法。我的身边的确缺少这样的一个人,若有他相助,以后官场之上必能少走不少弯路。” 想到这,点头道:“好,廖头领,就按你所说,这女子交给你了,你多加小心!” 廖华点头道:“大人放心,您带队先去,我随后便到。” 刘朝忠拨转马头,命赵二前面引路,带着近卫营数百骑兵沿官道疾驰而去。 ------------ 第一百八十五章 凡心大动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见众人走远,廖华从马鞍上取下绳子,走到梁叶晗近前,嘿嘿一笑道:“我可不没有刘大人那么好的身手,还得把你捆上我才安心。” 梁叶晗见此人对自己嬉皮笑脸,言语轻浮,必是没安好心。若在平时三拳两脚便可打发了他,可现在全身乏力,连挥剑的力气也没有,只得由他将自己再次捆住。 那廖华一边绑一边说道:“就你这嬉皮嫩肉的模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寻常农妇。刘大人也不知是哪儿根劲搭错了,居然要放了你?若真放了你,我们怎么向上面交待?” 梁叶晗道:“你们真抓错人了,我家住在金陵城西柳叶胡同,你们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打听打听。” 廖华冷笑道:“谁有那闲工夫去打听?说你是乱党,你便是乱党!只可惜你这么标志的美人了,被定成乱党的话,也就活不成了。” 梁叶晗大声道:“你……你们这是草菅人命!” 廖华哈哈大笑道:“你说对了!没办法,谁让你运气不好呢?现在金陵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要抓人顶罪,你说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青龙山找你的丈夫,这就是你的命。不过也好,过几天你也就去那边陪你的夫君了。” 说话间,廖华已将梁叶晗绑好,用力薅住绳索,将她从地上拽起,站定一看,才注意到梁叶晗居然比自己还高上半头。 廖华自是身材矮小,但梁叶晗也的确生得高挑玉立,身上紧勒的绳索更将身材彰显得凸凹有致。廖华一见,不禁色心大动,暗忖道:“此女相貌身材当真标致,这么怨死了真是可惜!反正她是乱党,说什么别人也不会信,既然如此,我何不趁此机会享受一番?这样的美人怕是这辈子再难遇到,现在正是天赐良机!”想到这,又轻轻将梁叶晗放倒在地。 梁叶晗见廖华满脸淫笑将自己放倒,心中暗叫不好,高声道:“你……你要干什么?” 廖华嘿嘿笑道:“你喊吧,这附近荒郊野岭,哪儿会有人?”说完,便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梁叶晗一见,大喝道:“你……你不怕我将你的兽行告诉刘大人?” 廖华哈哈大笑道:“你去吧,你觉得刘大人会信你还是会信我?” “就……就算不全信……总是会心生疑虑……到时候对你也……也不好,不是吗?” 廖华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不过,那也没办法了,谁让你这么漂亮?老子我甘愿冒险也要将你拿下!” 梁叶晗大惊,急忙挣扎着站起,想要逃走。廖华见状用力一推,又将梁叶晗推倒,随即脱光了上衣,面露淫相缓步向梁叶晗走来。 危急时刻,梁叶晗心中虽慌,但头脑还算清醒,心道:“我现在被他绑住,这样肯定逃不掉,若能骗他将绳索解开,或许还有逃脱的希望。” 想到这,长叹一声道:“罢了,这可能就是我的命!我只求你一件事,你若答应我便依你!” 廖华见梁叶晗忽然这么说,便是一愣,斜眼问道:“什么事?难道是想让我放了你?这我可办不到。” 梁叶晗摇头道:“我不奢求你能放了我,只愿你在刘大人面前多替我说说好话,可以饶我不死。” 廖华诡笑道:“这个容易,只要你从了我,我可以想办法洗脱你乱党的身份。” 梁叶晗高兴道:“真的?你可不能骗我!若是骗我,我就是死了,也要变成厉鬼,找你算账!” 廖华略显不悦道:“放心,我既然答应你,就不会骗你!”说完,便要向梁叶晗扑去。 “等等……” 廖华不耐烦道:“又有何事?!” 梁叶晗道:“你先把绳子解开,否则你我如何施展?” 廖华满目狐疑看着梁叶晗,并未搭话。梁叶晗见其不信,柔声道:“你既答应救我,便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岂能骗你?再说,我现在浑身乏力,想站起来都费劲,你还担心我跑了不成?” 廖华想了片刻,俯身将弯刀捡起,恶狠狠对梁叶晗道:“我劝你规规矩矩的,否者老子可不客气!” 梁叶晗道:“这个自然,恩公救我,我怎能不报答你呢?” 廖华点了点头,叫梁叶晗背过身去,先用弯刀割断梁叶晗脚上的绳子,又将绑在身上的绳子割断,唯独留下手上的绳索没有解开。 梁叶晗一见,问道:“恩公为何不将我手上的绳子也割断,让我好好抱一抱你?” 廖华嘿嘿冷笑道:“这就不必了,我看现在就挺好,什么事也不耽误。”说完,不容分说便扑了上来。 梁叶晗见状,忽然一个转身,抬起右脚,对准廖华的肚子猛然踢去。廖华此时正色字当头,哪儿想到梁叶晗会突然翻脸?这一脚不偏不倚正中小腹,直将他踢出三尺开外,仰面摔倒。 趁此机会,梁叶晗急忙站起,撒腿就跑。她知道这是逃走的唯一机会,因此拼尽全力,玩命向溪边跑去。 廖华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这一脚好悬把他踹死,好在平时大鱼大肉没少吃,肚上丰腴的肥肉充当了缓冲体,否者这一脚必将他踢得肠穿肚烂。 眼见梁叶晗已跑出甚远,他强忍疼痛,紧走几步,来到马前,解下缰绳,想要上马去追,怎奈一抬腿肚子便似炸开一般,疼得他是鬼哭神嚎、龇牙咧嘴。 难道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直气得廖华哇哇暴叫,原地乱转。猛然抬头,见路边倒卧着一截枯树,心念一动,急忙将马牵到树旁,自己则站到树上,将枯树变成了上马石,双手用力一撑,方才坐到了马鞍上面。既然上了马,便也顾不上疼了,右手一勒缰绳,奔着梁叶晗逃走的方向,策马扬鞭追了下去。 ------------ 第一百八十六章 死有余辜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梁叶晗舍命狂奔,没多久便跑到小溪旁,她纵身一跃跳入溪流,打算趟过小溪继续逃跑。可没走几步,忽然脚下一空,整个身子猛然没入水中。梁叶晗大惊,好在她水性尚佳,落水后并不慌张,立即屏住呼吸,将头向后仰去,双脚徐徐打水,身子缓缓浮出水面。 原来这小溪从岸上望去清澈见底,水波不兴,实则却水深过丈,急流暗涌。梁叶晗虽然会水,但双手被捆无法施展,只感觉四周水势越来越急,心中暗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得想办法上岸才行。” 想到这,虽然双手被绑,但仍在水中四处划拉,指望抓住什么东西以便发力。这般扑腾了许久仍无所获,忽听见水声阵阵,有人在岸上大笑道:“小妮子,看你这回往哪儿跑?!” 梁叶晗一听,便知是廖华追到,当下也顾不上溪水湍急,急忙一扭身子,双脚奋力打水,向溪中游去。 廖华见状,即刻打马向前,踏入小溪。那马一入水便感不妙,因此无论廖华如何鞭打,也只在溪边踱步,不愿再向前进。 眼看梁叶晗越游越远,廖华恼羞成怒,一瞥之下,见不远处有块大石露在水上,急忙纵身一跃,跳到大石上,手中马鞭一挥,正将梁叶晗的左脚缠住。 梁叶晗大惊,拼命甩动左腿,打算将马鞭甩掉。廖华哈哈大笑道:“还要挣扎吗?好,我就看你还能折腾多久?”说完也不发力,只将马鞭抻直,任由梁叶晗不停甩动。 梁叶晗虽知在劫难逃,但危难关头岂能放弃,仍奋力向前游去,只盼将马鞭扯断或能将廖华拖下水中。如此这般游了半晌,便已精疲力尽,双脚打不动水,身子也慢慢沉了下去。 廖华一见,得意地笑道:“小妮子服了吗?按理说,应该把你淹死,怎奈大爷我心慈手软,实在见不得你这般俊俏的姑娘横死。还是救你一命吧,我现在可实打实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可要知恩图报,好好谢我啊!” 说完,一边大笑一边用力将梁叶晗拉了过来,待到脚边,一弯腰抓住她的胳膊,猛然发力将她从水中捞起,放在石头上。 梁叶晗面色苍白,喘着粗气,死死盯着廖华的右手,盘算着如果他放下马鞭,自己就立刻跳水自尽。 廖华见梁叶晗紧盯着自己马鞭,摇头笑道:“甭想了,在你没报恩前,我是不会放手的。来吧,时候也不早了,咱们速战速决,还得赶上刘大人呢!” 梁叶晗厉声道:“想……想得美!你若再进一步,我……我便咬舌自尽!” 廖华哈哈大笑道:“这种把戏也就骗骗三岁小孩!咬舌如果真能死,金陵大牢里的那些犯人怕是要死一大半了!不过你可以咬,舌头掉了什么也说不出来,我也就更放心了。” 梁叶晗已然无计可施,只好把眼一闭,准备用最后的力气,纵身跃向溪水中。正这时,忽听一阵破空之声,廖华突然一声哀嚎,落入水中。 梁叶晗不知发生何事,甩目观瞧,只见岸上站定一人,白衣飘然,顾盼流星,不是别人,正是潘素玄。 “师……师弟?是你吗?” “师姐,你放心,我来了!” 梁叶晗乍见亲人,大喜过望,心旌摇曳下,身子再也支撑不住,直挺挺向后倒去。潘素玄见状,急忙飞身跳上大石,将梁叶晗扶住。 梁叶晗本无大碍,只因乏累所致,所以片刻便已苏醒,睁眼见潘素玄正焦急的望着自己,微微笑道:“你平安无事便好,这下念彤可以放心了。” 潘素玄问道:“念彤她怎样?可否受伤?” 梁叶晗道:“她无碍,只是十分担心你的安全。”说完,将潘素玄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见其浑身一点烧烫的痕迹都没有,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逃出火海的?” “说来话长……”潘素玄正欲回答,忽听水中有人高喊救命。二人甩头一看,见廖华在水中一上一下,拼命挣扎,眼看便要被暗流卷走。 潘素玄见状并未理会,俯身将梁叶晗背在背上,轻轻一跃,跳到岸边,随手牵过廖华的那匹马,将梁叶晗扶上马,便要准备离开。 谁知梁叶晗却对潘素玄道:“把他救上来吧,他罪不至死。” 潘素玄诧异道:“他如此对你,你还要救他?” 梁叶晗道:“作为惩罚你已打断了他的右臂,如今他落入水中无法自救,这样岂不是要了他的性命?” 潘素玄道:“此人色胆包天对你意图不轨,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现在怕已遭其毒手,此等败类死有余辜,有何怜惜?” 梁叶晗摇头道:“不可,他受命看管于我,若他死了我必脱不了干系,日后难免徒生罗乱。” 潘素玄不解道:“为何要看管你?那是谁的命令?” 梁叶晗道:“擂台发生爆炸,官府要捉拿乱党,当时我和万机师兄正巧在擂台附近,便将我二人当做乱党抓了起来。”她有意将张将军见色起意之事略去,以免潘素玄产生误解,正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短短半日便有两个男人对自己图谋不轨,传出去毕竟好说不好听。 潘素玄一听急忙问道:“李师兄也来了?他现在人在何处?” 梁叶晗道:“我和他分两个方向逃跑,不知道他现在情况如何?方才听追赶他的官兵说道,他们遇上了大伙儿乱党,正在与其激战,于是追赶我的这伙儿官兵留下了那个叫廖华的,其余人等皆赶去增援了。” 潘素玄道:“如此说来,我们应当速去寻找李师兄才是,还管这个姓廖的作甚?” 梁叶晗摆手道:“官兵人数众多,万机师兄孤身一人,必不是他们的对手。至于他们遇到的所谓大伙儿乱党,万机师兄应该并不在内。若万机师兄被擒,我们大可抓一个他们的人,当作筹码,用来交换。尤其是那刘姓长官对这姓廖的言听计从,若把他扣在手里,对我们百利而无一害。” ------------ 第一百八十七章 近在眼前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潘素玄听罢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听你的,先绕他一条狗命。”言毕,飞身跳上那块巨石。此时廖华已被水冲走,潘素玄看准距离纵身一跃,正好落在廖华身上,双足发力,把他向水下一踩,同时弯腰一抄,将他从水中捞起,跳上岸来。 梁叶晗在岸上一看,暗忖道:“下山不到半年,素玄的功力竟有如此进步?这一式‘踏空足’看似简单,实则大巧若拙,颇有门道,这一脚踏得不轻不重,恰到好处,单这份力度的拿捏,便远胜于我。” 廖华被潘素玄一踩,连呛几口水,险些背过气去,上岸后顾不得断臂的疼痛,一阵呕吐,恨不得将肠胃也吐了出来。 潘素玄未待他吐完,上去一脚踩中他右臂,喝问道:“说!谁派你来的?” 再看廖华痛得五官都已挪位,撕心裂肺地叫道:“疼……疼啊!大……大爷饶命!我……我说,我说……是刘大人派我来的。” “哪儿个刘大人?” “就……就是刘朝忠……刘大人!” “胡说!”潘素玄喝道:“刘大人是个好官,怎会胡乱抓人充当乱党?看来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会说实话了?” 说完脚下发力,直踩得廖华发出阵阵杀猪般地嚎叫。梁叶晗见状实在于心不忍,对廖华道:“你倒是说话啊,光喊疼有什么用?” 廖华已是满头大汗,颤抖道:“我……我真是跟……跟着刘朝忠来的,没……没骗你们啊!” “还敢狡辩!我问你,就算要抓人顶罪,你们放着金陵城里那么多人不抓,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到擂台这抓人?” “我……我们本是来支援张大人的,他派人送信给……给刘朝忠,说擂台处发现大股乱党,叫我们速……速增援,但我们赶到后却……却一个人也没看到。” 梁叶晗道:“所以你们就要抓我们回去充当乱党?” 廖华愁眉苦脸道:“这……这也是无奈之举,要知道现在金陵城内已戒备森严,我们这么多人兴师动众出城而来,若真是一无所获,贻笑大方是小,就怕有人借机搬弄是非,参我们个擅离职守,那……那可就事大了。” 梁叶晗听罢点了点头,潘素玄见状,上前点了廖华的昏睡穴,对梁叶晗道:“现在怎么办?” 梁叶晗道:“若真如他所说,官府抓我们仅是为了向上级交差,那师兄暂时应无性命之忧。即便如此,我们也要去找那个刘大人,现在只有他才知道师兄的下落。” 潘素玄点头答应,将廖华用绳子困好,放在马上,又将梁叶晗扶上了马,自己则随马疾行。 梁叶晗见潘素玄紧跟自己跑出十余里地仍然气定神闲、面不更色,暗忖道:“素玄的功力真是大有长进,难道他这几个月来有什么奇遇?否则又怎能从那熊熊大火中安然逃出?” 正想着,忽听远处隐约传来打斗声响,梁叶晗急忙催马上前,绕过一座山丘,果然见十余人正在一辆马车旁激战。梁叶晗急忙跳下马来,把马牵到一旁藏好,潘素玄随后也跟了上来。二人躲到路旁一颗大树身后,向前望去。 只见路边横七竖八躺了数十名近卫营的军士,有的浑身是血不住呻吟,有的双目圆睁一动不动。在他们身旁横卧着八九个江湖人士,也已气绝身亡。 梁叶晗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双方争斗竟会如此惨烈,又仔细看了一便打斗和受伤倒地的人中并无李万机,这才放心。 忽听潘素玄在旁说道:“师姐,你在这别动,我去救刘朝忠。” 梁叶晗不解道:“这些江湖中人皆非庸手,何必为一个小吏冒此风险”? 潘素玄道:“我不是为救他,而是那些江湖人士必须全部铲除,眼下这正是个大好的机会。” 梁叶晗道:“他们是何人?为何要取他们性命?” 潘素玄不再回答,只是凝神注视与刘朝忠交手的两个人,此二人一胖一瘦,正是江飞和王进。 二人频频猛攻逼得刘朝忠节节败退,若不是身边还有两个军士拼命相护,怕是早已凶多吉少。如此这般边打边退,眼见就快支撑不住,刘朝忠忽然一声断喝,手中大锤飞出,直击江飞胸口。江飞见来势凶猛,不敢硬刚,向旁一闪。趁此空档,刘朝忠转身便走。一旁的王进见状,右手运力,一招‘顺水推舟’,将身边军士的弯刀一带一送,砍向刘朝忠。 那军士大惊,急忙向回用力,打算将弯刀收住,岂料王进变招极快,顺势发力,向前一推,那军士毫无准备,一刀砍中自己小腹,鲜血四溅,倒地毙命。 刘朝忠一见,怒从胆边生,猛然回身,双拳带风,尽向王进身上招呼。江飞见王进难以抵挡,急忙跨步上前,双指探出,直取刘朝忠软肋。 这一招快如闪电,刘朝忠只觉得腰间一热,低头再看已来不及,只好把眼一闭,心想我命休矣! 耳听诶呦一声,刘朝忠睁眼一看,只见江飞已跳出圈外,对一人怒目而视。 王进一见来人,惊诧道:“是你?” 来人微微一笑道:“是我,王兄别来无恙?” 王进道:“尚可,尚可,周兄莫非是官府中人?” 来人摇了摇头道:“我只是一介草民,不过却和这位大人有着一面之交,王兄可否看在我的薄面上,咱们化干戈为玉帛,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如何?” 王进心中暗笑:“别看此人武功高强,脑筋却不太灵光!现在双方均已大开杀戒,死伤数十人,凭你三言两语就能讲和?你以为自己是谁?武林盟主还是真龙天子?” 江飞一听冷笑道:“阁下姓周?敢问大号怎么称呼?” 来人笑道:“在下周一,这位是江兄吧?我们曾有一面之缘,不知丢失的那八个箱子可曾找到?” 江飞心中一惊,见此人十分面熟,却未想起究竟是谁,但他既然出手相助官府,想必也是为了雷火弹而来。想到这,不由得瞥了一眼身旁的马车。 江飞下意识的举动,没能逃过潘素玄的眼睛,他早注意到路旁有一辆侧翻的马车和六具马的尸体,马车后端被一大块帆布罩住,看不清车上拉的是什么,但需用六匹马来驮运的东西,想来重量必然不轻。 潘素玄暗忖道:“这车上拉的必是极其重要的东西,若非如此江飞和王进也不至于和官府如此拼命,看来那消失的八大箱雷火弹,如今近在眼前。” ------------ 第一百八十八章 味如鸡肋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那车上拉的正是雷火弹,江飞、王进等人本打算偷偷将其运走,没成想刚上路便遇到追赶李万机的官兵。众官兵大呼小叫,口中大喊乱党休走,气势汹汹杀来,江飞以为自己行踪暴露,立即叫人把车停到路旁,准备迎战。 等他们各拿刀枪做好准备时,这才发现官兵要捉拿的另有其人。江飞急忙令手下收起兵刃,却为时已晚,众军士都看见了路边有一伙儿农夫打扮的人,手拿刀剑对自己怒目而视。不用问,这伙人不是山贼便是强盗,身后大车上必是他们抢来的赃物,眼见李万机越跑越远难以追赶,倒不如把这伙人带回府衙,人赃并获,岂也不是大功一件? 众军士当即勒住战马,便有三两个人上前询问。江飞见既然已被怀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声令下率先动起手来。动手前他想得清楚,自己带来的二十多人都不是庸手,对付这些平日只会作威作福、鱼肉百姓的官差简直易如反掌,只要砍倒一二个,其与人等定会哭天喊地四散奔逃。可谁成想,一交手才发现,这帮当兵的完全与想象中的大相径庭,不仅个个身手矫健,而且越战越勇,见同伴受伤战死不仅不退,反而像疯了一样冲上来。幸亏他们人数虽多,但功夫却是稀松平常,自己奋力砍杀一番,将冲上来的逐一打倒,此消彼长,时间一长便渐渐占了上风。 眼看这百十来号人就要落败,谁料对方竟来了援兵,而且带队的这黑大个手使双锤,勇不可当,一上来便撂倒了三人,形势立即发生逆转。江飞见状一声呼号,招呼手下以马车为中心,缩成一团防守,自己则和王进二人直取刘朝忠。 众军士见主将被围攻,纷纷上前援助,没想到正中了江飞的圈套。他二人正是要引得众军士来攻,一人便可缠住刘朝忠,另一人则将来援的军士一一打倒。 这一招围城打援果然见效,不仅稳住了局势,还彻底打乱了官兵的阵脚。眼见对方人越打越少,己方胜利在望,谁成想竟又跳出这么个姓周的,真气得江飞五内生烟,恨不得立即把眼前这些人全宰了,方能一解心头怒火。 潘素玄见江飞并未回答,转身对刘朝忠道:“刘兄,你感觉如何?” 刘朝忠知道刚刚是潘素玄救了自己,心中暗忖:“好险,他若来迟半步,我命休矣。”正想开口致谢,忽听王进道:“周兄,我劝你还是别蹚这趟浑水。这帮官兵无端杀害我们这么多弟兄,今日不让他们给个说法,这事不能完!” 潘素玄听罢微微一笑,问道:“刘兄,是这样吗?” 刘朝忠厉声道:“一派胡言!你们这群乱党竟敢光天化日下之杀害官兵?!今日我必要你们血债血偿!” 潘素玄道:“二位先别动怒,让我看这事也好办,既然双方各执一词,那就都说说看,你们的依据是什么?刘兄,你先来?” 刘朝忠一愣,心中暗道:“这还要什么依据?这满地的尸体不就是依据?他们打死打伤我们这么多人,单凭这一点难道还不是乱党吗?” 正疑惑时,却见潘素玄向自己扬了扬头,目光看向了那辆马车。刘朝忠立即明白,大声道:“马车上的东西便是他们犯上作乱的证据!” 江飞听闻心头一震,暗道:“他们果然是奔着雷火弹来的!我们这次行动如此隐蔽,官府是如何得知的?”转念一想,又觉不对,“如果官府事先已得知消息,必将派出重兵大举围剿,怎会只有这二三百人和我们纠缠不清?难道他们只是先锋部队,后面还有大军赶来?不管怎样,此地不宜久留,须立即脱身。” 想到这,冷笑道:“你们当官的嘴大,说什么都有理,我们只是市井小民,岂敢与官府作对?不过今日之事,也绝不会这样算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兄弟们,我们走!” 王进一愣,正想开口说话,江飞却没给他这个机会,一把将他拉住转身便走。潘素玄见状微微一笑,也未阻拦,眼看着江飞等人抛下一地尸体匆匆离去。 刘朝忠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道:“这帮乱党明明已占了上风,怎会突然这般仓促逃走?” 未待他想清楚,潘素玄已走到了马车旁,一伸手将盖车上的帆布扯掉,下面是八个漆黑的大箱子。潘素玄仔细端详了一番,正是那日在悦来客栈中看到的箱子,每个箱子正中都挂着一把金灿灿的大锁,足有二个拳头大小。潘素玄抓住一个用力一拉,那锁竟微丝未动。 潘素玄微微一惊,心道:“我这双手至少有百斤之力,寻常锁具必然一拉而断,此锁竟毫发无损,想必是特殊材质制成,一般刀剑也无法撬开。” 刘朝忠见状,捡起地上紫金降魔锤,对潘素玄道:“潘兄让我试试。”说完,抡起大锤,搂头便砸。只听哐啷一声响,再看那锁却仍是完好如初。 潘素玄这才明白江飞等人为何会走得那么安心,因为这八个箱子没有钥匙根本就打不开。如果用刀剑破坏箱体,难免会产生火花,引爆箱中的雷火弹,唯一安全打开箱子的方法就是拿到箱子的钥匙,毫无疑问,钥匙必然在江飞手上,抬头望去,江飞等人早已不见踪影。不仅如此,拉车的六匹黄马也在乱斗中被人杀死,车上这八个大箱子重达千斤,此处距离金陵尚有五六十里,如果仅靠人力是万难运回金陵。 面对这八个装满雷火弹的箱子,潘素玄缓缓摇了摇头,霎时有种如嚼鸡肋的感觉。 ------------ 第一百八十九章 守株待兔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刘朝忠也十分懊恼,自己带出的兄弟死伤甚多,却只换来眼前这八个打也打不开,搬也搬不走的赘物。正一筹莫展之时,忽听一女子问道:“这几个箱子中装的可是雷火弹?”潘素玄回头观瞧,见梁叶晗正站在身后。 刘朝忠见只有梁叶晗一人,未见廖华踪影,手中大锤一指,呵斥道:“你是如何跑出来的?廖华他人在何处?” 梁叶晗笑道:“刘大人请放心,廖华他现在很好,最起码要比刚才好,而且他还活着。” “此话怎讲?!” 梁叶晗道:“他昏过去了,感觉不到疼痛,自然要比方才清醒的时候感觉好多了。” 刘朝忠怒道:“你打伤了他?” 梁叶晗摇头道:“他的确受了伤,但却非我所为!” “胡说八道!他只和你在一起,不是你伤的他又会是谁?” 潘素玄道:“刘兄,稍安勿躁,那姓廖的的确不是梁师姐所伤,而是我。” 刘朝忠听闻心中一惊,暗道:“他二人竟是师兄妹?潘少侠是护国府上的贵客,这梁姓女子若真是他的师姐,十有八九也是陈老将军的客人,既是将军府的座上宾定然不可能是乱党,看来我们还真冤枉她了。”可转念一想,又觉不对,“她口口声声说自己家住柳叶胡同,且已成婚,夫家姓李,衣着打扮也是寻常农妇模样,这样一个城郊野妇又怎会是潘少侠的同门?” 梁叶晗见刘朝忠沉默不语,恐他问起廖华的行径,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说出来对己也并无益处,便急忙转移话题道:“师弟,让我看看这些箱子。” 潘素玄闪身让开,梁叶晗来到车前上下端详了一番,转身道:“这是铁木箱,是用极北苦寒之地生长的百年铁木制成,不仅质地坚硬且有一定的辟火功效,因此多用于装载易燃易爆物品。” 潘素玄道:“这么说,箱子里面装的一定是雷火弹了?” 梁叶晗点头道:“八九不离十。”她轻轻抬了一下箱子,随后对刘朝忠道:“刘大人,这每个箱子至少有一二百斤,八个少说也得千余斤,有这么多雷火弹做战利品,想必可以向上级交差了。” 刘朝忠被说中心事,脸上微微一红,略显尴尬道:“交……交什么差?你们说的雷火弹是什么东西?难道它是……” 潘素玄点了点头,道:“没错,正是有人悄悄将它埋在了擂台四周,今日是比武的最后一日,来观擂的百姓最多,他们在这个时候把雷火弹点燃,目的便是杀死更多的人,制造混乱,从中牟利。” 刘朝忠闻听怒火中烧,厉声道:“这帮狗杂种不要被我抓到,否则我一个不留,一人一锤,送他们全上西天!” 潘素玄道:“刘兄不必操之过急,据我说知,乱党对这些雷火弹十分看重,绝不会轻易弃之不顾,既然现在无法将雷火弹运走,依我之见,不如来个守株待兔,我们就在此地埋伏,待乱党去而复返时,便可出其不意将他们一网打尽。” 刘朝忠大喜,拍手道:“如此甚好,他们身上肯定带着钥匙,等他们把箱子打开,我们再动手。” 梁叶晗却皱眉道:“只怕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刚刚我在后面看得清楚,那胖瘦二人武功极高,他们的手下也都有些功夫,单凭我们这些人怕是胜算不高。” 刘朝忠略加思索,点手将赵二叫到近前,命令道:“速速赶回金陵,面见李准大人,请大人发兵增援!” 赵二飞身上马领命而去。刘朝忠即刻整队将剩下的军士清点了一遍,除了战死和重伤之外,仅剩一百二十余人,这其中还有三十多人挂了彩。刘朝忠在伤者中选出一人领队,将无法战斗的人员均带回了金陵,余下的九十人分为三队,以马车为中心,一南一北形成一个弧形包围,自己则挑了三十名精壮的军士,埋伏在马车背后,随时准备出击。 潘素玄和梁叶晗一左一右躲在刘朝忠身旁,三人同向金陵方向望去,只见夕阳下,一条黄土漫道蜿蜒通向远方,路旁青草遍地,花香阵阵。这正是蝉鸣梅黄的盛夏时节,万物本该欣欣向荣,野蛮生长,但就在金陵古城百里开外,却是刀明剑亮、杀气腾腾,百余人就这样悄无声息,在江南夏日的黄昏中,静侯这场你死我活的厮杀。 也不知过了多久,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响,刘朝忠心中一凛,极目远眺,只见一匹快马飞奔而来,马上一人身着近卫军官服,手拿长剑,口中不断吆喝,打马向前。 刘朝忠一见不禁心生疑虑,暗道:“近卫军卒多数用刀,佩剑之人极少,此人身着军士服饰,怎会手拿一把长剑?” 正想着,忽听梁叶晗轻声惊呼道:“念彤?!那是念彤吗?” 潘素玄也注意到了马上之人,待再近一些,终于看清那正是赵念彤,立即身形一展,从马车后绕出,来到官道中央。 赵念彤见状大惊,急忙将马勒住,颤声道:“师……师兄,你……你没死?!” 潘素玄笑道:“念彤,几日未见,你打招呼的方式怎会变得这般奇特?” 赵念彤本已眼含热泪,一听此话,破涕为笑道:“师兄……你这几日也变了,竟变得这般油嘴滑舌!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潘素玄道:“担心我什么?怕我不给你买冰蜜饯吗?放心,既然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 赵念彤听闻再也忍受不住,纵身跳下马来,紧跑几步一把将潘素玄抱住,放声大哭。 潘素玄先是一愣,随后轻轻拍了拍赵念彤的肩膀,微笑道:“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难道是你见我活着,不开心了?” 赵念彤满眼是泪,将头抬起,望着潘素玄,哽咽道:“别……别胡说!人……人家是喜极而泣!见你安然无恙,我真的……太高兴了!你不知道,这两天我……我都想了,你如果死了……我……我也不想活了……” 潘素玄一听心念大动,暗道:“念彤竟对我如此深情?!但……但我心中已有了双儿,这……这可如何是好?” ------------ 第一百九十章 顺藤摸瓜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赵念彤见潘素玄忽然浓眉不展,沉默不语,柔声问道:“师兄,你……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潘素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正要说什么,忽听身后有人笑道:“你俩也够腻歪的了,赶快回来吧,这么多人看着呢!” 赵念彤一听急忙推开潘素玄,手中长剑一挺,喝道:“什么人?!” 来人莞尔笑道:“是我,念彤,你去哪儿了?我和万机师兄四处找你,担心了一整天。” 赵念彤见是梁叶晗,不由得脸上一红,扭捏道:“师姐……你……你怎么在这?” 梁叶晗假意嗔怒道:“怎么?这是嫌我碍眼了,打搅了你们的好事不成?” 赵念彤羞得满脸通红,咬紧下唇小声道:“师姐……你怎能……这么说?”说完,一跺脚转过身去,不再言语。 梁叶晗见状格格笑道:“好妹妹,不和你玩笑了,你没事就好,快过来吧。” 赵念彤不解道:“到哪儿去?” 潘素玄向她招了招手,三人一同来到马车背后,再看车后就只有刘朝忠一人。梁叶晗一愣,问道:“刘大人这……” 刘朝忠只是笑了笑,对赵念彤抱拳道:“这位应该是赵少侠吧?鄙人刘朝忠,幸会幸会。” 潘素玄见状心领神会,知道刘朝忠是怕念彤和自己见到众军士倍感尴尬,所以特意将手下遣散,只剩自己与念彤相见。 赵念彤见此人有些面熟,再看他身上穿的是近卫军长官的军服,不由得笑道:“刘大人,借您手下的军装一用,还望您不要怪罪。” 刘朝忠摆了摆手,心道:“哪儿来的借,我看分明是抢的,这衣服八成是哪儿个巡逻军士的。现在城里戒备森严,你为了混出城去,只好抢了一身军装穿上。这么看来回去之后,我们还得加大巡逻的人数。” 正想着一旁的梁叶晗问道:“念彤你去哪儿了?我和万机师兄找了半天没找不到你,以为你会去青龙山,结果在山下也没遇到你,当时可把我们急坏了。” 赵念彤道:“师姐,你自然会担心我,但那个蠢蛋也能那么好心?这我可不信。” 梁叶晗道:“万机师兄真的和我一同来寻你了,不信你问刘大人。” 刘朝忠略显尴尬,清了清嗓子道:“这是个误会,有人谎称擂台处有乱党闹事,我们赶到时二位恰巧正在现场,都怪我们一时鲁莽,未经仔细核实,便认定二位是乱党,方才引出如此多的罗乱,在下给诸位赔不是了。”说完一躬扫地。 梁叶晗心道:“这当官的倒是十分真诚,看来官场中人也非个个豺狼之徒,此人身上便可略见一斑。” 潘素玄将刘朝忠扶起,正色道:“此等乱贼荼毒生灵、残害百姓,我辈中人必当诛之,刘兄此举不仅是皇命在身,更是替天行道,我等愿助一臂之力。” 赵念彤在旁听得一头雾水,正想开口发问,忽听远处三声鹧鸪啼叫,心中暗道:“这荒野旷地怎么会有鹧鸪?” 刘朝忠一听立即警觉起来,对众人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伏身车后向官道望去。只见路尽头驶来一辆驴车,车上坐着五个农夫打扮的老汉,一人赶车,其余四人手拿着长杆、扁担,四下张望,好像在找着什么。 刘朝忠一见暗道不好:“这帮乱党当真狡猾,怕有埋伏不敢来取箱子,竟找了几个乡下人来探路。若他们将箱子抬走,我们是拦还是不拦?” 梁叶晗也看出了这一点,转头望向刘朝忠,等他示意该怎么办。刘朝忠浓眉紧皱,没了主意。潘素玄见状在旁小声道:“让他们取走,我们顺藤摸瓜。” 刘朝忠恍然大悟,心道:“对啊,只要跟上他们,定能找到乱党的踪迹。”于是急忙转身挥了挥手,就听西北侧的山丘后响起一长二短的鹧鸪啼叫,紧接着东南方向响起了二短一长的叫声。刘朝忠对潘素玄点了点头,缓缓向西北方向退去,潘素玄三人在后轻声跟上,退到了山丘背后。 只见那五个农夫赶着驴车,缓缓而行。忽然车上一人惊呼,发现了倒在路旁的马车,那赶车的急忙扬起长鞭,将驴车赶至马车旁停下,五人纷纷跳下车,来到马车近前,仔细打量了一番,确定无疑,便开始卸车装车。 但是马车宽大,驴车窄小,八只箱子只装了一半,车上便已塞得满满登登。况且五人只赶了一头驴来,四个箱子上车,再加五个老汉,这头小驴已然不堪重负,无论赶车人如何催赶,它也只能原地不住哀嚎,半步也走不动。 那五人无奈,只好从车上卸下一个箱子,除了赶车的仍坐在车上,其余四人两前两后,下地推车。驴鸣人喊,人驴协力,五人半拉半推,沿着官道慢慢离去。 刘朝忠见状对身边一名军士轻声道:“你带两个人在后面跟上,查清楚他们的落脚点,速报于我。” 三人领命而去,大约半个时辰后,急匆匆赶了回来。领头的军士报告道:“回大人,那几个农夫在前方十里处的一个村子停下,那个和我们动手的胖子正等在那里。” 刘朝忠点头道:“不出所料,果然是他们。那个胖子发现箱子少了有何举动?” 军士答道:“胖子十分着急,又找了四个人一辆驴车,催促上次那几个人一同返回,现在估计马上就要到了。” 刘朝忠道:“很好,你带着南面的弟兄,让他们先去村子附近埋伏,盯着点别让他们跑了,我们跟着再来的这批人,同到村子集合。” 那军士点头答应,带着西南侧三十人,绕开官道向东而去。刘朝忠等人与剩下的六十名军士在原地等候。果然,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官道上便来了两辆驴车,车上除了八个农夫外另有三人,一人骨瘦如柴正是江飞,另外两人则是一僧一俗。 潘素玄一见这两人,不由得大吃一惊。 ------------ 第一百九十一章 人为财死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赵念彤一见,小声惊呼道:“罗人成和净念老贼?!他们仨怎么凑到一起了?” 潘素玄面色凝重,没有说话。刘朝忠见形势不对,急忙问道:“来着何人?” 赵念彤道:“这两人才是你们要找的乱党,而且都是罪魁祸首。待他们靠近,我们一拥而上,把他们拿下。” 刘朝忠点头答应,吩咐手下军士准备应敌。潘素玄却道:“且慢,李大人的援军何时能到?” 刘朝忠皱眉道:“金陵据此五十馀里,往返也不过百里,算时间的话他们也应该快到了。只是现在城中守卫任务繁重,不知李大人能派多少援军前来。” 潘素玄道:“既然如此,我建议在援军未到之时,暂且按兵不动,只需远远跟着他们,等援军到了我们便可兵合一处,将他们一网打尽。” 赵念彤不解道:“师兄,我们这么多人,何必怕他们三个?那净念老贼功夫再高,难道我们师门三人联手还敌不过他吗?” 潘素玄道:“如果只是他们三人当然不足为惧,但净念为人阴险狡诈,明知此处可能有埋伏,怎会这般轻易出现?只怕其中有诈。” 赵念彤笑道:“他又不是大罗神仙,能掐会算,怎会知道我们在此埋伏?” 潘素玄听罢皱眉不语,刘朝忠见状轻声道:“二位不用争论了,我们见机行事即可。现在别出声,他们过来了。” 众人抬头观瞧,见净念等人已来到马车旁,那八个农夫纷纷下车,各操工具将剩下的五个箱子抬上驴车,净念和江飞则袖手站在官道上,远远看着农夫们忙活着,只有罗人成一人在马车旁转来转去,一会儿看看地上的尸体,一会又瞧瞧倒地的马车,好像在找着什么。 时间不大,几个箱子均已上车,江飞走到马车前,对罗人成道:“罗大侠,咱们可以走了吗?” 罗人成略显尴尬道:“当……当然,既然东西已经装好,那我们就快走吧。” 江飞道:“罗大侠用不用再检查一下?” 罗人成谄笑道:“江兄何出此言?罗某只是想确保万无一失而已。” 江飞笑而不语,转身对农夫道:“走吧,我们回村子领赏钱。” 农夫们闻听个个兴高采烈,争先恐后跳上驴车,净念和江飞在前开道上了头车,罗人成则上了后面的驴车。 见两车渐渐远去,刘朝忠急忙招呼手下军士随后跟上。这样蹑足潜踪走出不到五里地,忽听前方哗啦啦一阵声响,紧跟着有人大声道:“停车,停车!箱子掉了。” 刘朝忠一听,立即带领军士后侧,众人急忙各找地方藏身。刚刚藏好,就见前方四五个农夫拿着绳子扁担跑了过来,往下看果然一个大箱子落在地上。 四个农夫来到箱子跟前,一边绑绳子,一边嘟囔道:“好好的绳子怎么会断呢?” “是啊,还断得这么整齐,就像被刀切了一样。” “怎么了?”罗人成走近问。 农夫答道:“罗大侠,我们绳子绑得好好的,突然间就断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罗人成点头道:“的确有点邪门。这样吧,大家先把箱子抬到路边,让我好好看一下。” 农夫们一听均是满头雾水,暗道:“绳子断了大不了再绑一个,为什么要费劲巴拉把箱子抬到路边去?”但雇主发话了,又不得不听,谁让人家有钱呢?于是乎四人合力将箱子抬起,缓缓挪到官道旁。 刚要将箱子放下,忽听有人厉声问道:“你们要把箱子抬哪儿去?!” 农夫们回头观瞧,见是江飞,便答道:“江大侠,罗大侠让我们抬到路边,他检查一下绳子。” 江飞道:“绳子不已经绑好了吗?还检查什么?别磨蹭,快抬上车,赶紧赶路!” 农夫们蒙了,看看罗人成,又看看江飞,不知该听谁的。就见罗人成嘿嘿一笑道:“江兄怎么来了?” 江飞反问道:“怎么?我来了坏了你的好事?” 罗人成道:“哪儿的话?江兄不是和净念高僧同在前面开道吗?我是担心你过来了,万一净念高僧那边有什么情况,只剩他一人难以应对。” 江飞冷笑道:“多谢你的好意!你放心,师兄他自有分寸。赶紧走,别让师兄等着急了。” 罗人成笑道:“好的,江兄请!” 江飞对农夫们道:“走吧,抬上车,出发。” 农夫们点头答应,刚刚把箱子抬起来,却又突然扔下四散奔逃,有一个更是径直向刘朝忠等人的藏身处跑了过来。 刘朝忠一见,随手捡起路边一块石头,用力一甩,正落在农夫脚前。那农夫一愣,向前望去,见路边野草中依稀有人,心中暗暗叫苦:“完了,完了,这里还有一波土匪,他们这是要黑吃黑啊,我这把老骨头是跑不了!早知道这么危险,给多少钱也不能来啊!我要是死了,做鬼也饶不了家里那个小崽子,好端端的,放着村里那么多好姑娘不娶,非要娶那个金陵城里的小妮子!这下可好,人家狮子大开口,光聘礼就要白银五十两,这还没算上办喜宴,买三金,盖新房的钱,若不是为了这些催命钱,我怎能铤而走险,为这帮杀人不眨眼的歹徒卖命?现在可好,钱没拿到,命也要交待了,这可咋办啊?” 刘朝忠见那农夫直挺挺地楞在那里,不知发生了什么?急忙招手让他闪开! 那农夫却以为刘朝忠在与自己身后的劫匪打招呼,吓得他更是噤若寒蝉,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此时忽听罗人成大声道:“我数三下,你们四个都给我麻溜地回来,否则可别怪我抓到一个杀一个,抓到两个杀一双!” 那农夫一听,偷偷回头望去,觉得自己与罗人成距离尚远,这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前面的劫匪是否杀人不知道,但身后的这个已经杀一个了,两害取其轻,只有硬着头皮往前跑了。想到这,继续沿着官道,玩命奔跑。 “一……二……三……” 罗人成话音刚落,身子便如箭一般飞出,片刻间已追上那逃跑的农夫,右手一探,点中农夫背后的“筋缩穴”。那农夫大惊失色,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 第一百九十二章 成王败寇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罗人成三下五除二,不费吹灰之力将那四个农夫皆数点倒,随后回到箱子处,冷冷看着江飞道:“钥匙在哪儿?” 江飞冷笑道:“你……你觉得我能给你吗?” 罗人成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现在身负重伤,若不及时就医必将死路一条,为一箱雷火弹丢了性命值么?” “哼……无耻小人,只会背后偷袭这种……卑劣的手段,有种解开我……我的穴道,我们光明正大地较量一番!” 罗人成讥笑道:“原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成想竟是个腐儒?自古以来兵不厌诈,胜者为王败者贼,成王败寇又岂能有勇无谋?” 江飞哈哈大笑道:“好……好一个成王败寇!罢了,罢了……都怪我低估了你。早就知道你……你在打雷火弹的主意,只是没想到你……你居然狗胆包天,竟……竟敢当着我的面明抢!不过你……你这如意算盘也……也白打了,没有钥匙,雷火弹你……你一颗也拿不到……”未待说完,江飞猛一仰头,“哇”得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随后便伏在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 罗人成眉头紧皱,蹲下身去,厉声问道:“快说!钥匙在哪儿?!” 江飞上气不接下气答道:“不……不告诉你!” 罗人成道:“你告诉我,我立刻替你疗伤!你若不说,我把箱子抬走早晚也能把锁打开,对我来说不过费一番功夫而已,你又何必白白送了自己的性命?” 江飞脸色苍白,闭上双眼,缓缓道:“你……可以……可以试一试,看……看能不能打开?”说完,头一歪,昏了过去。 罗人成探了探江飞的鼻息,见还有口气,便点了他胸口几处穴道,护住其心脉,随后站起身,把那四个农夫的穴道一一解开,厉声道:“赶紧把箱子给我抬车上去,再把路边那个半死不拉活的也弄上车!谁要是再敢跑,可别怪我不客气!” 那四个农夫早已吓得魂不守舍,自知跑是跑不掉了,只得乖乖听命,把箱子再次用绳子捆好,抬到车上。 赵念彤见状,轻声道:“咱们动手吗?” 刘朝忠正要点头,潘素玄却在旁道:“别急,再等等。” 赵念彤不解道:“还等什么?再不出手罗人成可就把这两箱雷火弹抢走了?” 潘素玄道:“这里仅有两箱,净念那可是六箱。况且罗人成只是一个人,就算拿走这两箱雷火弹也不足为惧,谅他也搞不出什么名堂。净念则大不一样,此人心狠手辣且城府颇深,他拿走雷火弹绝干不出什么好事,所以我们当务之急是要夺回净念手中那五个箱子才是。” 刘朝忠低声道:“潘少侠所言甚是。不过依我之见这两箱雷火弹也不能放任不管。既然敌人现在起了内讧,我们便可兵分两路,查清楚他们的目的,随后再逐个击破。” 赵念彤高兴道:“好极!就这么办!我和素玄师兄还有叶晗师姐去追净念,刘大人你带着手下人跟上罗人成,事成之后我们将军府见!” 刘朝忠摆了摆手,道:“还是我去追那六箱雷火弹,毕竟村子那边还有弟兄们在等我,而且李大人的援军若是到来,我去接应也比较方便。” 潘素玄点头答应,刘朝忠挑了十名精壮的军士留给潘素玄,自己则带了剩下的军士绕开官道,向东面村子进发。 这边刘朝忠刚走,罗人成等人也已收拾妥当。赶车的农夫问道:“大侠,我们向哪儿走?” 罗人成四下张望,等了半晌,忽然向北一指。农夫见状疑惑道:“大侠,这也没有路啊?” 罗人成怒道:“谁说没有路就走不了?让你走你就走,废什么话?小心你的狗命!” 农夫吓得急忙闭嘴,挥动长鞭,赶着驴车,脱离官道,向北而行。 潘素玄一见,暗道不好,这罗人成太过狡猾,从此向北皆是草地,再无山丘树木可以藏身,若跟在身后必会被他发现,这可如何是好? 梁叶晗也发现了这一点,小声问道:“追还是不追?” 潘素玄沉默不语,直到罗人成等人已看不见踪影,这才从草地中站起,来到官道旁。赵念彤等人也站起身来,只见潘素玄正蹲在路边向他们招手。众人不解,快步来到近前,低头向地上一看,心中皆喜。 原来官道旁的草地上有两道深深的车辙,蜿蜒向北而去,正是装满雷火弹的驴车留下的痕迹。赵念彤一见拍手道:“太好了,这下看他往那儿跑?师兄,走吧,还等什么?!” 潘素玄点头答应,众人正要动身,忽听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响,侧目观瞧,只见十几匹快马正沿官道疾驰而来。赵念彤眼尖,一眼看见那带队之人头上铮明瓦亮,丝发全无,急忙叫道:“不好,净念秃驴来了。” 潘素玄一见,立即叫众人就地卧倒,藏在草丛中,刚刚藏好,净念等人便纵马略过,径直向西而去。 潘素玄耳贴地面,听得马蹄声远去,才缓缓站起。梁叶晗上前道:“他们应该去找江飞了,只怕用不了多久还会回来。” 潘素玄道:“等他们再来之时,定会仔细检查四周,这里怕是不能藏身了。” 赵念彤道:“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走了?” 梁叶晗道:“倒也不用,我有个主意,我们可以藏在东侧的山丘后面,他们从西面回来,如果仔细搜寻的话,必会发现草地上的痕迹。等他们顺着痕迹追下去时,我们再远远跟上……” 赵念彤一听高兴道:“妙极,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让净念秃驴和罗人成斗个两败俱伤,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潘素玄浓眉紧皱,沉吟半晌,方道:“此计甚好,但现在我有些担心……” 赵念彤问道:“担心什么?怕他们有埋伏?” 潘素玄摇头道:“我是担心刘大人,他率队跟踪净念,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 第一百九十三章 天赐良机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梁叶晗惊道:“是啊,净念在这,那刘大人呢?” 赵念彤道:“师姐你不必担心,净念老贼骑马走得快,刘大人他们为了追踪都是步行,定是落在后面了,我们在这等一会儿,他们应该会很快赶上来。” 潘素玄皱眉道:“但愿如此,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等待了。” 赵念彤笑道:“师兄你还是老样子,什么事总想得太多。刘大人身手不弱,身边还有那么多军士护卫,能出什么事?倒是你当真让人担心死了,我……我和师姐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 潘素玄见赵念彤真情流露,心中颇为感动,柔声道:“师妹,你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梁叶晗也在旁劝道:“是啊,我看素玄不仅毫发无伤,而且功力大有晋益,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对了,从见到你到现在一直没得空问呢,你是如何从那熊熊大火中逃出来的?” 潘素玄微微一笑,正欲回答,忽听一名军士大声道:“狼烟弹?!”众人抬头一看,果然东北侧的天上红光一闪,随后一道灰褐色的烟雾袅袅升起。 潘素玄急忙问那军士:“这是为了预警还是要传递什么信息?” 军士道:“军中燃放狼烟弹多半是遇敌来袭,请求增援的意思。” 赵念彤道:“看方位应该是净念他们来的那个村子,难道这是刘大人放的狼烟,想通知我们赶去增援吗?” 梁叶晗道:“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赶快行动吧!” 潘素玄摆手道:“别急,既然我们看到了狼烟,净念和尚也一定看到了,那村子现在是他们的据点,还有六箱雷火弹在那,净念一定会放弃搜寻迅速回撤。他们有马,行动比我们更快,若是追上我们,仓促应战,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 一名军士道:“潘少侠不必担心,我们也是骑马来的,只不过为了跟踪,马都在留在了马车那边,我们现在就回去把马赶回来。” 潘素玄道:“只怕来不及了……”话音未落,官道上马蹄声再次响起,众人急忙四处藏匿。片刻之后,果见净念带着十余人飞驰而去。 待净念走远,潘素玄带领众人赶到马车处,找回马匹,快马加鞭随后追赶。跑出约十余里地,就听前方传来阵阵喊杀之声。众人急忙催马向前,绕过一坐小山,眼前出现一条羊肠小路。顺小路望去,见有十余户人家依山而居。 潘素玄识得这里正是那日与念彤避雨的村子,村口许仲那被烧毁的房屋尚未清理干净,仍是残垣断壁、一片狼藉。 赵念彤来到村口勒住马匹,疑惑道:“这里我怎么感觉好像来过……对了,这是许仲和香花的村子,我们还在这避过雨。” 潘素玄点头道:“也正是在这江飞和那八箱雷火弹不翼而飞,如今净念等人又以此处为据点,看来这个村子有点问题。” 梁叶晗在旁急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救人要紧,那喊杀声就在前面,我们快走!” 众人打马沿着小路向山上急行,那路口十分狭窄,仅容单骑通过。潘素玄一骑当先,梁叶晗紧随其后,再后面是赵念彤和众军士。十三人鱼贯而行,行至半山腰,眼前突然出现一大片空地,三十余人正在此处鏖战,再看地上,横七竖八已躺了二三十具军士的尸首。 在众人刀光剑影的激烈拼杀中潘素玄一眼就看到了净念和尚,但并不是因为潘素玄目光敏锐,而是净念和尚此时正置身事外,双手背后站在一间茅屋前,冷眼看着这场恶斗。 再看刘朝忠正被三人围攻,带头的正是王进,只见他一双肉掌上下翻飞,步步紧逼正向刘朝忠猛攻,另二人手使钢刀在旁夹攻。面对三个高手,刘朝忠虽处劣势但临危不乱,手中两柄大锤紧紧守住门户,任对方如何进攻,自己见招拆招,只守不攻,短时间内王进等人竟也无可奈何。 刘朝忠自己尚能坚持,但手下的那些军士却都已挺不住了,片刻之间便已死伤过半。潘素玄见状,急忙大喝一声,纵马冲向人群,直奔王进而来。 王进大吃一惊,厉声道:“什么人?”待看清来人后,更惊奇道:“周兄,你这是干什么?” 潘素玄并不搭话,长剑出窍,分心便刺。王进不敢怠慢,向旁一闪,右掌探出直切潘素玄手腕。潘素玄一击未中,不待招式使老,反手一撩,正中一名刀客肩膀。那人哼了一声,单刀脱手,刘朝忠趁此机会,手起一锤,打得那人脑浆崩裂。 王进一见,二话不说转身便走。刘朝忠喝道:“哪儿里走?!”一招“横断当阳桥”双锤拦腰便砸。 王进右手一带,打算用巧劲将这一招化开,哪成想刘朝忠用乃是虚招,见王进右手袭来,双锤一并,直接砸向王进的肩头。 王进暗叫不好,想躲已来不及,眼看自己的肩膀就要不保,忽然一股气浪在背后将自己一推,身子陡然向前平移出三尺,恰巧将这一锤躲过。 刘朝忠向王进身后望去,只见一个清瘦的老僧站在面前。刘朝忠喝问道:“来者何人?” “阿弥托佛,老衲净念。没想到潘施主竟与这位官爷相识,早知如此,看在潘施主的面子上,老衲也不能与诸位官爷发生冲突,真是罪过,罪过。大家都住手吧!” 净念一声令下,他的手下纷纷跳出圈外,站到净念身旁。此时赵念彤和梁叶晗等人也已赶到,各操兵刃在手,对净念怒目而视。 净念漠然视之,缓缓说道:“赵少侠也来了?不知一会儿还能见到哪儿位故人?” 赵念彤啐了一口道:“呸!少套近乎,谁是你的故人?!本少侠奉劝你放下箱子早点滚蛋,否则一会儿陈老将军来了,叫你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净念见潘赵二人突然现身,只怕他们身后另有帮手,若是武当二老不疑不惑等高手赶来,单凭自己这些人便难以对付,因此故意诈了赵念彤一句。不出所料,赵念彤果然上当,竟然搬出陈啸天来唬人。要知道金陵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陈啸天此时必在将军府内主持大局,怎会亲自赶到此处?赵念彤这么说不过是狐假虎威、虚张声势,这么看来,潘赵二人应该不会再有援军,既然这样,那真是天赐良机,让我先除掉这两个小家伙再说! ------------ 第一百九十四章 在劫难逃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想到这,净念回身对王进道:“师弟,你带人先走,我留下会一会老友,咱们老地方见。”随即右手平伸,做了个屠杀的手势。 王进心领神会,点手叫来四个手下,转身便走。赵念彤见状,手中长剑一挺,拦住去路,大声道:“想走也行,把箱子给我留下!” 净念口打呼号道:“阿弥陀佛,赵少侠若是有事与老衲讲即可,请让他们先走。”未等赵念彤回复,双手向前一推,两股气浪喷涌而至。赵念彤抵挡不住,只得向旁一闪,王进趁此机会,纵身一跃,带人冲下山去。 刘朝忠见状,急忙对潘素玄道:“潘少侠,这里交给你了,我带人去追!” 话音刚落,净念和尚身形一晃,来到众人面前,双掌合十,缓缓说道:“诸位施主,何必这般心急?且听老衲颂段经文可好?” 赵念彤怒道:“秃驴,谁要听你墨迹?!快给我闪开!”说完长剑一伸,一招“仙人指路”直刺净念前心。 净念微微一笑,并不躲闪,待长剑刺到,右手食指微曲,在剑身上一弹,长剑立即转向,直奔刘朝忠而来。 赵念彤一惊,长剑回撤,手腕一翻,一招“蜻蜓点水”,连出三剑,分攻净念上中下三路。 净念不急不忙,食指仍是连弹三下,将剑招皆数弹开。 梁叶晗识得这是少林神功——“拈花指”,料想念彤绝不是这和尚的对手,急忙抽出长剑,上前助阵。 净念见来人剑法精妙,进退有度,不由得心中一凛,暗想道:“好厉害的剑法!原以为只有潘赵二人和这个武官,凭一己之力对付他们三个还是错错有余,现在却突然冒出这么个剑术高手,若他们四人合力,自己怕是凶多吉少。看来要想取胜,必须速战速决!” 想到这,骤然发力,由守转攻,一套“般若掌”使出,霎时逼得赵念彤与梁叶晗节节败退。刘朝忠见状,双锤一碰便要参战,潘素玄却道:“刘大人你速速带人去追王胖子,这里交给我了。” 见刘朝忠仍在迟疑,潘素玄朗声道:“不用管我们!快去!” “你们多加小心!近卫军,跟我走!”说完,带着剩余的军士向山下冲去。 净念见状大声道:“来人,给我拦住他们!”众手下得令,向上一拥。刘朝忠双锤飞舞,在前开道,身后众军士各拿弯刀拼命厮杀,一时间众人又战成一团。 净念带来的人虽然功夫不弱,却不是刘朝忠的对手,没过多久便被打散。眼看刘朝忠等人纷纷上马,已杀到小路尽头,转眼便要冲下山去,净念大喝一声,连发三掌,将赵梁二人逼退数丈,随即身形一纵,直奔刘朝忠而来。 刘朝忠见净念袭来,知其是劲敌不敢怠慢,急忙拨马向旁,右手紫金锤一举,向净念肩头砸来。 净念见锤击来并不闪躲,右手一招“探龙爪”,抓住锤柄,暗运内力,向怀中一带。刘朝忠大惊,急忙用力回拉。谁知净念竟突然收劲,反借刘朝忠之力,向前一跃,左手直点其肋下“章门穴”。 这一招快如闪电,刘朝忠只觉得肋下微微一麻,随即把眼一闭,暗道:“我命休矣!”哪儿知隔了半晌,净念竟未进招。睁眼一看,就见潘素玄身形晃动、掌风凛凛,将净念逼得步步后退。 刘朝忠一愣,心道:“我曾与潘少侠有过切磋,他的功夫应与我在伯仲之间,哪儿知一别短短数月,其功力竟增进至此?”一时间来不及细想,见净念已被缠住,正是脱身的极佳机会,想到这,急忙拨转马头,顺着羊肠小道冲了下去。 净念见刘朝忠到底跑了,不由得火冒三丈,想要去追,潘素玄却如影随形,始终挡在眼前。气得净念厉声道:“潘少侠,你若再不闪开,可别怪老衲下手无情了!” 潘素玄并不搭话,依旧招招猛攻。净念一边躲闪,一边暗运真气,可内息一动,便觉丹田处一股刺骨的寒意袭来。 净念暗道:“好厉害的玄冥指力,刚刚若不是自己急功近利,只想迅速拿下那武官,又怎会被这姓潘的偷袭得手?” 要知道在刚刚净念进攻赵念彤和梁叶晗时,潘素玄便在旁视机而动。他自知不是净念的对手,因此只有出其不意,一击制敌方能取胜。所以不论赵梁二人处于何等劣势,他一直在袖手旁观,没有上前援助。他只在等一个时机,等待净念自己露出破绽。终于,在净念击中刘朝忠的瞬间,潘素玄看到了机会,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际他出手了,正中净念“大横穴”。 净念只觉得腹部一凉,便知不好,只好将刘朝忠放在一旁,回掌向身后拍去。潘素玄一击得手,哪还容得净念还击?见净念一掌击到,右手双指并拢,直奔净念手上“阳池”点去。 净念一惊,急忙收手,向后退去。潘素玄贴身跟上,施展彩霞宫绝学“游龙掌”,一掌紧似一掌,一掌快似一掌,只打得净念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赵念彤与梁叶晗一见,各持长剑上前相助。净念在三人围攻下,顿时险象环生,肩头、袖口,均被长剑刺破。 净念一边后退一边暗运真气,可腹中除了刺骨的寒意外,一丁点的力气也使不出。净念心中大惊,暗道:“难道我修行多年的内功竟被这小子破了不成?”想到这,再无心恋战,虚晃一招转身便走。 潘素玄哪儿能放他逃脱,大喝一声,双掌齐发直击净念后心,赵念彤和梁叶晗也是双剑齐出,一个刺向净念肩头,一个刺向净念小腿。 三人同时攻到,眼看净念在劫难逃,可就在这一瞬间,只见金光一闪。潘素玄大叫道:“金针!快闪!” 话音未甫,就听“哎呀”一声,潘素玄回头一看,一根金针正中赵念彤左臂。再看赵念彤眉头一皱,杏眼微闭,身子直挺挺向后倒去。 ------------ 第一百九十五章 视死如归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潘素玄大惊,急忙一把将赵念彤搂在怀里,只见其牙关紧咬、面色苍白,已不省人事。梁叶晗见状,手中长剑一转,将赵念彤的衣袖削掉,见其小臂处已高高肿起,皮肤也变成了黝黑色。 梁叶晗惊诧道:“这是什么暗器?毒性如此厉害?” 潘素玄眉头紧皱,运气于指,连点“少海”、“清灵”、“极泉”三处手少阴心经的穴道,防止毒气攻心。又从怀里取出一枚金丹,用力扳开赵念彤的牙关,喂其吞下。 这时,梁叶晗牵来了一匹军马,交与潘素玄道:“快带念彤回将军府,这里交给我了。” 潘素玄点头答应,把赵念彤抱在怀中,飞身上马,一勒缰绳,向东疾驰而去。 金陵距此二十余里,潘素玄一路快马扬鞭,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便来到城下。此时天色已晚,城门早已关闭,潘素玄纵马来到门前,向城上的卫兵大声道:“劳驾军爷,我乃护国将军府中人,请速开城门,放我进去!” 领头的卫兵质问道:“你可有将军府的令牌?” “这……我出来时匆忙,并未携带!” “那你可有出城时领的通行证?” 潘素玄一愣,心道:“这通行证是何物?”他哪儿知道,自从青龙山发生爆炸后,金陵城开始全面戒严,凡进出城者一律严加审查,合格后发放通行证,无通行证者一概不准出入城门。 见潘素玄不答,卫兵轻蔑笑道:“通行证都没有还想进城?快滚吧,别来打扰老子休息!” 潘素玄急了,高声道:“这位军爷,我不进城可以!但麻烦您去将军府通报一声,就说赵少侠身受重伤,请速速派人请高神医赶来医治!” 那卫兵一听不耐烦道:“什么高神医,矮神医的,你让我去我就去啊?你算老几啊?我这要是去了,万一乱党趁机进城了,你担待得起吗?” 旁边一起执勤的卫兵跟着起哄道:“可不是?!赶紧滚,再不走就把你当乱党抓起来!” 潘素玄气得咬碎钢牙,心中恨道:“这帮小喽啰,平时欺压百姓惯了,若不拿出点手段,还真治不了他们。” 想到这,伸手入怀,掏出一大块银锭,笑嘻嘻对城上说道:“众位军爷息怒,我岂能让军爷们白跑一趟?这是一点心意,还望笑纳!“说完,右手一扬,银锭缓缓向城上飞去。 众卫兵一见,纷纷大喜,领头的卫兵更是双手平伸,将大半个身子探出城墙,恨不得立即将这份心意收入囊中。眼看银锭就要到手,谁知它却在空中猛然转了个弯,直接向卫兵身后飞去,不偏不倚正中后脑。那卫兵一声未吭,直挺挺向前倒去,从城头重重摔下。 周围卫兵一见,立刻乱成一团。有的说,快开城门把人救上来;有的说,还救什么?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还能活吗?有的说,快去集合队伍,通知分队长带人来,把城下这个凶手抓住…… 潘素玄见众卫兵吵吵嚷嚷,闹个不休,自己可没有时间和他们耗下去,于是翻身下马,轻轻将赵念彤放在地上,走到那摔下来的卫兵身旁,附下身去,探了探鼻息,随后大声对城上说道:“你们快派人来,他还有一口气!” 城上卫兵一听,方停止争吵,小声商议了片刻,有几人转身而去。时间不大,城门缓缓打开,出来四名卫兵,两人手拿长矛,全副武装,对潘素玄怒目而视,另两人则抬着一副担架,小心翼翼来到那摔下城头的卫兵身前。低头一看,那卫兵已然脑浆迸裂,气绝身亡。 两个卫兵一见,大声叫道:”来……来人啊!快……快抓住他!“ 潘素玄此时早已上马,手中马鞭一扬,直奔城门而去,一旁的卫兵哪儿能拦得住他。城上的卫兵见状,大喊道:“放箭,快放箭!”未等他们抽出箭羽,潘素玄已然冲进城门。 此时已近子时,金陵城内早已宵禁,街道上空无一人。潘素玄辨了辩方向,沿着城中大道,纵马向东疾驰。没跑出多久,忽听身后锣声大作,回头一看,西城城头上一颗狼烟弹腾空而起,漆黑的夜空瞬间亮如白昼。 潘素玄知道,西城的卫兵已向全城预警,城中的近卫军不久便会赶到,若是被他们拦住,少不了要大费周折。现在念彤的性命危在旦夕,每耽搁一刻,便多一分凶险,这个时候时间就是生命,容不得半点浪费,想到这,左手搂紧了怀中的赵念彤,右手则拼命打马,向着将军府狂奔。 眼看穿过两个胡同,就到了将军府的西门,突然前方传来阵阵马蹄声响,听声音至少是百人以上的队伍。潘素玄心中一惊,此时已经宵禁,百姓不可能上街,来者必是城中的近卫军。现在如果回头,需要绕一大圈才能回到原地,势必耽误不少功夫。向左右眺望,四周又都是光秃秃的院墙,并无藏身之处。再看怀中的赵念彤,已经气若悬丝,命垂一线,已若不得半点的耽搁…… “也罢!拼了!”潘素玄下定决心,长剑在手,催马向前,欲凭一己之力冲过这支上百人的队伍。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对方也察觉到前方有人。只听得一声呼号,数百人的队伍立即停下,严阵以待。 潘素玄转过一条街口,便与这支队伍迎面相遇,一看旗帜,果然是守卫金陵的近卫军。只见百余人分南北两队列阵,每人胯下一匹乌骓马,手持八尺亮银枪,盔明甲亮,军威严整。 潘素玄心中一凛,暗道:“糟了,这支队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集结完毕,必是近卫军中的精锐,凭我一人单枪匹马怕是闯不过去了,这可如何是好?”正无奈时,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赵念彤,只见她虽然面色苍白,双目紧闭,神态却十分安详,仿佛婴儿般沉沉睡去。 潘素玄一见,心中反而释然,暗想道:“念彤对我用情至深,在擂台时甘愿冒生命危险前去救我,我潘素玄一介武夫,有何德何能获她如此垂青?这份深情今日便是我报答之时,就算伤了性命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大喝一声,长剑一挺,催马冲向军阵。 ------------ 第一百九十六章 童叟无欺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这支队伍正是近卫军中的前锋营,他们刚刚接到命令集结完毕,向西门进发,刚走几步便听得前方有马疾驰而来。带队营长一声哨响,队伍停止前进,摆开阵势,严阵以待。谁成想对面出现的竟只是一马两人,更诧异的是,这二人竟策马持剑冲了过来。 那营长见状嘿嘿一笑,右手一挥,只见北侧队伍中四匹战马出列,两前两后,形成一个弧状战阵冲向潘素玄。当先的两个军士手持长枪直击潘素玄胸口,就听得“嘡嘡”两声,两杆长枪应声而断。 后面两个军士一愣,就这愣神的功夫,长剑已至,又是两声脆响,军士低头一看,手中长枪已变短枪。 潘素玄知道这些军士都是近卫军中的精英,故不忍伤其性命,而且自己也只想借道而行,没必要大开杀戒,因此只是用内力斩断了他们的长枪,杀一杀他们的锐气,好令众人知难而退。 那营长却大惊失色,眼见潘素玄即将冲到面前,急忙鸣哨三声,南北两侧人马齐出,将潘素玄围在当中,数十只长枪明晃晃指向潘素玄的胸口。 那营长大声道:“乱贼,还不下马受降?” 潘素玄昂首道:“我乃将军府中宾客,并非乱贼!” 那营长冷笑道:“不遵宵禁,持械行凶,冲撞官军,暴力抗捕,如此行径难道还不是乱党?!” 潘素玄不愿与他多费口舌,手腕轻抖,长剑在胸前画了个圆,再次将四周的长枪砍断,与此同时,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径直向那营长冲去。正所谓擒贼先擒王,若想迅速制住这支精英部队,只有率先拿下首领,因此潘素玄一出手便是杀招,长剑化做一道寒光,直奔其心口袭来。 那营长见状吓得手足无措,身子本能向后一仰,直接从马上滚下,咣当一声,摔在地上。潘素玄胯步上前剑尖直抵其咽喉,喝道:“让他们闪开!” 众军士见首领被擒,数十根长枪并举,从四面八方向潘素玄刺来。潘素玄不慌不忙,将手中长剑向前一送,那营长立即杀猪般嚎叫道:“住……住手!你们要谋害本官不成?!” 众军士一听皆不敢再动。潘素玄对那营长道:“想活命的话就叫你的手下都散开,再给我准备两匹快马。” 那营长大声道:“你……你们听见没有?还不快快备……备马!” 当即有两个军士跳下马来,将坐骑牵到潘素玄面前。潘素玄对其中一匹马扬了扬头道:“你上马,和我们走。” 那营长一脸惊诧,摇头道:“大侠,我……我已经按您说的去做了,求您高抬贵手,放……放我一马。” 潘素玄道:“放你当然可以,不过现在不是时候,你先和我们走一趟,等到了地方我自然会放你回来。” “不……不知大侠要带我去何处?” 潘素玄面色一沉,厉声道:“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再不走,立刻要你的命!” 那营长无奈只得垂头丧气站起身来,正要上马,忽听一军士大声道:“乱党休要猖狂,你看这是谁?” 潘素玄回头一看,只见一名军士正手持宝剑,架在赵念彤的头颈之间,还有两名军士各拿长枪分别顶住了赵念彤的胸口和后心。如此一来,潘素玄就算身手再快,也不可能将三人同时制服。 那营长见状,立即转忧为喜,嘿嘿笑道:“大……大侠,要不我们做个买卖如何?你放我走,我放了他,咱们公平交易,童叟无欺,谁也不吃亏,你看如何?” 潘素玄眉头紧皱,沉思片刻,缓缓说道:“好……你们先让开道路,我们在前方换人。” 那营长高声道:“快……都快闪开,让我们过去。” 潘素玄用剑逼着那营长走出二十余步,这才回身对那几个军士道:“你们把人和马送过来,我这就放了他。” 那三个军士将赵念彤扶上马背,牵着马慢慢走到潘素玄近前,将缰绳递出。潘素玄一把抢过,翻身上马,策马扬鞭,疾驰东去。 那营长见状急忙跑回队伍,大喊道:“放箭!快放箭!别让他们跑了!”众军士得令,纷纷搭弓引箭,霎时流矢漫天,尽数向潘素玄飞去。 潘素玄一边紧催战马向前疾驰,一边回身用长剑拨打雕翎。正这时,怀中的赵念彤忽然发出一声呻吟,潘素玄心中一惊,就这么一分神的功夫,一只三叉箭正中右肩。 这一箭力道十足,箭头深入锁骨,直痛得潘素玄身子一歪,险些摔下马来。那营长一见,大喜过望,立即高喊道:“射中了!快!快追!” 众军士大声呼喊,催马追来。潘素玄强忍疼痛,打马狂奔,眼看转过下一个街口便是将军府,谁知前方突然传来喊杀之声,街口处竟又杀出一队人马拦住去路,看衣着仍是近卫军打扮,人数不下百人。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潘素玄望着近在咫尺的将军府,哀怨道:“难道今日我与念彤便要葬身于此?” 来不及细想,对面的人马已经冲了过来。潘素玄强打精神,左手持剑,正欲拼死一搏,忽听前方有人喊道:“这位是……是潘少侠吗?” 潘素玄顺声音望去,只见迎面冲来的军士中有一人似曾相识,仔细一看,方认出正是刘朝忠之前派去求援的赵二。赵二也认出了潘素玄,急忙向左右大喊道:“住手!他是自己人!” 众军士闻听,停止了冲锋,赵二拍马来到潘素玄进前,见其身上有伤,急忙问道:“少侠伤势如何?用不用回金陵府医治?” 潘素玄摇了摇头,道:“并无大碍,还请赵兄让开道路,我要迅速赶往将军府救人。” 赵二诧异道:“救人?莫非刘大人遭遇了不测?” 潘素玄道:“刘大人尚且平安,是我的同门,在与乱党搏斗中身负重伤,需速速医治。” 赵二看了一眼潘素玄怀中的赵念彤,点头道:“明白,少侠请便。”说完,正要传令队伍让开道路,忽听后面有人喊道:“前面的弟兄注意了,千万别让乱党跑了!” ------------ 第一百九十七章 互不耽搁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话音未甫,后方的近卫军已经杀到,那营长气势汹汹来到队伍前,用手点指潘素玄厉声道:“你个乱党,还不下马就擒?” 潘素玄轻蔑笑道:“现在官府指鹿为马的本事是越发的高深了,我早就说过我并非乱党,你若定要诬陷与我,那我一个小老百姓也没有办法,你们官府的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那营长一听,大怒道:“放屁!你持剑挟持本官,在场的众人有目共睹!单凭这一点,就可以把你定为乱党。” 赵二在旁道:“庞营长,您误会了,这位潘少侠是刘大人的朋友,刚刚还与我们在金陵城外一同御敌,我可以担保,他绝不会是乱党。” 庞营长三角眼一横,歪个脑袋看着赵二,没好气地说道:“你担保?你算老几啊?别说是你了,现在就算刘朝忠出来保他也没有用!方才他竟敢威胁本官,身后的兄弟们可都看见了,若不把他拿下,你叫我庞玉刚的脸往哪儿隔?” 潘素玄看了眼这个肥头大耳的庞营长,心道:“之前我一直想不通天启老人怎会如此神通,在短短数月间便将自己的党羽安插进了金陵城每一个角落,而且能在光天华日、众目睽睽之下轻而易举炸毁擂台,使陈老将军陷入极大地被动。现在一看这一切均不足为奇,因为城中最精锐的部队竟是由这样草包的一个人率领,还谈什么抵御外敌,捉拿乱党?” 庞玉刚见潘素玄目光轻蔑地看着自己,立即勃然大怒,对左右喝道:“来人,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拿下?” 左右闻听一拥而上便要拿人,赵二见状急忙大声道:“且慢!庞大人,可否听我一言?” 庞玉刚不耐烦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赵二也不气恼,继续说道:“大人,您忘了此行的目的是什么了?” 庞玉刚斜棱个眼睛,缓缓说道:“你什么意思?” 赵二道:“大人本是奉李大人之命带领前锋营赶去增援刘大人。刘大人此时正被乱党围困,形势紧迫,我们若是晚到片刻,只怕他会有生命危险。” 潘素玄一听,这才明白为何城头刚刚放出烟火弹,这支近卫军便已穿戴整齐出现在街口,原来他们是去增援刘朝忠的人马,赶巧被我遇上了。 庞玉刚听罢哼了一声道:“那又怎样?增援刘朝忠是为了捉拿乱党,如今乱党就在眼前,岂有不拿之理?” 赵二点头道:“庞大人所言极是。但您忽略了一个细节,此处顶多只有一个乱党,您就算将他拿下也不过是一份小小的功劳,可刘大人那情况就不一样了。那些乱党已经和刘大人缠斗了许久,必定师老兵疲,不堪一击,若您此时以逸待劳带着兄弟们杀出,定会将他们一网打尽!如此一来,既解了刘大人之危,又剿灭了大批乱党,这才是真正的一箭双雕,大功一件啊!您说呢?” 庞玉刚一听,三角眼放出阵阵亮光,小嘴一瞥道:“依你所说我该当如何?难道要放了这个乱党不成?” 赵二摇头道:“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您可以派几个信得过的人,押送他回金陵府,您自己则带上人手,迅速赶去增援,如此这般便可以做到互相兼顾两不耽误。” 庞玉刚沉吟片刻,回头对身边几个亲信耳语了几句,少顷,庞玉刚带来的人马分为两队,一队与赵二的人马汇合,另一队约有四十余人缓缓向潘素玄逼近。 赵二在人马调整之时,突然纵马掠过潘素玄身边,小声道:“前方是护国将军府。” 潘素玄一愣,心道:“我当然知道将军府就在前面,赵二此言是什么意思?” 未待细想,就听庞玉刚高声道:“来人,把这个乱党押回府衙听候发落。”那一队军士得令,四十余人分三层将潘素玄围在当中,个个弓上弦、刀出鞘,严阵以待。 潘素玄自知不是众军士的对手,只好收起长剑道:“我可以跟你们走,但有一事请先替我安排好。” 庞玉刚冷笑一声道:“你个乱党,也要提要求?好,你且说来听听。” 潘素玄道:“请安排一位名医为我的同伴治病,我深夜至此,为的也是此事。” 庞玉刚道:“这好办,本官答应你便是。”心中却想,“这大晚上连个江湖卖药的都不好找,我上哪儿给你找名医去?再说了,你那同伴早已出气多,进气少,能不能挺到金陵府都不一定。姑且先把你稳住,等进了府衙,我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赵二惦记刘朝忠的安危,见众军士已分队完毕,便对庞玉刚道:“大人,时候不早了,若是去晚了,让乱党跑了那就不好办了。” 庞玉刚点头了点头,高喊道:“出发,向青龙山进军!”百余人的队伍,高举火把向西而行,潘素玄则在余下军士的包围下向东进发。 金陵府衙座落在城东,据此尚有三十余里,需穿过大半个城区方能抵达。向前走出不远,便是护国将军府,只见正门处另有十余名侍卫正在巡逻。潘素玄心念一动,忽然明白了赵二那句话的含义。他本不知我是将军府的人,却特意告诉我将军府的位置,是想告诉我可以逃进将军府内藏身,金陵府的官差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随意到将军府里抓人,只要逃进府内就算是安全了。可惜的是赵二不知我现在身受重伤,纵然将军府就在眼前,但想要进府却势比登天。 正想着,忽听前方一人高声道:“站住!干什么的?” 潘素玄抬头一看,只见五个将军府的侍卫横刀立马拦住去路。为首的是一个红脸汉子,潘素玄在府中许久,却未见过此人。 只听那红脸汉子问道:“这么晚了,你们这么多人干什么去?” 军士中有人答道:“我们乃近卫军先锋营,抓住了两名乱党,正要押回府衙候审。” 红脸汉子伸长脖子向队伍中望了望,问道:“这不就一人么?那个人在哪儿?” 军士答道:“他们二人坐在同一匹马上,你在远处看不见。” 红脸汉子将信将疑道:“是么?你们让开,让我看看。” 众军士向两旁闪开,红脸汉子看了看,点头道:“不错,的确是两个人。那个人怎么受伤了?是被你们打伤的么?” 那军士不愿和他再费口舌,不耐烦道:“这你就不用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儿么?如果没事,我们还要执行公务,请你们把路让开!” 红脸汉子一听不悦道:“什么意思?你是说我耽误你执行公务了?告诉你,别以为你们近卫军在金陵城里横冲直闯,谁都没放在眼里,但这可是护国将军府,想在这撒野?没门!” ------------ 第一百九十八章 狗仗人势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那军士见红脸汉子出言不逊,冷笑道:“你个小小的侍卫分队长口气到不小?哼,看来大家说的没错,将军府内的奴才都是些狗仗人势之辈!” 红脸汉子怒道:“你骂谁呢?” “我骂那狗仗人势的人,是不是你自己清楚!” 红脸汉子怒不可遏,从腰中拔出弯刀,大声道:“来,有种你出来,咱们别逞口舌之快,真刀真枪比划比划,看看谁才是狗仗人势?!” 近卫军与将军府侍卫之间向来不合,论职权近卫军统管城中治安,自然要比府中侍卫更有权势,但护国将军府乃是堂堂一品公爵府,正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在将军府当差无形中便有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当这种优越感遇到了实打实的权力,便是水火不容的争斗,双方互不相让,谁也不服,久而久之便成了恨之入骨的仇敌。赵二提醒潘素玄的用意也在与此,他已料到近卫军与府中侍卫一旦相遇必起争端,潘素玄便可借此机会,逃出生天。 现在红脸汉子与那军士已拔刀相向,眼见便是一场火拼,近卫军中却突然走出一人,上前对那红脸汉子抱拳道:“葛大哥,可还认得我?” 红脸汉子一见,惊诧道:“吴老六?是你吗?你怎么跑近卫军中当兵了?” 吴老六叹了口气道:“一言难尽啊,葛大哥,有机会我再与你细说。现在能不能看在兄弟的薄面上,不要和这位大哥置气了,改天兄弟我在会仙楼摆上一桌,请两位大哥一起坐坐,咱们化干戈为玉帛,你看如何?” 红脸汉子见对面人多势众,真动起手来,万一对方一拥而上,自己肯定要吃大亏,只是话赶话说到这了,不得已才硬撑下去,现在见有熟人出来居中调合,既然台阶都搭好了,自己若再不下来,未免有些不是抬举。于是点头道:“既然老六你说话了,做哥哥的这点面子还是要给你的。”把头一歪,对那军士道:“今天就看在我这兄弟的面上,暂不与你计较。不过我还要提醒你,以后在将军府这片都安分着点,别再让我葛壮碰上,否则饶不了你!” 那军士一听,鼻子差点气歪,正要开口争论,一旁的吴老六急忙小声道:“大哥,现在我们身上有任务,不易过多耽搁,等把这两个乱党押回衙门,那时候你若还是不消气,再回来与他们理论也不迟。” 那军士沉吟片刻,点头道:“就听你的,你让他们把路让开,我们走!” 吴老六对葛壮道:“葛大哥,兄弟欠你一个人情,改日必定补上。这几位兄弟也算上,到时候我联系大哥,请一定给我面子,咱们一起好好聚聚,乐呵乐呵!” 葛壮挥了挥手道:“好说,好说!兄弟你忙吧,哥哥我还得去巡视就不陪你了。” 吴老六道:“哥哥慢走。”葛壮点了点头,拨转马头,刚要往回走,忽觉肩膀一痛,好像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正纳闷时,后脑又中了一下,用手一抹,竟沾了一手的鲜血。 葛壮大怒,转过身来呵斥道:“好啊,你们居然是拿话把我稳住,然后背后搞偷袭?!” 吴老六急忙摆手道:“大哥你冤枉我们了,我们什么都没做。” 葛壮喝道:“没做?那我这头上的血是自己冒出来的?” “这……”吴老六无言以对。他身边的军士实在忍不下去了,厉声道:“少说废话,你赶紧把道让开,我们可没时间陪你在这胡扯。” 葛壮一听,不由得恼羞成怒。他本就是场面上的人,自己也确实有些本事,且不吝钱财,爱交朋友,周围的侍卫也都愿意围着他转,对其溜须奉承以便讨点好处,时间长了便养成了他好大喜功的性格。刚刚在巡逻时身边的几人照例对他一阵吹捧,葛壮正云里雾里忘乎所以之时,忽见一队近卫军走过,当时一名侍卫说道:“还是人家近卫军牛气,不仅威风凛凛,而且大权在握。” 葛壮笑道:“他们有什么牛的?不过是些欺男霸女,鱼肉百姓的败类而已。” 那侍卫道:“虽然他们名声不好,但是真有实惠可拿啊!葛头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府中有不少侍卫不干了,偷偷跑去近卫军那里当兵去了。” 葛壮轻蔑道:“哼,他们那有什么好的?你们等着,看我杀杀他们的锐气,叫这些近卫军以后都老实点。”于是大喝一声,拦住去路。 葛壮原本是想在将军府前,自己的地盘上谅这些近卫军也不敢造次,因此自己出马吓唬吓唬他们,也就罢了。谁成想现在事情变成这样,自己不仅面子没挣到,还弄了一头的血,这口气要是不出,以后还怎么在府中混下去?” 想到这,二话不说,打马向前,举起手中弯刀,劈头盖脸向那军士砍去。 吴老六一见,急忙大声阻止,但葛壮这时正在气头上,哪儿能听得进去?只见他一刀紧似一刀一刀快似一刀,向那军士猛攻。吴老六见状手提长枪,冲到二人近前,想将二人分开,可惜自己这点功夫压根就差不上手。 他新到近卫军中当差,自知素质不高,也无背景,要想混出名堂只能多动脑筋,等待时机。 今晚的事情对他来说便是绝佳的机会,于是就在双方剑拔弩张将要动手之时,他毫不犹豫走上去斡旋调解,这样一来,不论是近卫军还是府中侍卫都将记得自己这一号人物,只要闯出了名头,以自己的聪明才智,出人头地那便是早晚的事。可谁成想,事情最终还是没有控制住。只见葛壮越逼越近,那军士只能节节后退。队伍前端的军士们一见,岂能让自己人吃亏?于是各挺长枪加入战团。葛壮带来的几个侍卫也都没闲着,纷纷抽出腰刀与近卫军打到一处。 眼看就是一场乱战,忽听一名女子高声喊道:“都给我住手!” ------------ 第一百九十九章 装聋作哑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众人闻听皆是一愣,只见将军府西门大开,从里面走出一队侍卫,约有三十余人,各个全副武装、杀气腾腾。往队伍前面看,领头的却是个锦衣娇美的女子,秀眉紧蹙、面露愠色,站在府门前大声道:“你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将军府前闹事?都活腻歪了不成?!” 潘素玄一见来人,心中大喜,暗道:“这下可有救了。” 话音刚落,葛壮急忙赶到门前,翻身下马,躬身施礼道:“启禀王总管,属下正在此处巡逻,见他们经过便上前盘问,谁知这帮近卫军不仅不配合,而且大言不惭,态度十分恶劣,属下实在看不过,便和他们争论了几句,哪儿知他们竟突然动手打伤了属下,迫于无奈我们只好还击。但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十余人难以抵挡,多亏您及时赶到,否则我们将军府只怕要吃大亏了。” 葛壮一番话三分真七分假,不仅把自己的责任撇得干干净净,而且还提醒了王蓉,这件事不仅与他有关,更重要的是关乎将军府的颜面,若是处理不好,丢面子的不是他葛壮一个人,整个将军府的名誉恐怕都要受到影响。 王蓉哼了一声,瞥了一眼葛壮,见其脑后确有伤口,轻轻摆了摆手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葛壮点头称诺,带人退了下去。王蓉缓步来到众军士面前,大声道:“你们哪儿个管事?出来说话!” 那领头的军士见葛壮对这锦衣女子甚是尊敬,便知她大有来头,不是府里的女眷,便是管事的总管,这样的人自己可得罪不起。于是急忙提马向前,自报家门道:“我乃近卫军先锋营副营长孟勇,敢问姑娘怎么称呼?” 王蓉答道:“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是将军府的人就行了,你说你是先锋营的副营长?” 孟勇点了点头。王蓉继续道:“先锋营乃是近卫军中精锐,近卫军向来与我们将军府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为何至此寻衅滋事?” 孟勇一听大惊,急忙解释道:“姑娘误会了,我们怎敢在将军府前闹事?只是执行任务时恰巧在贵府前经过,谁知你们府中的侍卫竟强行将我们拦下,并且出言不逊,率先动起手来。我们为了自保才被迫还击,还望姑娘明见。” 王蓉微微一笑道:“看来你们双方是各执一词了?” 孟勇道:“我说的均是事实,姑娘可以随意调查。” 王蓉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我来问你,现在天色已晚,你们何故全副武装,来至将军府处?” 孟勇道:“我们并非特意至此,只是正在押解两名乱党前往金陵府衙,途中路过贵府门前而已。” “哦?!押解乱党?” 孟勇点头道:“正是。” “乱党在何处?我可否一看?” 孟勇心道:“将军府的人是怎么了?为何对这两名乱党都这么有兴趣?”但王蓉既然提出要求,自己也不便反驳,于是大手一挥,令军士们让开。 王蓉向内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正要言语,就见潘素玄向她缓缓摇了摇头。王蓉立即领悟,转过身去对旁边的侍卫耳语了几句。那侍卫一惊,反问了一句。王蓉不耐烦道:“听不明白么?还不快去?”侍卫不敢怠慢,撒腿如飞向府中跑去。 孟勇一见,心中起疑,暗想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乱党和将军府真的有关系?” 没等他想清楚,就听王蓉道:“先……先锋营果然名不虚传,看这架势,这……两人定是拒不投降、负隅顽抗,被你们群……群起而攻之,打……打死了一个,又打伤了一个,才把他们抓……抓住的,是吗?”她惦记着赵念彤的安危,故此问了这么一句,但是情绪仍然难以控制,说话间忍不住在颤抖。 好在孟勇并未注意,只听出王蓉似乎在讽刺自己,不由得面色一红,略显尴尬道:“姑娘说笑了。这两名乱党中一人的确是在抓捕时受的伤,另外一人据他同伴所说只是受伤昏迷,目前尚无生命危险。我们庞大人也答应了,会找医生为他医治。” 王蓉一听,长出了一口气,心中暗道:“等你们找医生为他医治,人估计早就凉了。好在高神医尚在府中,等那个人到了,我立刻去请高神医,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相信高神医定能妙手回春,救他性命。” 孟勇见王蓉沉默不语,自己尚有任务在身,这样耽搁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开口道:“姑娘,今日我们确有任务,不能耽搁太久,如有得罪之处,来日我必登门赔罪。如果没有其他的事,还请姑娘让开道路,给我们行个方便。” 这番话不仅说得合情合理,而且态度谦逊至极,任谁听完都应当收整人马,让开道路。但王蓉这时岂能答应他们? 她知道要想救下赵念彤和潘素玄,只凭自己定是不够的。别看这副营长现在对自己毕恭毕敬、客客气气,但他并不是惧怕自己,而是敬畏将军府而已。若是刚刚自己开口向他要人,他不仅不会答应,而且立即会产生防范心理,带着潘赵二人迅速离开。就算自己率领众侍卫强行要人,双方一旦交上手,潘赵二人均身负重伤,难免不会出现意外。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拖住他们,等到府中那个人来,只有他露面,才能把潘赵二人从近卫军的手中要回来。 因此孟勇说完,王蓉并不接茬,继续装聋作哑,接连问了七八个无关紧要的问题,甚至包含近卫军的薪水,值班备勤制度什么的都一一问了个遍。 孟勇越听越奇怪,到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大声问道:“姑娘,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王蓉嫣然笑道:“没什么,只是想和你们聊聊天而已。” 孟勇强压怒火,苦笑道:“姑娘,我们的确赶时间,改日我专程登门拜访,再于姑娘叙旧如何?” 王蓉道:“你看你着什么急?我们将军府和近卫军本身就肩负同样的使命,尤其是在爆炸发生后,守卫金陵的重担就全落在我们肩上了。我平时在府中事务繁多,难道出去走动,今晚好不容易碰上了近卫军的兄弟,就想和你们多聊聊天,好好亲近亲近,怎么,你们不愿意吗?” 孟勇一听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心道:“她这是什么意思?刚刚还看不上我们近卫军以多欺少,打伤了这两个乱党,现在怎么突然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又要和我们称兄道弟了?” 正想着,忽听吴老六在耳边低语道:“大哥,此人是将军府的大管家王蓉,为人十分狡猾精明,她现在明显是故意拖延时间,好像是在等什么人。不管咋样,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我建议不必再和她墨迹,我们直接冲过去就是了。” ------------ 第二百章 急功近利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孟勇一听,沉吟不决,心道:“若当真硬闯,近卫军和将军府的梁子就此便结下了。事后上面怪罪下来,自己必定首当其冲成了替罪羊,这种傻事岂能做得?”于是摇头道:“不妥,现在是他们妨碍我们执行公务,道理在我们这。如果硬闯的话,就变成了他们巡逻我们滋扰,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吴老六道:“可是大哥,咱们一直在这耗着也不是个办法,一旦有什么闪失,庞营长怪罪下来,咱们恐怕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孟勇点了点头,心道:“吴老六说的没错,怎么能既不得罪将军府又能完成任务呢?”想到这,突然灵机一动,拍了拍吴老六的肩膀,道:“老六,我有个办法可解眼前的难题,只是不知你愿不愿意配合。” 吴老六一心想出人头地,见孟勇有求于己,正是巴结上司的好机会,当即挺起胸脯,表态道:“大哥尽管吩咐,老六万死不辞!” 孟勇嘿嘿笑道:“好,老六,我就喜欢你这种爽快人,以后近卫军中咱俩就是结拜兄弟了。” 吴老六大喜,在马上抱拳施礼道:“大哥在上,请受老六一拜。” 孟勇摆手道:“自家兄弟,不要在意这些礼节。老六,现在我把队伍交给你,由你带着这两个乱党冲过去。我呢,帮你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咱们配合好,回头府衙门口见。” 吴老六一听,大惊失色,急忙摇头道:“不……不行,我……我刚来军中不久,资历尚浅,弟兄们不……不会听我的。” 孟勇道:“怕什么?!我这就传令下去,让你代替我指挥,哪儿个敢不听,就是不给我孟勇面子!” 吴老六还是摇头道:“不……大哥,我……我怕是难当此任,你还是另找别人吧,我不行。” 孟勇把脸一沉,愠色道:“怎么?刚刚还说万死不辞,现在只是这点小事,就不敢替我去做了?” 吴老六一脸苦笑,无言以对。现在他十分的后悔,后悔自己怎么就这么急功近利,还没弄清情况就早早地发了誓、表了态,事到如今也只能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上了…… 孟勇见吴老六不再反驳,小声传令各军士,等会儿听自己号令,跟着吴老六向前冲,违者军法处置。众人虽心存疑惑,但军令不可违,也都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见一切安排妥当,孟勇这才转回身对王蓉道:“姑娘千金之体肯屈尊结交我们一群武夫,实在是太高看我们了。既然姑娘有此美意,我们焉有不遵之礼?以后我们近卫军与将军府定要多亲多近,齐心协力,共同维护金陵的长治久安、祥和太平。” 王蓉见孟勇和吴老六等人小声嘀咕了好半天,态度也突然来了个大反转,不由得心中起疑,但既然对方顺着自己的话说,也不得不面露微笑道:“好极了。以后近卫军和将军府就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咱们多沟通、多交流,彼此间也好有个照应。” 孟勇也笑道:“那是当然,以后还请姑娘多多关照!” 王蓉嫣然一笑道:“好说,好说。” 两人相视对笑,不仅十分尴尬,更是笑懵了众军士和府中的侍卫。侍卫们心想:“我们与近卫军向来水火不容,王总管也不是不知情,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何非要和他们套这个近乎?” 众军士也是心中纳闷,“刚刚还通知我们等你的信号,让吴老六带队一起冲杀过去,现在听这语气,冲过去也不用厮杀了,直接去酒楼吃饭喝酒就行了。这到底哪儿句是真的,那句话是假的?” 正在众人疑惑不解之时,将军府门忽然大开,一人从府中快步而出,来到王蓉进前,开口问道:“出了何事?” 王蓉一见,气就不打一出来,反问道:“你怎么来了?” 那人答道:“我看小亮子慌慌张张往后院跑,便问他去做什么,他说你让他去找……” 话未说完,王蓉突然插话道:“他没去找我让他找的人,结果把你找过来了?” 那人摇头道:“不是,他去找了,我听说你在门前拦住了近卫军,担心你有什么闪失,这才出来看看。” 王蓉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时候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我这里自己能处理。” 那人摆手道:“没事,我不累。你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我去问问这黑灯瞎火的他们想干什么?”说完,大步流星便向孟勇走去。 王蓉一见,急忙大声道:“马得胜,你站住!赶紧回府去,别在这给我添乱!” 马得胜停住脚步,转身对王蓉道:“不用担心我,我就去问一问,他们难道还能动武不成?” “你……”王蓉鼻子差点气歪,正欲开口阻止,马得胜已来到孟勇马前。 孟勇一见,来了个彪形大汉,肩宽体胖,站在马前竟只比自己矮了半头,真好像一座小山一般。 马得胜扬了扬头,对孟勇道:“你是何人?怎敢来将军府前闹事?” 孟勇一听哭笑不得,心道:“看来大闹将军府这罪名,我是逃不掉了。”一时间也懒得解释,反问道:“阁下是何人?” “我乃大将军府侍卫长征虏将军马得胜,看你的服饰也是个小官吧?” 孟勇微微一笑道:“我乃近卫军先锋营副营长龙骥将军孟勇。” 龙骥将军与征虏将军皆是正五品武职,只不过龙骥将军是上五品,征虏将军为中五品。若在行军打仗时,在品职相同的前提下,中品将军当听从上品将军命令。但马得胜才不管这些,嘿嘿一笑道:“行啊,不错嘛,你和我的品职一样,看来也是有两下子的。怎么样?要不要我们比划比划?看看到底谁高谁低?” 孟勇一愣,心道:“真是个浑人!将军府怎会用这样的人当侍卫长?” 马得胜见孟勇面露鄙夷之色,不由得怒道:“怎么?莫非你看不起我,不愿与我较量?” 孟勇哼了一声道:“老兄,我现在有公务在身,不便与你舞刀弄枪。老兄若真有雅兴,改日我们另约个时间再行切磋,你看如何?” 马得胜摇头道:“不好,要打就打,墨迹什么?来……来来,吃我一拳。”话音未甫,左手一记长拳直击孟勇的小腹。 ------------ 第二百零一章 人命关天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王蓉在后面一看,气得直拍大腿,心想:“马得胜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我好不容易把他稳住了,你倒好,三句两句竟然和人家比划上了?这要是把他们逼急了,直接带着潘赵二人跑了,我上哪儿再找他们?”想到这,急忙大喊道:“马统领,赶紧住手!有话好商量!” 马得胜一边打着一边心想:“近卫军最近气焰实在太过嚣张,兄弟们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去和他们理论。今天可好,他们自己送上门了,我可得趁此机会,好好收拾收拾他们,这样一来,既给兄弟们出了气,又帮了王蓉的大忙,这可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因此虽然王蓉叫他住手,他却充耳不闻,依旧拳拳生风,向孟勇身上招呼。 马得胜的功夫可比葛壮要高出太多,孟勇连葛壮都抵挡不住,更别提马得胜了。只是马得胜并未骑马,就算他身材高大,但孟勇毕竟是在马上,因此他也只能击打到孟勇胸口以下的位置,再加上并无趁手的兵器,只靠双拳对付长枪,还是吃了大亏。纵然如此,马得胜依然打得孟勇节节后退,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眼看主将陷入被动,众军士岂能袖手旁观,尤其吴老六更是大叫一声,“来人啊,将军府的人暴力妨碍公务,给我拿下!”说完,手中长枪一挺,带头向马得胜冲去。 其他军士先是一愣,心想道:“莫非这就是孟副营长的指令?吴老六冲锋了,我到底跟着冲不冲?” 再看孟勇马上便要坚持不住了,既然形势危急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众人纷纷打马,跟着吴老六一窝蜂向前冲去。 吴老六一见,心中大喜,暗道:“我这可是为了救你孟勇才带着兄弟们冲的,到时候上头怪罪下来,也是你孟勇担着,和我可没什么关系。” 王蓉见先锋营发起了冲锋,马得胜就算再英勇,单凭他一人赤手空拳也抵不住这么多人的进攻。回头向府中望去,那人仍然不见踪影,眼看马得胜已身陷险境,气得王蓉一跺脚、心一横,大声道:“来人呐,近卫军竟敢在将军府门前闹事,都给我抓起来!” 她身后府中的侍卫早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就等这句话呢!王蓉话音刚落,侍卫们便各抽弯刀,高声呼喊着一股脑地冲了上去,与先锋营战在一处。 若论战力,将军府中的侍卫怎会是近卫军先锋营的对手?何况先锋营四十余人皆是骑兵,顶盔掼甲,手持长枪,在装备上占据了巨大优势。侍卫们手中的弯刀未等砍到对方身上,那长枪已经刺到了胸口。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双方一交手,基本上是先锋营出枪猛刺,侍卫们拼命防守。好在府中侍卫人数上占优,又有马得胜这样的猛将顶在前头,加上街道虽宽,也比不了平原战场,百余人斗在一起,战马无法掉头跑动,骑兵冲锋的优势难以发挥,故此短时间内双方均互有伤亡,竟打了个平手。 潘素玄一见,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趁身旁两个军士没注意,拨马便跑。那两个军士见状,急忙打马追来。潘素玄绕过打斗的众人,径直向将军府大门冲去。顷刻间来到门口,高声大喊道:“我是潘素玄,请速速开门。” 看门的仆人早已被门前的打斗吓破了胆,无论潘素玄如何叫喊,就是一声不吭,紧闭府门。 潘素玄无可奈何,只得拨转马头,打算绕去别的府门。刚一回头,那两个军士便已杀到,两杆长枪分心便刺。潘素玄右肩受伤,只能用左手使剑,加之流血过多,真气亏虚,勉强档出了第一枪,第二枪再也提不起力气,只好一翻身跳下马来。 那两个军士催马上前,居高临下,手舞长枪向潘素玄猛攻。潘素玄怀中抱着赵念彤,拼死抵抗,边战边退。不多时,便退到了府门口。眼看身后便是黝黑的铁门,已经无路可退,潘素玄心中叹道:“难道我潘素玄竟会葬身于此?” 正这时,从铁门后突然飞出一人,径直落在潘素玄面前。只见她玉臂轻舒,一道寒光闪过,那两个军士手中的长枪已断为两截。 潘素玄一见来人,长出了一口气,心道:“等了这么久,你终于来了。” 来人转身对潘素玄道:“潘少侠,我来晚了,不过看情况还来得及。” 潘素玄苦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陈姑娘,你来得正是时候,也只有你才能阻止这场争斗。” 来人正是陈怡馨。今晚她刚与父亲陈啸天商议完事情,走出清德堂时,便听说有人在府门前闹事。她本以为是些地痞流氓与府前巡逻的侍卫发生了口角,因此并未理会,继续缓步向紫薇阁走去。 等到了紫薇阁下,才发现小亮子正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乱转。陈怡馨问道:“小亮子,有什么急事么?”小亮子一见,急忙快跑上前,焦急道:“大小姐,你终于回来了,王总管让我请您速速赶往西大门一趟,说是有人命关天大大事,请您去处理。” 陈怡馨一听,秀眉微皱,心道:“难道是门口的斗殴出了人命?”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若只是死了几个流氓或者侍卫,王蓉定不会这么着急的让我前去。不管怎样,先去看看再说。” 于是也没上楼,便随着小亮子向西门而去。二人尚未走到西门,便听见远处传来阵阵喊杀之声。陈怡馨心中一凛,急忙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便赶到西门近前。 首先,她并没有贸然打开府门,而是找来了看门的仆人简单询问了情况,看门人一一做了回答,还说道刚刚有个自称叫潘素玄的人想要进府,要求开门。 陈怡馨一听,急忙追问道:“你们开门了吗?” 看门人摇了摇头道:“回小姐的话,当时我不知他到底是谁,因此没敢开门。” “那他现在在何处?” 看门人道:“我看他十有八九还在西门外,因为他似乎受了重伤,应该走不了多远。” ------------ 第二百零二章 待价而沽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陈怡馨闻听,立即撤步后侧,一个冲刺,纵身跃过府门,恰巧落在了潘素玄的面前。 陈怡馨三招两式便将那两名军士打退,随后向府内大声道:“打开府门!” 看门人不敢怠慢,赶紧拔下门栓,将府门打开。陈怡馨将潘素玄、赵念彤掺进府内,嘱咐看门人将二人送至西厢房休息,又命小亮子立即去请高神医为赵念彤医治。 一切安排妥当,陈怡馨手提长剑来到府外,高声断喝道:“大家住手!听我一言!” 先锋营众人此时已杀得眼红,哪儿能听得进去?府中侍卫倒是想停手,无奈对方长枪一个劲向自己身上招呼,总不能眼看着被扎而不还击。于是乎陈怡馨连喊了三次,却无一人罢手。 这时,王蓉突然从人群中跑了出来,来到陈怡馨面前,气喘吁吁道:“大……大小姐,你总算来了!是我叫小亮子去找你的,你……你武艺高强,快……快想办法救救赵念彤和潘素玄两位少侠。他……他们被近卫军当作乱党抓……抓走了!” 陈怡馨点头道:“你放心,我已把他们接回府中,也派人去请高神医了,赵少侠应该不会有事。” 王蓉一听,大喜过望,急忙问道:“赵……赵少侠现在何处?” “在西厢房……” 王蓉一听,转身便要向府里跑去,却被陈怡馨一把拉住,问道:“你先别走,眼前是什么情况?近卫军为何会与侍卫们发生争斗?” 王蓉急忙把事情经过简要复述了一遍,陈怡馨秀眉微蹙,心道:“如今强敌在侧,天启老人正对我们虎视眈眈,在这个节骨眼上,近卫军和将军府若是闹起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想到这,急忙对王蓉道:“你速去德清堂把老爷叫醒,现在双方均有死伤,这个局势只有他亲自出面才能化解。” 王蓉点头,飞奔进府。陈怡馨转过身来,见众人越斗越猛,枪刀并举,纷纷以性命相拼,再不阻止的话,便要两败俱伤。 既然言语无法劝阻双方停手,看来只能用武力解决了。只见陈怡馨将手中长剑一立,清啸一声,如一道闪电般,杀入人群。 顷刻间,便听得人群中传出阵阵清脆的响声,伴随着人们诧异的声音,还有人破口大骂道:“谁?!”“哪儿个龟孙?”“狗娘养的,竟敢砍断我的长枪?!”“我的弯刀怎么断了?” 时间不大,众人手中的兵刃竟皆剩了一半,打斗便渐渐停了下来。 陈怡馨再次站到门前,朗声道:“现在你们都能听我说了吧?若是哪个不服,还想动手,就先和我较量较量!” 府中侍卫一看说话的是大小姐,纷纷低下了头,不再言语。众军士也知道此人武功高强,自己绝非她的对手,便也无人敢再开口。 陈怡馨见状,微微点了点头,回身喊来府中的仆人,令其迅速叫人,把受伤的军士和侍卫都抬到府中,再去城中各大医馆,请来医生为伤员医治。对于阵亡的,不论是近卫军还是府中侍卫,均将姓名住址统计上来,由将军府出面料理后事,并发放一大笔抚恤金,用以慰藉家人。 众人见陈怡馨安排得如此妥当,心中的怒火便已消了大半,有些人甚至暗自后悔,埋怨自己不该一时冲动,铸成大错。 孟勇和吴老六二人则是心惊胆颤,暗中查点人数,发现带来的人已死伤过半,而且两个乱党也不见去向,这真是名副其实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孟勇见状小声问吴老六道:“现在该怎么办?我们如何向上面交差?” 吴老六沉吟片刻,低声道:“如今之计,只能一口咬定是将军府劫走了乱党,我们奋勇抵抗,怎奈对方人数众多,我们又中了埋伏,这才导致军士们伤亡惨重。” 孟勇反问道:“这……这能行吗?先不说将军府的人怎么说,我们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呢,怎能保证他们每一人都能按照我们的想法去说?” 吴老六道:“这个您放心,他们一定会这样说的,因为这对他们也有好处。” 孟勇摇头道:“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 吴老六狡黠一笑道:“按照我们的说法,他们不管是战死还是负伤均是为了完成任务,上面不仅不会怪罪,甚至会大加奉赏。如果谁不想升官发财,非要坐牢挨板子的话,那就让他照实说去吧。” 孟勇一听大喜,连连点头道:“你说的对,我现在就传令下去,让大家统一口径。” 话音刚落,忽听陈怡馨喊道:“近卫军中现在哪儿位负责?谁是负责人?” 孟勇刚要回答,吴老六一把将他拉住,小声叮嘱道:“切记,不管她怎么说,一定要咬住是他们劫走了乱党。” 孟勇点了点头,长身道:“在下先锋营副营长孟勇参见大小姐。” 陈怡馨道:“孟营长客气了,我如此安排你看可否满意?” 孟勇道:“大小姐安排细致,思虑缜密,下官佩服至极。” 陈怡馨点头道:“你们满意就好。今天事情的经过我已略知一二。我的意思是咱们和平解决,不要伤了彼此的和气。等下我父亲还会来看望大家,由他老人家出面向金陵府说明此事,相信可保你们平安无事。” 孟勇一听,心中大惊,暗道:“陈……陈啸天也要来?这……可怎么办?我……我是否还要坚持原计划?!” 陈怡馨见孟勇迟疑不决,以为他在担心抚恤的细节,继续问道:“孟营长似乎还有些疑虑?” 孟勇机械式地点了点头。 陈怡馨嫣然一笑道:“我知道你还担心一些细节。你放心,每名阵亡的军士将军府会赠与白银二百两作为抚恤金,受伤的是一百五十两,哪怕没有受伤,也会有一百两的安抚费,不知孟营长意下如何?” “这……”孟勇还在犹豫。陈怡馨微感迟疑,心道:“难道他对这个价位不满意?” “孟营长如果你认为这个价位不妥,我们还可以再商量。” 孟勇眉头紧皱,摇头道:“不……我不是这……这个意思。” 陈怡馨心中纳闷,疑惑地望着孟勇,不知他究竟是何用意。正这时,忽听身后一个浑厚的声音说道:“怡馨,你怎么糊涂了?你还没有告诉孟营长,他能拿到的银子是多少?” ------------ 第二百零三章 结党勾连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陈怡馨回头一看,只见陈啸天不知何时已站到了自己身后。陈怡馨脸色一红,道:“父亲,你什么时候来的?” 陈啸天笑道:“我也是刚到。怡馨你与孟营长谈得已经很详细了,只是落下了最重要的一点。” 陈怡馨点头道:“明白。”转身对孟勇道:“孟营长,将军府已备好了白银一千两作为您的抚慰金,不知您意下如何?” 孟勇瞪大了双眼,大声道:“多……多少?!一……一千两?” 陈怡馨道:“孟营长若嫌不够,我们还可以再议。” “够……够了!足够了!” 陈怡馨莞尔一笑,继续说道:“劳烦孟营长去府门口登记下住址,明日我便派人将银两送到府上。” 孟勇点头答应,快步向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暗自窃喜:“我每年的俸银还不到二十两,一千两银子足够老子逍遥快活大半辈子,就为这把老子的官撸了也不亏。再说陈府的本意是不想把事情闹大,有陈啸天出面周旋,想必上面对我们也不会有太重的处理。如此一来,不仅保住了官位,又发了一笔横财,真是稳赚不赔的大好事。” 陈怡馨见孟勇走远,这才来到陈啸天近前,把事情经过简要讲述了一遍。 陈啸天听罢点头道:“你处理得十分妥当,明日一早我便去找寇督军和李大人,把今晚的事情告诉他们,就说是天启老人派人来解救同伙,众军士和府中侍卫力战不敌,让他们把人抢了去,这事也就这样了了。” 陈怡馨道:“李大人那倒是好说,只怕寇督军不会那么轻易相信。” 陈啸天道:“他信与不信都无大碍。眼下天启老人祸乱金陵,若不能尽快将他们抓住,圣上怪罪下来,他寇怀仁也得吃不了兜着走。现在我和他就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飞不了他也跑不了我。” 陈怡馨娥眉微蹙道:“话虽如此,我总觉得齐王和寇怀仁一直没按好心,总想致我们于死地而后快。这次擂台爆炸刚发生,听说朝堂上便立即有人参了您一本,说您疏于防卫,因己私事而伤百姓,要求圣上对您严惩。” 陈啸天手捻须髯,微微一笑道:“你说的确有此事。不过我相信圣上他不仅不会责罚我,相反还会对我更加信任。” 陈怡馨听得一头雾水,不解道:“父亲,这我就不懂了。就算圣上顾念您的功劳,对此事不予追究,又怎么会因为此事对您更加信任?” 陈啸天哈哈大笑道:“怡馨,你虽然机敏过人,但对官场之道还是知之甚少啊。” “还望父亲指点。” 陈啸天点了点头,反问道:“参我的这份奏章送上去后,朝中可有人替我反驳?” 陈怡馨道:“说来也奇怪。一向与您交好的吏部尚书孙大人,三司使黄大人他们都没有替您反驳,就连一向以耿直敢言著称的海大人也都一言未发,朝堂上没有任何人为父亲您争辩。” 陈啸天笑道:“这并不奇怪,因为是我告诉他们不论任何人以各种理由弹劾我,你们都不要替我争辩。” 陈怡馨不解道:“这是为何?!” 陈啸天并未回答,反而问道:“我来问你,假如你是圣上,大臣们做什么事会引起你极大的反感?” 陈怡馨思索了片刻,缓缓道:“难道是结党?!” 陈啸天抚掌大笑道:“怡馨,你真是聪明,一点就透!没错,正是结党。历朝历代每个君主最厌恶的便是大臣们结党勾连,威慑皇权。尤其是圣上刚刚登基不久,皇权未稳,最害怕的就是手下的大臣拉帮结派,尾大不掉。现在我出事了,有人参我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刚刚有人参我,立即有人跳出来为我辩解,这样我在圣上的心中便是有党羽的人,以后难免会对我心存戒备。” 陈怡馨一听,点头道:“如今朝堂上没有一人为父亲出头,说明父亲只是孤身一人,没有同党,圣上才会更加信任您。” 陈啸天手捻须髯道:“不错,更何况我为你举办比武招亲,是经过圣上恩准的,否则我岂敢搞得如此隆重?” 陈怡馨不悦道:“好啊,原来父亲是为了应付圣上交待的差事,才为女儿办这次比武招亲?” 陈啸天闻听,叹了口气道:“为父也是身不由己啊!怡馨,为父身为朝廷重臣,很多寻常百姓家的小事,在我们家便是关乎朝堂格局的大事,譬如你的婚事。” “我的婚事怎会和朝堂之事有关?” 陈啸天道:“怡馨,你并不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儿,你是我护国大将军陈啸天的爱女。谁娶了你,便是和护国大将军连了姻,和我陈啸天结了盟,和江北大营的十万精兵站在了一起,你说这算不算朝堂之事?” “可……可女儿想寻一个自己真正心仪的郎君,哪儿怕他只是个布衣草民,或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只要女儿与他情投意合、两情相悦,纵然每日粗缯大布、朝齑暮盐,也是快乐的。” 陈啸天长叹一声,用手轻抚着陈怡馨乌黑的秀发,缓缓说道:“怡馨,为父怎能不知你的心思?我大张旗鼓地举办这次比武招亲,目的就是选出一位逸群之才做我的佳婿。你不知,自打你成年以来,有多少人踏破门槛为你说亲,无论是达官贵人或是皇亲国戚,为父都婉言谢绝了,一来为父知道你的心意,在你心中始终不屑与这些官僚贵族为伍。二来为父也是希望你娘能亲手为你穿上嫁衣,亲眼看到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虽然这几年为父公务繁忙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但也一直在派人寻访你娘的踪迹。尽管到目前为止尚无所获,不过为父相信,早晚有一天,你娘一定会回到我们的身边。” 陈怡馨望着父亲坚定的双眼,心中百感交集。曾几何时她也不止一次抱怨,自己为何偏偏生在将门,在别人与兄弟姐妹嬉笑打闹时,她却只能于刀枪棍棒为伍,与四书五经为伴。别人在父母膝下撒娇玩耍时,她面对的却只是师傅的呵斥与责骂…… 每当想起这些陈怡馨均会黯然神伤,但今日她看到陈啸天那坚毅眼神,心中竟感到些许的窃喜,因为她有这样一个伟大的父亲,有他在无论经历怎样的波折,都只是暂时的,最终他一定会带领自己,带领着将军府的所有人走出阴霾,迎接胜利。 ------------ 第二百零四章 舍己救人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陈啸天见府前诸事已安排妥当,对陈怡馨道:“走吧,我们去看看潘赵二位少侠的伤势。” 陈怡馨点头答应。二人来到西厢房中,见高神医、王蓉、双儿皆在此处。 众人见陈啸天父女二人到来,纷纷起立行礼。陈啸天大手一挥道:“诸位免礼。高神医,怎么样?他二人伤势如何?” 高神医道:“回禀将军,潘少侠只是些皮外伤,虽然伤及筋骨,但只要安心静养应该并无大碍。” 陈啸天点了点头,继续问道:“赵少侠的情况怎样?” “这……”高神医沉吟片刻,看了一眼身旁的王蓉。陈啸天随即明白,对陈怡馨道:“怡馨,你和王总管去安排一下,这个时候大家都累了,让后厨做些滋补提神的菜品,再泡几壶上好的碧螺春,派人送到这来。” 陈怡馨心领神会,转身拉住王蓉便往外走。王蓉本不想走,但抗不住陈怡馨连拉带拽,硬是被她架了出去。 见王蓉已走远,陈啸天道:“高神医请讲。”高神医点了点头,叹气道:“我之所以让王总管回避一下,就是怕她知道这个消息会接受不了。” 陈啸天大惊,颤声道:“您……您的意思是……” 高神医摇了摇头道:“赵少侠中毒已深,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 陈啸天瞪大了双眼,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跨步上前,一把抓住了高神医的肩膀,直疼得高神医大叫道:“陈……陈将军……请您冷……冷静点。” 双儿也在旁劝道:“老爷,您别着急……一定还有别的办法能救赵公子。” 陈啸天一听,放开了高神医,转头对双儿道:“双儿,你有什么办法?!快说!” 双儿吞吞吐吐道:“高……高神医刚刚说他……他还是有一个方法能……能救赵少侠。” 陈啸天又看向了高神医,大怒道:“高神医你有办法为何不说?!难道你想戏耍老夫不成?!” 高神医吓得连退三步,颤声道:“这……这不能算是救人的法子,顶……顶多是一场买卖。” “买卖?此话怎讲?!” 高神医稳了稳心神,缓缓说道:“赵少侠的毒已沁入血脉,要想保住性命,唯有换血这一条路可走。” 陈啸天不解道:“如何换血?怎么个换法?” 高神医道:“换血之法共分两步,首先需一名内功高强之人,用内力将毒血逼出……” 陈啸天道:“这个好办,我就可以。” 高神医道:“第一步的确不难,难就难在这第二步。将毒血逼出后,还需注入新鲜血液,这鲜血必须即时从人体内取出,立即注入赵少侠体内,若有耽搁功效便要大减。” 陈啸天一听,皱眉道:“你的意思是从另一个活人身上抽出鲜血,再送进赵念彤的体内?” 高神医点头道:“正是。而且输血之人的血型要与赵少侠的血型匹配,否则两种鲜血互不相融,赵少侠便会暴毙而亡。” 陈啸天惊愕道:“这……这样的人该去那儿找?” 高神医不再言语,长叹一声,摇了摇头。陈啸天不解道:“高神医,你倒是说啊?该去何处寻找这样的人,我立刻派人去找。” 高神医道:“普天之下血型相近之人并不少见,只是赵少侠的身体怕是撑不了那么久。” 陈啸天一愣,急忙问道:“她还能挺多久?” 高神医道:“多亏潘少侠及时封住了她手臂上的穴位,又用药物遏制了毒性的蔓延,我现在已用针灸封住了赵少侠的心脉,但最多也只能再维持三天。三天之后,毒气攻心,便是大罗神仙也无能为力了。” “三天……好!我现在就派人去找,三天之内一定把那一个与她血型匹配的人找回来。” 高神医听罢摇了摇头道:“一个人恐怕不够,至少要三个人。” 陈啸天疑惑道:“什么意思?!为何一个人不行?” 高神医道:“若只是一个人,如果把他的全部血液抽出来,那就是一命换一命,用他的命换赵少侠的命,这就是我说的买卖。” 陈啸天浓眉紧皱,沉默不语。 高神医继续说道:“我是大夫,让我救人可以,但让我去杀人,我做不到。” 陈啸天昂头道:“你放心,高神医,老夫不会让你为难。三天之内,我一定找到三个匹配的人,到时候请你竭尽全力,定要救下念彤性命。”说完,毅然转身大步离去。 望着陈啸天远去的背影,高神医轻轻叹了口气。双儿在身后缓步走了上来,问道:“您为何不告诉老将军,不用那么费力去找匹配的人,眼前就有一个。” 高神医转过身来,凝视着双儿,反问道:“你不怕死吗?” 双儿听后先是一愣,随后微微一笑道:“有谁不怕呢?但如果我的死是件有意义的事,我会愿意的。” 高神医沉默半晌,郑重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以我四十余年的行医生涯担保,我若救不了你,从此以后便金盆洗手,再也不提行医二字。” 双儿一听急忙摆手道:“不必,不必。双儿只是一个贱婢,您又何必为了我而放弃了您的事业?” 高神医微微一笑道:“为了救助他人,你宁可牺牲自己的性命。与你相比,我这又算得了什么?如果我连你这样的人都救不了,我行医还有何意义?” 双儿脸色一红,羞涩道:“高神医您太抬举我了。双儿从小吃过苦,在我困难的时候也会有很多的好心人来帮助我,现在如果以我一己之力能够帮到别人,我一定会全力去做。” 高神医听罢,点了点头,叹气道:“只可惜,如今这世道人心不古,像你这样至纯至善的人是越来越少了。” 话音刚落,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双儿你放心,有姐姐在,必保你平安无事!” ------------ 第二百零五章 医者仁心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笑声未甫,一道倩影飘然而至。双儿一见,高兴道:“尹女侠,您怎么来了?” 尹燕来道:“我怎么不能来?难道你不欢迎吗?” 双儿急忙解释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怕您身体没有完全康复,这夜间露气重别受了风寒。” 尹燕来上前一步,拉住双儿的手,盈盈笑道:“我就知道你心肠最好。像你这样善良的人,老天爷都会保佑你,无论遇到什么样的灾祸,一定会让你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双儿满脸绯红,含羞道:“尹女侠、高神医你们真会拿双儿说笑。” 尹燕来格格娇笑道:“看我们双儿害羞的样子多美?高神医,这样美丽的小姑娘你真舍得用她的命来换别人的命吗?” 高神医略显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但愿陈老将军能够在三天内找到合适的人选……否则……” 尹燕来道:“这有何难?不就是抽血救人吗?抽我的血不行吗?” 高神医道:“若女侠血型与赵少侠的血型能够相配的话就可以,否则取出了鲜血也救不了人。” 尹燕来问道:“何以验证我与她的血型是否相配?” 高神医道:“这个好办,我这有一种药剂可以检验。”说完,转身在药箱中取出了一个紫色瓷瓶,打开瓶塞,从瓶中倒出了一些白色粉末。 “此乃溶血散,先将此物撒入清水之中,再注入两人的血液,均匀搅拌,若最终水色发浑,则二人之血不融,若搅拌过后仍为清水模样,则此二人的鲜血便可融为一体。刚刚我已用此法试过双儿姑娘和赵少侠的血液。” 尹燕来一听,好奇道:“真有这么神奇?我也来试试!高神医,你快试一下我和赵念彤的血液是否相融?” 高神医道:“尹女侠你当真要试么?过程中可能会有些许疼痛感。” 尹燕来笑道:“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受过多少刀伤剑疮,你这个抽血难道会比那还疼吗?” 高神医点头道:“好吧,那就请尹女侠伸出右臂。” 尹燕来将衣袖上挽,露出洁白如藕的小臂。高神医转身在药箱中取出三枚特制的银针,每根银针要比寻常针灸所用的粗上许多,细看针头处有一个小孔,在尾部则有个小小的容器。 尹燕来一见笑道:“这么粗的针我还是第一次见,高神医你是要用它来取血吗?” 高神医道:“正是。女侠请恕我得罪了。” “高神医请便。” 只见高神医先将一根带子绑在了尹燕来的腋窝处,片刻后,小臂处的血管已高高隆起,高神医拿过银针,在“列缺”、“孔最”、“尺泽”三穴上各扎一针,时候不大,银针下部的容器便贮满了鲜血。 双儿此时已打来了一碗清水,高神医急忙将银针内的鲜血倒入水中,又以此法取出了赵念彤手臂上的鲜血,将二人的鲜血尽数撒入水中后,立即放入溶血散搅拌,足足一炷香的功夫,碗里却仍是殷红一片,没有丝毫变淡的迹象。 尹燕来一见大失所望,不悦道:“为何丝毫没有变化?” 高神医微笑道:“血脉相融之事乃千万人中方有一例,若是随便二人便能相融的话,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含恨而终了。” 尹燕来娥眉一挑道:“你的意思是用这换血大法能够包治百病?” 高神医道:“百病谈不上,但多数的内伤或中毒均可用此法来解。不过如果是刀剑等利器损伤,此法便无能为力。” 尹燕来笑道:“那是当然,若是砍掉了脑袋,还能用换血大法让它长出来,那让我们这些杀人如麻的人该怎么活?今天杀了张三,后天他竟亲自带着狐朋狗友找我算账来了,这也太滑稽了。” 双儿也笑道:“那样也好,尹女侠您就再杀他一次,他若是不服肯定还会找上门来,如此反复,也许您这辈子就只杀他一个人了。” 银燕来一听,笑得花枝烂颤,摆手道:“那可不行!一辈子只杀一个人那得多无聊?再说了,我杀的都是些薄情负心之人,也算是为民除害,倘若这些败类都被这换血大法救活了,那我就不杀他们了。” 双儿点头道:“是啊,他们经历了生死,一定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银燕来摇头道:“大错特错!正所谓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尤其是那些作奸犯科、鸡鸣狗盗之辈,别说是让他们死一次,纵然死上数百次,也改不了他们那卑劣的本性。” “既……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要放过他们?” 银燕来道:“我得先把那个会换血大法的医官杀了啊,否则我这边杀一个,他救一个,杀一双,他救一双,难道是要累死我吗?” 双儿一听,笑得前仰后合,腰都站不直了。高神医也忍俊不禁,微笑道:“尹女侠真是风趣。这换血之法若想成功一是要找到合适的血型,二是抽血之人的鲜血供应必须要充足,此两点缺一不可。”说到这,转身对双儿道:“所以说,单你一人是救不了赵少侠的,至少要需要三人才行。” 银燕来道:“但时间如此仓促上哪儿能找到合适的人选?” 高神医叹了口气道:“这就得看赵少侠的造化了。” 双儿闻听正色道:“若第三天还没找到合适的人,双儿愿用全身鲜血,换赵少侠一命。” 高神医摇头道:“不成,如果那样做,便不是救人,而是交易。” 双儿道:“我只是一个贱婢,用我的命来换赵少侠的命还是值得的。” 高神医厉声道:“不行,在我看来你们都是同样的生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这是我行医的准则,我决不能为救一个人而杀了另一个人。” 双儿心道:“数月前尹女侠中毒时,不就是我为她吸出的毒素吗?为何那时可以,今日怎么就不行了?” 高神医见双儿沉默不语,已猜到了她心中所想,长叹一声道:“你救尹女侠时,那金针之毒只是在你体内暂存,何况你每日只吸一少部分,我也有办法将毒素慢慢化解。但这次情况不同,如今是要用你的鲜血去替换赵少侠体内的毒血。毒素可以慢慢化去,但血液若是耗干了,便好似油尽灯枯,再难逆转。” ------------ 第二百零六章 仗义疏财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高神医说罢,三人同时陷入了沉默。隔了半晌,尹燕来忽然道:“大家都别担心了,我的双儿如此美丽善良,正所谓吉日自有天相,三天之后一定会有血型合适的人,帮助双儿把赵念彤救活的。” 高神医和双儿听罢均未言语。尹燕来继续道:“现在时候也不早了,等明天人来了,高神医你还需一一检测,双儿你体内毒素刚清,也要注意休息,我们这就散了吧。” 高神医点了点头,对尹燕来和双儿道:“你们二位先回吧,我在这守着,第一天最为关键,若是毒气上涌,我可以及时处置。” 双儿本想留下帮忙,却被高神医严词拒绝,并叮嘱她这几日要注意身体,又开了一副养气补血的方子,让双儿每日两次按时服用。 第二天双儿早早便起了床,梳洗完毕来到西厢房前。此时卯正刚过,西厢房外却已排起了长队,马得胜正带着七八个侍卫在门口指挥,一个人出来,再放另一个进去。再看排队的人,大多数都是二十左右的小伙,只有四五个年轻俊俏的姑娘,在人群中十分耀眼,惹得周围人不停地侧目。双儿满腹疑惑来到马得胜身前,问道:“马将军,这些人来此做什么?” 马得胜道:“都是来领银子的。” “领银子?”双儿诧异道:“为何要给他们银子?” 马得胜摇头道:“我也不清楚,这都是老爷的意思。昨晚老爷连夜写了一个告示,让我们立即贴到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及金陵城各大主干道上。告示上说,凡年满十八且身体健壮者,不论性别、不论出身,皆可到将军府内面试领钱,每人起始五两银子,若有幸被选中,最高可得纹银千两。” 双儿道:“那他们都是来应试的人了?人可真不少!” 马得胜笑道:“我这已是第二道关卡,在东西两门处排队的人只怕是这里的三倍都不止。现在我算是知道了,什么叫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双儿点了点头,心想道:“老爷真是下工夫了,看这架势哪怕将全城的百姓划落个遍,也要找出与赵少侠血型相配的人。” 一边想着,一边走进内堂。只见高神医、王蓉两人正领着十几个丫鬟按昨日试血之法,对应聘之人一个个进行测试。 双儿见状急忙快步上前,接过高神医手中的银针,“高神医您歇一歇,让我来吧。” 高神医摇头道:“不必,这里人手够用,不用你。你现在只需做一件事,那就是安心静养,切不可劳神费力。” 双儿又来到王蓉近前,尚未开口,王蓉却抢先道:“你在这干嘛?碍手碍脚的?赶紧回自己房间去,别耽误我们做事!” 王蓉一愣,在屋内又站了一会儿,见众人皆在有条不紊地忙碌,自己实在没有插手之处,只好悻悻走出房间。 来到门口,只见排队的人越来越多,足足不下千余人。双儿暗道:“高神医说血型相配之事极为罕见,不过这么多人中总不会一个都配不上吧?只要再寻得一人,我与他同心协力,想必定能救赵少侠脱险。” 如此一想,心中便畅快许多,回到住处的确感到有些乏累。那日她为救尹燕来,用海纳神功将毒气吸入体内,虽经高神医用以毒攻毒之法将毒素逼出,但七经八脉经此一役难免有所损伤。好在将军府内解毒治伤的灵药甚多,又得高神医精心医治,数月调理后,身体已恢复大半,只是体内真气仍然不足,时常会感到疲惫。 简单吃了口东西,小憩了片刻,便有人来敲门。双儿将门打开,府中仆人端着一碗茯苓参茸汤站在门口。这几个月像这般滋阴大补的食材双儿也不知吃了多少,见双儿一饮而尽,仆人乐呵呵地将碗端走,回去复命。 喝完补药,双儿困意全无,百无聊赖之际,忽然想起尹燕来所授的运气之法,数月来一直养病,未曾习练,不知是否生疏了。 想到这,当即盘腿而坐,心无旁念,意守丹田,只见腹中一股暖流缓缓升起,由“气海”至“神阙”再到“中脘”、“膻中”,经“神藏”、“天突”,直达头顶“百会”穴,随即向下而行,经“风府”、“大椎”、“神道”、“命门”、“会阴”最终返回“气海”。如此气运一周,便觉浑身上下说不出的痛快,四肢百骸均感暖意融融。 她哪儿知道,在吸取不疑、尹燕来身上的毒气同时,二人的真气也一并涌入她的体内,此时她的内力修为虽远不及陈啸天、武当二老等绝顶高手,但比照赵念彤、李万机等人已然相差不远。尤其是高神医为了祛净她体内的毒素,更是用高温蒸腾的方式助她打通了全身筋脉,加上数月来各种益气养血的灵药滋补,单较内力而言,双儿此时已不逊于江湖上的一流高手。 如此运气打坐,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府外更声阵阵,睁眼一看,竟已到了掌灯时分。 双儿急忙站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只觉得中气十足、精力充沛,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气。正欣喜时,忽听窗外有人说话,“老爷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发起银子来?” “是啊,不仅如此,听说明日还要将数额翻倍呢?” “真的吗?那我赶快通知我的表弟、表哥,让他们明日早早来排队。” “你这真是向外不向里啊?这样的好事怎么不先告诉你的亲兄弟呢?” “别提了,他们今日早就来了,每人领了五两银子回家去了。早知道明天赏银翻倍,我就让他们明天来了!” “五两银子已经不少了,我看今天至少来了四五千人,每人五两这便是二万两啊,老爷这是要把将军府都变成银子送出啊?” “可不是呢,明天赏银翻倍,再来个四五千人,别说咱们将军府了,就是整个金陵城估计也没那么多银子。” 双儿一听,便知是第一天并未找到合适的人选,心道:“若真这样找下去,府中就算有金山银山也架不住这般挥霍。我现在身子已无大碍,相信以我一人之力也可将赵少侠救活。既然如此,何必再这样浪费时间、劳民伤财?” 想到这,双儿推开房门,准备去找陈啸天把情况说清楚。 ------------ 第二百零七章 隔墙有耳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双儿走出房间,迎面正好遇到说话的那两人。原来是夫人曾经的贴身丫鬟翠莲与碧荷,夫人在府中时,仗着夫人的宠爱,她二人对其他的丫鬟、侍卫呼来唤去,好似主人一般。自夫人走后,她们的地位一落千丈,府中再无人愿理她们。好在双儿为人随和,从不与人交恶,和她们的关系也算不错。见她们走来,便迎上前去问道:“两位姐姐可知道老爷在何处?” 那两人见是双儿,微笑道:“你算是问着了,我们刚从德清堂那边过来,老爷、少爷还有小姐等人都在那商量事呢!” 双儿点头道:“多谢两位姐姐,有时间来我这坐坐,我新学会了一道小菜,改天请两位姐姐尝尝。” 二人点头称好,双儿与她们道别后径直向德清堂走去。望着双儿的背影,二人小声道:“多好的姑娘,只可惜命太苦了。” “可不,刚刚我在打扫德清堂内厅的时候,听见老爷他们正讨论着要不要救她呢?” “为什么要救她?她出什么事了?” “我也不清楚,你知道老爷议事时最忌讳有人偷听,听说护卫营里那个徐三就是因为偷听老爷说话,连夜就被赶出府了。” “怪不得呢,我说怎么好久不见徐三了。不过他这人事的确太多,而且最爱打听老爷的消息,要我说他被赶出府是早晚的事。” “是啊,所以说,主子们的事,我们最好少知道、少打听、少叨叨,这样最好最安全。” “你说的对,咱们都别说了,赶紧捎信回家,明天好叫人来领钱!” 再说双儿,经过一整天的运气调理,只觉得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气,脚下也比平日里轻快了许多,时间不大便来到德清堂前。 往常德清堂前必是守卫森严,今日却只有马得胜一人站在门口,其余侍卫皆不见踪影。双儿一见,便知这定是老爷正在议事,所以把左右的侍卫都清退了。 马得胜见双儿走来,问道:“双儿姑娘,你怎么来了?” 双儿道:“马将军,我来求见老爷,他老人家在里面吗?” 马得胜点了点头,道:“老爷的确在这,但是他老人家正和少爷、大小姐们商量要事,特意吩咐过不准任何人打扰,你还是等明日再来吧。” 双儿问道:“不知老爷他们在商议何事?” 马得胜摇头道:“这我可不知道。既是要事当然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双儿姑娘,你还是听高神医的话,早点回去休息吧。” 双儿见马得胜并不放行,只好转身返回。刚走到德清堂后身,忽听堂内传来一声大吼,好像是少爷的声音。双儿回头向门口望去,见马得胜依旧站在原地,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般。 双儿暗想道:“这么明显的喊声马将军没听见吗?不应该啊,我在这里都听得清清楚楚,他站在门口怎么能听不见呢?”双儿哪儿里知道,如今她的内功已远超马得胜数倍,耳目自然也比其明锐许多,因此刚刚的吼声虽然双儿听得真真切切,但马得胜却丝毫没有听见。 见马得胜并无举动,双儿不禁好奇心大起,身形一晃,来到德清堂后墙处,将耳朵贴到石壁上,凝神倾听。 一开始堂内并无任何声响,少顷,才听到一个女子说道:“如今之计也只能这样了,等明天上午看看形势再说。” 另一个男子声音说道:“我不同意,我建议立刻停止明天的活动。” 双儿听出这是陈怡馨和陈墨的声音,也不知他们兄妹二人在争吵什么。 又听一个女子道:“我看不如这样,明日由我亲自动手,把一些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抓回来,咱们就不在百姓中寻觅了。” 这是尹女侠的声音,原来她也在这。 就听陈墨说道:“师娘,把他们请来容易,但是如何向他们解释?总不能就这样抽完他们的血再放回去吧?” 尹燕来笑道:“根本用不着解释。我直接点了他们的昏睡穴,让他们在梦里就把血抽了,然后再原封不动地给他们送回去,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就把事情办了。” 陈怡馨道:“此法甚好,既不用惊扰百姓,又可以把人带回府中,但只有一点不妥,只靠尹女侠你一个人去办,效率未免太低了。” 陈墨道:“我也可以助师娘一臂之力。” 陈怡馨笑道:“我也可以去,但就算我们三个人都去,两天时间又能请到几个人呢?” 此言一出,堂中又陷入了沉默。 忽听一个深沉浑厚的声音道:“燕来,你的方法虽好,只是成功的几率渺茫。今日高神医和王蓉等人已查验了四千六百余人的血型,却无一能够匹配。正如怡馨说言,明日你们去大户人家请人,两天时间内能请到的也不过百余人而已,这个人数远远不够。因此我们还得想别的办法。” 双儿心道:“刚刚说话的应该就是老爷了。他们听起来像是在讨论今日血型匹配之事,看来明日府中不会有大规模的选人了。我该不该去告诉翠莲和碧荷,让她们不要再通知家人前来面试了?” 正想着,就听尹燕来道:“那依你之见,我们该怎么办?” 陈啸天道:“我建议依然按照今天的方式,把赏银提升一倍,扩大寻找范围。我相信两天之内一定会有结果!” “不可!”陈墨大声道:“父亲,我刚刚已经说了,现在大敌当前,如果让这么多的陌生百姓进入将军府,难保他们当中没有天启老贼的奸细,假如他趁此机会潜伏在府中,打探消息、伺机破坏,这将使我们陷入极大的被动。我强烈反对这样做!” 陈啸天听罢没有言语,尹燕来在旁道:“墨儿说的并无道理,我也不建议用这种大张旗鼓的方式寻找。依我之见,不如明日先让双儿配合高神医先试一试,我们这边按照我的方法继续小范围的搜寻,能找到当然更好,如果找不到,那也就是赵念彤和双儿的命了!” ------------ 第二百零八章 相提并论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不行!老夫从不相信命运!只相信人定胜天!赵少侠必须要救活,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陈啸天斩钉截铁说出这几句话后,大堂上再一次陷入沉寂。 双儿不禁心中暗道:“老爷这是怎么了?往常他老人家说话办事向来沉着冷静,今日怎会如此冲动,说出这样的话来?” 感到吃惊的不仅仅是双儿,堂内的陈怡馨也有同样的感受。但她知道父亲之所以这样说,必定有他的道理,至于是什么原因,她并不关心,因为他相信陈啸天的决断。 陈怡馨是这样想,但陈墨并不是,他大声质问道:“父亲,您为何一定要救赵念彤,难道他一个人的性命要比金陵城中千千万万百姓的性命还重要吗?” “墨儿,你疯了?怎么能这样和你父亲说话?!” “师娘,疯了的人是我吗?在这德清堂上我认为我才是最清醒的!” 陈怡馨道:“哥哥,赵少侠不远千里从彩霞宫赶来给我们送信预警,此次受伤也是为了追查雷火弹的下落,于情于理我们都不能坐视不管。再说了,依我看来,医治赵少侠和守卫金陵并不冲突,我们只要妥善应对,这两件事必可成功。” 陈墨道:“古往今来顾此必然失彼。如今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正应当坚壁清野,伺机而动才是。可现在呢?我们不仅大开营门,让对方出出进进,而且兴师动众、劳民伤财只为去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如此行事,难道不是将金陵城内所有百姓的性命当作儿戏吗?” 陈墨说完,众人再一次陷入沉默。少顷,尹燕来率先开口道:“啸天,墨儿说的也在理,你看选人之事我们要不要暂缓而行?” 陈啸天沉吟半晌,缓缓说道:“墨儿、怡馨,你们试想一下,倘若今日中毒的是你们中的一个,为父应该如何处置?” “这……”陈墨尚未回答,尹燕来却嗔怪道:“啸天,你怎么打这个比喻?我们即将与净念等人开战,这么多说不吉利?” 陈啸天并未理会尹燕来,继续问道:“现在这种情况下,你们若是中毒,为父该如何抉择?” “若真如此,我建议父亲以大局为重,不必顾念我的生死!” 陈啸天听罢凝望陈墨许久,缓缓点了点头,正色道:“好!墨儿,你能说出这样的话,不亏是我陈啸天之子!为父可以断言,将来你的成就,必不会在我之下!” 陈墨一愣,本以为父亲听到自己的回答会大发雷霆,没成想他不仅没有生气,反将自己夸奖了一番。同样吃惊的还有陈怡馨,在她印象中父亲从小便十分严厉,仅有的夸奖也是在嬉笑中一笔带过,像今天这样正式的褒奖还是头一次。 “只不过……”陈啸天继续道:“墨儿,你的选择是牺牲小我,完成大我。但为父还是会选择用尽一切方法去救你们,就像今日我要救赵少侠一样。” 陈怡馨一听,心中起疑,暗道:“父亲怎能将赵念彤与我和哥哥相提并论?就算她有恩于我们,此次又因追查雷火弹而负伤,我们懂得知恩图报,尽心为她医治也就罢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悍然不顾府内外的形势,非要救她性命?这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啊!难道……赵念彤她是……” 刚想到这,忽听堂外靴声橐橐,马得胜走进堂中,躬身施礼道:“老爷,门前有人传话,说是金陵府的李大人求见。” 众人一听均感诧异,心道:“这么晚了,李大人怎会突然来访?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 陈啸天急忙道:“快快有请!” “是!”马得胜领命而出。 尹燕来见陈啸天有政事要议,转身便要离开,却听陈啸天道:“燕来,你先别走,且到内堂等我,我与李大人议事后便去找你。” 尹燕来知道陈啸天是想让自己也听一听,帮忙参谋一二,这说明他已经彻底接纳了自己,二十多年的痴情终究没有白费,想到这,不由得心中暖意融融,微笑道:“不急,你们慢慢谈,我等你。” 双儿在堂外一听,知道陈啸天等人马上就要商议正事,一会儿要有许多人前来,自己在这偷听难免不会被人发现,于是趁马得胜去门口请人的空档,借着点点星光,沿着德清堂后的一条小道,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且说马得胜来到府门前,李准已在此等候多时,见马得胜走了出来,急忙上前问道:“如何?大将军可在府中?” 马得胜正欲回答,一瞥之下,看见刘朝忠正站在李准的身后。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暗道:“这么晚了,李准带着刘朝忠来找老爷所谓何事?难不成是为巡防军来讨说法的?要真这样,我可不能让他们见到老爷,否则老爷一生气,处罚我不要紧,王总管说不定也要受到牵连……” 李准见马得胜迟迟不予答复,继续道:“如果大将军尚未就寝,还请马将军通秉一声,李某有要事商谈。” “嗯……大将军今日政务繁忙,体累神劳,已早早睡下,李大人有什么事情,还请明日再来吧。” 李准一听,不愿放弃,继续问道:“能否劳烦将军为我传一声话,就说公事紧急,李某恳请叨扰大将军片刻。” 马得胜心道:“有什么急事不能明早再说?看你这么着急,难道真要连夜告我们的状不成?” “大人若有要事,可先说与我听,待大将军醒后,我必立即转达,您看如何?” “这……”李准面露难色。马得胜一看,不悦道:“既然李大人不信任我,那恐怕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了,大人还是请回吧!” 说完,转身就要走。刘朝忠一见,急忙将其拦住,小声道:“不瞒将军,我们是为了擂台处的雷火弹而来。据分析,现在至少还有二十余箱雷火弹在乱党手中,而且他们已将这些雷火弹运到了金陵城中,下一步只怕要图谋不轨!” ------------ 第二百零九章 作壁上观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马得胜听闻将信将疑,转头问李准道:“果真如此?你们是为雷火弹的事来找老爷的?” 李准点了点头,小声道:“兹事体大,还望将军莫要外传。” 马得胜心道:“难道是我想多了?他们不是来告状的?” 见马得胜还是不信,刘朝忠回身叫来了一名军士。“马将军,你看这是何人?” 马得胜见来人相貌颇为清秀,的确有几分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那军士见马得胜满脸疑惑地看着自己,微笑道:“马将军,我是梁叶晗,彩霞宫的白衣护法,我和李万机师兄一起来的将军府,还是你带我们去拜见的大将军,你忘了?” 马得胜仔细一看,这才认出是梁叶晗女扮男装,笑道:“梁女侠,你穿上这一身还真没认出来你。” 梁叶晗道:“我这么做是为了避人耳目,现在金陵成内乱党甚多,不能让他们发现我的行踪。” 见马得胜点了点头,梁叶晗继续道:“马将军,我们的确是为雷火弹一事而来,还请将军速速通秉一声。” “既然梁叶晗也这么说,看来他们真是来找雷火弹的。”想到这,马得胜赶忙道:“好吧,几位请随我来!” 马得胜将李准等人领至德清堂前,自行进去通禀,时间不大便有仆人出来将众人迎进堂内。 陈啸天早已在堂上等候多时,见李准竟和刘朝忠一同前来,难免也心生疑惑,暗道:“莫非他们是为了巡防军与府中侍卫冲突一事而来?”心中虽这样想,脸上仍是满面笑容,问道:“李大人深夜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贵干?” 李准听得陈啸天口气异样,心中一凛,暗道:“难不成是因我打搅了他的美梦,他便对我心存芥蒂?”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素闻陈将军虚怀若谷、平易近人,想来不会计较此等小事。若不是这件事,那又会是什么事呢?” 李准虽然为人耿直,但并非不谙官场之道,眼下他已与寇怀仁一党决裂,在金陵唯一能依仗的便只剩陈啸天一人。尤其是现在大敌当前,若得不到陈啸天的支持,仅靠金陵府手下的这些人马实在难以与乱党匹敌。 因此当听出陈啸天话锋不对,李准急忙陪笑道:“下官鲁莽,搅扰了大将军休息,实在有罪,还望大将军见谅。” “好说,好说。老夫与李大人皆在金陵为官,护卫营和巡防军又都是守卫金陵的中坚力量,此时此刻我们是一个战壕中的战友,李大人何必与老夫这么客气?” 陈啸天首先表明了态度,将巡防军和护卫营定性为一家人,即便二者发生了冲突,那也是家里的事,若李准非要提起,陈啸天便可以大敌当前,应一致对外为由将事情按下,时间一长,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李准一听,虽不知陈啸天究竟何意,但总算感到了一丝宽慰,点头道:“大将军说的极是。如今形势紧迫,我们两家的确应联手对外,共同御敌。今日下官深夜叨扰也正是为了此事。” 陈啸天一听,颇感意外,手捻须髯道:“大人请讲,老夫洗耳恭听。” 李准道:“大将军可知这次比武擂台的爆炸是何物引起?” 陈啸天佯装不知,问道:“据说是一种很厉害的火药,李大人可查到了什么?” 李准道:“下官查出这是一种名叫雷火弹的独门炸药,不仅威力巨大,而且遇水不灭,一旦燃烧起来,只有将附近的可燃物全部烧光,大火才会熄灭。” 陈啸天一听,假装吃惊道:“当真如此?此等邪物怎会出现在金陵城中?” 李准道:“下官派人查了近半年城中物品出入情况,未发现有任何可疑现象,所以下官怀疑……” “李大人的意思是这雷火弹就产自金陵城中?” 李准点了点头,正色道:“目前来看,确是如此。而且下官认为,前段时间城东炮竹厂的失窃案与这雷火弹有着密切的联系。” 陈啸天心道:“那日我和怡馨在宣政堂内堂演得一出戏,刘朝忠从头到尾看得清清楚楚,他回去后必会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你,现在你又反过来用话套我,我若说的不一样,之前的戏岂不是白演了?” 想到这,手捻须髯道:“老夫也曾质疑,那些乱党为何要去盗取炮竹?现在看来,他们是用这些炮竹为原料,制成的雷火弹了。 李准见陈啸天所言与刘朝忠告知的内容并无出入,这才放心,暗道:“看来刘朝忠并未说谎,那么他刚刚与我说的多半也应该是实情。” “正如将军所料,这些乱党偷盗了三百箱炮竹,制成了约六十余箱雷火弹。在擂台处他们大约引爆了三十余箱,现在保守估计,乱党手中至少还有三十箱雷火弹。” “三十箱?!”陈啸天听完大吃一惊,他原以为有自己做诱饵,天启老人和净念必会用全部的雷火弹除掉自己,没想到他们居然还留了一手,只用了一半的量就炸掉了擂台。若真如此,这三十箱雷火弹足可以炸掉整个金陵。 “李大人怎能确定乱党手中还有多余的雷火弹?而且还是三十箱之多?” 李准答道:“事关重大下官不敢妄言。这三十箱的数目是由您府上的宾客告诉下官的。” “老夫府上的宾客?敢问是哪儿一位?” 李准向旁闪身,一名军士走了上来,躬身施礼道:“老将军在上,彩霞宫白衣护法梁叶晗给您请安。” 陈啸天仔细一看,只觉得眼前这个俊俏的军士自己似乎见过,却又没什么印象。梁叶晗与李万机到达金陵的那天,正巧是比武招亲的最后一日,陈啸天正忙着安排大小事宜,与梁李二人相见也是匆匆一瞥,便赶去擂台了。 今日见梁叶晗自称是彩霞宫白衣护法,不由得心头一震,急忙问道:“这位少侠年纪轻轻便身居白衣护法,当真了得!敢问尊师是哪儿一位?” “老将军过奖了,我的恩师是四大长老之一的圣火长老。” 陈啸天一听,心中暗道:“王允啊,王允,你派你的弟子来我这是为了监视我吗?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啊!好吧,就算你不帮我,但最好也别碍着我,你只需作壁上观,看我怎样拿下这最后的胜利!” ------------ 第二百一十章 真假难辨 “原来是圣火长老的高徒,好极了,老夫正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你。” 梁叶晗一听急忙道:“大将军客气了,您有什么事尽管发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啸天道:“据老夫说知,这雷火弹乃是蜀中荀式不传之密,天启老人等乱党又如何能制得?” 梁叶晗道:“不满您说,我也曾对此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今日我与刘大人返回擂台处查验,这才明白原因。” “哦?是什么原因?” 梁叶晗道:“此次炸毁比武擂台的雷火弹并非真正的荀式雷火弹,而是有人仿制的赝品。”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吃惊。在旁一直沉默的陈怡馨突然开口道:“梁女侠,你这么说有何依据?” 梁叶晗道:“在下不才,对烟火之术也略懂一二,擂台爆炸时我就在现场,当时便感觉有些奇怪,只是那时我身陷大火之中,一心只想如何逃生,无暇顾忌其他。今日刘大人与我带了巡防军十几个兄弟,重返青龙山下,本意是想将尚未爆炸的雷火弹找回。没成想,来到擂台处,却发现现场的土地有明显挖掘过的痕迹。” 陈啸天浓眉紧锁,手捻须髯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先你们一步,把现场剩余的雷火弹挖走了?” 梁叶晗点了点头,正要说话,陈墨却突然开口道:“不可能!擂台现场是由巡防军和我们护卫营共同派人把守,决不可能有人混进现场挖走雷火弹!” 陈怡馨也道:“是啊,据潘少侠说,那雷火弹是用一种特制的木箱装载,分量极沉,要想抬走每箱至少需四个人才行。若真如你所言,擂台处尚有三十余箱尚未引爆的雷火弹,这么算下来,至少要有一支百余人的队伍才能将这些雷火弹运走。如果真有这么一支队伍出现,擂台处的守军不可能毫不知情。” 梁叶晗道:“我认为擂台处一定有尚未引爆的雷火弹,因为我和赵念彤曾破坏了一处引线,雷火弹深埋地下,若引线失效必然无法引爆,至于这根引线下到底埋着多少雷火弹,便不得而知了。” “数量咱们姑且不谈。梁少侠,老夫想知道你如何断定这雷火弹就是赝品?” 梁叶晗道:“回大将军的话,雷火弹威力巨大,锐不可挡,实乃天下火器之首,蜀中荀式有此利器,本应在江湖上声名显赫,威震一方才对,可现实却是荀式一族惨遭巨龙帮屠戮,满门上下无一人生还。想那灭门之日,荀式一族为何不用雷火弹抵御外敌,击退仇人呢?” 陈墨道:“这很简单,想必是巨龙帮请来了不少高手,荀式一族纵然有雷火弹相助也难以抵挡。” 梁叶晗摇了摇头道:“雷火弹的威力相信诸位也都见到了,在这毁天灭地的爆炸面前,除非你是大罗神仙,不死金身,否则任你武功再高,修为再深,只要是血肉之躯,恐怕均难逃过此劫。” 陈墨不以为然道:“我看不见得,你和赵念彤不也毫发无损从火场中回来了吗?” 陈啸天在旁愠色道:“墨儿,别打岔,让梁少侠把话说完。” 陈墨哼了一声,退到一旁,不再言语。梁叶晗继续道:“荀式之所以被灭门,并不是因为雷火弹威力不足,也不是巨龙帮请来了多少高手,而是当时荀式一族的手中,压根没有雷火弹可用。” “哦?!”陈啸天手捻须髯道:“此话怎讲?” 梁叶晗道:“雷火弹之所以威力如此之大,主要原因有两点,一是它的制作工艺极其复杂,二是对原料的要求极为严苛。一颗雷火弹重量约一斤八两左右,要想制成它至少需要精炭五斤,硝石十斤,硫磺十五斤,凑齐这些原料后,还要经过烘干、脱水、预混、祛烟等九道工序筛出杂质,再用窑炉慢火熬制九九八十一天后方可制成。若引爆擂台之物是真的雷火弹,且不说六十箱雷火弹的原料如何凑齐,就单算这制作时间,也是来不及的。” “李大人,敢问城东炮竹厂是何时被盗?” 李准道:“回大将军,是三月初六。” 众人一听心中皆在盘算,今日是六月初三,距离炮竹厂被盗尚不足九十天,若真如梁叶晗所说,雷火弹需要八十余天的制作周期,再加上运送、掩埋的时间,这九十天的确不够。 陈啸天缓缓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从时间上看,这雷火弹确有蹊跷。” 梁叶晗道:“不仅如此,我在现场勘察时又发现了一点可疑之处。” “哦?现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如果是真正的雷火弹爆炸,它的破坏力是向四周均匀蔓延,爆炸后现场的泥土和石块应该以埋藏点为圆心向周围散落。但我在现场仔细检查了三遍,发现每一个埋藏点只有上方的土层被炸开,下方及周围的土层丝毫没受到影响,这说明埋在擂台处的雷火弹爆炸时只向一个方向发力,威力远远比不上真正的雷火弹。” 陈啸天听罢,频频点头道:“不错,梁少侠所言甚是,看来这雷火弹的确是赝品。不过,就算是赝品,威力也不容小觑,若乱党手上真有三十余箱的话,我们也不可掉以轻心。” 李准点头道:“下官也这样认为。好在乱党内部似乎出现了分歧,至少有八箱雷火弹被一个叫净念的和尚盗走了。” 陈啸天闻听,大吃一惊,忙问道:“净念为何要盗走雷火弹?” 李准摇头道:“下官不知,不过刘大人曾和那净念和尚有过交过手,具体情况还是请他说一说。” 刘朝忠上前,从接到张晃的命令说起,直到最后和净念交手,赵念彤如何中针受伤等经过详细叙述了一遍,至于中间抓捕梁叶晗与李万机一事自然略去未谈。 陈啸天父子三人静静听着,其中部分事情已听潘素玄说过,只是他身负重伤,有些细节来不及询问。如今听完刘朝忠的叙述,整个事情的脉络便渐渐明晰起来。 陈啸天心道:“若真如他们所说,天启老人和净念二人离心离德、各怀鬼胎,那真是天赐良机,我陈啸天定要趁此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 第二百一十一章 引蛇出洞 因未知原因,今天搜狗突然无法搜索到本站,请各位书友牢记本站域名(书海阁全拼)找到回家的路! 刘朝忠将经过叙述完毕,垂手退下。陈啸天正色道:“刘大人真乃当世豪杰,面对强敌,明知不敌,仍死战不退,这种视死如归的精神实在令老夫佩服!” 刘朝忠一听,急忙躬身道:“大将军谬赞了!末将身为巡防军中的一员,缉贼平乱乃是末将分内之事。” “好,好一个分内之事!金陵城内若所有官员皆能如刘将军这般,尽职尽责、克己奉公,何愁乱党不破?李大人,像刘将军这样优秀的官员,我们应当多多向圣上举荐才是。” 李准点头道:“下官正有此意,等乱党之事平息,下官必写一篇奏折,将刘将军英勇之举上报天庭,请圣上奉赏。” 刘朝忠一听急忙拜谢,陈啸天又详细询问了巡防军伤亡将士姓名,表示将以将军府的名义,进行抚恤。李准和刘朝忠替众军士表示了感谢。 又唠了几句闲话,李准突然话锋一转,问道:“下官听闻大将军最近似乎在找什么人?” 陈啸天心中一凛,暗道:“难不成你李准也要劝我罢手不成,这是我的家事,你个小小的金陵府尹未免管的太宽了。”心中虽这样想,面上却仍笑道:“确有此事。李大人也不是外人,实不相瞒老夫此举乃是为了救赵少侠的性命。”于是便把高神医如何诊治,为何必须找到合适的血型,以及验证血型的方法说了一遍,至于潘素玄如何进城,怎样和巡防军发生冲突等事自然略去不提。 李准听完不住摇头,叹气道:“赵女侠真是命途多舛啊!不过下官相信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 梁叶晗在旁焦急道:“请问高神医现在何处?请他测一测我的血型如何?能否与念彤匹配?” 陈怡馨道:“梁女侠莫急,高神医已劳累了一天,现在已经休息,咱们明日再去验证也不迟。” 陈啸天道:“明日老夫将继续广招民众,抽血检验,直到找到与赵少侠血型匹配的人为止。” “父亲……”陈墨在旁刚要说话,陈啸天大手一挥道:“老夫心意已决,他人不必多言!”这句话既是对陈墨而说,也是为了封住李准的嘴,叫他免开尊口,以免伤了和气。 陈墨见状只好长叹一声,闭口不言。可惜李准并未领悟,依旧说道:“现在乱党遍布城内,大将军此举恐怕会招惹事端啊!” 陈啸天闻听,面色一沉,朗声道:“就算有乱党趁机混入,那又何妨?他们若是敢生事,老夫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李准道:“如此说来,大将军是定要将民众招入府内了?” “然也!” 李准道:“若真如此,下官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大将军成全。” 陈啸天虽然心中不悦,却也说道:“李大人请讲!” 李准道:“下官想请大将军演一出戏。明日下官将带五百巡防军大张旗鼓地登门拜访,与大将军在此高谈阔论,就说金陵府发现了八箱雷火弹的下落,请大将军派人一同取回。您假装答应,派出府内侍卫与我兵和一处,我们浩浩荡荡地向城东进发。下官已在城东一处破庙内安放了八个大箱子,上面均已用黑布蒙好,任谁也看不清箱子中装的到底是何物。随后再将这八个箱子从城东浩浩荡荡地抬回府中,假装很神秘地藏起来。至此诱饵就算布置完了,至于大鱼咬不咬勾就得看鱼儿们的智商如何了!” 陈啸天一听抚掌大笑道:“好极,李大人此计甚秒!如今乱党在暗,我们在明。他们若是一直龟缩不动,还真不好找他们。现在我们用八箱雷火弹做诱饵,老夫就不信那天启老人还能沉得住气。” 李准点头道:“因此大将军明日寻人之事不仅要搞,还要搞得轰轰烈烈!现在不怕别的,就怕乱党他们不来,只要是来了,下官料想此计必成。” 众人闻听,纷纷点头称是,唯有陈怡馨秀眉微蹙,并未言语。 陈啸天见状问道:“馨儿,你认为有何不妥么?” 陈怡馨道:“李大人这招引蛇出洞的确高明,只是这诱饵……女儿觉得有些不妥。” “哦?有何不妥?” 陈怡馨道:“用雷火弹做诱饵乍一看合情合理,但细想起来这八箱雷火弹最多能骗得了天启老人,却骗不了净念和尚。” 众人一想,的确如此,净念和尚自己偷走了八箱雷火弹,他必然知道将军府这八箱定是假的,何况现在他手中的数量已不再是八箱,有一箱已被罗人成劫走。 梁叶晗也道:“还有一点不妥。承装雷火弹的皆是特制的铁木箱,这一点无论是天启老人还是净念和尚想必都会知道,如今若是用黑布将箱子罩上,无疑是告诉他们这个箱子我们不想让你们看见,未免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但如果不罩上的话,又会被净念等人一眼识破,所以这也是个麻烦。” 陈啸天等人闻听,刚刚的兴奋荡然无存,众人面面相觑,不再言语。 还是陈怡馨率先打破沉默,开口道:“李大人的计策本身可行性极高,只是选择雷火弹作为诱饵不太妥当,如果能将诱饵替换一下,我相信乱党他们必然中计。” 陈啸天手捻须髯,点头道:“馨儿你说的没错,只是该用何物来替代雷火弹呢?” 梁叶晗道:“而且此物的重要性至少要不低于雷火弹才行,否则天启老人和净念和尚只怕难以上钩。” 陈墨道:“最好是一样他们迫切想要的东西,只有这样鱼儿们才能不顾代价,铤而走险,来咬这鱼钩。” 众人七嘴八舌讨论了许久,分别表述了对诱饵的不同看法,只是讨论来讨论去,始终没有人想到该用什么东西来充当新的诱饵。 “梆梆梆……”只听得堂外三声梗响,午夜已至,众人仍未理出个头绪来。 正这时,忽听内堂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诸位,我想到一样东西,不知可否一试?” ------------ 第二百一十二章 以蚓投鱼 众人顺声音望去,只见尹燕来笑意盈盈,仪态款款从内堂走出。陈啸天一愣,问道:“燕来,你还没休息呢?” 尹燕来道:“诸位正在为国为民忧心操劳,我独自一人岂能高枕酣睡?” 陈啸天听完,脸上一红,心道:“燕来说话还是这般心直口快、口无遮拦,日后还真要多提醒她这一点。” 李准、刘朝忠、梁叶晗三人从未见过尹燕来,只见在内堂中走出一位绝美少妇,与陈啸天神色传情、言语亲密,不用问这必是陈啸天新纳的夫人,于是三人相互对视一眼,纷纷起身准备告辞。 陈啸天一见,急忙摆手道:“诸位请留步,这位尹女侠乃老夫一位故人,近日府上事情繁多,她一直在此帮忙,仅此而已,请大家不要误会。” 尹燕来一听格格娇笑道:“大家也没说什么,啸天你又何必解释?如此一来,岂不让大家更生误会了吗?” 陈啸天一听,面色大囧,急忙清了清嗓子,道:“咱……咱们还是谈正事要紧,燕来,我们探讨的想必你也听到了,不知你有什么好主意?” 尹燕来点头道:“诸位说的都没错,用雷火弹做诱饵的确不太妥当,我倒是想到一样东西,不仅可以替代雷火弹充当诱饵,而且可以保证乱党他们必会上钩。” 陈啸天浓眉一挑,惊奇道:“哦?当真有此物?燕来你说来看看。” 尹燕来道:“啸天,此物你也知道,我曾与你提起过,只不过你未曾见过而已。” 陈墨一听,问道:“师娘,此物现在可在府上?” 尹燕来道:“在不在府上并不重要,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它究竟在哪儿,但只要天启老人和净念认为这个物件在我们手里,我敢保证,他们必会想方设法将它夺回来。” 陈怡馨也好奇道:“此物难道比雷火弹还要重要?” “正是。雷火弹没了还可以再造,何况按照这位姑娘的说法,他们手中的雷火弹还是赝品,我说的这样东西,别说八箱假雷火弹了,就是八十箱,八百箱真的雷火弹,也比不上它的冰山一角。” 众人一听,均是将信将疑,李准等人更是心中暗想:“此人举止轻浮,言语轻佻,陈老将军怎会与这样人为伍?” 陈啸天见众人露出了怀疑的目光,不禁急忙道:“燕来,如今局势紧迫,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们这究竟是何物?” 尹燕来道:“啸天,你可还记得我曾与你提过一个黄色的卷轴?” 陈啸天浓眉紧锁,摇头道:“想不起来了。黄色的卷轴?应该不是府上之物。” 尹燕来道:“自然不是府上之物,它本属于天启老人,是我在偶然之间在一个人身上发现的。” 见陈啸天听到这,仍是一头雾水,尹燕来嫣然一笑道:“那个人名叫张东风,据说是净念和尚的徒弟。” 陈怡馨一听,拍手道:“我知道了!尹女侠你说的那个物件莫非是乱党的盟单兰谱?” 尹燕来笑靥如花道:“还是我们陈大小姐冰雪聪明,一点就透。” 陈啸天一听,恍然大悟,用手直拍脑门道:“你看看我这记性,怎么就没想起来呢?” 陈墨也点头道:“师娘说的没错,用此物为诱饵,天启老人等乱党必然上钩!” 陈家父子三人信心满满,李准、刘朝忠和梁叶晗三人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三人面面相觑,沉默半晌,还是李准开口问道:“大将军,不知这盟单兰谱究竟是何物?” 陈啸天便把尹燕来如何遇到了张东风,因何将他杀死,潘天河如何尾随其后,将盟单兰谱拿走,净念又怎样找上门来,认为尹燕来拿走了兰谱,定要杀人灭口等等经过大概讲了一遍。 李准一听,大喜道:“大将军,先不说这个诱饵大鱼能不能咬钩,就算不咬钩也无妨,我们只要找到这份盟单兰谱,把它呈报圣上,就按这个名单抓人,三下五除二,一个也不放过,还怕乱党不平么?” 陈啸天长叹一声道:“李大人所言极是,只是想要找到兰谱,必须先找到潘天河。此人性格怪异,行踪不定,就算我们找到了他,他也未必愿意交出兰谱。” 李准一愣,心中暗道:“大将军怎么犯迷糊了?我们手下巡防军、护卫营再加上江南大营中那么多人,想找一个人还不容易?若是找到了,别说是一个大活人了,就是死人也能让他开口。” 心中虽这样想,嘴上仍然道:“大将军放心,这事包在下官身上,明日我就安排人手去找这位潘隐士,相信用不了多久必会有消息。” 陈啸天并未回答,只是笑了笑,心中暗道:“潘天河若是不想让你找到,你派多少人都无济于事,想当初,彩霞宫数十万教众一同下山去找,最终也只落了个两手空空,悻悻而归。” 陈怡馨深知陈啸天心意,见父亲不置可否,便知其并不赞同,于是对李准道:“依我之见寻人之事不必急于一时,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把明日的戏演好。李大人,明日劳烦你还是大张旗鼓地登门,就说您得到了一件至关重要的物件要亲自呈交给父亲。” 李准一听,当即明白,点头道:“随后下官便与大将军在此大声密议,再把这份假蓝谱献给大将军。” 陈啸天手捻须髯道:“我自然是安然笑纳,再把它放到宣政堂上,那里空间宽敞,方便动手。” 陈墨道:“我再带三百名府中侍卫埋伏在宣政堂四周,定叫乱党他们有来无回。” 陈啸天道:“府中侍卫让马得胜安排即可,墨儿你速速取我紫金密令,去江北大营再调一千精兵安排在将军府左右,不可放跑一人。” 陈墨道:“父亲,孩儿在两个月之前已按您的意思从大营中调出了一千士兵,让他们化装成百姓,安插在将军府四周了,明日还要调一千士兵来么?” 陈啸天点头道:“一千士兵怕还是不够,若不是南疆苗人一直在边境屯兵,蠢蠢欲动,为父真想把大营里的所有士兵全部调进城中。我有种预感,盟单兰谱这个诱饵,必将钓上大鱼一条!” ------------ 第二百一十三章 耳目众多 众人又讨论了一些行动细节,直至鸡鸣时分,才纷纷散去。卯正时分,陈墨准时出发,前往江北大营调派人马。与此同时,将军府的大门也徐徐打开,迎接第一批前来面试的百姓。马得胜则亲自带了三百名府中侍卫,埋伏在宣政堂周围,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出击。现在渔网已全面铺开,一切准备就绪,只待鱼儿上钩。 巳初,李准带着二百名顶盔掼甲的巡防军,不顾四周百姓的议论,大摇大摆地走进府中,径直向宣政堂而来。 陈啸天早已在堂上等候,二人相见甚欢,谈笑风生。寒暄半晌后,转入内堂密谈,半个时辰后,陈啸天吩咐大摆筵宴,款待李大人。酒席宴间,陈李二人推杯换盏,互相道贺,并许诺事成之后,在圣上面前相互帮衬、彼此美言,陪席的刘朝忠、陈怡馨等人也纷纷上前祝贺,众人高谈阔论、把酒言欢,俨然一副大功告成、毕其功于一役的架势。 直到掌灯十分,宴席才散去,陈啸天浑身酒气,在陈墨的搀扶下把李准等人送到门口,二人约定明日由李准带来上好的酒菜,陈啸天则负责安排歌姬舞娘,仍在将军府中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送走了李准,陈啸天踉踉跄跄返回宣政堂,走进内堂倒头便睡,不一会儿便鼾声如雷。陈怡馨与陈墨也各自返回房间休息,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平静。 “梆……梆……梆梆……”二更天的时候,宣政堂内堂烛火闪烁、人影绰绰,陈家父子三人、尹燕来、李准、刘朝忠、梁叶晗以及马得胜均已到齐。 陈啸天见众人已到,对马得胜道:“马将军,你先说吧。” 马得胜点头道:“启禀老爷,今日府中来访民众共六千二百一十三人,每人仍是按照五两银子发放,共计发放白银三万一千零六十五两……” 陈啸天大手一挥,道:“这些钱财的小事和王蓉说就行了,不用向我汇报。” “是,但王总管说这笔支出毕竟不是小数,还是应该让您知道。” 陈啸天心道:“马得胜这小子怎么被王蓉迷成了这样?简直要对她惟命是从了!看来以后有些事情不能再安排他去办了。” 陈墨在旁道:“马将军,你还是赶快说一说今日究竟有几个人接近了宣政堂?” 马得胜道:“据巡逻的侍卫禀报共有四个人——三男一女,经询问,他们接近宣政堂都有各自的理由。” “哦?”陈啸天手捻须髯,问道:“都有什么理由?说来听听。” 马得胜道:“那三个男的一人说是不认得路,走错了,另一个说是有亲戚在府中当差,自己想和他见一面,两人定的是在宣政堂后的假山处相见。” 陈墨问道:“此人说的在府中当差的亲戚是谁?可曾核实?” 马得胜道:“核实过了,是马厩的一名小斯,今天来的是他的表哥,晚饭后王总管便已经把他给辞了。” 陈啸天点了点头,继续问道:“还有一男一女是什么理由?” “第三个男的理由更加奇特,他说从来没见过这么奢华的庭院,因此想到处走走看看。侍卫一听,直接就把他原路送走了。” 陈怡馨道:“那个女的又是怎么回事?” 马得胜道:“严格来说这不只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小丫头和她的太奶奶。” 陈啸天一听,立即警觉起来,问道:“怎么会有老妪和小孩?我们不是要求必须年满十八且身体健硕的人才能进府吗?” 马得胜道:“事后末将也询问了,守门的侍卫说,早上一开门这一老一小便站在门口,说听别人提起,这里有银子领,便早早赶来排队。众侍卫见这老太太破衣烂衫,又老又丑,而且眼神也不太好,便要赶她们走,可这小丫头却突然跳出来说,人家都说大将军是个好官,这次仗义疏财,既是为了寻人,也是为了造福百姓。现在看来,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不是真想为百姓好。说完,她转身对后面排队的人大喊道,都走吧,这是假的,钱昨天都已经发光了,今天不会给钱了。” 陈怡馨一听,笑道:“这小丫头还颇有心机?多大了?” 马得胜道:“看年纪也就十二三岁,长得挺小巧。那老太太岁数可挺大了,约莫至少七十有余。” 陈墨道:“那小女孩这么一说,侍卫就让她们进来了?” 马得胜道:“一开始没有,但谁知这两人一边离去一边到处和人讲,搞得早早来排队的人走了大半,没办法,为了把大家都留住,所以门口的侍卫才把她们放进府来。” 陈啸天手捻须髯继续问道:“那她二人来到宣政堂又是什么理由?” 马得胜道:“这个理由更令人匪夷所思了,居然是因为老太太要出恭,小女孩带着她找茅厕,结果二人回来的时候迷路了,误打误撞便来到了宣政堂前。” 陈怡馨一听,微笑道:“人有三急,这个理由倒也合理。” 马得胜点头道:“这便是今日接近宣政堂的所有人了,老爷,您看他们当中可有乱党?” 陈啸天沉吟片刻,转头对李准道:“李大人您觉得呢?” 李准道:“看上去这几人出现在宣政堂前都有各自的理由,但我觉得肯定有人在撒谎,乱党的探子必在他们当中。这当中我认为第一个可以排除的是第二个接近宣政堂的男人。” “哦?”陈墨不解道:“何以见得?” 李准道:“如果他是探子的话,面对几个普通侍卫的询问,完全可以用一个别的理由搪塞过去,没必要把在府里当差的亲戚也一起卖掉,就算那个亲戚不是他的同伙,真的是府中的杂役,那他也失去了再一次合理合法进府的机会,我觉得天启老人不会派一个如此鲁莽之人,混进将军府中打探消息。” “嗯,言之有理。”陈啸天点头道:“这个人基本可以排除。敢问李大人有没有十分怀疑的人?” 李准犹豫片刻,缓缓说道:“其余几人的理由看起来都比较自然,并没有刻意辩解、或者想隐藏什么的痕迹,从语言上来看并无破绽。因此我觉得他们当中每个人都有可能是乱党的探子。” 话音刚落,就听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一直没有说话的尹燕来突然霁颜笑道:“李大人说的没错,他们几人表面上来看的确毫无破绽,但有一件事,大人可能忽略了,谁说探子就一定是一个人?剩下的几人在我看来,应该都是乱党派来的探子!” ------------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一网打尽 众人一听均感大惊,陈啸天也诧异道:“燕来你何出此言?” 尹燕来微微一笑道:“我若是天启老人,入将军府打探消息的事便不会只派一人前往,正所谓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一旦此人听错了什么,带回来错误的消息,岂不耽误了大事?” 李准听罢,点了点头道:“尹女侠说的也不无道理,若乱党当真派人入府,只派一个人的可能性不大。但下官还有一事不明,请女侠赐教。” “李大人客气了,但说无妨。” 李准道:“女侠怎知这几人当中必有乱党派来的探子?” 尹燕来道:“很简单,普通的百姓来府上面试多数是独自前往,但乱党不是这样,他们是一起来的,因此只要看他们这几个人中有没有同伙便可辨别他是不是乱党。” “哦?!”李准好奇道:“同伙?你是指那个老妪和她的重孙女?” 尹燕来点头道:“正是。只不过她们的同伙并不只是她二人,还有一大群人隐藏在今天前来面试的民众当中。” 马得胜一听,拍着胸脯道:“尹女侠我敢保证,今日接近宣政堂的只有这几个人,再无旁人,不知你说的那一大群同伙在哪儿? 尹燕来笑道:“纵然是乱党的同伙,也没必要每个人都去宣政堂附近转悠,若真这样反而打草惊蛇了。不过那老妪和她的重孙女必定是天启老人派来的头目,进府的探子应该都听从她二人领导。” 陈啸天手捻须髯道:“燕来,你说了这么多,也没有告诉大家,你为什么如此笃定这一老一小便是乱党派来的探子?” 陈墨也道:“是啊,师娘你说他们还有同党,那同党都在何处?” 尹燕来并未回答,反而笑着看向陈怡馨,问道:“怡馨,你想到原因了吗?” 陈怡馨秀眉微蹙,沉吟片刻道:“这一老一小的确可疑,从她们进门开始,便和别人大不相同。” 尹燕来点头道:“很好,你发现了什么?” 陈怡馨道:“别人来府上主要是为了领银子,就算没领到也顶多是沮丧离去而已。但这两人却大不相同,她们入府的意愿非常强烈,被侍卫拦下后更说三道四,鼓动他人离去,说明她们不仅是想得到银子,堂而皇之地走进府中才是她们的最终目的。” 尹燕来咯咯娇笑道:“怡馨当真是诸葛在世,女中月英啊!不错,从动机上分析更加明显了,这一点我都没有想到。” 陈怡馨反问道:“不知尹女侠是如何断定她二人便是乱党的?” “我和你的思路不尽相同,不过并不是从动机来定,而是因为她两个人明显是有同党。” 陈怡馨问道:“不知同党在何处?” 尹燕来道:“那些被她言语煽动,一同离开将军府的人便是他二人的同党。” 见众人皆是一脸迷惑,尹燕来并未解释,转身对马得胜道:“马将军,那祖孙二人在门口蛊惑人心时,共有多少人和她们一同离开?” 马得胜道:“具体有多少人不太清楚,侍卫尚没来得及细数,不过至少有一半的人离开了。” “当时在府外排队的人共有多少?” 马得胜回想片刻道:“大约有四十人左右。” “也就是说经这祖孙二人一说,至少有二十余人和她们一同离开了将军府?” 马得胜点头道:“差不多,就算没有二十人也至少有十多个。” 尹燕来笑道:“这就是问题所在。试想一下,如果你是个普通百姓,起个大早来到将军府前排队,目的是什么?” 马得胜道:“当然是为了那五两银子。” 尹燕来继续说道:“没错,我来问你,做为一个普通百姓,我的目的就是为了进府领银子,现在出来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小丫头信口雌黄、胡说八道,我会不会放弃银子,跟她们走?” 马得胜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你……你是说和她们走的人都是她二人的同党?” 尹燕来点头道:“我觉得至少有八成以上,否则这一老一小怎么会有如此的号召力,能让这么多早早就来排队的百姓,连府门都没踏进一步,只听她们的一面之词就放弃了领钱的机会?换你,你会跟她们走吗?” 马得胜摇头道:“当然不会,那可是五两银子啊!白给的谁能不要?” 陈啸天听罢,手捻须髯微笑道:“燕来说的极是,看来今日混进府中的乱党当真不少,想必她们也听到了我们安排好的内容,诱饵已经成功送到了眼前,就看明日大鱼咬不咬钩了。” 李准道:“明日下官将派先锋营五百人,守卫在将军府外,以备不时之需。” 陈啸天点头道:“有劳巡防军各位兄弟了。” 陈墨道:“父亲,江北大营的一千精兵也已集结完毕,随时等候调遣。” 陈啸天道:“很好,令他们依旧改换成百姓的服装,明日一早分批进城,与上次进城的军士汇合,分散在将军府附近,等候我的命令。” 陈墨点头称诺。陈啸天又对马得胜道:“明日府中侍卫仍在原地埋伏,若宣政堂中有了异常,先不要轻举妄动,等我喊你的名字,你再带人杀出。” 马得胜领命。陈啸天又对陈怡馨道:“等马得胜等人动手后,馨儿你就带着不疑、不惑等众位江湖豪杰守在宣政堂外,只要有人向外逃脱,一律格杀勿论。 陈怡馨摇头道:“只留父亲一人在堂内,怡馨不放心,请让我留在您身边。” 陈啸天笑道:“无妨,父亲并不是一个人。”说完转身对尹燕来道:“燕来,明日你我二人就在这宣政堂中等着,看看究竟是哪儿条大鱼会咬钩。” 尹燕来笑问道:“你希望是哪儿一条呢?” 陈啸天也笑道:“我希望能是一箭双雕,天启老人和净念和尚最好一个也别跑,这是个千载难得的机会,趁此机会一定要将他们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 第二百一十五章 晴天霹雳 陈啸天见明日之事皆已安排妥当,这才问起赵念彤的病情。马得胜道:“听高神医说今日发现一人的血型与赵少侠极为相似,可惜并不能完全融合。但此人还有一个孪生兄弟,高神医已经通知他那个兄弟明日再来试试,估计这个人匹配的几率会很大。” 陈啸天听完长叹一声道:“但愿如此,现在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陈怡馨见陈啸天情绪低沉,在旁劝道:“父亲不必担心,赵少侠纯真质朴、心地善良,老天爷也会保佑她的。” 陈啸天点了点头,挥手道:“时间不早了,大家也都累了一天了,赶紧休息去吧,明日便是决战之时。” 众人纷纷告辞,陈怡馨放心不下父亲,仍想多留片刻。尹燕来却在旁笑道:“怡馨也去休息吧,有我陪着啸天,你放心吧。” 陈怡馨心道:“父亲曾说有朝一日必会将母亲迎回,可现在又将尹燕来留在身边,这究竟是何用意?”稍加思索,也就想通了,“父亲是个重情之人,那尹燕来对他二十余年深情不负,实属难得,如今大敌当前也确实需要这么一个有力的帮手,于情于理都应该将她留在府中。”想到这,点了点头道:“有劳女侠费心了。” “哪儿的话,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何必跟我这般客气?” 陈啸天道:“馨儿,明日你一定要听我号令,千万不可因担心我的安危而提前行事。” 陈怡馨心中一动,“父亲,若您有什么闪失……” 陈啸天笑道:“你尽管放心,为父心里有数,若真有什么意外,还有燕来,她会给你发出信号,你只需等待信号带人杀入即可。” 陈怡馨还欲再说,陈啸天大手一挥道:“不必多言,快休息去吧。”陈怡馨无奈,只得悻悻而出。 刚走出宣政堂,就见角落处人影一闪,陈怡馨当即喝道:“什么人?!” 那身影微一迟疑,从黑暗中走出,开口道:“大……大小姐,是我。” 陈怡馨定睛一看,竟是王蓉,心道:“这么晚了,她在这里做什么?” “王总管有事吗?” 只见王蓉神情恍惚,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陈怡馨秀眉微皱,不解道:“王总管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大……大小姐,老……老爷在吗?” “父亲已经休息了,你找他有事吗?” 王蓉突然眼圈一红,哽咽道:“大……大小姐,要……要是哪儿天我……我不在府中了,你……你们会不会想念我?” 陈怡馨暗道:“关键时刻,这王蓉又要出什么幺蛾子?莫非她知道我们拿她顶包的事了?” 想到这,急忙问道:“王总管,你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吗?” 王蓉泪眼婆娑,摇头道:“没……没有。我……我只是自己……伤心而已。” 陈怡馨一听,大感不悦,暗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身为大总管不仅不为父亲和我分忧,反在这个节骨眼上添乱?”想到这,不禁面色一沉,愠色道:“王总管,现在大敌当前,全府上下皆凝心聚气,全力抗敌,在这关键时刻,我建议你个人的事情最好先放一放,不要因为你一个人而影响大局。” 王蓉闻听,瞪大了双眼,眼神中充满了哀怨与绝望,直勾勾地望着陈怡馨,刚想开口说话,陈怡馨却摆手道:“如果没什么事,就赶快回去休息,明日把面试的事情准备好。”说完转身离去,剩下王蓉一人呆立在宣政堂前。 王蓉此时心如死灰,脑中不断响起今日晚间高神医说的一句话——“赵少侠中了此毒,就算有幸保住了性命,恐怕将来也难以生育了。” 当时,王蓉正在隔壁房间清理针头,听得高神医如此一说,急忙来到高神医近前问道:“神医何出此言?” 高神医一愣,随后叹了口气道:“刚刚何大姑亲自为赵少侠检查了身体,发现金针剧毒已沁入了她的包宫,若是身上其他器官尚可用药将毒素逼出,但此处却是药力难至,时间一长,毒素沉积下来,日后难免会影响胎儿的发育。” 王蓉听罢只觉得匪夷所思,疑惑道:“何大姑?包宫?胎儿?高神医你在说什么?” 高神医用手一指道:“这位就是何大姑啊,她是金陵城出了名的妇科圣手,很多高官贵人的子弟都是她亲手接生的。” 王蓉这才注意到,赵念彤的床头坐着一名老妇,看年纪应有六十开外,只见她双目微闭,右手正在赵念彤小腹处抚摸,似乎在找什么穴位。 王蓉一见,厉声道:“住手!你个老妪干什么呢?” 何大姑吓了一跳,急忙将手拿开,睁眼一看,眼前一个俊俏的姑娘正对自己怒目而视。 “姑娘请息怒,老身正在为这位姑娘检查身体。” “姑娘!?”王蓉愕然道:“哪儿来的姑娘?” 何大姑指了指床上的赵念彤道:“这位赵姑娘啊。高神医虽然医术高超,但毕竟男女有别,女流之事,还得老身来办更为妥当。” 王蓉闻听,好似五雷轰顶,霎时间脑中一片空白。何大姑见王蓉双目无神,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急忙站起身,来到王蓉近前,大声道:“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高神医闻听也凑了过来,见王蓉如此模样,赶忙转身从药箱中拿出一根黑色小木条,放在烛火上点燃,时间不大,木条便散出了淡淡幽香。 高神医将木条在王蓉鼻下轻轻掠过,如此反复了三次,就见王蓉鼻子一皱,连打了两个喷嚏。 高神医见状,轻声道:“王总管,感觉好点了吗?” 王蓉如梦方醒,转头望向高神医,问道:“神医,我……我这是怎么了?” 高神医道:“王总管刚刚得了一种急症,叫‘失心症’,此病往往是受到重大的打击时才会发作,不知王总管方才可是看到了什么或者想到了什么?” 王蓉听完先是一愣,随即双眼一闭,霎时间泪如泉涌! ------------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一厢情愿 高神医见状,急忙问道:“王总管?!你……你这是怎么了?” 王蓉并不搭话,僵立当场,漠然而泣。 何大姑上前焦急道:“姑娘,你要哭就哭出点声响,这样默不作声的流泪,最伤身子啊!” 王蓉仍不说话,只是不住地摇头。这一刻赵念彤与她的过往,如皮影戏般在脑中不断重现,往日的亲昵甜蜜、欢笑戏谑此刻都如一把把利刃,深深插在心头。也是这时她才明白,为何赵念彤会跟自己如此亲近,在初见之时便牵起了自己的手,原以为是她对自己一见倾心、钟情与己,谁成想她竟是个女儿身,这般亲密举动不过是一份金兰之情。可笑自己时至今日仍痴心妄想,意图与她长相厮守,这……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高神医见王蓉神情古怪,急忙对身边的丫鬟道:“快去请大小姐来!” 丫鬟得令,刚要出门,忽听王蓉道:“不用!我……我没事!” 何大姑问道:“姑娘,你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吗?” 王蓉还是摇头道:“没……没什么,都……都是过去的事了!” 高神医也道:“王总管,既已成往事,便不要再挂念了。《黄帝内经》有云:思伤脾、悲伤肺、惊伤肾,刚刚你正是悲惊过度,致使肺火之气大升,压盖了肾水之泽,故而魂盛魄虚,才会神游体外,呆立于此。现惊恐已过,切不可过度悲思,伤了脾脏,否则会埋下病患的!” 王蓉听罢,苦笑一声,道:“我……我现在本已行将就木,哪……哪儿能管得了这么多?” 高神医一听,不解道:“王总管正值青春年少,少说也有一甲子的寿命,何来行将就木一说?” 王蓉缓缓道:“心若已死,人活着又有何用?” 高神医见王蓉仍是泪流不止,心中暗道:“看来王总管多半是为情所伤,心病还需心药医,此症非我等可治。”想到这,对那站在门口的丫鬟道:“去看看陈老将军在何处?老夫有事求见。” 丫鬟点头,转身离去,时间不大,回来告知道:“老爷正在宣政堂议事,高神医若有急事,奴婢再去通禀一声?” 高神医正欲回答,王蓉忽然插话道:“高神医是要去告诉老爷我的事情吗?” 高神医一愣,摆手道:“非也,非也。老夫去见大将军为的是赵少侠的病情。三日之期将至,赵少侠能否活命就看明日了,若仍未找到血型相配之人,老夫要去告诉老将军一声,让他心里有个准备。” 王蓉听罢,用手擦了擦眼泪,对高神医道:“不劳神医了,我去告诉老爷就行。”说完,一步一晃,神情恍惚走出西厢房。 望着王蓉的背影,高神医皱眉道:“真是个至情至性的姑娘,但愿老将军能够解开她的心结,减轻她的痛苦。” 何大姑却摇了摇头道:“难啊!这位姑娘已经情缘深种,陷得太深了。真是一段孽缘啊!”说完,望向躺在床上的赵念彤,长叹了一声…… 王蓉浑浑噩噩向宣政堂走去,一边走一边想道:“那个何大姑是大小姐派人去请的,说明小姐已经知道赵少侠是女儿身。那个潘素玄和赵少侠师出同门,又同到府上报信,想必他也一定知道赵少侠的身份。至于老爷……他老人家见多识广,这种女扮男装的伎俩必定逃不过他的眼睛。少爷虽然一直与赵少侠势同水火,但既然老爷和小姐皆知道赵少侠的身份,不可能不告知少爷。这样想来,府上众人均知道赵少侠的身份,只有我一人蒙在鼓里,仍像个傻子一般向赵少侠大献殷勤。他们见我这样,背地里一定没少笑话我,只不过是我不知道而已。王蓉啊,王蓉,枉你自诩聪明,顾盼自雄,殊不知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越这样想,越觉得伤心,恨不得肋生双翅立即逃离这个伤心地,可转念又一想,老爷、小姐待自己不薄,现在正是府中用人之际,自己若是一走了之,必会给府上平添许多罗乱,况且赵少侠现在仍生死未卜,自己若是走了,谁来照顾她? 如此胡思乱想着,再一抬头,发现已到宣政堂前。向堂内望去,只见内堂隐约有烛火闪动。王蓉站在堂前,犹豫了片刻,忽见一个人影从堂内走出。此刻除了陈啸天,她不想见任何人,正欲转身跑开,竟被陈怡馨厉声喝住,无奈之下只好上前相认。 本以为陈怡馨看见自己伤心难过,会出言安慰,谁成想暖心的话不仅一句没有,还换来了一顿呵斥。王蓉只觉得自己如坠冰窖,浑身上下颤抖不止,心中对陈府再也没有一丝留念,仅有的对陈家父女的感恩之情,此刻也已烟消云散。 如此呆立了许久,忽然感觉有一只大手,轻轻搭上了自己的肩膀。王蓉一惊,急忙回身观瞧,原来是马得胜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 若在平时,王蓉必会大怒,指着马得胜的鼻子,大声斥责,可现在她早已心力交瘁,无暇再理会马得胜。可马得胜却一直将手放在自己肩上,迟迟不愿拿开,王蓉无奈,冷冷地对他说道:“你干什么?有事吗?” 马得胜满脸赔笑道:“你怎么了?我离老远就叫你,你却一直没有回答,走近了喊你,你也默不作声。我见你在这站很久了,怕你出了什么事情,所以过来看看。” “我没事,你把手拿开!” 马得胜哦了一声,讪讪得将手撤回。王蓉不再理他,转身便走。 马得胜一见,急忙紧走几步,随后跟上,一边走一边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王蓉看也不看他一眼,依旧自顾自地向前走。马得胜又道:“看你闷闷不乐的,难道是有人欺负你了?是谁?你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王蓉一听,停下脚步,扭头对马得胜道:“如果有人欺负我,你能替我出气?” 马得胜急忙点头道:“当……当然!谁要是欺负你,我绝饶不了他!” “如果这个人本事很大,武功很高,你还敢不敢替我出头? 马得胜一拍胸部道:“这有何不敢,哪儿怕他是天王老子,只要敢欺负你,我也要和他斗一斗!” ------------ 第二百一十七章 痴心一片 王蓉闻听,心道:“我自幼入府,在府上奔波劳累二十余载,尽心尽力侍奉老爷和小姐,早已将他们视为亲人一般。那次小姐生病,我更是三夜未眠,床前床后、无微不至地照料。后来小姐病好了,我却病倒了。那时虽然身上难受,但是心里却是乐的,总觉得为了亲人,自己付出点又算得了什么。但如今,在我最需要安慰的时候,那些亲人却个个离我而去,在我身边的竟是马得胜——这个我从未正眼瞧过的粗人……”想到这,不由得再次泪如雨下。 马得胜一见立即慌了神,急忙劝道:“别……别哭了!哭多了多伤身啊?” 王蓉并不理会,依旧泪流不止。马得胜见状怒道:“你别哭了,你这一哭我心里受不了!是不是那个李准欺负你了?你等着,我这就去金陵府找他算账!” 王蓉摇了摇头道:“李大人怎会欺负我?我与他也只有数面之缘而已。” 马得胜道:“是啊,我也不知道那个李准怎么想的,虽然没见你几次面,却要派人把你抓到金陵府审讯。” 王蓉一听,心念一动,止住了眼泪,问道:“李大人为何要抓我进府?” 马得胜道:“我也不太清楚,听说是怀疑你……你偷了老爷的将军令。” 王蓉哼了一声道:“笑话,我要那将军令有何用?难道我会闲来无事拿令牌调动巡防军不成?” 马得胜一听,瞪大了双眼,反问道:“你真的没拿将军令吗?” 王蓉愠色道:“你若不信我便算了,咱们就此别过。”说完,转身就走。 马得胜一见急忙赔礼道:“不……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李大人他们真就是怀疑你偷了将军令,调动巡防军,偷了城北炮竹厂三百箱炮竹。” 王蓉轻蔑道:“都说李大人是个明辨是非的聪明人,在我看来也不过徒有虚名罢了。他怀疑我偷走了将军令,盗窃了炮竹厂的炮竹,我只想说证据在哪儿?他有证据吗?” 马得胜道:“正是没有确切的证据,他们才想抓你去金陵府询问。本来早就想动手了,可谁知擂台突然发生了爆炸,全城都在忙着缉捕乱党,这事也就这么放下了。本以为可以不了了之,可前日你又在门口与巡防军发生了冲突,这两日李准频频到访与老爷密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这事想起来了。所以我建议你先回老家躲几天,避避风头,等事情都平息了,我给你信,你再回来。” 王蓉闻听,气得火冒三丈,怒道:“你个呆子,你这是为我好还是害我呢?” 马得胜一愣,满脸无辜道:“这什么话?我当然是为你好了。任何人都可能害你,只有我不会!” 王蓉道:“你这还没害我呢?我要是真的一走了之,不就承认我做贼心虚,铁定是乱党了吗?我王蓉行得正坐得端,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要躲?” “可……可大家都怀疑你啊!” “胡说,有谁怀疑我?顶多就是金陵府那些官差胡乱猜疑而已,我就不信老爷和小姐能怀疑我?” 马得胜闻听,欲言又止,沉吟了半晌,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王蓉何等聪明,见马得胜如此,心中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颤声道:“马……马得胜,你实话跟我说,李大人为何无缘无故会……会怀疑到我……我的头上,是……是不是府里有人说了什么?” “这……这我不好说……” 王蓉厉声道:“你说还是不说?若是不说,咱们就此分道扬镳,就当从未相识!” 马得胜一听,赶忙摆手道:“别……别啊!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我这也是听手下侍卫说的,不知道是不是真事,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王蓉不耐烦道:“别废话,要说就赶紧说!” 马得胜点头道:“金陵府的人在搜查乱党的一处聚集地时,发现了我们的将军令,那里正是他们藏匿三百箱炮竹的地方,因此便怀疑是我们府中的人,用将军令调走了那片的巡防军,协助乱党盗窃了城北的炮竹厂。” 王蓉冷冷一笑道:“笑话,巡防军有没有被调走,完全可以去问当事人,或者查询当日执勤执岗记录,何必来我们将军府质问?” 马得胜道:“按理来说确该如此,但神奇的是,那日参与执勤的二十余名巡防军事后竟先后以各种原因调离了金陵,要不就是离职告老还乡了。至于那晚上的执勤执岗记录更是一切正常,毫无破绽可寻,因此他们只能从现场找到的将军令上找线索了。” 王蓉闻听,皱眉道:“这么说,炮竹厂被盗当晚还真有人用将军令调走了巡防军,事后又将所有证据全部销毁了。” 马得胜点头道:“金陵府的人也是这样想的,而且此人一定有官家的背景,否则不可能将那晚执勤的军士全部调出金陵。” 王蓉道:“那也怀疑不到我啊?我只是将军府中一个小小的总管,哪儿能管得了巡防军的人事调动?” 马得胜道:“金陵府的人并未直接怀疑你,只是府中除了老爷、少爷和大小姐之外,还能接触到将军令的人就只有你了。如此推断……” 王蓉心头一震,问道:“难道老爷和大小姐都认为是我偷了将军令?” 马得胜面露难色,缓缓点了点头。 王蓉一见,只觉得眼前一黑,再也站立不住,急忙抓住一旁的白玉栏杆,这才没倒下去。 马得胜见状,立即跨步上前搀扶,却被王蓉一把推开。 “别……别过来!我现在是乱党的奸细,和我走的太近,小心连累了你!” 马得胜一听,大声道:“在我心里你绝不是乱党!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你真是乱党那又何妨?别说你只是偷了点炮竹,炸了个擂台,纵然明日你要去长安刺王杀驾,我马得胜也愿跟你一同前往!” 王蓉闻听真是哭笑不得,苦笑道:“你小声点!你这是要把我逼成乱党不成?” 马得胜嘿嘿一笑道:“我的意思是无论你想干什么,我马得胜都会义无反顾地支持你,哪儿怕全天下的人都与你为敌,我也会和你站在一起。” 王蓉闻听,不由得心中一暖,暗道:“马得胜对我倒是一片痴情,只可惜现在我的心还在那个冤家身上,日后能不能属于你,那就看你的造化了。” ------------ 第二百一十八章 恨之入骨 马得胜见王蓉直勾勾地望着自己,不由得脸上一红,赧然道:“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我可以对天发誓!” 王蓉点了点头道:“你不用发誓,我相信你。很感激你对我说这些话,若不是你告诉我这些事,只怕直到被金陵府抓走之时,我还蒙在鼓里。” 马得胜一听拍着胸脯道:“你放心,有我马得胜在,绝不会让任何人把你带走!” 王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缓缓说道:“不用别人带我走,我自己就要走了!” 马得胜惊愕道:“你要走?要去哪儿啊?” 王蓉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天下任何地方我都能去,只是这里我再也待不下了。” 马得胜焦急道:“若是因为老爷小姐怀疑你的事情,我可以找他们去说,用我的性命担保,你绝不可能是乱党!” 王蓉苦笑道:“你去担保又有何用?在他们眼中只不过又冒出个乱党的同伙而已。” 马得胜挠了挠头,问道:“那……那该怎么办?躲你也不躲,说也不去说,总不能就这样傻等着被抓走吧?” 王蓉沉吟半晌道:“该怎么做,我还没有想清楚,等想好了,会告诉你。现在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睡吧。”说完,转身离去。 马得胜还想说什么,却听王蓉的声音传来,“你如果真的为我好,就乖乖听我的话,需要你的时候,我会去找你的。” 望着王蓉的背影,马得胜喃喃道:“我会听你的,无论什么时候……” 王蓉回到房间,一头栽倒在床上,只感觉自己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浑身的气力均已耗尽。此刻的她什么也不想去想,只想这样倒着,直到有人把她抓走。 没过多久,那个人就来了,她轻轻走进了房间,并未直奔王蓉而去,而是先点燃了一炷香。当香气萦绕整个房间的时候,王蓉才从床上坐了起来。 “什么人?!” 一个稚嫩的声音道:“别紧张,我是你的朋友。” 王蓉定睛一看,眼前站着一个小姑娘,看年纪只有十岁左右,梳着两个冲天鬏,大眼灵动,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若不是她全身上下均穿着夜行衣,谁见了都会以为这是哪儿家的小丫头跑了出来。 “你是谁家的孩子?大晚上的怎么跑我这来了?” 来人嘻嘻一笑,道:“我可不是什么孩子,如果按年龄来说,你还应该叫我一声姑姑才对。” 王蓉听罢,哑然失笑道:“这是怎么了?现在谁都要拿我开心找乐不成?就连你个小娃娃也要戏弄我么?” 来人道:“你不相信吗?我让你见识见识。”说完,一转身出了房间,时间不大,再回来时手中已多了一只角鸮,再看角鸮的嘴里,竟然还有一只活蹦乱跳的硕鼠。 王蓉大惊,距此五里开外有一片树林,那里时常能听见有角鸮的鸣叫,难道这小丫头在这片刻之间,竟赶到了那片树林,并在角鸮捕食的瞬间,将它抓住带了回来。 看着目瞪口呆的王蓉,来人笑道:“现在相信我的身份了吗?如果你仍然认为这是个十岁小孩能办到的事,那我转身就走,你就当我没来过。” 王蓉正色道:“你是谁?来找我所为何事?” 来人道:“我说了,我是你的朋友,是来帮你的。” “朋友?我没有你这么古怪的朋友!” 来人道:“我们会帮你出气,让你所有人都不敢轻视你,怀疑你!这算不算是朋友?” “你们?”王蓉问道:“你的意思你还有同伙?!” 来人笑道:“仅凭我一个人无法令陈啸天臣服,但只要我们联手,陈啸天等人必败。” “你……你和天启老人是一伙儿的?” “没错!” 王蓉闻听,刚想大声呼喊,却被来人一身手点了哑穴,无论怎么张嘴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来人道:“别喊,我这是为了你好。你想想看,以你现在的境遇,你说的话还有人信吗?如果你把人喊来了,我肯定早已逃走,大家找不到人,会不会认为你是在玩贼喊作贼的把戏?到那时,整个将军府中可就真的没人再相信你了。” 王蓉一听,不由得眼圈一红,眼泪再次流了出来。 来人见状,叹气道:“你又何必悲伤?你并未做错什么,是他们颠倒黑白,陷害与你,为了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硬生生把你诬陷成了乱党。我若是你,此刻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悲伤,因为悲伤是留给心爱之人的情感,不是留给这些人骗子的,他们既然欺骗了你,把你视为草芥,你又何必为他们而忧伤?” 王蓉听罢,不仅没有止住眼泪,反而哭得更加伤心。 来人摇了摇头道:“你真是执迷不悟、无药可救!记住,这世上除了你自己外,没有任何人值得你悲伤难过。你现在的痛哭不过是为自己抱不平而已,觉得他们亏欠了你,辜负了你,是不是?” 王蓉缓缓点了点头,随后泪流满面。 来人笑道:“很好,你懂得心疼自己就好,往往对自己爱得越深,就会对他人恨之入骨。你想想看,你现在这么痛苦是谁造成的?你没日没夜地为陈府付出,最终换来的是什么?没有一丝关怀、包容和理解,只有冷落、猜疑和出卖!你不过是陈家父女手中的一枚棋子,一双臭鞋,随时可以牺牲丢掉。陈啸天和陈怡馨就是这样背信弃义、卑鄙无耻的小人,你把一切都献给了他们,他们却如此对你,你难道不恨他们吗?” 王蓉渐渐止住了眼泪,眼神也变得坚毅,用力点了点头。 来人哈哈笑道:“这就对了,我的朋友。他们这些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人渣,总有人要出来惩罚他们,现在你愿意加入我们,让这些卑劣之徒付出代价吗?” 见王蓉仍在迟疑,来人继续道:“你和我们联手,不仅可以报仇雪恨,我还可以向你保证,一日之内把赵念彤救活!” ------------ 第二百一十九章 黄童白叟 “你……你们真能救……救活……赵少侠?!” “当然,别忘了,金针是净念长老的独门暗器,他既然能用它伤人,自然也能救人。” 王蓉大喜,急忙道:“好……一……一言为定。你……你需要我怎么配合?咦……?”王蓉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能说话了,她惊奇地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 小姑娘笑道:“既然我们是朋友,我又怎能封住你的穴道,剥夺你说话的权力?不仅如此,我还可以告诉你的名字,我叫童昕,我还有个姐姐叫童丽,江湖中人送我们姐俩一个绰号,叫黄童白叟。” “黄……黄童白叟?那……那不是说是小……孩和老人吗?你……你是小孩,你的姐姐难道是老太太吗?” 童昕点头道:“没错,她看起来就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 王蓉心中一惊,暗道:“今日前来应试的百姓中好像就有这么一老一小,莫非就是她们二人?” 童昕见王蓉皱眉不语,嘻嘻一笑道:“你在想今天你们府上也来了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小姑娘,是不是我们姐妹对吗?” 王蓉一愣,正想解释,童昕却摆手道:“不要骗我。我拿你当朋友,绝对不会骗你,如果你也是这样,也就不要骗我。我们对朋友向来真心,绝不会有半点的隐瞒,这便是我辈中人与陈啸天等人的区别。” 王蓉脸上一红,心道:“这帮乱党倒也不是十恶不赦,最起码待人还算坦诚。” 童昕继续道:“我和姐姐今天的确来过将军府,否者今晚我也不会到这来找你。” “那……那一老一小二人当真是你们姐妹?” “是的。” “你……你们到底多大年龄?怎……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童昕道:“我今年五十有八,姐姐比我大两岁,今年正是花甲之年。我们是因为修炼一种罕见的内功,才变成现在的样子。此功分为阴相与阳相两部分,我们姐妹各练一种,我练得是阳相,修得是至阳之气,而人体阳气最盛之时便是孩童时期,因此随着功力的不断加深,我的相貌便会越来越年轻,渐渐退化成孩童的样子。姐姐修的是阴相,体内阴气过盛,便会加速衰老,所以她看起来便如一个耄耋老人一般。” 王蓉未曾习武也非绿林中人,故从未听过“黄童白叟”二人的威名,此二人当年行走江湖之时,恶名实不在“赤影女魔”之下。除了那些不识好歹,专程上门挑战的自大之辈外,丧命于尹燕来飞刀之下均是些负心好色之徒,因此“赤影女魔”恶名虽盛,但江湖中却少有人称其滥杀无辜。 “黄童白叟”却与尹燕来大不相同,她二人杀人不论是非,不辨善恶,仅凭自己的喜好而定。就算你是杀人越货、十恶不赦的江洋大盗,只要能赢得她二人的欢心,非但不必担心自己的性命,甚至可以和她二人称兄道弟、把酒言欢。反之,若是你招惹了她们,不论你是达官贵人还是市井小民,她们对你只是四个字——格杀勿论。 因此当时江湖中人只要听到“黄童白叟”二人的名号,无不闻之色变。一些侠义之士也曾广邀亲友,对二人进行围剿。但要么被她二人击退,要么就是走漏了风声,提前被她们逃了。 如此几番下来,群雄虽未将二人绳之以法,却也极大打击了她们的气焰,二人再也不敢如以前那般肆意妄为,草菅人命。随着尹燕来在江湖上的崛起,人们也就渐渐淡忘了“黄童白叟”二人。 王蓉对这些陈年旧事当然一概不知,只觉得眼前这个童昕对自己倒是坦诚相见、毫不隐瞒,不由得心中多了一份好感。 童昕继续道:“我姐妹二人因相貌性情异于常人,多年来备受世人的排挤与歧视,那些所谓的正派人士更恨不得将我们姐妹除之而后快。” 王蓉不解道:“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有人想杀你们呢?” 童昕道:“杀人需要有理由么?有时候需要,有的时候也不需要。我能理解他们的想法,俗话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杀掉一个,就少一个敌人,换我也会这么做。” 王蓉皱眉道:“这种方式未免太过残暴,难道大家不能求同存异、化敌为友吗?” 童昕嘿嘿笑道:“化敌为友?!谈何容易!正所谓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前一秒还对你喜笑颜开的人,下一秒很可能成为你不共戴天的仇敌。远的不说,就说你吧,在陈府做牛做马这么多年,最终换来了什么?还不是被他们弃之如敝屣?这就是那些所谓正人君子的行径。” 王蓉一听,心中再次泛起一丝悲凉,叹气道:“我遇人不淑,这可能就是我的命。” 童昕摇头道:“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现在就是你抉择的时候,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一是继续为陈氏父女卖命,逆来顺受,祈祷他们最终良心发现可以饶你一命。第二条就加入我们,齐心协力,一起扳倒这些伪君子。” 王蓉听罢,沉吟半晌,猛然抬头道:“你们若能保住赵少侠的性命,我便愿助你们一臂之力!” 童昕笑道:“这个好办。明日你先将那个碍手碍脚的老家伙支走,我自然会派人救她。” “你是说高神医?” “没错,把他支走之前,你最好拿一碗汤药给那姓赵的灌下去,就说是从一个江湖郎中那里得到的偏方,否则那姓赵的突然醒来,难免不会引起那个老家伙的怀疑。” 王蓉点头道:“好,就听你的。只要你们将赵少侠救活,让我做什么都行。” 童昕嘻嘻笑道:“不用问,这个赵少侠必定是个儒雅俊俏的翩翩公子,否则怎会将你迷得如此神魂颠倒?” 王蓉闻听,再次勾起伤心事,泪水立即涌上了眼眶。 童昕一见,暗想道:“又是一个痴情女子负心汉的俗套故事。不过这样也挺好,最起码知道了王蓉的软肋在哪儿,只要我们拿住了这个姓赵的,便可以让她尽心尽力替我们办事。” ------------ 第二百二十章 翘首以盼 童昕见王蓉垂泪不语,微微一笑道:“没想到小妮子居然还是个情种。别怕,不就是个薄情郎吗?想让他回心转意又有何难?我有一种独特的草药,只要连续十日将它放到这姓赵的餐食当中,我保证他会对你百依百顺、言听计从。” 王蓉摇头道:“没用的,我和她这一生注定是有缘无份了,现在只求她平安无事我便心满意足了。” 童昕虽已年过半百,但自幼便与姐姐一同练功,对男女之事从未动过念头。见王蓉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虽然不解,但也劝道:“这世上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小妮子也不要太挂在心上。待我们大功告成,你的终身大事包在我身上,定替你寻个如意郎君。” 王蓉心中一暖,暗道:“我与她只是初见,她竟能这般替我着想,如果她不是乱党,或许真可以与她做个忘年之交。”想到这,心里不禁又与童昕亲近了一分。 “如果你们救活了赵少侠,需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你只需要帮我们把几个箱子运进将军府。” “仅此而已?” 童昕点了点头,“是的。” “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童昕道:“我不想骗你,但我也不能告诉你。不过你放心,箱子中的东西绝对不会伤害到你和那个姓赵的。事成之后,我们会安排人送你们出城,并给你们一大笔银子,保证你们后半生衣食无忧。” 王蓉沉吟半晌,慢慢点了点头,道:“好,明日我会打开西北侧的小门,你们在那等我。” 童昕笑道:“好极,我们明日见。”话音刚落,人已飘出房间。 王蓉呆立在原地,隔了半晌才缓缓走到床边,翻身倒下。若不是屋中仍弥漫着童昕所燃沉水香的气味,王蓉还以为是自己做了场梦。 躺在床上,王蓉本以为自己会难以入睡,谁知头刚刚挨到枕头便沉沉睡了过去,不仅一夜无梦,而且睡得十分香沉,直到有人来敲门,才堪堪醒来。 王蓉睡眼朦胧来到门口,将门打开,只见是陈怡馨的贴身丫鬟碧晨。自从小翠出了事,陈怡馨便将碧晨带到了自己身边,别看这小丫头刚刚年满十八,但这份机灵古怪绝不亚于陈怡馨。有时陈怡馨想不清楚的事情,她却能一语道破,因此府中的人都送了她一个绰号——赛诸葛。 王蓉一见是她,顿时困意全无,刚想开口说话,碧晨却抢先说道:“王姐姐今日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王蓉摇头道:“想是昨日有些乏累,早上便贪睡了片刻,现在什么时候了?” 碧晨答道:“已过巳时了,大小姐还在西厢房等着姐姐呢?” 王蓉急忙道:“你先回去告诉大小姐,我马上就去。” 碧晨道:“大小姐让我和姐姐同去,我在这等姐姐吧。” 王蓉心道:“好个小丫头,还没怎样就监视上我了?这必是陈怡馨授意而为,看来要想将那几个箱子运进府中,必须想办法甩掉这个小尾巴才行。” 王蓉简单梳洗后,便和碧晨一起来到了西厢房。此时的西厢房门外早已排起了长队,金陵城内健壮的年轻人个个翘首以盼,等待走进那间屋子,只要轻轻挨上那么一针,便能得到五两银子,这对他们当中绝大多数人的来讲都是一笔不小的财富。有了这五两银子,可以回家盖一间房,添置几头大牲口,还有不少人等着用它娶妻生子,成家立业,人生从此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这事关自己人生走向的关键时刻,每个人都表现的十分紧张,人一紧张便会焦急烦躁,尤其是在这足足站了一个多时辰后,眼前那间屋子却仍是房门紧闭,既无人出来,也无人进去,人群中的焦虑便在这长时间的等待中渐渐变得难以遏制。 王蓉与碧晨赶到时,场面已一片混乱,不少人大声叫嚷着,试图冲破侍卫的阻拦,直接闯进屋中一看究竟。也有人脱离了队伍,在院中四处乱串,东瞧瞧、西望望。 碧晨一见,高声喝道:“哪儿来的一群刁民?来人,把不听话的都给我抓了!” 侍卫得令,连推带打,抓了四五个带头闹事的,人群这才平静下来。 王蓉四下观望并未见陈怡馨的身影,问道:“你说大小姐找我?她人呢?” 碧晨道:“大小姐说了,她有急事要出府一趟,让我把姐姐请来,在这替她盯着,千万别出差错。” 王蓉一听,心中暗喜:“陈怡馨不在这里事情便好办多了。只剩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就算你再精明能干,毕竟资历尚浅,我说话量你也不敢不听。” 想到这,对碧晨道:“好,你先去把民众稳住,我进屋里看看。”说完,转身走进西厢房。 进屋一看,只见高神医正坐在赵念彤床边不住地摇头,双儿也面带忧色站在床边。王蓉一见大惊,快步来到床前,问道:“高……高神医,出……出什么事了?” “唉……王总管,我若告诉你实情,你可千万要挺住啊!” 王蓉心头一颤,急忙道:“难……难道她……她已经去了?” 高神医摇头道:“那倒没有,不过也差不多了。” “差……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高神医叹气道:“赵少侠的毒气已遍布全身,现在就算是找到合适的血型相配,只怕也救不了她了。” “神医的意思是……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去吗?” 高神医点头道:“老朽已无能为力……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得到这金针之毒的解药,现在也只有解药才能救她了。” 王蓉一听,迅速转身走出房间,对碧晨道:“跟他们讲好,排好队按顺序一个个来。” 碧晨大声道:“你们都听好了,要想领钱就一个个进来,谁要是插队乱跑搅乱秩序,就和他们一样,全都抓起来。” 话音刚落,人群中突然跳出一人,大声道:“我先来,我先来。各位兄弟姐妹,行个方便,我家中还有重病卧床的女儿需要照顾,让我先来吧!” 人群中立即有人反对,“大家都等这么久了,凭什么让你先来?”“是啊,我家中还有卧床的老母亲需要照顾呢?”旁边有人提醒道:“哥们,人家说女儿卧床,你说你母亲卧床,不是让他占便宜了?”“但……但我娘真的是卧床在家啊!” 那人也不管这些,就在一片唏嘘之声中,三窜两窜挤到了队伍前面,抬头对王蓉道:“王总管,让我先进屋去吧,你看怎样?” ------------ 第二百二十一章 朝三暮四 碧晨见此人不守规矩,正想令侍卫将其拿下,王蓉却在旁摆手道:“就让他先来吧,谁是第一个不都一样?” 还未等碧晨开口,那人就直接冲了上来,点头哈腰道:“多谢,多谢!多谢王总管,多谢这位姐姐。” 碧晨啐了一口道:“你都多大岁数了?还叫我姐姐?赶紧进去,别让我看着心烦。” 那人闻听跐溜一声便钻进了屋内,王蓉见状急忙紧随其入,刚一进屋,便觉手中多了一物,用力一捏,好像是个药丸。正欲仔细端详,却见高神医走了过来。 “王总管,你这是……?” “高神医,现在门外这些百姓已等了许久,若不让他们进来恐怕会激起众怒,难以平息。而且我有种预感,和赵少侠匹配的血型一定会在今天出现!血型匹配上了,就算不能彻底清除毒素,至少也能延长她的寿命吧?实不相瞒,我托人在滇西藏医那里求了一剂秘方,据说可以包治百病,现在已经派人按方上所写去抓药了,用不了多久药就会煎好。万一此药与换血之法配合,就将赵少侠治好了呢?” 高神医心中暗道:“王总管肯定是被人骗了。哪儿有什么包治百病的秘方?若真有此方,世上哪儿还会有病死的人了?”但转念一想,“王总管说的也对,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身为医者不到最后一刻的确不应放弃。” “好……既然如此,咱们就死马当活马医,尽人事听天命吧!” “谢谢你,高神医!我替赵少侠由衷地感谢你!” 高神医摆手道:“不必谢我,救死扶伤本就是我份内之事。倒是王总管要放平心态,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切不可过于伤心而损了身子。” 王蓉心道:“看来你是认定赵少侠已经无药可救了,哼,等一会儿我就让你大吃一惊。” 又和高神医交待了几句,王蓉这才转身出门,找到一处幽闭的角落,摊开手掌观瞧。只见手中握着的是一枚黄色的蜡丸,匆匆将蜡皮剥掉,里面露出一张纸条和三粒红色药丸。 展开纸条一看,上写五个大字——速来西北门。王蓉见罢急忙将药丸收好,一张嘴将字条吞入口中,四下观望,确认四周无人才急匆匆向西北门跑去。 西厢房离西北门并太不远,但王蓉生怕被人发现,因此未走大路,专挑一些僻静小道而行,足足用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来到西北门前。 西北门由两个看门的小厮把守,见王蓉到来,急忙上前请安,两人中领头的满面堆笑道:“王总管,今日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王蓉识得此人名叫黎三,和他一起站岗的是他的远方表弟名叫张狗儿。他二人平日好吃懒做,吃喝嫖赌样样精通,除了马屁拍得好以外,其他无一是处。因此在府中待了七八年,也一直是个门吏而已。 见到是她二人守门,王蓉心中大喜,点头道:“黎三,你们兄弟俩在这啊?这几日府中进进出出的杂人很多,你们在此守卫,辛苦了。” 黎三一听,急忙将腰杆一挺,小脖一仰,正色道:“守卫将军府西北方的安全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请王总管和老爷放心,有黎三在,乱党奸细绝不可能从此处通过!” “很好,黎三你二人兢兢业业、忠于职守,我记下了,等事情过后,我会替你们在老爷面前美言的。” 黎三一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直把王蓉吓了一跳,皱眉道:“黎三,你这是干什么?” “王总管,黎三来府中七八年了,一直想有个机会向老爷和您一表衷心!今日蒙您青睐,黎三以后便是王总管的人了,刀山火海,任您差遣!”说完,一个劲向表弟张狗儿使眼色,张狗心领神会,也立即跪倒,大声道:“愿听王总管差遣,效犬马之劳!” 王蓉心中笑道:“这黎三还真是见杆就上,不愧是拍马屁的高手!” “快起来吧,你们兄弟二人向来对将军府忠心耿耿,我早就知道,只不过没有机会展示。今日我正有一事,要你们去办,只要办成了,回来我必有重赏。” 黎三一听,心中暗道:“我说你王总管今日怎么得空来找我们兄弟二人了呢?原来是有事求我们去办。你可是将军府中堂堂的大总管,若不狠狠敲你一笔,都对不起我兄弟二人向你行的大礼。”想到这,皱眉道:“王总管,不是我们不答应,只是马将军令我二人看守此门,不许闲杂人等出入,职责所在,怕是走不开啊!” 王蓉一愣,暗道:“方才还发誓愿为我上刀山、下油锅,现在刚想让你们办点事,尚未说具体的事项,就开始耍心眼,打退堂鼓。真是两个朝三暮四的势利小人!” “你们尽管放心去,有我在这盯着呢,还能出什么差错?” “话虽如此,但……但王总管您是知道的,我兄弟二人每日就靠这点微薄的薪水度日,若是擅离职守,让马将军知道了,他一生气,再把我二人薪水给扣了,这……这叫我们怎么活啊?” 王蓉一听,便已明白,在身上找了一番,才发现来得匆忙并未带银两。眼见这两头哈巴狗,不给骨头是不会干活了,没办法,只好从头上取下一枚金钗,用手垫了垫,至少有七八两沉,交予黎三。 “呐,这是我的信物,拿此物去城东皇城庙旁找一个赵姓的老婆婆,她会交给你们一坛女儿红酒,此酒是我为赵少侠制药的药引,速速取来,不得延误。” 黎三一见金钗,两眼放光,急忙接到手中,点头如捣蒜,颤声道:“就……就这么件小事?您……您早说啊,我们兄弟二人保证给您办的妥妥的!走吧,兄弟,还等什么?别耽误王总管的大事。” 说完,带着张狗儿,推开府门,一溜烟向东而去。王蓉走出门外,望着他们的背影,长出一口气,正欲四处张望,寻找童昕等人,忽听背后有人说道:“王姐姐,你在这做什么呢?” ------------ 第二百二十二章 自以为是 王蓉回头观瞧,不由得心中一凛,只见碧晨笑嘻嘻地带着两个丫鬟站在自己身后。 “王姐姐,你把黎三和王狗儿派出府去做什么?” “嗯……我让他们去帮我取点东西。碧晨,你不在西厢房组织众人抽血,到这来干什么?” 碧晨呵呵一笑道:“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吧?王蓉,你鬼鬼祟祟地跑到西北门,支走两名守卫,是想把乱党他们放进来吗?” “你……你胡说什么?!这样的话能乱说吗?” 碧晨冷笑道:“我有胡说吗?你刚从西厢房出来,我便叫小芳在后面跟上了你。若不是你做贼心虚,为何放着好好的大路不走,偏偏绕来绕去竟走那些小道?” “你……你懂什么?我……我这是巡视一下,看……看有没有人躲在角落里。” “呵呵,你可真能狡辩。我来问你,那第一个进屋的乱党,给了你什么东西?” 王蓉闻听,心中大惊,暗道:“她……她是怎么知道的?” 碧晨见王蓉惊得目瞪口呆,狡黠笑道:“你一定在想我是怎么知道的,对吗?其实很简单,你那个同伙一开口就暴露了你的身份。他若真是个平民,第一次来到府上,怎么可能知道你的名字?” “这……这有什么不对的吗?他有可能是听那些领完钱的百姓们说的,要知道这三天我一直都在这里,有人认得我也很正常。” 碧晨嘿嘿一笑道:“不愧是王总管,当真是巧舌如簧,不过你再狡辩也没什么用,你那个同党已经被我们拿下,他交代了有人叫他进府找你送个东西,现在东西已到了你的手里,怎么样?还不打算交出来吗?” “胡……胡说!你……你这是血……血口喷人!” “呵呵,是不是血口喷人,抓住你一搜就知道了。来啊,把她给我按住,好好搜一搜,看看到底藏了什么?” 身后两个丫鬟闻听向上一闯,一左一右抓住了王蓉的胳膊,用力一推,将王蓉逼在墙角。碧晨笑嘻嘻走上去,上下起手,在王蓉身上摸了起来。 王蓉急得大叫:“大……大胆!你这贱婢不想活了吗?!等……等我禀告老爷,让他把你打出府去!” 碧晨哈哈笑道:“等我找到你身上的赃物,再报告给老爷,看到时候是你死,还是我死……” 这死字刚一出口,碧晨脸上的笑容竟瞬间僵硬,抓住王蓉的手却慢慢松了下来。她身旁的两个丫鬟发觉不对,急忙问道:“姑娘,你怎么了?”“姑娘,你说话啊?” 再看碧晨的眼中充满了疑惑与不甘,长大了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旁边的丫鬟见状,放开王蓉,轻轻推了一下碧晨的肩膀。谁料碧晨在这一推之下,身子竟笔直向后倒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两个丫鬟大惊,扔下王蓉,转身便跑。刚跑出几步,就见西北门外寒光一闪,只听得砰砰两声,再看两个丫鬟均已摔倒在地,一动不动。 王蓉一见,怛然失色,刚要大声呼喊,忽见门外人影一晃,童昕站在眼前嘻嘻笑道:“小妮子吓着了吗?” 王蓉双眼一闭,长出一口气道:“原来是你,当真吓死我了!她……她们都被你点穴了吗?” “差不多吧,只不过她们没法再解穴了。” “什么意思?你……你杀了她们?!” 童昕哈哈大笑道:“这样的人不杀,留着有何用?依我的意思,那两个看门的也应该一镖一个送他们上西天!” 王蓉心中一凛,暗道:“原来她早就到了,但为什么不现身呢?”转念一想,随即明白,“看来她对我还是不太信任,这才在门外偷听我和她们的对话,好在我嘴严,没有泄露什么信息,否则现在躺在地上的人八成就是我了。”想到这,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 童昕见王蓉呆立在当场,微微一笑道:“小妮子别害怕,我并非嗜杀成性,只因这几个人已猜出你的身份,必须要让她们闭嘴。至于那两个无耻小人,我是真想动手杀了他们,后来想了想,杀这种败类简直脏了我的手。你也看到了,堂堂的护国将军府中都是些什么人?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可见陈啸天等人也是这样两面三刀、阳奉阴违的小人。” 王蓉心道:“你们不也一样?一样的勾心斗角、一样的尔虞我诈!你们皆是一类人,不过五十步笑百步而已。待把赵少侠救活后,我便立即远走高飞,绝不和你们再有任何联系。” 想到这,开口问道:“纸条上说让我速速赶来,所谓何事?” 童昕道:“当然是帮我们运箱子了,这府中我虽来过一次,但地形仍不熟悉,由你前面带路,我们把箱子抬到指定位置,你就可以拿到解药去救你的如意郎君了。” 王蓉不解道:“解药我不是已经拿到手了吗?” 童昕笑道:“小妮子真是个实在人,你说的解药是那三颗红色药丸么?实话和你说吧,那并不是解药,而是三粒鹤顶红。” “鹤……鹤顶红?!你……你们为什么要把这种剧毒的毒药给我?” 童昕嘿嘿笑道:“莫要激动,这不也没发生什么事情吗?你放心,只要你按我们说的去做,我保证你和你的意中人平安无事。” 王蓉一听,吓得胆颤心惊,暗想道:“幸亏自己老实,看见字条便急忙赶到这里,这才化险为夷。倘若自作聪明,直接把那三粒药丸当作解药给赵念彤服下,这时恐怕肠子都悔青了。” 童昕见王蓉如木雕泥塑般愣在那里,走上前去,拍了拍王蓉的肩膀道:“记住,我是你的朋友,我不会故意害你,但有时候人总会自以为是,认为自己很聪明,把别人都当做傻子,殊不知到头来只是作茧自缚、作法自毙。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王蓉听罢,缓缓点了点头。童昕笑道:“很好,别再耽误时间了,我们这就开始吧。” ------------ 第二百二十三章 无人问津 童昕挥了挥手,门外陆陆续续走进十六七个彪形大汉,皆是农夫打扮,每人肩上均挑着担子,担子下面是两个硕大的箩筐,每个箩筐中均放有一个箱子。 王蓉问道:“你们打算把这些箱子抬到哪儿去?” 童昕道:“主要是两个地方,一个是宣政堂,另一个是德清堂。” 王蓉摇头道:“这两处均有侍卫把守,怕是不易接近。” 童昕摆手道:“不必靠近,我们只需把箱子放在四周即可。” 王蓉点了点头道:“好吧,那你们随我来。” 王蓉带着童昕等人,穿幽径过小巷,没敢先去宣政堂,在府中绕了个大弯,向德清堂而去。 走了约一炷香的功夫,童昕有点不耐烦了,问道:“还要走多久?!” 王蓉道:“别急,就在前面,马上就到了。” 绕过一片园林,又穿过一处月洞门,眼前闪出一个古色古香的庭院,王蓉待众人均已进院,用手向东南方一指,道:“那里就是德清堂了。” 童昕顺手指方向望去,只见一片翠柏绿柳中隐约有一栋碧瓦朱甍的建筑,在四周众多屋舍的映衬中,显得越发威严耸立。 童昕点了点头,问道:“此处距那德清堂还有多远?” 王蓉以为童昕是嫌自己没有将他们带到德清堂近前,急忙解释道:“这已经很近了,再往前便会有府中侍卫不停巡视,只有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是何地?” 王蓉答道:“此处名叫水云苑,原是夫人亲属来府时居住之地,后来夫人不告而别,她的亲眷自然也没再来过,此地便闲了下来,你们把箱子放在这里绝不会有人发现。” 童昕道:“宣政堂在何处?” 王蓉道:“我们现在是在府中的西南方,宣政堂在我们身后东北方向。” “此处距宣政堂有多远?” 王蓉道:“那可远了,步行至少要小半个时辰。” 童昕听罢喃喃自语道:“看来还要另找一个地方。” “怎么了?”王蓉问道,“这里不行吗?” 童昕摇头道:“不,此处很好。来人,在这里放十箱。” 后面的汉子得令,卸下了十个箩筐,将箱子从筐中搬出,又从筐底取出铁锹锄头等诸多工具。 王蓉见状不解道:“这是要做什么?” 童昕笑了笑道:“别急,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来吧,我们去宣政堂。” 童昕在这留下了五个人,剩下的十余人继续挑着箩筐向宣政堂进发。 从德清堂到宣政堂只有两条大路可走,王蓉得意挑了一条距离较远且较为偏僻的道路而行,纵然如此,一路上也遇到了两队巡逻的侍卫。有的侍卫认出了王蓉,上前施礼道:“王总管这是去哪儿啊?” 王蓉答道:“啊……后花园的假山有些松动,我叫了几个人挑点土石,去修补修补。” 侍卫见众人多是民夫打扮,又挑着箩筐,便没再多问。 如此走出半个多时辰,王蓉在一座假山前停下了脚步。童昕抬头观瞧,只见此山怪石嶙峋,重峦叠嶂,山下溪水潺潺,山上郁郁葱葱,一切浑然天成,毫无人工雕琢的痕迹,禁不住叹道:“好景致!” 王蓉道:“你到是识货。此山原为太湖湖底一块数万年的巨石。那一年江南大旱,太湖水位骤降,此石便从湖心处露了出来。当时的国师张仙人闻听,专程从长安赶来,一见此石便道‘此乃国之柱石,今日横空出世,实属国之幸事。’遂在太湖边祭坛做法,求雨祈福。说来也真是神奇,片刻之后,原本晴空万里的天上忽然乌云蔽日,电闪雷鸣,倾盆大雨降下,大旱迎刃而解。” 童昕道:“如此说来,这还是个宝山奇石了?” 王蓉道:“那当然。当今圣上登基后,特意安排人手将此石从太湖中取出,赐于将军府,以显我家老爷国之柱石、肱骨之臣的身份。” 童昕闻听,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四下打量了一番,问道:“宣政堂在何处?” “就此山背后,在那听雨小榭处便可看到。” 童昕抬头望去,果见不远处有一小木屋,依山傍水,甚是别致。童昕身形一晃,两三步便已来到木屋前,轻轻推开户门,见屋内床榻、座椅、茶台等物一应俱全。进屋倚窗而望,绛瓦玄墙的宣政堂便在眼前。 童昕见状点了点头,对那十余名汉子道:“此处再留十箱,都放在那假山上面。” 王蓉不解道:“那假山上怪石林立,根本放不下这些箱子。再说了,你们这么多人若是一起爬上假山,目标也太大了。此处可不比水云苑,那里门庭冷落、无人问津,只有几个下人偶尔会去打扫卫生而已,这里可大不相同,百步开外便是宣政堂,四周皆是巡逻的侍卫,你们若如此招摇,必会被侍卫发现。” 童昕笑道:“那也无妨,你刚刚都说了,我们是来修葺假山的民工,在此挖挖补补正是理所当然,相信没有人会怀疑。” 王蓉愕然道:“这……这个说法糊弄府中侍卫尚可,却骗不过老爷和小姐,若是让他们知道此事,你们可就危险了。” 童昕道:“你放心,我自有分寸。现在带我们去府中各个门口走一趟。” “门口?你们要去哪儿个门?” 童昕问道:“陈府共有几处大门?” 王蓉答道:“府中共有南北两处正门,东西两处侧门,西北、东南各两处小门。平日里南门常开,为办公理事等公职人员出入之门,北门则是家眷内侍等人进出之门。东门、西门是特殊时期才会开启,比如这次全城百姓前来面试,走的就是东西二门。西北、东南两门则是府中侍卫、丫鬟出入之所,平时也不会打开。” “北门现在打开了吗?” 王蓉想了片刻道:“按理来说应该是关着的,北门附近多是府中女眷的住所,一般情况下不会轻易开启。” 童昕拍手道:“好,既然如此,我们就去北门看看!” ------------ 第二百二十四章 视死如归 “北门据此尚有七八里的路程,不如先去东南门,那里离我们较近。” 童昕摇头道:“不用,我们就去北门,你前面带路吧。” 王蓉心中起疑,暗道:“他们为何一定要去北门呢?难道是要去找大小姐的麻烦?那箱子里装的又会是什么?看样子还需要埋起来,埋起来……”想到这,忽然一个念头闪过,不由得立即停下了脚步。 童昕见王蓉突然不走了,上前问道:“怎么了?前面有侍卫?” 王蓉缓缓摇了摇头。童昕见她面色死灰,瞪大了双眼望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便已猜个八九不离十,微微一笑,问道:“你猜到了什么?” 王蓉颤声道:“那……那箱子里装……装的是什么?” 童昕反问道:“你觉得会是什么?” “难……难道是……雷火弹?!” “不错,正是雷火弹!” 王蓉吓得差点跳起来,大声道:“你……你们要干什么?” 童昕笑道:“小声点,你这是要把侍卫招来吗?” 王蓉道:“没……没错,我就是要把府……府中侍卫全部叫……叫过来,将你……你们一网打尽!” 童昕嘿嘿笑道:“一网打尽?这当中是不是也包括你呢?别忘了,是你领我们走进将军府的。也是你告诉那些侍卫,我们是你找来修葺假山的民工,你觉得你现在贼喊捉贼还会有人信吗?” “这……”王蓉无言以对。童昕所言不虚,自己不仅亲手将他们带入了府中,而且还是他们埋藏雷火弹的向导,事到如今,再想独善其身置之事外只怕要比登天还难。 童昕继续说道:“现在德清堂外水云苑处的雷火弹想必已经埋好了,如果你想要鱼死网破的话也可以,我只要一个令箭发上天,水云苑那边的人便会将雷火弹引爆,那里离宣政堂距离尚远,虽然炸不死陈啸天,但也能让数百个面试的百姓丧命,你想试一试吗?” “不……不要!百姓们是无辜的,你们在青龙山下已经杀了那么多的人,现在还要滥杀无辜吗?” 童昕笑道:“死有什么不好吗?一切归于平静不也是件幸事吗?相反活着又有什么乐处呢?像你我这样,时时担惊受怕,不知何时就一命呜呼了,多累啊?” “一……一派胡言!生死抉择面前,你会选择去死吗?!” “你说的对,一般人对此很难抉择,所以我替他们选了,早死晚死结局都是一样,又何必在这上面纠结?” 王蓉听此谬论,直气得浑身颤抖,厉声道:“你又不是玉皇大帝、太上老君,凭什么决定他人的生死?扪心自问,当你自己面对死亡之时,你会视死如归吗?” 童昕缓缓答道:“那要看因何而死。为了人间大义而死,死而无憾!” “像……像你们这样嗜杀成性、草菅人命的罪行,居然还厚颜无耻妄称为人间大义!?真……真是滑稽透顶!” 童昕闻听并不恼怒,仍是缓缓说道:“当今世道早已人心不古,在这将军府中便可略见一斑。堂堂的护国大将军,看上去威严正派、刚正不阿,实则却是个道貌岸然、口蜜腹剑的奸诈小人。有其父必有其女,他那个女儿在看来外人是多么温柔敦厚、璞玉浑金,其实却是诡计多端、阴险狡诈之辈。你仔细想想,他们父女二人是如何对你的?” “这……想必是老爷和小姐有什么难言之隐。” 童昕不屑道:“狗屁之隐!这就是他们的本性!你想想看,一个国之重臣,靖国公,一品大员都是如此的品行,这个朝廷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王蓉大惊,用点指着童昕,颤栗道:“你……你们……难道要谋反不成?” 童昕道:“谋反可不敢当,我们是要清君侧!铲除皇上身边的这些奸佞小人,肃清朝纲,还政忠良,再创我大夏百年盛世。” 童昕言毕,跟着她身后那五个汉子齐声道:“铲除奸邪、肃清朝刚、还政忠良、再创盛世!” 童昕摆了摆手,继续道:“古人云:不破则不立。若像创造一个崭新的世界,必须要将旧世界彻底打破,这个过程中牺牲必然所难免。所以那些被炸死的百姓,他们并没有白白去死,相反他们死得很有价值。他们是打破这旧世界的第一声惊雷,是迎接新世界的第一缕曙光。只有更多这样的人前仆后继、视死如归,我们梦想中的新世界才会最终到来。” “难……难道非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吗?” 童昕点了点头,道:“如今朝廷的腐败已然根深蒂固,若无壮士断腕的决心与勇气,则大事可不成。此番变革必是翻天覆地的,我们也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想我们‘黄童白叟’二人,一生杀人无数,临到垂暮之年,可以为心中的梦想做一点事,这辈子也算是没有白活。” 言毕,童昕仰天大笑,身后那五个汉子也随之附和。 王蓉只觉得眼前这些人虽然行事诡谲,充满邪气,但也是性情使然,和他们在一起虽然有时心中会充满恐惧,但至起码感到很真实,渐渐的她竟然从内心中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片刻后,童昕止住笑声,对王蓉道:“闲言少叙,快带我们赶去北门,否则时间就来不及了。” “为什么来不及?你们有什么要紧事吗?” 童昕笑道:“你忘了你最初的目的了吗?等你把我们带到北门,我便把救你心上人的解药给你。” 王蓉如梦初醒,急忙点头道:“一言为定,我知道一条小路,可以迅速赶到北门。” 在王蓉的带领下,童昕等人在一炷香后到达北门附近的一处马厩。王蓉转身道:“这里很少有人来,把雷火弹埋在这里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童昕看了看这残破的马厩中,只有一匹坡脚的老马在低头啃着身边的枯树根。童昕走到老马近前,伸手将它的缰绳解开,用力打了一下马背,老马吃痛,一瘸一拐跑出马厩,向西而去。 王蓉不解道:“为何要放了它?若是它到处乱跑岂不会将侍卫引到此处?” 童昕道:“这里很快便要燃起熊熊大火,如果它在这必死无疑。在我看来众生平等,它没必要因为人的罪孽而丢掉性命。” ------------ 第二百二十五章 妙药灵丹 童昕放走了老马,便令那五个汉子将箱子从箩筐中抬出,一直排开放在地上,逐一打开检验。王蓉趁此机会向箱中观瞧,只见每只木箱中均用木板分为上下两层,每层并排放有十二枚乌黑色的圆球,一枚圆球的体积不大,仅为孩童手掌大小,好似府中丫鬟们闲时嬉戏的沙包一般。 王蓉见状,心中暗道:“就是这一枚枚不起眼的小球,夺走了那么多人的性命。”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杀人的并不是这些雷火弹,而是如童昕这般狂徒心中的妄念。” 时间不大,童昕已将每个箱子都查验了一遍,确认无误,这才转过身来,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小瓶,交与王蓉道:“这是解药,早晚各两粒,连服三日即可。” 王蓉急忙接过,打开瓶盖一闻,一股腥臭之味扑面而来。 “这……这是解药吗?为何气味如此难闻?” 童昕笑道:“你若不信大可将它扔掉。不过我建议你最好试一试,如果我没猜错那姓赵的现在半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了,你给她吃了这药,要么是把她拉回来,要么就是送她一程。至于用还是不用,你自己定吧。”说完,向王蓉摆了摆手,以示告别。 王蓉心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既然试与不试皆是死路一条,莫不如赌上一把。”想到这,急忙把小瓶踹进怀中,向府中司药监跑去。 陈啸天本为江湖中人,行走江湖刀剑无眼,流血受伤再所难免,因此府上存有大量的珍稀药材,皆由司药监管理。 王蓉满头大汗冲进司药监,迎面正遇上司药监的管事毛茛。 “王……王总管?您今日怎么得空到我这来了?您若是需要什么药,派下人吱唤一声,我给您配好送去就是了,何必让您亲自跑一趟?” 王蓉并未搭话,先是大口喘了会儿气,这才缓缓说道:“毛……毛监,事态紧急,我就自己归来了。你速给我抓一副汤药,用大火煎好,送到西厢房,越快越好!” 毛茛点头答应,等了半晌,见王蓉竟没了下文,不禁有些不知所措。 “你愣在那里干什么?快去抓药啊!” 毛茛面脸堆笑道:“王……王总管,不知药……药方在何处?” 王蓉一愣,这才想到,自己编造的那副藏医妙药的确没有方子,这可如何是好? “嗯……这个药方嘛,当然是有……有的,让……让我想想……”正无计可施时,猛然看见毛茛身后摆着一排排的药柜,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珍贵药材。 王蓉灵机一动,大声道:“想起来了。你听我的,把你身后左手边第三个柜,第二排第一个格里的药材拿出来。” 毛茛不敢怠慢,急忙转身去取,那盒子中装的是海芋,有清热解毒之功效。毛茛将一整根长约两尺的海芋拿在手中,问道:“不知王总管需要多少?” “嗯……先……先来半根。” 毛茛一听,急忙劝道:“王……王总管,此物性寒,多用怕是对身体无益。” 王蓉心道:“我对医术是半点不通,这药方更是子虚乌有,若是让这毛茛牵着鼻子走,难免引起会他的怀疑,既然这样,不如反其道而行,管他什么药理药性,就我说的算!” 想到这,大声道:“你懂什么?我这可是从滇西藏医处求来的秘方,连高神医看过都说没有问题,怎么到你这,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当然没有。您早说啊,既是秘方自然不可循规蹈矩,遵循什么药理。我懂了,您让我拿什么,我拿什么就是了。” 王蓉点头道:“嗯,毛茛你的确是行家,一点就透。好,你把第四排第二个柜里的东西拿出来,第五排第三个柜……第七排第四个柜……” 如此这般,共点了二十余种药材,至于份量则是毛茛拿出多少,王蓉便随意砍去一半或是三分之一,有那么一两样药材毛茛拿出的样品实在是太少,王蓉便加上一倍。毛茛对此也并无异议,王蓉要多少,他便拿多少,最终二十余种药材全部选完,上秤一量,足有八斤七两二钱。 王蓉闻听,也觉得这份量有些不妥,心中暗道:“毛茛好糊弄,那高神医可是个聪明人。我这一剂药就称出八斤多,若是连吃三次,二十余斤的药材别说是赵念彤了,换谁也吃不下去。” 想到这,对毛茛道:“这是三日的量,每日两次,给我平均分好。” 毛茛一听,心中叫苦道:“王总管是故意整我呢么?抓药向来都是只配一次的量,然后按这个标准想要几份便再配几份儿,哪儿有一次抓六次的量,然后再分的?” 但王蓉说话了,又不得不听,只好将聚在一起的药材,一个个挑出来,均分成六份,放入铜臼中,细细研碎,再用滤布滤出杂质,最终才倒入陶罐上火蒸煮。 王蓉在旁早已等得不厌其烦,见毛茛终于将火点上,便忍不住问道:“这还得多久?!” 毛茛答道:“这……这个说不好。像翠云草、龙葵等草药是用植物的叶片入药,此等草药遇热药性易发挥,便可少煮一会儿。但如萝芙木、金铁锁等却是用植物的根茎入药,它们便需要多煮一会儿,尤其是这份药中还有白石英、方解石等矿物质药品,若不将其煮开,只怕对病患有害而无利。” 王蓉心道:“等你把这份药煮开了,只怕人早就没救了。”想到这,厉声对毛茛道:“时间久了可不行,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限你在半个时辰之内把这药给我煮好了!” 毛茛愁眉苦脸道:“半……半个时辰,怕……怕是不行啊!这些药材本身便有药性相冲的地方,若不用大火将其融汇在一起,只怕救不了人啊!” 毛茛言下之意是,你配的这副妙药,救人没什么用,害人却是功效不浅。 王蓉才不管这药是救人还是害人,反正也不能让赵念彤真的喝下,因此便给毛茛下了死命令,令其半个时辰之后,必须将药送到西厢房,否则就让他卷铺盖滚蛋!毛茛无奈,只得点头答应。 安排妥当后,王蓉急忙离开司药监,向西厢房奔去。 ------------ 第二百二十六章 大限将至 此时已日进黄昏,王蓉三步并成两步赶到西厢房处,只见外面排队的人群皆已散去,只剩下两三个仆人在收拾场地。 王蓉来到门前,正要推门而入,突然房门一开,潘素玄从屋内走了出来。王蓉一见略显诧异,问道:“潘……潘少侠?你怎么来了?” 潘素玄道:“我放心不下念彤,故此过来看看。” “哦,你的伤势如何,可有大碍?” “劳王总管费心,我这只是些皮外伤,再养几日就可痊愈,倒是念彤她中毒太深,命在旦夕。方才听高神医说您这有一剂秘方,不知可否一试?” 王蓉道:“潘少侠别莫要着急,药方我已交给司药监的毛茛,用不了半个时辰,他便能把药煎好,送到西厢房来。” 潘素玄听罢并无喜悦之情,毕竟高神医都已束手无策,王蓉又能有什么办法?所谓的偏方不过是垂死的挣扎,聊胜于无而已。 即便如此,潘素玄也对王蓉深施一礼道:“王总管多谢了,不论结果如何,我都要替念彤谢谢您!” 王蓉心道:“听你这话,是压根没相信我这个秘方能有效果。好吧,现在先这样,等会儿我会让佩服的五体投地。” 正想着,就见高神医也从房间走了出来。王蓉急忙抛下潘素玄,来到高神医面前道:“情况如何高神医?可找到了合适的血型?” 高神医摇了摇头道:“今日仍是一无所获。就像老夫早上说的那样,如今赵少侠的四肢百骸皆已被毒气所侵蚀,就算找到匹配的血型也无济于事了。” 王蓉道:“没关系,只要还有一线生机,我们就不要放弃。神医我的药马上就好了,到时候给赵少侠服下,再试一试。” 高神医叹了口气道:“也只能如此了。” 正这时,忽听双儿在屋内喊道:“神医,潘少侠,你们快过来看看,赵少侠好像动了一下。” 众人闻听,急忙走进屋内,来到赵念彤床边,只见赵念彤仍是面无血色,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高神医问道:“双儿姑娘,你说赵少侠哪儿里动了?” 双儿道:“刚……刚才我看见赵少侠左手好像动了一下,似乎是想抓住什么东西。” 众人闻听皆望向了赵念彤的左手,果不其然,片刻之后,赵念彤左手中指果然向上一跳,随后拇指和食指同时向内弯曲了,好似要握拳或者拿什么东西。 潘素玄见状,急忙问道:“高神医,念彤她这是什么意思?” 高神医长叹一声道:“中指指尖处为中冲穴,此乃手厥阴心包经的末端,中指上跳说明毒素已逼近心脉。拇指属手太阴肺经,食指属手阳明大肠经,此二指弯曲,证明赵少侠的呼吸系统与消化系统也已被毒气所侵蚀。只怕……” “只怕什么?!高神医你但说无妨。” “只怕是要大限将至了。我看还是派人通知老将军一声,让他早点准备后事吧。” 王蓉一听,急忙大声道:“不……在这最后的关头,我们岂能轻易放弃?高神医,现在有什么办法能护住赵少侠的心脉,保住她的性命?” 高神医道:“我早已用针灸封住了赵少侠心脏附近的穴位,但现在她体内的毒气太盛,仅靠点穴已经无法阻止毒气上行。除非……” 潘素玄和王蓉异口同声道:“除非什么?” 高神医看了一眼双儿,随即摇头道:“没用的,为了延续一个人的寿命,而白白搭上另一个人的性命,实在不可,不能这样做!” “为何不可?”王蓉大声道。“您的意思是双儿姑娘能延续赵少侠的性命?” 高神医点头道:“没错,双儿姑娘可以用她独特的内功,暂时将侵入赵少侠心脉的毒素吸出。但这样一来,金针之毒便又到了双儿姑娘体内,而赵少侠体内的毒素早晚还会发作,没有解药仍然逃不过一死,既然如此,又何必搭上双儿姑娘的性命?” 王蓉一听,恨不得立即便将怀中的解药拿出来,可转念一想,我说这是解药谁又会信呢?到时候他们若追问解药的来历,我该如何解释? 这时,忽听双儿道:“高神医,你让我试试吧,说不定我能将赵少侠体内的毒素全部吸出呢?” 高神医摇头道:“这金针之毒堪称天下剧毒之首,老夫行医三十余年,从未见过如此猛烈的毒素。这种毒你是无法将它全部吸出的,最多吸出三分之一时,你的性命便已交待了。” 王蓉道:“纵然不能全部吸出,能吸多少便是多少,赵少侠只需再挺一会儿,我熬的药也就来了,到时候双儿和赵少侠便都平安无事了。” 高神医心道:“王总管这是怎么了?为何对那个偏方秘药如此笃信?我行医这么多年,如果连病人能不能救活都看不准,那还当什么医生?就算这世上有人比我医术高明,但他连病人的面都没见到,便写方开药,如果这样都能将人救活,那我这个神医甘愿拜他为师。” 潘素玄也感觉有些不妥,对王蓉道:“王总管的意思是您熬的这副药,一定能解这金针之毒?” 王蓉一愣,呵呵干笑了几声道:“我……我也只是想试一试,反……反正那个藏医对我说,这药方专解天下各种奇毒,百试百灵。我花……花了二十两银子才把它买下,总……总不能一点效果没有吧?” 说实话,那白瓶中解药到底有没有效果,王蓉自己都不清楚,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孤注一掷赌上一把了。 潘素玄一听,急忙问道:“不知那位藏医现在何处?能否请他进府为念彤诊脉?” “能请的话我早就请了。人家说了,过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不愿再受世俗礼数所困。若是进入府中还需拜见老爷小姐什么的,他实在不想再受这些繁缛礼节的侵扰,因此无论我如何邀请,他始终不愿随我一同进府。” 潘素玄闻听,长叹一声道:“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只有祈祷了,但愿这位世外神医所开的妙方可以药到病除,令念彤起死回生。” ------------ 第二百二十七章 驱虎吞狼 “汤药什么时候能煎好?”潘素玄问道。 “恩……我叫人去问一下。”王蓉点手叫来一个丫鬟,令她速去司药监询问。时间不大,丫鬟回来报告,毛茛答应一刻钟内,必将汤药送来。 高神医叹气道:“赵少侠怕是等不了那么久了。” 王蓉一听,转身对双儿道:“双儿,赵少侠能不能挺住就看你的了。” 双儿郑重地点了点头,来到赵念彤床前,问道:“高神医,我应该做些什么?” 高神医面色凝重,问道:“双儿姑娘,你确定要这样做么?” 双儿点头道:“不过一柱香的功夫,相信我能挺住,而且您也可以用之前的方法替我解毒啊?” 高神医摇头道:“解不了了,那个方法已经不灵了。” 潘素玄心中一凛,急忙追问道:“为什么不灵了?难道那以毒攻毒的法子用不了么?” “潘少侠先别激动,听老夫慢慢道来。解毒与治病看上去并不同,实则却是异曲同工,都讲究对症下药,用对了药,毒素或病灶自然迎刃而解。但以毒攻毒之法却非如此,此法依仗的是毒素相克的道理,以一种更猛烈的毒素将体内原有之毒逼出体外,实乃驱虎吞狼之计也。” 王蓉在旁道:“驱虎吞狼?您的意思是用另一种剧毒来解毒,就算原有的毒解了,解毒用的剧毒也会留在体内?” 高神医点头道:“正是。老夫上次是用鹤顶红将双儿体内的金针毒逼出。鹤顶红为虎,金针毒为狼,纵然最后狼走虎在我们也不怕,因为老夫有鹤顶红的解药。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同?现在也可以故技重施啊,双儿中毒后再用鹤顶红将毒素逼出不就结了?” 高神医苦笑道:“不成了。双儿已经服了鹤顶红的解药,在她体内已对此毒有了抗性,如今鹤顶红已无法起到驱虎吞狼的效力了。” 王蓉道:“那……那可以用另外一种剧毒替代啊,比如断肠草、蚀骨膏等,何必只局限于鹤顶红这一种毒药?” 潘素玄闻听,不悦道:“王总管,以毒攻毒毕竟是下策,不论何种毒药对人体皆会有极大的损伤,岂能轻易尝试?” 高神医点头:“潘少侠所言甚是。双儿姑娘身体刚刚康复,我们岂能让她再赴险境?” 王蓉皱眉道:“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等着吧?” 话音刚落,就见赵念彤的身子突然开始剧烈颤抖,头向前,脚也向前,头足相就,如牵机一般。 潘素玄见状,急忙出指如电,连点赵念彤身上“神庭”、“哑门”等几处大穴,并用右手抵住了赵念彤背后的“大椎穴”,将体内真气缓缓输入。王蓉和双儿也一冲而上,一人按头,一人压腿,如此忙活了好久,赵念彤这才渐渐放平了身子,停止了抽搐。 整个抢救过程中高神医至始至终并未伸手,一直眉头紧皱在旁仔细端详,待赵念彤恢复平静后,方开口道:“双儿姑娘,劳烦你将右手的掌心对准赵少侠背上的“心俞穴”、左手掌心对准赵少侠腹部的“气海穴”,随即运功即可。 双儿闻听,急忙将赵念彤扶起,左右手分别按高神医所说放在赵念彤的穴位之上,运起“海纳神功”,片刻之后,只觉得掌心处传来阵阵灼热之感,有一股热气经掌心涌入体内。双儿不敢怠慢,立即按照尹燕来所传心法,将这股热气汇入丹田,再由丹田散至四经百骸。 如此这般,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双儿便觉得自己好似置身蒸炉一般,浑身上下炙热难耐,尤其是双手掌心处,更如烈火烧灼一般难受。 潘素玄见双儿满头大汗,身子不住战抖,急忙道:“双儿,快停手!不要勉强!” 双儿颤声道:“没……没事,我……还……还能坚持!” 高神医见状转身对王蓉道:“府中可有存冰?取一块来为双儿姑娘降温。” 王蓉立即派人去取,不大一会儿,仆人捧着冰盆走了进来。高神医命人将房间内窗户全部打开,并将冰盆置于屋内上风处,随着冰块缓慢的融化,屋内的温度逐渐降了下来,双儿头上的汗也慢慢退了下去。 又过了大半柱香的功夫,双儿只觉得手脚四肢皆已麻木,眼皮越来越沉,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高神医一见,急忙喊道:“双儿姑娘,不能睡!睡了就醒不过来了!” 双儿猛一抬头,瞪大了双眼,要紧牙关,想要再撑片刻,谁知这样一用力,丹田内的真气向上一冲,顿时觉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众人一见,急忙上前将双儿扶起。潘素玄立即从怀中取出了一颗金色的药丸,捏住双儿的两颚,喂其吞下。高神医则从药箱中取出了银针,对准双儿头上的“晴明穴”、“下关穴”、“耳门穴”连行数针。 片刻之后,双儿渐渐醒来,见众人皆焦急地望着自己,微微一笑道:“让……让大家担心了,我……我没事!我还……还可以继续……” 潘素玄闻听,厉声道:“双儿,你不要再逞强了,为了念彤而牺牲了你不值得!” 双儿摇头道:“我……我只是个小……小丫鬟而已,用我的命,换赵……赵少侠一命,我认为很……很值!” 潘素玄大喝道:“不行!我不允许你这么做!你和念彤都是我最亲近的人,在我心中你们一样重要,我不允许你们任何一个人有事!” 王蓉闻听,心念一动,暗想道:“潘素玄与赵念彤是多年的师兄妹,二人之间情分自然不必多说,但潘素玄和双儿相识不过短短几月,在他心中竟能将其与赵念彤相提并论,如此看来,他八成是喜欢上这个小丫头了……” 正想着,门外传来了毛茛的喊声,“王……王总管!药……药来了!” 王蓉一听,精神一振,急忙大声道:“快端进来!” ------------ 第二百二十八章 以身犯险 毛茛快步跑进屋内,手中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汤药。 王蓉一见,急忙迎了上去,一把将碗抢过,对毛茛道:“这没你事了,快回去吧!” 毛茛一愣,心道:“自己费了半天劲才将这汤药熬好,一路小跑屁颠屁颠得送来,结果你一句话就给我打发了?那可不行,我得好好说道说道,让你知道我究竟付出了多少辛苦?” 想到这,毛茛躬身施礼道:“王总管觉得这药煎的怎么样?您可以仔细闻一闻是不是有一股清香?那是我特意加了一些艾叶和冰片所致。您说的那些药材蒸煮在一起气味实在难闻,病患怕是难以下咽,经我这么一调理,不仅气味消失了,而且在口感上也有增强,真正做到了良药不苦口……” “好……好,你辛苦了……”未等毛茛说完,王蓉急忙插话道:“你先回去,事后我禀告老爷,让他好好赏你!” 话音未甫,就听屋外一个雄浑的声音道:“这是谁又替我许愿奉赏了?” 王蓉一听,大惊失色,心道:“完了,我本想快点把毛茛打发走,以免高神医看出破绽,现在可好,正主直接来了,我这点把戏在他眼前必然会被拆穿!这……这可怎么办?” 未来得及细想,陈啸天已阔步走进屋内。潘素玄等人急忙躬身行礼,陈啸天大手一挥道:“诸位不必多礼。”随即转头向高神医道:“神医,赵少侠怎么样了?” 高神医叹气道:“老夫已无能为力。方才若不是双儿姑娘不顾自身安慰,将赵少侠体内的部分毒气吸出,现在您可能已经见不到她了。” 陈啸天闻听,虎躯一震,颤身道:“难……难道再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高神医缓缓摇了摇头,隔了半晌才道:“现在赵少侠的情况已非换血之法可救,除非有这金针毒的解药,否则赵少侠注定难逃一死。” “神……神医你再想想法子,这金针毒你也见过了,我们能不能想想办法自行研制出解药?如果可行,不论是要钱还是要人,你尽管开口。” 高神医道:“不瞒将军,自打我接触到金针毒开始,便一直在想破解此毒的办法。期间也试了几种方式,但一来是时间太紧,二来是此毒实在过于凶猛,因此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解毒之法,最终逼不得已才选择用以毒攻毒的驱虎吞狼之法解毒。但此法只适用于中毒较轻之人,像赵少侠这样毒素已侵入骨髓,再用这种旁门左道只怕会适得其反。” “那……那这么说,念……念彤她已经没救了吗?” 高神医并未回答,将目光投向了王蓉。陈啸天这才注意到王蓉手中正捧着一大碗汤药,司药监的毛茛也站在她身边。 “王总管,这是何物?” 王蓉清了清嗓,缓缓说道:“这……这是我从一位藏医那寻来的秘方,据……据说能解赵……赵少侠的金针之毒。” 毛茛见陈啸天就在眼前,此时再不邀功等待何时?于是也说道:“不错,此秘方是王总管口述,属下亲自遴选的药材,挑选的都是上等的好料,掐头去尾,细细地研磨,又经文武双火蒸煮,长达三个多时辰,方熬制而成。刚刚制成,属下怕耽误功夫,立即飞奔而来,亲手交到了王总管手上,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毛茛还想说下去,陈啸天早已急不可耐,大声道:“王总管,当真如此?这是你求来的解药?” “啊……是……是的。”事到如今,王蓉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陈啸天转身问道:“高神医,此药你可看过?” 高神医摇头道:“尚未查验……不过……” 陈啸天道:“神医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高神医道:“回将军,老夫虽未查验,但也可断定此药不会有任何功效。” “哦?此话怎讲?” 高神医道:“自古以来,医师诊病无外乎四种方法——望、闻、问、切,合称四诊。望,指观气色;闻,指听声息;问;指问症状;切;指摸脉象。此四诊乃医之纲领也。但王总管所说的这位藏医,弃四诊于不顾,一不见面二不问诊,病人是男是女,是胖是瘦一概不知,这种情况下开出的药方,将军认为能有什么功效吗?” “王总管,真是这样吗?” 王蓉早就料到高神医必会反驳自己,此时心中已想好了应对之策,见陈啸天发问,坦然答道:“回老爷,我求的这副秘方乃是解毒的圣药,那藏医说了,此方可解天下十之八九的剧毒,若服了圣药仍不见好,那么这毒便是无药可解了。” 童昕给的究竟是不是解药,王蓉心中也没有底,因此便说了个囫囵话,若吃了药真没效果,你们也便怪我,我可没说百治百灵。 高神医听罢,不屑道:“老夫行医这么多年,从未听过一药解多毒的事情,这分明就是江湖庸医骗人的说辞。” 王蓉点头道:“其实那藏医这么说,我也是三分信、七分疑,但现在事已至此,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救赵少侠,至于这药到底要不要尝试,我也不敢决定,还请老爷您来定夺。” 陈啸天沉吟片刻,从王蓉手中接过了药碗,轻轻闻了闻,只觉得清香阵阵,沁人心脾,似乎还真有点灵丹圣药的意思。他本想将碗递给高神医,令他查验药性,但转念一想,高神医已先入为主,必不会说此药的好话。于是他思前想后,转头对毛茛说道:“毛药司,你认为此药可服吗? 毛茛心头一惊,暗道:“这当真是块烫手的山芋啊!若说不可服,自己这小半天就白忙活了,若说可服,出了事我肯定吃不了兜着走。这……这可如何是好?” 陈啸天见毛茛并不回答,不由得脸色一沉,怒道:“毛茛?!刚刚你还说是用上等的药材,精心熬制的此药,现在我问你究竟能不能喝,你为何不说话了?难道你熬的这个不是解药,而是毒药不成?!” 毛茛吓得浑身战抖,颤声道:“回……回老爷,正……正所谓是药三……三分毒,这灵药到底吃……还是不吃,属……属下也不敢断言啊!” “哼,好一个不敢断言!要我看这事也好办。毛茛,我现在命令你,把这碗药喝了!” 毛茛闻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求道:“老……老爷,饶命啊!不是我不喝,只是我喝……喝了也无济于事!有……有些药物只有中毒之人喝了才是解药,而正……正常人喝了便是毒药。因此我喝与不喝都试……试不出此药的真伪,还请……请老爷明鉴!” 陈啸天闻听,向高神医望去,见其缓缓点了点头。 陈啸天心中暗道:“现在该怎么办?如何验定此药的真伪呢?” 正想着,忽听一人道:“老爷别急,我愿试试此药的效力究竟如何?” ------------ 第二百二十九章 妄自菲薄 众人回头观瞧,见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双儿。 陈啸天见双儿眼圈发黑,面容憔悴,才想起听高神医说,方才双儿不顾个人安危,再次用‘海纳神功’为赵念彤吸毒,现在又愿以身犯险,喝下这碗汤药,想到这不由得大为感动,对双儿道:“不急,你先转过身去。” 双儿不知何意,依令而行,将身子背向陈啸天。 陈啸天伸出右手,抵在双儿背后的“气海穴”上,暗运内功,将真气缓缓输进双儿体内。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双儿便觉得神清气爽、精神大振,浑身上下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 高神医见状,在旁说道:“近日府上事务繁忙,将军请保重身体,切勿过分操劳了!” 陈啸天明白高神医的意思,像这样运功输气,最耗元神不过,如今大敌当前,本不应如此消耗真气,但一来双儿是为救赵念彤而中毒,于情于理自己都不能坐视不管,二来双儿已学会了“海纳神功”,有她在便可助赵念彤脱离险境,自己救下了双儿也就是救了赵念彤。 须臾后,陈啸天已用真气将双儿的心经、肺经等重要经脉护住,这才长出一口气,撤掌收功。 “毛药监!” “属……属下在!” “取几颗还神丹来!” “遵命!”毛茛急忙从地上站起,飞奔而去,时间不大,取来了四颗还神丹。陈啸天自己先吃了一颗,又递给了双儿一颗。 双儿摇头道:“老爷,还神丹如此精贵,给我吃未免太浪费了。” 陈啸天正色道:“吃了,这是命令!” 高神医在旁道:“双儿姑娘,还神丹有固本强基,补气益血的功效,对习武之人大有裨益。尤其是大将军刚刚将真气传给了你,此时服用会有事半功倍的奇效。” 潘素玄也道:“双儿你的健康不仅是你个人的事情,而是关系到我们中很多人。你想想看,有这么多人挂念着你的安危,现在强敌环伺,如果你发生了意外,难免会令我们分神,因此你不仅是为了自己照顾好身体,而是为了每一个关心你的人着想。” 双儿闻听,眼圈一红,哽咽道:“感……感谢老爷……感谢大家!双……双儿打小便只身一人、孤苦伶仃,从未有人关心过我的生死,现……现在双儿真……真的感到了大家对我的一片心意,双儿无……无以为报,只愿以死报答诸位的恩情!” 说完,双儿双膝一曲,跪倒在地,向众人拜了三拜。陈啸天点了点头,待双儿三拜后,大手一伸将双儿搀起,微笑道:“双儿,你十三岁入府,如今也有四五年的光景了。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关注你。你心地纯良、与人为善,是个难得的好孩子。今日我突然有个想法,不知你答不答应?” “老爷有何差遣尽管吩咐,双儿一定全力以赴,万死不辞!” 陈啸天笑道:“看你说的,这事没那么费劲。我就是想收你为义女,不知你是否愿意?” 双儿一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愕道:“老……老爷,您……您说什么?” “你没听见吗?!老爷问你愿意不愿意做他的干女儿?”王蓉在旁没好气地说道。 “这……这可不行!我……我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实……实在不配做……做老爷的义女。” 潘素玄在旁笑道:“双儿,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老将军岂是那些看重出身的势力之人,他老人家赏识的是你的人品。正所谓英雄不论出处,想我朝高祖皇帝也是布衣出身,白手起家打下这万代基业。有如此的榜样,你又何必无故看轻自己、妄自菲薄?” 双儿摇头道:“双……双儿岂能和高祖皇帝相提并论?我……我什么都不懂,只……只怕会丢了您的脸面。” 陈啸天一听,哈哈大笑道:“双儿,你放心,我陈啸天的女儿,不论是朝堂还是江湖,谁敢不高看一眼?莫说你是如此温婉如玉、与人为善的小姑娘,哪怕你是个刁蛮成性、飞扬跋扈的泼妇,只要是我陈啸天的女儿,谁敢说你个不字?” 双儿摆手道:“老……老爷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只……只是……” 陈啸天见双儿迟迟不肯答应,面色一沉,佯怒道:“双儿,莫非你是看不起老夫,不愿做我的义女不成?” 双儿赶忙摇头道:“双……双儿岂敢?!老爷您冤枉我了!” “那是为何?” “双……双儿不敢做……做您的女儿。” 陈啸天闻听,眉头一皱,暗道:“双儿内心极度自卑,始终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刚刚我传她真气之时,发现她的内力虽不及我,却已在许多武林名宿之上。想那‘海纳神功’当真了得,仅仅几个月的时间,便可令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小姑娘变成内功修为甚是了得的高手。只是目前双儿还不懂得如何运用自身的内力,我若对其加以调拨,不出三年,必可成为我的左膀右臂。” 王蓉在旁见双儿一再拒绝陈啸天的邀请,心中不由得火冒三丈,暗想道:“这小妮子当真是给脸不要脸,难得老爷这么抬举她,她竟然还摆上架子了?不过,她不答应也好,否则她成为老爷的义女,摇身一变,成了主子,地位不就在我之上了吗?难不成到时候我还要听她使唤?”转念又一想,“我都打算远走高飞了,还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干什么?现在救活赵少侠才是最要紧的。” 想到这,大声道:“老爷,依我看,您收义女的事可以先放一放,眼前最应该解决的事是这碗汤药,到底要不要给赵少侠服下?” 陈啸天沉吟片刻,问高神医道:“神医你看如何?” 高神医道:“我建议可以让双儿姑娘先试一试。一来她与赵少侠身上皆有金针剧毒,这解药若是管用,双儿姑娘身上的中毒症状必然会缓解。二来若这解药有什么副作用,双儿姑娘也可用‘海纳神功’将毒素暂时压制,我们也好再想办法。” ------------ 第二百三十章 良药苦口 陈啸天闻听,缓缓点了点头,对双儿道:“双儿,你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双儿道:“老爷,不必为双儿担心,我会保护自己的。”说完,走到王蓉近前,接过药碗,问道:“王姐姐,我应该喝多少?” 王蓉心道:“你个小妮子,若不是还要救赵少侠,我真想现在就用着这碗汤药灌死你!罢了,这次算你走运,为了让老爷相信我,我还真得让你先试试这个解药。至于吃了以后是死是活,那就看你的命了。” 想到这,从怀中掏出那个白瓷瓶,打开瓶盖,倒出一颗黑色药丸,对双儿道:“别着急,先把这个药引服下,否则这解药无法发挥最大效力。” 中医有引药归经的说法,指某些药物能引导其它药物的药力到达病变部位或某一经脉,起到“向导”的作用。因此王蓉拿出这颗黑色药丸作为药引,众人皆未起疑。 双儿接过药丸,只觉得腥臭扑鼻,实在难以下咽。王蓉见状道:“良药苦口,快吃吧,莫再耽搁时间。” 双儿屏住呼吸,将药丸吞下,正欲端起汤碗喝药,忽感腹部一阵抽搐,胃内更如翻江倒海一般。 “王……王姐姐,快……快闪开!” “你……你要干什么?” 话音未甫,双儿再也忍受不住,一张嘴吐出一大滩黑色呕吐物,直喷了王蓉满满一身。 那呕吐物又膻又腥,便如死了多日的臭鱼相似。王蓉此时觉得自己仿佛置身茅坑一般,浑身上下无不散发着恶臭。虽然双儿立即躬身道歉,并掏出手绢为她擦拭,但她也忍无可忍,大骂道:“你个下流胚子,往哪儿吐呢?没长眼睛吗?” 陈啸天面色一沉,自己方才正要收双儿为义女,王蓉现在却骂她下流胚子,岂不是把自己也带上了? “王总管,不得无礼!双儿并非有意而为,况且她已向你道了歉,你还要怎样?!” 王蓉闻听,气得浑身发抖,颤声道:“老……老爷,是……是她对我无……无礼在先,您……您为何要责怪于我?” 陈啸天道:“我都说了双儿是无心之举。再说了,她是我的义女,也是你的主人,难道你还要主子向你求饶不成?” 王蓉一听,呆立当场,心中立即想起童昕曾对自己说过的话——陈啸天不过是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人渣。当时听到此话时自己并未理会,童昕等人作为乱党诬陷诋毁陈啸天那是情理之中的事,即可信其有,也可信其无。但现在来看,童昕所言的确不假。陈啸天用不着我了,便弃我如敝屣,有求于双儿,便纵容她凌驾于我之上。当真是卸磨杀驴、两面三刀的无耻小人。也罢,既然你们如此对我,便休怪我无情无义。 想到这,也不争辩,将白瓷瓶向桌上一放,转身便走。 陈啸天一愣,问道:“王总管?你要去哪儿里?” 王蓉并未回答,头也没回,大踏步离开西厢房,消失在夜色之中。 陈啸天浓眉一皱,心道:“王蓉近来行为颇为古怪,脾气也比平常大了许多,莫非是知道我们诬陷她的事情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会,“平日我和怡馨均待她不薄,就算她听到什么风言风语,想必也不能相信。今日可能是我向着双儿说了她几句便闹了情绪,等事情过后,找个机会,好好和她谈一谈,再为她寻个朝中大员的公子,备一份厚礼,风风光光把她嫁出去,也算是她为陈府操劳这么多年的回报。”如此一想,对王蓉的离去也就没放在心上。 这边双儿吐了王蓉一身后,又吐了两次,旁边早有丫鬟拿过痰盂接住。直吐了满满四痰盂的污垢,双儿才将将止住。 此时西厢房内已然是臭气熏天,众人皆捂住了口鼻,方能站在房中。马茛一见,立即叫丫鬟去司药监取来几大捆香草,分别摆放在屋中四个角落,过了好一会儿,臭气才渐渐消散。 陈啸天问道:“双儿,你感觉怎么样?” 双儿连吐三次后,只觉得心旷神怡、精神百倍,之前的难受痛楚一扫而光。见陈啸天询问,急忙答道:“老爷,我好多了,这药引当真厉害,我感觉体内的毒素已迎刃而解。” 高神医一听,走上前去,切住双儿右手的内关穴。片刻后,转身对陈啸天道:“大将军,老夫看双儿现在的脉象中气十足、强健有力,单从诊脉上看,老夫以为双儿体内的金针毒已然消解。” 陈啸天惊喜道:“果真如此?这么说这解药当真有效?” 高神医道:“不是解药有效,是这药引有解毒的效果。” 陈啸天不解道:“药引?!只靠药引便能解毒吗?” 高神医并未立即回答,他从瓶中拿出一颗药丸,仔细闻了闻,又端起那碗汤药嗅了嗅,闭眼想了片刻,才对陈啸天道:“金针毒为炙热之毒,若想解毒,有两种方法,一是用极阴至寒之物中和,二是用至阳腥辣之物逼之,激发中毒者自身的潜能将毒物排出体外。” 陈啸天道:“如此说来,双儿呕吐的原因便是因为这第二种解毒之法了?” 高神医点头道:“没错。极阴至寒之物在常温下难以常存,很难制成解药,所以只有这第二种方法能解金针之毒。故此可以推断,刚刚双儿吃下去的药引才是真正的解药。” 潘素玄一听,不解道:“既然药引便是解药,那藏医为何又要弄出一碗汤药迷惑我们?” 高神医道:“方才我也简单闻了下那碗汤药,除了艾叶和冰片的气味外,老夫还嗅出了益母草与三七、仙鹤草与蒲黄四种药物。但这四种药物却有截然不同的特性,前两种是活血化瘀的药材,后两种却又有止血结痂的功效,这两类药物若一同服食,药效在体内必将相互挟制,颠倒阴阳,搅乱气血,实在是大有害处。” 陈啸天凝眉倾听,见高神医说完,正色道:“神医,你的意思是,这是一碗不折不扣的毒药?” ------------ 第二百三十一章 进退两难 高神医点了点头,道:“此药对寻常人来讲毒性不大,服用后顶多是上吐下泻,卧床几日而已,但是对学武之人,尤其是内功深厚之人便是剧毒。” “哦?此话怎讲?” 高神医道:“修行内功最讲究二气相融,阴阳共济,如今循序渐进以至大成。无论阳气或是阴气有任何一方过盛,对练功者均是大大的不利……” 陈啸天心道:“没想到这高神医不仅医术高明,对内功修行的法门竟也了如指掌,看来还真不能小觑了他。等事后需让怡馨派人好好查一查他的底细,看看是否能将其招募入府。” 如此想着,就听高神医继续说道:“而这碗毒药,则是由多种相冲相克的药物制成,目的便是搅乱习武之人的内息,致使体内真气错乱,轻则功力大损,重则走火入魔,性命堪忧。” 陈啸天听罢,点了点头,问道:“如此说来,这碗汤药不像是让念彤喝的,反而更像是为我准备的?” 高神医道:“单从毒性而言,这毒药对您的危害的确要比赵少侠更大。” 陈啸天听闻,大喝一声,“毛茛!你可知罪?” 毛茛扑通一声再次跪倒,哀求道:“属……属下冤枉啊!属……属下皆是按照王总管吩咐抓……抓的药,她说一样,我抓一样,其余的属下一概不知啊!” 陈啸天怒道:“休要怪罪旁人!你掌管司药监,竟连毒药和解药都分辨不出,我留你还有何用?!来人,把他给我押入地牢等待发落。” 门外侍卫得令,向上一闯,抓住毛茛的手脚,不容分说便将其拖出房去。 直到毛茛喊冤之声渐息,陈啸天才转过身对高神医道:“神医,请速为念彤解毒。” 高神医点头答应,先命丫鬟们准备了三个木桶,桶上均配有桶盖,又叫人冲了一大盆红糖水,水中放入红枣、当归、黄芪等物,另外又准备了几条毛毯、手巾及两套女子的衣物。 一切准备就绪,高神医这才令丫鬟将赵念彤扶起,撬开牙关,将一粒药丸放入赵念彤嘴里。时候不大,赵念彤的腹部果然一阵涌起,高神医急令丫鬟将木桶端来,就见赵念彤把嘴一张,黝黑色的呕吐物如山洪激流一般倾泻入桶。一桶将满,丫鬟急忙将桶盖上端走,另一桶立即续上。如此这般足足吐了两桶半,才算止住。 此时赵念彤早已浑身是汗,湿透了衣裳,高神医命人将备用的衣物为赵念彤换上,又喂了几口红糖水,这才将她缓缓放倒在床上,为其盖上毛毯。又令丫鬟将毛巾用冷水打湿,放在赵念彤的额头上,没隔半个时辰更换一次。 将这一起安排妥当后,高神医长出了一口气,转身对陈啸天道:“启禀老将军,赵少侠的性命应该是保住了。” 陈啸天闻听,大喜过望,一把拉住了高神医的手,激动道:“神医辛苦了!老夫真的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来人啊?!” 门口侍卫听闻,走进一人施礼道:“老爷有何吩咐?” 陈啸天道:“通知王……不,直接通知账房,就说是我的命令,速取黄金一千两,明珠一百颗,我要赠予高神医。” 高神医一听,急忙摆手道:“老将军客气了,救死扶伤乃医者天职,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陈啸天摆手道:“神医莫要推迟,这是老夫的一片心意,还望收下。” 高神医仍是摇头拒绝,无论陈啸天如何劝说,高神医依旧不肯收下这份大礼。 陈啸天心道:“此人既不图财,定有更大的需求,我若直接询问,他必不会如实相告。不过也不必急于一时,当他想要时,定会向我开口。” 想到这,手捻须髯道:“怪老夫鲁莽了,竟妄想用这些凡尘俗物答谢高神医。这样吧,以后高神医若有什么差遣,只需书信一封,陈府上下必定全力以赴,在所不辞!” 高神医闻听,一躬扫地,道:“多谢将军盛情,只怕日后还会有劳烦将军之处。” 陈啸天笑道:“好说好说。” 潘素玄见赵念彤已沉沉睡去,四周也都安排妥当,便说道:“老将军、高神医二位这几日太过辛劳了,这里由我照料就行了,您二位去休息一下吧。” 陈啸天道:“没错,高神医我们走吧,有潘少侠和双儿在此,料想也不会出什么事。” 高神医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就去隔壁房间小憩一会,若有事情及时叫我。” 潘素玄点头道:“高神医放心,不会有事的。双儿,你也去休息吧,这有我一人就行。” 双儿摇头道:“潘少侠你重伤初愈,身子还很虚弱,有什么事我去办就好了,你也去隔壁休息一下吧。” 潘素玄摆手道:“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倒是双儿你刚刚为念彤运气排毒,现在必定十分疲惫,还是你去休息吧。” 陈啸天在旁笑道:“你俩谁也别让了,都留在这,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高神医,我们走吧,好让年轻人们多接触接触。” 高神医一听便已明白,也笑道:“的确如此,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事情,我们别耽误了他们。” 说完,与陈啸天挽手出门,大笑而去。 众丫鬟将室内外收拾妥当,也都一一退下,偌大的西厢房内只剩下潘素玄与双儿还有躺在床上的赵念彤。 潘素玄此时的心境很难用语言形容。床上是自己情同手足的师妹,面前是自己钦慕良久的佳人,在这两个女人面前,潘素玄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仿佛和任何一人多说一句话,多亲密一些,便是对另一个人无形的伤害。现在这两个女人在他心中就好像天枰的两端,占据着相同的份量,他不愿打破这种平衡,虽然他知道这种平衡早晚会被打破,而且一旦打破他势必会失去其中的一个人,但他也不愿面对这个现实,最起码不想这么早便面对。现在的潘素玄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在黑与白之间挣扎,进退两难。 ------------ 第二百三十二章 死到临头 还是双儿率先打破了沉默,问道:“潘……潘少侠,你渴吗?我去给你倒杯水?” 潘素玄摆手道:“不用麻烦了,双儿你好好歇歇吧。” 双儿道:“我不累,刚刚陈老将军传了不少真气给我,而且还吃了还神丹,现在我只感觉神清气爽,浑身上下有用不完的力气、使不完的劲。”说完,站起身来,一拍身旁的桌子,只听得“咔啦”一声响,再看那桌子竟已四分五裂,倒在地上。 双儿一见大惊,对潘素玄解释道:“我……我不是故意的。这……这桌子也不结实了,轻轻一拍怎么就坏了?” 潘素玄笑道:“不是桌子不结实,而是你的气力太大了,稍一用力,便将桌子击碎了。” “我……我的力气?我怎么没觉得自己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潘素玄道:“方才老将军不是将真气传给你了吗?而且之前你也曾替尹女侠、不疑道长等人吸过毒,在运功吸毒之时,他们身上的真气随着毒素自然而然进入了你的体内,所以说双儿,现在你体内的真气已然聚集不少了,保守估计你的内力修为应该不在我之下。” 双儿瞪大了双眼,惊诧道:“真……真的吗?潘少侠你……你可别拿我开玩笑。” “是真是假我们一试便知。你现在用一半的力气打我一拳。” 双儿不解道:“打你?为……为什么要打你?” 潘素玄道:“你打我,我用手接住,试试你的气力究竟如何。” “好……好吧,我该怎么打?” 潘素玄道:“你用右手直拳,击打我的胸口即可。” “那……潘……潘少侠,那我得罪了。” 潘素玄扎好了马步,对双儿道:“来吧!先用一半的力气。” “好!”双儿点头答应,稍微一侧身,右拳挥出,直奔潘素玄胸口击来。潘素玄见这一拳速度虽然不快,但拳风阵阵,力道十足,一时间不敢怠慢,急忙双掌平伸,向前一推。只听得碰的一声,潘素玄的身子轻轻晃了晃,左肩伤口处传来阵阵撕裂的痛感,想必是伤口尚未复原,硬接了双儿这一拳又将伤口震裂了。 见潘素玄皱紧了眉头,双儿急忙问道:“是我用力过猛了吗?” 潘素玄摇头道:“没……没事。刚刚那一拳你用了一半的力气了吗?” “一半应该没有,不过三分之一肯定是有了。我……我第一次动手打人,不……不敢用太大的力气。” 潘素玄心中一凛,暗道:“只用了三分之一的力道,便打得我站立不稳,倘若她全力击来,这一拳我怕是接不住了。” 双儿道:“潘少侠,现在轮到你打我了。” 潘素玄一愣,笑道:“我为什么要打你呢?” 双儿道:“我既然打了你一拳,按理来说你也应该打我一拳才是。再说了,这不是为了试验我的气力有多大吗?如果你不用力打我,我怎么会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大的力气?” 潘素玄点了点头,道:“好,那我也用先用三分之一的力气打你一拳,你先试一试。” “嗯……潘少侠不必担心,从小我的身子骨就硬,以前的雇主怎么打都没事。你放心打吧!” 潘素玄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笑,右脚轻轻向后撤了半步,对双儿道:“注意了,我这一拳打你的面门,你只需要双手平推,将我的手挡住即可。” 双儿点了点头,将双脚分开,扎稳了马步,双手放于腰间,静待潘素玄出招。 见双儿已准备妥当,潘素玄运气于臂,右拳向着双儿的面门,缓缓击出。这一拳潘素玄只用了二成的力道,生怕用力过猛伤到双儿。哪儿知这一拳刚刚碰到双儿的手掌,拳上的力道瞬间化为乌有,仿佛石沉大海一般。 潘素玄一惊,急忙向后一跃,将手撤回。 双儿见状笑道:“潘少侠,你别拿我开玩笑了,这一拳压根没用一点力气。你放心,尽管用力打,不用伤到我的。” 潘素玄心念一动,摆手道:“不打了,再打一拳也是一样的效果。” 双儿不解道:“为什么?你再用力点就好了。” 潘素玄笑了笑道:“用力也是一样,以后你记住,如果有人用拳脚打你,你便可以像这样双手一推,挡出去就可以了。” 双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刚想再说些什么,忽听门外传来几声闷响。 潘素玄一听,暗道不好,急忙从腰中抽出长剑,一脚踹开房门,向外一看,果见门口的两个侍卫已然倒地。 “出什么事了?”双儿上前问道。 “快……快撤回屋内。” 话音刚落,便听一阵破空之声,潘素玄急忙抱起双儿跃进屋内。只听得身后一阵“铛铛铛”声响,十余只袖剑尽数钉在门框之上。 潘素玄一个转身将门关上,右手一带将一旁的衣柜放倒,左脚一踢,衣柜向前滑去正好堵住门口。 “走!带上念彤,快从后门走!” 双儿道:“我不走!潘少侠你身上有伤,还是你先走,我断后!” 潘素玄正色道:“来人功夫不弱,你抵挡不了,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话音未甫,就见房门向内一鼓,随即有人大声道:“想走?有我在,你们谁也走不了!” 只听得“咔拉拉”一声巨响,房门应声而破,从屋外走进五个黑衣大汉,为首一人膀大腰圆,乍肩厚背,手中提着一对擂鼓瓮金锤。潘素玄识得此人,他正是天启老人手下第一猛将石天御。 那日城北关帝庙前石天御曾与潘素玄有过交手,今日见他在此,不禁嘿嘿笑道:“我当是谁在这呢?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那天在树林里让你们跑了,今天我看你还往哪儿跑?”说完,抡起大锤搂头便砸。 潘素玄见状急忙向旁一闪,大喝一声道:“且慢!” 石天御一愣,问道:“怎么?临死之前你什么话要说吗?” 潘素玄听完并未言语,只是望着石天御发出阵阵冷笑。 石天御大怒道:“有什么可笑的?吃我一锤再说!” 潘素玄摆手道:“别急!你问我笑什么,对吗?我在笑有人死到临头却毫不知情!” ------------ 第二百三十三章 大祸将至 石天御听闻咂摸咂摸眼睛,眄视问道:“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会丧命于此吗?” 潘素玄点头道:“不错,你已大祸临头自己却浑然不知,难道不可笑吗?” “哦?”石天御好奇道:“你到是说说看,我怎么就大祸临头了?” 潘素玄笑道:“你也不想一想,这是什么地方?此处可是当朝一品大员,靖国公,护国大将军的府邸。且不说府上现在有多少成了名的剑侠,武林中的高手,单单府中的侍卫便有不下二千余人,就凭你们五个乱贼,如此冒冒失失地闯进府来,难道还不是大祸临头吗?” 潘素玄这番话不仅是为了恐吓石天御等人,好让他们知难而退,更是想打听虚实,弄清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毕竟这五人来得过于突然,而且气焰十分嚣张,进府后竟然丝毫不隐匿自己的行踪,大摇大摆,横冲直撞,此举悖乎常理,不得不引起潘素玄的怀疑。 石天御听罢嘿嘿一笑道:“你不用在此危言耸听,我们既然敢来,就不怕你们人多。另外,你也别打什么鬼主意,妄想从我这得到什么消息。我告诉你,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眼一闭,再把脑袋伸过来,让我砸上一锤,然后便万事大吉。” 潘素玄冷笑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石天御皱眉道:“你若是不答应可就要麻烦了,我会先砸碎你的脊梁骨,让你老老实实躺在地上,然后已再一锤一锤把你身上的骨头全部敲碎。上次我杀一个人的时候,刚砸到第三锤他就死了,这次看看你能挺到第几锤!”说完,双锤一碰,再次向潘素玄砸来。 潘素玄见这一招来势凶猛,不敢硬抗,急忙上步转身,闪到一旁。石天御一招击空,未等招式用老,回手一搂,双锤径直向潘素玄腰部袭来。 潘素玄看准了方向,长剑向前一推,沿锤头而上,直削石天御的手腕。这一招以攻为守,后发先至,石天御若不撤招,双手必将被长剑斩断。 “来得好!”石天御大叫一声,双手一翻,欲用双锤将长剑夹住扭断。潘素玄一见大惊,未等他双锤合拢,急忙腰眼发力,一个跟头跳出圈外。 石天御见状大笑道:“好小子,别跑啊!来来和我大战三百回合!”话音未甫,双锤舞动,带着阵阵劲风,如车轮般向潘素玄发起猛攻。 潘素玄前突后跳、闪转腾挪,虽处于守势,但仗着身法灵动,步伐诡变,不论石天御如何猛攻,却也始终拿他无可奈何。 石天御久战不下,厉声道:“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快去抓人?” 那四个黑衣人如梦方醒,绕过潘石二人,向内屋奔去。 潘素玄见状,暗道不好,也不知双儿是否已经带着念彤逃走了?正想着,就见这四个黑衣人又纷纷从里屋退了出来,每人身上皆是黑褐色的呕吐物,腥臭的气味迅速弥漫了整个房间。 石天御大怒道:“这……这什么味道?你们干什么去了?” 黑衣人答道:“屋里有个小丫头,我们刚进去就被她劈头盖脸泼了一身。” 潘素玄闻听心中一凛,暗道:“这必是双儿所为,看来她和念彤都还没走。唉,这下可不好办了,我已被这石天御牢牢缠住,实在是分身乏术,没办法再去救她们了,这两个傻瓜,为什么不走呢?哪怕逃出去叫人也行啊!” 潘素玄并不知道,双儿本是想带着赵念彤离开,可刚将赵念彤从床上扶起,就听见一阵咕噜咕噜的声响。双儿一见,急忙从床下拿出木桶,赵念彤一张嘴,陆陆续续又吐出大半桶呕吐物。 刚刚吐完,正赶上那四个黑衣人破门而入,双儿想都没想,端起木桶向他们一扬,这些黑乎乎的东西,一点也没浪费,全部浇到了他们身上。 那四人大惊,只觉得此物又黑又臭,生怕有毒,急忙退出屋外,立即将身上的夜行衣脱下,扔在脚边。 石天御一边打着一边大喊道:“太臭了,太臭了!你们傻啊,衣服还放屋里干什么?赶紧顺窗户都扔外面去!” 那四人依令而行,不敢再用手碰触衣物,纷纷掏出弯刀,用刀尖将夜行衣挑起,打开窗户,用力将衣服甩出窗外。 如此一折腾,等他们四人再冲进里屋时,再看双儿已然踪迹全无,不仅如此,床上的赵念彤也不见了踪影。四人到处张望,忽见后墙上一处窗户大开。四人互相使了个眼色,纷纷跳出窗去,向前一望,果然看见月色下有一身影正向东狂奔。 四人不敢怠慢,看准方向,压刀便追。可刚跑出几步,忽见前面那人身影一晃,消失在夜色之中。 四人追到近前一看,眼前出现两条小路,一条向东穿过一个月亮洞通向一处小院,另一条向北,经过一座小桥,通向远处一座凉亭。 四人见状,兵分两路,两人向东、两人向北。且说这向北一路,追至凉亭处,发现竟是条死路。四下望去,眼前除了一片荷塘并无他物。 二人正踌躇时,忽听远处传来阵阵水声,顺声音望去,只见小桥下的荷塘中有一个身影正缓缓移动。 原来这荷塘看上去面积广大,但水位却不太深,双儿背着赵念彤跳出窗后,见黑衣人立即追来,自知若一直逃跑迟早会被追上,情急之下,只好向右一转,来到此处,纵身一跃,跳进荷塘,隐身于桥下。 时间不大,四人追来,果然未发现自己的行踪。见四人分成两路各自追赶,双儿才从桥下走出,缓缓向岸边移动。 岸上二人一见双儿,大喝一声,“哪儿里跑?”飞身便追。 双儿见状,急忙转身,不再走向岸边,反而掉头向池塘中心走去。那两人追到桥上,见双儿离他们越来越远,直气得暴跳如雷,纷纷掏出飞刀、铁蒺藜等暗器向双儿掷去。怎奈距离实在太远,暗器尚未飞到双儿身边,便已扑通扑通落入荷塘之中。 ------------ 第二百三十四章 深藏不露 二人见双儿越走越远,真是干着急没咒念。一人道:“老张,我在这盯着,你快去把老王他俩喊回来。” 老张道:“老李,你一个人在这行吗?” 老李急道:“赶紧去!咱们若是抓不住那姓赵的小丫头,就石统领那个脾气,回去肯定没好果子吃。” 老张点头道:“老李,那我去了,你自己小心。” 送走了老张,老李回头再看,双儿已走到了荷塘另一边,眼看便要到达对岸,老李再也等不了了,也顾不上水中有没有机关埋伏,把眼一闭,纵身一跃,跳入水中。 双儿听见背后水花声响,回头一望,见老李正驱水踏浪向自己追来。双儿不敢怠慢,急忙脚下发力,向前疾行。 若在岸上,双儿内力充沛,就算背上了赵念彤,仅凭老李一人定然是追不上她。但在水中却大不相同,一是双儿不通水性,不懂得顺势发力,始终逆着水流的方向行进;二是双儿不会轻功,在齐腰深的池塘中,既无纵跃也无踩水,只是一步步前行。相比之下,老李探得池中并无机关后,立即展开“水上漂”的轻功,三步一跳,五步一跃,径直向双儿追来。 好在双儿离岸边较近,紧走几步便到了对岸。岸上有几个供下人休息的草棚,双儿趁着夜色,钻进一个草棚中,将赵念彤放下,心道:“赵少侠,先委屈你一下,我出去把这个坏人引走,回头再来找你。” 安顿好赵念彤,双儿立即躲进另一个草棚中,刚刚藏好,那老李便也跳上岸来。眼看他在原地四下张望,毫无头绪,双儿心中暗暗祈祷,但愿他能知难而退,放过她们一马。 正这时,空中忽然一道闪电划过,整个荷塘霎时亮如白昼,老李借着光亮,向前望去,只见地上有一滩水迹,曲曲折折指向面前的草棚。 老李嘿嘿一笑道:“小丫头,看你们往哪儿跑?”说完,抽出手中弯刀,缓步向草棚走去。 双儿见老李径直走向赵念彤所在的草棚,不由得心中大惊,环顾四周,忽见脚边有一根捞水草的耙犁,急忙一弯腰抄在手中。抬头一看,见那老李正巧从棚前走过,双儿举起耙犁,冲出草棚,对准老李的后脑便是一耙。 老李听得脑后恶风不善,并不回头,手中弯刀向后一撩,只听得“铛……嗖……扑通……”几声响,再看那把弯刀在空中划了一道美丽的弧线,笔直掉进了池塘中。 老李大惊失色,纵身一跃,跳出一丈开外,上下打量眼前这个小姑娘,心中暗道:“这丫头好强的内力,只用一招便将我的单刀蹦飞,难道她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看来我暂时不能轻举妄动,需想办法拖住她,等老张、老王、老赵他们赶来,我们四个一起动手,到时候不信斗她不过。” 想到这,大声道:“小丫头,你……你是何人?” 双儿闻听便是一愣,心想道:“分明是你们擅自闯入府中,我还没问你们是谁,你到反过来问我了?” “我叫双儿,是府里的丫鬟,你们又是谁?” “双儿?是你的名字?那你姓什么?” 双儿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我是个孤儿,从未见过父母的相貌,就连双儿这个名字也是收养我的人家替我起的。” “好,我来问你,你的师傅是谁?” 双儿暗想道:“尹女侠曾传我运气吐纳之法,又教会了我‘海纳神功’,按理说她应该是我师傅,我也想拜她为师,但她却说什么也不答应,想必是我资质愚钝,如果成了她的徒弟,难免会丢了她的脸面。” 想到这,摇头道:“我没有师傅。” 老李一愣,本想套出这小丫头的师门底细,便可以推算出她的武功招式和路数,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居然一口回绝,不给自己任何机会。 “哼,你个小丫头当真是胆大妄为,竟敢不认师门,难道就不怕传到你师傅的耳朵里,把你逐出师门吗?” 双儿道:“我本身就没有师傅,何来师门一说?” “胡说!你若没有师傅,从哪儿学的这一身高深的内功?” 双儿一听,这才明白,心中暗道:“怪不得此人单刀脱手后,一直在原地与我扯东唠西,原来是怕了我的内功,不敢上前较量。既然如此,我还与你纠缠什么?先把你赶快引走,再来救赵少侠脱险。” 想到这,不再理会那老李,转身便走。 “站……站住!你……你要去哪儿?” 双儿头也未回,答道:“我去宣政堂找老爷,你敢来吗?” 陈啸天的威名老李还是知道的,心中暗道:“这丫头若真的去找陈啸天,那么就算老王他们赶到,我们四个加一起恐怕也不是陈啸天的对手。” 眼见双儿越走越远,老李把心一横,暗道:“就算不敌也要拼一把了。老张、老王、老赵,你们叁最好快点赶回来,否则我可撑不了多久。”想到此处,脚下发力,向前一纵,右拳挥出,直击双儿的后心。 双儿一边走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留意着老李的举动,见他一拳打来,忽然想起潘素玄曾教自己的方法,身形一转,双掌一翻,迎着老李的拳头推了上去。 老李知道双儿内力浑厚,见她双掌拍到,不敢硬接,急忙撤回右手,同时左拳挥出,打向双儿的脸颊。 双儿见老李左拳袭来,还是老方法,双掌往上一迎,打算将这一拳拦下。按武学套路来讲,对方单拳击来,完全可以用单掌去挡,留出一只手可以防范对方下一步的进攻。但潘素玄当时告诉双儿的就是双掌去挡,从未提过单掌接招这一回事。不过,就算潘素玄当时说了,双儿为保稳妥,此时也必会用双掌去接这一拳。 可谁知老李的这一记左摆拳竟是虚招,双儿双手皆在脸旁,中路门户大开。老李一见喜出望外,心道:“这下你可跑不了!”右手直拳击出,正中双儿胸口的“膻中穴”。 ------------ 第二百三十五章 重现江湖 膻中穴属于任脉,是足太阴、少阴,手太阳、少阳等多条经脉交汇之处,属于人体三十六处致死穴位。老李这一拳用上了十足的劲,结结实实打在双儿的膻中穴上。原以为这一拳就算打不死双儿至少也能将其打晕,哪成想右拳打在双儿的胸口,就像打在了一大团棉花上面,拳上的力道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李大惊失色,急忙抽身后退,看了看双儿,又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心中诧异道:“怎……怎么可能?我这一拳少说也有千斤之力,别说是个小丫头了,就算是一头牤牛也受不住我这一击,但……但打到她身上却……却毫无反应,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双儿虽无大碍,但胸口也是烦闷异常,本来用各大要穴位吸取他人内力是“海纳神功”第三层境界,就算双儿潜心修练至少也要五年的光景方能初窥门径,但这次却大不一样,膻中穴与其他穴位不同,此处人体诸脉交汇,如一扇大门相似,老李这一拳则硬生生地砸开了这扇大门,劲力一拥而入,全部注入了双儿体内。 好在老李内功修为尚浅,这一拳力道虽猛,却无多少真气,若是被陈啸天等内功精湛的高手打中,双儿尚未掌握快速吸纳真气的方法,还是会因大量真气涌入,冲击经脉而身受重伤,甚至当场毙命。 按照尹燕来所授的散气方法,双儿连运三次内息,胸口烦闷之意方除。双儿心道:“此人招式古怪,忽左忽右,声东击西,实在不好防范。我只学了一招防守的招式,至于如何出击进攻是一点也不会,这样下去肯定打不赢,怎么才能想个法子,让他自己逃走呢?” 正想着,就听老李问道:“你……你这是练了什么奇特的功法吗?” 双儿灵机一动,突然想起高神医曾和陈啸天说过,习武之人都是否惧怕自己这门“海纳神功”,现在我何不说出来,吓一吓他?说不定就能将他吓跑了! 想到这,笑嘻嘻答道:“不错,我练的正是一门独特的内功心法,名叫‘海纳神功’。” 老李闻听,果然大惊失色,颤声道:“这……这是‘海纳魔功’?” 双儿愠色道:“什么魔功,这明明是神功好不好?” “此……此功专门盗取他人内力,乃昔日魔教教主的不传绝技,死在此功法之下的人不计其数,这……这不是魔功是什么?” 双儿闻听笑道:“你这说法本身便是自相矛盾,既然是不传绝技,那我又是从何处习来的?难不成是我自悟出来的吗?” “我说的不传绝技是指此魔功只由魔教教主一脉单传,决不传给外人。但六十年前魔教覆灭之时,教主一族已被武林中的正派人士赶尽杀绝,故此此魔功曾一度失传,难道你竟是当日的魔教后人? 双儿眉头一皱,心道:“这件事我倒是没听尹女侠提起过。” ------------ 第二百三十六章 似曾相识 老赵见老王一直在旁沉默不语,便问道:“老王,你怎么不说话?你觉得老李他能去哪儿?” 那老王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不知道。老赵虽见老王有点古怪,但眼下立功心切,也未放在心上。 “天启圣人有令,叫我们务必生擒那姓赵的丫头。此次围剿陈府,他老人家只交给石将军和我们这么简单的一项任务,若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到,日后又怎能追随他老人家征战南北,完成霸业?” 老赵如此说,老张和老王二人频频点头,双儿在树上却是大吃一惊,心道:“天启老人竟然打算召集手下围攻将军府?!也不知道老爷是否知道此事?不行,我必须想办法立即脱身,迅速去禀告老爷才是。” 就听老张说道:“但如今老李踪迹全无,那两个女孩也不见踪影,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老赵心道:“莫不是老李已率先得手,带着那个姓赵的女孩领赏去了?”正这时,身旁一直沉默的老王突然开口道:“如今之计不如先回去找石将军,看看他那边情况如何?或许老李已经抓住了那个丫头,带到石将军那里去了。” 老赵心头一震,暗道:“若真如此,那这功劳岂不要被石天御和老李抢走了?”于是急忙点头道:“对,对……快回去!”话未说完转身便走,老张随后跟上,老王却并未急着离开,站在原地,用脚在地上不断的滑动。双儿好奇心起,将身子轻轻探出树丛,低头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 只见老张用脚在地上请清楚楚写了三个字——雷火弹。写完之后,老张猛一抬头,向树上望去,恰好双儿也正看着他。二人四目相对,双儿本觉得自己应该感到恐惧才是,但奇怪的是,自己心中不仅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涌现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老张向双儿眨了眨眼,又点了点头,确认她已看到了自己写的字,便立即用脚抹去,随后一转身,两三步便追上了赵、王二人。 双儿待三人走远,这才跳下树来,看了看地上的痕迹,心中暗道:“这老张应该早就发现了我,却没有拆穿,说明他是想保护我……但我与他恕不相识,而且他是天启老人的手下,为何要保护我呢?”念头一转,随即明白。“这老张刚刚看向我时面无表情,只有眼神是灵动的,想必是戴了一件人皮面具,并不想让我认出他来。如此说来,他很有可能是我熟悉的人,甚至就是府中的人。他刚刚救了我,又写了雷火弹三个字,想必是向我预警,我该迅速赶去告诉老爷才是。” 想到这,认清了宣政堂的方向,刚想跑去,突然心念一动,暗道:“潘少侠现在还在西厢房中与那姓石的苦战。那老赵和老张又赶了回去,只怕要对潘少侠不利,我应该立即去帮潘少侠才是。” 想到这,急忙向原路跑去,脚下加急,不到扮猪羊 ------------ 第二百三十七章 兵不厌诈 石天御虽然并不喜欢老赵,但毕竟自己是这次行动的领队,手下若是出了事,回去也不好向天启老人交待。因此,从背后摘下双锤,点指双儿道:“小丫头,快快放手!否则我一锤让你头上开花!” 双儿一把抓住老赵的手腕,掌心的“劳宫穴”恰巧按在了老赵小臂上的“内关穴”,“劳宫穴”是双儿修习最熟练的穴位,当即内息一转,运起“海纳神功”,老赵体内的真气便如滔滔江水一般涌入双儿体内。 那老赵并无多深的功力,片刻间便被双儿吸得油尽灯枯,但双儿却不知情,只觉得生死只在这一念之间,因此一直用力抓住老赵的手,不肯松开。 石天御见双儿仍不放手,抡起大锤便要向双儿砸去,这时身旁的老王突然道:“一个小妮子岂用将军您亲自动手?把她交给我了!”说完,一个健步冲上前去,二话不说挥刀便砍。 石天御一愣,心中一个反应是老王这小子打算抢我的功劳。但转念一想,让老王出战也成。眼前这小妮子的确有点古怪,也不知用了什么妖法,一招之内便把老赵治服了,让老王先去探探她的虚实,如果不敌,我再出手也更有把握。 因此见老王跳上去,石天御便将双锤收起,站在一旁观敌嘹阵。只见老王舞动弯刀,寒光霍霍,将双儿全身尽数罩在刀光之下,片刻间,双儿的衣襟、裤脚等处便相继被刀割破。 老张见状,心中暗自吃惊:“原来老王的功夫如此了得?这‘六合刀’是每个用刀之人必练的刀法,我也曾学过,但和老王一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石天御在旁也暗暗点头,心想道:“从未见过老王的身手,今日一见,没想到他竟是个用刀的行家。不过……这套刀法看起来威力十足,但真正的杀招却实在是太少,刚才那一刀明明再向右一点便可以将这小丫头的左臂砍掉,这一刀也是,稍微快那么一些小丫头的双脚就没了……”如此想着,突然一个念头涌了上来…… 只见双儿已被老王渐渐逼近了角落,身后是一道石墙,再也无路可退。老王一声大喝,手中弯刀搂头便砍,双儿向旁一闪,弯刀砍空。老王顺势转身,一招“拦腰锁玉带”斩向双儿腰间。双儿见状并不闪躲,反而迎着刀锋向前跃出,直接向石天御扑来。 老张一见,心中暗道:“这丫头疯了吗?这一刀势必将她斩两半……”念头一转时,就见眼前寒光一闪,一柄弯刀从面前飞过,径直向石天御 再说双儿,老王一出手,当真把她吓坏了。不仅是因为老王的刀法娴熟,攻势凛冽,更重要的是双儿一直认为老王是自己人,在自己陷入危难之时他然不会坐视不管,有他相助,救出潘素玄便大有希望。谁成想现在他竟突然对自己发难,如此一来,只怕不仅救不出潘素玄,连她自己也将丧命于此。 ------------ 第二百三十八章 匪夷所思 老王不屑道:“但凭这一点你便怀疑我和双儿姑娘是串通好的,是否过于武断了?” 石天御嘿嘿一笑道:“当然不止这一个原因。在你与这小丫头动手之前,我便对你起了疑心。” “哦?!我一向做事小心谨慎,就连天启老人也未察觉出我的身份,不知石将军是从何处看出了我的破绽?” 石天御冷笑道:“一个奸细潜伏的再深,也早晚会有露出马脚的一天。方才我对阵这姓潘的已稳操胜券,你又何必突然杀出将他打倒在地?” 老王心念一动,暗道:“原来如此,这石天御还真是心思缜密。我眼见潘少侠重初愈,不是他的对手,便抢下出手点了他的穴道,以免他丧命于双锤之下。没成想,这样一来竟引起了石天御的怀疑。” 石天御续道:“起初我以为你只是为了抢功,所以并未在意。但当我要上前击杀他时,你却百般阻拦,说什么也许他能知道赵念彤的下落,现在看来分明就是想救下这姓潘的。后来这个丫头出现,你又跳将出来,一套‘六合刀’耍得确实不赖,但就是不往她身上招呼,你如此放水耍滑头,难道当我是瞎子,看不见么?” 老王哈哈一笑道:“石将军真有你的!难怪天启老人会把你视作心腹,的确思维缜密,心细如发!不过有一点,你还是没有想到。” “哦?是哪儿一点?” 老王道:“刚刚我为什么会突然将弯刀向你扔去?” 石天御道:“你这弯刀在我的双锤猛攻之下,早已成了一把废铜烂铁,留着又有何用?” “没错,这把刀的确崩了齿也卷了刃,不过杀人还是没问题的,否则你也不会把它架在我的脖间了,对不对?” 石天御眉头紧皱,不解道:“磨磨唧唧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老王笑道:“石将军莫要着急,你现在不杀我,是不是有什么话想问我?” 石天御一愣,冷笑道:“你倒是个聪明人。我来问你,你潜入我们当中意欲何为?” 老王道:“石将军真是明知故问。你们齐王向我们将军府派了那么多奸细,为的是什么目的?不外乎就是刺探情报嘛!” 石天御道:“那你都知道了什么?” 老王道:“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我也知道。” “少废话!”石天御把弯刀向前一推,老王的脖子上立刻出现一道血痕。“把你知道的全部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不然的话,我就把弯刀换成大锤,先把你下半身砸碎,再慢慢的问你!” 老王一听,身子微微向后一侧,哀求道:“别……别,石将军,咱们有话好好说嘛,何必那么粗鲁?” “不想受罪的话,就痛快点,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老王点了点头,趁这机会又离弯刀远了一点,口中说道:“我说……我说!陈啸天已经知道雷火弹的事情了……” 石天御问道:“雷火弹什么事?” 老王道:“就是此次围剿将军府,我们已提前将雷火弹埋在了府中各个角落,不管任务成功与否,将军府必将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双儿闻听,不由得惊得目瞪口呆,心道:“刚刚老王在地上写了‘雷火弹’三个字,我还不懂是什么意思,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这帮乱党要用雷火弹炸掉将军府!?若……若真如此,那……那该如何是好?” 正想着,就听老王轻咳了一声,双儿抬头观瞧,只见老王对自己眨了眨眼。身后的老张见状,立即喝道:“老王你要干什么?” 石天御也道:“你给我老实点!别耍什么花花肠子,否则我先杀了那个姓潘的!” 老王哈哈大笑道:“那姓潘的也不是我们将军府的人,他的死活与我何干?要杀要剐你们随便!” 石天御嘿嘿笑道:“到现在你还跟我嘴硬?这姓潘的若是不重要,你怎会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出手救他?” 老王道:“谁说我要救他?对我而言,你一锤子把他打死才好!否则万一他贪生怕死把府中的事情透露给你们,岂不是让我们更加得被动?” 石天御哼了一声道:“不谈这姓潘的,我问你,除了雷火弹的事陈啸天还知道什么?” 老王道:“陈老将军知道的事情应该比你知道的还要多。比如说,你知道这雷火弹是怎么来的么?” 石天御不屑道:“你是来诈我么?雷火弹是用城北炮竹厂里的炮竹制成的,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 老王点头道:“不错,此事的确是众人皆知。不过,你知道这三百箱炮竹是怎么偷来的么?要知道这可不是小数目,三百箱炮竹若没有上百人同时搬运根本不能从炮竹厂内搬走。一次出动这么多人,还能不被官府察觉,你知道是怎样做到的么?” 石天御一愣,这事他倒是从来没有想过,现在思忖一下的确令人匪夷所思。他沉吟片刻,反问道:“难道你知道?” 老王道:“我当然知道,不过就算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 石天御怒道:“我告诉你,少在这故弄玄虚!要说就说,不说你就憋着!” 老王笑道:“石将军息怒,我说还不行吗?这三百箱炮竹的确是我们派出了一百多人连夜运回来的。之所以我们敢如此大胆的去偷去抢,是因为当天晚上城北炮竹厂附近的巡防军已经全部被调走了,以炮竹厂为中心周围五里范围内一个官府的人都没有。” 石天御不解道:“是谁把官府的人都调走了?” 老王微微一笑道:“石将军你足智多谋,不妨猜猜看?” 石天御眉头紧皱,想了片刻,道:“难道是寇督军?!” 老王摇头道:“寇督军当然可以将巡防军调离,但若是日后查问起来,他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这个很简单,寇督军只需要派一个手下去办,事后再将这个调离或者杀掉,此事便死无对证 ------------ 第二百三十九章 工于心计 石天御哼了一声道:“一派胡言!陈啸天又岂能监守自盗,故意让我们偷走炮竹?” 老王嘿嘿一笑道:“若不让你们偷走炮竹,你们如何制成雷火弹?没有雷火弹,你们又怎能炸毁擂台,制造混乱?没有这场混乱,我们又怎能调动江北大营的兵马将你们一网打尽?这一切都是早已计划好的,只等你们一步步上钩……” 石天御闻听,心头大震,颤声道:“放……放屁!你……你们马上死到临头了,还……还妄想把我们一网打尽?真……真是白日做梦!” 老王狡黠一笑道:“是不是做梦,马上就知道了。为了这次入侵行动,天启老人至少派出了上千名好手,为何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你好好想想吧?” 石天御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背脊直泻下来,心中惊道:“难……难道真如老王所说,我……我们早就陷入了他们设好的圈套?!” 老王见石天御表情凝重愣在当场,知道现在时机已到,双臂突然发力,向外一顶,将架在脖子上的弯刀推开,同时身子如离弦之箭一般向后跃出,逃离了石天御的控制。 石天御大惊,急忙纵身向前,弯刀由上至下,搂头便砍。老王微微一笑,左肩向上一抬,迎着弯刀而去,就听“噗”的一声,老王肩头中刀,鲜血迸流。 石天御一愣,没想到自己随手这么一砍,便砍中了老王。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老王的右拳已然打中了自己的胸口。 这一拳好大的力量,直打得石天御硕大的身躯腾空而起,飞出一丈多远,重重摔到了身后的墙上。 老张一见大惊失色,眼看石天御大口吐血,这条命八成是保不住了。老赵又像个死人般躺在地上,现在己方只剩我一个人,我……我到底是战还是逃? 正犹豫时,忽见石天御手扶墙壁,缓缓站起,擦了擦嘴边的鲜血,对老王道:“真……真有……有你的!你居然和我搏斗时故……故意用弯刀硬……硬磕我的大锤,将刀……刀刃崩卷,而后又装……装作不是我的对手,将弯刀掷出。想必你……你已经算……算准了我会用弯刀逼……逼住你拷问消息,你便胡……胡编乱造一番,搅……搅得我心神不宁,趁……趁机逃脱后,更是宁……宁愿挨……挨我一刀,也……也要对我发动这致……致命一击。如此看来,你……你才……才是工于心计,最……最阴险狡诈的人!” 老王嘿嘿一笑道:“你也不赖,中了我这‘天地霸皇拳’居然还没死,而且思维仍是相当敏锐,把我的想法说得如此清楚。不错,我把刀扔给你的目的,就是想让你用刀来砍我。你若是双锤在手,我的确打不过你,可惜你手中的兵刃不是大锤而是弯刀,用刀的话你便不是我的对手了。” 石天御缓缓点了点头,道:“纵……纵然你的诡计得……得逞,你……你也不敢杀我。” 老王沉默片刻,道:“你说的对,我的确不能杀你。我们可以做个交易,你放了这丫头,我放你们出府,你看如何?” “好……一……一言为定。老张,你押着这丫……丫头先走,在西北门……门外等我。” “石……石将军,还是你先走,我断后,等你走了,我再放了这丫头。” 石天御摇头道:“不用……你……你听我的,到……到时候留……留心点,我……会喊你。” “喊我?”老王心念一动,暗道:“喊我什么?” 未待细想,就听石天御大声道:“走!快……快走!” 老张无奈,用刀抵住双儿的后心,厉声道:“走!” 双儿望向老王,见老王向她点了点头,这才缓步向门口走去。见二人已走出里屋,石天御方一步一顿,颤巍巍地跟上。 老张惦记着石天御的伤势,因此一边走一边回头观瞧。只见石天御满头大汗、步履维艰,每走一步仿佛都要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老张见状,慢慢停住了脚步,伸出左手道:“石将军,我来扶你。” 石天御点了点头道:“好,我……我实在走不动了。老王,你……你这一拳把我的肋骨打……打折了吧?否则怎么会……会这么疼?” 老王心道:“刚刚这一拳我已用上了全部的力气,本以为能一拳打死你,谁成想你居然还能走路?不过看这样子,你也活不了多久,等把双儿救回来,再上去一刀解决了你。” 石天御见老王并不答话,苦笑道:“老……老张,你……你快来扶……扶我一下,我胸……胸口疼的难受。” 老张点头答应,先点了双儿两腿的“膝关穴”,令其无法走动,这才转回身来,快步来到石天御跟前。 此时石天御已站立不稳,见老张走来,直接向前倒去。老张一见大惊,急忙扶住石天御的肩膀,大声道:“石将军……你怎么样?要不我背你走吧?” 就听石天御小声道:“别……别嚷,听我说。等一下老王过来的时候,我……我用力抱住他,你……你趁机一刀宰……宰了他。” 老张一惊,“石将军,你能行吗?你这身体……” 石天御勉强笑道:“我……我还有力气,咱们能不能……活命,就看……看这一次的了。” 老王见二人凑在一起,似乎在小声说些什么,便走上前去,呵斥道:“你俩鬼鬼祟祟说什么呢?” 正这时,忽听石天御大喊一声:“动手!”话音未甫,石天御身形一转,已到了老王的背后,双臂一张,如一把大钳相似牢牢将老王抱在怀里。老张见石天御已经得手,急忙纵身一跃,手中弯刀对准老王分心便刺。 这一刀又快有准,不偏不倚正扎在老王的心口上,老王大叫一声,飞起一脚,正中老张的小腹。这一脚力气太大,不仅踢飞了老张,连老王带着石天御也仰面摔倒,重重砸在了地上。 这一切双儿皆看在眼里,但苦于双腿穴道被点,无法上前,只能眼睁睁看着老王中刀倒地。她见三人均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生死,急忙大声道:“老王,王大哥?你怎么样?能听见我说话吗?” 如此喊了六七遍,老王均无任何回应,双儿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正这时,忽听里屋传来脚步声响,一人手持弯刀晃晃悠悠走了过来,一见眼前的场景,发出一阵干瘪的笑声,“哈……哈……你……你们都死光了?这……真是天助我也!” ” ------------ 第二百四十章 张王李赵 双儿一见来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暗道:“怎……怎么把他给忘了?他……他现在若是想杀我们当真易如反掌,这……这可怎么办?” 只见那人提着弯刀,晃晃悠悠走到双儿面前,桀桀怪笑道:“小……小丫头,这……这次看……看你往哪儿跑?” 双儿故作镇定道:“跑?这……这里是将军府,我……我为什么要跑?要我看,该跑的应该是你们!” 那人哼了一声道:“死……死到临头还嘴硬!我……我问你姓赵那小丫头到……到底在哪儿?” 双儿心道:“这老赵真是鬼迷心窍,到这时候还想着立功封赏的事呢?” “你姓赵对吗?” 那人一愣,问道:“不……不错,你问这个干什么?” 双儿道:“你们四个人姓氏十分的巧合——张王李赵,是偶然碰上的吗?” 老赵一听,不耐烦道:“小……小妮子年纪不大,好……好奇心还不小。这……这事你管……管不找!” 双儿闻听,觉得此事必有玄机,于是继续问道:“你姓赵,他们都叫你老赵,为什么不叫你的名字?” 老赵怒道:“你……你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快说,姓赵的那丫头到底在……在哪?!” 双儿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你如果杀了我便永远不会知道赵少侠到底在哪,况且你只有用我们做人质才能活着离开,否则,以你现在的状态,只要走出西厢房,府中任何一个侍卫都能将你生擒活捉。” 老赵被说中心事,不由得怒不可遏,厉声道:“好你……你个小妮子!我虽然杀不了你,但……但我可以把你的同伙杀了,到时候看……看你说还是不说!”说完,提起弯刀便要向里屋走去。 双儿一见,大喝道:“站住!你若是杀了他,就永远别想知道赵少侠的下落!” 老赵闻听嘿嘿一笑道:“看……看起来这小子对你来说很……很重要啊?是你的相好还是情人?” 双儿一听,羞得满脸通红,嗔怒道:“胡说!我和潘少侠之间并非你想的那样!” 老赵狡黠笑道:“好……好……那就是你钟情于他,他却对你无意了?” 双儿一愣,暗想道:“潘少侠的心中到底有没有我?这……这我还真不知道!” 见双儿秀眉紧皱,沉默不语,老赵继续笑道:“看……看来真让我说中了?你去而复返为的就……就是救你的意中人,只……只可惜他是个花花公子,见一个爱一个,根……根本没把你放在心上,像……像这样的负心汉还留他作甚?不……不如我替你解……解决了。” “不……不是那样!潘少侠是位有情有义的侠士,是我……我配不上他,和他没……没有关系。” 老赵点了点头,道:“没想到小……小妮子还是个情种。那好,让我不杀他也可以,速速告……告我那姓赵的下落!” 双儿道:“让我告诉你也不难,我有两个条件,你若是答应了,我变如实相告。你若是不答应,便恕我万难从命!” 老赵心道:“这小妮子还真不好对付,本以为用她的心上人要挟便可逼她就范,谁成想她不仅态度不卑不亢,而且还敢和我提条件?也罢,事已至此,先听听她的条件再说。”想到这,说道:“什么条件?说来听听!” 双儿道:“第一,你必须保障我和潘少侠还有王大哥的安全。” 老赵一听,心中暗笑道:“老王早已死去多时,可笑这小妮子居然想要保证他的安全?至于你们二人的死活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只要把这姓赵的抓走,我便大功告成,这次我倒要看看还有谁能抢我的功劳?” 如此一想,便嘿嘿笑道:“这个当然,还有什么条件?尽管说!” “第二,你必须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张闻听,脸色一变,不悦道:“这……这个你就没必要知道了吧?换一个,换一个我肯定答应你!” 双儿摇头道:“就这个条件,你答不答应?如果不答应咱们就不必谈了。”说完,转过身去,不再理会老张。 “你……你这小妮子真是……那……那个词叫……叫什么来着?明……明什么灵?” “冥顽不灵?” “对!对就是这词!咋说都不好使呗?你一定要知……知道这件事?” 双儿笑道:“你不想说也可以,我也不勉强。只是希望你也别勉强我就行。” 老赵摇头道:“那可不行,你必须告诉我那姓赵的丫头在哪,否则我怎么回去交差?” 双儿道:“不答应我这两个条件,我是不会说的。现在决定权在你这,看你的了。”、 老赵闻听,愁眉苦脸道:“好……算我服了你这个小妮子。我……我和你说,你……你可不许笑话我!” 双儿一愣,笑道:“我为何要笑你?难道你们的名字很好笑吗?” 老赵闻听怒道:“你若敢嘲笑我,我立刻把你们都杀了!那姓赵的我也不找了!大不了回去挨天启圣人的处罚,把我从老赵改成老王。” 双儿奇道:“老王?王大哥不是在那呢吗?你怎么又叫老王?” 老赵长叹一声道:“张王李赵都不是我们的姓氏,这不过是我们四人的代号而已。” “代号?为什么用这些姓氏充当代号呢?” “这是天启圣者的规定,我们在他老人家手下不能有自己的姓名,只能用百家姓作为代号,我们四人的代号便是张王李赵。” 双儿不解道:“那为何石天御他却有名有姓呢?” 老赵道:“那是因为他的功劳大,而且还是天启圣者的嫡系,所以他不用隐藏姓名。只要我这次成功完成了任务,我也可以回复我自己的名字了!” 双儿心道:“怪不得他们四个人见功劳便要去抢,原来是为了在天启老人面前回复自己的姓氏。如此看来,他们也并非都是一群丧心病狂之辈。” ------------ 第二百四十一章 八珍玉食 老李继续道:“按百家姓来论,我已是第一位了,只要我再立一件大功,天启圣者必将恢复我的姓名,将来成就霸业后,我胡飞也可青史留名、流芳百世!” 双儿心道:“原来他真名叫胡飞,看来老李的确是他的代号,这么说钱大哥的姓名也是假的了?那……那他到底是谁?”想到这,不由得看了一眼地上的老钱,只见他压在石天御身上一动不动,仿佛沉沉睡去一般…… “我已经告诉你了,现在你该兑现你的承诺了吧?”老李问道。 “嗯……有一件事我还不明白,你说你现在的代号是李,怎么是第一位呢?第一位不应该是姓赵吗?” 老李自豪道:“赵钱孙李看起来是以赵字为首,实则确是我老李功劳最大,其次是老孙、老钱,老赵在我们四人中反而功劳最小。这是天启圣者定下的规定,以四人为一组,姓氏越靠后,功劳地位越高。” 双儿点头道:“那这么说周吴郑王四人中,老王的功劳最大了?” 老李道:“没错。但他们四人的功绩远远比不上我们赵钱孙李这一组。以老王举例,他若想进入我们第一组的行列,保守估计还需要二年。” 双儿心中暗道:“天启老人管理下属当真有一套,不仅等级制度森严,而且彼此之间均用代号相称,谁也不知道同伴的真实姓名,如此一来,不但有效避免了手下之间相互勾结,并且就算队伍中有奸细,也无法打探出人员的详细情况,真是一箭双雕,百利而无一害。” 老李见双儿一直默不作声,不禁愠色道:“这等丑事我都和你说了,你若是不告诉我那姓赵丫头的位置,可别怪我刀下无情!” 双儿道:“好吧,你们出生入死为天启老人卖命,竟还要隐姓埋名,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如此境遇在别人看来的确是件不齿之事。” 老李不耐烦地摆手道:“少啰嗦……快带我去!” 双儿双手一摊,无奈道:“我倒是想去,但是我动不了啊!” 老李这才明白双儿为何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原来是被点了穴道。他围着双儿转了一圈,问道:“你是被点了‘膝关穴’?” 双儿与尹燕来修行“海纳神功”之时,于点穴解穴之法也略知一二,见老李问起,便点头道:“是的,你只需在‘中都’、‘曲泉’两穴各点上三指,便可将我的穴道解开。” 老李一听,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暗道:“没想到这丫头竟是个点穴解穴的行家,若在平时,解开她的穴位并非难事,但现在我浑身乏力,别说解穴了,拍死个蚊子都要费半天的力气。刚刚说拿刀砍死他们,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若真让我砍,先不说能不能把刀抡起来,就算论起来了,砍到他们身上,恐怕也只留下一道血印而已。” 双儿见老李呆立不动,还以为他不清楚“中都”、“曲泉”的位置,于是笑道:“别紧张,我来告诉你具体位置。‘中都穴’是在小腿内侧,足内踝尖上7寸,胫骨内侧面的中央。‘曲泉穴’则在膝关节内侧端,股骨内侧髁的后缘,半腱肌、半膜肌止端的前缘凹陷处。” 老李假装不知,弯下腰去,右手在双儿膝盖附近胡乱划拉道:“是……是这吗?” 双儿摇头道:“不是那,再向上二指。” “是这里?” “不……再向左一点。” “这?!” 双儿秀眉紧皱,心想道:“看来这老李对解穴之法是一窍不通,他这样在我腿上随意乱摸下去也不是办法,该用什么方式既不让他碰触我,又能将穴道解开呢?”心里这么想着,眼光向旁一撇,忽然看到了老钱肩上的那把弯刀,猛然灵机一动,对老李道:“李……不……胡大哥,你找不到穴位可能是因为用手触碰我的感觉不太明显。我有个注意,你可以用刀柄代替手指在我的腿上寻找穴位,这样我更容易感觉得到。” 老李心念一动,暗道:“这个主意正合我意,我虽然没有太多力气,但可以用刀柄当做工具去解穴,这样说不定真能解开她的穴道。” 想到此处,急忙点头道:“小丫头说的在理,我怎么没想到?”说话间,调转刀头,手握刀柄向双儿膝盖处的“中都穴”点去。 “对,就是那里,胡大哥,你用力点三下即可……好,下面是‘曲泉穴’。没错,就是那,还是连点三下……咦?奇怪,我怎么还是动不了?胡大哥麻烦你再试一次……还……还是不行,再来一次吧……” 胡飞用刀柄对着两个穴道,连点了七八回,直急得满头大汗、口干舌燥,但双儿的穴位却始终没有解开。 双儿见状,不由得心中起疑,暗想道:“这胡飞既然名列百家姓之首,怎么会解不开我的穴位?难道说是他害怕我跑了,因此故意而为之?” 如此折腾了好大一会儿,直累得胡飞筋疲力尽、气喘吁吁。再又试了一遍之后,他缓缓站直了身子,摆手道:“不……不行了!我……我解……解不开你的穴位。” 双儿道:“那……那怎么办?要不你背上我,我带你去找赵少侠。”双儿心想,只要你敢答应,我便把你带到宣政堂那,让老爷把你拿下!” 谁知胡飞并不上当,喘息道:“你……你等等,让我歇……歇一会儿。”说完,一屁股坐在床头,大口喘着粗气。扭头一看,床头居然有一个青花白瓷碗,里面汤汤水水的不知什么东西装了满满一大碗。一时间也没多想,端起碗来一饮而尽。 双儿见状,本欲出言阻止,怎奈胡飞喝得实在太快,再想说时,已来不及。 ------------ 第二百四十二章 名垂千古 胡飞疑惑问道:“这是金针毒的解药?不对吧?据我所知,解药是黑色颗粒状的药丸,并非是这种汤药。” “黑色颗粒状的药丸?”双儿猛然想到自己曾服下的药引,急忙问道:“这药丸是不是腥臭无比,难以下咽?” 胡飞点头道:“正是。所以说你这碗里装的压根就不是什么解药,真正的解药哪有这么香甜?要我说这就是一碗糖……” 话未说完,胡飞忽然眉头一皱,双手捧住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道:“怎么回事……这……这肚子怎么突然如此难受?” 双儿见状问道:“胡大哥,你感觉哪里不舒服了吗?” “我……我的肚……肚子好疼……好……好像有东西要……要从肚子中钻出来一般……啊!!!疼……疼死我了!我……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你这小丫头……在碗里下了毒,要……要害死我!?” 双儿急忙摆手道:“胡大哥你莫要冤枉好人,那白瓷碗在你们闯进来之前便放在床头,至始至终我都没有碰过它,怎么会是我下的毒呢?” 胡飞此时只感到肚内仿佛要炸开一般,再也忍受不住,操起手中的弯刀,对准腹部便是一刀,霎时间鲜血迸流。说来也奇怪,这一刀下去,腹部的涨疼竟减轻了不少。胡飞连忙手起刀落,一口气砍了十一刀,直到最后再也拿不起刀来为止。 双儿一见,惊得目瞪口呆,暗道:“看来这碗汤药不仅会令人腹痛难耐,而且还会损伤心智,使人精神错乱,否则胡飞怎会将自己砍得血肉模糊,不成人形?” 双儿并不知,这碗汤药正如毛茛所言,皆由相冲相克的草药熬制而成,人喝下去不仅没有半点解毒的功效,反会因不同草药间药性的冲突而血淤气涨,痛苦不堪。胡飞若不是将自己腹部砍破,致使气血外泄,此时恐怕早已血凝气滞一命呜呼了。 胡飞躺在床上,歇了许久,只觉得腹部的疼痛已大大缓解,伤口处的鲜血也不再流了,身体也渐渐恢复了气力。想到此处不易久留,急忙挣扎着从床上站起,手提弯刀,一步一晃地来到双儿面前,缓缓说道:“你……你快告诉我……那……那姓赵……的丫头到底在哪儿?” “胡大哥,你现在已自身难保,我劝你还是速速离开陈府才是,何必为了那些虚名而丢了性命?” “那……那怎么能是虚名?我……我胡飞……要堂堂正正……成为大……大齐的开国功臣!我……我的名字将流……流芳百世,名垂千古!” 双儿见胡飞浑身是血、面目狰狞,心中暗道:“此人失血过多,神志已然不清醒,没必要再与他理论。” 想到这,双儿叹了口气,不再言语。胡飞一见,大怒道:“你……说还是不说?!不说?!我……我砍了你!” 言毕,抡起弯刀,对双儿搂头便砍。双儿虽然脚下不能动,但双手仍能自由活动,见胡飞弯刀砍来,急忙双手平伸,本能地向外一推。 再看胡飞整个身子如一颗炮弹般向后飞去,重重撞到里屋的隔墙上,瘫软在地,气绝身亡。 双儿一见,大惊失色,隔了好久才喃喃说道:“我……我怎么杀……杀了人?胡……胡大哥,对……对不起,我并非有意伤……伤你性命,希望你在九泉之下能够理解,不……不要恨我!” 话音刚落,便听有人小声道:“双儿……你做……做的对,你若不杀他,他……他必杀你,难道我们还要任……任人宰割、坐以待毙不成?” 双儿一听这个声音,高兴得恨不能立即跳起来,急忙大声道:“潘少侠,你没事了!?” 说话之人正是潘素玄,他与石天御缠斗良久,起初二人你攻我守,打了个势均力敌,但潘素玄的伤势并未痊愈,时间一长,中气不足,便渐渐处于下风。后来老赵等三人赶到,老王见潘素玄已然不敌,怕他再有什么闪失,便趁潘素玄一心与石天御对战时,暗中出手将他打晕,看上去老王这么做是为了抢这一份功劳,实则却以退为进救下了潘素玄。 老王知道潘素玄并无大碍,迟早会醒来,因此刚刚与石天御等人说话时,不仅是为了分散石天御的注意力,同时也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待潘素玄醒来。只不过老王并没料到,在潘素玄清醒之时,他自己却已长眠,再也无法醒过来了。 潘素玄刚刚转醒,仍觉得天旋地转,费了好大力气才站起身,缓步来到双儿面前。 双儿见潘素玄安然无恙,不由得喜极而泣,哽咽道:“潘……潘少侠,我……我还以为再……再也见不到你了……” 潘素玄微微一笑道:“傻丫头,说什么呢?我这不是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吗?” “话……话虽如此,可……可看到你倒……倒在地上的时候,我……我真的以为……” “以为什么?难道我就那么不禁打吗?” “不……不是……我是怕……怕你出什么意外。” 潘素玄伸出右手,轻轻拂过双儿的秀发,微笑道:“你放心,我不会那么轻易死的,因为在我心里还有让我深深惦记着的人,我若是走了,她会很难过的。” 双儿闻听,羞得两颊绯红,轻声道:“不……不知道谁会这样幸运,能……能走进少……少侠的心里。” “这个人……她远在天边……近在……”未等潘素玄说完,突然听见屋外一声巨响,紧接着整个西厢房都跟着晃了几晃,如同地震了一般。潘素玄急忙快步走出房间,向外张望,只见将军府北门处升起了浓浓的黑烟,黑烟下方隐约现出阵阵火光。 潘素玄大惊,转身回到屋内,对双儿道:“北门似乎走水了,我们快赶去救火!” 双儿摇头道:“这火是由雷火弹引燃,我们是救不了的。” “雷火弹?”潘素玄惊诧道:“你的意思是……石天御他们把雷火弹带进了将军府?” ------------ 第二百四十三章 螳螂捕蝉 双儿道:“不知道是不是石天御他们带进来的,不过据王大哥说,现在府中已遍布雷火弹。刚刚的爆炸,想来必定是雷火弹引起的。” “王大哥!?哪儿个王大哥?” 双儿用手向墙边一指道:“就是躺在那里的王大哥,石天御等人都叫他老王,估计他也并非真姓王,老王不过是他的代号而已。” “代号?”潘素玄听得一头雾水。顺着双儿手指的方向望去,这才看到石天御仰面朝天倒在外屋西北角处,在他怀中还紧紧搂着一个黑衣人,那人肩上插着一把弯刀,四仰八叉躺在石天御身上。二人一动不动,不知生死。 潘素玄不明原因,问道:“此人不是石天御的同伙吗?怎会突然倒戈,和他们斗在一起?” 双儿道:“王大哥应该是我们安插在天启老人队伍中的眼线,就像徐三在我们府里一样,目的是为了刺探情报。” “哦?!还有此事?那他的身份因何暴露了?” 双儿便从头至尾将事情讲述了一遍。潘素玄听罢,心中百感交集,暗道:“双儿本已成功逃脱,却为救我竟甘愿再次涉险,她对我用情至此,我岂能辜负于她?”但转念又一想,“念彤与我自幼相识,我二人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宫中并未察觉,此次下山一同经历了这么多磨难,方懂得她在我心中不可取代的地位,尤其是现在她身中剧毒,生死未卜,我又怎能只想着双儿,将她弃之脑后?” 双儿见潘素玄时而饱含深情地望着自己,时而眉头紧皱望向远方,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想问却又不敢问,只得呆呆地看着他出神。 潘素玄见双儿痴痴地望着自己,微微一笑道:“我俩未免太不成体统了,外面大火都已经烧起来了,我们却在这大眼瞪小眼,既不去救火,也不去喊人,是不是不太好?” 双儿也笑道:“的确如此。我们还是快去宣政堂把这些事告诉老爷才是。” 潘素玄点头,先去墙边看了看石天御、老张、老王等人的尸体,确认几人均已死亡,不会再有威胁,这才回到双儿面前,弯下腰去,解开了双儿腿上的穴道。双儿穴道刚通,行动仍不方便,潘素玄便将其背在背上,缓步走出了西厢房。 虽然现在外面危机四伏,随时都可能遭遇乱党,但双儿却没有一丝的恐惧,反而感到从未有过的踏实。她缓缓将脸贴在了潘素玄厚实的肩背上,倾听着他强壮有力的心跳,只觉得这一刻自己心中无比的祥和与安宁,整个世界仿佛都静了下来,只有他们两个人,缓慢的走着……她真的希望能够趴在潘素玄的背上,一直这样走下去,直到时间的尽头…… 潘素玄与石天御相斗虽未受伤,但也耗费了太多的体力,随后又被老王打晕,昏迷了大个个时辰才渐渐转醒,现在背上又背了双儿,因此难免脚下乏力,从西厢房到宣政堂不过三四里的路程,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 来到宣政堂外,只见堂上灯火通明,四周却静悄悄的,不见人影。潘素玄将双儿轻轻放在一块石墩上面,正想迈步走进大堂,双儿却小声道:“等一等,四周都是人,我们还是先看一看再说吧。” 潘素玄不解道:“哪儿里有人?为何我没看见?” 双儿道:“我也没看见,不过我听见了许多人呼吸的声音,难道你没听见吗?” 潘素玄一愣,急忙闭上双眼、屏气凝神,这才发觉离自己最近的宣政堂西侧石狮子后面,似乎有人正在轻声的喘息。潘素玄不由得心中一惊,暗道:“当真有人在四周埋伏,我竟没有察觉。不过双儿又是怎么发现的?难……难道她的内功竟已如此精湛,在百步之外便可听见人的呼吸声?” 只见双儿闭上双眼,仔细听了片刻,轻声道:“现在宣政堂四周至少埋伏了数百人,屋顶上似乎也有不少人,听声音应该是侍卫营的人。” 潘素玄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府中侍卫?” 双儿道:“我听他们呼吸沉重,似乎有些疲惫的样子,想必是府中侍卫在此埋伏了许久,疲乏所致。” 潘素玄点头道:“的确如此,我们这一路走来,居然连一个侍卫都没有遇到,看来府中侍卫应该尽数在此埋伏了。” 双儿道:“不知道堂内情况如何?看情况应该是还没动手……不……现在已经打起来了!” 潘素玄竖起耳朵使劲去听,也没听出半点声响。只见双儿秀眉微皱,双眼微合,喃喃自语道:“我听到堂中有兵器碰撞的声音,还有暗器破空的响声,嗯……这应该是有人受伤了,有人在呻吟……” 正这时,忽听堂内传来了三声呼哨,一长两短响彻夜空。潘素玄和双儿皆是一惊,彼此对望一眼,心中暗道:“这下侍卫营该出手了。” 可谁成想,众侍卫对哨声完全置若罔闻,仍藏在原地一动未动。潘素玄和双儿正纳闷时,就见数十道黑影,从四面八方涌向宣政堂,径直向堂内冲去。也正是这时,堂内突然传来一声怒吼:“怡馨,动手!” 声音未甫,宣政堂上空突然升起一颗狼烟弹,将四周照得雪白,潘素玄借着光亮一看,只见宣政堂正门,皆是手持利刃的黑衣人,有的拿刀,有的拿剑,他们聚在一起,显然是对眼前的情况感到十分惊讶。 狼烟弹的亮光过后,四周突然出现了数十枚火把,把整个宣政殿外照得亮如白昼。那数十名黑衣人一看,立马傻了眼,只见周围黑压压的全是人,每人手中皆拿着弯刀,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 潘素玄和双儿一见,心中长出了一口气,暗道:“原来陈老将军早有准备,已经算到,黑衣人会来宣政堂偷袭,故此特意设好陷阱,引他们上钩,好将他们一次性一网打尽” ------------ 第二百四十四章 固若金汤 众黑衣人虽然被侍卫们重重围困,但短暂的慌乱后,立即恢复了镇定。只见一人身材魁梧,从人群中走出,大声道:“别慌,列阵!” 一声令下,数十人立即分为两队,各按方位站好,手拿刀枪,严阵以待。 潘素玄见左边这队共有二十四人,每三人一组,各按先天八卦方位站定,刚刚喊话的魁梧大汗,正站在乾位,只听他一声大喊:“出击!”二十四人闻令而动,步调一致、整齐划一,仿佛一人相似。整个阵法不急不缓,向包围圈的东侧行进。 潘素玄识得此阵,正是那日在宣政堂外将众英雄困住的天罡八卦阵。不同的是,那日的阵法是两人一组占据不同方向,且二人互成掎角之势,攻防皆可随意转换,如今则是由两人变成了三人,一人攻、一人守,另一人则负责策应。别看每个方位上只多了这一人,总共不过多了八人而已,但阵法的威力却已今非昔比,不可同日而语。 当日仅仅二十名黑衣人便用此阵法困住了堂上近百名英雄,关键时刻,若不是陈啸天挺身而出,以自己为饵将阵法引走,堂上众人只怕难逃一劫。今日黑衣人又将此阵列出,更徒增威力,怪不得他们有恃无恐,仅仅数十人便敢硬闯护国将军府。 见黑衣人袭来,东侧的侍卫们纷纷抽出弯刀,未等指挥员下令,便高声喊喝,向黑衣人冲杀过来。 潘素玄一见,暗道不好,心道:“众侍卫虽然人数占优,但多数只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而已,对付一般的毛贼尚且凑合,岂能是这些训练有素的黑衣人的对手?” 果不其然,东侧的侍卫刚与黑衣人接触上,立即便被打散,顷刻之间人员死伤大半,东侧的包围圈也渐渐开始溃散。 众黑衣人抓住这个机会,由那大汉带头,推动阵法继续向东挺进。眼看这几十人便要冲出包围,突然人群中有一人大喝道:“弟兄们,跟我冲!别让这些龟孙子跑了!” 话到人到,侍卫中冲出一人,手持一对开山大斧,直奔乾位那大汉杀来。那大汉见状右手一挥,身旁一名黑衣人长剑刺出,直击来人胸口。 来人并不闪躲,左手大斧向上一撩,只听“嗖”的一声,黑衣人长剑脱手,飞出一丈多远,掉入堂前的花坛中。 大汉身旁另一名黑衣人见状,急忙踏步上前,手中大刀搂头便砍。来人一见,仍是左手大斧向上一举,口中大喝道:“开!” 喊声未甫,又一把大刀腾空而起,与刚刚那把长剑并排插入堂前的花坛。那大汉见状大吃一惊,喝问道:“你是何人?” 来人哈哈大笑道:“乱党贼子,你们听好了!我乃护国大将军府上侍卫长,征虏将军马得胜是也!” 那大汉点了点头,心中暗道:“常听人说将军府中藏龙卧虎,起初我还不以为然,但今日一见,连府中一个小小的侍卫长都如此勇猛,看来将军府的实力真是不容小觑。” 众侍卫见马得胜正如其名,一出手便旗开得胜,不由得信心大增、士气大振,纷纷高举弯刀,拼命拼杀,一时间竟又一次将包围圈围了起来。 那大汉见状,并不慌乱,仍牢牢占据乾字位,指挥阵法渐渐向宣政堂正门处移动。 双儿见马得胜等人占了上风,高兴道:“太好了,这次终于可以把这些乱党一网打尽了。” 潘素玄听罢却摇头道:“现在还看不出胜败,首先那阵法尚未被攻破,而且除了组成阵法这二十四人之外,尚有十多名黑衣人一直跟在天罡八卦阵的后面,他们既不列阵,也不进攻,只是被动的防守,不知他们究竟是何用意?” 双儿一看,的确如此,皱眉道:“这帮乱党说不定又在耍什么鬼把戏。潘少侠,此处既然短时间内难分胜败,我们不如趁此机会,迅速闯进宣政堂去,助老爷一臂之力!” 潘素玄心道:“以陈老将军的武功,天下能与他匹敌之人已是凤毛麟角。若真有人能伤到他,以我俩的功力,去了不仅帮不上忙,恐怕还会添乱。” 可望着双儿赤诚的双眼,潘素玄的心中竟升起了一种莫名的冲动,只要能与她在一起,哪怕前方是龙潭虎穴,他也要去闯一闯。 想到这,潘素玄郑重地点了点头,问道:“你的腿好了吗?如果不行我背你进去。” 双儿腾地一下从石墩上站起,原地小跑了几步,笑道:“我没事了。若是让你背我进去,还怎去帮老爷?” 潘素玄也笑道:“的确如此。不过有件事你得答应我,进入堂中我们要见机行事,切不可盲目出手应战。” 双儿点头答应。二人沿着包围圈的外围,悄悄地向宣政堂正门移动。还未走到正门口,忽听堂内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从堂中跑出一人,只见此人背上插着两把飞刀,刚刚跑到门前的台阶处,便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气绝身亡。 马德胜一见,高声道:“兄弟们,他们挺不住了!再加把劲,宰了这帮龟孙儿!” 众侍卫闻听,再一次蜂拥而上,向黑衣人发起了猛烈冲锋。几轮冲锋下来,侍卫们渐渐发现,无论他们如何进攻,始终无法将这些黑衣人冲散,那天罡八卦阵仍如铁桶一般,横在他们眼前,无法逾越。 马得胜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虽然自己一上来便击飞了两名黑衣人的兵刃,但他二人却始终没有脱离阵法,依然赤手空拳与侍卫们搏斗,跟着阵法不停地变换方向。 眼看乾位是阵法的核心方位,只要击破此位,阵法必将大乱,马得胜心中虽然知道这一点,始终盯着那发号施令的彪形大汉,却一直无法冲到他的面前。 这阵法运转起来,当真是云谲波诡、变幻莫测,马得胜只觉得眼前的黑衣人好似走马灯一般,每一刻都有一人向自己发动进攻,刚刚躲开后正要反击,进攻那人却换到了另一个方位,正欲上前追赶,眼前却又冒出一人攻击自己。如此辗转反复,搞得自己打了半天,却始终处于守势,根本无法发动进攻。 ------------ 第二百四十五章 名正言顺 潘素玄也看出了马得胜的难处,急忙大声道:“马将军,叫兄弟们先撤下来,他们这阵法防守十分厉害,我们不要急于进攻,先稳住阵脚再说。” 马得胜正有此意,高声道:“大家伙儿先撤,听我号令,一起进攻!” 众侍卫听命退了下去,一清点人数,发现这仅仅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己方竟已伤亡五十余人。再看对方,除了两个黑衣人的兵刃被马得胜击飞以外,对方竟毫发无损,无一人伤亡。 马得胜见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暗道:“好在我们撤的早,否则照这个架势打下去,我手中这几百人用不了多久就得被他们统统吃掉。” 见侍卫们不再进攻,那大汉一声呼哨将阵法停下,对身后一人道:“老沈,你带人去里面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那老沈点头,挥手道:“老蒋、老马、老秦和我走。”只见阵法后面走出三个黑衣人,同这老沈一起向宣政堂内奔去。 马得胜见状大喝一声,“哪儿里走?”手提双斧,向前冲去,想将四人拦住。谁知刚上前半步,眼前突然寒光一闪,一人手持大剑拦住去路。 马得胜定睛一看,来的不是旁人,正是那指挥阵法的大汉。只见他身高八尺、膀阔腰圆,手持一把七星大剑,站在自己面前仿佛一座小山相似。 “你……你是何人?!”马德胜问道。 大汉道:“吾乃天启圣者麾下平寇将军——俞宏是也!” 马得胜闻听,心中暗道:“平寇将军?他居然是个正三品武官,比我还高出两品?若按官职来讲,难道我还要向他施礼不成?”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天启老人有何德何能?岂能任命朝廷命官?这平寇将军八成是假的。” 想到这,哼了一声道:“哪儿里来的山野粗人,居然还敢冒充朝廷命官?你不知道这是诛九族的罪名吗?!” 俞宏轻蔑一笑道:“看来你还不知道吧?天启圣者早已被圣上封为智勇伯、骠骑将军,统领东州、冀州,两省军务。我乃他麾下战将有何不妥之处?” 马得胜听罢,心中一凛,暗道:“圣上怎么会如此糊涂?竟然给一个乱臣贼子加官进爵?这……这当真是骇人听闻、怡笑大方。” “怎么?见到本将军你还不行礼吗?要知道目无长官、藐视上级,可是要军法处置的。” 马得胜听完,鼻子差点没气歪,破口大骂道:“你个龟孙!还想拿官来压老子?告诉你,老子除了见到当今圣上和老爷以外,谁也不行礼!你想要老子给你行礼,也好办,那就看看我手中的大斧,它答不答应!” 说完,抡起大斧,一招“力劈华山”,搂头便砍。 俞宏见这一招来势凶猛,不敢小觑,急忙撤步闪身,躲过此招。 马得胜一招落空,双手一横,双斧直奔俞宏腰间砍来。俞宏跨步向前,身子一转,又将此招躲过。 马得胜见两招皆以落空, ------------ 第二百四十六章 死里逃生 马得胜这一招实在大大出乎俞宏的意料,加之二人距离实在太近,俞宏手中的大剑此时又砍在马得胜的肩膀上,再想撤回为时已晚。 眼看这一斧便要穿胸而过,危急关头,俞宏身边突然跳出一名黑衣人,手提一根镔铁齐眉棍,只见他将大棍举过头顶,一招“伏虎降魔”,铁棍由上而下,正击在大斧之上。只听得“嘡啷 ------------ 第二百四十七章 鸿运当头 眼见潘素玄和双儿渐渐陷入绝境,老沈忽然大声道:“哥几个,别伤了那小丫头,大哥我还要娶她回去做媳妇呢!咱们先合力解决这小子再说!” 老蒋等人闻听,便不再攻击双儿,手中兵刃纷纷转向,径直向潘素玄身上招呼。如此一来,潘素玄便不用再担心双儿,虽然仍被四人逼得手忙脚乱,但短时间内尚能应付。 双儿见潘素玄的处境岌岌可危,干着急却没有办法,心中暗道:“若不是我碍手碍脚,想必潘少侠早就把这帮人解决了。就算敌不过他们,至少也能全身而退。如今他身陷险境,皆因我而起,我……我就算拼了自己的性命不要,也要护他周全!” 想到这,正巧老蒋手持鬼头大刀向潘素玄砍来,双儿一见,大声道:“休伤潘少侠!”双拳发力,向老蒋胸口击来。 老蒋见状嘿嘿一笑,迎着双儿拳头来的方向,把手中大刀一立,坐等双儿自己把拳头送到刀刃上来。 谁料拳头还没到,老蒋的大刀却已经拿不住了,一股强烈的劲风袭来,再看老蒋手中的鬼头刀向后一翻,刀锋不偏不倚正中老蒋的肩头。 老蒋惨叫一声,退出战团。老沈不明所以,正纳闷时,忽觉身旁两股劲风袭来,转头一看,竟是双儿挥舞双拳向自己打来。 老沈一见大惊,心中暗道:“这……这小丫头竟有这么强的内力?!难道她竟是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未待他细想,拳风已到,老沈不敢怠慢,急忙向前跃出。双儿见一击落空,立即跨步跟上,又是一拳直击老沈后心。老沈不敢硬挡,身形向后一纵,直退出一丈多远,刚刚站稳,双儿的双拳又到了…… 老沈就这样被双儿逼得步步后退,潘素玄这边便只剩下了老马、老秦两人。四人当中老沈功力最高、老蒋次之,老马和老秦则又差了一点。在老蒋受伤退出,老沈被双儿逼走之后,潘素玄抖擞精神,转守为攻,手中长剑翻飞,连出杀招,直打得老马、老秦二人步步后撤,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潘素玄心里清楚,老沈只是短时间内被双儿深厚的内力唬住了,以为她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但用不了多久,他便会发觉双儿虽然内力深厚,但对武功招法、拳脚功夫却是一窍不通。自己只有在这极短的时间,迅速将老马、老秦二人击倒,随后与双儿专心对付老沈,才有可能取得胜利,否则若再次让他们三人联手,自己和双儿恐怕也是输多胜少。 想到这,不禁对老马、老秦二人加紧了猛攻。眼看便要将他二人斩与剑下,忽听身后有人道:“好小子,那天的大火居然没烧死你,你也真够走运的,只可惜今天你遇到了我,你的运气到头了!” 潘素玄回头一看,不由得心中一凛,暗想道:“此人不是江南十二煞中的老二吗?(潘素玄并不知江南十二煞真正的老二是寇彪,只是那日在许仲屋中听别人这么叫他,便以为他就是江南十二煞的老二)莫非他也投靠了天启老人?” 心中一边想着,一边冷笑道:“我的运气哪儿能和你相比?你和那干瘦干瘦的江飞还有八箱雷火弹是怎么在大火中失踪的呢?”科源 赵念彤功夫虽尚未到家,但也已深得掌法要领,出手之际也是快如闪电。赵念彤摇头道:“怎么可能是鱼鳞软甲?这宝物不是丢失整整三十年了吗?师兄你也未曾见过,怎么就肯定他身上穿的是本派三宝之首的鱼鳞软甲?” 潘素玄道:“我虽未亲眼见过,往墙上看,密密麻麻地挂满了丝帛锦娟,阳光照射下五颜六色晃人眼目。奇怪的是货品虽多但店内顾客稀少,算上赵念彤也就五六个人,还有三个伙计在布柜后方站着。 双儿直勾勾地望着自己,不禁脸上一红忧伤,心道:这少女为何如此的看我?莫非我说错什么了?于是抱拳拱手说道:”在下无意打扰姑娘,只是见你略有之色,故此想出言宽慰,若有唐突之处,还请姑娘不要挂怀!“ 双儿听到此言,才从思绪中醒来,急忙说道:”没有、没有……“ 潘素玄见其慌张的样子献殷勤!还让老前辈叫你娘子?我看你真是不知廉耻,伤风败俗……” 刚说到这,就听见红衣女子哈哈哈一阵狂笑!在笑声中,赵念彤突然感觉眼前白光一闪,暗道一声不好,想要闪躲却已然来不及话不能这么说,二哥,或许老大找到了什么灵丹妙药,可以药到病除,治好你这多年的顽疾呢?” “老三,咳咳……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这‘大寒攻心’的病若是能治,我也不会受这么多年的苦了!” 黑衣少年一听,心中一凛,想道:“此人患的居然是‘大寒攻心’之症?听父亲说,此症乃是极重的内伤,若不是被玄冥指力或者寒冰神掌所伤,那便是习练阴性武功之人走火入魔所致,眼前这人的病因也话不能这么说,二哥,或许老大找到了什么灵丹妙药,可以药到病除,治好你这多年的顽疾呢?” “老三,咳咳……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这‘大寒攻心’的病若是能治,我也不会受这么多年的苦了!” 黑衣少年一听,心中一凛,想道:“此人患的居然是‘大寒攻心’之症?听父亲说,此症乃是极重的内伤,若不是被玄冥指力或者寒冰神掌所伤,那便是习练阴性武功之人走火入魔所致,眼前这人的病因也提了口真气,一俯身,脚下发力,向着西北方向追了过去。 不大一会儿,便追上了马得胜,但与前面的黑衣人仍有七八丈的距离。马得胜一见是大少爷,刚想开口说话,陈墨对其一摇头,示意其不要出声,马得胜心领神会,二人一前一后对黑衣人紧紧追赶。 追着追着,随着与黑衣人的距离渐渐拉近,陈墨心中却产生了一丝疑虑。他觉得这黑衣人不仅轻功极高,对府内的地形也是了如指掌,眼见其逃跑的方向正是府内西北方向一个偏僻的角门,门外不远处便是城郊农户所种的玉米地,若其进入玉米地,再想寻他便似大海捞针,难上加难。最奇怪的是,这黑衣人的逃跑路线并不像想象中那样慌不择路,反而似早已设计好了一般,不能不让人生疑 ------------ 第二百四十八章 初露锋芒 王老五直疼得满头大汗,齐眉棍也不要了,右手扶着伤处,头也不回转身便跑。老沈一见,心中暗自庆幸:“多亏我没有与她硬碰硬,否则也难逃骨断筋折的下场。” 王老五跑回俞宏身边,惭愧道:“俞……俞将军……实在惭……惭愧……我……” 俞宏摆手道:“别说了,老王你辛苦了,快去包扎一下,好生静养。” 王老五退在一旁,老七和老九等人赶紧冲了上来,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王老五怒道:“你……你们这……这些混……混账东西,刚……刚才没人上……现……现在老子回来了……你……你们都跑……来献……献个屁殷勤?” 老七一听,不悦道:“二哥,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刚刚可是要上去为你断后的,可谁知道还没等我准备好,你就败下阵来了,这……这能怪我吗?” “你……”王老五气得火冒三丈,但也不敢多言,因为他知道现在自己左臂已断,齐眉棍是用不了了,以现在老七的实力,轻轻松松便可以将自己击败,若真如此,这“江南八侠”二哥的位置就不再是他王老五,而是这孔老七的了。 双儿一拳击伤王老五后,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拳头,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口中喃喃道:“这……这是我打……打伤的吗?” 潘素玄见长出了一口气,提剑来到双儿 还未想完,就觉得双腿一痛,紧跟着扑通一声,便有水涌入口鼻,没了头顶。原来这前方是个水潭,好在水不太深,双儿手脚并用,向旁划水,不大一会儿便泳到了浅处,从水中站了起来。抹掉脸上的余水,双儿向前一看,尹燕来正笑嘻嘻地望着自己。“小妮子真是不错!不仅反应机敏、胆识过人,身上还有那么一股不服输的傲气。此外,最可贵的是你心地善良、宅心仁厚,宁肯牺牲自己也要保全他人,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双儿接过汤碗,一饮而尽,说道:“小翠姐,今日的汤药的香气为何不那么浓郁了?”小翠奇道:“不会吧,我觉得和昨日一样啊,还是那么幽香扑鼻。”双儿笑道:“那可能是因为我才睡醒的缘故,嗅觉还不太灵敏。” 小翠道:“是啊,你又睡了一整天。小姐都来看过你两次,见你睡着了,就没打扰你。” 双儿急道:“小姐来了你为何不叫我?!这样多失礼数?!”小翠笑道:“没关系,小姐也没说什么,只是叮嘱你按时吃药就走了。” 双儿心道:“小姐怎么突然如此关心我的身体了?”心里想着,嘴上和小翠闲聊着家常,一直到掌灯时分,小翠才离去。 双儿刚将小翠送走回到屋内,就见窗前站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笑靥如花对自己说道:“我们走吧。” 尹燕来听后沉默半晌,轻叹一声道:“那好,今日我们先回去,你先休息一下,明日再来。”双儿点头答应。二人顺原路返回,等回到府上已近天明。第二天白天双儿仍是午后才起,吃过饭菜及汤药后,晚间同尹燕来再次来到溶洞。此次尹燕来将散气之法重讲了一遍,并用真气引导双儿将昨日丹田中的残气散去。双儿天资聪慧,经此一番已将此法融会贯通,吸入的真气便不再停留,缓缓散入四肢百骸。七界 接连十日,双儿均随尹燕来昼伏夜出为这石床上人吸气疗伤。只见那人手臂上的黑紫色越来越浅,血脉也渐渐恢复了畅通,尹燕来再用刀划破穴位时,已有鲜血涌出。只是此人一直未曾醒来,如同死去般沉睡。隔着厚厚的床玮双儿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总觉得此人似曾相识,关于这人的身份,尹燕来从未说起,双儿也就未加询问。 随着真气不断吸入,双儿只觉得身体似乎越来越轻,精力也变得更加充沛,之前每次晚间回来均觉十分乏累,第二日总要睡到日上三杆方醒。近几日倦怠之感却渐渐消退,纵然黎明时分回府也不再觉得困倦不堪。双儿曾问过几次尹燕来这是为何?尹燕来只是滴滴娇笑,并不言语。 尹女侠肯传我武功,想必也是为了救人救己。那躺在床上的前辈,定是不疑道长了,他们先让我救下道长,然后再救尹女侠,待我将他二人毒气排净,便将我赶出府去,任我毒发身亡。我死在府外,此事便与将军府毫无关系,如此一来既保住了不疑道长与尹女侠的性命,又可避免将军府的名声受损,此乃一石二鸟之计,除我之外大家皆大欢喜,我的生死又有谁会顾及?”如此浑浑噩噩的想着,不知不觉一抬头,已走回了西厢房。站在门前向内望去,只见房中红烛炯炯,春意融融,与之反衬却是自己孑然一身,春宵孤寂,望着烛光映出自己寂寥的身影,不由得流下泪来。 “双儿姑娘为何事而泣?”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双儿止住呜咽,回头观瞧,只见一名男子站在院中,他身着一袭白衣,剑眉星眸、挺鼻薄唇,风度翩翩、仪表堂堂。双儿一见此人,脸上红晕顿生,羞涩道:“潘少侠,你……你怎么来了?” 潘素玄拱手道:“深夜打扰姑娘,多有冒犯,还望姑娘莫怪。”双儿急忙摆手道:“不碍事、不碍事,少侠你言重了。” 潘素玄道:“我见姑娘独自一人从东别苑走出,似有心事,轻唤姑娘芳名,也未被理睬,这才随行至此,敢问姑娘为何事伤心?” 双儿心中霎时涌上无限暖意,心道:“原来这世上我并不是孤苦伶仃,还是有人关心我。” 潘素玄见双儿并未答话,暗想道:“看来此事她不愿分享,我若继续追问难免会惹她生气。”于是抱拳说道:“既然姑娘并无他事,那在下就先行告辞。”说完转身欲走。双儿一见,大声道:“少侠留步!” 潘素玄转过身来,问道:“姑娘有何吩咐?”双儿道:“少侠可否答应奴婢一件事情?” 潘素玄微微一愣,而后笑道:“姑娘但说无妨,只要潘某力所能及,定当在所不辞。” 双儿黯然道:“若有一天奴婢死于非命,有劳少侠行善举,将我埋于一处清幽之地,这样双儿在九泉之下也会记得少侠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潘素玄大惊,急忙问道:“姑娘何出此言?难道是有什么人要对姑娘不利?在下虽本领低微、心拙口夯,也愿凭一己之力护姑娘周全!” 双儿一听,泪若雨下。潘素玄见状,怜意大生,忍不住上前将双儿搂在了怀里。 春风徐徐、陌上花开,皓月之下、心心相印——双儿只觉得人世间最美的时刻莫过于此, ------------ 第二百四十九章 闲庭信步 袁田在这对状元笔上下了三十余年苦功。正所谓一尺长、一寸强,一尺短、一寸险。状元笔长仅一尺,与人动手时天生便处于劣势,因此修行判官笔之人,多是轻功极佳的高手,在片刻之间便可接近敌人,以迅雷之势攻敌之软肋。 袁田身形高瘦,正是习练轻功绝佳的体型,这些年他除了苦练状元笔点穴的各种手法外,便是日夜不停修炼轻功身法。皇天不负有心人,几十年苦功下来,他凭着绝顶轻功和手中一对状元笔,横扫河东无敌手,与胞弟共称为“河东双雄”。 天启老人起事之初,便派人去请来了名满河东的兄弟二人,并拜两人为左右护法,地位犹在石天御之上。当然袁氏兄弟也确有真才实学,只要他二人出马,无论多困难的事,从未有过失手。此次围攻将军府,天启老人特意将他二人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果不其然,多亏有他兄弟二人缠住了尹燕来,否则若尹燕来与陈啸天联手,此时天启老人必然早已溃败无疑。 在遇到尹燕来之前,袁田一直以为自己的轻功就算不是天下第一,至少也到了登峰造极之境,武林中能胜过自己之人也只是屈指可数。谁成想今日碰到尹燕来,袁田才知道自己的功夫在她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只见尹燕来在自己面前,仿佛闲庭信步一般,无论自己脚下如何发力,始终与她保持着两三尺的距离。 当时尹燕来的美貌在江湖上已经传的神乎其神,无数的少侠、英雄不管是否成亲、有无家室,均幻想着一睹这绝代美人的风采。从古自今,武林中向来不乏色胆包天之徒,酒囊饭袋之辈。于是乎,数以百计的酒色之徒争先恐后地去寻找尹燕来比武,妄想能一朝取胜,抱得美人归,进而名利双收。 起初,尹燕来对这些自不量力之人还略显客气,也就暴打一顿,教训教训即可。但奈何这种无良泼皮越来越多,明明不是对手,却依旧不依不饶、死缠烂打。更有些搬弄是非之人,在外到处宣扬尹燕来其实只是沽名钓誉、徒有虚名,只会得一些东洋媚术,在比武之时施展开来,让对方猝不及防,这才使得众多高手败北而归…… 听到这些无耻言论,尹燕来怒火中烧、忍无可忍。于是便对后续上门比武者,不分青红皂白地痛下狠手,以至于败在她手下之人,非伤即残,非死即伤!她本人也扬言要杀光天下好色之徒!因其行事狠辣、好穿红衣,故得了个“赤影女魔”的绰号。 但后来不知何故,此人在江湖上突然消失,不见了踪影。有人猜想是因其恶行滔滔,被哪儿位武林前辈得知,下手铲除了;也有人说是她忽然间大彻大悟,看破红尘,归隐山林了……一时间关于这赤影女魔的下落是众说纷纭,但直到今天也没有个定论。谁料想今日,这隐秘了近三十年的女魔头居然会在陈府再次现身…… “阿弥陀佛!世间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尹施主,你罪孽深重,还望早日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尹燕来并未理睬净念老僧,转身继续对着陈啸天说道:“姓陈的,这小白脸是你的什么人?你为何对他如此照顾?” 陈啸天一惊,没想到尹燕来眼光如此锐利,居然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一时语塞,并未搭话。 尹燕来看到陈啸天愣在那里,心中更是恼怒,恶狠狠地说道:“好啊,你竟然不回答我!那好,看我要了这小白脸的狗命!”说话间,便已冲向赵念彤,右手一掌直奔其面门击来。 陈啸天想要施以援手,奈何佛手珠已被震碎,身边再无可当暗器之物,只好纵身前去拦截,但还是慢了一些。 尹燕来这一掌已到赵念彤眼前,忽然感觉一股阴寒之气向自己“天枢穴”袭来,一时间来不及多想,急忙收掌回身躲过此招。 此时,陈啸天已经赶到,将赵念彤护在身后,竖单掌立于胸前,对尹燕来说道:“休要伤他!尹女侠,你可不要逼我出手!” 尹燕来见状并未回答,反而转身对潘素玄说道:“玄冥指力?!说,彩霞宫厚土长老是你什么人?!” 潘素玄在旁为之一怔,心道:“这女魔头好生厉害,只一招就看出了我的师承门派。现如今到了这种地步,我该如何回答是好?!” 潘素玄右掌向下,看准尹燕来出掌的路线,一招“游龙掌”中的“手到擒来”,去抓尹燕来的脉门。尹燕来见状,急忙撤掌转身,一瞬间双掌齐发,向潘素玄连击七掌。这一招“七生七死”是其毕生绝学之一,以极快掌速攻击敌人身上七处要穴,且招数虚中有实,实中有虚,变化多端。如此绝技潘素玄如何抵挡得了,只觉得一阵眼花缭乱,手足无措,险象环生。 正在这紧要关头,就听陈啸天在旁高声喊道:“护住印堂、巨阙、关元、天池、天泉、髀关、足三里即可”。 潘素玄一听,也来不及思索,急忙出掌按其所说护住这七处穴位。尹燕来听见陈啸天道破自己绝技奥秘,气得大叫道:“姓陈的,今日你是要和作对到底吗?!”口中说话,手上却依旧出掌进招,向潘素玄步步紧逼。 赵念彤一看,大声喊道:“女魔头,休要伤我师兄,拿命来!”说罢,绕过陈啸天,甩开王蓉,向前一纵,出掌直奔尹燕来后心击来。 只听旁边黑衣少年大声说道:“想要以多欺少吗?”身形一晃拦住赵念彤去路。赵念彤见状也不答话,施展“彩霞掌”与黑衣少年斗到一处…… 陈啸天一看,大堂内四个人,分成两对,打的是天翻地覆,难解难分。赵念彤与墨儿旗鼓相当,一时还分不出胜负,但潘素玄这边却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想这尹燕来招数凶猛、出手狠辣,若不及早制止恐怕潘素玄难逃一劫。 ------------ 第二百五十章 殊死一战 随着身后的天罡八卦阵杀到,尹燕来与潘素玄等人已是腹背受敌。无奈之下,只得向宣政堂内堂退去。 潘素玄一听此话,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心想她竟然把念彤误认为我的内人。正欲解释,但突然一转念,发觉不对,赵念彤是一身男装打扮,这陈怡馨如何得知她是女儿之身?” 正想着,就听陈啸天说道:“怡馨你弄错了,他二人同是厚土长老门下弟子,并不是你所想的伉俪之情。” 陈怡馨听后嫣然一笑道:“如此说来,还真是我唐突了,怪我怪我。父亲,还不知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陈啸天刚要开口说话,忽然间,也意识到了异常,于是反问道:“怡馨,你是如何看出床上这位公子是女扮男装呢?” 陈怡馨笑道:“父亲,您难道忘了吗?女扮男装不是我最擅长的吗?这位公子我一见便知是女儿身,因为她的扮相实在是和我太像了。” 此话一出,陈啸天和潘素玄忍不住将赵、陈二人仔细打量了一番,除了赵念彤因受伤脸色苍白些外,两人真是有八分的相像,只不过相比之下,赵念彤脸型圆润显得娇小可爱,而陈怡馨双眉修长更加秀丽端庄。 陈啸天看后大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一进大堂便问我这位姑娘是谁,当时为父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这样被你绕进去了。这么说,你早就知道她是女子了?“ 陈怡馨微笑道:“父亲每日公务繁忙、日理万机,这些小事自然不会挂在心上。况且我是女孩子,天生对容貌装束较为敏感,因此才会多注意些。” 陈啸天点头笑道:“确实如此。不过,怡馨你也是越来越细心了,这种洞察细微、管窥一斑的能力,与你母亲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陈怡馨莞尔一笑道:“父亲,您过奖了,我怎能和母亲相比呢?母亲在您心目中可是‘赛张良、比诸葛’的智者,我这点小把戏真要是到她老人家面前就是班门弄斧了。” 陈啸天听后抚须笑道:“哈哈,有一点你必强于你母亲!那就是这种谦和虚心的态度,至少胜她十倍!” 父女二人有说有笑,似乎将之前堂上发生的事情早已抛之脑后。可潘素玄却在心中暗自思索,陈怡馨是刚一见面便察觉出念彤女儿身,那陈啸天又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既然他也知道念彤是女扮男装,但却没有当面说明,这又会是什么原因? 王蓉认出了眼前的黑衣人,他不是旁人,正是柴记布庄的管事伙计进宝。双儿在后面也看了出来,说道:“进宝?怎么会是你?” 黑衣人见到王蓉和双儿,脸色一变,随后突然哈哈大笑道:“你们认错人了,谁是进宝?我的名字明明叫招财!” 王蓉喝道:“休要胡说,你明明就是柴记布庄的伙计进宝,前日我和双儿还在你们布庄买的布匹,怎能认错,是不是双儿?“ 双儿也说道:“是的。老爷,前日我与王总管一起去的布庄,接待我们的正是这个人。”黑衣人道:“你们说我是那个什么进宝,有何证据?” 王蓉一时语塞,心想道:“他若死活不承认自己是进宝,也确实没什么办法证明他的身份。” 这时就见双儿上前一步说道:“好,既然你不承认你是进宝,那你到底是谁?”黑衣人道:“我乃齐王府护卫长李鹏飞。”双儿道:“齐王爷府上的护卫长想必也是有官职之人,并且官阶应该不低吧?“黑衣人嘿嘿一笑道:“没想到小丫头你年纪轻轻,懂得到不少。没错,我乃是齐王府上正四品定远将军。”双儿继续说道:“原来是李将军,小女还有一事不明想问问李将军。”黑衣人道:“你说吧。”双儿说道:“敢问齐王爷府上是不是有很多丫鬟和佣人?” 黑衣人一愣,心中想道:“这小丫头问这个干什么?”不仅是他,就连陈啸天在内的所有人,也都不清楚双儿这句话的用意是什么? 只见双儿继续追问道:“李将军,你怎么了?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黑衣人道:“你这丫头,这不是明摆着吗?齐王府内当然有很多仆人伺候王爷和王妃们的生活起居了。”双儿道:“那也就是说这些杂事会有人去做,不用将军您亲自动手了?”黑衣人道:“那是自然。”双儿听后,莞尔一笑道:“很好,那李将军能否将双手伸出,让大家瞧瞧?” 黑衣人顿时一愣,不明白双儿是什么意思,但也下意识地将手向身后背去。马得胜见状,跨步上前一把将黑衣人的右手抓住,稍稍用力便将其扭了过来。众人向其手上观瞧,只见手上隐约有着几块不同颜色的印记,红一块、黄一块,分布地极不规律。 陈啸天见后,微微一笑,手捻须髯道:“双儿,你真是聪慧过人,这一点连我也没有想到。”双儿腼腆地笑笑,说道:“老爷,您过奖了,双儿只是前日与王姐姐去布庄时恰巧看见而已,只是巧合。” 陈啸天道:“那也说明你心思细腻,这些旁枝末节也能过目不忘,实属难得。”双儿听罢低头羞红了脸。在旁的王蓉却不知所措,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她将目光转向陈墨,见陈墨也是一脸茫然,心中想道:“老爷怎会突然间对双儿如此夸赞?这小丫头说是和我一起去布庄时发现的,她发现了什么?为何我没有察觉……” 此时就听陈啸天对黑衣人说道:“证据在此,你还想抵赖吗?”黑衣人也是一头雾水,说道:“陈将军,你在说什么?有何证据?” 陈啸天正色道:“你说你不是布庄的伙计,而是齐王府上的四品护卫长,那为何你手上会有染布时留下的染料痕迹?不要忘了你曾说过,堂堂的定远将军是不用做染布、洗衣这等粗话的!” ------------ 第二百五十一章 天下无敌 随着身后的天罡八卦阵杀到,尹燕来与潘素玄等人已是腹背受敌。无奈之下,只得向宣政堂内堂退去。 二人一惊,回头观瞧,只见王蓉面无表情地站在身后。双儿一见羞得满脸通红,走上前去,施礼道:“总管,您何时来的?我竟没有察觉。”王蓉冷冷地说道:“如今府上事务繁多,老爷和大小姐不辞辛苦、日夜操劳,其余众人也均鸡鸣而起、三更乃息,而你却以身体有病为名在此花前月下、卿卿我我,难道不觉得羞愧么?!” 潘素玄听罢,心中不悦,开口道:“王总管此言差矣,双儿姑娘正是力擒歹人而伤,陈老将军特令其在此静养,不必劳心府上事务。在下今日也是碰巧路过,见双儿姑娘心情沉闷,这才上前劝解几句。王总管莫要穿凿附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王蓉冷笑道:“潘少侠,你千里迢迢为老爷送信而来,我们敬你是贵宾,但请不要忘了你此行的目的,若是来怜香惜玉的,恐怕现在不是时候。” 潘素玄一听,怒火中烧,正欲驳斥,双儿在旁赶忙说道:“二位不要争论了!王总管,我跟您去就是了,请前面带路。” 王蓉哼了一声,扭头便走,双儿与潘素玄随后跟上。一边走着潘素玄边问双儿道:“双儿姑娘,这王总管为何总是针对于你?” 双儿道:“自打我入府便是王总管带我,她一向对下属严格,我们府里的下人几乎没人未挨过她的骂。最近府里事务繁忙,老爷又让我多跟着她学些东西。可能是我太笨了,很多事情都没做好,王总管对我有些微词也是正常。” 潘素玄道:“非也,非也!我看她多半是故意刁难你,以解心头之恨!”双儿奇道:“心头之恨?!我又没有得罪与她,王总管为何会恨我?” 潘素玄笑道:“她当然恨你啊,恨自己怎么没生得像你这般美若天仙,而且还要天天与你相见,相比之下只有自惭形秽了。” 双儿听罢,扑哧一声笑道:“素玄兄平日里一向庄容正色,怎么突然开起玩笑了?再说王总管哪儿有你说的那样,她也是个难得的美人呢?!” 潘素玄道:“人美不美不仅看外表,更重要的是要看心灵。双儿,在这一点你要比她美上百倍。” 双儿一听,羞的满脸通红,意中人竟如此夸赞自己,心中自然无限欢喜,但转念一想,自己命不久矣,这样的赞许怕是再难听到,不由得由喜转悲,沉默不语。潘素玄见双儿脸上一喜一忧,不明其因,又说了其他几件趣事,双儿也是意兴阑珊,随口答应,潘素玄见其心情不悦,生怕再惹她生气,遂也闭口不言。 不多时三人便来到东别苑,正房内仍是灯火通明,陈啸天见三人到来,急忙从椅子上起身,快步走到三人面前。王蓉等人刚要施礼,陈啸天大手一挥道:“不必多礼。双儿,老朽有事相求,望你定要答应。” 双儿此时心中郁结万分,迟疑半晌,长叹一声道:“老爷,您尽管吩咐,双儿愿为您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陈啸天听后一愣,向身旁的高神医看了一眼,只见其也一脸严肃地望着自己,无奈之下,只得缓缓说道:“双儿,我想求你救一个人,但救她会有一定的风险,甚至是性命之忧,不知你可否愿意?” 双儿心道:“老爷还是个磊落之人,既然他肯对我坦诚相告,尹女侠又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又怎能贪生怕死不去救她?”想到这,笑着说道:“双儿的命是老爷给的,若无老爷,那年寒冬双儿便已冻死街头。为了您,双儿万死不辞!” 陈啸天欣然道:“好!双儿,你放心,我们定会尽力护你周全。”说完转过身去,那高大夫急忙将一碗药汤送了过去。陈啸天接过递于双儿,说道:“先将此药喝下,大有裨益。” 双儿端过碗来一饮而尽,只觉得唇齿留香,沁人心脾。陈啸天一见,点头道:“随我来。”带着双儿和高大夫进入内堂。潘素玄担心双儿安危也欲跟进,却听王蓉在旁说道:“此乃府中内室,少侠作为外宾,不好随便进入吧?”潘素玄眉头一皱,狠狠蹬了王蓉一眼,心道:“这王总管怎会忽然间对我充满敌意?真是莫名其妙。” 双儿随陈啸天进入内堂,只见尹燕来静卧在一张金丝楠木大床上,面色苍白、双目紧闭。屋内芳香四溢、香气扑鼻,与自己所喝汤药气味相同,相必定是龙涎草的气息。 陈啸天缓步走到床前,对尹燕来凝视半晌,叹气道:“我知燕来已将‘海纳神功’传授于你,这一切冥冥之中似乎早有定数,今日她体内的毒气也只有你才能排出,还望你能看在她曾传你神功的份上救她一命,我陈啸天必将感激涕零。”说完,转身对双儿一躬扫地。 双儿大惊,急忙闪到一旁道:“老爷真是折煞我了,纵然尹女侠不传我武艺,双儿也不可能见死不救。只是……” 陈啸天道:“只是什么?”双儿道:“奴婢对身上的穴位经脉之事一窍不通,不知该从何处为尹女侠运功排毒。” 高神医上前说道:“尹女侠是心脉受损,毒气于‘手少阴心经’向心房蔓延,若想将其排出,需在‘手太阳小肠经’的‘少冲’穴上运功,将毒气吸出。”说完便将少冲的位置指于双儿观瞧。 双儿点头,坐到尹燕来身旁,按其所指位置,将右手掌心放在尹燕来左手小指之上,暗运真气,便感觉尹燕来体内真气缓缓向自己丹田流入。真气到达丹田后,双儿再依散气之法将其散开。如此这般,足足吸了二个时辰,双儿已然呼吸沉重、疲惫不堪。陈啸天见状,急忙叫侍女将双儿扶起,另有仆人送上一枚丹药及一碗清水。陈啸天将丹药捏碎化在水中,递与双儿。双儿喝过后,感觉困意渐浓。陈啸天叫下人将双儿扶到了内堂偏室的软床上,双儿一躺下便沉沉睡去。 ------------ 第二百五十二章 各持己见 陈啸天从未想过天启老人的功力竟然已增进到如此地步。 陈啸天心中疑惑,一时并未开口,不惑却在一旁道:“好!爽快!我来问你,你与这小子登台比武所为何意?” 罗人成嘿嘿一笑道:“这我得先问你们了,你们摆下这擂台目的何在?”不惑怒道:“我问你问题,你怎么反过来问我?” 罗人成哈哈笑道:“这还用问么?你们这擂台本意是比武招亲,我等登台自然是为了陈大小姐而来,关少侠你说对吗?” 关秀林哑穴被点,说不出话来,只好点头示意,心想道:“罗人成你等着,待我回去向师傅禀明,让他老人家好好收拾你!” 不惑被罗人成反唇相稽,不由得怒火中烧,身影晃动,右手一掌直击罗人成胸口。他所练的乃武当派镇派绝学——百灵功,此功若无三十年光景难得大成。不惑虽半路出家,带艺投入武当,但其天生资质聪慧,年少时又有奇遇,入门前功夫便已出类拔萃,故此方得上一代掌门弘远道长垂青,传授这奥秘精深的内功,至今苦练十余载,神功已练得七成,若单以内功而论,实不在陈啸天之下。 这一掌袭来,罗人成只觉得胸闷气短,全身已被掌风罩住无处闪躲,为今之计只得用尽全力,双手向外推出,哪怕重伤呕血,也只好硬着头皮去接这一掌。不惑见状,心中暗道:“好啊,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功力!”暗中催动内力,掌上用了十分的力道。 就在二人手掌将要碰触之时,只见一人身形如电来到二人中间,双掌并拢向上一举,口中大喊道:“开!” 罗人成与不惑二人均立足不稳,各自向前冲去。不惑内力深厚,功力收发仅在瞬间,身体稍向前倾便已站住。罗人成此时却已内力不济,这一掌又是拼尽全力击出,突然间气力被卸走,再也收不住脚步。腾腾腾,向前连冲五步,慌忙抓住身旁的柱子,险些摔倒。 不惑回头观瞧,只见不疑站在身后,不惑不解道:“师兄,你这是为何?”不疑未答,只是看了眼罗人成刚刚抓过的柱子。不惑顺其眼光望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柱子上清晰的印着一个青色的掌印。 不惑大怒道:“你个滚球,居然敢暗算爷爷!拿命来!”说完纵身上前,双掌齐发,百灵功施展出来,顷刻间便将罗人成逼至大殿的角落。 陈啸天见不疑下了死手,赶忙高声喊道:“道兄暂且住手,老朽有话要说。”此时,罗人成左臂已被不惑击中,小腹也挨了一脚,若不是不惑对他的五毒穿心掌有所顾忌,不敢冒然与其手掌相碰,罗人成恐怕早已命丧多时。 陈啸天来到罗人成面前,见其牙关紧咬,靠墙而立,眼中毫无惧色,恶狠狠地望着自己,心道:“这罗人成倒也是个汉子。” 陈啸天转身对陈怡馨道:“去取金创药来。”陈怡馨应声而去,时候不大,取来一个红色的药瓶及棉花、纱布等包扎之物,走到罗人成近前,从瓶中取出膏药为其敷上。 罗人成见这药膏成金黄色,泛出淡淡清香,敷至伤处,初觉微麻,随后痛感立减,淤肿之处也有所消退,不由得心中暗道:“这护国将军府真是物华天宝之地,仅这普普通通的金创药也有如此灵效,其他的珍奇瑰宝更不必提了。难怪白博望费尽心想要拿下这里,就冲这些宝贝,也值得一搏。” 陈啸天见罗人成眼珠滴溜溜乱转,不知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开口问道:“罗大侠,你可识得一个叫红骷髅的人?” 罗人成听后便是一愣,吞吞吐吐地说道:“不……不认识。我……我从未听过这么奇怪的名字!” 不惑在旁厉声道:“少装蒜!信不信我一掌将你毙了?!”罗人成嘿嘿一笑道:“我不信!你想杀了我,恐怕陈将军第一个便不会答应!” “你……你个混账!!!”不疑气得暴跳如雷,右掌高高举起,便欲砸下。不疑在旁喝道:“师弟,不可鲁莽!” 陈啸天心道:“任由罗人成这般胡说瞎扯也不是办法,夜长梦多,看来不用些手段是不行了。”想到这缓步上前,微笑道:“罗大侠,不知伤处可还疼否?”罗人成道:“承蒙陈将军关心,你这金创药真有奇效,现在已然不疼了。” 陈啸天道:“这药中含有天竺金罗菊花,自然是药到痛除了。”罗人成一听金罗菊花这几个字,顿时脸色煞白,颤抖地说道:“陈啸天,你……你好阴险!居然用这种毒药来害我?!我……我就算做鬼也放不过你!!!” 天竺金罗菊花产自西域,色泽金黄,有淡淡香味,是致迷致幻的毒药,中毒者会有凭空产生各种幻觉,皆是内心最惧怕之事。如畏水之人中毒后出现幻觉,明明人在屋内,却感觉自己身陷寒潭,忍不住地大声呼救、挣扎求生,旁人无论如何劝阻皆是无用,最后便会力竭而死。金罗菊花毒发作时,中毒者先是会感到肢体麻木肿胀,罗人成只觉得肩部的伤口不疼反痳,正是这种感觉,想到江湖传言中毒者的惨状,不由得浑身颤栗,怯意顿生。 陈啸天见状手捻须髯道:“罗大侠莫要恼怒,这金罗菊花也不是无药可解,我与阁下无冤无仇,只是有些事情不明,望请赐教,待事情解决后必当将解药送上,保你性命无忧。” 罗人成苦笑道:“就算我告诉你我们的计划,结局也是难逃一死。”陈啸天道:“陈某人言出必行,罗大侠若肯如实相告,我定会保证你的安全。” 罗人成摇头道:“你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如何能护我平安?”不疑在旁不耐烦道:“你个龟儿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磨磨唧唧怎么像个妇人一样?!” 不疑也上前说道:“罗大侠,若护国大将军也不能保你无恙,试问天下还有谁能助你?”罗人成道:“有一人可以!” 不疑问道:“此人是谁?!”罗人成道:“当今圣上! ------------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不相伯仲 天启老人怒道:“陈啸天,你……你竟然使诈?” 陈啸天冷笑道:“彼此彼此,你又何曾不是这样?” 就听天启老人笑道:“净念高僧大驾莅临,老朽未曾远迎还望赎罪!”净念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圣者客气了,老衲因庙上俗务耽误了会面的时间,还请圣者见谅。”天启老人摆手道:“无妨、无妨,不知令徒的死因可否查清?”净念叹气道:“不瞒圣者,我那不孝徒儿是被那臭名昭著的赤影女魔尹燕来害死的。” 天启老人心道:“尹燕来虽叫杀人女魔,但她所杀多为贪恋女色之辈,这净念本是半路出家,坐下僧俗弟子都有,八成是他的弟子行为不端被尹燕来遇见,故而杀之。”因此也未多问,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节哀。 净念却继续道:“这尹燕来不知何时与陈啸天狼狈为奸、串通一气,单凭我一人恐难报此仇,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圣者能够助我一臂之力,合力诛杀这女魔头为武林除害!” 天启老人听罢便是一皱眉,心道:“现在的首要任务乃是杀了陈啸天,让朝廷派一个无能之辈来接管江南大营,这样齐王起事便可稳操胜券。你不过死了个徒弟,此等私人恩怨,岂能在这时解决?” 净念见天启老人并未说话,上前一步小声道:“尹燕来怕是偷走了盟单兰谱。”此话一出,天启老人瞪圆了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净念,好半天才说道:“你……你说的是真的?” 净念道:“兰谱本在我那徒弟身上,他死后兰谱便不翼而飞,我猜多半便是尹燕来拿走了。” 天启老人大怒,但也不敢声张,只能压低声音道:“那么重要的盟单兰谱,你怎么能轻易交于别人?” 净念道:“这盟单兰谱咱们约定好一月一交换,那天正好轮到白宫主保管兰谱的日子,本来我打算亲自送去,但那日正巧是陈怡馨比武招亲的第一日,陈啸天约我去主会场观看,我若推迟不去,难免令其怀疑,这才让徒儿张东风前去送谱,谁料他竟招这女魔头毒手,兰谱也不翼而飞。” 十六年前天启老人的阴谋被陈啸天挫败,只得隐姓埋名、归隐山林。这十六年来他处心积虑、费尽心机,只为静候时机东山再起。十余载隐忍之后,终于等到一个天赐良机。 去年冬至,先帝驾崩,新君继位,朝中政局不稳,加之南蛮族人也在蠢蠢欲动,天启老人知道,这便是自己重出江湖的绝佳时机。故此四下奔走联络,与白望博、净念等人暗中勾结,阴谋拥立齐王为主,起兵谋反。 做此大事,绝非一二人之功,这盟单兰谱便是记载参与此事的人员名单。此名单共有两份,一份在齐王府中,另一份原在天启老人手上,但白望博与净念在加入时提出一个要求,那就是这个盟单兰谱必须轮流执掌。 这份兰谱至关重要,谁掌握它,谁才是真正的首领。天启老人明白,此二人均不愿在己之下,提出这个要求,便是要与自己平起平坐,若是不答应,两人定难入伙。净念还好说,那白望博却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对付陈啸天非他莫属,更何况他是彩霞宫主,三十年前彩霞宫乃是江湖第一大派,力压少林武当为武林正派之首。这几十年虽然日渐衰落,但宫内仍是高手如云,他身为彩霞宫主,只要一声号令,江湖上的正派人士必然响应。因此想要推翻朝廷,必须要有白望博的支持。 既然白望博想要兰谱,那就给他好了,反正他也是盟单上的一员,不必担心会向官府告密。至于净念,若不是看在他与陈啸天关系非比寻常,可以用来当做线人,自己才不会让其入伙。 让天启感到奇怪的是白望博对净念却甚是尊重,当净念提出也要掌管兰谱之时,白望博居然表示赞同。当时为了笼络白望博自己只得勉强同意,但总觉得此事不妥,果然不出所料,今日终于出事了。 赵念彤在墙外听见庙里突然没了动静,低声对陈墨道:“他们说什么呢?怎么突然没声了?”陈墨道:“我也不清楚,只能看见净念高僧和天启老人在耳语着什么。” 赵念彤道:“你还叫他净念高僧?他大闹将军府,差点害死不疑道长,如今又与天启老头狼狈为奸,此等恶人你却仍对他如此尊敬,难道说你也和他们是一伙的?” 陈墨大怒,刚想反驳,突然间心中一酸,暗想道:“净念老僧是看着我长大的人,印象中自己七八岁时,他便是府上的常客,谁能想到他竟然会出卖父亲,向天启老人通风报信,这真是应了那一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 院墙外陈墨在沉思,庙内的天启老人也在思索。之前是陈啸天他们在明,我们在暗,既然尹燕来拿走了兰谱,陈啸天便知道了我们的企图,形势也发生了逆转,他们完全可以调派军队按照兰谱上的名单抓人,就可轻而易举将我们一网打尽,但为何迟迟按兵不动,难道是另有图谋?” 净念见天启眉头紧锁,便已猜到了他的心思,低声说道:“圣者不必过于担心,依我来看,尹燕来虽然拿走了盟单兰谱,但应该还未交到陈啸天手上。” 天启老人略显诧异道:“她为何不将兰谱交与陈啸天?”净念道:“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尹燕来并不知道她拿到的是我们的盟单兰谱,或者是……” 天启老人望着净念狡诈的颜色,突然领悟,大声道:“你是说尹燕来不想将兰谱交给陈啸天?” 净念点头道:“有这种可能。”天启老人道:“尹燕来要兰谱有何用?”净念道:“暂时不知,不过兰谱可是奇货可居,保不齐她何时便拿出来要挟我们,这可大大不妙。” 天启老人沉默半晌,道:“看来我们必须要会一会这个女魔头了。” ------------ 第二百五十四章 名不虚传 天启老人无心恋战,只想迅速离开此地,眼见面前只有陈啸天一人,不由得心中起疑,暗想道:“陈啸天如此淡然自若,想必是早已在四周设下了埋伏,等我们送上门来,便可趁机将我们一网打尽。好在我将俞宏等人留在了宣政堂外,若真动起手来,他们作为奇兵,必可救我们脱险。” 想到这,急忙对身边的袁田道:“吹哨,令俞宏等人速来与我们汇合。” 袁田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碧绿的竹哨,正要放入口中吹响,忽听一个银铃般的声音笑道:“人这么多还要找帮手吗?啸天,莫慌,我来助你!” 话音未甫,一道霞光从天而降,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娇艳欲滴的女子已站在自己眼前。 袁田等人心中大惊,暗想道:“好快的身法!刚刚那一式‘流星坠’身法和力度均恰到好处,若没有十余年的苦功,只怕难以练得如此炉火纯青。” 陈啸天一见来人,微笑道:“燕来,你就是耐不住性子,老夫正打算与天启圣人好好切磋一番,你这一来,老夫岂不是胜之不武了?” 尹燕来笑道:“谁说我要帮你打他了?你们俩人该怎么打就怎么打,至于剩下的这几个就交给我了。” 陈啸天道:“如此甚好。不过这几位远道而来,皆是老夫的客人。不到万不得已,老夫希望你不要伤他们的性命。” 尹燕来点头道:“你放心,能治一服不治一死,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只要他们不太过分,我还是会留他们一条狗命!” 陈啸天与尹燕来旁若无人的一问一答,实在是气坏了天启老人,暗想道:“你二人未免太过张狂,竟丝毫未将我们放在眼里。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我带着他们五人来到宣政堂上,若是还没伸手,便向堂外的俞宏求救,岂不大大折损了我的形象?”想到这,把心一横,暗下决心,不到万不得已,不动用俞宏这一部分力量。 就听天启老人继续说道:“一切看上去十分美好,你原以为可在王府平安度日了此一生,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在你当上侍卫统领的第二年,齐王的印玺忽然不翼而飞,你带着府上侍卫苦寻三天,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也未发现印玺踪迹,这时有侍卫举报,几天前曾在你的住处看到过印玺。齐王下令搜查,果然在你的床下发现一个神秘木盒,盒中正是那丢失的印玺。齐王不停你的解释,直接将你下了大狱,你走投无路只能写信给白博望述说冤情,白博望接信后不远万里赶来替你求情,齐王这才饶你不死,痛打八十大棍将你撵出府去。此番白博望再次救你一命,至此你便死心塌地追随着他,甘心为他驱使,是也不是?” 罗人成面目狰狞,撕吼道:“齐王他故意冤枉我,白宫主却救了我,我鞍前马后是为了报答他的恩德,有何不可?” 天启老人大笑道:“罗人成啊,你未免高了估自己的身份!齐王贵为千金之躯,你一个卑贱的奴才,他何必要故意冤枉你?况且你一个小小的王府侍卫头领,偷走了王爷的印玺又有何用?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齐王会不明白么?” 罗人成此时已忍无可忍,怒吼道:“你给我住口!”飞身而起,右掌击出,一招“毒龙出岫”,直奔天启老人面门袭来。 天启老人并不闪躲,仍然端坐马背之上,眼看这一掌便要击中,罗人成的身子却突然向旁一歪,直挺挺地摔了出去。张一、潘素玄等人在树后均大吃一惊,谁都没有料到以罗人成的身手,竟然在一招之内便已败北。 两旁的黑衣人见状向前上一闯,正要伸手拿人,就见罗人成一个“鹞子翻身”从地上站起,双手挥舞连出十余掌,竟是些拼命的招法,将众人逼退,随后转身一纵,逃入树林不见踪影。 几个黑衣人发足欲追,天启老人在马上道:“让他走吧!罗人成还算是个明事理的人,等他想明白了,自然会来找我。”说完看了看眼前呆若木鸡的关秀林,冷笑道:“关少侠,你是愿意继续跟着你师父白博望,还是愿意追随与我?” 关秀林急忙双膝跪倒,大声道:“天启圣者在上,我愿追随圣者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天启老人笑道:“好,识时务者为俊杰!等大事一成,容我奏明圣上,尔等均为开国功臣!”众黑衣人纷纷跪倒,齐声呼喊道:“圣者千岁,功烁古今!圣者千岁,功烁古今!” 天启老人仰天大笑,挥手道:“众位兄弟请起!随我一同入庙。”十几人纷纷下马,鱼贯而入。张一见状小声道:“你们留下,我去看看。”陈墨道:“不可,怎能让张大侠你一人涉险?我与你同去。”赵念彤道:“我也去!”潘素玄也道:“张大侠,我们一起去更加稳妥,如若有事也可有个照应。” 张一还想再说,陈墨抢先道:“张大侠,您远来是客,陈府有难您肯出手相助,我们已感激不尽。现在这种情况我岂能让您独赴险境?”话音刚落便身形一纵,向关帝庙而去。 张一等人一见,急忙在后跟上,四人小心翼翼来到西侧院墙外,低头一看,院墙拐角处有一个狗洞,陈墨蹑足潜踪走到洞口旁,俯下身去,向内观瞧。 只见中间大殿门前,天启老人正带着十几个黑衣人向殿内躬身行礼。礼毕后天启老人转过身来,对众人说道:“关二爷最为忠义,千里走单骑护、过五关斩六将送二位嫂嫂回家,正因为这份忠义,千百年来民间一直将其当做神灵供奉。今日,我们兄弟就在关二爷面前起誓,誓死效忠齐王殿下,推翻当今朝廷,拥立他老人家为帝,如有二心便如此剑!”说完,抽出身边佩剑,右手一抖,长剑齐刷刷断为三节。 墙外四人此时无不惊骇,倒不是因为天启老人气断长剑之功,而是他说的这番话。潘素玄现在才知道,为何天启老人三番五次地来找陈府的麻烦,正因陈家乃国之重臣,陈啸天官至护国大将军,智勇双全,掌控天下兵马,若不先将江南陈氏铲平,这些反贼的计划万难得逞。 ------------ 第二百五十五章 龙争虎斗 “六……七……八……”眼看尹燕来就要数到十,袁田却始终没有追上尹燕来。袁野在旁看得清楚,尹燕来脚下踏得正是易经八卦的方位,由乾金西北方起始,以逆时针方向而行,经兑金、坤土、离火、巽木、震木、艮土、坎水、又将回到乾金的位置。 在尹燕来喊出九之前,袁野看准了方位,抢先站到西北的位置上。刚刚站定,果见尹燕来飘然而至,袁野一举手中的凤翅镏金镋,不容分说搂头便砸。 尹燕来微微一笑,并不闪躲,眼看镏金镋袭来,身子轻轻向左一转,已从镋下绕出,转瞬间便已站在了袁野面前。 袁野一惊,立即向后跃出,谁知还未落地,尹燕来却已捷足先登,抢先站到他落脚之处,笑嘻嘻地等着他。 袁野此时身在空中,再想改变方向已然不能,只见尹燕来从怀中掏出一把飞刀,向前一送,正是自己落下之处。眼看这飞刀便要穿胸而过,幸好袁田及时赶到,右手探出,一把抓住了袁野的腰带,将他向上一提,轻轻放在身旁。 尹燕来见状笑道:“好俊的身手!在狂奔之余仍能举重若轻将这矮胖子提起又放下,你的轻功虽不如我,但内功修为却不在我之下。” 袁田并未搭话,心中暗忖道:“这女魔头轻功着实了得,单凭我一人的确不是她的对手。如此圣者与我们身陷险境,此等紧要关头也顾不上什么江湖道义了,看来只能我们兄弟二人联手,先将她拿下再说。” 想到这,看了一眼袁野,轻轻点了点头。袁野心领神会,一晃手中凤翅镏金镋,大喝道:“女魔头,有能耐你别跑!咱们堂堂正正的较量一场!” 尹燕来咯咯娇笑道:“你兄弟二人若能追上我,我便与你们比试,你看如何?”说完,身形一晃,向宣政堂外甬道处奔去。 袁氏兄弟见状,急忙随后追去。天启老人怕袁式兄弟吃亏,急忙对身边两个黑衣人道:“老郑,你们跟上,助袁氏兄弟一臂之力!” 两名黑衣人点头答应,各操弯刀随后赶去。那老郑见尹燕来就在自己正前方,当即将弯刀交与左手,从腰间抽出三颗铁蒺藜,一甩手向尹燕来后心击来。三颗铁蒺藜去势虽急,又怎能比得上尹燕来的身法,只见一道红影在眼前一闪而过,老郑还在愣神之时,尹燕来已到了他的身后,娇声道:“你送我的三个东西,还给你!” 话音刚落,便听老郑一声惨叫,扑倒在地,气绝身亡,背上赫然插着那三颗铁蒺藜。 尹燕来不仅接住了老郑的铁蒺藜,又迎着众人逆向而行,绕到了老郑的背后,一切如行云流水般,顷刻之间一促而成,这份功力当真令人瞠目。 天启老人一见,立即大声对袁田道:“吹哨!速令俞宏等人结阵来迎!” 袁田急忙掏出竹哨,连吹三声。哨声刚落,便听堂外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陈啸天笑道:“圣者何必如此?你我还未分出高下,且能叫外人搅了雅兴?” 天启老人哼了一声道:“今日老朽就不奉陪了,大将军若有兴致,改日请来寒舍一聚。”说完,转身要走。 陈啸天大笑道:“俗话说,今日事今日毕。圣者若是想走,只怕没那么容易!”随即大吼道:“马德胜,动手!” 话音刚落,便听堂外喊杀声四起,天启老人心中一凛,暗想道:“看来此次陈啸天早有准备,用计把我们骗进府中,是想将来个瓮中作弊,将我们一网打尽!哼,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事已至此,那就放马过来吧,看看到底是你死还是我亡!” 想到这,天启老人将双掌平伸,指节发出阵阵脆响,昂首对陈啸天道:“既然将军执意要分出个高下,那老朽便奉陪到底!进招吧!” 陈啸天抚手道:“爽快!十六年前你我打了个平手,这十六年间,老夫一直希望能再次与你交手,分出个胜负高低,今日就在此地,让老夫了却这桩心愿!”说完,一招“力撼山岗”直奔天启老人的面门袭来。 天启老人叫了一声来得好,双手一并,左掌在前,右掌在后,一招“风云乍起”迎了上去。 陈啸天心知天启老人风雷掌的威力实不在排山掌之下,自己以单掌对抗双掌势必要吃亏,于是撤步闪身,左手探出,变掌为爪,去抓天启老人的手腕。这一式“金刚降魔”乃是少林龙爪手中的招数,陈啸天年轻时曾得一少林高僧指点,再加上自己二十余年的苦功,这一套龙爪手已练得炉火纯青。只听得“啪”的一声清响,已抓住了天启老人的左腕。 天启老人一惊,幸好这招“风云乍起”左掌虽然在前,却是虚招,他急中生智,右手一翻,反手也抓住了陈啸天手腕。 陈啸天见状,右掌挥出,直击天启老人左肩。天启老人双手被限,无法抵挡,只得腰部发力,身形一转,同时右膝往上一顶,向陈啸天小腹撞去。 陈啸天一掌击空,并不慌乱,虽然左手受人所制,但右掌尚处自由。若在平时他抓住敌方手腕,必定暗用内力将其手腕折断,或者扣住他的“寸关穴”令其全身乏力。但此刻他不仅制于人,同时也受制于人,若冒然发力,只怕会落得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天启老人也是如此,虽然抓住了陈啸天的手腕,也不敢轻举妄动。二大绝世高手就这样互相牵制,各施展擒拿之术,如两个市井莽夫般扭打到一起。但其中凶险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如此贴身肉搏当真是拳拳到肉,毫无回旋余地,稍有不慎便会有性命之忧。因此二人皆是全神贯注,见招拆招,不敢有丝毫懈怠,顷刻之间你攻我守,便已过了三十余招。 初时二人尚可势均力敌,但时间一长,天启老人的劣势便渐渐显露。陈啸天见状,右掌加紧,频频发起进攻。天启老人只能不停转动身体左右躲闪,或用肘膝等关节抵挡,再也无暇反攻。天启老人一边打着,心中一边叫苦:“难道今日,我就要命丧于此不成?” ------------ 第二百五十六章 投鼠忌器 天启老人边打边退,渐渐向甬道口处移动。他本想袁式兄弟就算胜不了尹燕来,至少也能与其打成平手,老郑虽然身死,但还有另一个黑衣可助自己一臂之力。于是边战边退将陈啸天向甬道口处引去。 哪儿知刚刚走几步,便听见袁野的一声大喝,天启老人急忙偷眼观瞧。只见袁野疯狂舞动着凤翅镏金镋正在苦战,袁田则左腿鲜血直流,手中的状元笔也不知了去向,赤手空拳与一个白衣少年搏斗。见此情形,天启老人不由得暗暗叫苦,心道:“如此看来,若想获胜只能孤注一掷了。” 想到这,对袁田大喊道:“请火神!” 袁田一愣,随即也大声喊道:“圣者有令,请火神!” “遵命,请火神!” “请火神……” 声音越传越远,似乎堂外的每一个黑衣人都在呼喊着这三个字。陈啸天闻听心中一凛,厉声问道:“什么是火神?你又要耍什么把戏?” 天启老人凄然一笑道:“等一下你就知道了。火神驾临,你我皆不可能幸免。” “什么意思?你要做什么……” 话音未甫,便听堂外传来两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陈啸天觉得整个宣政堂都跟着晃了三晃。正惊诧之时,忽见尹燕来身形一晃来到面前,焦急道:“啸天,堂外西南方燃起了大火,正在向正门处蔓延。我们还是速速离开此地,再晚一点恐怕就出不去了。” 陈啸天看了一眼天启老人,冷冷问道:“这就是你请来的火神?要知道堂外不仅有我的人,你带来的人也都在那,难道你就不管他们的死活了吗?!” 天启老人冷笑道:“只要能除掉你,死点人又算什么?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若不将生死置之度外,怎能成就大事?自从追随齐王殿下的那一刻起,我的命便已献给了中兴大业!大业不成,我甘愿成仁!” 陈啸天见天启老人瞪大了双眼,情绪涌动,看来当真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想到府中数百口人皆要葬身火海,不由得心中大惊,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身份贵贱、江湖规矩了,双手向天启老人发起猛攻的同时,对尹燕来大声道:“擒贼先擒王!燕来助我一臂之力!” 尹燕来点头,身形一晃,已到了天启老人近前,纤手轻舒,连点天启老人身上几处大穴。天启老人本想抵挡,怎奈双手被陈啸天所制,根本无法闪躲,只得任由尹燕来封住自己的穴道。 二人刚刚将天启老人制服,甬道处便传来阵阵喊杀之声。二人侧目观瞧,只见潘素玄与双儿不敌黑衣人的围攻,缓缓退入堂中,他二人身后便是袁氏兄弟带着二十余名黑衣人气势汹汹杀了进来。 陈啸天一见,急忙右手一抓,将天启老人横在面前,厉声道:“站住!如果还想让你们的圣者活命的话,就都给我放下兵器,站在原地别动!” 俞宏见状大惊,转头对袁田道:“怎么回事?圣者怎么被他们抓住了?” 袁田惭愧道:“是……是我们无能,连累圣者受辱了。” 俞宏问道:“那……那现在怎么办?” “不着急,你先带人布阵,我去稳住他们看看形势再定。”说完向前一步,大声道:“没想到,堂堂的护国大将军,威震东南的陈大侠也会用这样卑劣的伎俩?难道不怕传去被武林中人耻笑吗?” 陈啸天脸上一红,心道:“用人质来要挟的确有伤自己的身份,但非常时期需用非常手段,此时敌众我寡,外面又有重重的大火,现在若想活着出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想到这,正色道:“老夫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汝等深夜闯入老夫府中,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对于你们这些乱党暴徒,还要讲什么江湖道义吗?” 尹燕来也在旁道:“不错!是你们不知廉耻,暗中偷袭在先,若非我们有所准备,恐怕早就成了你们的刀下之鬼。现在你们头领被俘,这时候又想和我们讲什么道理公德?真是可笑至极!要我说,别看你们人多,在我眼里你们不过是一群木雕泥塑而已……” 她话音未落,众人只觉得眼前红影一闪,紧跟着便听见一个黑衣人的大声道:“我……我的刀呢?这……这女人会……会妖法!把……把我的刀夺走了!” 尹燕来莞尔一笑道:“你这人怎么如此小气,不就是一把钢刀吗?你想要的话,我还给你!”说完,一道寒光秉直向那黑衣人飞去。 那人大惊,再想躲已来不及。幸亏身边的同伴手疾眼快,将他向旁一推,方躲过被钢刀穿胸而过的命运。 袁田见状眉头紧皱,心道:“这赤影女魔当真不好对付,除非将她困在天罡八卦阵中,否则还真拿她没办法。按理说我们这些人一拥而上,还有” 赵念彤惦记潘素玄,赶紧快步上前问道:“师兄,你没受伤吧?”潘素玄慢慢摇了摇头,又缓缓地点了点头。这下赵念彤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着急地问道:“师兄,你怎么了?我看你不是点中这小子了吗?怎么你却愣住不动了?”潘素玄只缓缓地说了四个字,赵念彤听罢也愣在了当场。潘素玄见状对赵念彤一使眼色,二人心领神会,悄然跟上。 走不多远,前面二个女子在一家布庄门口停了下来,年龄较大的女子指着布庄的牌匾碎碎念道着什么,后面的少女不住地点头。 潘素玄抬头一看,牌匾上写着“柴记布庄”。二个女子在牌匾下说了一会儿话,这才一前一后缓步走进布庄。 赵念彤一拽他的袖口小声说道:“师兄,你在门口等候,我进去看看情况。” 潘素玄说道:“我与你同去。” 赵念彤笑道:“师兄,这绣房女工之事,莫非你也精通?” 潘素玄脸上一红,心想自己对此事确实一窍不通,况且此时与赵念彤均是男装打扮,二个男人同逛布庄必会令人生疑,只好点头说道:“好吧,贤弟多加小心!” 赵念彤嫣然一笑,转身一撩长袍,手打摇扇,迈步走进店内。 ------------ 第二百五十七章 挑拨离间 陈啸天看了一眼袁田,心中暗道:“这袁氏兄弟是天启老人的心腹,他的话倒可以听一听。”于是问道:“你想与老夫做什么交易?” 袁田道:“此次我等来到贵府,本无他意,只是想取回一件旧物而已。怎奈阴差阳错,发生了一些误会,此皆非我等本意。现如今堂外大火逼近,我们若依然这样对峙下去,对双方皆无益处。依我之见,不如我们双方化干戈为玉帛,您派人送我们出府,我们也可以向您保证,以后绝不再来府上叨扰,不知老将军意下如何?” 陈啸天听罢,暗想道:“此人说的倒是在理,如今大火围困,若不早做打算,只怕堂中众人均要葬身火海。不过就这样放他们走了,未免也太便宜他们了,这次就算不能将他们全歼,也要狠狠杀一杀他们的锐气。” 想到这,微微一笑道:“袁大侠所言极是。想要老夫带你们出去不难,不过你们只能先出去一半的人,剩下的人需在府中逗留几日,等事情平息后,老夫在送这些朋友出府,你看如何?” 袁田一愣,没想到陈啸天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如此一来,留下的那些人无疑便成了扣押在陈府的人质,莫说是几日之后,只怕是出府的那些人一走,这些人质便会惨遭屠戮。 陈啸天见袁田沉默不语,继续笑道:“若袁大侠不肯答应,那也好办,只要你们同意将天启老人留在府中,其余人等老夫依旧可以送你们出府。” 袁田厉声道:“不可!圣者必须与我等一起离开!” 陈啸天假意为难道:“那可就不好办了。你们想让他走,就必须留下一半的人,否则咱们就谁也别走,一同困死在这宣政堂中。” 袁田明知道陈啸天这是有意挑拨己方众人的关系,眼下这种情况无论是谁留下,皆等同于送死一般。就算陈啸天言而有信,最终将他们放回,但这种隔阂势必也将深埋心中。要知道天罡八卦阵之所以威力巨大,靠的就是列阵之人彼此间无条件的信任。当敌人攻击时,左右两人互为一体,同进同退,方能制敌取胜。若列阵之人彼此心存芥蒂,临敌之际一人出击,另一人不肯防御,那阵法便会漏洞百出,不堪一击。陈啸天这一招真是高明,不仅离间了人心,同时又破了我们的天罡八卦阵,当真是一举两得、一箭双雕。 袁田拿不定注意,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了天启老人,却见天启老人正对自己缓缓点头示意。袁田心中一动,暗道:“圣者明明被点了穴道为何头部还能移动?莫非圣者已将那移穴换位的神功练成了?据说此功可暂时将自身的穴位偏移数寸,令对手的点穴之法失效,只是此功修行不易且需要较深的内功修为做基础方能练成,但内功深厚之人多半已是武学高手,被人点中穴位的概率极小,因此很少有人会耗费精力修行此功法。没想到圣者居然已将神功练成,在关键时刻终于排上了用场。如此说来圣者应该是在等待时机,出其不意,一举反败为胜。” 如此一想,心中便有了底气,昂首对陈啸天道:“老将军既然划出了道,我们跟着走就是了。圣者对我们虽然重要,但要想让我们留下一半的人在此,恕袁某万难从命。” 陈啸天一愣,不解道:“袁大侠的意思是……?” 袁田道:“请老将军派人送我们其余人等出府,我们愿将圣者他老人家留在此处。” 陈啸天听罢颇感吃惊,心想道:“本以为他们会选择宁愿留下一半的人也要保证天启老人能够平安出府。谁成想在大难临头时,这伙人居然选择了集体遁逃,只留天启老人一人独涉险境。也罢,虽然没达成预定的目标,但至少也离间了天启老人与其手下的关系,而且这些乌合之众若是没了天启老人的统领,想来也成不了什么大事。若趁此机会真能将天启老人铲除,不仅除掉了我多年来的心腹大患,也相当于斩了齐王的左膀右臂。如真如此,齐王没了天启老人的帮助,想必也不会再贸然起兵,则天下太平无事矣。” 如此想着,点头道:“好,既然袁大侠选择率众离开,老夫绝对会信守承诺。”说完,转身对尹燕来道:“燕来,还需劳烦你去堂外找到马德胜,令他准备三十份油毡布,到宣政堂东北处小门接应我们。” 尹燕来闻听,佯装愠怒道:“好啊,啸天你可真够狠心的!这堂外大火熊熊,我也不是金刚铁骨、铜头铁臂,若真冲进这烈火之中,还焉有我的命在?” 陈啸天叹了口气道:“我怎会不知道这样做的凶险?但现在能从这堂中闯出去的人也只有你了!好在此刻大火刚刚燃起,尚未形成猛烈之势。燕来,你轻功盖世,必然能冲出火海,但若耽搁片刻,火势猛烈燃烧起来,到那时再想逃脱只怕就来不急了。此刻你尚有脱身的机会,又何苦与我们一同葬身于此?” 尹燕来一听,芳心大动,杏眼含泪,哽咽道:“啸天,你……你放心,我……我一定会找到马得胜,让他带人救你们出去!” 说完,一转身,如一道晚霞般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陈啸天望着尹燕来的背影,暗想道:“我们能否逃过此劫,燕来,就看你的了。” 俞宏在旁小声对袁田道:“我们就这样看着这个女人跑了?” 袁田反问道:“那你想怎么办?” 俞宏道:“我建议派个人跟上她,最起码可以暗中监视她的举动。” 袁田苦笑道:“余兄你没听见陈啸天刚刚说什么了吗?先不说咱们的人能不能跟上她,就算是跟上了,到了堂外现在我们当中唯一能穿过堂外熊熊大火的人就只有这个‘赤影女魔’尹燕来,她也是我们能逃出去的唯一希望。” 俞宏道:“” ------------ 第二百五十八章 戮力同心 众人聚在堂中,耳听着外面“噼啪”爆裂的声响,尽数保持着沉默。众人心里均知道,如此猛烈的大火,就算是宣正堂这样雄伟坚固的建筑恐怕也撑不了多久,坍塌只是时间的问题。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在这段时间内,尹燕来能够找到马得胜,马得胜能够带人突破这熊熊大火,将他们平安从这个“蒸笼”中解救出来。 一片寂静之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一股热浪扑面袭来。陈啸天一惊,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见原先站在甬道口处的黑衣人纷纷向堂中央挤来。 双儿此时正站在陈啸天身旁,见此情形,纵身一跃,跳上了面前的一张八仙桌,踮起脚尖向甬道处望去。只见长长的甬道尽头隐约出现了一片淡淡的烟雾,别看这片烟雾漂动的速度十分缓慢,但颜色却是由淡转深,越来越浓,顷刻之间,已变成一大片黑烟,徐徐向堂内逼近。 双儿见状急忙从桌子上跳下,大声对陈啸天道:“老爷,不好了!有浓烟涌进来了!” 陈啸天听罢,面色凝重道:“想必是大门倒了,所以烟气便进来了。” 双儿惊讶道:“这……怎……怎么可能呢?据奴婢所知,宣政堂的正门可是由镔铁打造而成,一般的刀剑根本难以撼动,就连马将军那重约百斤的大斧砍上去也只留下一道白印而已,如此坚不可摧的大门,怎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被烧毁了?” 陈啸天道:“门应该没什么问题,但门旁的柱子以及四周的门框却皆是木制品,在大火如此炙烤下岂有不坏之理?门框既坏,再坚固的门也无济于事。这便应了那句话,皮之不附,毛将焉存?” 双儿焦急问道:“那……那该怎么办?奴婢见那烟气越来越浓,正不断地向大堂逼近。” 陈啸天浓眉紧皱,沉默不语,过了半晌,突然对袁田道:“袁大侠,如今大难当前,我们需勠力同心,方能共渡难关。” 袁田也认识到了事态的严重,点头道:“没错,老将军所言极是,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陈啸天道:“好,袁大侠果然有大家风范。刚刚那声巨响相信你也听到了,那是宣政堂正门倒塌所发出的声音,如今门已破,大量浓烟必将涌入,到那时只怕我们皆要葬身于此。” 袁田大惊,急忙问道:“将军可有破解之法?” 陈啸天道:“谈不上破解之法,最多只能暂缓烟气的涌入。而且这个方法需要袁大侠等助老夫一臂之力。” 袁田听闻立即道:“没问题,一切听老将军安排。” 陈啸天点头道:“如此甚好,请袁将军将手下的弟兄分为两批,一批人去将堂内的烛火取来,另一批人将桌上的餐布撤下,平铺在地上。” 袁田不解道:“老将军您这是何意?!” 陈啸天道:“袁大侠不必多问,一会儿便可知晓。” 袁田点头,转身安排人手。时间不大,地上便摆满了之前众人吃饭时所用的餐布。陈府的吃穿用度向来十分讲究,虽是用来垫桌子的餐布,也是由柴记布庄内上好的棉麻布制成,质地松软又厚实。每块餐布均是三尺三宽,四尺四长。 陈啸天这次宴请天启老人,共备了五十桌客席,两桌主席,每张客席皆铺有正反两块餐布,主席上则是四张,加在一起共是一百零八张。 陈啸天令袁田等人将这一百零八张餐布分成了六等份,每三十六张放在一起。又令人将取来的蜡烛缓慢倾斜,使蜡油滴落在餐布上面。众人一起动手,时间不大,每一张餐布的表面皆布满了蜡油。 双儿见如此精美的餐布就这样毁了,心中不禁有一丝惋惜,因为这些布料都是她与王蓉亲自去柴记布庄挑选的,为了这些餐布,王蓉和她没少去往柴记布庄跑,费了不少心思。也不知王姐姐看到眼前的场景心中会作何感想? 正想着,忽听陈啸天对自己说道:“双儿,你去内堂将针线取来。记住,针要挑一些粗大的,线也是越粗越好。” 双儿不明所以,一头雾水走进内堂,不大一会儿取出了一大捆线团,和十余根银针。陈啸天令人接过,对袁田道:“咱们大家一起动手,迅速将这些餐布缝在一起。” 袁田问道:“老将军这是要……做……做扇子吗?” 陈啸天点头道:“没错,我们就用这六把大扇子挡住烟气。” 袁田大喜,立即指挥黑衣人缝制餐布。陈啸天又转身对潘素玄道:“潘少侠你剑术高超,这六把扇子的扇骨还得让你多费心。” 潘素玄急忙躬身答道:“老将军尽管吩咐,潘某必当全力而为。” 陈啸天道:“请你就地取材,用长剑削出十八根长棍,一百零八根短棍,再准备三十六根长度适中的木棍,并将每根棍子的前端削尖,以便穿透这些桌布。” 潘素玄点头答应,抽出长剑,轻轻一挥,将面前一个八仙桌劈成两半,紧接着手腕连抖三下,半个桌面便成了三根长短不一的木棍。 陈府内的桌椅多由紫檀、花梨等红木制成,木质坚硬,本不易切割,但潘素玄每剑下去,皆用上了内劲,因此虽然这些桌椅质地坚实,在潘素玄面前却也如砍瓜切菜一般。 黑衣人中也有许多剑术高手,见潘素玄如此操作,便也纷纷拔出佩剑,将眼前的桌椅砍断,削成木棍。 顷刻之间,这一百六十二根木棍便已准备完毕。潘素玄等人又将每种长度的木棍多削出了十根,作为备用。 陈啸天见状,大声道:“大家一齐动手,将每块餐布的中间穿入一根短棍,每三十六块餐布为一面大扇,每个扇子的正中两侧各穿入三根长棍做为扇骨的骨架,再用六根中等长度的木棍横向穿过扇面用来加固。全部安装完毕后,先不要着急将扇子立起来,平铺在地上用脚踏实,再做打算。” ------------ 第二百五十九章 争分夺秒 众人依陈啸天所言,迅速分头行动,片刻之后,便将这六面大扇一一踩实。 此时烟气已逼近大堂入口,陈啸天见已不能再耽搁,急忙大声道:“好了,诸位听我口令,每个扇面上下左右各站一人,四人同时用力将扇面举起。” 黑衣人依令而行,纷纷站定。陈啸天见众人均已就位,朗声道:“一、二、三……起!”二十四人同时发力,将这六面大扇一一举起。 陈啸天将位置靠前的三面扇子编为一组,剩下的三面编为二组,先由一组的三面扇子并排站在入口前。 陈啸天一声令下,三面大扇依次由左及右迅速旋转起来,堂内立即刮起了一阵旋风,那浓烟遇到这旋风后,迅速向后退去。 众人一见纷纷惊呼道:“太好了!”“这下有救了!”“妙极!死不了了!” 一组人员力乏之后,二组的人立即持扇换上,如此循环反复,使得烟气一直在甬道口处徘徊,难以涌进大堂。 双儿见状,长出一口气道:“烟气退了,我们安全了。” 陈啸天听罢,摇了摇头道:“这只是权宜之计,烟气并未彻底消除,时间一长,甬道内的烟气越聚越多,靠这个方法就不行了。” 双儿问道:“那……那该如何是好?” 陈啸天凝目向甬道尽头眺望,缓缓道:“现在我们是在与时间赛跑,但愿燕来能够尽早将马得胜等人带回,否则我们终将难逃一死。”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甬道口的浓烟便越来越浓,无论一组、二组如何用力扇动,烟气始终聚集在入口处,再无退去的迹象。 陈啸天见状,急忙命令两组同上,不再轮换,二十四人同时发力,总算将烟气再次逼退。 袁田也预感到不妙,问道:“老将军,这烟气越来越重,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陈啸天面色凝重道:“事到如今,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哦?!什么办法?请老将军明示。” “等!” “等?等什么?” “等人来救我们。” 袁田听闻心中一凛,问道:“那……那若是没人来呢?” 见陈啸天沉默不语,袁田的心便是一沉,暗想道:“若烟气无法控制,我当去何处躲藏?”想到这,不由得向宣正堂后方望去,在陈啸天所坐的紫檀太师椅背后,是一个墨绿色的屏风,屏风后面似乎有一条走道,方才尹燕来也是从这个方向消失的,如此看来,此处定会有通向室外的出口。 心中这样盘算,见袁野正站在身后,急忙转身,轻轻拉了拉袁野的衣袖。袁野心领神会,二人趁陈啸天不注意,蹑足潜踪,缓步向堂后走去。 袁氏兄弟绕过了太师椅,来到屏风后一看,不免大失所望。屏风背后只是一面冷冰黝黑的大理石墙,既无通道也无洞口。 袁野见状喃喃自语道:“奇怪了,那女魔头明明是在这个方向消失的,怎么会没有出口?” 袁田道:“想必是有暗门,迅速找一找。” 袁野点头,来到石墙面前,不停用双手在上面抚摸,打算找到机关或是洞口。正这时,忽听身后有人说道:“二位在这忙活儿什么呢?” 袁氏兄弟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着白袍的俊雅少年手持长剑站在身后。袁田知道此人剑法了得,自己右腿若是未伤,尚可与之一战,现在必然不是他的对手,就算我们兄弟二人联手,只怕也占不了便宜。于是微笑道:“少侠不必紧张,我们只是随便逛逛。这宣正堂如此恢弘壮丽,只可惜用不了多久便会被大火吞没,此时若不抓紧时间走走看看,这一生再想见到这样雄伟的建筑只怕是没有机会了。” 潘素玄闻听,冷冷一笑道:“二位真有雅兴!如今堂内浓烟滚滚,堂外烈火雄雄,您二位还有心情四处游玩观赏?有这力气,我看不如去帮一把前面的兄弟,若烟气当真涌了进来,我们都难逃厄运。” 袁田点头道:“少侠所言极是。兄弟,你先去帮一帮老将军,我随后就到。” 袁野一听,便已明白袁田的意思,急忙走上前去,一把拽住潘素玄的手,笑嘻嘻道:“少……少侠,你说的对,我跟你去,咱们走吧。”说完,拉着潘素玄就往前走。 潘素玄见状,左手一翻,扣住了袁野的脉门,稍许用力,袁野立即浑身发麻,颤声道:“你……你要干什么?” 潘素玄微微一笑道:“你不是要和我一起走吗?前方局势紧迫,我怕你再去别处浪费时间,来,我带你一起走。” 袁田本意是想让袁野拖住潘素玄,争取些时间,自己好趁此机会再找一找机关暗门的位置。哪儿成想潘素玄一眼便看穿了自己的计谋,反将袁野控在手中,如此一来自己难免要被他牵着鼻子走,不由得心中暗恼,却又无可奈何。 潘素玄带着袁氏兄弟回到堂中,见陈啸天正紧皱双眉,凝望着甬道口的浓烟。那浓烟内裹挟着阵阵火光,不住地翻滚蒸腾,向堂内汹涌袭来。 虽然那六组人拼命转动手中的大扇,但面对遮天蔽日的滚滚浓烟,也只是杯水车薪,了剩余无。 双儿见状焦急问道:“老爷,烟气越来越浓了,我……我们不如退……” 未等双儿说完,陈啸天大手一挥,正色道:“不用说了,事已至此,我们无路可退!” 双儿一愣,继续道:“老爷,不如您带我们一起冲出去,总比被大火困在此处,坐以待毙要强啊。” 陈啸天看了一眼双儿,心道:“双儿还是年轻,不过恋生怕死也是人之常情,也不能怪她。” 谁知双儿下句话却大大出乎陈啸天的意料。“老爷,您若是觉得我们人数太多,难以尽数保全,双儿求您一件事,请您一定要答应我!” 陈啸天闻听,眉头一皱,心道:“双儿入府十余年从未向自己提过任何要强,如今大难当前,她怎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要求?”心中虽然这样想,但也点了点头道:“说吧,什么事?” 双儿犹豫了片刻,猛然抬头道:“双儿请您务必保证潘少侠的安全!” ------------ 第二百六十章 虚头巴脑 陈啸天闻听心中一惊,凝望双儿许久,见她满眼赤诚,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显然说的确是肺腑之言。 按理说就冲双儿对潘素玄的这份深情,自己本不该拒绝她的请求,只不过对现在的局势自己却另有打算,本想回绝,但见她殷切盼望的样子,又实在于心不忍,只好叹气道:“罢了,老夫答应你,只要我还活着一定会将潘少侠带出堂去。” 双儿闻听大喜,向陈啸天倒头便拜。陈啸天见状并未闪躲,受了她三拜,这才右手一带,用掌风将她扶起。 双儿见陈啸天已然答应,一颗心总算落了地。虽然不知老爷为何不肯带所有人离开宣正堂,但她相信以陈啸天的本事,要将潘素玄带离此处,绝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潘素玄平安,自己便心满意足了。想到这,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 陈啸天看在眼里,心中却是五味杂陈,暗忖道:“双儿对我寄予厚望,但这次恐怕要让她失望了。并非自己有意食言,只是眼前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利用这场大火,一举消灭天启老人及其手下党羽。这次如果错过,要想将他们一网打尽,只怕是再无机会了。欲成大事,难免会有死伤。本打算自己一人与他们一决生死,没想到双儿和潘素玄二人竟会突然在此出现,可能这也是他们命中该有的一劫吧。不过也多亏了他二人留在这里,袁氏兄弟才会放心让燕来出堂去搬救兵,她也才能平安脱险。” 想到尹燕来能够平安无事,陈啸天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笑容。此时潘素玄恰好赶到,只见二人皆面带微笑,心中暗自佩服道:“陈将军不亏是久经战阵的老将,就算在这生死关头仍然谈笑风生,淡然自若,这份胸怀与气度,实在令人敬佩!双儿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大难面前,视死如归。想我堂堂七尺男儿,又岂能贪生怕死,甘于人后?” 于是,左手拉着袁野,大步走上前道:“老将军,潘某不才愿听您号令,只要您一声令下,我愿第一个冲入火海,为大家趟出一条通道,再由您带我们一起闯出去!” 陈啸天一愣,心道:“现在这样闯出去,无疑是去送死!潘少侠向来成熟稳重,今日这是怎么了?”转念一想,随即明白,“看来他与双儿是想到一起去了,二人都想着牺牲自己,解救对方。唉……只可惜这对有情人,尚未品尝人世间最美好的情感,便要身死异乡。不过他们也是幸运的,能和心爱之人共赴黄泉,这也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事。此时此刻,歆瑶和燕来皆不在我身边,我若葬身于此,黄泉路上,也只有我了然一身,比起他们,我才是那个最凄惨的人。” 想到这,不由得意念消沉,黯然神伤。潘素玄见陈啸天面色凝重,沉默不语,还以为是眼前形势危急,陈啸天忧心所致。正想说些宽慰的话,左手边的袁野却突然大喊道:“火……火!” 潘素玄呵斥道:“乱叫什么!烟气里当然有火了!” 袁野摇头道:“不……我说的不是烟气里,是……是在……棚顶上!” 潘素玄抬头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只见甬道口处的顶棚已被烟气点燃,火苗迅速攀升,直奔大堂上方那十几盏硕大的七星莲花灯燃去。 双儿见状,急忙四下寻找桌布、帷帐等物,打算用力将顶棚的火扇灭。但找了半天仍是一无所获,堂内所有的桌布、窗帘等布匹都用来制成了那六把大扇子,再无任何能用之物。 袁田一见,急令手下六名黑衣人,将一面扇子掉转方向,对准甬道口的顶棚,大力挥舞。这六人不敢怠慢,一口气连扇了三十余下,再看那棚顶的火焰,非但没有熄灭,反倒借着这股风力越烧越旺。 袁野见状,大声哀求道:“少……少侠,你……你别再拉……拉着我了!我们快点从后门逃脱说……说不定还……还能活命,再晚可……可就来不及了!” 袁田也道:“不错,还望少侠高抬贵手,放了我兄弟。倘若这次我兄弟二人能够逃过此劫,日后绝不会忘了少侠你的大恩大德!” 潘素玄冷笑一声道:“好一个不忘大恩大德!你们兄弟二人扯起谎来真是眼皮子也不眨!我来问你,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连我的姓名都不曾得知,居然还有脸说忘不了我的大恩大德?汝等这样口是心非的小人,当真不配与我同行!” 说完,左手猛然发力,向身后一甩,袁野猝不及防,硕大个身子腾空而起,直接撞到了那硕大的屏风之上。 袁野刚刚落地,便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跃起,用手点指潘素玄,大怒道:“你……你个龟孙!竟敢如此戏耍爷爷?看……看……”本想说看爷爷怎么收拾你?但转念一想,若当真动起手来,自己还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因此话说到一半便又缩了回去。 袁田并未理会袁野的愤怒,相反他却注意到了另一个地方,急忙上前一步,拉住袁野喝道:“住口!少侠放了你一马,还不快些道谢?!” 袁野不服气道:“大哥,我凭什么谢他?明明是这龟孙偷袭我……”还想再骂下去,却见袁田一个劲地使眼色,示意让自己闭嘴。袁野虽不情愿,也只好悻悻把话咽了回去。 袁田继续笑道:“少侠,我替我兄弟给您赔个不是,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别生他的气。如果可能的话,请把您的名讳赐下,日后您若有事用到我们兄弟二人,只需二指宽的小字条,寄到河东府袁家寨,我二人愿为您效犬马之劳。” 潘素玄哼了一声,对袁田所说充耳不闻。双儿闻听,在旁说道:“你少说这些虚头巴脑的客气话!现在就有一件棘手的事情等着你来解决,你能做到吗?” ------------ 第二百六十一章 好大喜功 袁田摇头道:“姑娘,你是想让我扑灭这棚顶的大火吗?!这……这我可做不到。” 双儿一听,对其嗤之以鼻道:“眼看就要葬身火海了,还在这里口若悬河、夸夸其谈,真不知你还懂不懂羞耻二字?” 袁田闻听面露怒色,不过也只是一闪而过,便立即谄笑道:“姑娘说的极是,你别生气,我不说了还不行?”言罢转身对袁野道,“走吧,既然少侠和姑娘都不待见咱们,我们兄弟二人还是识点相,别在这碍手碍脚。”说完,拉起袁野退到一旁。 二人迅速躲到角落,袁野怒气冲冲道:“大哥,你这是干什么?为何要如此谄媚他们?” 袁田狡黠一笑道:“何必与他们呈口舌之快,现在最重要的是先逃出去再说。” 袁野一惊,急忙问道:“大哥,你知道怎么逃出去了?” 袁田道:“嘘……小声点!别再让他们注意到我们。” 袁野点了点头,四处张望一番,见众人都在忙着救火,无人理会他们,这才悄声道:“大哥,你快说说,咱们怎么出去?” 袁田道:“这就得问你了,刚才撞到那个屏风时,有什么感觉?” 袁野一愣,不解道:“屏风?什么屏风?” 袁田道:“就是红木座椅后面那个硕大的屏风。” 袁野皱眉道:“没……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觉得撞得好痛。” 袁田一听当真是哭笑不得,摇头道:“我来问你,你现在体重多少?” 袁野面色一红,问道:“大……大哥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袁田道:“如实回答!有没有二百斤?” “也……也就刚到二百而已。” 袁田点头道:“你想想看,以你的体重,狠狠撞上了那块屏风,除了会感到痛以外,还会有什么感觉?” 袁野想了想道:“那……那小子好大的力气!” 袁田一听,鼻子差点气歪,愠怒道:“你……你真是个榆木脑袋!” 袁野尴尬一笑,摸了摸自己的秃头道:“大哥,都这个时候了,你……你就别再讥笑我了,快告诉我怎么才能逃出去?” 袁田叹了口气,心道:“自己这弟弟实在过于木讷,哪儿怕有自己一半的聪明,想来我们也不至于被困在此。” 袁野见袁田愁眉不展,只是用手指着屏风,想了半晌才缓缓道:“莫……莫非是这屏风有些古怪?” 袁田长叹一声道:“你总算是想明白了。以你二百多斤的体重,撞到这屏风上,它不仅毫发未伤,而且连晃都没晃几下,你不觉得十分奇怪吗?” 袁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撞上那扇屏风,好似撞上了一面墙般,到现在背后仍在隐隐作痛,这的确不合常理。 “大哥,你……你说的没错,那个屏风按理说不该那么坚硬,这……这是怎么回事?” 袁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扇屏风后面必有玄机。走,我们过去看看。” 二人俯低身子一步一步向后堂挪去。不到半炷香的功夫,袁氏兄弟便已悄悄来到屏风背后。二人抬头观瞧,只见这屏风高约五尺,厚约三寸,上绣一副江南春景图,画中的风景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一看便是出自大师的手笔。 袁野上上下下看了一番,也未看出个所以然,转头问道:“大哥,这……这屏风除了绣工精美之外,也……也没什么过人之处啊。” 袁田也皱起了眉头,轻轻摸了摸屏风表面,入手粗糙坚硬,借着大厅中的烛火仔细观瞧,发现屏风外层并非由寻常的棉麻制成,而是由一种特殊的蚕丝混合金线纺织而成,内部似乎由玄星石等坚硬石体做龙骨,撑起整个封面。袁野想必是撞到了龙骨上面,这才被反弹到地上。 想到此处,袁田不由得大失所望,如此说来,这屏风还正如袁野所言,除了用料考究、针法精妙以外,并无任何特殊之处。自己原以为那逃离大堂的暗门必然与这屏风有关,现在一看,也不过是妄想而已。 正犯愁之时,忽听袁野道:“大哥,这……这屏风还真有点邪门啊!” “哦?!你看出了什么?” “大哥,你来这边看看,这屏风正反两面绣的内容竟然不一样。” 袁田闻听,快步来到袁野身旁,抬头观瞧,果然屏风的正面绣的是一副登泰山图,画上的景物同样活灵活现,尤其在半山腰处的绣有一座凉亭,亭中挺立一名羽扇纶巾的男子,只见他长剑在手,朝阳下意气风发、挥斥方遒,颇有一番指点江山、睥睨天下之意。 袁田心道:“幸亏这男子是在半山腰处,若是站在山顶,摆出这么一副姿势,难免会有僭越谋反之嫌。” 袁野问道:“大哥,你说这画上的男子会不会是陈啸天本人?” 袁田点头道:“恩,应该八九不离十。他官居护国大将军,也只有他才敢在泰山的山腰处驻足。” 袁野道:“这屏风放在此处,走进大堂一抬眼便能看到,如此看来陈啸天也是个好大喜功之徒。” 袁田闻听,不禁心中起疑,喃喃说道:“世人皆言护国大将军陈啸天为人豪迈淳朴,颇具侠士风范,怎会在他处理政事的宣政堂上,摆着这么个沽名钓誉之物?” 袁野轻蔑一笑道:“这有什么稀奇?正所谓天下诸事,名利二字!别看他陈啸天出身草莽,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过了半辈子,按理说应该同我们一样,视功名如粪土,见钱财如草芥,心中只想着除暴安良、替天行道,为自己的道义而活。但你别忘了,他现在的身份不同了,如今的陈啸天可是镇守江南,手握二十万精锐的护国大将军,整个大夏国除了天子之外,又有几个人能与他抗衡?人嘛,都是这样,一旦当上大官,心里的想法也就变了。什么为民除害、杀富济贫通通都抛在了脑后,一心只想着官越做越大,名越来越响。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谁让现在整个朝廷从上到下都是这样呢?当官的不想着怎么为百姓谋福利,只顾着自己怎么才能中饱私囊、步步高升!这样的世道,就算齐王他老人家不起事,早晚也会有人站出来揭竿而起!” ------------ 第二百六十二章 暗藏玄机 袁田听罢,心道:“别看我这兄弟平时傻里傻气的,这天下大事倒也看得清楚。”点头道:“你说的对,所以我们才要跟随圣者祝齐王一臂之力,但愿他老人家可以早日完成中兴大业,救黎民于水火。” 袁野道:“但愿吧。那都是后话了,大……大哥,现在我们该怎么出去啊?” 袁田也是眉头紧皱,本以为这古怪的屏风便是暗门的机关,现在看来,除了质地坚硬,绣工精湛以外,这屏风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如果屏风不是暗门的开关,那这开关到底在哪儿呢? 正想着,忽听哗啦一声巨响,一盏水晶灯耐不住火焰的炙烤,从顶棚摔下,灯上的烛火滚落一地,又将附近的桌椅点燃,堂上的黑衣人一见也顾不上什么抵挡烟气了,纷纷扔下手中的大扇四散奔逃。 袁野见状,急忙拉住袁田道:“大哥,咱们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袁田叹气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宣正堂再大,但毕竟也有尽头,烟气无孔不入,我们该去何处藏身?” 袁野道:“话虽如此,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被烧死吧?更何况圣者他老人家还在这呢。” 袁田一听,这才想起来,天启老人被陈啸天点了穴道,还一直站在大堂上。抬头望去,果见天启老人仍直挺挺站在太师椅前,身上的衣物也被落下的火星烫出了窟窿。 袁野奇道:“天启圣者不是用‘移穴大法’将身上的穴道都移开了吗?怎么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袁田道:“你懂什么?圣者这是韬光养晦,待时机一到,便可攻其不备,杀陈啸天个措手不及!” 袁野道:“话虽如此,但圣者若再不动一动,火可就要烧到他身上了。” 袁田定睛一看,天启老人面前的确已是一片火海,而且甬道口处的浓烟也裹挟着烈火向他涌来。但天启老人对眼前的一切依旧熟视无睹,仿佛置身事外,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般。 对这一份坦然与淡定,袁田当真佩服得五体投地。但敬佩归敬佩,佩服归佩服,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天启老人葬身火海不是。于是袁田趁众人慌忙后撤之时,拉着袁野悄悄来到天启老人身旁,尚未开口说话,就听天启老人道:“你……你们怎么才来?!难道要看我活活被烧死不成?!” 袁田一愣,急忙道:“圣……圣者你……你不是能走吗?!” 天启老人怒道:“蠢才!我好不容易骗过了陈啸天,如果现在走了,岂不是前功尽弃?” 袁田道:“正是,正是,还是圣者思虑周详,甘于卧薪尝胆……” 未待袁田说完,天启老人焦急道:“别废话了!还不赶紧把我背走?!” 袁野一听,赶忙来到天启老人面前,双手背后,蹲下身去。袁野身材矮小,天启老人却高大挺拔,袁野这一蹲更是矮了一大截。正常背人时一般均是用双手兜住对方的臀部,随后腰腹发力将人抬起。但袁野身矮臂短,根本够不到天启老人的臀部,没办法只能用力箍住天启老人的膝盖,这才将其背起。与其说是背,倒不如说是扛。天启老人大头朝下,大半个身子探出袁野的肩头,远远望去仿佛一头野猪背上插了一颗高粱一般。 姿势虽然难看,但袁野的腿脚却极为轻快,片刻间便将天启老人扛到了一处角落,此处背烟避火,三人暂时脱离了险境。 袁野将天启老人轻轻放下,小声问道:“圣者您看此处如何?烟气暂时还蔓延不到这里,我们可以歇息片刻。” 天启老人微微点头示意。袁野还再问,一旁的袁田急忙拉住,轻声道:“别说了,这里耳目众多,小心被人发现。” 袁野连忙住口,用眼神望着袁田,那意思是下一步该怎么办?袁田却也是无计可施,只好盯着那块屏风发呆。 正这时,忽听一阵哗啦啦声响,又有四盏水晶吊灯相继坠落,大堂中火光乍盛,映出每一个人脸上的不安与恐惧。 这忽明忽暗之间,袁田却似乎发现了什么,一把拉住袁野,指着那块屏风道:“你看,看到了吗?那屏风上的变化!” 袁野瞪大了双眼,看了半晌,摇了摇头道:“大……大哥,这有……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袁田道:“你看屏风正面半山腰的那个人,他手中长剑指的方向有了变化,刚刚剑锋所指是正南方,现在指的却是西南方向。” 袁野仔细看了看,点头道:“是啊,的确是这样。但……但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说……?” 袁田道:“别愣着了,快去看看屏风背面的图案有什么变化?” 袁野闻听,急忙来到屏风背后,抬头一看,立即招呼袁田道:“变了,变了!大哥你快来看!” 袁田走到屏风后,只见屏风上绣的江南春景图也发生了变化。在春景图的右下方,出现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这山峰的位置正是正面持剑之人所指的方位。借着堂内的火光,从侧面望去,这座突现的山峰恰巧投影在地上的一块青石砖上。 袁田江湖经验老道,一看便知这石砖中必定暗藏玄机,于是轻手轻脚走到石砖旁。袁野见状也凑了过来,小声问道:“大哥,这砖有蹊跷?” 袁田点头道:“那正反两面画中的变化都指向了这块砖,我看这里绝对有问题!” 袁野道:“那就奇了怪了,刚才我们怎么没发现呢?” 袁田道:“想必是那十几盏水晶灯的缘故,这些灯定是按照一定的特殊部局排列,每盏灯射出的光相互作用,照在屏风上映出的便是之前我们看到的图案。如果不是这些吊灯坠落,原有光线的部局被打破,这些隐藏的图案,我们恐怕永远也看不见……” 袁田话音未甫,忽听背后有人朗声笑道:“哈哈……河东双雄果然名不虚传,老夫佩服!” ------------ 第二百六十三章 守口如瓶 袁田回头一看,见陈啸天正面带微笑看着自己,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心中暗忖道:“他是何时到我身后的,我竟丝毫没有察觉,他若想取我性命,当真是易如反掌。” 袁野也吓了一跳,大声道:“你……你要干什么?” 陈啸天手捻须髯,缓缓说道:“二位不要惊慌,老夫并无他意。只要你们不去动那块青砖,老夫便不会为难二位。” 袁田听罢故作惊讶道:“哦?青砖?哪儿块青砖?是我身旁的这块吗?” 陈啸天道:“袁大侠何必明知故问?你既已猜透了屏风的秘密,还不知道这块青砖是做什么的吗?” 袁田道:“难道这就是暗门的开关?” 陈啸天点头道:“没错,这不仅是暗门的开关,也是整个大堂机关埋伏的总开关,一但将其启动,宣正堂便会变成一个四处布满陷阱的牢笼,不论你多高的武功,也甭想活着出去。” 袁田闻听眉头紧皱,沉默不语。袁野却在旁冷笑道:“陈老头你把我们都当成了傻子不成?我来问你,如果这既是暗门的开关,又是陷阱的开关,那女魔头又是如何在没有触发陷阱的情况下从暗门逃脱的?” 陈啸天听罢,微微一笑道:“这个问题,我相信你的哥哥应该知道答案。” 袁野不解,转身望向袁田。只见袁田叹了口气道:“我刚刚简单看了一下这块石砖的底部,如果没猜错的话,它的下面是一个双向弹板,也就是说,这块石砖可以向左或者向右两个方向转动,不同的方向代表不同的机关,一旦翻错,后果便是……” 陈啸天点了点头道:“袁大侠果然见识广博。这石砖下一边是暗门的机关,一边是激活陷阱的机关。如果你们真的那么想逃出去,不妨赌一把,至少有一半的概率可以打开暗门,逃出升天,不过如果按错了,那我们大家便彻底困死在这了,是生是死,就看你们能不能赌对了。” 袁田听罢,沉吟半晌,不再言语。袁野见周遭烟气四起,大火已然窜上屋顶,再耽搁片刻就算不被熏死,也要被活活烧死,与其这样,倒不如赌上一把,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于是急忙对袁田大声道:“大哥,别犹豫了,再等下去大堂被烧塌了,我们都活不了!” 陈啸天也点头道:“不错,袁大侠,快动手吧!” 袁田却依旧沉默,只见他死死盯着眼前这块青石砖,仿佛打算用一双肉眼将这块石砖望穿,看透这背后的秘密。 袁野在旁实在是等不及了,上前一步,来到这块青石砖近前,高抬右脚,对着这块石砖,道:“大哥,如果你不愿做决定,就由我来替你决定了吧!”说完,一脚踩下,脚尖刚刚碰到石砖,却感到右腿突然一软,再也发不出力来。 “大……大哥,你……你这是干什么?为……为何要点我的穴道?” 袁田并未理会,一把将其推开,抬头凝视陈啸天良久,缓缓说道:“陈老将军,你……你是想和我们同归于尽吗?” 陈啸天微微一愣,随后坦然道:“没错!事已至此,老夫也就不再隐瞒了。宣正堂中的暗箭机关,老夫在三年前便已修筑完成,目的便是消灭像你们这样棘手的敌人。” 袁田点头道:“护国大将军坐镇江南,无论在朝堂还是在江湖,实在是过于招人耳目,明里暗里想要扳倒你的人绝对不少,因此留这么一手也是在情理之中。” 陈啸天微笑道:“袁大侠倒是老夫的知己,只可惜老夫在堂中准备的那些美酒都被这场大火毁了,否则定当与袁大侠对饮几杯!” 袁田冷冷一笑道:“承蒙老将军看得起袁某,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大胆得猜上一猜。我猜这块石砖下压根就没有什么暗门的开关,只有触发陷阱的机关,对不对?” 陈啸天闻听哈哈大笑道:“袁大侠当真是料事如神,老夫对你实在是佩服至极。” 袁野一听,心中大惊,暗想道:“多亏刚刚那一脚我没踩下去,要不然现在恐怕早已被射成刺猬了。” 袁田继续道:“不过我还有一事不明,请老将军示下。” “袁大侠有何不明,但说无妨。” “既然有此机关,老将军为何不在方才宴会时启用?若那时发动机关,只怕我们所有人都将在劫难逃。” 陈啸天手捻须髯,微笑道:“现在的结果不也是一样吗?袁大侠又何必纠结这个细节?” 袁田摇头道:“老将军此言差矣,正所谓细节决定成败,所以这一点还望您能如实相告。” 陈啸天呵呵一笑,反问道:“若老夫无可奉告呢?” 袁田听后并不恼怒,反而微微一笑道:“就算老将军不说,我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陈啸天闻听,不由得心中一凛,但仍笑道:“袁大侠既然已经猜出答案,那老夫就更不必明言了。” 袁田点头道:“这么说来,我猜的应该没错。”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一旁的袁野听得是晕头转向、不知所云。眼看着大堂内的烟气越来越浓,顶棚上众多装饰物也纷纷掉落,若再不逃走必是死路一条,在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袁野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大哥仍能这样坦然自若,并且和陈啸天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这些不着边际的话,难道我们真要坐以待毙不成? 想到这,袁野再也忍受不住,一晃手中凤翅镏金镋,对陈啸天大声喝道:“陈老头!你……你少墨迹!快说,那暗门的开关到底在哪儿?” 陈啸天微微一笑道:“如果老夫不说呢?” 袁野双手一抬,将凤翅镏金镋举过头顶,一招“天崩地裂”,只听得“哐当”一声巨响,身旁一个玄色石桌应声而碎。 “你……你若不说,下一个碎的可能便是你的脑袋!” 陈啸天见状尚未说话,一旁的袁田摆手道:“不用问了,他就算死了,也不会告诉我们!” ------------ 第二百六十四章 兄弟情深 袁野闻听大喊道:“你个老家伙,自己不想活了,难道还要拉着我们陪葬不成?” 陈啸天笑道:“袁二侠此言差矣,要知道这场大火可是你们放的,如果说是谁不想活了,那也是你们要拉着老夫陪葬才是。” “这……你……你不说是吗?好,那就吃我一镗!”话音未落,抡起手中凤翅镏金镗,一招“横扫千军”直奔陈啸天胸口击来。 袁田知道自己兄弟这两下子压根就不是陈啸天的对手,因此一见袁野动了手,急忙纵身向前,右手状元笔向前一挺,直击陈啸天后心。 袁氏兄弟一长一短、一阳一柔的组合,当真是威力无穷,尤其他二人从小便生活在一起,兄弟连心,意念相通,临战对敌时,两人如同一人,袁野的镏金镗负责远攻,袁田的状元笔则易于防守,二人攻守兼备,仿佛一个小型的天罡八卦阵,着实让陈啸天感到十分棘手。 三人斗了十余个回合,陈啸天虽已全力以赴却也只打了个平手。他一边打着一边心中暗道:“袁氏兄弟称雄河东十余年,果然有些功夫。若单论他们个人的本领,不论是袁老大还是袁老二,最多只能算上江湖上的二、三流选手,可一旦二人合力,就算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也讨不到什么便宜。好在袁田现在腿上有伤,否则我若想胜,恐怕也需百招以后。” 袁田也看出了这一点,心道:“我二人必定不是陈啸天的对手,何况我现在行动不便,要想胜他更是势必登天。如今之计,唯有将他引到圣者身旁,由他老人家暗中出手,必能将陈啸天一举拿下!到时候再逼问他暗门的位置,看他说是不说!” 想到这,佯装伤势加重,边打边退,向天启老人身旁移动。 陈啸天不知是计,见袁田突然行动迟缓,暗道机会来了,于是催动掌力,步步向袁田紧逼。 袁田挥舞手中的状元笔,紧闭门户,只守不攻,渐渐退到天启老人身后。袁野见状,也明白了袁田的意思,口中不断大喝道:“老家伙,看招!别跑!吃我一镗!” 陈啸天并未理会袁野的大呼小叫,仍是凝神聚力向袁田猛攻。在陈啸天雷霆万钧的攻势下,袁田顿时险象环生,身形踉踉跄跄,眼看便要被陈啸天毙于掌下。 正这时,忽然光线一暗,紧跟着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巨响,原来是棚顶最后几盏七星琉璃灯坠落,这一刻堂内除了阵阵火光外一切皆陷入了黑暗。趁此机会,陈啸天左掌击出,直奔袁田右肩而来。 袁田不敢怠慢,左手状元笔向上一立,反向陈啸天手腕的“太渊穴”点去。陈啸天一见并未撤掌,手腕轻翻,一把抓住状元笔,顺势向怀中一带。 袁田只感觉手中的状元笔突如同火钳一般烫手,再也拿捏不住,情急之下,掌心用力一吐,将状元笔向前陈啸天面门掷去。 陈啸天把头一歪,轻松躲过,正要回头之时,忽觉胸前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袭来,再想躲闪已来不及,耳轮中听见“啪”的一声,再看陈啸天硕大的身躯原地腾空而起,足足飞出一丈多远,重重摔在地上。 袁田见状,喜出望外,高声道:“成了!圣者我们成了!”袁野也大笑道:“哈哈……看你这老头还怎么嚣张?圣者,让我去问问他机关到底在哪,打开暗门后我们保着您出去。” 天启老人缓步从角落走出,点头道:“你过去先在他的‘神阙穴’用力拍三下,将他破碎的心神震醒,然后抵住他后心的‘三焦俞’输一些真气给他,待问出暗门位置后,立即将其击毙,不留活口。” 袁野点头答应,快步来到陈啸天近前,尚未出手,便听身后有人大声道:“大胆乱贼!休伤老将军!” 话到人到。袁野只觉得后心处猛然袭来一股寒气,来不及回头观瞧,急忙足下发力,向前跃出,额头直接撞到了对面的墙上,饶是这样,后心处也是一阵冰凉,反手一摸,后背现出一条一尺多长的口子,鲜血崩流。 袁野恼羞成怒,手中镏金镗一举,大喝道:“好小子,你竟敢偷袭老子?看老子不把你砸碎?!”话音未落,忽觉头顶恶风不善,抬头一看,天棚上一块巨大的掾木正向自己砸来,吓得袁野急忙将凤翅镏金镗向上一举,就听“哐啷”一声,掾木重重砸在镏金镗上,直震得袁野手臂一阵酸麻。 刚将掾木推到一边,还未来得及细想,小腹便传来一阵剧痛。袁野低头一看,一把长剑已插入腹中。 袁田站在远处,见之前那白衣少年突然现身,正想上前助阵,怎奈房顶的掾木忽然落下,一片烟尘过后,再看白衣少年已踪迹不见,只剩袁野直挺挺站在原地。 袁田见状纵身上前,不解道:“你怎么了?在这发什么呆?” 袁野并未回话,只是直勾勾盯着袁田,忽然间泪如泉涌。袁田见状心中一凛,右手一拍袁野的肩膀,正想出言宽慰,哪儿知袁野竟然“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袁田大惊,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袁野小腹中插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剑,剑尖穿腹而过,眼看已活不成了。 袁田一见,悲愤难抑,将袁野搂在怀中,哽咽道:“兄……兄弟,你……你挺住!看……看哥哥为你报仇雪恨!” 袁野轻轻摇了摇头,道:“大……大哥,不……不用管我,我……我是活不成了!你……你快找到暗……暗门,快……快点离开这里!以……以后我就……不能再和你一起杀……杀人越货了!” 袁田闻听,泪流满面道:“好弟弟,这……这时候亏你还惦记着我!你……你放心,等我杀了那小崽子,马上就来陪你!”说完,将袁野轻轻放在一旁,站直身子,怒吼道:“那个穿白袍的小崽子给老子出来!有种和我较量较量,看老子不把你大卸八块?!” ------------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一招制敌 潘素玄一击得手,迅速下腰,抱起陈啸天向屏风后跑去。刚跑出丈余,便听身后有人道:“放下陈啸天,我放你一条生路。” 话音未落,背后一股雄浑无比的掌力袭来。潘素玄心中一凛,不敢回头硬接,急忙足下发力,身形一转,躲到一根石柱背后。 来人并不着急,缓步走到石柱后,大手一伸,道:“你不是我的对手,放了陈啸天,自己逃命去吧。” 潘素玄见说话之人正是天启老人,心中大惊,暗道:“他不是被老将军点了穴道吗?这才不过一个时辰,穴道怎会自解了?” 天启老人见潘素玄仍死死抱住陈啸天不放,继续道:“如果我没猜错,你是彩霞宫的白衣护法,对吗?你可知白宫主与我们的关系?” 潘素玄正色道:“白宫主本是忠义之士,他定是一时糊涂,误信了你们的谗言,才会走上这条祸国殃民的不归路!” 天启老人闻听,嘿嘿笑道:“白博望是什么人,我暂且不与你争辩,如果你还想活命,就快点把陈啸天交给我,否者我们都将葬身于这片火海之中!” 潘素玄冷笑一声道:“我既然进了这宣正堂,就没打算活着离开。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以我们寥寥几人的性命换天下百姓的安宁祥和,这买卖值得一做!” 天启老人见状,面露难色,心道:“此人功夫不弱,我若想杀他至少也要五十个回合之后。其实他的死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陈啸天怕是撑不了多么久,刚刚那一掌正中他胸口的‘膻中穴’,若是旁人必定早已一命呜呼,不过陈啸天内力深厚,虽然心脉已乱,想来不至于当场毙命,只是没有真气续命,这凌乱的心脉终究支撑不了多久。陈啸天若是因此而死,我们数十人都将在此殒命,因此在他说出暗门的具体位置之前,绝不能让他死!” 正想着,身后袁田赶了上来,一见潘素玄便如疯了一般扑了上去。潘素玄怀中抱着陈啸天,行动不便,且无法还击,好在四周有不少石柱,潘素玄左躲右闪,利用石柱当掩体,才躲过袁田这番狂风暴雨般的猛攻。 天启老人见潘素玄虽被袁田逼得手忙脚乱,但仍紧抱着陈啸天不肯放手。自己若趁机上前夹攻,虽可迅速解决战斗,但拳脚无眼,打斗中难免会对陈啸天造成误伤。以现在他的状态,若是再挨上一拳受上一脚,必然会一命呜呼。真是没想到,这个与自己明争暗斗近二十年的宿敌,此刻竟会令自己陷入投鼠忌器的两难之地…… 正犹豫不决时,忽听右手边传来一声清脆的呐喊:“潘少侠莫慌,我来助你!”只见一个妙龄少女快步来到潘素玄近前,高声道:“潘少侠,你将老爷交给我,我来替你照顾他。” 潘素玄一见,来人正是双儿,不由得心头一紧,急忙大声道:“不……不用管我!快……快去找地方躲起来!天启老人在这,你……你来了也无济于事!” 话音刚落,双儿忽然感觉眼前有一道灰影向自己袭来,一时间来不及细想,两眼一闭,本能地使出潘素玄教她的招式,双掌用力向前一推,恰巧于天启老人的右掌碰到一起。 天启老人何等精明,见潘素玄言语中对这少女十分的关切,便知二人的关系必不一般,只要抓住这个少女,便可以她为质,要挟潘素玄交出陈啸天。想到这,天启老人纵身一跃,本想随手点了这少女的穴道,喝令潘素玄停手,谁成想自己尚未近身,这少女却双掌平伸,反向自己击来。 这一招看似平淡无奇,却隐约暗藏奔雷之势,与自己的“风雷掌”极为相似。天启老人一见疑虑顿生,因此将右掌探出,用了五分力道,想要试试双儿的内功路数。他哪儿知道,双儿体内已存蓄了十余人的内力,单以内功而论实不在潘素玄之下,这风雷般的内劲正是吸了石天御的内力所致。 石天御跟随天启老人多年,名义上是下属,实则二人更像师徒。闲暇之时,天启老人便对石天御的功夫加以指点,也会将部分“风雷掌”的内功心法传授于他。双儿吸取了石天御的内力,迎敌之时,自然而然使了出来,这才引起了天启老人的怀疑。 二人三掌相交,天启老人忽感不妙,不仅对方掌中的奔雷之势在一瞬间化为无有,而且自己右掌上的力道也如石沉大海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启老人心中一凛,他知道在高手互相对掌之时,会有人甘愿冒着重伤的风险,先将自己的掌力撤回,硬生生接住对方第一波的进攻,随后趁对方掌力空虚之际,陡然发力,攻其不备、出其不意,从而一招制敌。这种方法虽然最终可勉强取胜,但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之举,被众多武学大家所不齿。 眼前这小姑娘难道也会用这个伤人又伤己的方法不成?不管怎样,我绝不能让她有可乘之机。他心念极快,刚想到这,便立即催动掌力,第二波排山倒海的内劲袭来。这次他不再掉以轻心,但也只用了七层力道,因为对方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自己若全力一击,势必将她毙于掌下。若真如此,相信潘素玄绝不会愿意用陈啸天去交换一个死去的爱人。 满以为这七成的力道,绝对可以将眼前的小姑娘击晕,可谁成想,自己滂湃汹涌的内力击出,就好像打中了一大块棉花相似,顷刻间烟消雾散,荡然无存。 天启老人大惊,急忙再次催动掌力,这次他不再犹豫,卯足了十层力道,管她是生是死,先将这小姑娘放倒再说。 正这时,双儿突然大喊一声道:“你……你若苦苦相逼,我可要伤你了!” 天启老人微微一愣,忽觉一股浑厚无比的内力正沿着自己的右掌向自己体内奔涌而来…… ------------ 第二百六十六章 命悬一线 这股真气若是冲进体内,必会震碎全身的经脉,就算侥幸不死,以后也就成了废人。 天启老人行走江湖数十年,像这样命悬一线的时刻,也只有两次。上一次是十六年前,在南疆前线与陈啸天相遇。二人在两军阵前你来我往,苦战一天一夜未分输赢,最终双方约定三日后决战。决战之时,天启老人击中了陈啸天胸口,但小腹也受了陈啸天一掌。在中掌的刹那,天启老人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闪过——我命休矣!而今天,就是现在,这绝望的感觉再次涌上了他的心头…… 双儿并不知道天启老人心中的恐惧,此时她只想把体内四处乱撞的真气释放出去。自从她修习“海纳神功”以来,从未吸收过如此多的内力,一时间只觉得小腹肿胀难耐,胸口倍感压抑,整个身体仿佛要被撑爆了一般。 她本想用尹燕来所授的散气之法将体内真气化去,怎奈对方的真气一波接一波从掌心涌入,根本容不得她运功散去。体内真气越聚越多,双儿再也忍受不住,只得大喊一声,将积蓄在丹田的真气由手掌向外吐出。 天启老人面对这排山倒海般涌入的真气只能咬紧牙关奋力抵挡,怎奈这股真气不仅包含之前他催动的掌力,还有双儿体内雄厚的内力,天启老人只觉得自己的真气与对方刚一接触,便被彻底击溃,对方体内的真气正以泰山压顶之势向自己袭来。 天启老人无奈,只好一步步后撤,化解对方的喷涌而来的内力,直到后背抵上石柱,再已无路可退。 事到如今,天启老人把眼一闭,心中懊悔道:“这真应了那句俗话——‘人不可貌相’。谁成想这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居然能有如此深厚的内力。早知如此,从一开始自己便应全力以赴,将她毙于掌下。现在可好,这几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没想到今日竟在阴沟里翻了船。” 正绝望之时,对方掌中的真气突然一振,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天启老人心中大喜,虽不知是何缘故,但他知道此时正是自己逃命的绝佳时机,想到这,右掌持续发力,左掌猛然从斜刺里拍出,直向双儿的手腕。 双儿一惊,双手用力一推,立即向后跳出,摆手道:“你……你别过来了!否则我还会这样打你!到那时,我可不再手下留情了!” 天启老人闻听,真是哭笑不得,心道:“想我堂堂的智勇伯、圣上钦点的二品骠骑将军,今天竟让陈府一个小妮子如此奚落嘲讽!这若是传将出去,以后我还如何在朝堂和江湖上立足?”想到这,不禁暗中对双儿起了杀心。不过转念一想,“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小妮子内力深厚,招式古怪,更可怕的是她居然能吸取他人的真气为己所用。我不在中原十余年,武林中何时出现了这样一门奇功?我若能练成此功,去各大门派逐一挑战,将他们的内力尽数吸走,为我所用,到那时天下还会有谁是我的对手?什么齐王?白博望?净念和尚?都给我靠边站!谁要是敢不顺我心意,我顷刻之间便让他人头落地。嘿嘿……若真能如此,还谋什么大业?当什么皇上?就算给我个太上皇的位置,我都不坐!” 双儿见天启老人面色阴晴不定,也管不了他在想什么了,一个转身来到潘素玄近前,大声道:“潘少侠,快把老爷交给我!我带你们出去!” 潘素玄闻听精神一振,趁袁田攻击的间隙,双手猛然发力,将陈啸天向双儿抛了出去。 双儿高举双臂,将陈啸天牢牢接住,正想转身离开,腰间却突然一痛,紧接着双腿便失去了直觉,“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潘素玄见状大惊,急忙抽出长剑,使了一招“声东击西”逼退袁田,随即剑峰一转,向天启老人刺去。 天启老人并未闪躲,左掌一立,反切潘素玄手腕,同时右腿横扫,踢向潘素玄小腹。 潘素玄无奈,只得撤剑跃开。刚刚站稳,袁田又再次扑了上来。若单论功夫,袁田本不是潘素玄的对手,但此时他为袁野报仇心切,近乎疯狂般冲向潘素玄,手中的状元笔也尽是只攻不守,以命相搏的招数,虽然腿上有伤,行动不便,但凭着这股猛劲,一时间竟也打得潘素玄难以招架,节节后退。 天启老人见袁田已将潘素玄拖住,这才低头对双儿道:“小姑娘,你刚刚说有办法逃出此地?” 双儿把头转到一旁,沉默不语。天启老人冷笑道:“小姑娘,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若是不说,可变怪我对你上手段!” 双儿闻听,不屑道:“我只是将军府里的一个丫鬟,你若是不怕丢人那就来吧,反正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天启老人一愣,左右一望,不知何时俞宏已带着五六个黑衣人来到附近,只见他们纷纷躲在角落,并不上前,只是远远地张望。 天启老人一见,不由得怒向胆边生,心中暗道:“方才我被陈啸天抓住时,你们中没一个人前来营救,大火来了,又各自四散奔逃,再次弃我于不顾,现在听说能逃出去了,你们一个个全都冒出来了。像尔等这般贪生怕死的小人,待我出去,一个都不留,全部杀掉!” 俞宏见天启老人面露愠色,心生惧意,急忙走上前来,满脸堆笑道:“圣……圣者真是神通广大,此战将陈啸天一举擒获,这份功劳当真是震烁古今、举世无双!齐王殿下得知,必将对您大肆封赏,我们跟着您办事,将来加官进爵也是指日可待啊!” 天启老人哼了一声道:“先别高兴的太早,我们能不能活着出去还在两说。你去看看我们现在还剩多少弟兄?” 俞宏道:“回圣者,现在也就剩我们这些人了,其他的兄弟均已葬身在火海之中。” ------------ 第二百六十七章 达成共识 天启老人闻听,心中暗道:“若真只剩你们几人,天罡八卦阵也组成不了,那还留你们有何用?等会儿找到出口后,先让你们探探道,以防陈啸天在暗门处设有机关埋伏。” 想到这,对俞宏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你去问问这小丫头,她说的出口在哪儿里?如果她不说,就给她点颜色看看!” 俞宏点头答应,但心中却暗自盘算:“这么简单的事,你为何要我去做?这里面八成有鬼,我可要加点小心。” 他缓步来到双儿近前,将手中的七星大剑一立,用剑尖指着双儿道:“小姑娘,你知道暗门在何处?” 双儿道:“不错!除了老爷外,在场只有我知道通向室外暗门的具体位置。” 俞宏闻听大喜,急忙继续问道:“好,那你快告诉我暗门到底在哪儿?” 双儿冷冷一笑道:“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俞宏一愣,随后右臂一伸,用剑尖抵住了双儿的喉咙,厉声道:“你说还是不说?” 双儿不屑道:“看来你们真是一丘之貉!方才那个天启老人不愿自降身价来逼问我,就派了你这么个虾兵蟹将来?” 俞宏怒道:“小妮子胡说什么?我可是堂堂的正三品平寇大将军!比你们老爷也只差了两品而已,你莫要狗眼看人低!” 双儿道:“哦?!恕民女眼拙,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将军呢?按理说,我应该给你请安才是,不过现在行动不便,还请将军见谅。” 俞宏哼了一声道:“别扯那些没用的!快说,暗门在哪儿?” 双儿诡谲一笑道:“我若说了,你们找到暗门后必然会杀我,我若不说,最起码你们谁也不敢动我,不是吗?” 俞宏闻听,冷笑道:“你说的没错。现在我是杀不了你,但是不杀你,不代表我不收拾你!让我先砍了你的手脚,看你说还是不说?” 双儿把头一横,斩钉截铁道:“我死都不怕,还怕那些吗?你若不信不妨试试,我若是皱一下眉头,便随你的姓!”这句话说完,双儿心中暗道:“倘若他真砍断我的手脚,八成我也会挺不住,和别人一样哀嚎,不过就算这样也不吃亏,我本是个孤儿,从小便没有姓名,幸亏老爷收留了我,给我起名叫双儿,从那时起,我才有了自己的名字。至于姓氏,老爷说,等将来我出嫁了,便可遵从夫家的姓氏。现在看来恐怕等不到那天了!所以临死前就算跟了他的姓也无妨,最起码去阎王爷那报道时,我不会是个无名无姓的野鬼。” 俞宏并不清楚双儿心中所想,只觉得眼前这个小丫头油盐不进、软硬不吃,一时间也没了注意。 正这时,忽听天启老人道:“小丫头,你如实招来,我不仅可以饶你不死,还可以把你的心上人一并带出堂去。” 双儿闻听,心头一振,转头望向潘素玄,只见潘素玄此时已渐渐占据主动,手中长剑飞舞,刺、劈、撩、挂逼得袁田手忙脚乱。 天启老人道:“别看他现在占据上风,但只要我出手,顷刻之间便可将他击败,你信不信?” 双儿知道天启老人所言非虚,潘素玄就算武功再高,也决不会是他的对手。自己的性命可以不顾,但爱人的生死岂能不管? 天启老人见双儿心有所动,便继续说道:“如果你带我们逃出去,我可以保证,把你们平安送出金陵,而且给你们一大笔银子,保证你二人这一世丰衣足食,安乐无忧!” 双儿啐了一口道:“谁稀罕你那几个臭钱?有钱就能为所欲为了吗?就算你腰缠万贯、富可敌国,难道还能长生不老、长命百岁不成?” 天启老人强压怒火,心道:“你个小妮子,竟然教训起我来了?等出去后,我若不好好收拾收拾你,安能解我心头之恨!?” 心中虽然这样想,但脸上仍微笑道:“小姑娘年纪不大,见识到颇深。那好,只要你带我们出去,你提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看如何?” 双儿闻听,明眸一转,问道:“什么条件都可以吗?” 天启老人点头道:“只要是老朽能做到的,不过你可不能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双儿笑道:“放心,我不会为难你,此事对你来讲十分简单。我要你答应我,把老爷也带出堂去。” 天启老人一听,不禁暗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条件?这个半死不活的老家伙带出去又能如何?而且我只是答应把他带出去,至于是死是活,我可没向你保证。到时候他死了,你也不能怪我食言。” 想到这,抚掌笑道:“一言为定。陈老将军本就是老朽的故人,老朽岂能坐视不管?” 双儿点头道:“很好,我就信你们一回,但愿你们能够言而有信。” 天启老人笑道:“那是当然。别再耽搁了,快带我们去找暗门。” 双儿道:“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带你们去?天启圣者,麻烦你把我的穴道解开。” 天启老人心道:“你一个小丫头不过是内力雄厚而已,想必是练了这吸取他人内力的魔功所致。只要我不和你对掌,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就算把你的穴道解开,你也跑不出我的手掌心。” 于是右手一挥,解开了双儿腰间的穴道,随后转身对俞宏道:“你扶着她,在前面带路。” 俞宏虽然十分不乐意,但也无可奈何,只能走上前去将双儿扶起。双儿穴道刚解,行动尚不灵活,走了几步,便靠在一个石柱上,对天启老人道:“既然我们已经达成共识,那为何你手下的人还不住手?” 天启老人一愣,随即明白,高声对袁田道:“袁大侠,先不要打了,有什么事情等离开这里再说。” 袁田此时已被潘素玄逼到了墙角,虽然心有不甘,但他也十分清楚,若是再打下去,不仅报不了兄弟的仇,八成自己这条命也要搭进去。听天启老人这样一说,正好就坡下驴,急忙虚晃一招,跳出圈外。 ------------ 第二百六十八章 握手言和 潘素玄一愣,顾不上去追袁田,急忙四下寻找双儿的身影。恍惚间听见层层烟火中有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潘素玄急忙大声道:“双儿是你吗?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对方答道:“潘少侠不必惊慌,双儿姑娘和我在一起,并无大碍。” 潘素玄一听这不是双儿的声音[豆豆 fo],而是天启老人在说话,不由得心中大惊,脚下加急向声音处奔去。 果不其然,转过一个石柱,便见俞宏正搀扶着双儿站在天启老人身边,陈啸天也被几个黑衣人架在一旁。 潘素玄大怒,手中长剑一抖,厉声道:“天启老贼,快放了他们!” 天启老人微微一笑道:“潘少侠何必动怒?你看这位姑娘不是安然无恙吗?另外,老朽已和这位姑娘达成了共识,我们现在已经尽弃前嫌、化敌为友。潘少侠既然是姑娘的朋友,那也就是老朽的朋友了……” “呸……”未等天启老人说完,潘素玄大喝一声道:“你个作恶多端的乱贼,谁是你的朋友?!废话少说,快放了老将军和双儿姑娘,否者别怪我剑下无情!” 天启老人闻听,哈哈大笑道:“年轻人,当真不知道天高地厚!”转头对双儿道:“姑娘,不是老朽不答应你,只是这位潘少侠对老朽成见颇深,始终不愿与我和解。眼下时间紧迫,我看不如这样,咱们先去找出口,逃离此地,然后再做打算。” 双儿满怀关切地望着潘素玄,片刻后缓缓点了点头。天启老人见状,立即挥手道:“俞宏,还愣着干什么?快带姑娘去找出口。” 潘素玄一听,纵身上前,将俞宏拦住,大声道:“站住!你要把双儿带到哪儿去?” 俞宏没好气道:“你没听见吗?我带着她去找出口,难道你想在这被活活烧死吗?” 天启老人也道:“潘少侠,现在形势危急,老朽希望我们可以暂且将恩怨搁置,同心协力,逃离此地,否者大火无情,你我皆会丧命于此。” 潘素玄冷笑道:“我可不像汝等这般贪生怕死!牺牲我一个人,带你们这群祸乱百姓的暴徒去见阎王,我死而无憾!” 天启老人听罢,微微一笑道:“你想舍生取义,没问题。不过这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可要因你而葬身火海了。” 潘素玄一愣,双目望向双儿,谁知双儿一双秋水般的双瞳也正看着自己。四目相对,眼中皆是不舍的深情和浓浓的爱意。 少顷,潘素玄长叹一声,他终于明白双儿为什么会带天启老人去找出口,并不是因她自身贪生怕死,而是同自己的想法一样,都是为了能让爱人继续活下去。 天启老人见潘素玄不再言语,微笑着点了点头,仰头对俞宏道:“别耽搁了,快出发!” 俞宏领命,架着双儿向西北侧走去。说是架着,倒不如说是用大剑逼着双儿前进。只见俞宏左手平伸牢牢按住双儿的肩膀,右手紧握七星大剑,抵住双儿的后心。双儿此时早已能行动自如,俞宏此举不过是想挟持双儿,以免她找到暗门后,抛下众人自行逃走。 潘素玄见双儿一直没有说话,想必是被人点了哑穴,便对天启老人道:“你们把双儿姑娘的穴道解开,我有话与她讲。” 天启老人笑着摇了摇头道:“如今这里浓烟弥漫,我劝少侠还是少说几句话,以免吸入毒气。这不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姑娘着想,有什么话,我们出去再说也不迟。” 潘素玄无奈,见俞宏与双儿已走出甚远,只得手提长剑缓缓跟上。 此时浓烟与大火已占据了大半个宣政堂,好在堂内的装饰多为黑曜石、大理石等不燃材料,不仅耐高温,且不易产生烟气,多亏这一点,众人才能在熊熊大火包围之下,坚持了这么久。 借着炽盛的火光,一行人含胸低头,沿着边墙,缓慢前行。四个黑衣人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一块之前用来抵御浓烟的大扇,拆去扇骨,将陈啸天放在扇面上,四人握住四角,向上一提,仿佛一个巨的大包袱将陈啸天兜在当中。 双儿见状指了指这个包袱,示意自己腿脚不便,也想趟在这里。 天启老人笑着摇了摇头道:“双儿姑娘是吧?老朽相信以你的功力,腿脚的瘀血早已化开,再去这上面躺着,是否有些不妥呢?” 双儿听罢,狠狠蹬了天启老人一眼,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腿,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潘素玄一见,快步走上前去,绕开俞宏的长剑,对着双儿的后背连拍三下。 俞宏见状并未阻止,只是嘿嘿冷笑道:“你想解开他的穴道?别做梦了!天启圣人的手段岂是汝等能破得了的?” 潘素玄厉声道:“你们这些卑劣小人!口口声声说我们已经握手言和、化敌为友,结果你们却点了朋友的穴道,难道在你们心中就是这样对待朋友的?” 天启老人在旁道:“少侠暂且息怒,老朽点了双儿姑娘的哑穴,其实是一片好心。如今堂内烟气浓重,老朽暂时封住姑娘的哑穴,不让她说话,实则是怕她吸入太多烟气,伤了身体。等我们出了大堂,老朽必将解开姑娘的穴道,绝不食言。” 潘素玄不屑道:“真是说得比唱得都好听。分明是你担心双儿与我暗中联络,先稳住你们,等到了暗门处再把你们甩掉,独自逃离,因此才点了她的哑穴。哼……真是应了那句俗话——狗眼看人低!” 天启老人闻听也不恼,心道:“现在随你怎么讲,等我们出去后,再和你秋后算账!”因此,并未理会潘素玄,转过身去对俞宏道:“莫再耽搁时间,继续前进!” 俞宏左手向前用力一推,喝道:“快走!别打什么歪主意!” 双儿踉踉跄跄带着众人又走了半炷香的时间,在一面棕褐色的砖墙面前停下了脚步。 俞宏问道:“怎么不走了?” 双儿用手指了指这面墙,示意出口就在此处。 ------------ 第二百六十九章 能出其右 众人刚刚走近,便感到一阵灼热之气扑面而来。潘素玄抬头观瞧,只见这面砖墙已由黑色变成了棕褐色,想必已被大火炙烤了许久。 俞宏一见,愠色道:“这分明就是一堵死墙,哪儿有什么暗门?小妮子竟敢耍我们?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双儿一脸无辜,用手一个劲地比划,张大了嘴似乎想说什么,只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天启老人见状,衣袖一挥在双儿的腰间轻轻拂过,随后问道:“说吧,暗门在哪儿里?” 双儿张了张嘴,磕磕巴巴地说道:“就……就在这……这面砖墙上。墙……墙上原……原来画……画有一幅壁画,是……是将……将军狩……狩猎图,在将军右……右手边第三个随……随从的马头上,挂……挂有一个红色的铃铛,按……按下那铃铛对……对应的石砖,暗……暗门便会开启。” 俞宏闻听,气不打一处来,怒斥道:“现在这墙上还哪儿有壁画?全都被火烧掉了!” 天启老人也道:“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开启暗门的方法吗?” 双儿摇了摇头道:“我……我只知道这……这一种方法。” 俞宏大怒道:“那还不如不知道暗门的位置,现在可好,明知道出口就在眼前,却根本无法打开,这不是要我们眼巴巴地急死我们吗?” 双儿道:“也……也不一定打……打不开。我……我隐……隐约记得那个红色铃……铃铛,好……好像画……画在这……这个位置。”说完,用手在对面墙上画了一个圆圈。“我们可……可以把这……这个区域内的每……每一块石砖都试一试,说……说不定就可以打……打开暗门了。” 俞宏哼了一声道:“说得轻巧!你随手画的这片区域至少有二十多块石砖,如今这面墙被大火烧得滚烫,别说去一个个触碰石砖,就连靠近它都十分困难,这要我们如何验证?” 双儿看了一眼俞宏手中的七星大剑,道:“谁……谁说非要用……用手去试?你……你不是有这柄大剑吗?” 俞宏厉声道:“小妮子,我告诉你,少打我的坏主意!否则我一剑把你砍了!” 双儿莞尔一笑道:“你说的这……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我……我打你的主意?我看是你……你不愿为……为大伙出力罢了。” 潘素玄在旁鄙视道:“哼,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俞宏闻听,气得满脸通红,大声道:“放屁!现在我们距离这么远人都受不了,还怎么用大剑去点石砖?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可以用大剑去点,这二十多块点下来,人就算没被烤糊也得被烤熟了!” 双儿道:“现在就……就是这样的情况,要……要么你被烤熟,要……要么就是我们大……大家一起被烤……烤熟,你……你来选择吧。” “好……好你个小妮子!看看是我先被烤熟,还是你先被我砍死!”话音未甫,俞宏操起大剑,对准双儿搂头便砍。 潘素玄在旁早有准备,见俞宏肩头一动,手中长剑一挺,直刺俞宏的小腹。 俞宏虽十分恼怒,但动作仍是干净利落,见长剑刺来,身形向左一转,轻松躲开。趁此机会,双儿急忙向旁跃出,用手点指俞宏道:“你……你被我说中心事,便……便要杀人灭口吗?” 俞宏大怒,操起大剑,还欲再上,一旁的天启老人轻嗽一声道:“俞宏,先别动手,我有话要问双儿姑娘。” 俞宏见天启老人发了话,不敢不听,提着大剑,气呼呼退了下去。 天启老人上前一步,对双儿道:“姑娘,你确定暗门就在这面墙上是吗?” 双儿正色道:“现在大……大火已将我……我们的去路封住,如果我说……说了慌,岂……岂不是把自己的性命也搭……搭进去了?” 天启老人道:“你知道就好。如果你说了慌,害得不仅是你自己,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那些你所在乎的人也会被大火无情地吞没。” 双儿听罢,看了一眼潘素玄和陈啸天,随即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你……你就按我说的去……去试,我保证你……你们会找到暗门。” 天启老人也点了点头,转身对袁田道:“借你的状元笔一用。” 袁田一愣,现在状元笔只剩一根,倘若再交与他人,自己便陷入手无寸铁的境地,那时别说为弟弟报仇了,等出了宣正堂,面对外面的追兵,恐怕自保都会困难。 天启老人似乎看出了袁田的担忧,拍了怕他的肩膀道:“有我在,你还不放心吗?” 袁田沉吟片刻,道:“圣者,我兄弟的仇,也托付给您了。”言罢,缓缓递出了手中那支状元笔。 天启老人心道:“不用你说,出了宣正堂后,我岂能让这几人活着?” 天启老人接过状元笔,转身对俞宏道:“你的大剑也借我用一用。”俞宏闻听,虽然也微微迟疑,但同样不敢违抗命令,将手中的大剑递给了天启老人。 只见天启老人右手持剑,左手拿笔,转过头来对双儿道:“你再指一下是哪儿片区域?” 双儿又用手指了指墙的西北侧,天启老人看清了位置,深吸一口气,只见他身上的青布道袍从小腹处渐渐鼓起,很快两个袖口也像装了什么东西一样被撑了起来。 潘素玄见状,心中暗道:“都说天启老人内力深厚,武功高深莫测。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单这一身‘混元气’的功法,武林中能出其右者定不会超过十人。” 天启老人双袖鼓动,左手猛然发力,将状元笔向上一抛,随即右手长剑挥出,一股浑厚的气浪由剑尖涌出,再看空中的状元笔,好似离弦之箭径直向墙上射去。 耳听“铛”的一声脆响,状元笔撞上石砖,笔直下落。天启老人一见,双手捧剑,向怀中一带,气浪回流,状元笔停止下落,缓缓向众人飞来。 ------------ 第二百七十章 一线生机 天启老人这一手绝活,惊呆了在场众人。袁田惊叹道:“传说南疆苗人有一种玄妙的运气法门,可将体内真气化做无形气浪隔空取物,甚至隔空伤人!圣……圣者莫非您……您这便是……?” 天启老人微微一笑道:“不错,此法名曰御空术,乃苗人三大秘术之一。老朽苦练十年也只是初窥门径,若想大成还需假以时日。” 俞宏也在旁赞道:“圣者当真是神功盖世,天下无双!用这个方法我们很快便能找到暗门的开关了。” 天启老人瞟了一眼俞宏,心想道:“此人看上去骁勇善战,实则却是个贪生怕死之辈,这种绣花枕头可不能留在身边,以后得找个机会把他打发了。” 潘素玄见天启老人运气御笔,一次次敲击墙上的石砖,但敲了十余次,石墙仍毫无反应,不禁心中焦急起来。趁众人不注意,潘素玄蹑足潜踪来到双儿近前,小声道:“暗门真的在这么?如果这是你的缓兵之计,不如在他们没有发现之前,我护着你,咱们从别出离开此地。” 双儿摇了摇头道:“现在整个大堂四处都是浓烟,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 潘素玄闻听心中一凛,不过转念一想,能和自己心爱的人死在一起,也算人生的一件幸事。 双儿见潘素玄满含深情望着自己,只羞得脸色绯红,低下头轻声道:“潘……潘少侠,你放心,双儿一定会尽全力保护你和老爷的安全。我相信……我们不会有……有事的。” 潘素玄闻听,微感诧异道:“双儿,真有你的!你竟然猜到了我在想什么?” 双儿脸羞得更红了,声若细蚊道:“少……少侠是……是担心我们会死……死在一起吗?” 潘素玄点了点头,一把抓住了双儿的手,激动道[读零零 fo]:“双儿,倘若我真能与你携手共赴黄泉,我……我潘素玄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双儿闻听,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暖意,颤声道:“潘……潘少侠,双儿能……能听见你这句话……也……也是死而无憾!” 潘素玄心念大动,一把将双儿抱在了怀中。双儿大吃一惊,本想用力挣脱,但猛然间嗅到潘素玄身上浓烈的男子气息,不由得心神一荡,浑身上下再也使不出一点力气,便任由他将自己牢牢抱紧…… 此时在他二人心中,生死已不再重要,他们只希望时光能慢些流逝,让这一刻最终化为永恒……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众人一阵欢呼,“找到了!找到了!”“开了!开了!”“太好了,这下有救了!” 二人急忙分开,甩头观瞧。只见砖墙上东南方向传来轰隆隆的响声,一个暗门正在缓缓打开。 天启老人一见,长出一口气,心道:“当真是我命不该绝,这暗门总算让我找到了。也不知道堂外的情况如何?童昕等人能否赶来接应?如果她没来,出去以后面对追兵,想必还会是一场恶战,此时我不能耗费太多真气,否则就算逃出了这里,恐怕也逃不到将军府外。” 正想停功散气,忽听俞宏大声道:“怎……怎么回事?为何不动了?!” 袁田也跟着惊诧道:“这……这可怎么办?圣者,请您再运气打一遍试试。” 天启老人定睛一看,只见墙上的暗门打开一道二尺宽的缝隙后,便停止了移动,门缝外隐约传来闪烁的火光,说明这道墙正是宣正堂的外墙,穿过这道暗门便可逃出升天。 眼见生的希望就在眼前,天启老人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再次气运丹田,挥动大剑,击出状元笔,撞向刚刚那块打开暗门的石砖。 “铛、铛、铛……”那状元笔连撞了石砖三次,再看暗门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见此情形,天启老人心中渐渐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俞宏见状,在旁焦急道:“圣者,您再加把劲,是不是方位不对,或者是力度不够,您再用力试试?” 袁田也道:“圣者,我认为全力击打石砖的中心,必有效果!” 天启老人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双手捧剑,用力一挥,喷涌而出的气浪推着那状元笔如流星一般飞向那块石砖。 耳听着“哐”的一声响,状元笔径直插入了石砖中,牢牢镶在了墙上。再看那扇暗门,仍然是纹丝未动。 众人一见皆慌了神,俞宏与袁田更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潘素玄一见,低下头与双儿对视了一眼,现在最后一线生存的希望破灭,二人心中不仅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多了一份祥和与一丝甜蜜。 天启老人见状,转身大声对双儿道:“这是怎么回事?暗门为什么打不开?” 双儿面色平和,缓缓说道:“想必是大火烧坏了机关,暗门只能开到这种程度了。” 俞宏怒道:“这不到二尺宽的缝,叫人怎么出去?” 双儿道:“我听说你们习武之人都会练一种古怪的武功叫做缩骨功。现在用此功把身体缩小,就可以从这个缝中钻出去了。” 袁田也厉声道:“小妮子莫非是存心戏耍我们?!”说完,本想冲上去拿住双儿,却突然想到自己唯一的那根状元笔现在也被钉在了墙上,如果手无寸铁冲过去,绝不会是潘素玄的对手,因此只能按捺怒火,狠狠盯着双儿运气。 天启老人道:“你说的这种功法乃旁门左道,我辈中人少有习之。如果这个门打不开,你还知不知道其他的出口?” 双儿摇了摇头道:“除正门外,我只知道这一个出口。” 俞宏一听,焦急道:“这……这可如何是好?圣……圣者,您看怎么办?” 天启老人双眉紧锁,凝视着那刚刚打开的暗门,逃生的希望刚刚燃起,难道就这样无情的破灭了吗?自己在南蛮之地隐姓埋名十余年,等的就是现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今出师未捷,大业未成,岂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丧命于此? 想到这,天启老人大喝一声道:“来人,给我把门砸开!” ------------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一臂之力 俞宏与袁田一听,互相使了个眼色,悄悄向后退去。刚退了几步,就听天启老人一声冷笑道:“你们俩个要去何处?” 俞宏闻听急忙陪笑道:“圣……圣者想要砸开这扇暗门,我……我们去给您找……找一个和手的家伙。” 袁田立即应和道:“没……没错!我们去看看有没有结实点的柱子、桌腿、椅子什么的,来……来帮您砸……砸门。” 天启老人尚未说话,双儿在旁扑哧一笑道:“你说的这些东西能砸门吗?就算能砸,碰到门外的大火也得被烧成灰烬。” 袁田一听,面露囧色,狠狠瞪了一眼双儿道:“小妮子,你给我闭嘴!” 潘素玄闻听,抽出长剑,厉声道:“姓袁的休要欺负弱女子,有本事冲我来!” 袁田哼了一声,敢怒而不敢言,心中暗道:“等你小子出去的,我们新帐旧帐一起算!” 天启老人并未理睬袁、俞二人的信口雌黄,而是转身对潘素玄道:“潘少侠,老朽还需你的帮忙。” 潘素玄一愣,暗忖道:“这老贼竟会开口求我?想必是没安什么好心,我得小心提防着。” 天启老人看出了潘素玄的犹豫,微微一笑道:“潘少侠不必担心,现在你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飞不了我。若想活着离开此地,唯有摒弃前嫌、通力合作,否则皆难逃葬身火海的命运。老朽知道潘少侠和这位双儿姑娘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不过有句俗话说的好,好死不如赖活着。既然有生的希望,又何必非要去死呢?更何况你二人两情相悦、郎才女貌,当真是天作之合,若就这样冤死在这里,岂不令人扼腕痛惜?” 潘素玄哼了一声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没必要拐外抹角。” 天启老人道:“好,够爽快!老朽打算将这扇暗门砸开,还请少侠助我一臂之力!” 潘素玄道:“我才薄智浅、力弱功微,怕是帮不上你的忙,你还是另找他人吧。” 天启老人道:“此事恐怕只能由少侠亲为。实不相瞒,老朽打算用御空术操纵大剑将门砸开,但这御空术需要混元气为基础,以老朽现阶段的功力操作轻便的物品勉强可以,若是沉重的物件则需更多的真气,在场除了老朽外,数少侠内力最为深厚,因此希望少侠能够以大局为重,助老朽一臂之力。” 潘素玄闻听,心中暗道:“这老贼莫非是想耍什么阴谋诡计?”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现在陈老将军昏迷不醒,无论是我还是双儿均不是他的对手,他若想取我二人的性命,直接动手就行了,又何必如此大费周折,搞什么阴谋诡计?” 天启老人见潘素玄沉吟不答,继续道:“少侠若是不信,可用手掌抵住我的后心,若老朽有食言之处,你尽管发力将我的心脉震碎,你看如何?” 潘素玄一愣,随即冷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让我抵住你的后心,是想让我把真气传给你,不是吗?” 天启老人道:“是的,你将真气由‘灵台穴’注入,老朽便可借助你的力量驱动大剑,砸开那扇暗门。” 潘素玄道:“你我修行的内功不同,若将我的真气强行注入你的体内,轻者经脉错乱,重者将走火入魔,甚至当场暴毙。这些粗浅的内功知识难道你不知道吗?” 天启老人笑道:“多谢少侠的关心,不瞒你说,我这混元功与你们彩霞宫的龙吟神功本属同源,堪称天下内功心法之最。如果武林中还有任何一种心法能与之媲美的话,恐怕只有这位姑娘身上的奇功了。” 潘素玄看了一眼双儿,心道:“难怪双儿体内会有如此浑厚的真气,看来她是真的遇上了什么奇遇,学会了一门高深的内功心法。” 天启老人道:“时间紧迫,少侠就别再犹豫了!” 潘素玄半信半疑,正犹豫之时,忽听双儿道:“潘少侠这样的小事何必劳烦您呢?我来就行了。” 天启老人闻听,先是一愣,随即心中暗喜道:“这小妮子的内力实不在这姓潘的之下,若有她相助,暗门必能砸开。更重要的是,小妮子虽然内力深厚,却不能灵活运用。刚刚与我対掌时,她本已占据上峰,完全可以乘胜追击,进一步对我进行压制,但关键时刻她掌上的真气竟瞬间消失。那时我还以为她是故意示弱,诱我使出全力,随后再突然发力,将我彻底击溃。现在看来,可能是我想多了,当时她体内的真气运转八成是出现了阻碍,不得已才将掌上的真气撤回,造成欲擒故纵的假象,只可惜那时我心烦意乱,竟未识破此计,否则趁那个机会,将她一举拿下,便可除掉日后的心头大患。” 潘素玄见双儿站了出来,急忙小声道:“此人奸诈狡猾、诡计多端,还是由我来对付他。” 双儿道:“无妨,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他现在如果伤害我们,无疑是自寻死路。” 天启老人闻听,微笑道:“姑娘所言极是。二位现在好比是老朽的左膀右臂,我岂能那做自毁长城的傻事?” 双儿点头道:“你知道就好。那咱们就别浪费时间了。” 天启老人道:“正是,请姑娘将右手放在我的‘灵台穴’上,将真气缓缓注入我的督脉。” 双儿修习“海纳神功”之时,曾与尹燕来学过人体各大要穴的准确位置,当下依言而行,将右手轻轻抵住天启老人胸椎棘突下的凹陷处,丹田发力,将真气缓缓输入天启老人体内。 只见天启老人身躯微微振动,昂头挺胸,双臂侧伸,五指虚张,身上的长袍也随着真气地鼓动,发出阵阵呼呼的响声。 潘素玄见状,不禁心中暗道:“一个人的内功修为若能精进到如此境界,那必将打遍天下无敌手。” ------------ 第二百七十二章 借力而为 俞宏与袁田见天启老人全身真气震荡,须发飘扬,仿佛仙人下凡一般,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懊悔。二人面面相觑,均想道:“早知道事情这么简单,只是输点真气而已,我们也不至于表现得如此懦弱。这下可好,等出去后我二人怕是要遭殃了。” 两人正沮丧时,忽听天启老人道:“俞宏、袁田,你们两个难道还要袖手旁观吗?” 俞、袁二人闻听,心中一喜,急忙快步上前,躬身施礼道:“敬请圣者吩咐!” 天启老人道:“俞宏你站在我身旁,听我号令,将七星大剑奋力向前掷出。” 俞宏点头答应,拾起七星大剑站到天启老人身后。天启老人继续道:“袁田你也拿起状元笔,同样等我号令,让你扔的时候,便将状元笔向大剑的方向全力掷出,不得有误!” 袁田得令,也来到天启老人近前,将状元笔交予右手,等待天启老人的指示。 见一切准备妥当,天启老人深吸一口气,对背后的双儿道:“一会儿还得有劳姑娘站到左侧,左掌抵住老朽胸口的‘玉堂’穴,前后一同发力,将真气输入老朽体内。” 双儿正要点头答应,一旁的潘素玄忽然道:“‘灵台’属督脉,‘玉堂’又是任脉。你这样做是想让双儿助你打通任督二脉吗?” 天启老人闻听,微微一笑道:“少侠未免太小瞧老朽了!老朽的混元功虽然还没练到家,不过打通任督二脉这件小事,早在十多年前,老朽便已自修而成,根本不用在这关键时刻,借他人之力去谋自己的私事。” 潘素玄哼了一声道:“但愿如此,不过你也别得意,说是不借他人之力?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天启老人不屑与潘素玄争辩,继续对双儿道:“姑娘,你听我的便是。待俞宏扔出大剑,你便猛击我的‘玉堂’穴。” 双儿道:“让我听你的也可以,但是你必须告诉我,为何要击打这里?” 天启老人暗道:“这小妮子竟也十分的精明。我本想借她体内雄厚的内力,突破修行混元功的最后一道难关,没想到自己的想法居然同时被这两个小家伙看穿了。” 双儿见天启老人略显迟疑,便知其中有诈,于是突然将右掌撤回,转身便走。天启老人见状,急忙大声道道:“姑娘,你这是何意?” 双儿回头道:“你口口声声说我们需同心协力、共渡难关,暗地里却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若这样我看不如咱们一拍两散,各自逃命。虽然这四周已被大火层层包围,但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青龙山下那么剧烈的爆炸都有人活了下来,我们难道还能活活被烧死在这不成?” 俞宏闻听,心头一亮,赶忙上前对双儿道:“姑娘,你的意思是……这里还有别的出口?” 双儿道:“出口是肯定有……” 俞宏一听大喜,急忙问道:“在……在何处?” 双儿笑道:“我并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再说了,就算是有,现在去找怕是也来不及了。” 俞宏闻听勃然大怒,喝道:“你……你这小妮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戏耍老子?你不想活了不要紧,可别拉我们下水!” 双儿不屑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我看也不是很急嘛,还有人在这时候想着自己的私事呢!” 俞宏听罢,转头望向天启老人,只见他面色凝重,昂首问道:“姑娘,你说吧,要如何才能助我打开石门?” 双儿道:“很简单,你只要实实在在地告诉我,你这混元功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要我猛击你胸口的‘玉堂’穴?” 天启老人心念一动,暗想道:“我这混元功虽为苗族三大密功之首,但功法口诀却并不困难,这小妮子莫非是想借此机会打探混元功的奥秘?”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混元功入门容易,修行起来却颇为艰难,尤其是最后这道难关,若无他人相助,单凭自己决然无法攻破。” 双儿见天启老人仍在迟疑,冷冷一笑道:“既然圣者不愿透露,那我也不会勉强。潘少侠,我们走吧。” “且慢!”天启老人摆手道:“并非老朽有意隐瞒,只是这混元心法与寻常的武学功法大不相同,一般人练功习武是不断提升自己,通过勤学苦练习得各种本领,是个由无到有的过程。而修行这门混元功法却截然相反,此法讲究天人合一、功法自然,修行者要忘却所学的一切武功招式,由整化零,方能做到气随心动,功随意行,返璞归真,臻达混元的境界。” 双儿听罢摇头道:“你这分明就是欺我年轻,不懂武功才这样说。若真如你所说,要想炼这混元功,须将之前的武功统统忘掉,但为何你却没有这样?我看你这拳脚轻功一样也没耽误!” 天启老人道:“姑娘说的没错,实不相瞒,正是因为老朽不肯将数十年辛苦学来的功夫遗忘,方才导致混元神功迟迟没有修成。所谓混元指的是天地未分、混沌初开,元气融合之时,此功法臻至最高境界便可将体内阴阳二气融为一体,重铸天地初始之元气,为己所用。但人体天生便分阴阳两气,任脉属阳、督脉属阴,纵然任督二脉可以贯通,但想将体内阴阳二气合二为一却比必登天还难。” 双儿闻听绣眉微蹙,若有所思。潘素玄则在旁冷笑道:“所以说,你是想借双儿之力,将体内阴阳二气融为一体,以便练成这旷世神功?!” 天启老人正色道:“如今之计,唯有我将混元功练成,方能以气御剑,砸碎那扇石门,带领大家逃离此地。” 潘素玄道:“就算你砸碎了石门,但石门外是熊熊的烈火,我们又该如何逃生?” 天启老人道:“若石门打开,我可运起混元神功,暂时压制门外的大火,诸位可趁此机会迅速逃离。” 潘素玄冷笑一声道:“说得好听!你会好心?恐怕到那时,第一个跑的人便是你。” 天启老人道:“少侠可以不相信我,但此时此地,你可还有其他的方法能够逃出这里?” ------------ 第二百七十三章 济河焚舟 一句话问得潘素玄哑口无言,眼下若想活着出去,似乎也只有这种方法可行。一边的俞宏也大声道:“不错!你二人怀疑这,怀疑那。一直叫嚷着反对圣者的办法,你们倒是拿出个主意来,让我们瞧瞧?“ 袁田也道:”现在大家均命悬一线,如此紧要关头若我们之间仍心存芥蒂,相互掣肘,如何能逃离险境?而且依鄙人所见,我相信圣者不会像你们说的那样见死不救,毕竟大火之外还有众多的府中侍卫和巡防军,他老人家还需要我们摇旗呐喊、站脚助威呢!” 天启老人冷冷一笑,并未理会袁田的冷嘲热讽,继续对潘素玄道:“潘少侠若担心老朽使诈,会伤着双儿姑娘,你便亲自在老朽的“玉堂”穴击上一掌,你看如何啊?” 潘素玄微微一愣,暗忖道:“天启老人你未免也太过自负了!我这一掌不说有千斤之力,但也足可以打得你骨断筋折!就算你有混元功护体,不至于当场毙命,至少也能把你打得人事不省。到时候我再对你脑袋补上一掌,看那时你还能不能活?!” 想到这,正要开口答应,忽听双儿大声道:“用不着潘少侠动手,我听你的便是。” 潘素玄一惊,赶忙道:“双儿,以防不测,还是我来吧。” 双儿微微一笑道:“不打紧,我相信在这个关键时刻,天启老人必不会害我。再说若真有什么不测,有你在,还可以救我和老爷脱身。” 潘素玄还要劝阻,天启老人道:“二位,时间不等人,请速做决断!” 双儿道:“你准备好吧,我来了!”说完,缓缓抬起右手,抵在天启老人后心‘灵台’穴的位置。” 天启老人霎时觉得体内真气大盛,再次运起混元神功,随即对高声俞宏道:“扔!” 俞宏得令,大喝一声,奋力将手中大剑向前掷出,随着一阵破空之声,俞宏的这柄七星大剑在众人的凝视下急速向暗门飞去。 大剑去势虽急,但暗门距离众人实在太远,刚飞过半途,下坠之势便逐渐显现。天启老人见状,长吸一口气,双掌猛然拍出,霎时间众人面前刮起了一阵狂风。只见天启老人双掌一并,狂风中涌出一股气浪,径直向大剑飞去。 那下坠大剑被汹涌而来的气浪一顶,陡然提速向前,眼看就要撞上石墙,天启老人突然双手向上一举,大剑竟在空中横了过来,耳听着“哐”的一声,正巧卡在了暗门打开的那道缝隙当中。 众人正惊奇之时,忽听天启老人喝道:“袁田,你的状元笔呢?!” 袁田如梦方醒,急忙后退两步,脚下发力,纵身一跃,借着冲刺的力道,将手中的状元笔拼命向前扔出。 相比七星大剑,状元笔重量甚轻,袁田虽与潘素玄缠斗许久,但内力并未大损,因此这一掷劲力十足,那状元笔如闪电般向石墙飞来。 天启老人一见,高声道:“双儿姑娘,请动手吧!” 双儿点头,左掌抬起,对准天启老人胸前“玉堂”穴,狠狠击下。天启老人身子一震,虎目圆睁,大喝一声,右掌向前一挥,一股汹涌的气浪从掌心射出。那状元笔在气浪推动下,如流星般撞向七星大剑。 “铛”的一声,火花四溅,状元笔顺势下落。天启老人左掌向上一抬,一股气流缓缓升起将状元笔托住,向怀中一带,再看那状元笔竟笔直向袁田飞来。 见袁田仍愣在原地,天启老人高声道:“接着!再扔回去!” 袁田恍然大悟,急忙伸出右手接住状元笔,原地一个转身,再次用力掷出。天启老人依法炮制,再次发力将状元笔狠狠砸在大剑上。 每一次挥掌之前,双儿均会狠狠在天启老人的胸前击上一掌。“玉堂”穴乃人体要穴,别说是猛击,就算是轻轻触碰,也会引起不适。顷刻之间,天启老人胸前的“玉堂”穴已被双儿反复击打了十余次,就算可以运气强撑,也不可能扛住这么多次的打击。 潘素玄见状,不禁心中暗自吃惊:“天启老人这混元功当真是名不虚传。他竟能将双儿每击打的力量吸收到体内,并且在顷刻之间转换为自己的真气向外输出。此功若是练成,不仅敌人无法伤到自己,而且还可将对方打在身上的功力转为体内的真气,如此这般岂不是天下无敌?!” 潘素玄越想越觉得不妥,正想开口提醒双儿不要再击打天启老人的胸口,谁知双儿好像明白潘素玄的念头一样,对他微微一笑,示意她心中自有分寸。潘素玄只好欲言又止,望着双儿一掌接着一掌继续击打天启老人的“玉堂”穴。 时候不大,天启老人已用状元笔击打了大剑百余次,好在俞宏的这柄大剑是由上好的精钢混合黄铜,经铸剑高手烧制三天三夜而成,虽然剑体在多次撞击下已弯曲形变,但依然完好如初,没有丝毫断裂的迹象。 再看那扇暗门,虽已经过大剑上百次的挤压,却依旧纹丝未动。 俞宏一见,不由得慌了神,焦急道:“圣……圣者,这……这暗门毫无变化,我……我们该……该当如何?” 天启老人哼了一声,并未理会,仍自顾自操控状元笔向大剑砸去。 正这时,忽听背后轰隆隆一阵巨响,潘素玄等人急忙回头观瞧,均大吃一惊,只见支撑大堂穹顶的桅木已轰然倒塌,整个宣政堂已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 袁田见状,也停了下来,大声道:“圣……圣者,我……我们不能再耗下去了。这道暗门根本打不开,还是想点别的办法吧!” 天启老人怒道:“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办法?!少罗嗦,快把你的状元笔扔出去!” 袁田道:“圣者,我们已经扔了百余次了,一点效果也没有。我看不如这样,刚才顶棚上掉下了不少桅木,我带一个人去找一根过来,您试试用气控制桅木,看看能不能将这扇暗门砸开?!” ------------ 第二百七十四章 自欺欺人 天启老人闻听,暗忖道:“以我现在的功力,控制这几斤重的状元笔还需他人相助,那几十上百斤的桅木又如何操控得了?” 袁田见天启老人沉默不语,还以为是天启老人不相信自己,急忙解释道:“请圣者放心,我找到桅木便立刻返回,绝不会擅自逃离。” 天启老人正迟疑如何开口,忽听双儿道:“袁大侠但去无妨,最好多找些结实且分量轻的木头回来,我们就在这等你。” 袁田点头,回身带了一名黑衣人,二人先各自从衣服上撕下了几布条,捂住口鼻,随即俯身弯腰,尽量靠着外墙,向刚刚倒塌的方位缓步走去。 见二人走远,天启老人质问双儿道:“姑娘何必替老朽乱下决断?我看他二人八成会一去不回,独自逃生去了。” 双儿则摇头道:“如今宣政堂内,唯有此处尚可安身。他们若是一去不返,无疑是自寻死路,我猜他们找到桅木后一定会回来。” 天启老人心道:“就算他们回来也无济于事,那桅木我根本控制不了,只不过白白浪费时间而已。” 双儿见天启老人皱眉不语,微微一笑道:“你不用担心,等他们回来,我继续帮你便是。” 天启老人一愣,心中暗道:“这小妮子竟然又一次看穿了我的心事?!此人内力深厚且机敏过人,等逃出此地后定要想办法将她铲除,否则日后必将成为心腹大患。” 说话间,身后又传来一阵巨响,众人回头观瞧,只见整个堂内的穹顶已轰然倒塌,熊熊大火穿透屋顶,裹挟着浓浓的黑烟向众人涌来。 危急时刻潘素玄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了,纵身一跃将双儿扑到在地,用自己的身体将双儿死死压在身下。未等双儿说话,天启老人却冷笑道:“少侠此举又有何用?雷火弹噬骨腐肌,凭你血肉之躯,岂能抵挡得住?” 潘素玄并未理会天启老人,只是望着双儿道:“我死无妨,但愿能护你周全。” 双儿闻听,心念大动,双手不禁紧紧抱住了潘素玄,颤声道:“潘……潘少侠,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我而死的。”说完,稍一用力,从潘素玄身下钻出,对天启老人道:“我来助你,砸开那扇暗门!” 天启老人摇头道:“用状元笔怕是不行了,用桅木……恐怕……” 双儿道:“不用怕,由我呢!现在只希望他们能把桅木平安带回来。” 话音刚落,忽听一阵呼救声传来:“圣……圣者,救……救我!” 天启老人一听正是袁田的声音,急忙下腰俯身,用长袍捂住口鼻,向声音处赶去。 时间不大,天启老人一手搀着袁田,一手拖着一根长约八尺的桅木从浓烟中走出。俞宏见状,快步上前抱住袁田,问道:“怎么样?伤到哪儿了?” 袁田哭丧着脸,抽泣道:“我……我这左腿被倒塌的柱子砸了,怕……怕是要保不住了。” 天启老人道:“一条腿换一条命,你还是赚了。等出去以后,老朽为你寻一名能工巧匠,给你打造一只假腿,包你能跑能跳,一如从前。” 袁田闻听,略感欣慰,连声道谢。天启老人命俞宏照顾袁田,随后一抬手举起袁田带回来的桅木,五指并拢,运气于掌,唰唰唰几下,将桅木一端削尖,好似古时的长殳一般。在手里掂了掂,又截去了尾部的一小部分,减轻重量。一切准备就绪后,转身对双儿道:“等下老朽会将此物掷出,随后劳烦姑娘再助老朽一臂之力。” 双儿点头道:“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天启老人也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右臂高举,猛然间向前一甩,手中的桅木似闪电般向暗门飞去。 双儿见状,急忙用手抵住天启老人的“灵台”、“玉堂”两穴,向其体内源源不断输送真气。 天启老人身躯一震,双臂平伸,运起混元功。就在那桅木即将撞上暗门之时,一股气浪从天启老人的掌心涌出,后发先至,击中了桅木的尾部。那桅木削尖的一端向左一歪,不偏不倚正巧插进了暗门打开的缝隙之中。 天启老人见一招得手,急忙继续发功,连续击打桅木的尾部。在气浪的不断的撞击下,桅木在缝隙中越插越深。 潘素玄见状,心中暗道:“这桅木想必是铁树、铜杉等质地坚硬的树种,否则在如此猛烈的打击下,寻常树木早已断了。” 顷刻间,桅木已有一半钉入了暗门的缝隙当中,天启老人见状,双掌突然向左一挥,气浪涌动,仿佛一只大手按住了桅木的尾部。 只听天启老人高声道:“双儿姑娘,看你的了!” 双儿点头,长吸一口气,顷刻间丹田真气汹涌而出,源源不断注入天启老人体内。 任督二脉真气充盈,天启老人大喝一声,双掌交替击出,体内真气好似一把榔头,在桅木的末端不停地敲击。 众人皆知,是生是死,成败在此一举,因此每人皆是目不转睛望向那根桅木。只见那扇暗门在桅木的不断挤压下,依然坚如磐石,丝毫未动。 俞宏见状长叹一声道:“看来我们注定难逃此劫。诸位,我们来生有缘再会。” 袁田强忍疼痛,低声啐道:“我呸,你个乌鸦嘴!想死你自己去,别拉上我们。” 俞宏道:“事已至此,袁兄还没看出来吗?那个暗门压根就无[大学生 www.dxswx.xyz]法打开,我们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袁田道:“事情没到最后,你怎么就知道没有转机?圣者和双儿姑娘都还在努力,你不帮忙不说,还在背后拆台,是何居心?” 俞宏苦笑道:“真是笑话!我能有什么居心?难道我不想活着出去吗?我不过是劝大家认清事实。那暗门靠这个方法根本就打不开,难道非要等到那根木头别折了你们才能死心?” 正说着,就听“咔”的一声脆响,众人甩目观瞧,只见门缝中的桅木果然折为了两段。 ------------ 第二百七十五章 欲壑难平 袁田一见,大怒道:“给我闭嘴!你个丧门星!这下如你所愿,满意了吗?!” 俞宏哭丧个脸道:“我也不想如此啊!我要是说啥啥灵,咱们还能被困在这?早就破墙而出了!” 袁田不依不饶道:“那你倒是说啊!你怎么只知道说丧气话?就不能说点好的?!” 俞宏道:“我说了又有何用?!那桅木难道真是被我说折的?” “这……”袁田一时语塞,却仍气不打一出来,还欲再说,忽听天启老人喝道:“你二人都给我闭嘴!谁也别吵了!俞宏你去,再找一跟桅木回来!” 俞宏一听,摇头道:“圣……圣者,你让我……去哪儿找桅木啊?” 天启老人道:“这就得靠你想办法了。袁田既然能找到,我相信你也可以。” 俞宏回头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大火,苦笑道:“圣者,您……您这就是让我去送死啊。” 天启老人道:“若如你所说,我们终将葬身于此,早死片刻又又何妨?” 俞宏道:“您千万莫听袁田信口雌黄,我可没说过这样的话……” 话音未落,袁田冷笑一声道:“圣者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岂能冤枉了你?若不是你暗中诅咒,以圣者之神通怎能打不开那扇暗门?” 俞宏急道:“好你个姓袁的,你故意在圣者面前搬弄是非,是想存心害我不成?!” 袁田道:“我可不像你,竟说丧气话,自己不想活了,便想着拉着我们陪葬!” 俞宏一听当真是气急败坏,若非忌惮天启老人,早就上前将袁田打个半死。此时却只能紧握拳头,死死地瞪着袁田运气。 天启老人无暇顾忌二人,转身对潘素玄道:“潘少侠,事到如今,还望你能助老朽一臂之力……” 潘素玄尚未搭话,双儿却抢先道:“是再找一根桅木吗?我去便可。” 天启老人摇头道:“在场谁都可以去,唯独双儿姑娘你不能去。” 潘素玄也道:“没错,现在大火逼近,你去太危险,还是我去找吧。” 双儿道:“我比任何人都熟悉宣正堂内的布局摆设,印象中离这不远有一块中空的汉白玉雕,分量并不是很重,可以用它一试。” 天启老人闻听,眼睛一亮,高声道:“俞宏,你与双儿姑娘同去,定要护她周全,否则你也别回来了。” 俞宏一咧嘴,暗自嘟囔道:“这不是送一个还搭一个吗?况且木头不好用,石头难道就能行?” 袁田一听冷笑道:“那依你之见,我们该等你用咒语把这石墙念倒不成?” 俞宏怒道:“你休在一旁冷嘲热讽!我要真有那咒语,第一个就让你不得好死!” 袁田道:“你若真有那个本领,先把墙推倒,让我们出去。待出去之后,不用你动手,我自裁给你看,如何?” 俞宏一听,赌气道:“好,这可是你说的,你等着!”说完,当真转过身来,对准面前的石墙,煞有介事地念起了咒语。 天启老人见状,喝道:“俞宏,你在做什么?!还不快去护着双儿姑娘……” 话音未落,就见俞宏念完咒语,右手双指向石墙一指,再看那石墙,仍然没有丝毫变化。 袁田一见,哈哈大笑道:“你这是在作甚?是想告诉我们墙上有个洞吗?!” 双儿也摇头道:“俞大侠,如果方便的话,能否借你身上的长衫一用,我披上它去找那块汉白玉雕。” 潘素玄闻听,上前一把抓住俞宏的右手,便打算将其衣服脱下。俞宏却突[新顶点 ]然大叫道:“稍等,你们看那墙上怎么会有一个洞?” 众人这才缓过神来,方才面前的墙上除了那扇暗门外,并没有其他缝隙,这时却突然出现一个瓷碗大小的洞口。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何原因。 天启老人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声道:“俞宏,你的咒语灵验了!” 俞宏却是一脸茫然,颤声道:“什……什么意思?难道这墙真的要倒了不成?” 天启老人笑道:“不错!我们有救了!” 话音未甫,就见墙上的泥土纷纷掉落,伴随着一声巨响,整堵墙在众人面前轰然倒塌。 潘素玄见状,急忙将双儿揽入怀中,向前扑倒,落下的碎石纷纷砸在自己的身上。待烟土消散后,双儿关切问道:“潘少侠,你……你可曾受伤?” 潘素玄摇了摇头,将头上的灰尘抖落,笑道:“只要你没事,我不会有事的。” 双儿羞得俏脸绯红,小声道:“潘少侠……你……你能不能先将我放开?袁……袁大侠正看着我们呢!” 潘素玄放开双儿,侧目观瞧,只见袁田正盯着自己,沮丧道:“抱歉打扰二位的雅兴,只是现在若还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倒塌的石墙暂时压住了堂外熊熊燃烧的火焰,这的确是逃走的最好时机。潘素玄急忙将躺在一旁的陈啸天背起,右手抓住双儿,向外便跑。 袁田见状,突然道:“二位……能不能将我也带出去?” 潘素玄一愣,这才发下四周除了自己和双儿便只剩下袁田一人,天启老人、俞宏还有那最后一名黑衣人早已不见踪影。 双儿也很惊奇,问道:“你们的人呢?怎么把你独自留在此地?” 袁田苦笑道:“墙倒之时他们就都跑了。不过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如果是我也会这么做。” 潘素玄冷笑道:“尔等因利而聚,大难临头自然各奔东西。” 袁田长叹一声,摇头道:“想我兄弟二人,虽未名扬天下,但在河东一隅也是小有名气,怎奈心中欲壑难平,受了天启老人的蛊惑,妄想有一日锦带吴钩、封侯拜将,这才跟着齐王等人兴兵作乱。到头来,不仅一事无成,身死他乡不说,恐怕还要被世人所唾弃。唉……当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潘素玄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事到如今,你就在这好生忏悔吧!”说完,拉起双儿便走。 谁知双儿却大声道:“且慢!潘少侠,我想带他一起走,你看如何?” ------------ 第二百七十六章 去而复返 潘素玄闻听,急忙摇头道:“不可!现在陈老将军人事不醒,你我二人能否将他平安带出尚未可知,哪儿还有精力管这姓袁的?” 双儿道:“我看他已迷途知返,改过自新,相信经此一役,再不会与天启老人等人为伍。我们们将他救下,说不定还可以劝其加入到我们的队伍中,如此一来此消彼长,不仅能削弱齐王的实力,也能动摇他们的军心。不可谓是一石二鸟,一举两得。” 潘素玄沉吟片刻,正欲反驳,忽见眼前人影重重,定睛一看,只见天启老人和俞宏二人竟然去而复返,急速向自己奔来。 潘素玄大惊,心道:“他二人明明已逃离此地,为何会突然原路返回?难道是他们良心发现,打算回来救走袁田?”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天启老人已来到身前,潘素玄刚想开口发问,忽觉自己腰间一麻,双腿酸软,再也站立不住,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天启老人的武功虽然远胜潘素玄,但也不能在一招之内将其击倒。这次得手,不过是出其不意,打了潘素玄个措手不及。按理说作为武林耆宿天启老人本不该偷袭晚辈,但生死攸关之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为保证能一招制敌,天启老人一出手便用了十层功力,又恰巧有刚刚双儿的相助,混元功的威力更是如虎添翼。因此潘素玄根本来不及反应,便已中招倒地。 天启老人见状,脚下未停,纵身一跃来到潘素玄身后,一把将地上的陈啸天抓起,刚刚站稳,眼前突然寒光一闪,来不及细想,急忙向旁一甩头,耳听一阵破空之声,三把飞刀贴面而过。 一切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双儿尚未反应过来,天启老人便已打倒了潘素玄,将陈啸天抓到了手中。双儿见状,大声质问道:“你……你们这是何意?” 未等天启老人回答,忽听背后一人娇声道:“双儿妹妹,别着急,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双儿猛然回头,只见尹燕来一袭红衣,浅笑盈盈站在自己身后。 “尹……尹女侠?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尹燕来莞尔一笑道:“这是什么话?你们还被困在大火之中,我难道还能不回来救你们?” 双儿大喜道:“太好了!尹女侠你既然能进来,也就说明我们也可以出去了。” 尹燕来点头道:“那是当然。想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吗?” 双儿眨了眨眼道:“难道……也是从这面墙进来的?” “正是。难道你们没有发现这墙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洞吗?” 双儿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好端端的一道墙怎么说塌就塌了,原来是尹女侠你们的杰作。” 尹燕来笑道:“杰作谈不上!这其实是我们共同努力的结果,若不是你们在墙上开了一道缝隙,我们也无法确定你们的准确位置。好在马德胜干别的不行,凿墙倒是一把好手。也不知他从哪儿弄来了一根大木头,前面还有一个尖状的突起。据他说这是用来冲撞城门或城墙的工具,方才特意从巡防军的军械库中取来。我本来将信将疑,因为马德胜这人实在太不靠谱,啸天明明让我找他要辟火毯,可他却告诉我从未没听说过这东西。” 双儿道:“辟火毯?刚刚老爷说起这个东西的时候,我也很奇怪,在我印象中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一个物件。” 尹燕来一愣,望了一眼天启老人身旁昏迷不醒的陈啸天,猛然意识到:“原来啸天是为了骗我出去,这才谎称马德胜手中有辟火毯,否则他知道我是不能离他而去的。唉……啸天你这又是何苦呢?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又岂能独活?” 天启老人见双儿与尹燕来你一言我一语,压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不由得火冒三丈,冷笑一声道:“二位换个地方再叙旧如何?现在恐怕不是时候!” 尹燕来娥眉轻挑,面色冷峻道:“说的没错!你还不束手就擒,等待何时?” 天启老人哈哈大笑道:“尹女侠,你口气不小啊?难不成你真以为老朽怕了你不成?” 尹燕来冷笑道:“你见我就跑,不是因为害怕难道还是因为害羞吗?!你若真不怕我,为何要扣着啸天不放?” 天启老人也冷笑道:“尔等人多势众,老朽若不留一手准备,岂不被尔等所制?” 双儿在旁厉声道:“亏你还被人称为圣者?!竟只会做偷袭、要挟这等卑劣之事!” 天启老人微微一笑道:“双儿姑娘莫要动怒,你的心上人并无大碍,只是被我点了穴道而已。老朽做事向来恩怨分明,方才若无你在旁相助,老朽的‘混元功’也不会如此精进,仅一招便将潘少侠击倒,这里面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双儿心中十分挂念潘素玄,只是当着尹燕来的面不便表露,谁知自己的心事竟被天启老人一语道破,真羞得双儿俏面通红,急忙低下了头。 尹燕来见双儿手足无措、扭捏不安的样子,心中已然明了,娇声笑道:“妹子你放心,有姐姐在保你的心上人平安无事……” 话音未甫,就见一道红光闪过,尹燕来已到了天启老人近前,左手虚晃,右手一招“西子捧心”,向天启老人胸口抓去。 天启老人知道尹燕来轻功举世无双,杀人往往只在刹那之间,因此一边说话,一边小心提防,忽听尹燕来笑声中饱含杀气,急忙暗中运起“混元功”,将真气注满全身。果不其然,尹燕来当真如鬼魅般袭来,天启老人来不及多想,右掌凌空一击,一股凌厉的掌风扑面而来,尹燕来一见,自己若不后退,纵然可以抓住天启老人的胸口,但同时也将被其毙于掌下。想到这,不得不足尖发力,漂身退出八尺开外。 天启老人一招占了上风,便容不得尹燕来有任何的喘息,一甩手将陈啸天交与俞宏,自己则纵身上前,双掌齐飞,如暴风骤雨般向尹燕来发起猛攻。 ------------ 第二百七十七章 飞黄腾达 天启老人的功力实不在陈啸天之下,他与俞宏之所以去而复返,不仅是二人越墙逃生时撞见了尹燕来,更是因为他们发现整个宣政堂已被府中侍卫和巡防军围了个水泄不通。纵然二人合力能够闯出包围,但逃出将军府后,又不知将面临多少军士与追兵,再要平安逃出金陵城当真比登天还难。于是俞宏提议,不如将陈啸天扣为人质,令官府投鼠忌器,便可以此为胁,逃出金陵。 天启老人点头答应,二人立即返回。尹燕来见堂外浓烟中隐约有两个黑影蹑手蹑脚、鬼鬼祟祟,不由得心中起疑,来不及通知其他人,沿着黑影的方向,俯身追来。 谁知刚追出几步,前方二人似乎有所察觉,突然间加快了脚步。尹燕来心中一惊,暗道:“我纵横江湖数十载,自诩跟踪时还从来没有被人发现过。今天这两人竟发现了我的行踪?!这还了得?!必须把他们追上,看看他们究竟是谁!” 想到这,深吸一口气,脚下发力,径直向二人冲去。 天启老人与俞宏的轻功虽属上乘,但与尹燕来相比却仍相差甚远,没过多久便被尹燕来追上。 俞宏惊慌道:“圣……圣者,这……这可怎么办?” 天启老人道:“慌什么?!你去拖住她,我趁机抓住陈啸天,然后回来找你。” 俞宏一听,把头摇得如拨浪鼓一般,大声道:“不……不成啊,圣……圣者,我岂是她的对手?还……还是您……您去比较稳妥。” 天启老人心道:“这俞宏平日里看起来刚毅威猛,实则却是这般贪生怕死之辈。看来真应了那句老话——人不可貌相。像这些徒有虚名之辈,等事情过后,一个都不能留……” 还未来得及细想,身后已响起尹燕来银铃般的笑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天启老儿!你耳力不错啊,竟然能发现我的行踪。” 天启老人道:“尹女侠,你去而复返所为何意?” 尹燕来笑道:“当然是想看看你这老儿是生是死啊?” 天启老人哼了一声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老朽不仅未死,而且毫发无伤。” 尹燕来道:“果真如此?那你为何匆匆忙忙的往回跑?莫非是落下了什么东西?” 天启老人并未答话,用余光望去,见尹燕来距离自己已不过一丈左右,暗中运气于右手,猛然回身一掌,一股气浪直奔尹燕来袭来。 尹燕来反应何其的迅速,纵身向旁一跃,轻松躲过这一掌。天启老人一招击空,并未恋战,而是借力向前一冲,直奔潘素玄而来。 等尹燕来发现此乃声东击西之计时,天启老人已冲到潘素玄身边,她集中生智,急忙从怀中掏出三把飞刀,用力一甩,紧跟着腰间发力,双足奋力一蹬,身子腾空而起,如同掠食的苍鹰般,越过俞宏,直扑天启老人。 尹燕来身法虽快,无奈还是晚了一步,天启老人已将陈啸天抓在手中。见此情景,尹燕来虽然心急如焚,却故作镇静,一边与双儿谈笑风生,一边思考应对之策。 思索半晌,唯有先下手为强,趁其不备将天启老人制住方是上策。没成想天启老人竟早有防备,尹燕来偷袭未成却反受其制。高手过招往往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尹燕来与天启老人功力本在伯仲之间,只是现在先机尽失,便彻底陷入被动,唯有靠轻功左躲右闪,勉强支撑。 双儿看在眼里,急在心头,想帮忙却根本伸不上手。眼看着尹燕来一步步后退,背后已是熊熊大火,再退几步,便要葬身火海,正这时,忽听一人大声道:“双儿,快来帮我解开穴道!我去助尹女侠一臂之力。” 双儿甩目观瞧,见说话之人正是躺在地上的潘素玄,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跑到潘素玄身边,问道:“潘……潘少侠,我……我该怎么做?” 潘素玄道:“你在我腿上的‘血海’穴和‘承扶’穴上各点三下,便可解开我的穴道。” 双儿闻听,不禁脸色一红。她跟随尹燕来修行“海纳神功”,对身体上各个穴位均有了解。“血海穴”位于膝盖上方内侧,点压还算方便,可“承扶穴”却是在臀部与大腿之间,在此处按压,莫说双儿还是个冰清玉洁的处子,就算是成婚多年的妇人也实难为之。虽说双儿早已对潘素玄芳心暗许,但二人在相处时从未有任何逾越礼法之举。这时突然要碰触如此私密的穴位,难免有些手足无措。 潘素玄见双儿愣在原地,一转念便已明白原因,轻声道:“双儿,你放心,我潘素玄此生绝不负你!” 双儿一听,羞得满面通红,声细如蚊道:“潘……潘少侠……你……你说的是真……真的吗?” 潘素玄郑重点头道:“你我本就情投意合,此番又有肌肤之亲,我岂能诓你?” 双儿摇头道:“我……我不是不相信潘少侠,只……只是……” 话未说完,忽听身后一人讥笑道:“都什么时候了?!俩小年轻的竟然亲亲我我,你侬我侬起来了?” 双儿回头观瞧,只见俞宏正皮笑肉不笑地站在身后。潘素玄一见,小声道:“此人多半不怀好意,双儿,找准机会先下手打他。” 俞宏笑道:“潘少侠何出此言?我俞某正要成全你二人的美事,送你们去阴间当一对**妻,你看可好?” 潘素玄心中一凛,暗道:“这俞宏武功虽不及我,但对付双儿却是轻而易举。我穴道未解,只能任人宰割,难……难道我和双儿当真要命丧于此?!” 俞宏见二人神色暗淡,沉默不语,心中暗自得意,忖度道:“若真能把他俩杀了,那可是大功一件!到时候齐王殿下一高兴,我必将飞黄腾达,官运亨通!到那时,” 双儿摇头道:“我……我不是不相信潘少侠,只……只是……” ------------ 第二百七十八章 大失所望 俞宏志得意满,胸有成竹向潘素玄走来,仿佛二人已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双儿见状,喝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俞宏诡谲一笑,道:“小丫头,你别着急,等我先送你的情郎上路,然后再来打发你。” 说话间,已来到潘素玄近前,右腿高高举起,对准潘素玄前额,便是一脚。 双儿一见,双拳迅猛挥出,一招“黑虎掏心”,直击俞宏后心。 拳还未到,俞宏已感觉身后劲风阵阵,不由得心中一惊,暗道:“这丫头竟还有这么大的气力?我眼看着她帮圣者运功,少说也有小半个时辰之久,本以为她体内的真气就算没有耗尽,也必所剩无几,哪儿想到她竟还有这么多的内力?!” 一时间来不及细想,急忙将腿撤回,纵身一跃,将这一拳躲开。双儿见状,上步跟上,又是一招“黑虎掏心”,这次是击向俞宏的面门。 俞宏不敢硬接,身形一转,再次闪到一旁。双儿这时已来到潘素玄身旁,双手探出,对准潘素玄大腿上“血海”、“承扶”两穴,连点了三次。 双儿内力深厚,这三下力透筋脉,潘素玄的双腿立即有了感觉。他刚要站起,忽见俞宏已出现在双儿背后。 “小心身后!”潘素玄高声大喝,只可惜为时已晚,只见双儿身子一晃,随后仰面摔到,人事不省。 潘素玄一见,大怒道:“俞宏,你个鼠辈!!竟然偷袭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 俞宏冷笑道:“成王败寇,岂能有勇无谋?!少废话,留着大道理和阎王说去吧!” 话音未甫,已跃至潘素玄面前,右腿横扫,一招“落叶秋风”,直踢潘素玄的小腹。 潘素玄穴道刚解,身手尚不利落,只好向旁一滚,躲过此招。 俞宏一击未中,不容潘素玄有任何喘息,立即使出少林“十二金刚腿”,低踩、斜踩、扫腿、低踢,一招紧似一招,一招快似一招,如狂风暴雨般向潘素玄袭来。 俞宏心中明白,想要除掉潘素玄,此时是最好的机会!片刻后,潘素玄血脉畅通,行动能力恢复,自己再想杀他,势比登天还难。 潘素玄在俞宏猛攻之下,毫无还手之力,唯有不停在地上翻滚躲闪。俞宏见状,哈哈大笑道:“彩霞宫当真是威震武林,名不虚传!但这套‘滚地神功’,便令人叹为观止、大开眼界!” 潘素玄闻听,又羞又怒,本想愤然起身,与其殊死一搏,正这时,忽见不远处双儿的右手微微动了动。潘素玄心中大喜,看来双儿的性命暂时无碍,刚刚是她冒着生命危险救了我,现在我岂能不救她? 想到这,心情即刻平复,一边躲闪,一边暗中观察,寻找反击的机会。 俞宏见迟迟未将潘素玄拿下,不由得心生浮躁,一个没留神,一脚竟踢到了地上的石凳上面。 俞宏吃痛,腿法略有停滞,趁此机会,潘素玄双掌撑地,一跃而起,径直向俞宏扑去。 俞宏大惊,赶忙向旁一闪,潘素玄乘隙两个起落来到双儿身边,一把将其抱在怀中,转身便跑。 俞宏一见,高声喝道:“哪儿里跑?!”俯身便追。刚追出几步,忽觉脑后恶风不善,来不及细想,急忙来了个缩颈藏头,两把飞刀擦着头皮掠过,吓得俞宏出了一身冷汗。 潘素玄背负双儿全力狂奔,跑出约半里左右便被大火隔住去路,正踌躇时,忽听对面有人大喊道:“潘少侠是你吗?!” 潘素玄高声道:“没错!是马将军吗?” 来人答道:“正是得胜!潘少侠莫急,我这就派人扔绳梯过来。” 之前天启老人下令引燃雷火弹,马得胜等人便被瞬间燃起的大火隔在了宣政堂外。将军府中虽常备了沙土、水龙等灭火之物,但面对雷火弹却犹隔靴搔痒般毫无作用。 眼看火势越来越大,马得胜自知仅靠将军府中这些人手必然无法将大火扑灭,于是急忙派人去金陵府求援。李准闻讯立即亲点一千近卫军赶来增援,众人来到堂前,望着眼前的熊熊大火,也是苦无良策。 李准浓眉紧皱,思索片刻,对身边的军士道:“传我的命令,调攻城车与飞虎营来!” 军士领命,疾驰而去。约一炷香的功夫,众人听得阵阵“轰隆”声响,纷纷侧目观瞧,只见十二匹黄骠马拉着一座小山大小的轩车缓缓驶来,车上驮着一个硕大的撞木,撞木的前方用层层铁叶包裹,镶满了铁锥铆钉等物。 轩车行至宣政堂外停下,李准问道:“马将军,这外墙何处最为脆弱?” 马得胜咧了咧嘴,摇头道:“李大人,这你可难住我了!我只是一介武夫,对建筑工艺一窍不通,你问我等于白问。这样,我给您找一个老仆人,他在府中已有三十余年,您再问问他?” 李准点头。时间不大,一个年逾六十的老头被带到众人面前,老头给出的答案却让所有人大失所望。 “据我所知,宣政堂的四面墙均是由北方的苦寒之地的黑土混上铁砂,再浇上十里长沟初春开化的河水,经百余天夯实而成。据说当时墙体建成后,曾从外地找来了十五名经验老道的工匠,分别发给他们铁锥、锤头等工具,令他们破墙。有能刺进墙内一寸者,赏银十两,否则便打二十军棍。各位老爷你们猜猜结果如何?” 马得胜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砸墙这么简单的事,别说十五个老工匠了,就算交给我手下的那群半大小子,我相信不出一炷香的工夫,他们个个都能把笔赏银领到手。” 李准却微微摇头道:“我猜这十五名工匠都挨了军棍,是不是?” 老头微笑道:“正如李大人所料,他们的确无一幸免,不过不是挨了二十军棍,而是每人八十棍。” “八十?”马得胜惊奇道:“为何翻了四倍?” 老头道:“那是因为这些工匠不相信宣政堂的外墙能够如此坚固,因此每人分别从东南西北四个面各试了一次,结果还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刺穿城墙一寸。” ------------ 第二百七十九章 大海捞针 听完老仆人的讲述,马得胜与李准面面相觑,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儿,马得胜才开口道:“李大人,您看怎么办?” 李准紧锁眉头,沉吟片刻道:“关统领何在?” 人群中走出一个身材高挑的汉子,抱拳道:“关鑫在,李大人有何吩咐?” 李准道:“关统领,我们飞虎营的兄弟能不能想办法进入堂内,看看里面的情况?” 关鑫望着这冲天的火光,摇头道:“李大人,并非我们飞虎营贪生怕死,只是现在火势太大,实在是难以进入。不过您放心,下官已安排了人手,在附近的制高点瞭望,一旦发现火势减弱,我们立即架设绳梯,进堂救人。” 李准点了点头,叹气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但愿堂里的人能够坚持住,挨到我们去救援之时。” 时间便这样分秒逝去,经过在场数千人的奋力扑救,足足半个时辰后,火势才稍有缓解。 关鑫见状,对李准道:“李大人,我刚刚接到报告,宣正堂西北侧的屋顶已经塌陷,现在火势稍缓,我打算召集几名死士,闯入堂中看看情况。” 李准大喜道:“如此甚好,几位壮士尽管去救人,其他事情交给我李某人了。” 关鑫要的就是李准的这句话。冲进如此猛烈的大火中,意味着九死一生,有李准这句话,自己这些兄弟的身后事也就有了保障。 时间不大,八名飞虎营的军士整整齐齐站在关鑫身旁,李准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八人皆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肩宽臂壮,虎眉豹眼,个个是精壮的小伙。 李准不忍这些青年勇士就这样葬身火海,转身问道:“关统领,可还有其他人选?” 关鑫道:“李大人可是担心这些人的身手?” 李准微微摇了摇头道:“非也,飞虎营的每个弟兄都是从巡防军中挑选出的精英,对于他们的身手我十分放心。只不过,这几位弟兄未免过于年轻,只怕……” 关鑫明白李准的意思,未等其说完,便小声道:“这几人皆是孤儿且尚未成家,不会引来太多的罗乱。” 李准听罢,点了点头,朗声对面前八人道:“诸位兄弟,你们深入险境,救人于烈火,李某深感敬佩!你们放心,只要你们平安归来,我李某人向你们保证,每人赏银二百两,若能将人救出,每救一人赏银五百两!” 这八人闻听,士气高涨,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马得胜叫人准备了八件厚重的棉服,令几人换上,又从府中找来上好的丝麻,用水浸透,将口鼻挡住。一切准备就绪,飞虎营也在西北侧的大树上将绳梯搭好。 马得胜未曾见过绳梯,只听说是一种掠地攻城的工具,野外交战时,与云梯车联用,便可飞越城外的护城河与壕沟,直接降落在敌方的城墙之上。飞虎营正是金陵巡防军中专门负责攻城掠地的先锋部队,像架设绳梯这样小活儿对他们而言自然是驾轻就熟。 只见两根粗大的绳索牢牢套住了大树的根部,两条纤细的绳索越过树冠成梯子状自然垂下,绳索中间绑有木棍,木棍中间均有一处凹坑。马得胜不明所以,问道:“关统领,这棍子中间怎么还有一个坑呢!?” 关鑫道:“这是为了方便我们飞虎营的兄弟攀登,此处凹陷正好可以将脚填入,在翻墙登城时更麻利顺手。” 马得胜闻听,咂摸咂摸嘴,道:“不愧是飞虎营,用的东西真是讲究!” 关鑫却叹气道:“马将军过赞了。今日您看到的这些经验之举,皆是无数的兄弟用性命换来的。当初圣祖开国之时,尚没有绳梯,我们飞虎营的弟兄便是靠人踩人、人踏人的方式打下了金陵、长安、直至整个江山……” 李准见关鑫越说越激动,急忙插话道:“关统领,眼下救人要紧,我看兄弟们都已经准备好了,咱们这就出发吧。” 关鑫点了点头,高声道:“飞虎营的将士们!” 众人齐声道:“在!” “随我出征!” “是!” 马得胜见众军士军容严整,士气高昂,不由得心中暗道:“均说巡防军中最精锐的队伍有两支,一支是先锋营,另一支便是飞虎营。在我看来,眼前的飞虎营才是巡防军最强战力的代表,先锋营那些酒囊饭袋岂能与军纪严明的飞虎营同日而语?!” 号令一下,飞虎营立即全体行动,八名死士逐一登上绳梯,其余人则分别抓住梯脚,等待关鑫发令。 见一切准备就绪,关鑫转头对李准道:“李大人,不知我们进堂后先搜寻哪个方位?” 李准也不清楚,转身看向马得胜。马得胜挠了挠头道:“按理说老爷他们应该在正堂处就餐,不过起火以后,他们肯定不会在原地不动,至于他们现在能在哪儿?我……我也不清楚。” 关鑫闻听皱眉道:“贵府的宣正堂占地少说也上百亩,别说现在里面浓烟滚滚,便是灯火通明时,想要找个人也是难事。我们这八个兄弟若真进去了,岂不如大海捞针一般?” 后面两个军士一愣,就这愣神的功夫,长剑已至,又是两声脆响,军士低头一看,手中长枪已变短枪。 潘素玄知道这些军士都是巡防军中的精英,故不忍伤其性命,而且自己也只想借道而行,没必要大开杀戒,因此只是用内力斩断了他们的长枪,杀一杀他们的锐气,好令众人知难而退。 那营长却大惊失色,眼见潘素玄即将冲到面前,急忙鸣哨三声,南北两侧人马齐出,将潘素玄围在当中,数十只长枪明晃晃指向潘素玄的胸口。 那营长大声道:“乱贼,还不下马受降?” 潘素玄昂首道:“我乃将军府中宾客,并非乱贼!” 那营长冷笑道:“不遵宵禁,持械行凶,冲撞官军,暴力抗捕,如此行径难道还不是乱党?!” 潘素玄不愿与他多费口舌,手腕轻抖,长剑在胸前画了个圆,再次将四周的长枪砍断,与此同时,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径直向那营长冲去。正所谓擒贼先擒王,若想迅速制住这支精英部队,只有率先拿下首领,因此潘素玄一出手便是杀招,长剑化做一道寒光,直奔其心口袭来。 那营长见状吓得手足无措,身子本能向后一仰,直接从马上滚下,咣当一声,摔在地上。潘素玄胯步上前剑尖直抵其咽喉,喝道:“让他们闪开!” 众军士见首领被擒,数十根长枪并举,从四面八方向潘素玄刺来。潘素玄不慌不忙,将手中长剑向前一送,那营长立即杀猪般嚎叫道:“住……住手!你们要谋害本官不成?!” 众军士一听皆不敢再动。潘素玄对那营长道:“想活命的话就叫你的手下都散开,再给我准备两匹快马。” ------------ 第二百八十章 逃出生天 一阵人喊马嘶过后,攻城车已调好了方位,瞄准了宣正堂的西北侧的外墙。只听关鑫一声令下,两旁数十名军士同时发力,推动车上的撞木,向墙上冲去。 “一、二,咚!一、二,咚!一、二,咚……”撞木撞击外墙的声响,混合着军士高喊的口号,形成一种充满力量的节奏感,冲击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李准心中明白:“大火烧了这么久,堂里的人想必早已死伤大半,就算陈老将军武功高强,逃过一劫,现在也必是强弩之末,苦苦支撑。早一些破墙,他生还的几率也就大一些。”想到这,对关鑫道:“关统领,让兄弟们再加把劲!争取在一刻钟内,我们的人要进入堂中。” 关鑫点头,继续催促军士们发力。为保证效率,他将飞虎营的军士平均分成了四组,每撞击二十次便轮换一组,如此反复进行,足足用了半柱香的工夫,不下千余次的冲撞,才将墙上砸出一个碗大的凹坑。 马得胜见状,不耐烦道:“这样下去得撞到什么时候才能把墙撞开?关统领,干嘛要将人手分成四组?我看那撞木前端还空着许多位置,让兄弟们辛苦点一起上,几下不就撞开了吗?” 关鑫摇头道:“马将军有所不知。这面墙被大火炙烤许久,温度实在太高,兄弟们根本难以靠近。此外,并不是每个人都如马将军这般天生神力,在如此高温的环境中,二十次全力的撞击已是他们体能的极限,再撞下去也无济于事,所以不如让这一组人下来休息,养精蓄锐,这样人休车不休,反而效果会更好一些。” 马得胜道:“原来如此。关统领,你倒是早说啊,要人的话我们这有的是。”说完,转身大声道:“来人?先别救火了?在我面前列队!” 府中侍卫听令,纷纷从四周聚拢过来?马得胜数了数?还剩将近二百余人。他将这些人手也分成了四组,加入到飞虎营的队伍中?这样一来,算上飞虎营原来的人?每组便有近五十人。人员增多?力量自然翻倍,如此这般只用了三轮,便已将墙上的凹坑撞开。 李准一见,喜出望外?急忙对关鑫道:“关统领?你迅速安排人手冲进去救人!” 关鑫道:“回李大人,墙体尚未倒塌,我们的人还进不去。不过既然已撞开了洞口,墙体的承重力自然大大削弱,再加上内外高温的作用?相信我们再加把劲,用不了多久便可将墙体彻底撞倒。” 马得胜闻听在旁焦急道:“还要等?老爷被困在堂中已近一个时辰了?你能等就怕他等不了了!关统领,叫你的人闪开?我从洞口进去,看看里面到底什么情况。” 关鑫摇头道:“并非是关某的手下贪生怕死、畏险不前?只是他们都是寻常的军士?从未习练过轻功身法?现在这个洞口对他们而言还是太小,若真的从高处的绳梯上跳下,很难直接穿越洞口,跃入大堂。”马得胜一听,的确是这个道理,但现在时间紧迫,老爷的生命危在旦夕,这个时候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只见他把胸脯一挺,大声道:“我去!让我去跳一次试试。”马得胜话音刚落,忽听身旁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马将军不必以身犯险,这事交给我就好了!” 话落人到,马得胜甩目观瞧,来着不是别人正是赤影女魔尹燕来。 李准也是一愣,问道:“尹女侠?你……你是怎么……” “李大人,你是想问我怎么从堂中逃出来的吗?” 李准点头道:“既然尹女侠能够平安出来,定是找到了一条安全的通道,还请尹女侠带路,我们这就派人随您进堂救人。” 谁知尹燕来却摇头道:“我并不知道什么安全通道,在大火刚刚燃起时,我已从暗门出来,找了你们好久。马将军,啸天让我找你去取避火衣,我原以为你会在出口处指挥众人灭火,谁成想竟跑到了这里,害我找你半天。事不宜迟,快把避火衣给我,我进去将啸天他们救出来。” 马得胜闻听,满脸疑惑,不解道:“避火衣?!那是什么东西?我从来没见过啊!” 尹燕来一惊,追问道:“你没见过?!啸天说府中有数十套避火衣,只要将它穿上便可进出火海,不被大火灼伤。他让我出堂找你,取到避火衣后再回去救他们。你竟说你不知道?!” 马得胜一听,把头摇得如拨浪鼓一般,摆手道:“尹女侠,都这个时候了,我岂能骗你?若真有你说的避火衣,那我们早就穿上它从正门冲进去了,又何必费尽力气在这砸墙?” 尹燕来见马得胜所言不假,稍加思索便明白了陈啸天的用意,不禁苦笑道:“啸天,你这又是何必呢?我尹燕来其实贪生怕死之辈?你若死了,我岂能独活?!”话音未落,身形一纵跃过众人,径直向大火中冲去。 李准等人见状,急忙高声道:“尹女侠小心!那墙快塌了!” 说话间,忽听轰隆隆一声巨响,墙体应声而倒,残砖断瓦荡起漫天尘土,连火势也被暂时压了下去。 李准一见,急忙对关鑫道:“关统领,速速召集人手,我们进堂救人。” 关鑫得令,命人将攻城车撤走,架好绳梯。马得胜见状赶忙吩咐侍卫继续灭火,自己则穿好棉服,准备第一个冲入堂中。 正这时,忽见眼前人影闪动,似乎正向自己奔来。马得胜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正是潘素玄与双儿,于是急忙高声道:“潘少侠是你吗?!” 潘素玄听见马得胜的声音,不由得心中大喜,暗道:“天可怜见!双儿和我总算是逃出来了!” 正想着,飞虎营的军士已将绳桥甩到了面前,潘素玄一个健步跃上绳桥,外面的军士用力向后一拽,绳桥荡开,带着潘素玄与双儿飞越熊熊大火来到堂外。 ------------ 第二百八十一章 狂傲之徒 潘素玄与双儿刚刚落地,李准等人急忙赶来,关切问道:“潘少侠可曾受伤?” 潘素玄摇头道:“我……我没事,但双儿她……她需要医……医生……” 李准道:“这个你放心,高神医早已在西跨院的厢房中等候,有他在双儿姑娘必将平安无事。” 潘素玄长处一口气,道:“如此甚好,那我……我就可以放……放心了……”说完便一头栽倒昏死过去。 众人一见,急忙将二人抬走,交于高神医安置。李准见二人虽身上有伤,但均无性命之忧,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转身对马得胜道:“马将军,看来堂内虽然火势猛烈,但仍然有人生还,你们赶快进堂,定可将陈将军救出。” 马得胜点头道:“李大人放心,得胜就算拼了性命不要,也要将老爷救回来!”说完,大手一挥,带着全副武装的八名军士,登上绳梯。一旁的军士正要拉动绳索,送几人入堂,正这时,忽见火海中一个人影飞出,疾如闪电,径直向人群冲来。 马得胜一见,大喝道:“什么人?!” 来人并未搭话,身子在空中一翻,掠过马得胜等人,直奔李准而来。 李准是文官出身,幼年虽学过一些拳脚,但也只是些花架子功夫,此时见有人向自己冲来,再想躲闪已然不及,只觉得胸口一阵酸麻,浑身上下再也使不上一点力气。 马得胜见状,一把将身上的棉衣扯破,从腰间抽出开山大斧,呵斥道:“你个老不死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竟敢劫持李大人?!” 来人冷笑道:“少说废话!叫你们手底下的人闪开,否则我一掌要了他的命!” “这……”马得胜投鼠忌器,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关鑫见状?在旁小声道:“马将军?现在李大人在他手上,我们不能轻举妄动。依下官之意?不如先放他走?我们在后跟着,我保证他跑不了!” 马得胜反问道:“关统领?我看这老家伙武功不弱,一旦放他跑了?我们恐怕谁也追不上他。” 关鑫道:“马将军不必担心?我们飞虎营中有一种攻城利器名曰穿杨弩,百步之内杀敌犹如探囊取物。下官这就安排三十名弩手,备好快马在府外埋伏,只要他放了李大人?三十只穿杨弩同时开弓?必可将其射杀。” 马得胜大喜,悄声道:“如此甚好,我这边先稳住他,你快去召集人手。” 关鑫点头答应,蹑足潜踪退出人群?悄然下去准备。马得胜则紧锁双眉,仿佛陷入了沉思?偷偷望见关鑫已然走远,这才猛然抬头道:“我差点忘了?你……你是何人?!怎么从堂里跑出来的?” 来人嘿嘿一笑道:“我是谁,你去问问陈啸天就知道了。我劝你少打歪主意?一炷香内为我准备四十匹快马?在西门外等着?晚一刻我便要了你们李大人的命!” 马得胜一听,不由得心中起疑,暗想道:“四十匹快马?!他要这么多的马匹干什么?” 正寻思时,忽听背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天启老人……你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马得胜闻听,急忙回身观瞧,只见陈啸天与尹燕来不知何时已站在自己身后。马得胜一见,大喜过望,连忙来到二人进前,问道:“将……将军,您……您是怎么出来的?您……您没事吧?” 陈啸天微微一笑道:“我无大碍,得胜,这次你费心了。” 马得胜喜极而泣,颤声道:“将……将军您平安就好,得胜没有照顾好您,让……让您受苦了!” 陈啸天朗声笑道:“无妨!你我皆是经历过南疆大战的人,这点伤痛又算得了什么?” 天启老人闻听哈哈大笑道:“陈啸天,你真是恬不知耻!亏你还是圣上亲封的护国大将军,镇守江南的第一武将!表面上看去威风八面、气宇轩昂,谁成想骨子里竟是个贪生怕死的懦夫!受了点皮肉伤便倒地装死?!我堂堂大夏的脸面都让你给丢净了!” 尹燕来一听,嗔怒道:“天启老怪,你休要血口喷人!明明是你趁人不备、暗中偷袭,啸天被你打晕后,更是以其为质,要挟双儿等人带你逃出宣政堂,是也不是?” 天启老人哼了一声道:“这叫做兵不厌诈!不管怎样,我还是逃出来了!你们休想把我困在这里!现在还有半柱香的时间,我要的四十匹快马一个都不能少,否则就等着给这姓李的收尸吧!” 陈啸天道:“天启老人,你现在已是穷途末路,我奉劝你不要做无谓的抵抗,迅速放了李大人,老夫向你保证,可以饶你不死。” 天启老人冷笑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不成?这种鬼话岂能骗得了我?再说了,别看你们人手不少,但我若是想走,恐怕你们谁也留不住!” 尹燕来闻听,讥笑道:“好一个大言不惭的狂傲之徒!对付你这种人也不用讲什么江湖道义了,啸天,我们一起上把他拿下就完了!” 陈啸天却迟疑了片刻,暗忖道:“天启老人眼光当真毒辣,他竟看穿了我与燕来已是强弩之末,任谁都无法再与他对敌。 王老五直疼得满头大汗,齐眉棍也不要了,右手扶着伤处,头也不回转身便跑。老沈一见,心中暗自庆幸:“多亏我没有与她硬碰硬,否则也难逃骨断筋折的下场。” 王老五跑回俞宏身边,惭愧道:“俞……俞将军……实在惭……惭愧……我……” 俞宏摆手道:“别说了,老王你辛苦了,快去包扎一下,好生静养。” 王老五退在一旁,老七和老九等人赶紧冲了上来,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王老五怒道:“你……你们这……这些混……混账东西,刚……刚才没人上……现……现在老子回来了……你……你们都跑……来献……献个屁殷勤?” 老七一听,不悦道:“二哥,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刚刚可是要上去为你断后的,可谁知道还没等我准备好,你就败下阵来了,这……这能怪我吗?” 潘素玄闻听,急忙摇头道:“不可!现在陈老将军人事不醒,你我二人能否将他平安带出尚未可知,哪儿还有精力管这姓袁的?” 双儿道:“我看他已迷途知返,改过自新,相信经此一役,再不会与天启老人等人为伍。我们们将他救下,说不定还可以劝其加入到我们的队伍中,如此一来此消彼长,不仅能削弱齐王的实力,也能动摇他们的军心。不可谓是一石二鸟,一举两得。” 潘素玄沉吟片刻,正欲反驳, ------------ 第二百八十二章 辕门大开 顷刻间,天启老人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但无论如何猜想,始终也想不明白,陈啸天中了自己的风雷掌为何仍然活灵活现、毫发无损。 他哪儿里知道,陈啸天之所以两次中掌皆可活命,并非练了什么护体神功,而是穿了鱼鳞软甲的缘故。 这次陈啸天辕门大开、摆下阵势,在事前早已做了详尽的部署。不仅安排陈墨等人调兵遣将,埋伏在将军府的四周,自身也做了充足的准备。他深知天启老人武功高强且生性多疑,若想将其拿住,非要走几步险棋才行,因此早早便将鱼鳞软甲贴身穿好,以备不时之需。 果不其然,天启老人竟趁自己与袁氏兄弟动手之时暗中偷袭,一记风雷掌正中胸口。纵然有鱼鳞软甲护身,大半的力度被反弹回去,这一掌也将陈啸天打得心神震乱,当场昏了过去。 天启老人一击得手,虽然感到手掌酸痛欲裂,却以为这是陈啸天体内真气反噬的结果,当时也并未多想。 陈啸天在浑浑噩噩之间,被众人抬来抬去,始终没有苏醒,直到耳旁忽然传来尹燕来的声音,这才如梦方醒,猛然睁眼一看,只见四周烈火熊熊,不远处尹燕来正与天启老人陷入苦战。 天启老人掌风雄厚、攻势凛冽,逼得尹燕来只能步步后退、收紧门户,全无反击之力。 陈啸天一见,心中大惊,正欲上前相助,可刚想发力,胸口处便传来一阵剧痛,浑身的气力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天启老人的风雷掌当真厉害,若非我有宝甲护身,只怕这一掌便会将我打得经脉寸断,命丧于此。”一边想着,一边暗运真气,将胸口处封堵的经脉慢慢冲开。 “如今看来,唯有效仿天启老人的办法,暗中等待时机,争取一击即中,将其击倒,除此之外再无他法。”想到这,虽然心中万分挂念尹燕来,却仍强忍念头,紧闭双眼,调息运功,渐渐将体内凌乱的真气聚集到了一起。 正这时,忽听一阵破空声响,陈啸天睁眼一看,就见三把飞刀疾驰而过,向西北方飞去。 陈啸天心中起疑,暗道:“燕来怎会将飞刀打向别处?不好,难道说她现在已然精疲力乏,完全失了准头?” 想到这,急忙向尹燕来望去,只见其虽处劣势,但身法依旧进退有序,招式也丝毫未乱,只因误发了飞刀,使得自己越发被动,面对天启老人一招接一招的紧逼,只能左躲右闪,豪无招架之力。 陈啸天见状,凝神聚气,正欲起身相助,忽听一人骂骂咧咧走了过来,“这女贼真是活腻了!竟敢发飞刀暗算我?圣者,我来帮你将她拿下!” 陈啸天一见,来人竟是俞宏,心中暗道不好:“仅一个天启老人尹燕已不是对手,若是再加上一个俞宏,只怕燕来敌不过他们二人十招。” 眼见俞宏离自己越来越近,陈啸天知道,自己若是出手,必会使天启老人有所察觉,但事已至此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如今之计只有先将俞宏除掉,才能保证燕来的安全。想到这,暗中将真气凝与右手,只待俞宏送上门来。 俞宏哪儿能想到陈啸天竟然没死,仍自顾自向天启老人奔去。刚跑出不久,忽觉小腹一阵剧痛,低头一看,肚子上竟出现一个碗大的窟窿。俞宏大惊,赶忙用手按住伤口,哀嚎道:“圣者小心,有……有人偷袭!” 天启老人闻听,急忙甩目观瞧,只见俞宏瘫坐在地上,小腹血流不止,不禁心中一凛,暗忖道:“尹燕来方才的确发了三把飞刀,但均是打向俞宏的后心,现在他的伤口却在腹部,说明这并非尹燕来所伤,难道此处当真另有他人?!” 想到这,一边打着一边四下张望,只见四周除了残垣断壁便是浓烟烈火,根本看不见敌人的位置。 高手过招,岂容得半点分心?!天启老人心中胆怯,难免手上马虎起来,一个没留神,被尹燕来一招钩挂连环腿,踢了个正着。若在平时,这一脚必可将天启老人踢得骨断筋折,但尹燕来在恶斗之余,气力已明显不足,况且腿上功夫本非尹燕来的强项,这一脚虽然正中天启老人肩头,但也只将他踢了个趔趄,并未造成太大的损伤。 尹燕来一招得手,精神大振,清啸一声,纵身而起,一招“青莲十三式”,打得天启老人节节败退。 来人嘿嘿一笑道:“我是谁,你去问问陈啸天就知道了。我劝你少打歪主意,一炷香内为我准备四十匹快马,在西门外等着,晚一刻我便要了你们李大人的命!”马得胜一听,不由得心中起疑,暗想道:“四十匹快马?!他要这么多的马匹干什么?” 正寻思时,忽听背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天启老人……你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马得胜闻听,急忙回身观瞧,只见陈啸天与尹燕来不知何时已站在自己身后。马得胜一见,大喜过望,连忙来到二人进前,问道:“将……将军,您……您是怎么出来的?您……您没事吧?” 陈啸天微微一笑道:“我无大碍,得胜,这次你费心了。” 马得胜喜极而泣,颤声道:“将……将军您平安就好,得胜没有照顾好您,让……让您受苦了!” 陈啸天朗声笑道:“无妨!你我皆是经历过南疆大战的人,这点伤痛又算得了什么?” 天启老人闻听哈哈大笑道:“陈啸天,你真是恬不知耻!亏你还是圣上亲封的护国大将军,镇守江南的第一武将!表面上看去威风八面、气宇轩昂,谁成想骨子里竟是个贪生怕死的懦夫!受了点皮肉伤便倒地装死?!我堂堂大夏的脸面都让你给丢净了!” 尹燕来一听,嗔怒道:“天启老怪,你休要血口喷人!明明是你趁人不备、暗中偷袭,啸天被你打晕后,更是以其为质,要挟双儿等人带你逃出宣政堂,是也不是?” 天启老人哼了一声道:“这叫做兵不厌诈!不管怎样,我还是逃出来了!你们休想把我困在这里!现在还有半柱香的时间,我要的四十匹快马一个都不能少,否则就等着给这姓李的收尸吧!” 陈啸天道:“天启老人,你现在已是穷途末路,我奉劝你不要做无谓的抵抗,迅速放了李大人,老夫向你保证,可以饶你不死。” 天启老人冷笑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不成?这种鬼话岂能骗得了我?再说了,别看你们人手不少,但我若是想走,恐怕你们谁也留不住!” 尹燕来闻听,讥笑道:“好一个大言不惭的狂傲之徒!对付你这种人也不用讲什么江湖道义了,啸天,我们一起上把他拿下就完了!” 陈啸天却迟疑了片刻,暗忖道:“燕来今日先是与河东双雄交手,随后又与天启老人苦战,体力精力均已损伤大半,方才若不是我在旁相助,恐怕早已丧命于天启老人之手。刚刚是我出其不意,偷袭得手,若当真实打实的较量,只怕我与燕来二人联手,也万难取胜。” 天启老人见陈啸天沉默不语,心中也是忐忑不安,暗想道:“陈啸天中了两次我的风雷掌,居然都没死?!这……这怎么可能?!难道他已练成了少林派的'金刚护体神功?!不过此功一旦开始修行便不能接近女色,就算练成后也不能再有鱼水之欢,否则将功消气散,前功尽弃。这也是为什么只有少林派的弟子才能修成此功的原因。但陈尹二人怎么看都是一对情深意浓的情侣,莫非是陈啸天对尹燕来有意隐瞒了练功之事?” ------------ 第二百八十三章 言而有信 马得胜见陈啸天迟疑不决,悄然走到其身边,小声道:“老爷,飞虎营的关统领已带人在府外埋伏,我们在外面也有两千多的人马,这老家伙就算武功再高,想必也跑不了多远。” 陈啸天点了点头,问道:“你的意思是……?” 马得胜道:“属下建议不如先答应他的条件,救出李大人,等他逃出府后,再用伏兵将其捕获。” 陈啸天沉吟片刻,道:“我看不妥。天启老人诡计多端,若贸然答应他的条件,只怕其中有诈。” 尹燕来也道:“何必那么费劲?咱们现在一拥而上,把天启老贼抓住,救出李大人不就完了?” 陈啸天摆手道:“也不妥,倘若他狗急跳墙,下手伤了李大人怎么办?” 尹燕来略显焦躁道:“打也不行,不打也不行,那你说我们如何是好?”陈啸天沉吟片刻,小声对马得胜道:“你去准备四十匹劣马,套上马鞍嚼子等饰品,防止天启老人识破,同时安排人手在西城外埋下钢钉与套马索,等候他们出城。” 马得胜听完一愣,小声问道:“老爷,您怎能确定他们一定会走西门?” 陈啸天微微一笑道:“你只管去办就是了,我自有办法。” 马得胜将信将疑,领命而去。陈啸天见其走远,方朗声道:“天启老人,只要你不伤害李大人,老夫可以答应你的条件。” 天启老人冷笑道:“答应就好,我先警告你,不要耍什么把戏,否则有你好看!” 陈啸天手捻须髯,微笑道:“你放心,老夫岂是言而无信之人?” 天启老人点头道:“很好,既然如此,那你快将这八十匹马给我备好吧。” 陈啸天一愣,问道:“八十匹?刚刚说的不是四十匹么?” 天启老人狡黠笑道:“我改变主意了,再加四十匹,不行吗?” 陈啸天道:“这……如今天色已晚,一时间只怕凑不齐这么多的战马。” 天启老人冷笑一声道:“笑话!偌大个金陵城难道还找不出八十匹快马了吗?另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府外至少有上千铁骑埋伏左右。你若是真找不到那么多马也无妨,就把他们的坐骑让给我,老朽也不会嫌弃。” 陈啸天闻听,心中暗道:“天启老人当真是老奸巨猾!想必是他怕我暗中使计,故此特意多要了一倍的马匹以备不时之需。若真答应了他的条件,只怕我们的伏击计划多半便将化为泡影……” 天启老人见陈啸天沉默不语,嘿嘿一笑道:“没想到,堂堂的金陵府尹,朝廷三品大员的命,居然还没有八十匹战马值钱!” 尹燕来闻听,嗔怒道:“休得胡言!看招!”右手一挥,一道寒光直奔天启老人面门袭来。 天启老人见状微微一笑,也不闪躲,只是轻轻将李准向怀中一带,挡在自己身前。 尹燕来一见,急忙纵身一跃,仿佛鹰隼捉兔般冲向李准,不过她身法再快,也不可能追不上疾驰的飞刀。眼看李准便要命丧刀下,尹燕来长袖一挥,一股劲风袭来,再看那飞刀竟突然转向,绕过李准径直向天启老人后脑飞去。 天启老人没想到尹燕来竟有这一手,慌乱中,拼命将头一甩,脑袋虽然躲过去了,肩膀却慢了一步,“扑哧”一声,飞刀正中肩头。好在尹燕来恶斗之余,气力并不充足,这一刀仅刺伤了皮肉,并未伤及筋骨。饶是如此,也疼得天启老人牙关一咬,倒吸了一口凉气。 尹燕来一招得手,正欲趁势而上,将天启老人击退,哪儿成想天启老人右手向后一伸,一把将肩头的飞刀拔出,架在李准的脖颈上,恶狠狠对尹燕来道:“你再向前一步,我便要了他的命!” 尹燕来冷笑道:“天启老贼,你若敢伤李大人,老娘必让你生不如死!” 天启老人哈哈大笑道:“世人皆言刺影女魔犹如人间的曼珠沙华,当你看到它美丽绽放之时,说明你也就离死不远了。今日老朽倒想看看,这曼珠沙华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尹燕来闻听娇媚一笑道:“这好办,只要你放了李大人,我就让你感受一下彼岸花到底是什么颜色。” 天启老人见尹燕来眼波流转,顾盼生辉,不由得心念一动,暗想道:“难怪当年那么多的武林豪杰皆拜倒在其石榴裙下,她这一颦一笑当真有倾倒众生的魔力。” 陈啸天在旁一听,心中甚是暗恼:“燕来真是肆意妄为!当着众人的面竟说出如此轻浮之言,看来日后还需多加教导,方能胜任将军府女主之位。” 见尹燕来言笑盈盈缓缓走近,天启老人定了定神,厉声道:“站住!你这狐媚妖术骗骗旁人尚可,想来骗我?!你差得远呢!”说完将手中飞刀轻轻一挥,李准脖颈上立即现出一道血痕。陈啸天担心李准安危,更不愿尹燕来继续出丑,急忙大声道:“天启老人,休要伤害李大人,老夫答应你的条件!来人呐,再取四十匹战马来!”府中侍卫领命下去,不大一会儿,便牵了四十匹战马来到堂前。 天启老人见状,微微一笑道:“早这样多好?!何必伤了和气?” 陈啸天道:“老夫已答应你的条件,你要何时放人?” 天启老人道:“着急什么?!再给我准备三名牧马人,把这四十匹马从西门赶出,到府外十里地的兴庆坊等我。” 陈啸天点头答应,大手一挥,队伍中走出三名健硕的汉子,逐一上马,扬起马鞭,高声喊喝,驱赶着四十匹战马向西而去。 天启老人见马队走远,对陈啸天问道:“另外四十匹马什么时候到?” 陈啸天道:“还要等一会儿,金陵府的马场在西南城外,距此有五十余里,往返至少需要小半个时辰。你若是着急,不如先将李大人放了,老夫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会让你平安出城!” 众人仔细一听,果然有沙沙的踏草响声疾驰而来,宝珠华道:“大家先躲起来!”说完轻轻一跃,跳上一颗大树,三月初的树冠虽不茂密,但宝珠华身材娇小,躲在一个粗壮的树杈后刚好隐身。陈墨将张一藏到了草丛中,随后爬伏在地上,潘素玄等人也都纷纷藏到了树后。 时间不大,就见石天御带着四名黑衣人赶到,看见地上的同伴,也都大吃一惊。石天御令其余几人四处戒备,自己俯身下去,挨个查看了黑衣人的伤势。只见这几人均没有明显的外伤,只有手脚处有部分被毒蜂蛰咬的痕迹,中毒者的面部严重浮肿,成黑紫色,五官扭曲已经无法辨认。 石天御暗自后怕,心想:“这蜂毒竟如此厉害!若不是及时撤到庙中,现在倒在地上的可能就是我。”身边一个矮个见石天御面色阴沉,上前问道:“石统领,怎么了?!” 石天御摆摆手道:“没什么,四周可有异常?”那矮子道:“暂时没有,但血迹到这就消失了,他们很有可能就在附近。” 石天御点了点头,小声道:“在这附近仔细搜搜!”那矮子领命,带着其他几人向周围散开,一点一点地排查。 宝珠华在树上听得清楚,暗想道:”他们居然来得这么快?!原想樟木蜂群可以阻挡一阵,己方便可全身而退,现在看是没那么容易了。“ 心中正苦思对策,眼前却光芒闪动,放眼望去,隐约看见四周有散落的亮光正向此处逼近。 “不好,他们人越聚越多,再不脱身怕是要被包围!”想到这,手中柳叶刀一翻,对准石天御的后脑,正要下手突袭。忽听那矮子道:“石统领,这个人我认识。” 石天御正在陈墨身旁的草丛搜寻,听到呼唤,转身向那矮子走去。 陈墨见状,长出一口气,将手中的长剑放下,偷眼观瞧。只见石天御来到矮子身边,那矮子指着地上的一个黑衣人说道:“这是山东怪盗梁金山,此人擅长偷盗,据说家里中的万贯家财都是他走家串户而得。” 石天御道:“这人已经面目全非,你怎知他是梁金山?”那矮子道:“我识得他的兵刃,他使得一把鬼头刀,而且我与他一起去城南偷爆竹时,发现他右臂上有刀疤。” 石天御低头一看,死者身旁确有一柄鬼头大刀,且右臂上有一块二寸余长的刀疤。那矮子继续道:“梁金山武功不弱,也颇得天启圣者赏识,我们偷了爆竹回来,天启圣者还许诺事成之后,我们都是站殿将军。谁成想为了一把刀,就这样把性命就丢了。” 石天御不屑道:“人为财死有何稀奇?更何况他身为大盗,为宝刀而殒命,也算死得其所。” 那矮子叹了口气道:“您这话虽然没错,但谁也不想成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统领,您看咱们这大事能成么?” 石天御愠色道:“自古富贵险中求!若是一觉起来就能飞黄腾达,我们这么多人还在这干什么?都回家睡觉得了?!” 那矮子见石天御动了气,讪讪的不再言语。正这时,一个黑衣人大声道:“统领,这有血迹!” 宝珠华在树上一看,不由得心中惴惴,只见石天御等人正向金玉瓜藏身处走去。潘素玄离金玉瓜不远,急忙从地上摸了几块石头,瞄准距离最近黑衣人的胸口,若是金玉瓜被发现,便先下手为强,解决一个再说。 眼看着黑衣人越来越近,潘素玄正要出手,却见石天御等人突然停了下来。就听一人道:“统领,你看这树上的血迹向北而去,前面那棵树上也有。” 石天御点头道:“没错,他们受伤跑不了多远,我们快追!”说完一招手,带着四个黑衣人追了下去。 见石天御等人走远,众人均长出了一口气。金玉瓜笑呵呵地从树后走出,得意洋洋道:“我是你们的大恩人,快谢谢我!” 众人均感不解,宝珠华道:“别卖关子了,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金玉瓜笑嘻嘻地说道:“我刚藏在这的时候,就发现身后那棵树上有血迹,正想去看个究竟,那些黑衣人就来了。我看他们开始四处搜索,这里那么小,我们早晚会被发现,于是我急中生慧,把中指咬破,向身前那几棵树甩了几滴血,正好与原先树上的血迹连了起来,果然,这些人一见血迹就追下去了。” 众人一听,纷纷称赞金玉瓜粗中有细、大智若愚,金玉瓜对成语并不了解,还以为大家终于拜服在自己的大智慧之下,笑得合不拢嘴。 宝珠华在旁皱眉道:“小声点!这些血迹骗不了他们多久,我们还得速速脱身才是。”陈墨道:“绕出这片树林,向南走就可以回府,我在前面引路。” 宝珠华摇头道:“不行,刚刚我在树上看到,他们已经将这里包围,不论走哪儿个方向都会遇到敌人。” 一句话令众人陷入沉默,大家面面相觑,并无对策。金玉瓜也收起笑容,愁眉苦脸道:“那该怎么办?到处都是黑衣人,我们一走出去岂不会被发现?” 一旁的铜玉瓜虽然不懂汉语,但看见众人沮丧的表情,心中也能猜出一二。只见他满脸怒气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堆,宝珠华听后叹气道:“若是大家没有受伤,还可以与他们拼一拼,现在若是硬拼,无异于以卵击石。” 铜玉瓜听不太懂,金玉瓜给他翻译后,气得他暴跳如雷,一弯腰,将地上一个黑衣人抓起,双手发力,竟将其一条胳膊扯下。金玉瓜见状急忙阻拦,可铜玉瓜正在气头上根本不听,三下五除二就被地上这名黑衣人大卸八块,还不解气,又将他的衣服撕得粉碎,向天上一扔。 ------------ 第二百八十四章 口舌之快 陈啸天面色阴沉,心中暗道:“得胜此举未免有些画蛇添足了。如此鲜艳醒目的战马,甭说现在是晚上,就算是青天白日走到大街上也会被人一眼认出。这样的战马天启老人想必一匹都不会要。” 正想着,马得胜已赶着几十匹马来到了众人面前。见陈啸天面如冰霜,马得胜却不以为然,嘿嘿一笑,上前道:“将军,按您的吩咐,这四十匹快马,属下已经备好了。” 陈啸天浓眉紧皱,点了点头并未言语。马得胜仍不在意,转身对天启老人道:“老家伙,马也给你备好了,还不快点放了李大人?” 天启老人哈哈大笑道:“你小子当我是三岁的孩童不成?老朽若是骑上这些花里胡哨的战马,岂不成了你们移动的靶子?无论走到哪儿,离八丈远便被认出来了。” 马得胜闻听,嘿嘿一笑道:“这一点你就想不明白了,不过这也不怪你,谁让你上了年纪,脑筋不灵光了呢?” 天启老人面色一沉,道:“年轻人,我劝你放尊重点!有什么话就直说,休逞口舌之快!” 马得胜并未搭话,缓步走到一匹身披大红绸布的战马前,微笑道:“老家伙,我若是你便选这匹马,只要你骑上它,便是今晚金陵城内最引人注目的老头了!” 天启老人哼了一声,不再理睬马得胜,转头对陈啸天道:“陈老将军,这四十匹马恕老朽不能接收,劳烦你在一炷香之内,再找四十匹来。” 陈啸天点了点头,正要答应,一旁的马得胜却抢先道:“且慢!天启老头,你真的不要我带来的这四十匹马么?” 天启老人冷笑道:“你给我一个我必须选择它们的理由!” 马得胜道:“我来问你,你到底想不想逃出金陵城?” 天启老人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对陈啸天道:“陈老将军,这样愚钝的手下,我劝你还是早点打发他回家,否则留在府中干吃咸饭,有何意义?” 陈啸天闻听并不懊恼,反而手捻须髯,微笑道:“多谢圣者美意,老夫却觉得还是先听他把话说完,你看如何?” 马得胜抱拳拱手道:“多谢老爷信任。”随后纵身一跃,来到天启老人近前,笑嘻嘻道:“老头,我的问话,你为何不答?” 天启老人不愿与其东拉西扯,冷笑道:“废话少说!现在还剩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到时候若凑不齐四十匹马,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马得胜闻听,正色道:“要马的话,别说四十匹,就算是四百匹我都能给你找来。只不过就算有成百上千匹战马又如何?反正你也不可能逃出金陵府!” 天启老人哼了一声道:“小子,老朽可没功夫与你在这扯皮。”说完,架着李准快步向西北退去。 马得胜见状,不慌不忙道:“就这么走了?不要那四十匹战马了?” 天启老人道:“如果你们还想让这位李大人活命,那就赶着四十匹马去兴庆坊找我,否者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马得胜笑道:“你要那么多战马有何用?我猜不过是分给你的那些手下,让他们故作疑兵,来掩护你逃命,是不是?” 天启老人道:“是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马得胜道:“若你真有这个想法,当真是愚蠢至极!你想想看,就算你们八十人个个身怀绝技,武功高强,又能如何呢?在数万巡防军和二十余万江北大营的军士面前,单凭你们这几十人便妄想能够突出从围,逃出生天吗?” 天启老人闻听,眉头紧皱,不耐烦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有话快说,别磨磨唧唧唧的!” 马得胜微微一笑道:“我来给你指条明路。你们想浑水摸鱼的逃出去,必然行不通。既然如此,倒不如堂堂正正地走出去。”说着,将那匹裹满红布的劣马牵了过来,继续道:“老头,你若是听我的,便骑上它大摇大摆地离开此地,反正你手上扣着李大人,我们也不敢把你们怎么样,何必这般偷偷摸摸,如丧家之犬般逃出金陵?” 天启老人闻听,仔细一想,也确是这个道理。不过转念又想,马得胜怎能替我考虑?他这么说分明是设下了陷阱,想引我上钩。 马得胜见天启老人面露迟疑,嘿嘿一笑道:“老头,你是不是怀疑我在骗你?” 天启老人冷笑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老朽正与尔等为敌,你们又能替我想出什么好主意?!” 马得胜不屑道:“老头,要我说你这就是狗眼看人低!反正你们这些叛党注定要落得个身败名裂、身首异处的下场,早死一天、晚死一天又有什么关系?今日姑且放你们一马,等将来有机会再慢慢地一个一个收拾。” 天启老人闻听,嘿嘿一笑道:“年轻人,话别说的太满,咱们走着瞧!”说完,抬头对陈啸天道:“陈老将军,你的手下说了,今日要光明正大地将我们送出金陵,不知道他说的话是否算数?” 陈啸天眉头紧皱,不禁暗自埋怨马得胜草率,怎能信口雌黄做出此等许诺?现在天启老人如此逼问,让我如何作答? 正踌躇之时,忽觉有人在对自己轻声耳语:“啸……啸天,让……让他走,怡馨说她有办法,可将其一网打尽。” 陈啸天仔细一听,这声音虽细弱蚊蝇,但却一字不漏,清清楚楚传到了自己的耳朵里,不用问,这必是燕来在用青鸟传音之术与我交谈。她说怡馨有办法?这么说怡馨也在附近?想到这,不禁四处瞭望,寻找陈怡馨的踪迹。 “别……乱看,以免打草惊蛇。你放心,怡馨很安全,她正在我身后。” 陈啸天闻听,心中已然明朗,马得胜之所以夸下海口,答应放天启老人出城,必是怡馨想出的计策。她躲在燕来身后,轻声将自己的想法说与燕来,燕来再用青鸟传音之术告诉得胜,如此说来,让天启老人骑上这匹花枝招展的驽马便八成是怡馨的主意。 众人仔细一听,果然有沙沙的踏草响声疾驰而来,宝珠华道:“大家先躲起来!”说完轻轻一跃,跳上一颗大树,三月初的树冠虽不茂密,但宝珠华身材娇小,躲在一个粗壮的树杈后刚好隐身。陈墨将张一藏到了草丛中,随后爬伏在地上,潘素玄等人也都纷纷藏到了树后。时间不大,就见石天御带着四名黑衣人赶到,看见地上的同伴,也都大吃一惊。石天御令其余几人四处戒备,自己俯身下去,挨个查看了黑衣人的伤势。只见这几人均没有明显的外伤,只有手脚处有部分被毒蜂蛰咬的痕迹,中毒者的面部严重浮肿,成黑紫色,五官扭曲已经无法辨认。 石天御暗自后怕,心想:“这蜂毒竟如此厉害!若不是及时撤到庙中,现在倒在地上的可能就是我。”身边一个矮个见石天御面色阴沉,上前问道:“石统领,怎么了?!” 石天御摆摆手道:“没什么,四周可有异常?”那矮子道:“暂时没有,但血迹到这就消失了,他们很有可能就在附近。” 石天御点了点头,小声道:“在这附近仔细搜搜!”那矮子领命,带着其他几人向周围散开,一点一点地排查。 宝珠华在树上听得清楚,暗想道:”他们居然来得这么快?!原想樟木蜂群可以阻挡一阵,己方便可全身而退,现在看是没那么容易了。“ 心中正苦思对策,眼前却光芒闪动,放眼望去,隐约看见四周有散落的亮光正向此处逼近。 “不好,他们人越聚越多,再不脱身怕是要被包围!”想到这,手中柳叶刀一翻,对准石天御的后脑,正要下手突袭。忽听那矮子道:“石统领,这个人我认识。” 石天御正在陈墨身旁的草丛搜寻,听到呼唤,转身向那矮子走去。 陈墨见状,长出一口气,将手中的长剑放下,偷眼观瞧。只见石天御来到矮子身边,那矮子指着地上的一个黑衣人说道:“这是山东怪盗梁金山,此人擅长偷盗,据说家里中的万贯家财都是他走家串户而得。” 石天御道:“这人已经面目全非,你怎知他是梁金山?”那矮子道:“我识得他的兵刃,他使得一把鬼头刀,而且我与他一起去城南偷爆竹时,发现他右臂上有刀疤。” 石天御低头一看,死者身旁确有一柄鬼头大刀,且右臂上有一块二寸余长的刀疤。那矮子继续道:“梁金山武功不弱,也颇得天启圣者赏识,我们偷了爆竹回来,天启圣者还许诺事成之后,我们都是站殿将军。谁成想为了一把刀,就这样把性命就丢了。” 石天御不屑道:“人为财死有何稀奇?更何况他身为大盗,为宝刀而殒命,也算死得其所。” 那矮子叹了口气道:“您这话虽然没错,但谁也不想成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 第二百八十五章 画蛇添足 想到这,陈啸天缓缓点头,手撵须髯道:“马将军自然可以代表老夫,他说的便是我说的。” 天启老人闻听,微微一愣,本以为陈啸天必会矢口否认,没成想他居然答应得如此爽快。 马得胜见状,嘿嘿一笑道:“老头,这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喏,快骑上这匹马逃命去吧!” 天启老人反问道:“ ------------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万物有灵 眼看着头顶的大火越烧越旺,郝三娘再也忍受不住,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一挺身便要将头露出水面。陈怡馨一见,急忙伸手去拉,怎奈还是晚了一步,只听郝三娘一声惨叫,头顶的长发已被火点燃,额头的皮肤立即被烫得通红。 郝三娘吃痛,急忙一低头,再次钻入水里,本以为火与水即可熄灭,谁成想,头发上的火竟 ------------ 第二百八十七章 万事俱备 陈怡馨一见,大惊失色,急忙从池塘中跃起,快步向宣正堂跑去。刚走几步,迎面恰好撞见马得胜正带着府中侍卫纷纷撤退。陈怡馨见状一把其拉住,高声问道:“马将军,老爷现在何处?!” 马得胜一愣,抬头见是陈怡馨,大喜过望,急忙道:“大……大小姐,你可算来了。老……老爷还在堂里面,您别急,我这就 ------------ 第二百八十八章 以一敌百 陈怡馨预感不妙,对尹燕来道:“尹女侠,先别忙着进堂,我去找一找马将军。” 尹燕来也奇道:“马得胜不过是找人救个火,怎么去了这么久?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陈怡馨道:“我这就去找他,在我回来前,你们要多加小心。” 尹燕来道:“你只管去,我们在这等你。不过记得快去快回, ------------ 第二百八十九章 游手好闲 陈怡馨闻听,心中一惊,问道:“那女人是个老婆婆?” 陈墨点头道:“没错,别看她身手矫健,但年纪可不小了,从相貌上看至少也得六十开外。” 陈怡馨沉吟片刻,疑惑道:“我看她刚才的身手,不过是江湖中二流的水平,若真如兄长所说,她一人便可将百余名军士杀死,为何在与你动手时刻意隐藏实 ------------ 第二百九十章 好人寥寥 高仁义闻听,支支吾吾道:“小……小的打算拿……拿些铁锹、扫把,再带兄……兄弟们赶回去助马将军灭火。” 陈怡馨蛾眉一挑,笑道:“很好,不愧是马将军的挚友!如此紧要关头,能替他分忧的也只有你了。事不宜迟,快去吧!” 高仁义急忙点头,拱手道:“大小姐,小的告退。” 陈怡馨点了点头,见高仁义等人快步离去,自己也一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高仁义一边向前走,一边暗自回头观瞧,见陈怡馨走远,这才长出一口气,暗想道:“陈怡馨怎么会在这?差点坏了大事。还好老子精明,三言两语将她糊弄走了。常听府里人说陈怡馨机智聪明,犹如女中诸葛,平时这小妮子在府中高高在上,老子也看不着她,今天见了一面也不过如此,两三句话就被老子耍的团团转,果然官宦人家的孩子都是中看不中用,一个镶金边的绣花枕头而已。” 高仁义越想越得意,不禁嘴里哼起了小曲。手下侍卫一见,小声问道:“高……高队长,咱……咱们还回去救火吗?” 高仁义歪楞个脑袋,撇了一眼身旁的侍卫,反问道:“怎么?你想回去?” 侍卫迟疑片刻道:“这……这……我不是想回去,只……只是大家都在那救火,如……如果我们不回去,会……会不会不太好?” 高仁义闻听停下了脚步,冷笑道:“没看出来啊,你小子心眼倒挺好。呐,前面就是库房,你去找一把铁锹挖土灭火去吧。”随后用三角眼瞟了一圈其余的人,问道:“还有没有人想和他一起回去的?有的话一股脑提出来,别一个个的问,搅了老子的心情。” 连问了三声,其余的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缓缓低下了头,无人做声。高仁义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那侍卫的肩膀,谄笑道:“你自己去吧!现在知道了吗?好人不是那么好当的。” 那侍卫见状,长叹一声,独自一人踉踉跄跄向库房走去。 高仁义带着其余人等晃晃悠悠向西北门行进。虽然手下侍卫一个个蔫头耷脑,但高仁义却十分得意,想到自己马上便要加官进爵,心中早已忘乎所以,脚下飘起来了,身子也跟着晃了起来,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全然不知自己即将大难临头。 刚走出几步,便听墙外传来三声老鸦啼叫,高仁义闻听,立即停下脚步,对周围人小声道:“待会儿你们都别出声,看我眼色行事。” 众侍卫点头答应。高仁义安排妥当,快步走到院墙前四处张望,见周围并无异常,这才举起右手,轻轻捶了三下院墙。 手刚离开墙面,便听背后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事情都办妥了?” 高仁义闻听吓了一跳,急忙回头观瞧,只见一个身材矮小,白发苍苍的老妪正站在自己身后。 高仁义见状,立即满脸堆笑道:“老人家,您交给我的事情,我怎能办不利落?!您放心吧,马得胜已被我生擒,就关在离这不远的小工房中,我这就带您过去?” 那老妪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我记得曾经告诉过你,这件事要做得小心谨慎,不要被旁人发现,可你到好,带了这么多人来见我,你想要干什么?” 高仁义心中一凛,急忙解释道:“老人家不必担心,这些人都是我在府中的亲信,今天的事他们绝不会泄露出去半句。我把他们带来就是为了让他们见见您,以后这些人不仅听候我的命令,您若是有事,也可以随意差遣他们。” 老妪哼了一声道:“你是想向我证明你在将军府中很有根基,我选你没有选错人,对么?” 高仁义被人一语道破心事,不禁略显尴尬,干咳一声道:“老人家多虑了,我哪儿有那个意思?您若是不喜欢,我这就打发他们回去,不惹您烦心。” 老妪摆手道:“不必了。他们已经见过我了,就没必要再回去了。” 高仁义心中一喜,暗想道:“这老妪出手大方,当初让我办事,一出手就是黄金百两,现在我带着这些兄弟来,她若同意将他们收入麾下,想必也少不了他们的好处。兄弟们得了甜头,自然会对我感恩戴德,这便是用别人的钱,换自己的人情。等我坐上马得胜的位置之后,在他们之中挑几个精明能干之人,恩威并施、略加调教,使其成为我的心腹,如此一来在府中我也就站稳了脚跟,到那时,我看谁还敢小看我?!” 心中这样一想,不由得喜上眉梢,急忙摆手招呼道:“来啊,大家伙快过来拜见老人家!” 众侍卫闻听,纷纷走了过来,正欲望躬身施礼,那老妪却冷冷一笑,身形一晃,一对柳叶弯刀已握在手中。 高仁义一见,惊愕道:“老……老人家,你这是……?” 话音未落,眼前数道寒光闪过,再看那十几名侍卫,好似木雕泥塑般一动不动站在原地。高仁义见状惊得目瞪口呆。 只听老妪轻嗽一声:“倒!”十几名侍卫如同提线木偶般应声而倒。 高仁义大惊,连哭带嚎跑了过去,只见十余人无一幸免,均已气绝身亡。 高仁义颤颤巍巍站起,哭丧个脸道:“老……老人家,这……这是为何啊?” 老妪冷笑道:“谁让你擅自做主,带这些废物过来?你是唯恐别人不知道我的行踪,所以特意让这帮废物替你四处宣扬?” 高仁义闻听,吓得胆战心惊,急忙摆手道:“不……不是这样,我……我只是想找更多的人来助您一……一臂之力,除此之外,绝……绝无其他的想法!” 老妪点了点头道:“这一点我自然知道,否则你焉能活到现在?” 高仁义见老妪如冰霜般的目光在自己面前划过,不由得浑身打颤,目光呆滞,双腿之间一股无法控制的热流涌了出来。 只听赵念彤说道:“我看那南面的正房不是空着呢吗?房间也挺大的,我就住那里如何?”掌柜的说道:“客官,不瞒您说,这个房间算上您,已经是第五拨人打听了。前四拨人和您一样,都看好这个房间不仅大而且朝南是正房。可惜它早就订出去了,客人已经派人通知小人了,说马上就到,咱们做买卖的也得有个先来后到是不?” 赵念彤说道:“这是谁定的房间?你去和他说说,让给我如何?哪儿怕我多给他些银两还不行?” 掌柜的笑道:“呵呵,定这个房间的主儿,估计您给多少银两都不能和您换。人家本身就是巨贾之家的公子,富甲一方的少爷,家里有的是钱!不瞒您说,这个房间人家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定下了,光定金就给了五十两黄金!而且还专门派人将这房间从里到外彻彻底底地修缮了一翻。您看到这房前数十株颜色各异的牡丹了吗?都是人家特意派人来栽种的!” 赵念彤心中想道:“好家伙,这是什么人,好大的排场!”于是嘴上问道:“掌柜的,不知你所说的这人是谁?” “他说的人是我。” 赵念彤和潘素玄顺着声音回头一看,只见门外走来了一个身材魁梧、膀大腰圆的红脸大汉,头戴深灰色鹿绒皮帽,身穿一身藏蓝色嵌玉长袍,脚下一双黑底腾云快靴,腰中挂着一口金丝大环刀。看样子也就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但浑身上下却透露着一股霸气,让人感觉不怒自威。 潘素玄一看心中暗道:“好一个威风凛凛的汉子!此人远在门外便可听清师妹二人的对话,足可见内功精湛。” 赵念彤却心想,“师兄什么时候进来的?我竟没有发现……这下糟了,估计又得让他唠叨我粗心大意了。”掌柜的一见这大汉,赶紧走上前去,笑脸盈盈地说道:“萧公子,您来了,房间都已经准备好了,您里面请!” 这萧公子轻轻嗯了一声,看了看眼前的赵念彤,转身对掌柜的说道:“吴掌柜,我那个房间是套间吧?” 吴掌柜答道:“是啊,您这房间我们都是按您的意思改建的,里外三间套房呢!” 萧公子说道:“那好,把里面的一间留给我和我的随从,外面二间套房收拾出来,一间给这位黄衣的公子,另外一间留给那位公子……”说完,用手一指潘素玄。 潘素玄和赵念彤均是一愣,没想到眼前这素昧平生的汉子竟然如此大方。赵念彤更是才注意到这个大汉,上一眼下一眼仔细地打量了一翻后说道:“多谢仁兄,我只是路过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客房而已。你我萍水相逢,兄台好意,在下心领了!” 这萧公子说道:“公子客气了。我在门外无意间听到你和吴掌柜对话,想必阁下也是为了三日后的比武而来,既然是同道中人,那就请便吧!” ------------ 第二百九十一章 碌碌庸材 那老妪见高仁义这副德行,诡谲一笑道:“别害怕,我是不会杀你的。走吧,别当误时间了,快带我去把正事办了。” “遵……遵命!”高仁义嘴上虽答应,两腿却已不听使唤,不论他怎样发力,双脚便像钉在地上一般,实难挪动半步。 那老妪眉头一皱,心道:“将军府中怎会有这样一个怂包?”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是件好事,“将军府中的副侍卫长竟是这么个窝囊废,由此可见除了陈啸天外,府中的其他人想必也都是些碌碌庸才。面对这些乌合之众,圣者今晚必可一蹴而就,马到成功!” 高仁义见老妪面色阴晴不定,生怕她改变主意,一刀杀了自己,虽然腿脚并不利索,但他道头脑还算清醒,急忙道:“老……老人家,我……我这突发恶疾,走……走不动了,为……为了不耽误您的大事,我……我告诉您马得胜的位置,劳烦您自行前往,您……您看行吗?” 老妪瞟了高仁义一眼,冷冷道:“算你小子有心。”说完,在怀中取出一片金叶子,交予高仁义,道:“这是赏你的,只要你事情办的利落,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高仁义见状连忙摆手道:“使……使不得,使不得。能为老……老人家略尽微薄之力,实在是属下的荣幸!再说,您……您已对属下不薄了,我这尚未立得半点功劳,怎敢再收赏赐?” 老妪厉声道:“让你收你就收着!再婆婆妈妈的,小心我要了你的狗命!” 高仁义一激灵,只好颤巍巍将金叶子收下,心中暗道:“这老太太喜怒无常,张口闭口就是杀人,我可不能在她身边久留,否则早晚要命丧她手。不如趁此机会,赶紧把她支走,这些金子也足够我下半辈子逍遥快活了。” 想到这,正欲开口胡乱指个方向,自己好趁机逃走,哪儿成想他的这点心思早已被老妪看穿,只见她身形一晃,来到高仁义面前,探出右臂在其胸前连点四下,随后嘿嘿一笑道:“咱们走吧,十天之内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可保你平安无事,否则你若有个肠穿肚烂、腿断筋折的,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高仁义一听,颤声问道:“您……您这是何意?” 老妪狡黠笑道:“你小子不是挺精明的吗?不明白老人家我什么意思吗?” “您……您这是不放心我吗?” 老妪道:“我不仅不放心你,在我看来,只要是个活人就有背叛的可能,所以你想让我对你彻底放心吗?” 高仁义闻听,赶忙将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般,哀求道:“不……老人家,属下对您绝……绝无二心,天……天地可鉴!” 老妪哼了一声,转过身道:“废话少说,赶紧带我去找马得胜!晚了一刻,甭管你是忠还是奸,我都取了你的小命!” 高仁义听罢,再也不敢动什么歪心思,只好拖着自己湿冷冰凉的双腿,跟在老妪身后。 二人沿着院墙旁的羊肠小道,走出约半柱香功夫,来到一排破旧的木棚前。高仁义上前推开房门,棚内堆放的尽是秸秆、稻草等烧火之物。 高仁义上前扒开一个稻草堆,马得胜正倒在草堆中,只见他双眼紧闭、面如死灰,已然昏了过去。 老妪一见,转身笑道:“我说你小子怎么这么快就把人抓住了,原来是用了摄魂散。” 高仁义急忙陪笑道:“多亏老人家的灵药,否则这小子还真不好对付。” 老妪面色一沉道:“你小子还笑得出来?!我给你摄魂散是让你对付陈啸天的,谁让你用在他身上了?你知不知道这一剂摄魂散费了我多少心血?就被你这样糟蹋了?” 高仁义大惊道:“老……老人家,您……您别着急,您给我的摄魂散我只用了一半,还有一半我留着呢。” 老妪瞟了一眼高仁义又看了一眼马得胜,一把薅住了高仁义的胸口,稍一用力,便将其举过头顶,冷笑道:“你小子满嘴胡言,看来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会老实了!” 说完,用力一甩,将高仁义像根木棍般扔了出去。高仁义在空中本想大声呼救,怎奈老妪刚刚那么一抓,已点了他的穴道,无论其怎样呼喊,却始终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一甩好大的力道,高仁义觉得自己足足飞了十余丈才缓缓下落。尚未落地,便听那老妪在身后道:“这迎风飞翔的感觉如何?要不要再来一次?” 话音未落,高仁义再次腾空而起,如离弦之箭向木棚飞去。眼看就要大头朝下扎进棚里,那老妪再次现身,一把抓住高仁义的腰带,用力一挥又将他甩了出去。 高仁义就这样一次次被接住,再一次次被扔出去,几个回合下来,早被甩得晕头转向,胃里翻江倒海,最后在空中大口一张,直接来了个天女散花,把今晚吃的东西吐了个精光。 老妪见状,冷笑道:“将军府的伙食真是不赖,不知道中午吃的是什么,让我再甩甩看。” 高仁义嘴上虽不能说话,但四肢尚可活动,一听老妪还要折磨自己,急忙从怀里取出一个灰色布包,握在手中挥舞。 老妪见状,双手平伸,薅住高仁义的脚踝,像拎小鸡一样将其举过头顶,问道:“包里是什么?” 高仁义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示意有话想说却又说不出来。 老妪哼了一声道:“想解开穴道很容易,但如果你还敢撒谎,小心我揪下你的舌头!” 高仁义闻听,瞪大了双眼,点头如捣蒜一般。老妪见状嘿嘿一笑道:“谅你也没这个胆!”说完,双手一翻,用力向旁一甩,将高仁义直挺挺扔了出去,只见其细长的身子好似一根长矛般,一头扎进了木棚的草堆里。 “呸……呸……”高仁义吐出满嘴的稻草,颤颤巍巍从草堆中站起,刚想迈步便觉得天旋地转,一屁股又坐了下去。 那伙计转过身道:“客官,您想问什么?”潘素玄并未着急发问,先向一旁的赵念彤使了个眼色,赵念彤随即明白,从腰间掏出二块碎银塞到那伙计手里。 那伙计受宠若惊,不住地向二人鞠躬,谄笑道:“二位爷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小的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潘素玄点头问道:“小哥,我想问问这附近的客栈可还有剩余的房间,我有不少朋友想来看看后天的招亲大会,顺便再逛逛这繁花似锦的金陵城,但却没有落脚之地,这该如何是好?” 那伙计一听,愁眉苦脸道:“爷,不是小的不帮您,只是这附近的客栈早就都住满了,您二位现在住的房间还是掌柜的退了双倍的房钱,才将这里的客人请走,腾出来给您的。” 赵念彤一听,好奇问道:“你们掌柜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不是眼瞅着赔钱吗?”那伙计嘿嘿笑道:“也不见得,掌柜的不仅没赔,还赚了一大笔呢!” 赵念彤笑道:“怎么可能?说来我听。”那伙计并未回答,转身先将房门关上,随后小声道:“我和您说了,您可千万别告诉掌柜的。”赵念彤点头道:“这个你放心,快说,快说!” 伙计咽了咽吐沫,道:“我们掌柜的碰上财神爷了!一个月前,店里来了两个人,说要订两个房间。您知道啊,那个时候还哪儿有房间,所以掌柜的满口回绝了。可就听啪啪两声,您猜怎么着?!” 赵念彤道:“掌柜的被打了两嘴巴子?!”伙计笑道:“您真会开玩笑,好端端的顾客怎么会打人?”赵念彤心道:“那是你没遇到脾气不好的客人,比如我。” 那伙计继续说道:“我当时在柜台后面没看清怎么回事,只看见掌柜的一动不动地愣在那。等我走到前台一看,我也傻眼了。就见柜台上放着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元宝,大金元宝啊!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金玉宝!” 赵念彤摆手道:“好了,好了,知道了,两个金元宝换两个房间是吗?”伙计点头道:“是啊!那金元宝一个至少得有五十两,一百两金子别说住两间房了,就我们这间客栈也能买他十个二十个了。” 赵念彤道:“而且这两个人还没入住,只是放了几个箱子就走了?”伙计道:“是啊,您说神不神奇?是不是遇到财神爷了?” 赵念彤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两人付完钱放下箱子就走了?没再说些什么?”伙计道:“除了让我们看好箱子,不准打开以外,别的就没说什么。他们付完钱,掌柜的就叫我们去抬箱子。哎呀,那箱子沉的啊,也不知道里面到底装的是啥?” 赵念彤道:“那你们就没打开偷偷看看?”伙计一脸惊恐道:“我们可不敢!那三个财神爷会法术,顷刻间就能要了小的命,他们说不准开箱,谁 ------------ 第二百九十二章 哀告宾服 老妪一见高仁义这副熊样,冷笑道:“穴道已经解开,我数三下,你若是还不说,以后也不就用再说了。” 高仁义闻听,急忙大声道:“布……布包里就是摄……摄魂散。不信您……您可以自己看!” 老妪瞥了一眼高仁义,冷冷说道:“你来打开。” 高仁义一愣,推迟道:“老人家,我……我这刚刚落地,手……手脚还不太利落,还是劳您大驾,亲……亲自打……打开吧。” 老妪狡黠一笑,一把抓住高仁义胸口,恶狠狠道:“你小子还想和我玩心眼是不是?摄魂散是我给你的,难道我会不知道的它的威力?” 高仁义脸色大变,颤声道:“老……老人家您这……这是什么意思?” 老妪道:“还和我装蒜?!也罢,你不打开这个包袱是么?那我就点了你的穴道,任你自生自灭去吧。” 说完,出手如电,连点高仁义身上七八处大穴,一甩手将他扔进柴房,转身便走。 高仁义见状,心中窃喜,暗道:“这老不死总算是走了。也好,先在这躺一会儿,好好歇歇,等几个时辰穴道自然解开后,再去召集人手,找这不死算账!” 正沾沾自喜时,猛然间,胸口传来一阵剧痛,高仁义忍不住呻吟起来。这时,柴房外传来老妪冰冷的声音,“感觉如何?这才是第一日,往后每一天都会比前一日更疼,直到第十日,你将七窍流血而死。” 高仁义这才想起老妪方才曾在自己身上动过手脚,并扬言十日之内若不听从她的号令,自己将小命难保。想到这,急忙大叫道:“老……老人家饶命!饶命啊!” 老妪冷笑道:“你小子不是挺有主意的吗?不管让你做什么总是推三阻四!既然你不听话,我留你有何用?” 高仁义慌忙道:“我……我再也不敢了,以后您老人家说什么,我做什么,决不违背您的意思!” 老妪道:“很好,既然如此,去把那包袱给我拿过来。” 高仁义见再也无法推延,只得缓缓向柴房外的包袱爬去。他身上穴道未解,加上胸口传来的疼痛,那包袱离他不过八九丈远,却足足用了一炷香的功夫才爬到包袱近前。 望着眼前的包袱,高仁义暗忖道:“老不死给我的摄魂散当真好用,对付马得胜我只用了一小嘬,在他面前微微一吹,便使其昏睡到现在。本想将剩下的摄魂散统统占为己有,谁成想这老不死竟查得这么紧,看来我若不交出来怕是难以脱身了。” 想到这,轻轻拿起面前的包袱,心中暗道:“这包袱我可要轻拿轻放,一旦不小心碰倒了包袱中的机关,剩下这些摄魂散可就一股脑喷我身上了。” 原来,高仁义早就猜到老妪会向自己索要摄魂散,因此提前在包袱内安装了压板和弹簧,若直接将包袱打开,弹簧触发,压板翻转,包袱内的摄魂散便会倾泻而出。高仁义本想引诱老妪打开包袱,将其迷晕后,取走她身上的钱财,再将她除掉。没成想这老妪十分狡猾,无论高仁义如何哄骗,老妪始终高度警觉,压根就不接这个茬。 高仁义被逼无奈,眼下若不将包袱取回,只怕这老妪一急眼,分分钟便要了自己的性命。无奈之下,只好小心翼翼拿起眼前的包袱,正欲往回爬,忽见包袱旁竟有一小团皱皱巴巴的绸布。高仁义在将军府当差多年,一眼便认出这块绸布乃是柴记布庄中一等一的面料,整个金陵城中能将此物穿在身上的人寥寥无几,就算是一向喜好穿着的王总管,怕也无福消受。 高仁义偷偷将绸布拿起,放在鼻前一闻,上面竟弥漫着淡淡的兰草清香,很明显这块绸布是刚刚被人从身上扯下,团作一团,扔在此处。高仁义心念一动,将包袱轻轻向旁一甩,嘴中开始不住呻吟,假装胸口伤势发作,无力爬回柴房。 那老妪见状,喝道:“少给我装蒜,赶紧把包袱拿过来!” 高仁义哼唧道:“不……不成啊!老人家,我……我实在动……动不了……”他一边说话,一边用左手将包袱向身后推,另一只手则悄悄将绸布打开,偷眼观瞧。只见绸布上方有四个鲜红的血字——我来助你,下方写有两个小字——怡馨。 高仁义一见,大吃一惊,急忙向四周望去,却压根不见陈怡馨的踪迹。 那老妪在柴房中见高仁义爬在地上不停地东张西望,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不由得心中一紧,暗道:“此处虽远离宣政堂,但毕竟仍是将军府内,若被人发现,难免会有一场恶斗。另外,这小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原本想好好调教调教,令其成为我们在府中的眼线,如今看来,这小子天性顽劣、短时间内难以驯服,既然马得胜已被擒住,他也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想到这,老妪冷冷一笑,大步走到高仁义近前,抬起右脚,踩住高仁义的腰眼,轻声道:“既然你这么不想动,那以后也别动了。”说完,右腿发力,直接将高仁义的腰椎骨踩断。 高仁义痛得嗷的一声,险些背过气去。那老妪抬起左脚,将高仁义手中的包袱踢飞,随手捡起一根烧火的木棍,将包袱挑在手中,转身对高仁义冷笑道:“让你拿个包袱磨磨蹭蹭、磨磨唧唧,留着有何用?!” 高仁义疼得呲牙咧嘴,颤声道:“老……老人家,我……我错了!求……求您饶命!” 老妪不愿再与其多费口舌,跨步上前,一招“马踏乾坤”,对准高仁义的后脑便是一脚。高仁义此时上身穴道被点、腰椎也被踩断,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见老妪一脚踢到,也顾不上三七二十一了,只得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道:“大……大小姐,救我!” 老妪一愣,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听身后一阵破空之声传来,一时间不敢怠慢,急忙向旁一跃,同时抽出腰中弯刀,转身喝道:“来者何人?!” 尹燕来看到潘素玄也愣在那里默不作声,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大声说道:“好啊,今日你们全装哑巴来气老娘是么?看我到底能不能让你们张口?!”话音未落,身形一晃便向潘素玄扑去,口中说道:“让我先来领教领教武林之颠——彩霞宫的绝招!” 潘素玄用玄冥指力袭击尹燕来之时,便时刻提防着她的偷袭,此刻只见她形同魅影般地扑向自己,心中早有准备。上步闪身,向右一侧,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尹燕来的一击。 尹燕来见潘素玄这一招躲得如此轻松,心中微微一惊,但手下却丝毫未停,右掌快如闪电地向其肋下“章门穴”击来。 潘素玄不敢怠慢,急忙向后一跃,跳出丈余,躲过此掌。尹燕来俯身跟进,左手一晃潘素玄面门,右手变掌成爪,直击潘素玄小腹。 潘素玄右掌向下,看准尹燕来出掌的路线,一招“游龙掌”中的“手到擒来”,去抓尹燕来的脉门。尹燕来见状,急忙撤掌转身,一瞬间双掌齐发,向潘素玄连击七掌。 这一招“七生七死”是其毕生绝学之一,以极快掌速攻击敌人身上七处要穴,且招数虚中有实,实中有虚,变化多端。如此绝技潘素玄如何抵挡得了,只觉得一阵眼花缭乱,手足无措,险象环生。 正在这紧要关头,就听陈啸天在旁高声喊道:“护住印堂、巨阙、关元、天池、天泉、髀关、足三里即可”。 潘素玄一听,也来不及思索,急忙出掌按其所说护住这七处穴位。尹燕来听见陈啸天道破自己绝技奥秘,气得大叫道:“姓陈的,今日你是要和作对到底吗?!”口中说话,手上却依旧出掌进招,向潘素玄步步紧逼。 赵念彤一看,大声喊道:“女魔头,休要伤我师兄,拿命来!”说罢,绕过陈啸天,甩开王蓉,向前一纵,出掌直奔尹燕来后心击来。 只听旁边黑衣少年大声说道:“想要以多欺少吗?”身形一晃拦住赵念彤去路。赵念彤见状也不答话,施展“彩霞掌”与黑衣少年斗到一处…… 陈啸天一看,大堂内四个人,分成两对,打的是天翻地覆,难解难分。赵念彤与墨儿旗鼓相当,一时还分不出胜负,但潘素玄这边却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想这尹燕来招数凶猛、出手狠辣,若不及早制止恐怕潘素玄难逃一劫。 想到此处,只见他身形一晃,便已到了二人身旁。此时尹燕来正一掌向潘素玄右肩击来,陈啸天一抬左臂,以肘为指向尹燕来“曲池穴”点去。 尹燕来一见,急忙撤掌转身,口中喊道:“好啊,陈啸天你终于出手了!来来来,我们十余年未曾较量过了,今日就让我们分个胜负高低!” 说罢,一招“丹凤朝阳”向陈啸天面门击来。陈啸天并不答话,心中想道:“今日若不用神功将尹燕来击败,恐怕她还会阴魂不散。 ------------ 第二百九十三章顾此失彼 一个娓娓悠扬的声音响起,“老人家,陈怡馨这厢有礼了。” 那老妪一惊,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点头道:“世人都说护国大将军的千金有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貌,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陈怡馨闻听,嫣然笑道:“老人家过誉了。这只是江湖上的朋友谬赞而已,让您见笑了。” 老妪道:“不错,不仅人美,为人还十分低调谦和,陈啸天能有你这样的女儿,的确是他的福气。只可惜,这福气马上就要到头了!” “哦?”陈怡馨问道:“老人家此话怎讲?” 老妪冷笑道:“你这分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们来这是为了什么,你难道不知?” 陈怡馨道:“我也来问问你,你们知道现在做的是什么吗?!” 老妪哈哈大笑道:“你这小妮子难不成是要审问我吗?” 陈怡馨笑道:“您别着急,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审问你们,这事就不用我费心了。” 老妪闻听,勃然大怒,将手中的包袱轻轻放下,抄起柳叶双刀,用刀尖点指道:“废话少说,来来来,让来我领教领教陈大小姐的手段。” 陈怡馨望了一眼趴在地上昏死过去的高仁义,心中暗道:“虽说高仁义并不是江湖上成了名的剑侠,也不会什么高深莫测的武功,但在将军府五百多名侍卫中除了马得胜外,已无人再是他的对手。方才我远远跟在后面,虽看不清老妪用了什么招数,但她仅用一招便将高仁义擒住,如此身手就算不及尹女侠和父亲,也远在我和兄长之上。若想胜她只能智取,不可硬拼。” 老妪见陈怡馨面带微笑,沉默不语,暗想道:“这小妮子诡计多端,不易和她在此过多纠缠。既然二妹已将雷火弹引爆,我们的任务便已完成。等会儿再将那个姓马的杀了,回去向齐王殿下复命就是了。” 想到这,冷笑一声道:“陈大姐若不愿赐教,老妪还有要事,恕不奉陪!”说完,脚尖挑起地上的包袱,抄在手中转身便走。 陈怡馨一愣,没想到这老妪前一刻还拉开架势要拼个你死我活,结果一转眼说走就走了。可刚这么一愣神的功夫,眼前突然一道寒光闪过,陈怡馨暗道不好,只见一颗铁蒺藜径直向柴房飞去,再想拔剑去挡已然不及。 马得胜正直挺挺躺在柴房之中,那铁蒺藜速度奇快,瞄准的正是他的头部。陈怡馨见状,只得将眼一闭,不愿见到马得胜惨死在自己眼前。 耳听“呯”的一声,陈怡馨心中起疑,“怎么是这个声音?”略带疑惑缓缓睁开了眼睛,再一看,那铁蒺藜落在柴房门口,不远的地上还有一支袖箭。 陈怡馨一惊,急忙抽出长剑,向四周下张望。只听一个婉转清亮的声音道:“陈小姐,不必紧张,奴家来助你。” 陈怡馨抬头望去,一个窈窕娇小的苗族少女映入眼帘,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南疆使者宝珠华。 那日陈啸天将南疆镇邦之宝——朱雀珠完璧归赵,宝珠华接手后不敢怠慢,第二天便立即启程,护送朱雀珠返回南疆。天启老人得知消息,本想派人拦截,将朱雀珠抢回。谁料净念却站出来极力反对,并说了两点理由。一是齐王与赤月大王本就是盟友,双方已达成一同出兵攻取夏国的共识。如今若冒然派人去抢朱雀珠,成功了自然不必多说,一旦失败,赤月大王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到时候不仅联盟一事将化为泡影,甚至可能令南苗族人倒戈相向,与陈啸天联手对付齐王。因此抢夺朱雀珠这件事风险大,收益小,得不偿失。二是擂台决战迫在眉睫,己方人手已然不够,若是派一些喽啰前去,必然不是宝珠华及三瓜的对手,派河东双雄或者石天御去,又会大大折损己方的实力,所以净念提议不要轻举妄动,先将此事上报齐王,再从长计议。 天启老人虽与净念貌合神离,但公私之间却分得清楚,他心知净念说的没错,眼下大战在即,的确不应顾此失彼。于是采纳了净念的建议,任由宝珠华等人将朱雀珠送回了南疆。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宝珠华回到南疆,不仅带回了朱雀珠,还带回了一封大夏国主的亲笔信,信中内容就连陈啸天也不得而知。赤月大王看信后,第二天便令宝珠华带上自己的回信返回金陵。 南疆距离金陵虽不算远,但也有二十多天的路程,宝珠华带着三瓜紧赶慢赶,总算在今日黄昏前进了金陵城。进城后,几人在将军府旁找了家客栈住下,本想着今晚好好休整,明日一早再去将军府拜见陈啸天,谁成想刚刚睡下,便听到一声巨响,紧接着地面一阵剧烈摇晃。 宝珠华急忙翻身坐起,冲出客房一看,只见将军府中火光冲天,将整个金陵城西照得亮如白昼。这时,三瓜也都跑了过来,金玉瓜见此场景问道:“陈啸天在搞什么?!难道是为了欢迎我们,特意开了个篝火晚会?” 银玉瓜道:“真的吗?难怪大王常对我们说,大夏国地大物博、物产丰富,上次来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今天更是不一样,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篝火,这可比我们庆祝的时候点的篝火大多了!” 铜玉瓜道:“这不算什么!我见过比这还大的篝火。那还是我小的时候,有一次太阳山上便燃起了巨大的篝火,比这要大上好多倍呢!” 金玉瓜道:“弟弟,你说的那可不是篝火。那次是我们族人惹怒了天上的火神,他老人家一气之下降下圣火把整个太阳山点着了,目的是为了惩罚我们,和庆祝的篝火可不一样。” 宝珠华道:“你们都别瞎说了,这也不是篝火,你见过谁会用自己家的房子点篝火的?” 金玉瓜一愣,向远处仔细一看,这才大声道:“是啊,这不是篝火!这是陈啸天他家里着火了!珠……珠华,我们去不去帮忙?” 陈啸天率先进了地道,陈怡馨、潘素玄紧跟其后。马得胜扛着徐三走进地道后,陈啸天在墙上轻轻一拍,就听见吱扭扭声响,暗门在四人身后缓缓关闭。陈啸天在前,四人在地道中鱼贯而行,途中遇到几处岔路,好在有陈啸天的引领,才不至于迷路。潘素玄一边走一边向左右望去,只见两侧墙壁上有不少的小洞,想必是藏有暗弩弓箭之类的暗器,只是不知道机关在何处,每走一步都胆战心惊,只得紧紧跟在陈啸天等人身后,生怕触发了机关,惹来杀身之祸。 如此提心吊胆走了好一阵,在转过了一个弯道后,四人面前现出三个巨大的石门,每个石门上都有一黑一红两个门环。只见陈啸天走到了右手边的石门前,握住了红色门环,向左连拧了三次,又向右拧了一次,就听轰隆隆一阵声响,石门从中间缓缓地向左右开启。陈啸天转身说道:“诸位,请进。” 潘素玄等人走进石门,定睛观瞧,只见石门后面是个硕大的房间,屋内同样燃有烛火,借着亮光向四周望去,房内居然空无一物,空旷的四壁中间只有一个墨绿色的石床。 陈啸天走到石床旁边,对马得胜说道:“把徐三的尸首放在这里。怡馨,你去把工具取来。”陈怡馨点头,走到石床的另一面弯下腰,取出一个金黄色的盒子,将盒子打开放到了陈啸天面前。 盒子里装满了各式各样小巧的刀具、斧子和锤子等物件,潘素玄见后疑惑不解。只见陈啸天先拿起了盒中一把银色的剪刀,将裹在徐三身上的黑布和上衣剪开,露出上身,而后拿起盒中的刀具,沿着徐三的下颌渐渐将皮肤切开…… 潘素玄这才知道,陈啸天是打算将徐三的尸体一步步解剖,来研究徐三的死因,没想到堂堂护国将军居然会精通仵作之事。 刚刚切开徐三的胸前的皮肤,陈啸天就是一愣,身后的马得胜愕然道:“这徐三的尸首昨天我们也仔细查验过,没看出有什么异常,没想到奇异之处竟在皮肤里面!” 潘素玄上前观瞧,只见徐三被切开的皮肤里面露出了乌黑的皮下组织,隐约发散着一股腥臭的味道。陈怡馨见状道:“如果是昨天的尸体,以现在的温度与天气,正常的腐败到不了这个程度。父亲,这难道是中毒的表现?” 陈啸天点了点头道:“不错,起初我还认为徐三是我误伤而死,现在看来,杀他的另有其人。” 陈怡馨听后,惊奇地问道:“有谁能在父亲面前出手杀人而且不被察觉?” 陈啸天表情凝重,没有答话,转头对马得胜说道:“得胜,把徐三的尸体反过来,我来看看他后背的伤势。” 马得胜将徐三的尸体举起,大头朝下放在石床上。潘素玄这才注意到,眼前的石床是由一块天然的玉石打造而成,中部镂空, ------------ 第二百九十四章 激浊扬清 宝珠华迟疑片刻,心道:“大王令我送信给陈啸天,姑且不论将来我们是敌是友,至少现在他不能有事。”想到这,转身对三瓜道:“带上兵刃,我们去将军府瞧瞧。” 客栈距将军府不远,不到半柱香的工夫,三人便来到将军府前。此时府门外早已乱作一团,居住在四周的百姓害怕府中失火殃及自己,纷纷带上家中金银细软,扶老携幼,仓皇逃命。府中的仆人与侍女也都跑的跑、逃的逃,一时间将军府外是一片鸡飞蛋打,人仰马翻。 金玉瓜见状,大手一伸,一把抓住一个正欲逃跑的杂役领口,问道:“你!你跑什么!?” 那杂役本想破口大骂,但一看眼前好似泥塑金刚一般的金玉瓜,到嘴边的脏话又咽了回去,颤声道:“大……大爷您……您不会自己看吗?府……府里走水了!” 金玉瓜一愣,随后怒道:“胡说九道!哪儿里有水?!我怎么没看到?” 那杂役满脸诧异地看着金玉瓜,心道:“这是从哪儿蹦出来的傻大个?怎么让我给碰上了!?” 一旁宝珠华见状,对那杂役道:“我这兄弟说话有些鲁莽,还望小哥见谅,敢问府中是何处起火?” 那杂役见走上来一个妙龄少女,说话文质彬彬、莺声燕语,不免色心大动,笑嘻嘻道:“这位姑娘看着面生,应该是刚来金陵不久吧?” 宝珠华一愣,心道:“虽说我一身苗族打扮,一看便不是汉人,但金陵乃天下英才汇聚之地,莫说是我们苗人,就算是金发碧眼的西域人也四处可见,他又怎能一眼看出我是初到金陵之人?” 那杂役见宝珠华并不答话,嘻嘻笑道:“姑娘不必诧异,想我田晏识人断相的本事,全金陵我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想当年危害江南的大盗李飞,乔装打扮混迹于人群之中,打算逃出金陵,便是我一眼把他揪出来的。” 金玉瓜这时仍抓着田晏的领口,闻听此言,一把将其推开,不屑道:“你小子吹大牛!李飞这人,我小时候也曾听说过,他被抓少说也得三十多年,那时候你小子才几岁?” 田晏把头一扬,脖子一横道:“你还别不信!正所谓有志不在年高!我当时的确只是五六岁的孩童,但那时我便有辩相识人的本领。那天我正和伙伴在城西门附近玩耍,城墙上贴满了通缉李飞的画像。我玩了一会儿,便靠在城墙边歇息,看着来来往往,络绎不绝进出城门的人。那时我便注意到一个头戴草帽的人和城墙上李飞的画像十分相像。虽然他故意压低了草帽,而且还给自己粘了两撇胡子,但我还是一眼便将他认了出来。” 金玉瓜哼了一声道:“就算是你认出来了,又能做什么?你个五六岁的小孩,谁能信你的话?” 田晏道:“大个子,你说的没错,如果是我去报官,自然没人相信我的话。可你说巧不巧,正这时,我爹来了,我便把此事告诉了他。俗话说,知子莫若父。我爹自然相信我的能力,立即便通知了守城的官吏,众官吏上前一排查,那人果然就是大盗李飞,于是众人七手八脚便将他活捉了。” 宝珠华听罢,不解道:“你是说仅仅那些看门的官吏就把李飞抓住了?” 田晏道:“你还别说,这李飞手底下还真有两下子,城门口十多个官吏一起上,还差一点就让他给跑了。” 宝珠华闻听并未说话,一旁的金玉瓜却不屑道:“你这小子就爱吹牛,想那李飞多大的名号?在我们苗地也有大人用他来吓唬不听话的小孩。这么厉害的大飞贼,就凭这十几个看门的小兵就能抓住他?” 银玉瓜也道:“和他废话什么?走啊,进不进去了?” 田晏一听急了,大声道:“当时真是这样,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我们老爷,当年李飞伏法之时,可是他亲自负责监斩。” 宝珠华道:“好吧,那现在就请你带我们去找陈老将军,我们当面问个清楚。” 田晏面露难色道:“这……现在府中大火熊熊,我……我也不知道老爷在什么地方啊。” 金玉瓜闻听,大笑道:“你早就知道找不到陈啸天,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你这点心思,我老瓜早就看出来了。”随后,转身对宝珠华道:“一个骗子,别理他了。” 眼见自己要在宝珠华眼前颜面尽失,田晏急忙一溜小跑来到几人面前,大声道:“人活一口气,佛为一炷香。今日我田某人豁出性命不要,也要向你们证明我说的话句句属实!走吧,我带你们去找老爷去!” 宝珠华心中暗喜道:“将军府这么大,自己正愁上哪儿去找陈啸天,现在正好,来了个主动领路的。”于是,莞尔一笑道:“那就有劳田壮士了。” 田晏见宝珠华浅笑盈盈望向自己,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浑身上下轻飘飘的,仿佛置身云端一般。只可惜好景不长,银玉瓜一声大喝,打破了他的黄粱美梦。 “呔!你走不走?!不走就滚!” 宝珠华一摆手,嗔怒道:“不得无理。田壮士,你别在意。我这几个大哥从小在南疆长大,说话直了些,你别在意。” 田晏听得宝珠华出言安慰自己,心中的甜蜜难以名状,急忙点头道:“几位兄弟虽然话嘈,但理却不糙。我们在这争论的确是浪费时间,我说的是否属实,待找到老爷一问便知。” 宝珠华心道:“现在府中火光冲天,这田晏却只顾着在我面前好胜逞能,难怪齐王与天启老人会有反叛之心,堂堂的一品大员护国大将军的府中竟充溢着这些自私利己之徒,有此可见整个国家又会是什么样子?这时候夏朝的皇帝若不下大力气激浊扬清、彰善瘅恶,将整个国家从上到下、从头到尾,好好整治一番,只怕这个历经百年的王朝,将断送在他的手中。” 潘素玄道:“我虽未亲眼见过,但却听师傅说过此宝物的来历。鱼鳞软甲是用北海鱼王——鲲冥之鳞制成。据说这鲲冥位居深海,身长似舟,体壮入牛,昼伏夜出,寿及百年。且此物极为聪慧,甚难捕捉,用寻常的诱饵下网等方法根本无济于事。老宫主为捕此物于北海长居十年之久,用重金聘请当地百余名捕鱼能手,先后三次大型围捕才将其捕获。” 赵念彤不解道:“老宫主在北海这么多年,怎么就抓了三次?不应该抓个十次八次的吗?难道每一次围捕都得准备那么长时间?” 潘素玄答道:“如果仅仅是准备当然用不了这么长时间,但此物极为狡猾,一次诱捕不成便再难上钩。老宫主第一次围捕失败后,鲲冥便潜入深海,销声匿迹长达三年之久。三年后鲲冥突然出现,仓促之间老宫主因准备不足,再次铩羽而归。此后五年再无此物音讯。五年后也是偶然之事才将鲲冥再次引出。” 赵念彤好奇地问道:“什么偶然之事?”潘素玄道:“老宫主在北海盘桓多年,虽未捕获鲲冥,但对于扳罾、捕鱼之事却也成为了行家。在第十个年头上他老人家捕获了另一头深海巨兽——大王乌贼。 赵念彤道:“那是什么怪兽?很厉害吗?”潘素玄道:“这是鲲冥的死敌,也是其最爱吃的食物之一。听师傅说成年的大王乌贼体型不亚于鲲冥,二者在海中互为天敌,倘若较量起来,虽然鲲冥胜算较多,但多半也得伤痕累累。老宫主捕获的大王乌贼尚在幼年,其肉嫩多汁,正是鲲冥最爱的美食。以此为饵,才将鲲冥引出并最终捕获。 据说当日,老宫主和众多渔民划了十二条大船才将鲲冥拖到岸边,用八辆四乘的马车和四十多名壮汉才将其运上岸来。鲲冥的鳞片坚硬无比,但腹部的软鳞却是柔若蚕丝,是制衣的上等佳料。老宫主将软鳞取出并混以千两金线,由号称“江南第一针”的冯才耗时三年才制成这刀枪不入的镇派之宝。 赵念彤道:“捉鱼用了十年,制衣又用了三年,穷尽这十三年的光阴就为了一件能挡刀枪的护甲,这样做是不是太不值了?” 潘素玄道:“此宝物不仅能挡刀枪,更可护住周身各处大穴,免被暗器、指力所伤。更难得的是此物避水耐火,穿着者可入烈焰驰骋,可下五洋纵横,你说是不是宝物?” 赵念彤道:“就算它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但老宫主何以在暮年如此劳神费力地去做一件他几乎用不到的宝甲?” 潘素玄点头道:“师妹,你说的也有道理。想以老宫主的武功,虽说不是独霸武林,执天下之牛耳,但也是登峰造极,罕有敌手。他老人家怎会在迟暮之年这般兴师动众地打造一件防身之物?这一点师傅没有明说,我也是百思不解!” ------------ 第二百九十五章 狗仗人势 田晏带着宝珠华四人径直向宣政堂走去,本来不到一刻钟的路程,走了小半个时辰却还未到。并非是田晏有意带着四人绕路,只是沿路皆是向外逃跑的仆人与丫鬟,还有不少府中的侍卫,每人皆是大包小裹,手拿肩扛,带着东西向外跑。 宝珠华见状,秀眉微蹙,心道:“将军府内竟是这些顺手牵羊、监守自盗之徒吗?”正想着,忽听田晏大喝一声道:“你们这些下三滥在干什么?府中起火你们不救不说,现在竟然干起趁火打劫的勾当来了?!还不快给我住手!” 田晏这番话,不禁让宝珠华心中暗自点头,忖道:“这几句话说的铿锵有力,看来这姓田的倒也不只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 田晏见宝珠华略带赞许地看向自己,心中暗自得意,寻思道:“我这番正气凌然的言论,果然令她对我刮目相看。我再加把劲,这小妮子早晚得是我的人。” 如此想着,便更加变本加厉,不仅大声叫嚷,甚至对人拳打脚踢起来。府中的下人一见,均觉奇怪,心中暗道:“姓田的这是怎么了?平时在府中一向蔫头搭了脑的主儿,今儿这是吃枪药炸膛了吗?” 很多人被他这么一喊,气不打一处来,刚想开口与他理论几句,却见田晏身旁站着三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虽然旁边还有一个娇小可人的美女,但一看也是英姿飒爽,显然就是练家子。 见此情景,不少人选择忍气吞声,只当没听见,该搬什么照样搬,该拿什么照样拿。但也有人咽不下这口气,怒斥道:“姓田的,你算哪儿根葱?!马将军和王总管都没说话,你小子跑出来装什么大爷?这事用得着你管吗?!” 田晏朗声道:“你们身为将军府人,拿着老将军给的俸禄,现在府中起火,你们不救火也就罢了,反干这些趁人之危、顺手牵羊的勾当,敢问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扛着两把紫檀太师椅,怒气冲冲向田晏走来,大喝道:“田老三,好狗不挡道,快给老子滚开!” 田晏识得此人,乃是府中厨子赵大刀,因其在剔骨切肉时用一把重达十八斤的大刀而得名。此人力大如牛,食量也相当惊人,本在江南大营中当差,但别人一日吃米二升,他一顿便能吃下五升米。军中粮食皆是定人定量供给,赵大刀食量虽大,也不会多给他半分,所以每到军中开饭时,赵大刀都会三下五除二吃完自己手里的饭,随后便向别人讨米吃,旁人若是不给,他便硬抢。军旅中人皆是火爆性格,说不得几句双方便拳脚相向,好在他身强力壮,每次打架虽然对方人数占优,但他也没吃什么亏。 如此这般闹了几次,此事便传到了陈啸天耳中。起初陈啸天并未在意,军中皆是血气方刚的男丁,难免有互生摩擦的时候,只要没有大规模的斗殴或造成人员死伤的事件,陈啸天往往不会过问。直到那天,陈啸天正在军营巡视时,忽见一名百夫长带着十几名军士,气呼呼地向营外跑去。 陈啸天叫住一问,这才知道是赵大刀又抢了三人的饭,还把其中一人打晕了过去。那被打晕的人正是这百夫长的同乡,其余两人见不是赵大刀的对手,便来寻百夫长,让其替他们出气。 陈啸天闻听,颇为好奇。按理说军营中士兵之间打架实属常见,多半是因喝酒、赌钱等事发生口角,因为多吃几口饭便大打出手还是头一次听说,陈啸天一时兴起,便令百夫长等人带着自己同去看看。 百夫长不敢抗命,规规矩矩带着陈啸天来到营门外不远的小溪旁,那两个被打的人早已在此等候。其中一人见百夫长带人前来,对着溪水上游方向一指道:“阿哥,就是那小子!” 陈啸天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材壮实的大汉,正赤裸着上身在溪边捕鱼。那人手拿一根削尖了的树枝,在水里一插一抬,片刻之间便捕了五六尾白鲢,随即在岸边寻了一块尖锐的石头,手法娴熟,将鱼开膛破肚,用溪水洗净内脏后,再用树枝将鱼串了起来,放在早已生好的火堆上炙烤,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小溪四周便香气四溢,令人垂涎三尺。 百夫长众人在下游看得清楚,若不是碍于陈啸天在此,众人怕早就一拥而上,对赵三刀拳脚伺候了。 陈啸天在旁看得兴起,心中暗赞道:“我们这么多人怒气汹汹赶来,明显是来找麻烦的,此人却仍然镇定自若,正眼都不看我们一眼,这份胆识也算十分了得!” 那边赵三刀将鱼烤熟,又从火堆旁里挖出了一只破烂的陶碗,碗中装的正是从那三人手中抢来的粟米。 那百夫长一看,心中怒火中烧,转头问道:“大将军,您看?这……这小子简直欺人太甚!压根就没把您放在眼里!只要您一声令下,属下这就带人把他五花大绑,带到您面前。” 陈啸天却微微一笑,摆手道:“不必了。他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填饱肚子而已。再说你们也没吃亏,他把你们的人打晕了,你们也没少打他,看他两只胳膊上皆是血痕,想必是你们的杰作吧?” 百夫长一愣,陈啸天如此一说,自己这伙人再也无法去找赵大刀理论了,想到这,不由得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同乡,又看了看陈啸天。 陈啸天见状,笑道:“你也不用觉得丢了面子。这样,你去将军府找王总管,取纹银二百两,带你这个同乡去看看病,剩下的钱再去买点好东西给他养养身子。” 那百夫长大喜,心道:“就算胖揍这小子一顿也不过是出口恶气,现在可好,有这么一笔横财,足够哥几个潇洒快活大半年的了。” 想到这,急忙躬身谢赏,带着手下走了。 话说,潘素玄在布庄门口等得心急如焚……几次都想探头向内张望,但又怕让人发现产生怀疑。正在犹豫不决之时,只见赵念彤面带微笑缓步走出,潘素玄急忙迎上前去问道:“情况如何?”赵念彤一使眼色说道:“此处不是讲话之所,跟我来。”说完带着潘素玄一转弯,向西而去。 潘素玄在后跟随,只见赵念彤脚步轻快向西直行,竟挑一些热闹的街道或人员密集之处,似乎在寻找些什么?不多时路过一家客栈,赵念彤停了下来对潘素玄说道:“潘兄,在门外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说罢转身进入客栈,大约半柱香的功夫出门对潘素玄一招手,二人继续向东而行。 如此这般走了三家客栈,赵念彤均是让潘素玄在门口等候,自己独自进入,片刻即出,也不多话,出来后即召呼潘素玄继续向东。 眼看到了第四家客栈,潘素玄再也忍耐不住,心想:“我这师妹搞什么名堂,别闯出什么祸来?我得跟进去瞧瞧!”想到这便尾随赵念彤走进第四家客栈。只见赵念彤在客栈大堂中与一个看起来为客栈老板的男人说着什么……潘素玄慢慢走进就听见赵念彤说道:“掌柜的,我大老远赶来的,你看多少给我行个方便,哪儿怕我多花银两也行啊!” 那个掌柜的说道:“这位客官,不是我不答应您啊,您看看我这小店所有的房间都住满了,实在是没房间给您了,如果有房间我们做生意的怎么会有钱不赚呢?您说是不?” 潘素玄心中不解道:“这小丫头要干嘛,我们不是在城西住的好好的吗,为何要换客栈?” 只听赵念彤说道:“我看那南面的正房不是空着呢吗?房间也挺大的,我就住那里如何?” 掌柜的说道:“客官,不瞒您说,这个房间算上您,已经是第五拨人打听了。前四拨人和您一样,都看好这个房间不仅大而且朝南是正房。可惜它早就订出去了,客人已经派人通知小人了,说马上就到,咱们做买卖的也得有个先来后到是不?” 赵念彤说道:“这是谁定的房间?你去和他说说,让给我如何?哪儿怕我多给他些银两还不行?” 掌柜的笑道:“呵呵,定这个房间的主儿,估计您给多少银两都不能和您换。人家本身就是巨贾之家的公子,富甲一方的少爷,家里有的是钱!不瞒您说,这个房间人家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定下了,光定金就给了五十两黄金!而且还专门派人将这房间从里到外彻彻底底地修缮了一翻。您看到这房前数十株颜色各异的牡丹了吗?都是人家特意派人来栽种的!” 赵念彤心中想道:“好家伙,这是什么人,好大的排场!”于是嘴上问道:“掌柜的,不知你所说的这人是谁?” “他说的人是我。” 赵念彤和潘素玄顺着声音回头一看 ------------ 第二百九十六章 忘恩负义 赵大刀一碗粟米还未吃完,抬头一看,眼前那帮气势汹汹的军士竟走得一个不剩,只剩下一个身材魁梧、英气勃然的中年汉子,正面带微笑望着自己。 见那汉子缓步走进,赵大刀急忙拿起陶碗,狠狠扒了两口,又将剩下的一条鱼一口吞下,这才开口问道:“你……你谁啊?” 陈啸天手捻须髯,笑道:“别着急,慢点吃,我不会和你抢的。” 赵大刀见此人语气和蔼、面容和善,似乎不是找他打架的,这才放下心来,三下五除二把鱼和米吃完,抹了抹嘴,起身道:“你不是江北大营的?” 陈啸天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赵大刀不解道:“什么意思?你到底是不是咱们军营里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陈啸天道:“我是不是大营中的人并不重要,我只想问你,你想每顿饭都有鱼和米吃吗?” 赵大刀闻听,双眼瞪得溜圆,反问道:“你莫非是来诓我的?天下哪儿有这么好的事?” 陈啸天笑道:“你若想顿顿都有鱼吃,得干活才行。” 赵大刀道:“干活不是问题,什么活我都能干,只要让我吃饱就行。” 陈啸天点头道:“很好,那你就跟我走吧。” 赵大刀拍了拍身上破旧的军服,说道:“不急,我还得回军营一趟。” 陈啸天一愣,问道:“怎么?军营中还有什么物件要取吗?” 赵大刀摇头道:“我这人穷的叮当响,能有什么物件?我回去只不过是和军营里的战友打声招呼,就这样不声不响的走了,岂不成了逃兵?我赵老二虽然穷,但也不能丢这个人!” 陈啸天听罢,不由得暗自点头,庆幸自己没有看错人。于是在赵老二返回军营后,陈啸天便将其带回了将军府,成了府中的一名厨子。 这赵老二天生倒是做鼎俎的料,不仅菜烧得入滋入味、香脆可口,其身上还有一项异于常人之处——仅凭借嗅觉便可辨别食材的新鲜程度。那些常见的红薯、山葵等食物自不用多说,就算是他从未见过的果蔬稻谷,只要轻轻闭上眼睛细致一闻,便可分辨食材的好坏。 有此天赋,赵大刀更得陈啸天的赏识,进府不到两年时间,便已升至府中膳房总管,负责将军府内千余人的饮食。只可惜他身体虽壮,却不是练武的材料,陈啸天曾试着传了一些粗浅的拳脚功夫于他,但他领悟能力奇差,一套少林长拳练了一年仍未学会。陈啸天也就放弃了教他功夫的想法,转而令其专攻炊火烹调之事,这两年来赵大刀厨艺突飞猛进,这次宴请天启老人的晚宴,除了请来汇仙楼的大厨做了三道菜,剩下的菜品均是由他掌勺烹饪,由此可见陈啸天对他是相当信任,可以说府中除了王蓉与马得胜,在外姓人中赵大刀的地位便是最高。 因此,当看见赵大刀也和其他人一样在顺手牵羊时,田晏实在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想到陈将军如此对他,换来的竟是他在危难之时的趁火打劫、落井下石。 只见赵大刀气势汹汹地冲过来,田晏急忙一个转身躲到金玉瓜身后,大声道:“赵……赵大刀,老将军这般看重你,你竟如此对他?你……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赵大刀闻听哈哈大笑道:“姓田的,你是第一天认识我?良心对我来说重要吗?它能吃吗?要知道我赵老二可是只认吃的不认人的。” 田晏闻听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回答。自己本不是什么正派人士,但没想到和赵大刀一比,自己倒成立一名仁人志士、正人君子。 赵大刀见田晏躲在一名苗族大汉身后不再出来,便也不再理会,扛起那两把紫檀太师椅,大摇大摆向府外走去。 金玉瓜见状问道:“不拦住他吗?” 田晏不置可否,一旁的宝珠华不愿多生事端,纤手轻摆道:“由他去吧。天下这等忘恩负义之辈大有人在,咱们管也管不过来。”随后转身对田晏道:“快带我们去找陈老将军。” 田晏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众人分开人群,径直向宣正堂而来。没走几步,便听有人大喊道:“马将军?马将军在吗?” 金玉瓜一听问道:“马将军是谁?那老头不是姓陈吗?” 田晏道:“他们说的马将军是府中的侍卫长,名叫马得胜,也是个五品将军,因此他手下的侍卫便尊称他为马将军。” 金玉瓜点了点头,接着问道:“这些侍卫为何不去救火,反而来找这姓马的?” 田晏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说不定是陈将军派人来找他的。” 宝珠华闻听,心念一动,暗想道:“我几人就算到了宣正堂外,面对这熊熊大火也帮不上什么忙,倒不如去帮他们找到马得胜,而且看这架势马得胜似乎是个关键人物,找到他也许会有意外收获。” 想到这,对田晏道:“我们也去帮忙找一找马得胜,你前面带路吧。” 田晏一愣,问道:“找他作甚?再说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啊!” 宝珠华道:“他是府中的侍卫长,如果你是他的话,现在应该在什么地方?” 田晏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想不出来。 宝珠华微微一笑道:“你带我们去府中的杂物房看看,如果我没猜错,这位马将军很可能就在那。” 田晏闻听将信将疑。金玉瓜见状呵斥道:“别再磨蹭了!你要是不想带路,我们就去找别人,磨磨唧唧的是不是老爷们?!” 田晏不解道:“你……你不是要去老爷吗?找马得胜又是为何?” 宝珠华道:“你知道陈老将军现在何处吗?” 田晏道:“我猜他老人家十有八九正在宣正堂外组织侍卫灭火。” 宝珠华道:“你猜的没错。但现在宣正堂外必定是蜂攒蚁聚、人群杂乱,若想找到陈将军也不是件易事。依我看,不如我们先找到马得胜,他肯定知道陈将军究竟在何处,由他带我们去,岂不事半功倍?” ------------ 第二百九十七章 其心必异 田晏虽不愿意,但宝珠华既然执意如此,也不好忤孛她的意思,于是带领几人转向西北,向府中放置工具杂物的木棚走去。 尚未走到木棚前,宝珠华纤手一扬,示意众人停下。金玉瓜不解,正欲开口发问,就见宝珠华食指一竖,示意众人不要说话,随后纵身一跃,躲到了木棚旁的草丛中。 金玉瓜见状,也急忙带着其他人钻进草丛。众人刚刚藏好,就见一名老妪带着一个侍卫,缓缓向木棚走来。 宝珠华看了一眼田晏,指了指那个侍卫。田晏立即明白,凑近宝珠华的耳边,小声道:“那人也是府中的侍卫长,是马得胜的副手,叫高仁义。” 宝珠华点了点头,又指了指那个老妪。田晏皱着眉头,看了半晌,摇头道:“这……这老太太我没见过,应……应该不是金陵人士。” 金玉瓜闻听,悄声道:“胡说!不是金陵的人,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田晏回头瞟了金玉瓜一眼,不屑道:“你们不也是外地来的吗?现在你们又在哪儿呢?” 金玉瓜正要反驳,却见宝珠华柳眉一翻、狠狠瞪了自己一眼,金玉瓜无奈,只得怏怏不再言语。 众人躲在草丛,将木棚前发生的事儿看得一清二楚。眼看高仁义被那老妪折磨的死去活来,一旁的铜玉瓜气不过,从背后抽出大斧便要上前阻止。宝珠华见状,急忙一把将他拉住,示意其不要冲动,对方是敌是友尚未清楚,不可轻举妄动。 没过多久,陈怡馨现身,与老妪唇枪舌剑。宝珠华见状,心中暗自盘算:“这老妪武功极高,陈怡馨定然不是她的对手,就算我们几人上前相助,也不敢保证能将这老妪擒住。倘若让她逃了,我们与陈啸天联手一事便会令天启老人知晓,如今之计还需按兵不动,看看形势再说。” 心中虽这样想,但在手中也悄悄扣了一枚袖箭,以备不时之需。果不其然,老妪脱身时突发暗器,宝珠华一见,立即明白老妪此举是想杀掉棚中的马得胜。一时间来不及细想,袖箭脱手而出,将铁蒺藜击落。 好在那老妪极其自信,自认这一招必将了解马得胜的性命,所以头也未回,径直翻墙而去。宝珠华的袖箭与铁蒺藜碰撞的声音虽响,但老妪却已远去,并未听见。 陈怡馨见宝珠华等人从木棚边走出,心中一凛,暗想道:“她们是什么时候来的?我竟毫不知情。”回想一下自己与老妪之间的对话,似乎并未泄露什么事情,这才微微一笑道:“不知宝姐姐什么时候到金陵的?提前和我说一声,我们好派人去迎接才是。” 宝珠华闻听,摆手道:“陈小姐客气了,我们这次来得匆忙,本不想惊动贵府,只是有一封赤月大王的亲笔信要送给陈老将军。” 陈怡馨一愣,心中暗道:“父亲将南苗的圣物太阳之子还给了赤月大王,这次赤月大王书信一封,想必是有要事相商。” 想到这,急忙道:“父亲正在宣政堂,请宝姐姐随我移步。” 宝珠华点了点头,身旁的金玉瓜却突然问道:“宣政堂现在不是着火了吗?你这是要把我们往火坑里领吗?” 陈怡馨一听,嫣然笑道:“特使言重了。你们不远千里送信而来,虽说事先并未告知,但既然来了便是客人,我们大夏国向来是礼仪之邦,国民均有容人雅量,岂能和某些人一样浑浑噩噩、不分敌友?” 宝珠华闻听,蛾眉微蹙,暗想道:“陈怡馨这明显是话里有话,嘲讽我们不辨是非,对他们仍怀有戒心。不过中原有句老话说的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大夏与我们南苗接壤,这几十年我朝日益强盛,大夏近几代统治者对我们早有提防。十六年前两国虽爆发了几场大战,但也不过是双方互相的试探。几场恶战下来,我方虽然损兵折将,大夏这边也没有讨到什么便宜。经此一役,两国均意识到一个问题,那便是双方国力相当,谁都不可能一口气吃掉对方。因此两国罢兵休战,各自休养生息。直到九个月前,消失十余年的天启老人突然现身南疆,并且带来了大夏国齐王的书信。信中说如今的大夏国纲纪松废、奸佞横行,齐王有意起义兵、清君侧,请赤月大王出兵相援,事成之后愿将南岭一州三郡尽数献于我国,此后年年送交岁币白银二十万两,绢三万匹,牛羊五千头,以期两国永结秦晋之好。” “赤月大王表面应允,暗中则派人潜入长安四处打探。两个月后探子回报,大夏国内歌舞升平,百姓安居乐业,一片祥和安宁之景,与齐王在信中所言大相径庭。赤月大王心中起疑,本想再派人手前去打探,正巧传来陈啸天为女招亲的消息,于是大王令我和三瓜前往金陵,以为王子娶亲的名义,刺探大夏国虚实,同时也看一看天启老人与齐王是否真有清君侧的实力。” “如今大王令我送信给陈啸天,明显是有结交之意,看来短时间内,我们与夏朝并不会兵戈相见。既然不是敌人,没必要为这一时的口舌之快,伤了双方的和气。” 想到这,转身对金玉瓜道:“你和银玉瓜去把木棚中的马将军抬出来。”二人领命,走进木棚,一左一右将马得胜架了出来。 陈怡馨见马得胜双眼紧闭,仿佛沉沉睡去一般,心中暗道:“也不知这摄魂散要用什么药物来解?若是没有解药,马得胜这么一直昏睡下去可不是个办法。” 宝珠华见陈怡馨面色凝重,紧盯着马得胜若有所思,便已猜到她心中所想,微微一笑道:“陈小姐可是为摄魂散的解药而愁?” 陈怡馨点头道:“宝姐姐当真是聪敏过人,妹妹的确不知何物能解这摄魂散之毒。” 宝珠华道:“我到有个办法,不知陈小姐可愿一试?” 天启老人心中暗笑,这是个愚人,明明不懂成语还偏要卖弄学问,不愿与他纠缠,朗声道:“如果特使认为地图没有问题,那就请转交赤月大王,我们便按照约定的方案进行,若没其他的事情,特使请回吧。” 红脸汉子大怒,厉声道:“当我们是什么?!你说找来就找来,说撵走就撵走吗?” 天启老人冷笑道:“特使不想走,还有什么要指教的吗?” 红脸汉子道:“不指教,只揍你!”说完身形一纵便到了天启老人近前,右掌成爪直奔天启老人面门抓去。 天启老人并不闪躲,只是微微一笑,就听那红脸大汉大叫一声,向后跃开,用力抓住右手,大喝道:“你……你个妖人,用巫术伤人?!” 天启老人笑而不语,转身走向大殿。 “请留步!”一个铜铃般的声音说道。 潘素玄在墙外一听,悄声对赵念彤道:“我知道这个少女是谁了,她是宝珠华。” 赵念彤奇道:“宝珠华是谁?”潘素玄道:“就是那个南苗使臣,和她在一起还有三个大汉,好像叫金玉瓜、银玉瓜、铜玉瓜,他们是那个叫什么大王派来的。” 赵念彤道:“赤月大王?!”潘素玄道:“正是,你想起来了?” 赵念彤道:“没有,他们刚才不正说那个赤月大王呢吗?想来应该就是他吧?”潘素玄听罢一脸无奈的望着赵念彤。 赵念彤笑道:“我确实没记住,不像你一样,对美人过目不忘。” 潘素玄正色道:“这宝珠华可不简单,从她的言语举止来看,俨然是这南苗四人的首领。” 赵念彤不屑道:“首领又怎么样?南蛮荒芜之地能有什么厉害角色?我看就算是他们那个什么大王来了,也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而已。” 张一突然插话道:“赵少侠此言差矣,南方苗地虽是穷山恶水,但却人才辈出。就拿这赤月大王为例,十六年前他父亲金日大王起兵造反,被陈将军击败后,阴郁而终。一时间南苗国群龙无首,金日大王的几个兄弟纷纷拥兵自重,意欲自立为王,国家正处于分崩离析的边缘。当时这赤月大王仅有十七岁,纵然国中大部分老臣支持他继承王位,奈何他们并无兵权,南苗国所剩的士兵均在金日大王这几个兄弟手中。 这时有人建议赤月去投靠当时实力较强的果辽雄,请他拥护自己继承大王之位。赤月知道果辽雄好色,为了获得他的支持,不惜将自己最心爱的妃子做为礼物赠与果辽雄,并当面承诺,若是当上大王便封果辽雄为定国王,将其封地扩大三倍。 果辽雄禁不住美色与权力的诱惑,答应拥立赤月,有了果辽雄的支持,金日大王的其他兄弟便不敢多言。赤月当上大王后,软硬兼施、恩威并济,将这几个叔叔纷纷拿下,未出三年便将南苗国内政局稳定下来。 ------------ 第二百九十八章 一本万利 陈怡馨绣眉一挑,问道:“宝姐姐有何良策,但说无妨。” 宝珠华道:“我这可不是什么良策,充其量只能算个土办法。敢问这附近可有池塘或是水池?” 陈怡馨道:“离这不远有一处水池,不知宝姐姐有何打算?” 宝珠华微微一笑,并未回答,转身对金玉瓜道:“你俩将马将军带到水池旁等我 ------------ 第二百九十九章 取舍两难 陈怡馨一听,不禁哭笑不得,心中暗道:“马得胜啊,马得胜,我还等着你告诉我父亲的情况呢,结果你倒好,一张嘴却问起我来了?” 宝珠华见马得胜虽然已经清醒,却依旧目光呆滞,急忙跨步上前,从怀中掏出一串铜铃,将铜铃缠在左手,右手捧起马得胜的脸,左手在马得胜耳边轻摇,铜铃发出阵阵古幽静雅的声响,伴着宝珠华轻柔的音声,缓缓道来:“马将军,你别急,你别急,慢慢想……陈老将军,对你有何差遣?” 如此重复来三遍,马得胜幽闭双眼,喃喃道:“老……老爷让我去……去找五十匹劣马,交……交给天启老人。” 陈怡馨心中一凛,暗忖道:“这是什么功法?!似乎与父亲的摄魂大法极其相识。只不过父亲的摄魂大法需用高深的内力,趁敌人不备,突然发难,才能控制敌人的心智。若敌人早有准备或内功强于自己,则可能被招法反噬,轻则内力受损,重则走火入魔,经脉错乱而亡。而宝珠华的这门功夫,仅用了一个小小的铃铛,举手投足之间便令他人坦露内心,口吐真言,与之相比,父亲的摄魂大法未免有些事半功倍、得不偿失。” 只见宝珠华一边晃着铃铛,一边柔声道:“陈老将军为何要找马给天启老人?” 又问了三遍,马得胜才缓缓道:“因……因为天……天启老人劫持了李准……李大人,威……威胁老爷,若不给他安……安排五十匹马,便杀……杀了李……李大人。” 陈怡馨听到这,便已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父亲打算先用五十匹驽马换回李大人,随后再带上江南大营中的精骑前去追赶,这样就算天启老人不断换马赶路,也跑不了多远。 宝珠华稍加思忖,也明白了陈啸天的意图,心道:“这个李准又是何人?陈啸天竟甘愿冒着放走天启老人的风险,也要用五十匹马来换他的性命,看来此人的身份必定非同小可。” 想到这,不禁继续轻声问道:“李大人是府中之人?” 马得胜尚未回答,陈怡馨已说道:“李大人乃金陵府知府,是我们当地的父母官。他为人正直谦虚、刚正不阿,百姓们交口称赞。在大夏国如这样的官员比比皆是,想必你们也看到了,我们金陵这般歌舞升平、国泰民安的太平盛世……” 未等陈怡馨说完,金玉瓜便在旁冷笑道:“你这番话分明便是此地无银九百两!” 陈怡馨微微一愣,随即明白,金玉瓜是想说此地无银三百两,至于为何说成了九百两,想来是他认为九百两分量更大,要比三百两更能表达他的意思。 “瓜将军何出此言?”陈怡馨定了定神反问道。 金玉瓜不屑道:“若真如你所言,你们大夏国内像李准这样的官员一抓一大把,那又何必这般大费周章,四处寻马来救他的性命?像这样的好官不是随处可见么?死了不就死了呗?大不了再找一个顶上不就完了?而你们是怎么做的?不仅一口答应了天启老人的条件,而且全然不顾你们将军府的颜面,甘愿用驽马以次充好,这么做的目的不就是怕天启老人不放人吗?这一切举动说明了什么?” 银玉瓜在旁听得不明所以,问道:“大哥,你说他们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金玉瓜嘿嘿笑道:“二弟,我们苗族有一句谚语,叫猎鹰与骏马不可兼得,你听过吗?” 银玉瓜点头道:“这是当然。猎鹰生长在高山之上,想要驯化它们便需久居山林,骏马则生活在草原,想调教它们,便要在草原长驻,一个人怎么可能既住在山里,又长在草原呢?” 金玉瓜道:“没错,这句话告诉我们,世上的好事不可能同时降临。在我们苗族,三岁大的娃娃都懂的道理,可笑的是,这些自诩为礼仪之邦的中原人,居然还做着两全其美的白日梦。你说他们是不是有点傻?” 陈怡馨闻听,心中一凛,暗想道:“金玉瓜所言,话糙理不糙,他说的正是鱼和熊掌不可得兼的道理。父亲既想平安救下李大人,又不想轻易放走天启老人,只怕到最后事与愿违,反而竹篮打水一场空。” 金玉瓜继续道:“要我说,你们中原人也不要大言不惭,装出一副人人皆是圣贤清官的模样。既然想救这个姓李的好官,就乖乖答应天启老人的条件。你们一手交马、一手放人,由我们南苗人作证,谁要是不履行承诺,我们南苗人便联合对方打他就完了!你看我这个主意怎样?” 陈怡馨暗道:“齐王与天启老人虽起兵叛乱、作恶多端,但毕竟这是我们大夏朝的内政,岂容你们南蛮番邦随意干涉?” 想到这,微微一笑道:“瓜将军好意,小女子先行谢过,只是我乃一介女流,才疏学浅,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兹事体大还需家父做主才行。眼下不如先将马将军救醒,令其带路找到家父,再由他老人家定夺,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宝珠华点了点头,暗道:“不管怎样,找到陈啸天才是正事。倘若他已葬身火海,那我们南苗也算除掉了一个心腹大患。相信赤月大王得知此消息,必定也会欣喜不已。” 几人再次将马得胜按入水中,却仍然无济于事。宝珠华见状,抽出双刀将摘下的柳叶剁碎,抄起池中的一个破旧的簸箕,将柳叶渣和着凉水,向马得胜口中猛灌。 这一招果然见效,只见马得胜猛然一阵剧烈的咳嗽,脸憋得通红,脑筋蹦起多高,足足咳了半柱香的功夫,这才长吸一口气,呻吟道:“哎……哎呦……真折腾死我了!这口气……差……差点就上不来了。” 陈怡馨一见,顾不得马得胜这口气是否喘匀,急忙大声问道:“马将军,父亲现在究竟在何处?” 就见宝珠华楚腰下移,拾起金玉瓜的钢鞭,右手一抖,鞭梢将地上的竹筒卷起,随手一甩,竹筒径直向净念后心飞去。净念此时心中正焦急,自己明明对“天一剑法”了如指掌,每一招均可抢在陈墨之前制敌为先,眼看着陈墨节节败退,可就是抓不住他。看来赤炎掌威力虽大,但招式却过于死板,对付陈墨这样轻功极佳的敌人,短时间内难以见效,想要速胜还得用金针。 正想着,忽觉背后一阵冷风袭来,净念听声辩位,身子原地一转,左脚伸出,啪的一声,将竹筒踢碎,借着旋转之势,右手一根金针疾向陈墨胸口射去。 这一针又快又狠,待陈墨发现眼前金光闪动,想要挥剑挡开已来不及,只好把眼一闭,准备等死。正这时,忽觉脚下一股力量将自己向后一拉,陈墨毫无防备,向前扑倒,这么一倒却歪打正着将那金针躲过。 净念转头大怒道:“小丫头多管闲事,看来你是活腻歪了!”话音未毕,身子已到了近前,左手虚晃,右手一记赤炎掌直击宝珠华的面门。 手掌未到,热浪已然扑面,宝珠华急忙向后跃出,手中钢鞭飞舞,护住全身,大声道:“陈公子快走!” 陈墨从地上起身,手持长剑道:“多谢姑娘相救!你先走,我来缠住他!”说完身形一纵,便要上前。宝珠华急道:“张一大侠身受重伤,你快送他回府,否则命不久矣!” 陈墨迟疑道:“可……可你不是他的对手。”宝珠华道:“不用管我,我自有脱身之法。” 陈墨见宝珠华手中钢鞭翻腾、招式紧密,净念赤手空拳,虽然掌法凶猛,但苦于以短搏长,处于劣势,一时间与宝珠华打成了平手。 这正是脱身的良机,陈墨不再犹豫,足下发力,向东侧树林跑去。 净念见陈墨要走,虚晃一掌,便欲去追。宝珠华哪儿能放他走,右手一仰,钢鞭直奔净念脚踝击来。这一招“仙人锁”是宝珠华的绝技,专攻敌人下盘,刚刚救下陈墨也正是此招。 净念只觉得脚踝吃痛,低头一看,钢鞭已缠住左脚,急忙真气下行,左腿用力一拉,居然没有拉动。回头再看,宝珠华竟然将钢鞭的另一端系在了一颗树桩上。 净念气急败坏,俯身将钢鞭解开,再看宝珠华也已跑进树林,正要提气去追,四周的马蜂却突然涌了上来。净念双掌频发,内力所至,掌心发出层层热浪,将数十只马蜂击落。 原本昆虫野兽对热气均是十分敏感,稍有炎热便会本能逃避,但这些马蜂却一反常态,如飞蛾扑火般向净念冲来。 纵然净念功力深厚,无奈马蜂数量实在太多,赤炎掌又是极耗内力的招式,眼见宝珠华已踪迹全无,自己身边的马蜂却越聚越多,有几只更是险些叮在小腿上,无奈之下,只得不停挥舞双掌,向关帝庙中退去。 ------------ 第三百章 渔翁之利 马得胜只觉得脑中一阵阵眩晕,犹如一团浆糊一般。陈怡馨连问三句,马得胜才缓缓答道:“大……大小姐莫急。老……老爷已从宣正堂中脱身,现在并无大碍。” 陈怡馨闻听,长出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宝珠华见状开口道:“你们可拿住了天启老人?” 马得胜一听,腾的一下从地上坐起,慌张道:“糟……糟了!提起天启老人我想起来了!老爷让我去找战马,来救李大人的性命,我……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宝珠华道:“将军莫急,想那天启老人若想脱身,必然不敢伤害李大人。你晚点回去,他等得心烦意乱,说不定会自乱阵脚,反被陈老将军所擒。” 马得胜晃了晃头,瞥了一眼宝珠华,不解道:“你……你怎么知道李大人在天启老人的手上?” 宝珠华微微一笑,正欲回答,陈怡馨却不愿在此耽搁,抢先道:“马将军,我有一计,可保李大人周全。” 马得胜闻听正色道:“大小姐有何妙计尽管吩咐!只要我能做到,必将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陈怡馨微微一笑道:“马将军言重了。有劳将军找来五十匹马后,再去柴记布庄寻几匹花布,颜色越鲜艳,越亮眼越好。” 马得胜不解,问道:“大小姐……您这是何意?” 陈怡馨道:“马将军尽管去买,我自有用途。”说完,转身对宝珠华道:“宝姐姐,还请几位移步宣正堂,随我去见父亲。” 宝珠华点了点头,心中暗道:“陈啸天此时正与天启老人对峙,现在局势尚未明朗,他们双方暂时还都不能得罪,我们还是躲在暗处,静观其变比较稳妥,最好双方斗一个两败俱伤,赤月大人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想到这,一边对陈怡馨道:“有劳陈小姐带路。”一边悄悄对金玉瓜做了个隐蔽的手势。 金玉瓜不解其意,正欲开口询问,却听陈怡馨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动身。马将军,我在宣政堂外等你。” 马得胜挠了挠头,望着陈怡馨等人远去,虽不解其意,但想起陈啸天还在等着自己,只得转身出府,去寻战马。 将军府夜半起火,惊动了整个金陵,不仅府衙的巡防军尽数出动,全城戒备,城外的江南大营也派出了三千名士兵,驰援金陵。因此马得胜刚出府门,便遇到在府外守卫的巡防军,将情况一讲,立即有人备了五十匹战马,交于马得胜。 看着眼前膘肥体壮的战马,马得胜摇了摇头,对身边的偏将道:“这些马不行啊。” 偏将还以为马得胜仍嫌弃这些战马不够健壮,急忙解释道:“启禀马将军,时间仓促,我们营中最好的五十匹战马都在这了。您若觉得还不行,我这就派人回府请示李大人,待他老人家同意后,下官去先锋营再给将军调五十匹更精壮的战马来。” 马得胜看了一眼偏将,心中暗道:“看来李大人被抓一事,巡防军内大部分人尚未知情。这样也好,最起码军心未乱,等会儿追捕天启老人之时,众将士不至于投鼠忌器,畏首不前。” 那偏将见马得胜沉默不语,还道是其不满意自己的建议,急忙继续道:“马……马将军若觉得下官所言步骤繁杂,那……那也可由下官出面先去先锋营将马调来,等事后再请您与李大人知会一声,否则上面怪罪下来,下官可受不起这先斩后奏的罪名。” 马得胜心道:“此人倒是深谙官场之道。”不禁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偏将见马得胜询问,急忙躬身抱拳道:“下官项尚兴,参见马将军。” 马得胜点了点头,道:“项大人,我的意思不是这些马不够好,而是恰恰相反,这些马实在是太健壮了,我想要一些羸弱的驽马,还请项大人给我找五十匹骨瘦如柴的战马过来。” 项尚形一愣,他在官场混迹多年,一心想谋个一官半职,以便光宗耀祖、人前显贵,怎奈心虽有意,却苦无门道。金陵官场深似海,他项尚兴一介草根,在这宦海举目无亲,想要升迁,当真比登天还难。 好在他为人机警、能说会道,每到上元中秋等节日便提着腊肉瓜果去领导家中报道,因此深得上司赏识,从金陵府中的一个小吏,逐渐提拔成了拥有正式品级的武将。虽只是个宣节副尉,下八品的偏将,好歹是由吏变成了官,这万里迢迢的仕途之路,也算迈开了第一步。 可谁承想,这第一步竟也是最后一步。项尚兴二十五岁升为宣节副尉,整整五年,眼看就要三十了,竟一步未升,仍旧是个下八品。按照大夏朝的吏法,年满三十却未至八品的底层官员,朝廷将不再考虑提拔晋升,而是自动转为吏卒,以便减轻国家财政的负担,避免机构臃肿、官吏冗余。 今年项尚兴还有最后一次机会,若再次升迁无望,就只能一辈子做那些跑腿打杂的差役了。因此,自打年初项尚兴便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和家中的老母亲一商量,把家里唯一值钱的牤牛买了,用来上下打点关系。 老母亲见儿子对仕途过于痴迷,时常好言规劝,怎奈项尚兴天生就是个官迷,无论母亲怎样劝说均无济于事,时间长了,老母亲也只好作罢,任其胡乱折腾。 项尚兴很清楚自己的实力,论经验、论能力,别说是个小小的八品的校尉,就算是四、五品的正将军,自己也完全能够胜任。尤其是今日看见了五大三粗、好似傻大个的马得胜,心中更是坚信自己迟迟升不上,主要的原因就是不认识上面的人,没有贵人提携。像马得胜这样的大老粗,若不是跟着陈啸天,怎么可能当上正四品的将军? 只要想办法攀上了将军府这根高枝,以自己的实力,纵横宦海、官运亨通还不是早晚的事?! 天启老人闻听大惊,急忙高声大喝,示意众人后退。与陈墨纠缠的几名黑衣人得令,纷纷抽身而走,留下陈墨一人在原地大口喘着粗气。潘素玄急忙来到赵念彤身旁,从怀中取出止血镇痛的药剂喂其服下,又看了看陈墨的伤势,见二人并无大碍,这才放心。 转眼间,马蜂群已到众人近前,多数黑衣人已随天启老人撤到关帝庙中,唯有净念为首的五人尚未停手,仍一轮轮地向张一发起猛攻。 潘素玄见张一在众人久攻下已显疲态,好在手中的墨玉刀锐不可当,他刀法精妙又只守不攻,这才挡住净念等人一波波攻势。但时间一久,毕竟对方人数众多,又都是好手,难免支撑不住。 潘素玄正想上前施以援手,一旁的宝珠华忽道:“少侠不可乱动!随我来!”说完,纵身到西北侧断墙后躲了起来。 潘素玄犹豫了一下,见金玉瓜、银玉瓜等人纷纷躲到了断墙后面,便也跟了过去。 到了墙后,宝珠华继续说道:“这苦樟蜂尾刺上有毒,中毒者若不及时医治将有生命之忧。它们只为花蜜而来,我们只要原地不动,不去招惹它们,便不会受到袭击。” 潘素玄心道:“这马蜂果然是你招来的,如此说来你身上定有解药。”于是问道:“若是被它蛰到该当如何?” 宝珠华道:“若被一两只蜂蛰到,可用苦樟树的花粉配上牛黄、党参和以我们南疆的刺梨酒外敷三日便可治愈。” 潘素玄暗道:“既然有这多的苦樟蜂,想必这附近的苦樟树也肯定不少,取其花粉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至于党参、牛黄也都是寻常中药,只是这刺梨酒未曾听过,不知是否难觅?” 正想着,旁边的金玉瓜道:“圣女,你怎么招来这么多樟树蜂?”宝珠华皱道:“天启老人打碎了我的香瓶,瓶里的花蜜都流了出来,平时一点点香气就能引来数十只,这一瓶子的蜜恐怕招来的不止数万。” 金玉瓜怒道:“那老头真可恶!百花蜜多珍贵,好不容易攒了这么多,这下全没了!没了花蜜圣女你的神功怎么修炼?!” 潘素玄心念一动,“怪不得那个瓶子如此精致,宝珠华更是将它贴身带着,看来里面装的不只是普通的花蜜,还是她修行练功的引子,只是不知用这么香的花蜜练的究竟是什么样功夫?” 宝珠华狠狠瞪了金玉瓜一眼,岔开话题道:“苦樟蜂蜂毒若是中了少量,尚可医治,可现在这里有数万只毒蜂,若是被袭只怕会瞬间毙命。” 潘素玄心头大惊,虽然大部分毒蜂径直涌向了地上的花蜜,却仍有一小群毒蜂在张一、净念等人身边盘旋,好在赵念彤、陈墨这时也退到了断墙后面,偶尔有几只迷路的毒蜂飞来,也都被金玉瓜等人轻松解决,己方三人均脱离了危险,只是如何将张一救出。 ------------ 第三百零一章 鱼肉乡里 项尚兴在官场混迹多年,见马得胜放着好好的骏马不要,竟让他去寻些劣马,这在官场上叫反话正说,说明马得胜现在十分生气,言下之意更是质疑自己还不去找,更待何时?! 想到这,连忙躬身施礼道:“下官明白!马将军请息怒,下官这就去找!” 说完,立即招呼手下人,欲将五十匹战马赶走,却不料 ------------ 第三百零二章 游刃有余 陈怡馨寻声望去,只见四个黑影正在一片花圃中缠斗。陈怡馨见状,急忙抽出背后长剑,纵身来到花圃旁。定睛一看,原来是不疑道长与三名府中侍卫正在激斗。 陈怡馨稍加思索,立即明白,这三名侍卫必定是天启老人的手下假扮而成。再看不疑道长虽是以一敌三,但其招式沉稳、攻防戒备,丝毫未落下风,倒是这三名假侍卫,只是一味猛攻,若不是三人彼此照应,互成犄角之势,此刻已然败在不疑道长的剑下。 陈怡馨见状,长剑一挺,正欲上前相助,却被宝珠华一把拉住。 陈怡馨不解道:“宝姐姐为何拦我?” 宝珠华反问道:“你要去帮谁?那三个侍卫,还是那位道长?” 陈怡馨道:“那位道长,他是家父的朋友。那三个府中的侍卫,定是天启老人派到府中的奸细。” 宝珠华点头道:“我看这位道长虽然以寡敌众,但仍游刃有余,他若使出全力,只怕三人撑不过二十招。” 陈怡馨一愣,问道:“宝姐姐,你的意思是?” 宝珠华道:“既然这位道长已然稳操胜券,为何还要与他们纠缠?要我想,只怕他另有目的?” 陈怡馨闻听,不禁佩服宝珠华心思缜密,暗忖道:“正所谓关心则乱。我一见不疑道长遭受围攻,心中立即乱了分寸,没有看清局势便冒然上前相助,差点好心帮了倒忙。” “姐姐说的极是。那我们现在该当如何?” 宝珠华轻声道:“我们姑且按兵不动,看看道长究竟有何打算。” 陈怡馨点了点头,带着宝珠华等人藏身在花圃周围,透过花丛向内观看。 火光下,不疑面沉似水,手中长剑轻灵柔和,内劲从剑尖绵绵溢出,犹如一层雨后的薄雾,将自身笼罩其中,任对方如何猛攻,却始终难以近身半步。 陈怡馨虽与不疑道长相识多年,却从未见过他显露身手,自懂事以来,父亲便会经常提起不疑不惑两位道长,二人虽不常到府上来,却一直与父亲保持书信来往。上次见他二人,还是父亲五十大寿之时,当时天南海北各路英雄纷纷前来道贺,两位道长也在府中盘桓了数日,虽与父亲多次把酒言欢、高谈阔论,却从未见几人讨论武学、或是伸手比试。但既能成为父亲的挚友,想必不会是泛泛之辈,况且“武当四圣”享誉江湖多年,虽然不疑不惑二人排名靠后,但想来也是武当派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今日一见不疑道长的太极剑法,陈怡馨心中不禁赞叹道:“太极剑法不愧是武当绝学,这四两拨千斤的窍门堪称天下剑法中的翘楚。但以剑术而论,不疑道长的功力绝对远在父亲之上。” 宝珠华一边看,一边暗忖道:“中原武林当真是藏龙卧虎!先不说陈啸天的武功究竟有多高?单看他请来的这个老道,若论剑法,在我们南疆怕是无人能敌。” 那三名侍卫久攻不下,早已心生退意,怎奈自己想跑,却被这老道的剑光团团围住,根本无法脱身。 这三人越打越害怕,越打越心惊。又过了十余招,三人中一名身材矮小的侍卫突然一声清啸,右手一招“天外飞仙”,弯刀脱手而出,直击不疑的小腹。另两人见状,也立即将手中弯刀甩出,一上一下,分别击向不疑的咽喉与裆部。 这三把刀虽分先后,但片刻之间上中下三路同时来袭,任谁都免不了纵身跃开或侧身闪过,若这样三人便可趁机转身逃走。 那三人正是想到了这点,因此才孤注一掷,同时将手中兵刃掷出,只为搏这一次逃走的机会。 哪儿成想,不疑见弯刀袭来,既未侧身,也未躲闪,只将手中长剑迅速一转,在身前划了一个圆圈,三把弯刀发出三下清脆的响声,纷纷掉落在地。 三人见状大吃一惊,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只觉得胸口一麻,已被不疑点了穴道,再也动弹不得。 不疑走上前去,长剑一挺,抵住那个矮小侍卫的咽喉,问道:“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侍卫冷笑一声道:“俺们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你若想在俺们这打探消息,俺劝你还趁早死了这条心。” 不疑一愣,心中暗道:“此人倒是条汉子。原本以为,只要拿住他们便可知道幕后主使是谁,现在看来,还得费点周折才行。” “贫道有句话问你们,只要你们如实回答,我便放你们一条生路。” 那三人闻听,互相对视一眼,矮小侍卫道:“你说吧,俺们听听。” 不疑道:“派你们来的人可是少林派的一位高僧?” 矮小侍卫一愣,正欲开口反问,谁知身旁另一个侍卫插话道:“对!没错,俺们回答你了。正所谓,出家人不打诳语。道……道长,你放了我们吧。” 不疑微微一笑,点头道:“善哉,善哉。贫道岂能失信于你们?”言毕,右手轻轻一拂,解了三人穴道。左手摆了摆,示意三人迅速离去。 这三人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是那矮小侍卫机警,纵身一跃,捡起地上三把弯刀,分别交与同伴,对不疑抱拳道:“多谢道长不杀之恩。青山不改,俺们有缘再见!”说完,对同伴使了个眼色,那两人立即转身便走。这矮小侍卫直到同伴已走出甚远,见不疑当真没有追赶的意思,方再次对不疑抱了抱拳,转身离去。 见此情景,陈怡馨心中不解,暗道:“道长为何如此轻易就放走了几人?难道说,他们是一伙儿的?”刚这么一想,又觉得不对,“若真如此,道长完全不必与他们动手,更不会追问他们背后的主使是谁。从几人的对话来看,道长八成已经猜到派他们来的人究竟是谁,而这个人必定与道长是老相识,并且是少林派的一位前辈高人。” “少林派虽说是武学泰斗,但这几十年来始终淡泊名利,无论是门下僧人还是俗家弟子,从未听说过参与任何门派之间的争斗。今日怎会突然派人假扮侍卫,混进府中?!莫非少林派也听信了天启老人的谗言,站到了齐王那边,打算与我们将军府为敌?!” 正胡思乱想时,忽然听见有人笑道:“怡馨,你还不现身,更待何时?!” 那侍卫一推得手,急忙用手撑地,向花园中爬去。将将爬过假山,便觉脑后生风,一个躲闪不及,匕首穿脑而过,当即身亡。 转瞬间三名侍卫均已毙命,那楠哥将匕首从最后一名侍卫的脑中取出,刀尖向下,任由脑浆与血迹滴落在地,缓缓转过身来,对双儿冷冷地说道:“你若是说出高神医的下落,我可留你一个全尸,否则,你的下场会比他还要惨!” 双儿此时已说不出话来,全身上下不住地颤抖,看着楠哥步步逼近,脑中只是一片空白,直到冰冷的匕首压上脖颈,这才猛然回神,瞪大了双眼,惊恐万分地望着楠哥,口中不断发出呜呜的声音。 楠哥冷笑道:“你最好学乖点,告诉我高神医在哪儿,否则我先挖了你的眼珠,你信不信?!”双儿频频眨眼,使劲地点了点头。 楠哥将匕首交与左手,右手在双儿肋下点了三下,最后向胸口击了一掌,这一掌刚碰到胸口的“膻中穴”,体内真气立即沿着手掌潮水般向外涌出。 楠哥大惊,急忙撒手,左手向前一送,匕首已划破双儿的脖颈。双儿被真气一冲,哑穴已解,本能地大喊道:“救命!来人啊!” 楠哥见状,右手探出捂住双儿嘴巴,左手刚要发力,结果双儿性命,正这时,忽听身后一声怒喝:“住手!”话到人到,楠哥只觉得背后掌风凛冽,急忙向旁闪身,躲过这一掌,同时左手匕首挥出,向来人胸口刺来。 那人并不躲闪,看准匕首的去向,右手变掌为抓,直抓对方手腕。这一抓又快又准,楠哥想躲已来不及,情急之下手腕一翻,将匕首迎着那人手掌方向刺去。 那人手掌一翻,中指微屈向上轻弹,正中刃背,楠哥拿捏不住,匕首脱手而出。就这一愣神的功夫,腋下、后心一阵酸麻,手脚已不听使唤。 那人将楠哥制服后,急忙去查看双儿的伤势,见其脖颈血流不止,顾不得男女有别,连点“玉堂”、“神封”几处胸口要穴,止住流血。双儿见到来人,口中喃喃道:“大少爷,双儿……”未等说完,便已昏厥过去。 浑浑噩噩地不知过了多久,双儿才缓缓睁开眼睛,隐约看见一双如泓水般清澈的眼睛正望着自己。那人见双儿醒来后,十分高兴,微笑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双儿只觉得浑身乏力,挣扎着想要坐起,那人摆手道:“别起身!高神医说你是劳累过度、惊吓所致,再加上前段时间真气受损,需要卧床好生静养。” 双儿道:“多谢大小姐关心,高……高神医他没事么?”陈怡馨笑道:“你放心,虽然高神医慌乱之中跑错了方向,但也碰到了巡逻的侍卫,等他带着侍卫赶到时,哥哥已将你救了出来。” ------------ 第三百零三章 轻举妄动 陈怡馨一惊,随即站起身,裣衽道:“怡馨见过道长,您原来早就知道我们在这了?” 不疑点头道:“方才我与他们动手之时,便一直留意着四周的动静,总觉得这三人潜入府必然另有他意。所以既未将他们拿下,也没有将其放走,就是想等一等,看看能否引来他们的同伙,以便来个一网打尽。只可惜同伙没等到,却把你们等来了。” 陈怡馨闻听,心中暗道:“宝珠华猜得没错,不疑道长果然是另有打算。不过,为什么最后又将他们尽数放走?难道是怕因此得罪了少林寺?” 不疑见陈怡馨若有所思,微微一笑,并未在意,反而问道:“这位想必便是南疆来的贵使吧?在下武当不疑,见过贵使。” 宝珠华摆手道:“道长客气了,小女子不才,只是赤月大王麾下一介女流,怎敢妄称贵使?” 不疑道长点了点头,暗道:“虽说南疆多为瘴疠之地,土地贫瘠、人口稀少,但也不能小觑了他们。就说眼前这个女子,不仅相貌出众、谈吐得体,更难得的是她身上这种气定神闲、风过无痕的气质,若非饱读诗书、通晓事理,绝不可能有这般淡雅冲和的气度修养。 陈怡馨挂念父亲的情况,见不疑未提及那几名侍卫的事,便没再追问,开口道:“道长可曾见过父亲?可知他现在何处?!” 不疑摇了摇头道:“我也没见到啸天,不过怡馨你放心,啸天那么大的本事,区区一场火而已,相信他一定能应付得来。” 陈怡馨嘴上迎合着,但心里不禁更担心起来,转身望着眼前的熊熊大火,只能暗自祈祷,父亲能够平安归来。 正此时,忽听身后传来一阵人马喧闹之声,众人回头观瞧,只见一队军士疾驰而过,为首之人向陈怡馨等人看来一眼,急忙把手一挥,停下了队伍,随即翻身下马,快步来到陈怡馨面前,抱拳拱手道:“末将参见大小姐。” 陈怡馨望向来人,只觉得十分面熟,但一时却想不起究竟是谁?一直躲在宝珠华身后的田晏见状,急忙从人群中挤出,大声道:“你是巡防军的赵靐龘,对不对?” 来人一愣,问道:“你是何人?我们见过吗?” 田晏得意洋洋道:“凡是我田晏见过的人,还没谁能逃过我这双眼睛。大约是一年前,你曾同李大人来到府上拜会老人,那日正巧是我当差,还是我将李大人和你们剩下的十二个人送进宣政堂的。” 来人一听,略带歉意道:“对不住,恕我眼拙,还真没认出您来。您说的倒也不错,一年前李大人的确是带着我们十三人前来拜访将军府,不过我依稀记得,那天带我们进堂的是一名女管家,好像是姓王……” 田晏闻听,面色大囧。赵靐龘来的那天的确是他当班,不过他只是个小小的门吏,在院内远远望见赵靐龘等人来访,门童收下了拜帖,正欲拿去交予王蓉,他一时好奇心起,将门童拦下,要过拜帖仔细端详,幻想有朝一日,也会有人拿着这样鎏金烫印的拜帖来拜会他的府邸,而他则在府中高坐,静候拜访之人踏上门来。这样的日子,哪儿怕只过一天,这辈子也算值了。 心中这样想,便多看了几眼拜帖上的名字,不用多说,李准二字自然排在首位,其余人等则按照官职大小依次排列。别人的名字田晏均是一扫而过,唯独赵靐龘这名字着实太过特殊,田晏看了半天,自诩也算是个落第秀才,在老家十里八村、百十来号人中也数自己肚子里的墨水最多,可现在靐龘这两字摆在眼前,却是它们认得自己,自己不认识它们,这对田晏来讲,那是万万不能接受。 于是他暗暗记住了这三个字,在李准进堂与陈啸天会面之时,找府里与巡防军熟络的人一打听,才知道这个人是谁。所以今日赵靐龘刚一露面,他立即认了出来,再看陈怡馨似乎并不认识此人,眼前正是出人头地、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自己岂能错过?!想到这,急忙挺身而出,一言既出,的确令众人一惊。怎奈聪明反被聪明误,为证实自己所言不假,也为抬高自己身份,田晏一时兴起,将自己说成了府里的知事官。哪儿成想,这赵靐龘不仅记性相当的好,而且还是个憨傻的汉子,竟丝毫未留情面,当众拆除了自己的谎言。 只羞田晏满脸通红,支吾道:“啊……啊……对,是王……王总管带你们进堂的。那……那也是门童拿……拿着拜帖先找到的我,再由……由我……我去找的王总管。” 赵靐龘将信将疑,微微点了点头道:“阁下真是记忆力超群,只见了我一面,便能将我记住。而且知道我名字的人着实不多,阁下竟能脱口而出,当真不简单。” 田晏闻听,不禁喜形于色,刚想继续胡诌,却听陈怡馨问道:“赵将军,你从何处来?” 赵靐龘道:“卑职奉李大人之命,前往江北大营去请援军。” 陈怡馨大喜,问道:“当真?敢问赵将军带来了多少人马?” 赵靐龘脸色一红,略带歉意道:“卑职无能,仅带回了三百人。只因江北大营那边一定要见将军令才肯发兵,这……这三百多人,还是在城外碰见了大少爷,他听我说了事情经过,这才将手中的人马偷偷分给我的。” 陈怡馨一听,急忙问道:“赵将军见到了我哥哥?” 赵靐龘点头道:“正是大少爷命我带领三百精骑前来增援。他说待他安排妥当,将带领更多人马赶回府中相助。” 陈怡馨闻听,先是面露喜色,随即却又绣眉微蹙,低声沉吟道:“哥哥若能回来,对我们是大大的有利,只是……” 宝珠华见状,突然说道:“依奴家之意,陈将军切不可轻举妄动,以免中了对方调虎离山之计。” 就见宝珠华楚腰下移,拾起金玉瓜的钢鞭,右手一抖,鞭梢将地上的竹筒卷起,随手一甩,竹筒径直向净念后心飞去。 净念此时心中正焦急,自己明明对“天一剑法”了如指掌,每一招均可抢在陈墨之前制敌为先,眼看着陈墨节节败退,可就是抓不住他。看来赤炎掌威力虽大,但招式却过于死板,对付陈墨这样轻功极佳的敌人,短时间内难以见效,想要速胜还得用金针。 正想着,忽觉背后一阵冷风袭来,净念听声辩位,身子原地一转,左脚伸出,啪的一声,将竹筒踢碎,借着旋转之势,右手一根金针疾向陈墨胸口射去。 这一针又快又狠,待陈墨发现眼前金光闪动,想要挥剑挡开已来不及,只好把眼一闭,准备等死。正这时,忽觉脚下一股力量将自己向后一拉,陈墨毫无防备,向前扑倒,这么一倒却歪打正着将那金针躲过。 净念转头大怒道:“小丫头多管闲事,看来你是活腻歪了!”话音未毕,身子已到了近前,左手虚晃,右手一记赤炎掌直击宝珠华的面门。 手掌未到,热浪已然扑面,宝珠华急忙向后跃出,手中钢鞭飞舞,护住全身,大声道:“陈公子快走!” 陈墨从地上起身,手持长剑道:“多谢姑娘相救!你先走,我来缠住他!”说完身形一纵,便要上前。宝珠华急道:“张一大侠身受重伤,你快送他回府,否则命不久矣!” 陈墨迟疑道:“可……可你不是他的对手。”宝珠华道:“不用管我,我自有脱身之法。” 陈墨见宝珠华手中钢鞭翻腾、招式紧密,净念赤手空拳,虽然掌法凶猛,但苦于以短搏长,处于劣势,一时间与宝珠华打成了平手。 这正是脱身的良机,陈墨不再犹豫,足下发力,向东侧树林跑去。 净念见陈墨要走,虚晃一掌,便欲去追。宝珠华哪儿能放他走,右手一仰,钢鞭直奔净念脚踝击来。这一招“仙人锁”是宝珠华的绝技,专攻敌人下盘,刚刚救下陈墨也正是此招。 净念只觉得脚踝吃痛,低头一看,钢鞭已缠住左脚,急忙真气下行,左腿用力一拉,居然没有拉动。回头再看,宝珠华竟然将钢鞭的另一端系在了一颗树桩上。 净念气急败坏,俯身将钢鞭解开,再看宝珠华也已跑进树林,正要提气去追,四周的马蜂却突然涌了上来。净念双掌频发,内力所至,掌心发出层层热浪,将数十只马蜂击落。 原本昆虫野兽对热气均是十分敏感,稍有炎热便会本能逃避,但这些马蜂却一反常态,如飞蛾扑火般向净念冲来。 纵然净念功力深厚,无奈马蜂数量实在太多,赤炎掌又是极耗内力的招式,眼见宝珠华已踪迹全无,自己身边的马蜂却越聚越多,有几只更是险些叮在小腿上,无奈之下,只得不停挥舞双掌,向关帝庙中退去。 ------------ 第三百零四章 易主更张 陈怡馨的想法与宝珠华不谋而合。若陈墨带着江北大营的军士赶来救火,防范南疆的兵力必然空虚,此时南苗族人若大军来犯,只怕江北大营难以抵挡。 但有一点着实令陈怡馨想不明白,按理说,江北大营守卫空虚对南苗族人十分有利,可宝珠华竟出言提醒自己,不要轻易调动江北大营的兵力,以免中了天启老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她的这番举动,的确出乎陈怡馨意料,一时间,竟不知其是何用意。 宝珠华见陈怡馨略带疑惑看着自己,微微一笑道:“大小姐是在诧异,为何我会提醒你不要调动江南大营的兵马吗?” 陈怡馨一愣,心中暗道:“这宝珠华当真是聪慧过人,我的心事竟被她一眼看穿,此人若是不除,来日必将是我大夏国的劲敌。” 纵然宝珠华机敏伶俐,也猜不到陈怡馨此刻竟对自己起了杀心,直到五年后,宝珠华再次与陈怡馨四目相对时,才从她冷冷的目光中,看出满满的杀气…… 如今宝珠华依旧笑着对陈怡馨道:“想必大小姐你也知道,江北大营的十万兵马正是为了防范我们南苗族人而设。此时调动大营中的军士来将军府灭火,必将导致南疆防线兵力空虚,若我们趁机大举进犯,江北大营难免将陷入被动。如此一来,莫说是将军府,整个金陵恐怕都将岌岌可危。” 陈怡馨听罢,微微一笑道:“贵使此言差矣。江北大营中兵马岂止十万?救一场火又能用多少人?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宝珠华闻听,嘴角轻挑,并未言语。一旁的金玉瓜却忍不住鄙夷道:“什么十万兵马?!那营中究竟有多少人,你们心里还没个数吗?” 陈怡馨心中大惊,暗道:“江北大营虽号称有十万兵马,但自从十余年前那场大战之后,南疆便再无战事,朝廷也忌惮在边境陈兵过多,日后难免尾大不掉,因此暗中将大营中的兵马陆续撤出,对外宣称仍是十万守军,殊不知在人数最少时,算上洗衣做饭的劳工,整个大营的人马也不足五万。 这几年齐王的声势日渐壮大,朝廷上下皆是他的党羽。父亲见其拥兵自重、野心勃勃,为防万一,偷偷招募了数千男丁,对外宣称是府中侍卫,实则将他们编入了江北大营,每日按军士标准严加操练,以备不时之需。怎奈朝廷对私募军士所查甚严,父亲虽贵为一等侯、护国大将军,但府中侍卫人数也不可超过三千。无奈之下,只好将部分素质较差的男丁转为民兵散俑。如此一来,虽然数量上得到了保证,但这些民兵未受过系统的训练,军事素养颇低,并且因无军费保障,武器装备也极其落后,千余人的队伍盔甲长矛等个人装备配发率不足四成。这样的队伍在战场上只能是佯攻或诱敌深入的活饵,根本毫无战斗力可言。 此时府中大火汹涌,即便将这些散兵游勇调来,恐怕也没什么作用。若想迅速扑灭大火,非得调动江北大营中的精锐不可。这样一来,南疆防线的守备力量必将空虚,若有敌人大举进攻,我军势必难以抵挡。更令人惊诧的是,宝珠华等人虽远在南疆,却对江北大营的兵力部署了如指掌,如此可见,这十余年来南苗族人始终在打探我们的军事动向,而我们却一直被蒙在鼓里,毫无察觉。 想到这,陈怡馨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望着眼前得意洋洋的金玉瓜,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厉声道:“金将军何出此言?莫非近日你擅闯了我们江北大营不成?” 金玉瓜一愣,急忙辩解道:“胡……胡说!你们江北大营每隔两个时辰便换一次岗,全天十二个时辰至少要换两遍口令,莫说我一个南疆人,就算是你们当地的土鳖,想偷偷溜进大营也不是易事,更别说硬闯了。” 陈怡馨闻听也是一愣,暗道:“这金玉瓜为何突然骂起人来?转念一想,立刻反应过来,金玉瓜应该是把土鳖和土著两个词弄混了,当真令人哭笑不得。不过,他一个南苗族人竟对江北大营的布防情况如此了解,这表明大营的军士中必有他们的奸细。” 宝珠华见金玉瓜口无遮拦,生怕他泄露更多的秘密,急忙上前一步,笑道:“陈小姐多虑了。大夏与我们南苗向来都是一衣带水的友好邻邦,十几年前若非是奸人蛊惑,两国也不可能兵戈相向。今日我们几人冒昧到访,为的就是拜见陈老将军,转达我们赤月大王愿与大夏永结秦晋之好的想法。所以说,往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了,要多亲多近才是。” 陈怡馨心中笑道:“好一个多亲多近。亲近的代价就是把我们的军事实力全盘托出?这样的亲近,我们可承受不起。” 宝珠华也暗忖道:“也不知赤月大王的书信上究竟写了什么?不过我猜大王的意思,八成是和而不是战,所以我的这番话也没有什么不妥。不管陈怡馨信还是不信,至少现在我们的意愿是双方和平相处。相信陈怡馨也是个聪明人,以现在的形势,借她个胆也不敢轻易与我们南苗族人交恶,否则我们边境上的大军趁虚而入,与天启老人里应外合,她们的江北大营甚至于整个金陵恐怕要易主更张了。” 陈怡馨当然明白这个道理,见宝珠华将话拉了回来,便也就坡下驴,微笑道:“如此甚好,当务之急是想方设法迅速扑灭大火,既然不能调动江北大营的人马,不知贵使可有什么妙计,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陈怡馨这番话虽像是对宝珠华说的,但却一直笑盈盈地望着金玉瓜。 金玉瓜见状,大手一挥道:“你看我也没啥用,虽然你笑得挺美,但我们就这几个人,客栈里还有两个赶车的马夫,要不我去把他俩叫来,帮你们忙或忙活?” 话音未落,净念已到了赵念彤近前,一招“佛光普照”直击赵念彤胸口。赵念彤在说话之前早有防备,看净念身形一动,便向后跃去,这才躲过此招。净念见一击未中,足下发力,再次侧身而上,右手由掌变抓,向赵念彤颈中抓去。 赵念彤大惊,急忙腰部发力,将头向后一仰。净念未等招式用老,小臂下压,右掌直击赵念彤面门。此时赵念彤上身已然悬空,无处可躲,只能拼命将头一摆。面部虽然躲过,肩头却中了这一掌。 潘素玄见状,身形一晃,已夺了一名黑衣人的长剑,右臂一长,长剑径直向净念后心刺去,净念闪身躲过,潘素玄不等其站稳,手腕轻抖,剑锋化得万道白光,直奔净念袭来。 净念惊道:“青龙剑法?!”潘素玄并未搭话,右脚向前,手腕轻抖,由上至下劈向净念左肩。 净念身形极快,向后跃出,潘素玄跨步跟上,剑势未停,剑尖前送,直指净念小腹。 净念不敢怠慢,急忙吐气收腹,身形向后一纵,跳出三丈多远,用手点指潘素玄道:“你……你从哪儿偷学来的剑法?” 潘素玄连出三剑逼退净念,利用这个空档,陈墨已将赵念彤扶起,退到断墙处。潘素玄见赵念彤面色苍白,右肩低垂,显是锁骨已断。看看周围,十几个黑衣人已将自己四人团团围住,若是念彤没有受伤,四人拼尽全力也定能杀出重围,可现在念彤已伤,己方还需一人照顾,想冲出重围,真是势比登天。 净念见潘素玄皱眉不语,冷笑道:“就算你习得一招半式的青龙剑法,没有青龙剑和龙吟神功这剑法也是无用。我劝你们赶紧投降,不要做无谓的抵抗,老僧慈悲为怀保证留你们一个全尸。” 张一上前一步小声对潘素玄道:“我拖住他们,你们先走。”潘素玄一愣,摇头道:“不可,净念和尚武功高强,这些黑衣人也不是等闲之辈,还是我与张大侠共同御敌,让陈公子掩护念彤撤退。” 张一微笑道:“现在我们已不可能全身而退,我一个老糟头子活也活够了,你们还年轻,人世间诸多美好的事物尚未品尝,如此就死了岂不可惜?再说,若论单打独斗,恐怕老朽还是胜你们一筹,对付这净念和尚还是绰绰有余,听我的,你们快走!” 净念听罢哈哈大笑道:“你们谁也别想走!今日老僧将你们一勺烩了!”说完双肩耸动,将宽大的僧袍甩掉,露出短衣襟小打扮,从背后抽出一对精钢娥眉刺,双手一举,大声道:“你们一个个上还是三人一起来?” 张一心中暗想,“武学中讲兵器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这老和尚敢用这么短小的兵刃,想必是轻功了得,我需小心他近身相搏。”如此想着,手中单刀横在胸前,摆出个“藏刀式”,提防净念突袭。 ------------ 第三百零五章 首鼠两端 宝珠华一听,不由得暗自恼火,心中埋怨道:“金玉瓜啊,金玉瓜你真是个头脑简单、嘴快心直的草包!陈怡馨的这几句话,分明是想诈出我们来了多少人马,以便推测此行我们真正的目的。虽说我们告诉她千里奔波只为了两国的和平,但陈怡馨为人甚是机警,岂能轻易就相信?所以她故意用言语试探我们,只要知道我们带来了多少人,便可推断出我们此番前来的真正意图。现在好了,陈怡馨已经知晓我们算上马夫在内,总共才有六人来到金陵,这还有什么说的?分明就是和谈来了。” 陈怡馨见宝珠华面露不悦,便知金玉瓜所说皆是实情,没想到,这几人还真是为了和谈而来,既然如此,那便是友非敌了,想到这,嫣然笑道:“贵使们不远千里而来,陈府略有怠慢,失敬失敬!还望诸位虚怀若谷、宽恕则个。”言罢,柳腰微俯,向宝珠华等人拜了三拜。 金玉瓜见状,嘿嘿一笑道:“陈小姐不必客气,咱们南苗人没那么多臭毛病,只要认准了你是咱的朋友,甭说是救火了,就算是救人杀人,也就是两句话的事!” 金玉瓜经常听北方的豪迈人物说,为朋友两肋插刀不过一句话的事,于是心想杀人救人是两件事,自然也得是两句话了。 陈怡馨对金玉瓜的语出惊人已然见怪不怪,只是微微一笑道:“金将军果然豪气过人。”随后,转过身去对宝珠华道:“姐姐也看到了,现在天启老人已对我们发起了总攻,以将军府现有的兵力实在是难以抵挡,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姐姐能够应准。” 宝珠华一愣,心道:“陈怡馨倒也真不客气,知道我们是友非敌,张嘴便要我们帮她。我且看她有什么要求,到时候再见机行事。” 想到这,莞尔笑道:“既然都是一家人了,陈姑娘何必客气?有什么吩咐但说无妨!” 陈怡馨道:“我恳请姐姐能够连夜返回南疆,面见赤月大王,转达我们大夏愿与贵国世代友好,永结管鲍之交的心意,并请大王遣一名上将军,统领精兵万名,以解我们燃眉之急。” 宝珠华闻听,不由得心中一凛,暗想道:“我们若当真带兵来到金陵,摆在我们面前的便只有两种选择,一是与陈啸天等人联手对抗天启老人,此外便是立即和陈啸天等人翻脸,与齐王结盟,共同与大夏为敌,再想像如今这样间于齐楚,坐等渔翁之利怕是再也不成了。” 好个陈怡馨,当真是狡猾透顶!这一招看上去是像我们求援,实则确是要我们亮出底牌,强迫我们做出决定!” 见宝珠华沉默不语,陈怡馨微微一笑,转身对金玉瓜道:“金将军,小女子有一事相求,不知您能不能答应?” 金玉瓜一愣,没想到陈怡馨竟会有事求到自己,他虽有些愚钝、但绝不愚蠢,急忙看了一眼宝珠华,见其绣眉紧蹙,并未言语,便知此事必有蹊跷。于是,摇头道:“对,对不住!这事我……我可办不了!” 陈怡馨闻听,虽略感诧异,却仍微笑道:“我还未说是什么事情,金将军何故推迟?” 金玉瓜摆手道:“你不必说了,不管是什么事,我都办不了!” 陈怡馨见金玉瓜一边说话,一边偷眼望向宝珠华,便知若非宝珠华同意,甭管是金瓜还是银、铜二瓜,皆不会答应自己的任何要求,看来想要绕过宝珠华,单独指使这几个莽撞人为自己办事,还真需费一番心力才行。 正想着,忽听不疑说道:“老道虽不懂什么军国大事,但也能从两位的对话中听出个一二。贫道有几句话想说,不知二位能否一听?” 陈怡馨道:“道长有何指教,我们洗耳恭听。” 不疑摆手道:“指教谈不上,不过贫道倒是有几点愚见想与二位分享。” 宝珠华也点头道:“道长请讲。” 不疑道:“为人者,当以诚信为先。重诚信者,人心聚之,天道助之,则大事可成。古往今来,历朝历代的兴衰荣辱可见一斑。当年晋文公信守承诺,遇楚军退避三舍,以报昔日楚王礼遇之恩,因此声名远扬,开创了晋国百年霸业。秦商君立木为信,变法图强,最终助秦横扫六国,一统华夏,成就不世之功。人如此,国亦如此。以诚信为本,则国运昌盛,国祚绵长。正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失信则失立国之本。相信贵使也是熟读史书之人,千百年来王朝兴衰更迭,究其原因不外乎当局者对内失信于民,对外失信于邻邦。所以依贫道之愚见,一个国家若想富国兴邦、既寿永昌,重信守诺乃先决条件也。” 宝珠华闻听,峨眉微蹙,并未言语。一旁的金玉瓜见状,大声道:“老道,你说那么多,到底什么意思?能不能别墨迹,想说啥就直说,行不行?” 不疑听罢,微微一笑道:“金将军不懂,不代表宝姑娘也不懂。贫道的话,只要她听懂就好了。” 金玉瓜闻听,恼怒道:“老道,你是说我听不懂吗?” 不疑道:“非也,非也。老道的意思是将军是否听懂并不重要,只要该懂的人懂了就好。” 金玉瓜还欲再说,宝珠华却突然开口道:“多谢道长的苦口婆心。你引经据典说了那么多,不过是想劝我们南苗一族与你们兵合一处,共同对付齐王等人,对不对?” 不疑点头道:“不错,贵使是明白人。既然你们从南疆不远万里赶到金陵,想必是来转达赤月大王欲于我等化敌为友的意思。以贫道之见,南苗既与我大夏已有结盟之意,又何故做出这般首鼠两端之举?” 金玉瓜一听,虽不明白不疑说的首鼠两端是什么意思,但也能想到绝不是什么好话,不由得立眉瞠目道:“呔,老道!你胡诌什么?!” 天启老人闻听大惊,急忙高声大喝,示意众人后退。与陈墨纠缠的几名黑衣人得令,纷纷抽身而走,留下陈墨一人在原地大口喘着粗气。潘素玄急忙来到赵念彤身旁,从怀中取出止血镇痛的药剂喂其服下,又看了看陈墨的伤势,见二人并无大碍,这才放心。 转眼间,马蜂群已到众人近前,多数黑衣人已随天启老人撤到关帝庙中,唯有净念为首的五人尚未停手,仍一轮轮地向张一发起猛攻。 潘素玄见张一在众人久攻下已显疲态,好在手中的墨玉刀锐不可当,他刀法精妙又只守不攻,这才挡住净念等人一波波攻势。但时间一久,毕竟对方人数众多,又都是好手,难免支撑不住。 潘素玄正想上前施以援手,一旁的宝珠华忽道:“少侠不可乱动!随我来!”说完,纵身到西北侧断墙后躲了起来。 潘素玄犹豫了一下,见金玉瓜、银玉瓜等人纷纷躲到了断墙后面,便也跟了过去。 到了墙后,宝珠华继续说道:“这苦樟蜂尾刺上有毒,中毒者若不及时医治将有生命之忧。它们只为花蜜而来,我们只要原地不动,不去招惹它们,便不会受到袭击。” 潘素玄心道:“这马蜂果然是你招来的,如此说来你身上定有解药。”于是问道:“若是被它蛰到该当如何?” 宝珠华道:“若被一两只蜂蛰到,可用苦樟树的花粉配上牛黄、党参和以我们南疆的刺梨酒外敷三日便可治愈。” 潘素玄暗道:“既然有这多的苦樟蜂,想必这附近的苦樟树也肯定不少,取其花粉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至于党参、牛黄也都是寻常中药,只是这刺梨酒未曾听过,不知是否难觅?” 正想着,旁边的金玉瓜道:“圣女,你怎么招来这么多樟树蜂?”宝珠华皱道:“天启老人打碎了我的香瓶,瓶里的花蜜都流了出来,平时一点点香气就能引来数十只,这一瓶子的蜜恐怕招来的不止数万。” 金玉瓜怒道:“那老头真可恶!百花蜜多珍贵,好不容易攒了这么多,这下全没了!没了花蜜圣女你的神功怎么修炼?!”潘素玄心念一动,“怪不得那个瓶子如此精致,宝珠华更是将它贴身带着,看来里面装的不只是普通的花蜜,还是她修行练功的引子,只是不知用这么香的花蜜练的究竟是什么样功夫?” 宝珠华狠狠瞪了金玉瓜一眼,岔开话题道:“苦樟蜂蜂毒若是中了少量,尚可医治,可现在这里有数万只毒蜂,若是被袭只怕会瞬间毙命。” 潘素玄心头大惊,虽然大部分毒蜂径直涌向了地上的花蜜,却仍有一小群毒蜂在张一、净念等人身边盘旋,好在赵念彤、陈墨这时也退到了断墙后面,偶尔有几只迷路的毒蜂飞来,也都被金玉瓜等人轻松解决,己方三人均脱离了危险,只是如何将张一救出,却仍然 ------------ 第三百零六章 不虚此行 不疑见金玉瓜出言不逊,并未恼怒,只是微微一笑,转身对宝珠华道:“贫道所言,想必贵使心中也都清楚。至于结果如何,贫道做为一名出家人也不想多问。不过有一点贫道始终相信,所有背离人心的倒行逆施,都不会有好下场,正所谓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希望贵使能能认清这一点。” 宝珠华哼了一 ------------ 第三百零七章 节外生枝 陈怡馨心中一凛,暗道:“这是何人?他潜在树上我们竟毫无察觉?!” 心里正想着,忽见一道灰影一闪而过,再看树冠之上已多了一人。此人独立枝头,阵阵清风吹过,那人随风而动,好似蓬莱的仙人一般。 “敢问阁下大名?来此有何贵干?” 树上藏匿那人一听,桀桀怪笑道:“牛鼻子好俊的 ------------ 第三百零八章 歪打正着 宝珠华闻听,直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翻,指着金玉瓜厉声道:“胡说什么!还不退下?!” 那怪人见状,哈哈大笑道:“我还头一次听说管自己的想好叫娘的。不……不对,你是想说娘子吗?” 金玉瓜躲在宝珠华身后点了点头,正想说话,见宝珠华狠狠一瞪,只好讪讪地闭上了嘴。 那怪人一见 ------------ 第三百零九章 有眼无珠 那怪人听罢,长叹一声道:“唉……这……真他娘的是天意,师兄……你听见了吗?师……师兄?!你……你还……还不现身吗?” 宝珠华等人闻听,心中一凛,均想道:“不好,我们光顾着眼前这人了,竟未察觉他还有同伙藏在附近……” 正想着,忽听一阵破空之声,紧接着在那怪人身边迅速升起一团紫烟,将众人包围。 宝珠华见状,急忙大喊道:“小心有毒!金玉瓜、银玉瓜,快将我们拉出来!” 金银二瓜得令,连忙闭住呼吸,一人一个将行动不便的宝珠华和铜玉瓜从烟雾中抱出。众人不敢停歇,纷纷来到上风向,直等了小半柱香烟雾才渐渐散去,再看那怪人却已踪迹全无。 金玉瓜见状惊诧道:“这人真是奇怪,咋就说没就没了?!”宝珠华也皱眉道:“这又是什么把戏?!” 陈怡馨在旁道:“这非是把戏。我曾听父亲说过,东海之滨有一岛国,名曰东瀛。岛上习武之人偏爱一种邪门功法,修行此法者能够来无影去无踪,顷刻之间便可遁身而走,人们叫种邪法为忍术。这怪人的鞭法招式奇特,并非中原武学的路数,我看他八成便是那东瀛岛国来的人。” 宝珠华闻听,点头道:“原来如此。刚刚还要多谢姑娘出手相救,我替玉瓜答谢了!”说完,对着陈怡馨深施一礼。 陈怡馨摆手道:“都是自家人,何必客气?诸位身上的伤可否碍事,我这就安排人去请高神医为大家医治。” 宝珠华摇头道:“只是一些皮外伤,不碍事。”说完,铜玉瓜便从背后摘下一个包袱,从中取出跌打药品为几人敷上。 三瓜所受皆是皮外伤,涂上南苗族上好的外伤膏药,没多久便已止住疼痛。四人中唯独宝珠华伤势略重,那怪人一鞭打折了她的脚踝,好在陈怡馨事前早有准备,将体内真气运于此处,因此脚踝虽断,但也不难医治。 银玉瓜查看了宝珠华的伤势后,提起斧子走到那棵大树旁,砍下了两块平整的树皮,用树皮当做护板,将宝珠华的脚踝夹住。铜玉瓜则上树掰了许多树枝,撸掉树叶,搓成了一条草绳,将树皮用草绳绑紧,固定住宝珠华的脚踝。又斩了一根粗壮的树干,给她当做拐杖。 陈怡馨见状,劝说道:“几位稍等片刻,我这就安排一辆马车,送几位出城。” 宝珠华摆手道:“陈姑娘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行走江湖难免磕磕碰碰,这点小伤不足为虑。事不宜迟,我们还要赶回南疆,咱们就此别过!” 陈怡馨点头,目送几人缓缓走远,心中暗道:“宝珠华这人当真是精明无比。她生怕与我们牵连过多,没了在齐王等人面前回旋的余地,因此宁愿一瘸一拐走回南疆,也不愿用我们的马车,贻人口舌。不过,你再想撇清关系,现在也来不及了。那东瀛怪人负伤而逃,回到天启老人那里岂能不通风报信?这便是我们两家联手的铁证,任你们如何辩解均无济于事……” 正想着,忽听身后一阵人马喧嚣之声,回头观瞧,原来是马得胜赶着五颜六色的花马缓缓而来。陈怡馨见状大喜,急忙迎上前道:“你总算回来了,父亲那边一定等着急了,咱们快去交马换人。” 马得胜乍见陈怡馨险些没认出来,只见陈怡馨全身上下沾满了烟灰,除了那双灵动眼眸仍闪闪放亮外,整个人仿佛刚从煤堆中钻出来一般。 马得胜正要言语,身边的项尚兴却抢先喝道:“呔!哪儿来的小丫头?还不快点滚开!?挡了马大人的道你还想不想活了……” 话音未落,头上便重重挨了一锤,只打得项尚兴头晕眼花,险些摔下马来。 “马……马大人……您……您这是何意?” 马得胜怒道:“闭上你的狗嘴!你可知她是谁?” 项尚兴捂着脑袋,仔细看了一眼面前这粗缯大布、垢面蓬头的女人,除了一双灵动的双眼和难掩的窈窕身段外,的确没看出有何特别之处。 陈怡馨见惯了这种仗势欺人的小人,只是微微一笑,并未理会,继续对马得胜道:“马将军,这些战马可是巡防军的坐骑?” 马得胜点头道:“小姐好眼力。时间紧迫,无处去找那么多的劣马,只好用咱们巡防军的战马将就一下了。” 陈怡馨绣眉微蹙道:“巡防军的后勤供给虽比不上江北大营,但从金陵区域内的驻军来看也是中上水平,你看这些战马个个膘肥体壮,若是把它们交给天启老人,只怕对我们大为不利。” 马得胜闻听,微笑道:“小姐,这点您不必担心。我早已安排人手将这些战马的马掌卸下,并在每只马蹄上划了十几道伤口。别看它们现在走得十平八稳,只要跑起来,伤口必然破裂,到时候准保摔他们个人仰马翻。” 陈怡馨一听,大喜道:“如此甚好。马将军,真不愧是有勇有谋,此事过后我必将禀告父亲,请他老人家好好赏你。” 马得胜抱拳道:“小姐过奖了。事不宜迟,咱们快去找老爷吧。” 陈怡馨点头,拉过一匹战马,翻身跳上马背,口打呼号,径直向宣政堂奔去。 马得胜见状,急忙招呼人手随后跟上,回头一看,却见项尚兴如木雕泥塑一般愣在原地。 马得胜心中不解,对其大喝道:“嘿,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跟上?!” 项尚兴闻听,浑身一颤,好似大梦初醒,双眼空空、目光呆滞地望向马得胜,缓缓说道:“马……马大人,那……那位姑……姑娘是……” 马得胜一听,冷笑道:“你认为她是谁呢?” 项尚兴道:“莫……莫非……她……她是……”话未说完,只听咕咚一声,项尚兴竟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 马得胜见状,正欲开口发问,便听项尚兴哽咽道:“马……马大人,请……请您大发慈悲!救……救小人!小……小人有眼无珠,顶撞了陈……陈大小姐!当真是罪……罪该万死!请您看……看在我上有七十多岁老母,下有嘤嘤学语的孩童份上,饶……饶我一条贱命!” 宝珠华见天启老人拒绝得如此干脆,心中暗道:“还真让金玉瓜说中了,这几人定是知道什么秘密,天启老人害怕他们走露风声,所以才要想方设法将他们留住。看来要想知道这个秘密,首先得把他们救出去。” 于是微微一笑,对天启老人道:“圣者,我们苗家人讲究有恩必报,这位公子刚刚帮过我们,因此他的事情我们不能不管,还请圣者网开一面,今日放他们一马,小女子这里先行谢过。” 天启老人道:“这些奸诈狡猾之徒在此处鬼鬼祟祟地偷听,还出手打伤我们的人,于公于私老朽都必须将他们拿下,特使还是不要阻拦为好。” 宝珠华道:“若是我非要带他们走呢?!”天启老人冷笑道:“特使若执意如此,恐怕就难以回去向赤月大王复命了!”话音刚落,那五名黑衣人已各持兵刃围了上来。 宝珠华心道:“看这架势我要是坚持带走白衣少年这几人,天启老人怕是要痛下杀手。”看了看周围,算上这白衣少年,己方共有八人,现在三人负伤,自己和银玉瓜苦战之后,气力已消耗殆尽,唯一有战斗力的也只是白衣少年他们中的三人。再看天启老人这边,除他本人和这三个姓候的之外,尚有黑衣人十二名,敌我双方实力差距可谓悬殊,若是硬拼无异于是以卵击石,这该如何是好? 正想着,旁边的银玉瓜忽然用苗语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宝珠华一听娥眉轻舒,面露喜色,玉手伸入怀中,拿出一个十分精巧的小竹筒。 天启老人见状警觉道:“特使,你要干什么?” 宝珠华莞尔笑道:“大王此次派我们几个前来,就是想看看圣者到底有没有诚意与我们合作。我方才稍微试探了一下,没想到圣者竟然如此不讲情面,既然这样我看也没有合作的必要了,我这就把这个消息通知大王。” 说完便要将小竹筒的顶端打开,天启老人急忙右手一挥,一股强劲的掌风将竹筒打落,摔在地上裂为两半。 宝珠华讥笑道:“就算合作不成,圣者也不必这般粗鲁,此举实在有失身份!” 天启老人嘿嘿冷笑了几声,暗想道:“既然已经把你们得罪了,若将你们放走,想来在赤月王面前也不讨不到什么好话,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你们灭口,我再亲自去找赤月王游说,凭我这三寸不烂之舌,不信劝不得他动心。” 想到这,向那五人一招手,五名黑衣人纵身而上,各拿兵刃将宝珠华等人围在当中,只等天启老人一声令下。 潘素玄刚与这五人交手,知道若是阵法一成,凭己方这几人是万难逃脱,如今之计只有先下手为强,搅乱敌方阵势,趁乱而逃方有一线生机。于是趁宝珠华与天启老人对话之际,缓缓向西北方向走去。 ------------ 第三百一十章 上行下效 马得胜见项尚兴涕零不止、磕头如捣蒜的奴才模样,不禁冷笑一声道:“起来吧。你这样的人,大小姐不会杀你。虽然你仗势欺人,狗眼看人低,但我相信你还是很听话的。换作是你,你会杀一条听话的狗吗?” 项尚兴闻听大喜,“咣、咣、咣”连磕了三个响头,颤声道:“多……多谢马大人在造之恩!小人纵……纵 ------------ 第三百一十一章 猝不及防 众军士一头雾水,面面相觑,一名军士仗着胆子,上前问道:“大人,我们既然已经追出这么远了,为何还要回头?” 刘朝忠笑道:“这叫做兵不厌诈!既然他们想让我们走这条大道,那便随了他们的心愿,只是他们想不到的是,我们走了,却又回来了。” 军士仍是不解,继续问道:“大人,您的意思是他 ------------ 第三百一十二章 路见不平 在众军士一片惊恐的尖叫声中,那颗引火弹稳稳地落在距离马车不远的草丛中。顷刻间,燃起的火苗便将马车包围。刘朝忠见状,急忙告诫大家不要慌,自己则立即脱下身上的长衫,对着马车不断地拍打。 众军士见状,也纷纷拿起手边的家伙,上前扑打火焰。奈何这十多日来,金陵四周未曾下过一滴雨,天干物燥、风 ------------ 第三百一十三章 引火烧身 三名黑衣人虽处劣势,但他们心里清楚,这黑脸大汉如此凶猛地进攻,必然十分消耗气力,己方只要咬牙挺住,待其气衰力竭,便可转守为攻,集三人之力将其拿下。 如此想着,虽然手中并无兵刃,但面对刘朝忠暴风骤雨般的狂攻,三人依旧咬紧牙关,拼死抵抗。 刘朝忠见这三人互成掎角之势,虽捉襟见肘 ------------ 第三百一十四章 小鬼难缠 来人哼了一声,未等刘朝忠作答,猛然纵身而起,向东南方疾驰而去。 刘朝忠见状,高声喊道:“前……前辈……我并无他意……” 来人道:“你小子目无尊长、以下犯上,若非看在你救了净空的份上,我必不会轻饶了你,现在收了你的兵刃,以示惩戒。” 刘朝忠一愣,极目远眺,依稀看见自己的双锤正背在那人的肩上。刘朝忠正要大喊,可刚张开了嘴,那人便已消失在视线之外。 刘朝忠茫然孑立许久,方转身回到栓马处,疲倦不堪地翻身上马,向金陵城漫步而去。 一路上,刘朝忠怅然若失,心中五味杂陈,暗忖道:“我本是好心好意,拔刀相助。不求那老和尚对我知恩图报,只要能救他一命也算自己做了件善事。谁成想,自己挺身而出,与三个黑衣人恶斗许久,这老和尚倒好,不仅没说一句感谢,反将我一人抛下独自逃走,害得我险些丧命于此。后面那位前辈,也是不分青红皂白对我一番冷嘲热讽,我这累死累活到底图了个什么?唉……古人道:‘好人不长寿、祸害活百年’。起初我还不信,现在可算是实打实领教了。” 正浑浑噩噩胡思乱想着,忽听有人高声喊道:“喂,那个骑马的,你站住!干什么的?!” 刘朝忠一愣,抬头一看,竟不知不觉已回到金陵城下,和自己说话的正是城墙上的两个卫兵。 刘朝忠心中一宽,仰头向城上道:“快开城门,我有要事面见李大人。” 守城的卫兵闻听,互相对视一眼,哈哈大笑道:“这哪儿来的疯子?张嘴就要见李大人?!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长了那张脸吗?” 另一个也笑道:“就你这样还想见李大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玩意?李大人日理万机,哪儿有时间见你?!趁爷爷我还没生气,赶紧滚!有多远滚多远!” 刘朝忠一听,顿时气灌顶梁,心中暗道:“就是这帮作威作福的小兵微吏,平日对老百姓颐指气使、耀武扬威,真到了战场厮杀之时,又个个成了缩头乌龟,看见敌人跑得比兔子都快。正是这帮不成器的败类充斥军中,南蛮一族才敢野心不死,觊觎我大夏的疆土。唉……真不知道长安那边到底知不知道现在边疆的状况,长此以往,只怕金陵将危在旦夕。” 守城的卫兵见城下这人既不说话,也不下马,只是满脸怒气地盯着自己,不由得火冒三丈,两人纷纷从背后掏出弓箭,对准刘朝忠,齐声喝道:“快滚!再不滚,要你的狗命!” 刘朝忠怒道:“你们看不出我是什么人吗?” 两个卫兵一愣,随后再次大笑道:“看出来了,你就是个疯乞丐!是不是饿急了,想进城讨口饭吃?告诉你,城里啥也没有,赶紧滚回你的老家,吃树皮去吧!” 刘朝忠闻听,不免心中起疑,暗道:“我身穿巡防军官服,这俩小子怎会认不出来?”想到这,低头一瞧,不禁一阵苦笑,只见身上的官服早已沾满泥土,一双官靴更是残破不堪。不用问,他俩定是将我当成了逃难的灾民,或是四处流窜的乞丐,难怪会是这样一副嘴脸。” 想到这,一伸手,摸出腰间的令牌,举过头顶,高声道:“我乃巡防军六品偏将刘朝忠,快放我入城!” 两个卫兵闻听,大吃一惊,急忙定睛一看,见那令牌的确是巡防军的信物,顿时吓得面色煞白,两腿发软。二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呆立在城头之上。 刘朝忠见状,不禁暗自发笑,本想再吓他们几句出出气,不过想到进城才是要紧事,没必要和这两个蝇头小吏斤斤计较,于是高声道:“二位同僚恪尽职守,不为在下只言片语所动,实乃吾辈敬业之楷模。请速放我进城,我会把二位的事迹禀告上级,到时二位必将得到封赏。” 两个卫兵一听,彼此对视了一眼,又互相耳语了几句,这才同声喊道:“大人稍等,我们这就去开门。” 时候不大,只听得吱扭扭几声巨响,城门缓缓而开。刘朝忠策马扬鞭,如一阵疾风般冲入城中。 此处为金陵东北角的偏门,城外是一片荒野,咸有人迹,因此在此巡逻的守卫一班仅有五人。此时已近午夜,这一班其他三个卫兵早已躲在门楼中呼呼大睡,只剩这两个新兵蛋子,守在城上。 因此刘朝忠打马入城,未受到任何阻拦。但刚进城门,便听身后有人喊道:“这位大人请留步!” 刘朝忠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汉子,站在城门的角落,看衣着是个百夫长,身后站着城上的那两个守卫。 “大人,下官城南巡防军守卫魏尽忠拜见大人。”说完,整理衣襟,一躬扫地。 刘朝忠不想再多耽搁,于是在马上一抱拳道:“魏兄台,幸会!在下刘朝忠,有要事在身,恕不能与兄台多言,改日我定来拜会。” 说完,转身拨马便要走,却听魏尽忠道:“大人请慢!按照金陵城防规定,深夜进城者需有李大人手谕或巡防军令牌,刘大人既然手持令牌,能否让下官看上一眼,若上面问起来,下官也好有个交代。” 刘朝忠本欲拒绝,但魏尽忠所言确有道理,迟疑了片刻,还是打马上前,掏出胸前的令牌扔了过去。 魏尽忠接过令牌,仔细查看了一番,又叫来那两个守卫,三人走到城门旁的燃油灯下,里里外外将令牌看了个仔细,这才走到刘朝忠面前,再次躬身施礼道:“大人久等了。关于这块令牌,下官有一事不明,还望大人赐教。” 刘朝忠不耐烦道:“有事快说,我还要赶路。” 魏尽忠点了点头,又对那两个守卫使了个眼色,随后陪笑道:“下官怎敢耽误大人的时间,只是这块巡防军的令牌上,为何会刻着将军府三个字?” 刘朝忠一愣,摆手道:“怎么可能?这明明是巡防军的令牌,上面刻的是‘受命巡查’四个大字,你一定是看错了。” 魏尽忠道:“下官虽然读书不多,但大字还是认得几个。不信将军你来看。”说完,将令牌递给刘朝忠。 刘朝忠接过令牌,正待查看,忽觉脑后恶风不善,不由得心中暗道:“不好,有埋伏!” 王蓉认出了眼前的黑衣人,他不是旁人,正是柴记布庄的管事伙计进宝。双儿在后面也看了出来,说道:“进宝?怎么会是你?” 黑衣人见到王蓉和双儿,脸色一变,随后突然哈哈大笑道:“你们认错人了,谁是进宝?我的名字明明叫招财!” 王蓉喝道:“休要胡说,你明明就是柴记布庄的伙计进宝,前日我和双儿还在你们布庄买的布匹,怎能认错,是不是双儿?“ 双儿也说道:“是的。老爷,前日我与王总管一起去的布庄,接待我们的正是这个人。”黑衣人道:“你们说我是那个什么进宝,有何证据?” 王蓉一时语塞,心想道:“他若死活不承认自己是进宝,也确实没什么办法证明他的身份。” 这时就见双儿上前一步说道:“好,既然你不承认你是进宝,那你到底是谁?”黑衣人道:“我乃齐王府护卫长李鹏飞。”双儿道:“齐王爷府上的护卫长想必也是有官职之人,并且官阶应该不低吧?“黑衣人嘿嘿一笑道:“没想到小丫头你年纪轻轻,懂得到不少。没错,我乃是齐王府上正四品定远将军。”双儿继续说道:“原来是李将军,小女还有一事不明想问问李将军。”黑衣人道:“你说吧。”双儿说道:“敢问齐王爷府上是不是有很多丫鬟和佣人?” 黑衣人一愣,心中想道:“这小丫头问这个干什么?”不仅是他,就连陈啸天在内的所有人,也都不清楚双儿这句话的用意是什么? 只见双儿继续追问道:“李将军,你怎么了?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黑衣人道:“你这丫头,这不是明摆着吗?齐王府内当然有很多仆人伺候王爷和王妃们的生活起居了。”双儿道:“那也就是说这些杂事会有人去做,不用将军您亲自动手了?”黑衣人道:“那是自然。”双儿听后,莞尔一笑道:“很好,那李将军能否将双手伸出,让大家瞧瞧?” 黑衣人顿时一愣,不明白双儿是什么意思,但也下意识地将手向身后背去。马得胜见状,跨步上前一把将黑衣人的右手抓住,稍稍用力便将其扭了过来。众人向其手上观瞧,只见手上隐约有着几块不同颜色的印记,红一块、黄一块,分布地极不规律。 陈啸天道:“那也说明你心思细腻,这些旁枝末节也能过目不忘,实属难得。”双儿听罢低头羞红了脸。在旁的王蓉却不知所措,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她将目光转向陈墨,见陈墨也是一脸茫然,心中想道:“老爷怎会突然间对双儿如此夸赞?这小丫头说是和我一起去布庄时发现的,她发现了什么?为何我没有察觉……” ------------ 第三百一十五章 詈夷为跖 说时迟、那时快,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一只袖箭已刺中刘朝忠的后心。只听得「噗」的一声,刘朝忠便觉身后一凉,眼前一黑,径直摔倒在地。 虽然意识已经模糊,但刘朝忠在倒地的一刻,依稀记得身旁响起了一阵呼喝之声,随即便昏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猛然听见有人在耳边说道:「这……这还一个呢!估计也死透了,背后还插着一支箭。快来人……帮帮忙!」 话音刚落,刘朝忠便感到有人抓住了自己的胳膊,不多时又有人拽住了自己的脚踝,顷刻间自己像一头死猪一样被抬起,晃悠了几下,便被狠狠扔到了一台马车上。 刘朝忠吃痛,睁眼一看,不禁心中大惊,只见魏尽忠正躺在自己身旁,且瞪大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刘朝忠一声轻呼,腾得一下坐起身来,用手指着魏尽忠喝道:「你……你要干什么?」 这是一声断喝,没吓着魏尽忠,反倒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赶车的马夫回头一看,更是直接跳下车来,用马鞭点指刘朝忠反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刘朝忠被问得一头雾水,看看马夫,又看看四周散开的军士,再看看躺在车上的魏尽忠和他的两个手下,浓眉紧皱,一时毫无头绪。 马夫身旁,一个军士手持弯刀,仗着胆子走上前来,颤巍巍地问道:「你……你是人,还……还是鬼?」 刘朝忠一愣,反问道:「你胡说什么?」 那军士见刘朝忠身材魁梧,面色黝黑,的确不像冤鬼复生,这才长出一口气道:「原来你没死,我们还以为你是诈尸索命的鬼魂,着实吓了我们一跳!」 刘朝忠看了一眼躺在车上,依旧嗔目而视的魏尽忠,仍然似懂非懂,问那军士道:「你…你们要把我们带到哪儿去?」 军士笑道:「我看你虽捡回了性命,但肯定是伤了脑子。你看看车上躺着的,还有活气儿吗?」 刘朝忠恍然大悟,俯下身去,依次探了魏尽忠等人的鼻息与脉搏,果如这军士所说,三人早已死去多时。再向脸上望去,三人均露出惊恐诧异的表情,仿佛临死之前见了厉鬼一般。 军士见刘朝忠仍是满面狐疑站在车上,没好气地说道:「喂,你犯什么傻?赶快从车上下来,别耽误我们干活!」 刘朝忠道:「你们是要将他们送到哪儿去?」 军士道:「当然是送到府衙仵作那里。另外你也跟我们走一趟,去衙门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朝忠心道:「看这三人并无明显外伤,且毫无挣扎痕迹,八成是被武学高手一击毙命。他们本想暗算于我,现在却死于非命,如此说来,那位武学高手应该是为了救我才除掉了这三人。」想到这,猛然想起自己背后还插这一根袖箭,反手一抓,稍加用力便将袖箭从背上拔了出来。…. 刘朝忠盯着手里的这根箭,不禁再次陷入了沉思:「这一箭压根就没伤到筋骨,仅是穿透了衣服,破了一点皮毛,可为何我会当场昏厥过去?难道这也是那位高人所为?」 那军士早已等得不耐烦,见刘朝忠仍直挺挺站在车上,不由分说,上前对着刘朝忠的屁股便是一脚。 只听得一声嚎叫,刘朝忠未觉得怎样,那军士却哭丧着脸,抱住右脚瘫坐在地上,口中骂道:「你……你这腌臜,在屁股里装了铁板不成?!哎呦……疼死我了!」 刘朝忠见状,急忙跳下马车,快步上前解释道:「这位大哥误会了,我并未想伤你。」说完,伸手抓住军士的小臂,稍加用力,打算将他从地上扶起。 这一发力可不要紧,只听那军士「嗷」的一声惨叫,当即昏了过去。 周围的军士见状,纷纷落荒而逃,一边跑一边高声叫嚷道:「来人啊, 乱党杀人了!」 刘朝忠闻听急忙大喊道:「喂……你们别跑啊!我不是乱党,也没有杀他!」 那几个军士哪儿敢回头?顷刻间便已逃得不见踪影。刘朝忠见状,长叹一声,俯身来到那名昏厥的军士近前,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方才自己用力一拽,竟使他的肩周脱臼,整个右臂犹若无骨一般。 刘朝忠心中暗道:「这人的身子骨怎么如此虚弱?我这轻轻一拉,他咋就伤了呢?」 一边想着一边托起军士的胳膊,一推一送,将脱臼的肩膀接上。随后,按住对方的人中,不大一会儿,那军士一阵呻吟,缓缓睁开了眼睛。 刘朝忠见状,缓声道:「兄台,我并非有意伤你,如有得罪之处,望你多多包涵。」 那军士满脸惊恐,一把将刘朝忠推开,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用手点指道:「你……你这乱党好大胆子,竟……竟敢在光天华日之下屠杀守城军士,你……你等着受死吧!」说完,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逃之夭夭。 刘朝忠站在原地,不禁一阵苦笑,心中暗道:「想我堂堂朝廷五品将军,不仅守城的军士想要取我性命,就连巡防军的弟兄也认定我是乱党,莫非这世道当真是詈夷为跖、颠倒黑白了吗?」 暗自惆怅了许久,刘朝忠长出了一口气,抖了抖身上的泥土,认准金陵府的方向飞奔而去。 此时天上明月高悬,白日里人声鼎沸的金陵城如今好似母亲怀抱中的婴儿,显得如此安详宁静。除了远处隐约飘来的夜鹭啼鸣以及街边古宅中传出的阵阵鼾声,再无其他扰耳之音。 刘朝忠冒着夜色疾行,不多时便已来到金陵府衙门前,抬眼望去,值守的两名哨兵正靠在府门前的石柱上昏昏欲睡。 刘朝忠不想多事,身形一转,绕过正门,来到西北角地势较低一隅,伸展双臂,纵身一跃,双手攀住墙头,缓缓抬起头向府中张望。确定四下无人后,双脚一荡,好似二斤棉花一般轻飘飘落在地上。…. 刘朝忠一见,不由得心生疑惑,暗忖道:「这两日几经恶斗,本以为身体已是师老兵疲、强弩之末,可谁成想,刚刚这一跃竟比以往更加得心应手。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未待细想,忽听远处靴声橐橐。刘朝忠甩目观瞧,只见一大队人马正高举火把向此处赶来。 黑衣少年身子正悬在半空,就觉得背后「魂门穴」一丝疼痛,便知中了暗器,急忙凝神运气想要越墙后逃离此地,谁成想不用力还好,刚一用力便觉得刺骨的寒意从背后急袭而来,顿时手脚不听使唤,从墙上摔了下来! 罗老大见状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转身对躺着地上的寇老二说道:「老二,你下手未免太狠了点,这小子中了你的寒毒针,恐怕以后就成了废人,如果让他师父尹燕来知道,岂能与我们善罢甘休?!」 寇老二缓缓地说道:「老大,这……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在我的印象里,你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怎么今日一提到这……这女魔头,你就……畏首畏尾的,难道,你就那么惧……惧怕她?」 罗老大一听,嘿嘿一笑说道:「老二,你休用激将法,我罗老大既不惹事也不怕事,更不会随便往自己身上揽事。这小子的伤与我无关,将来那女魔头追究起来,也只能找你一人。」 寇老二也冷冷一笑道:「是我伤的他,没错……但……但是伤他……的原因不是为……为了你的青龙秘笈吗?」 罗老大听后眉头一皱,心道:」寇老二说的确是实情,我和尹燕来这个梁子怕是解不开了。也罢!一不做二不休,等我得到秘笈,练成绝世神功之后,别说你个赤影女魔,就算大罗神仙我也敢斗上一斗!」 想到这,心意已定,大步 走上前去,看着地上的瑟瑟发抖地黑衣少年,嘿嘿笑罗老大哼了一声,也不答话,转身对寇老二说道:「老二,你这寒毒可有抑制的方法?否则恐怕还没等到他师傅来,人先没命了。」 寇老二微微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黄色小药瓶,说道:「把这里的药丸取……取一粒给他服下,再封住他‘气户,……‘大巨,两处穴道……防……防止寒毒攻心,便可暂时……保住他的性命。」 罗老大依言,先用手一掐黑衣少年的颌骨,撬开其紧咬的牙关,而后将一颗黄色药丸扔进了他的嘴里,接着右手食指中指并在一处,左手撩起黑衣少年衣服对准腹部的「大巨穴」便要点下去。但谁 道:「怎么样?谁让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知道痛苦了吧?」 黑衣少年躺在地上,只感觉如同身陷冰窖一般,四经百脉均感到刺骨的寒意,浑身上下忍不住地颤知刚刚将衣服撩起,罗老大的右手却愣在了空中……寇老二见状疑惑不解,问道:「老大,你怎……怎么不点?」 罗老大没有理会寇老二的问话,大声对黑夜少年说道:「你是陈府的什么人?」 黑衣少年想道:「他怎么知道我是陈府的人?哦,对了,我带着我们府的令牌。你想知道我是谁,我偏不告诉你!」于是,瞪了罗老大一眼,并未答话。 大梦五千年 ------------ 第三百一十六章 摇身一变 刘朝忠见状,急忙闪身躲到一处石墩背后,向外观瞧。时间不大,就见一百多名全副武装的捕快急匆匆向府衙门口跑去。为首之人刘朝忠认得,正是府中的捕头人送绰号“人见愁”——贺通。 贺通这人伶俐聪敏,待人接物圆滑世故,在金陵城中可谓是左右逢源、黑白通吃。只因其祖上是前朝的降将,出身不正,本是当 ------------ 第三百一十七章 升官发财 眼看这几条土狗气势汹汹、当道不让,贺通只得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退到巷口。正想着,如何对付这些恶犬,忽听巷口的一栋小楼中传出一声呼哨。贺通一愣,快步来到小楼前,翻过楼外一人多高的土墙,藏身在楼后的茅棚中,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那鹰抓子去哪儿了?” 另一人 ------------ 第三百一十八章 瞒天过海 赵老三话音刚落,崔老二不禁一阵冷笑道:“老三,你让我说啥你好?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别有用心?” 赵老三闻听,怒道:“崔老二,怎么滴?你是想比划比划吗?” 崔老二哈哈大笑道:“老三,师傅还在这呢,你就要与同室操戈吗?师傅,您说我答不答应呢?” 只听师傅厉声道:“都给 ------------ 第三百一十九章 今非昔比 贺通在茅棚中将楼上几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深知眼前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倘若能找到这份盟单兰谱或者将这个张东风抓到手,那么从此自己便可在金陵官场扶摇直上、一步登天。因此,他始终在心里盘算,如何去将军府中找谱抓人。 直到楼上几人说到扮成菜农混进府中,又听他们在楼上絮絮叨叨商量进府后谁负责放哨 ------------ 第三百二十章 狐假虎威 正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大衙门中的小吏好似阎王殿中的小鬼,往往比真正当官的还要难缠。贺通混迹官场多年,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因此,面对守卫的冷嘲热讽,也只能满脸堆笑,讪讪问道:“不知黄大哥可在府上?如果他在,还请二位大哥传个话,就说他交待给贺通的事,已经办好了。” 两个守卫闻听,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 ------------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不识泰山 见对方一身仆人打扮,贺通便对其点指道:“快去帮我传个话给你们家老爷,就说金陵府贺通前来拜见。” 那妇人上下打量了贺通一番问道:“你找我们家老爷有何事?” 贺通不耐烦道:“你问这干嘛?!这是你该知道的事吗?赶快去传话,否则耽误了老子的大事,你能担待了吗?” 那妇人闻听,微微一笑道:“ ------------ 第三百二十二章 心口不一 黄总管见贺通并不答话,也未在意,转身对那妇人道:“别生气了。你看这位官爷被你打成这样,就算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也该一笔勾销了。” 妇人还想说什么,黄总管摆手道:“就这样吧。人家远来是客,我们作为主人可不能失了礼数,留下个睚眦必报的名声。” 妇人听罢,长叹一声道:“知道了。请老爷放心,我不会 ------------ 第三百二十三章 人情世故 “正是!”贺通斩钉截铁道:“这是属下亲耳所听,绝无半分虚假。” 黄总管见贺通回答的极其干脆,拍手道:“好!既然贺大人如此笃定,那便与我一同面见寇督军,向他老人家如实禀报。若真能找到这份盟单兰谱,咱们就立下了大功,到时候飞黄腾达、加官进爵也就是寇督军一句话的事。” 贺通闻听,一脸憨笑道:“ ------------ 第三百二十四章 繁文缛节 贺通顾不上守卫们诧异的目光,连跑带颠冲进大堂。黄总管见他狼狈不堪、半死不活的样子,不禁喝令道:“贺大人!此地乃督军大人议事之所,请注意自己的形象。” 贺通心道:“我就说应该换一套衣服再来,还不是你们两口子一唱一和,非让我穿得如此寒酸前来拜见寇督军,现在可好,你又嫌我衣衫不整,有失体面了。敢情这 ------------ 第三百二十五章 假公济私 黄一兴见贺通走远,急忙快步来到池塘边的一块巨石后,俯身将石头搬起,从底部抽出一个油布小包。打开包裹,将一物揣在怀中,随即将包裹再次放回原处。做完这些,黄一兴并未着急起身,而在石头后打量许久,确认四下无人,才从巨石后绕出,缓步走向贺通所在的凉亭。 贺通躲在凉亭内,一直向外张望,见黄一兴在池塘边晃 ------------ 第三百二十六章 市道之交 门后女子闻听,嗔怒道:“好,既然黄总管不愿让妾身传话,那你就在这等着老爷睡醒吧。”说完,转身离去。 耳听着门后脚步声渐远,黄一兴不忍长叹一声道:“唉,纵我心红如铁,难融千尺寒冰啊!” 贺通闻听,轻声安慰道:“黄总管莫要伤心,我们等一等就好了。” 黄一兴摇头道:“你有所不知。此女是寇 ------------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一枕槐安 果不出黄一兴所料,大约一炷香的功夫,便听门后靴声橐橐,五名丫鬟打扮的女眷来到门前,为首一人道:“把门打开。” 随着吱扭扭一阵声响,深棕色的木门开启,黄一兴与贺通快步走出甬道。那甬道狭小阴暗,二人在里面耽搁许久,猛然来到门后明亮宽敞的廊厅内,不由得长出了一口闷气。 为首的丫鬟见状,高声道: ------------ 第三百二十八章 滥用私刑 贺通此时已被烫得全身红肿,再也忍受不住,苦苦哀求道:「好……好姑娘,求……求你,快……快停下,我要被烫死了!」帯 那丫鬟道:「想停下也不难,你只要告诉我一件事,我立刻就能让你凉快。」 贺通闻听,点头如捣蒜道:「姑……姑娘你说,我一定如实相告。」 那丫鬟道:「你和黄总管这么晚了来求见老爷,到底所为何事?」 「这……」贺通暗想道:「果然她们是想知道我此行的目的。如果在这说了,也就甭想见寇督军了,这样我升官发财的美梦岂不泡汤了?」 只这么稍作迟疑,那丫鬟便冷笑道:「你还真应了那句老话——死猪不怕开水烫!来啊,再给我加一壶热水!」 贺通一听,吓得惊声尖叫道:「我说!我说!别浇了! !」 那丫鬟哈哈笑道:「早这样不就完了吗?何必浪费我们这么多的水。说吧,你来府里究竟是要干什么?」帯 贺通心道:「眼下还是活命要紧,至于升官发财的美事,那也得有命去享受才行!」 那丫鬟见贺通又不说话,怒道:「又不想说了是吗?来啊,给我继续浇!」 贺通急忙大叫道:「我……我说!只是……我这四肢动不了,脑袋反……反应也有点慢,请姑……姑娘容我想一想!」 那丫鬟道:「你少耍花招!这忘魂水只能让人四肢麻痹,使不上劲,对你的脑袋没有一丁点影响,赶紧说,再不说就不用你说了。我告诉你,隔壁黄总管要是先说了,就没你什么事了!」 贺通闻听,心中一凛,暗道:「难……难道黄总管也被他们泡在热水里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黄总管可是府上的内务总管,寇督军面前的红人,单凭这几个小丫头怎敢对他滥用私刑?这小妮子肯是在用话诳我。」 贺通眨了眨眼,望着面前的小丫鬟,只见其满脸雀斑的面容上长着一双纤细的瑞凤眼,眼神清澈透明,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见此情景,贺通心里又泛起了滴咕:「不对。这几个丫头的背后可是孙夫人,那女人可是个权欲熏心的主儿,为达目的给黄总管上点手段也不是不可能。若是黄总管先说了,那……那我岂不是要被烫死在这了?」 想到这,急忙大喊道:「黄总管没……没我知道的详细!这……这事本来就是我发现的,我……我全都告诉你们!」帯 那丫鬟点头道:「说吧,你要是再耍什么花招,我也不废话了,看到那边两壶热水了吗?直接就送给你。」 贺通点头道:「小人不敢!其……其实我和黄总管来求见寇督军是……是为了乱党之事。」 那丫鬟道:「什么乱党?说明白点!」 贺通道:「姑娘你身在内院,不知府外之事。大约二个月前,城内突然闯进了一批乱党,炸了青龙山下的擂台,造成无数无辜的百姓伤亡。据说,他们还要将炸药带进城内,继续为非作歹。如今官府已经全城戒严,正在挨家挨户排查,力争在最短时间内,将这群乱党绳之以法。」 那丫鬟道:「这么说,你知道这帮乱党躲在哪儿了?」 贺通摇头道:「这……这个小人并不清楚。」 丫鬟怒道:「那你说这些有什么用?!耍我们玩呢么?」帯 贺通急忙道:「小……小人知道一个更……更重要的秘密。这些乱党不仅仅是单打独斗,而是与朝廷中的很多官员相互勾结。他们内部有个记载者重要人物的名单,叫……叫什么兰谱,我……我知道这个兰谱在什么地方。」 那丫鬟闻听,沉默片刻,问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贺通大声道:「小人岂敢欺骗姑娘?!那 取代扎比尼家族? 金斯莱确实动过这个心思,不过不是取代扎比尼家族,而是拿回属于自己家族的东西。 他是负责保护麻瓜首相的,是最了解麻瓜世界和巫师世界差别的人,也是第一个知道了麻瓜世界的高层们,其实掌握着很强的魔法势力,所以他早早的就投靠了麻瓜政府那边。 而他对麻瓜政府的亲近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然后扎比尼夫人靠着美色一路崛起,拿掉了属于他们家族的校董位子,这可是个耻辱。 虽然那个校董位子,只是一个只有投票权和知情权的小校董位子,可是这个位子是他能够在麻瓜世界站稳脚的牌面,在丢失了这个位子以后,他在麻瓜世界高层的眼中地位直线的下降。 这也让他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权力是必需品,只要想在这个世界有一番作为,一定要有些独一无二的权力傍身。 而现在卓群问他能布恩那个成为校董,那就是把权力递到了他的手里。 「您的意志,先生。」 金斯莱满面微笑的弓了弓腰,对着卓群鞠了一躬。 卓群看着眼前的金斯莱就想起了这个人是可以和德斯礼一家平静交流的家伙,就能和巫师看不起的麻瓜平等交流这一点,巫师界的人都做不到,就脸哈利波特也做不到和自己的姨妈一家心平气和的交流i,因为他也是有些看不起麻瓜的。 这点在整个魔法界算是公开的一种歧视了,这真不怨十号的那些家伙会想要处理掉魔法界了。 一个人数少的可怜,还时不时的引发一大堆各种问题的,不为人知晓的隐秘少数族裔,是个执政官都会想要处理的,毕竟这些人鬼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引发一些麻烦。 而十号这个计划早在几十年前,那个胖子的时期就已经做好了决议了,只不过因为时不时的出现的那些麻瓜小巫师,让他们停下了手脚,因为大家不知道自家的孩子会不会在某一个时间变成了巫师。 所以这个计划一直都处于,政府议案的倒数第三层,这是一个决定没有人会看到的层级,所有人都是知道的,这也是一个潜规则了,所有的东西只要想保密,那就放到政府议案里面去,因为没有人会把它看完的。 而要想泄密,那就把文件交给那些大臣们,那些白痴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他们总是会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想要的泄密。 所以这份巫师界清理议案一直都保存着好好的,在最后一个知情者死后,也就没有谁知道这个议案了。 现在的麻瓜政府更是一点都不知道了,他们只知道魔法界的神秘和诡异,至于其他的,他们就不知道了。 因为按照传统,每一届的首相上台前,那些公器们,会把所有的档案还原,然后再一次的调教他们的,至于前任干了什么,那就是国家机密不能泄露了。 所以金斯莱,完全是被这个传统给坑了,吸收他的是上一届的大佬,和现在的这个大佬是没有什么关系的,而他的情况,完全没有人知道的,大家只是认为他是这一届的保镖,和上一届没有关系的。 不得不说这个是一个很好的传统。 在金斯莱告知了卓群自己可以上位以后,之前就点了点头,这实在是不错呢,至少十号有脚在这里了,按照那些政客的想法只要能插一脚的好事,他们是一定不会忘记的。 这样就有好戏看了,真不知道面对想要分食的十号,超长待机会怎么处理他们。 来到了古灵阁,这里的妖精们已经都等在门口了,他们聚集在一起以后,那矮小的身子怎么看都像是保龄球的球瓶。 不过卓群可没有小瞧他们的意思。 毕竟能控制巫师界金融的人怎么小心都 兰谱就在……」 贺通正要说,却被那丫鬟一把将嘴捂住,并小声在其耳边道:「不用和我说,我不想知道!」 贺通满头雾水,正狐疑之时,只听得脚步声响,从内堂走出二人。一人身材曼妙、容貌娇好,正是方才与黄一兴对话的孙夫人。另一人五短身材、肚大脸圆,一身绫罗绸缎尽显富贵,站在孙夫人身边,一脸女干笑的看着自己。 贺通见状,羞愧难当,暗想道:「糟了,自己这赤身***的模样被孙夫人看到了,她要是一生气,说不定把我这身肥肉都得割去炼油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正惊恐时,只见屋内三名丫鬟对着二人行礼道:「参见老爷、参见夫人!」帯 那矮胖子点了点头道:「你们退下吧。」 三名丫鬟领命,低头退下,只剩贺通一人在水桶中呆若木鸡。那矮胖子走上前,看了一眼贺通,转身对孙夫人道:「夫人,把解药给他,再给他拿一套像样的衣物,让他从水里起来去外堂说。」 【鉴于大环境如此, 孙夫人点头,从怀中拿出一个墨绿色瓷瓶递与那胖子。胖子接过来,拔下塞子向桶中倒出些许红色粉末,随即盖上瓶塞,对贺通道:「你是如何得知乱党名单的下落的?」 贺通此时早已吓得抖如筛糠,颤巍巍地问道:「您……您是寇大人?」 那胖子狡黠一笑道:「算你小子还有点脑子。赶紧把衣服穿上,我们在外堂等你。」言毕,和孙夫人转身离去。 时候不大,又进来两个丫鬟,拿来了干净的衣物。那忘魂水毒性不弱,贺通虽用了解药,手脚却依旧不听使唤。两个丫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贺通从木桶中架起,一步一晃搀到一旁的座椅上,搬腿抬脚给他换好了衣裳。这一番折腾下来,直累得三人均是大汗淋漓。 贺通在椅子上坐了片刻,感觉手脚慢慢回复了知觉。于是对两个丫鬟道:「劳烦姑娘,扶我去拜见寇督军。」帯 两个丫鬟气喘吁吁道:「你……你自己还走不了吗?」「是啊,要不你再缓缓,自己去见老爷吧。我们实在是扶不动你了。」 贺通苦笑一声道:「不瞒姑娘,我若是能自己行动,肯定不会劳烦二位了,只是我现在手脚仍然麻木,难以行走,因此还请二位行个方便。」 两个丫鬟正要搭话,忽听内堂有一人说道:「你们别信他的鬼话!干完活儿了,还不退下去等待何时?」 ------------ 第三百二十九章 唯利是图 贺通三人回头望去,只见孙夫人手中端着一个托盘缓步从内堂走来。两个丫鬟见状,急忙起身准备将托盘接过,孙夫人见状摇了摇头道:“不用你们,赶紧给我退下!” 两个丫鬟自讨没趣,急忙灰溜溜地走开。孙夫人见二人走远,端着托盘来到贺通进前,嫣然一道:“来,把解药吃了吧。” 贺通望着盘中一黑一白的陶瓷小 ------------ 第三百三十章 家贼难防 孙夫人听罢,若有所思。寇怀仁见状,急忙谄笑道:“夫人,你可不要多想,我对你可是真情实意,一片痴心,天地可鉴。” 孙夫人哼了一声道:“鬼才信你的话!你若是真对我好,就把那姓韩的赶出府去。” “这……”寇怀仁一愣,随即安抚道:“韩夫人跟我多年,府上琐事皆靠其打理,若把她赶走,难免会生出罗乱。 ------------ 第三百三十一章 口不择言 孙夫人迟疑片刻,随后问道:“赵大哥,你说恩人他老人家为什么非要将军府里的那栋楼呢?” 那黑影道:“恩人的想法咱们不要妄自揣测。他老人家既然说了,我们尽力去办就是了。” 孙夫人道:“大哥说的是。你看贺通去将军府这件事,用不用告诉恩人一声?” 那黑影道:“我看不必。首先,恩人不希望我们 ------------ 第三百三十二章 不可一世 “请赵大人在外堂稍坐,我这就过来。” 见丫鬟领命下去,孙夫人急忙来到书桌前,提笔在宣纸上刷刷点点写下几个字,随后将纸藏入衣袖,快步走向外堂。 门外两名丫鬟见夫人走来,赶忙快步上前,推开后门,撩起门帘,待夫人进门后,轻轻将门带上,随后缓步跟在孙夫人身后。 孙夫人见状,回头道:“不用你 ------------ 第三百三十三章 官上有官 孙夫人听罢,咋舌道:“好家伙!如此说来,这个太监当真权势滔天。怪不得寇怀仁不远万里也要巴结他呢?” 赵长今道:“我此次进京,八成是连正主都见不到。顶多到他的府上,将礼物和礼单送上,也就回来了。” 孙夫人好奇道:“你还没去,怎知这王太监不会见你?” 赵长今笑道:“亏你在寇怀仁身边待了 ------------ 第三百三十四章 投鼠之忌 贺通再次四下打量了一番,确认四周没人,这才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小人打小在青龙山下程家村长大,不知夫人您知不知道这个地方?” 孙夫人闻听,不由得心头一震,暗忖道:“贺通突然提起程家村是何用意?”心中虽起疑虑,面上仍笑道:“此处我略有耳闻。怎么,贺大人你是程家村的人?” 贺通道:“ ------------ 第三百三十五章 螳螂捕蝉 孙夫人闻听,讥笑道:“少在这给我装好人!小女孩最终的脱险与你们有什么关系?” 贺通道:“那小女孩的确自有福相。当我们都以外她将葬身火海之时,一个世外高人竟突然出现,将她从大火中救了出来。不仅如此,他还三下五除二赶走了这帮恶徒,救下了村里其他的孩子。当我们全村老少正想感谢这位高人之时,他却抱着从 ------------ 第三百三十六章 人靠衣装 贺通不明所以,皱眉道:“你谁啊?老子不认识你,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那乞丐闻听,并不恼怒,压低了声音道:“贺大人,您别生气。我们是奉寇督军之命在这等您的。”说完,趁势伸出右手,好似在向贺通乞要财物。 贺通一愣,随即明白,这乞丐是怕四周有人看见众人在此谈话,引起不必要的怀疑。于是,急忙大 ------------ 第三百三十七章 以夷制夷 贺通见状,急忙迎上前去,笑道:“哥几个衣服一换,气势都不一样了。” 杨一刀一手轻抚腰中的佩刀,一手捋着胡子,缓缓说道:“贺大人说笑了。咱们走吧,去金陵府衙一趟。” 贺通闻听便是一愣,问道:“不是去将军府吗?去金陵府衙作甚?” 杨一刀似笑非笑道:“去了你就知道了。弟兄们,带贺大人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