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章节目录 ------------ 第01章 大漠苍狼 大唐帝国,安西都护府辖下,塞北。 夜寒如水,一弯冷月,高悬苍穹,几颗寒星相伴左右,清冷的月光,洋洋洒落大地,将整个大地都笼罩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 虽然才刚刚进入九月,塞北的天气却已是寒气逼人。 一股股凛冽的寒风,从漠北深处的草原上,肆无忌惮的刮起,刮过茫茫戈壁,吹拂进塞北一片茂密的胡杨林之中。 一支庞大的商队,正在这片胡杨林里扎营修整。 数十团熊熊燃烧的篝火,为这寒冷的夜晚,带来了一丝温暖的光亮。 数百名行走在丝绸古道上的商人和护卫,围坐在篝火旁,一边吃着牛羊肉,一边天南海北的随意闲聊。 宇文辰逸身披黑色斗篷,身背鹊画长弓,箭筒斜插着雕翎金箭,斜靠在一棵一人多粗的胡杨树干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手中的精钢长剑。 冷风刮过他修长的身体,将黑色斗篷的下摆吹得猎猎作响,他却浑然不觉,望着天边的冷月,悠闲的嚼着茅草根,任由那淡淡的酸甜味在舌尖四溢。 “宇文,我们都已经远离帝国边塞,深入大漠的腹地这么久了,你说苍狼帮的那伙马贼,怎么还没出现?” 坐在身旁的肖文锋可没有这份闲情逸致,早已有些急不可待,深入大漠腹地三千里,不要说马贼,连个鬼影也没见到。 “呸!”吐出口中的茅草根,宇文辰逸收起思绪,目光在树林周围的马车上一一扫过:“你急什么!这么大的一块肥肉,那苍狼帮肯定是不会放手的!”手中把玩的长剑,熟练的插回到腰间的剑鞘之中,两道锐利的白芒,在漆黑的眼眸中一闪而过。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凭这林中上百车的货物,他就不信,那苍狼帮的马贼会不来! “他们能来,那就再好不过了,有我们大唐帝国的精锐玄甲军在此,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肖文锋冷哼一声,炯炯有神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冷冽。虽然只有十六七岁,却已长得腰圆膀粗,高大魁伟,伸手按了按斜跨在腰间的长刀,眼光不经意的扫向一些身穿青色劲装的大汉。 这些大汉,虽然三三两两的分散在人群之中,身上却流露出一股挡不住的肃然气势。 这股气势,平常人是学不来的,只有在生死场上,经历过浴血拼杀的人,才能释放出来的一股冰寒之气――杀气。 玄甲军,大唐帝国最为精锐的铁骑兵,从帝国建立之初,便四处征战,冲锋陷阵,无有不破,所属士兵个个身经百战,精悍无比。 以这样一支经过千锤百炼的骁勇善战之师,来对抗一伙劫掠商旅的马贼,自然是手到擒来。 肖文锋抓起几根枯枝,扔进篝火之中,火焰翻腾,瞬间便将枯枝吞噬其中,枝节哔哔啪啪的爆开,飞溅出几点火星。 宇文辰逸若有所思的看着篝火中爆出的火星,沉默了片刻,肃色道:“苍狼帮的这伙马贼,据说是整个漠北草原上最为强悍的一伙马贼,实力不容小觑,可大意不得。要不然都护府也不会调派我们驻守阳关的精锐玄甲军,来对付他们了。” “不过是一群打家劫舍的乌合之众罢了,能有多强的实力,更何况,还有商队一百六十名护卫的协助,只要他们敢来,我肖文锋一刀一个,定将他们全部斩杀于马下!” 说到这里,肖文锋拾起一根枯枝,向宇文辰逸扔去:“宇文,到时候,我们来比一比,看谁杀的马贼多啊?” 翻了个白眼,望着肖文锋挑衅的笑脸,宇文辰逸撇了撇嘴,懒懒的说道:“要说上阵杀敌,我宇文辰逸什么时候输给你过。” 说到此处,微微顿了顿,宇文辰逸的俊脸上露出一丝凝重:“肖,这次的任务,恐怕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注意到刘统领身边的那三个人了吗?” “怎么,都护府派来的那三人有什么问题吗?” 肖文峰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的目光扫视而去,远处的一堆火堆旁,统领刘文俊正在低声与三人交谈,平时威风八面的他,此时低垂着头,神情甚是恭敬。 三人之中,有一名身穿紫色长袍的老者,年纪看上去已经七十开外,却是精神抖擞,神采奕奕,一双细长的眼睛里,隐隐有精光闪动,看上去颇为不凡。 另外一人,则是一名年轻的男子,大约二十三四岁的年纪,相貌英俊,身材修长,锦衣玉带,一看便是非富即贵的豪门大家子弟。 除此之外,还有一名身穿青色长袍,相貌儒雅的中年文士。 这三人的年纪、打扮,虽然各不相同,但是身上却有一股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灵力波动,一看便是修炼玄门功法已经到了相当火候的人。 “怎么样,看出这三个人有什么不同了吗?”宇文辰逸开口问道。 “不就是三个练家子吗,有什么不同的。”肖文锋耸了耸肩,一脸的不以为然。 “你真是个榆木疙瘩,你看到他们袖口绣的那个金色太极图案了吗?那是皇家御用阴阳师的标志!”宇文辰逸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低声说道。 “你说什么?”肖文锋一脸诧异,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他们是阴阳师!”宇文辰逸眼角一挑,望着眼前这个大大咧咧的家伙,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肖文锋翻起眼皮,朝三人的袖口处瞧去,果然发现了一个金丝绣成的阴阳太极图案,脸上立时浮现出了一丝极为精彩的神色,脱口叫道:“果真是阴阳师!他们来干什么?抓妖怪吗?” 瞧着肖文锋这副激动的模样,宇文辰逸再次摇了摇头:“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和我们这次剿杀苍狼帮的任务有关。” “能让他们出动的,必定非比寻常,所以你不要大意轻敌,一切小心行事。”说到这里,宇文辰逸的神色再次凝重起来。 当今天下,各国各族都有能人异士的存在,这些人都拥着超越凡俗武技的特殊能力。 大唐帝国麾下的皇家御用阴阳师,便是修炼道术的修真者,他们不但懂得观星宿、相人面,还会测方位、知灾异,画符念咒、施行幻术。 他们借包罗万象的卦卜和神秘莫测的咒语,驱邪除魔、斩妖灭怪,成为上至皇族公卿、下至黎民百姓的有力庇护者,极为的高深莫测。 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一个重要的职能,那就是击杀对方军中的异能者。 “嗯,宇文,你这家伙就是心细,我猜,在大营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吧,怎么也不早告诉我?”肖文锋瞪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三人,脸上满是好奇! “早告诉你?以你那大大咧咧的性格,还不早就乱嚷嚷的叫开啦,刘统领不向我们揭示他们的身份,自然有他的考量,他不说,我们也装着不知道,反正瞎子点灯,心知肚明就是了。” “管他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多了也是没用,走,我们四处去巡查一下,也好活动活动。” 肖文峰站起身来,伸展了一下健壮而修长的双臂,隐藏在斗篷下的三层黝黑玄甲露了出来,在篝火的照耀下,发出冷冽的金属光芒。 这种用玄铁打造的半身铠甲,防护力极好,普通的刀剑和箭矢根本无法穿透。 当然,它的造价也非常昂贵,即使是国力强盛的大唐帝国,也只有少数几支精锐部队才有这种装备。 肖文锋的身上竟然穿了三件,这三层玄甲,至少有个六七十斤的重量,普通人根本无法承受,这壮如蛮熊一般的少年,却是伸展自如,仿若无物。 宇文辰逸对此早已是见怪不怪,拍了拍被冷风吹落在身上的几片胡杨树叶,说道:“反正长夜漫漫,这么呆着也是无聊得紧,就陪你去转转。” ………… “刘统领,这两个小子的本事,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两眼精光闪闪的瞟了一眼在树林中巡查的两名少年,紫衣老者声音低沉的向刘文俊问道,他的声音之中含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阁老,您放心,这两个小子年纪虽小,却是自幼出生军门,弓马娴熟,武艺精湛,在作战中表现突出,屡立战功,是我麾下最为厉害的两名校尉,若非如此,卑职怎敢带他们来执行此次任务。”刘文俊神情谦卑,一脸恭敬的回道。 “如此最好,一般的马贼,就交由你们玄甲军来对付。我们三人,要集中全力对付那夺命苍狼…”紫衣老者手捋长须,微微的点了一下头。 “大家注意,有情况!” 正在此时,在树林边上负责警戒的几名商队护卫发出一声警报。 原本围在篝火旁取暖的众人俱是一愣,但优秀的职业素养,让他们一瞬间便手握佩刀全神戒备的站起了身来,先前的闲散随意,霎时被严肃警觉所替代。 商队的护卫队长,名叫何义涛,是漠北草原赫赫有名的刀客,从篝火旁一跃而起,左手紧按腰间佩刀,右手一招,带领十几名护卫,火速朝发出讯号的几名护卫处赶去。 宇文辰逸朝肖文锋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也迅速的奔了过去。 茫茫草原上,不知什么时候亮起了数以千计的幽绿灯光,在月光下忽明忽暗,飘忽移动,看情形,竟是向着树林方向而来。 “不好,是大漠苍狼!” 何义涛常年行走在塞北草原上,见识多广,一眼便看出了这些绿幽幽的灯光,是大漠苍狼眼里射出来的凶光。 皎洁的月光之下,一只只巨大的苍狼,在夜色中渐渐的显露了出来。 凛冽的寒风吹拂之下,狼群身上苍白色的狼毛,随风抖动,再配合眼里射出的幽幽绿光,好似夜色中的白色幽灵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一众护卫的脸上,全都变了色,连在树林中休息的数百只骆驼和马匹,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全都燥动不安,频频踏碲嘶鸣了起来。 ------------ 第02章 草原幽灵 大漠苍狼,塞北草原上最为狡诈凶残的猛兽! 身长达到惊人的三米,身高与成年男子相当,不仅凶猛异常,而且神出鬼没,极难对付。 只要被它们盯上,很少有人能够幸存下来。行走在大漠草原的商旅,无不谈狼色变,将它们称之为“草原幽灵”。 “快!所有的人都退回树林,每十人一队,以马车为依托,展开防御,保护好驼马和雇主!” 何义涛做了大半辈子的刀客,也从没见过数量如此之多、体型如此之大的苍狼,心里一阵发寒,脸上却是波澜不惊,数十年的职业生涯,早已铸就他临危不乱,处事不惊的性格。 听到何义涛的命令,化装成商旅和护卫的两百多名玄甲军士,以及商队的一百六十名护卫,迅速聚集在树林的中央,将满载货物的数百辆马车,摆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防御车阵。 没有战斗能力的商人,骆驼和马匹,也很快被转移到车阵当中保护了起来。 “走,我们也退回树林!” 两眼飞快的扫了一眼接近的狼群,宇文辰逸挥了挥手,朝自发留在树林边上担任警戒任务的几名玄甲军士,打了一个撤退的手势,与肖文锋一起迅速撤回到了车阵旁。 此时,狼群已从四面八方,向着树林围拢了过来。树林的四周,星星点点,尽是绿色的狼眼,数量之多,几近骇然。 这由上千头苍狼组成的庞大的狼群,为首银色巨狼,高达三四米,长约七八米,两只眼睛如绿色的灯笼一般,闪着冰冷的寒光,浑身的银色毛发,在如霜的月光之下,散发出一层淡淡的幽光,深冷摄人,恐怖异常。 这头银色的苍狼王,每向前走几步,便仰天长嚎一声,一呼百应,上千只苍狼,跟着它“嗷嗷”嚎叫起来,巨大的狼嚎声响彻云霄。 人群中几名胆小的商人,早已吓得肝胆俱裂,屎尿齐流。 一些信神信佛的商人,更是跪在地上,向天祷告:“苍天啊,诸天神灵啊,请庇佑您虔诚的信徒,驱散银色的幽灵吧!” 一时间,紧张的呼吸声和刺鼻的屎尿味,夹杂着恐惧的情绪,如瘟疫一般,在人群之中迅速弥漫开来。 宇文辰逸眼眸微眯,取下背上的鹊画长弓,从箭筒之中拈出一支雕翎金箭,弓似满月,呜呜利啸声响起,箭似流星,精芒夺目,长虹惊电般射向银色苍狼王! 雕翎金箭似烈羽飞芒,划破黑夜的长空。感受到箭羽袭来的劲气,苍狼王猛然一跃而起,避过这射向心脏的致命一击。 “噗!” 雕翎金箭从苍狼王心腹部的皮毛上激驰而过,去势不减,不偏不倚的狠狠扎进银色苍狼王的左眼之中。 “嗷呜……” 苍狼王甩动着巨大的狼头,发出了一声凄厉的狼嗥,嗥声愤怒难当,戾气漫空。 随着它的这一声狼嗥响起,一千多只巨大的草原苍狼,齐声嗥叫,响声震天,如潮水般,声势浩大的朝着马车围成的圆形车阵猛扑了过来。 瞧着一举重创苍狼王的少年,两百多名玄甲军士和商队的一百六十名护卫,微微一愣,旋即受到鼓舞般纷纷拔出了自己手中的长刀。 冰冷的刀锋,苍狼的巨大獠牙,在冰冷的月光下,闪发出迫人的寒光,将整片胡杨树林,都映照得雪亮了起来。 “所有可以开弓射箭的,都跟我进行齐射!” 宇文辰逸厉声狂喝的同时,手中鹊画长弓,再次拉开,瞄准猛扑过来的狼群。 听到他的号令,商队中,立马有三四十人收刀入鞘,弓弩齐张,跟着他箭支所指的方向,一起瞄准了狼群。 “放!” 宇文辰逸大喝一声,数十支利箭,呼啸着破空而出,瞬间便将冲在最前面的数十只苍狼,射翻在地。 “好!” 人群响起喝彩声。 然而,人群的欢呼声刚刚响起,身高三米多的银色苍狼王,已飞快的蹿到了树林中一块突起的岩石上,仰起毛茸茸的硕大狼头,发出“嗷”的一声长嗥。 数百只苍狼在它的号令下立马改变了战术,在树木间疾速迂回,包抄了过来。 这样一来,弓箭的命中率便打了巨大的折扣,箭法稍差一些的人,根本无法准确的射中苍狼。 宇文辰逸看了一眼场上情况,眉尖一挑,手中鹊画长弓陡然一转,再次瞄准了银色的苍狼王。 苍狼王身经百战嗜血奸诈,剩下的一只幽幽独眼,早已死死的盯住宇文辰逸的一举一动。 他手中的雕翎金箭,刚刚搭上鹊画长弓,苍狼王翻身便蹿入了树林之中,混在狼群之中,虚虚实实疾速的飞蹿而来。 看着这突入其来的一幕,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苍狼王,要成精了! 眨眼之间,上千只苍狼便在狼王的号令下,飞速冲到了车阵的周围,一场人与苍狼的近身肉搏战,正式拉开了序幕… 大漠苍狼无愧于“草原幽灵”的称呼,一个纵跃便扑向了人群。 几名商队护卫的钢刀,刚刚扬起,便被几头巨狼扑倒了在地,锋利的狼牙,立刻扎进了几名护卫喉咙处的血管动脉。 几股血箭,从这几名护卫的脖颈处喷薄而出,他们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立时毙命,一股强烈的血腥味,瞬间在马车四周弥漫开来。 受到这股血腥味的刺激,狼群更加凶残疯狂了起来,十几头苍狼,呲牙咧嘴,猛的扑向几名护卫的尸体,眨眼之间,这几名护卫,便尸骨无存,全部进了恶狼的肚子。 十几头苍狼胸前的灰白狼毛,都被鲜血染成了一片猩红,其它的数百头苍狼,此时全都红了眼,狂性大发,嚎叫着,不顾一切的冲向人群。 宇文辰逸手指连动,嗖嗖的破空声连响,瞬间发出五支雕翎金箭,扑向他的五头苍狼,顷刻间,便被射翻在地。 有一头苍狼,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凌空扑起,便被牢牢的钉在了地上,没入狼身的箭羽,还在颤微微的抖动着。 肖文峰也毫不含糊,手起刀落,瞬间便斩杀了扑过来的三头苍狼,刀法之精熟,令人叹为观止。 “怎么样,宇文,我们来比赛杀苍狼吧!” 话音未落,一头巨大的苍狼趁他说话之际,突然蹿出,跃上半空之中,直扑了过来,这一下暴起伤人,速度快捷异常。 肖文峰的动作更快,当头一劈,“唰”的一声,将那头苍狼,以鼻尖为中线,迎面劈成了两半。 站在他身旁的何义涛,看得真切,忍不住喝道:“好刀法,真是又快又准!” 受到两位少年神勇表现的鼓舞,原本已经有些慌乱的商队护卫,也都振奋了起来。 这些护卫本都是些刀口舔血的刀客,血性上来之后,也是奋不顾身之辈,与身边的玄甲军士一起,长刀所向,与猛扑过来的苍狼混战在了一起。 连躲在圆形车阵后面的一些胆大的商人,见苍狼如此之多,也纷纷拿起弓箭,以马车为依托,张弓搭箭,射向了苍狼。 一时间呼喝声,狼嗥声,被尖牙咬断骨骼的咔咔声,长刀刺破身体的噗哧声,驼马受惊时的嘶鸣声,在这片不大的胡杨树林里混成了一片… ……… 惨烈的人狼大战开始没有多久,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玄甲军士,很快就在战斗中显示出了强悍的战斗力。 他们攻守进退之间极有法度,或三五人一个小组,或十几人一个团队,守则不动如山,攻则势如破竹,钢刀所向之处,苍狼皆尽枭首。 宇文辰逸跳上数米高的马车,居高临下,手中箭羽急发,不断的射杀狼群中厉害的头狼。 “嗷!” 众人正杀得兴起,一声狂暴的狼嗥声陡然响起。 只见冷月之下,电闪一般,一团巨大的银色身影,飞速的冲进战场,向着正在与苍狼奋力搏杀的人群猛扑过来。 首当其冲的是一名年轻的玄甲军士,他刚刚把一头苍狼的斩杀于刀下,便感觉到背后刮起一股强烈的冷风,鼻子中闻到的全是腥臭的狼燥味。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背心处便传来一股大力,胸口猛的一跳,整个人不由自主的飞了起来。 就在凌空的一瞬间,他看到了背后冒出的一只毛色苍白的巨大狼脸,这是他在这个世间,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 就在他的身体凌空飞起的同时,苍狼王的血盆巨口,已经将他拦腰咬成两半,连包裹在青色劲装内的坚固玄甲,也没能够抵挡住苍狼王四颗巨大锋利的獠牙。 鲜红的内脏,从士兵的身体爆了出来,伴着猩红的鲜血,四处溅落,星星点点的洒了一地。 苍狼王大显淫威,这边刚刚把玄甲军士咬成两段,转头又扑向了旁边的一名商队护卫,幽幽铁爪一挥,便将这名护卫的胸膛抓了个粉碎。 前面正在奋战的三名玄甲军士,看到苍狼王如此凶猛,挥舞着钢刀并肩齐上。 苍狼王凶光四射,一个猛扑上去,张开钢牙巨嘴,疯狂的撕咬,三名玄甲军士,毫无招架之力,瞬间便被苍狼王巨大的獠牙咬得支离破碎。 苍狼王强横异常,所过之处,血肉横飞,只要被它碰到的,没有一个能够活下来。眨眼之间,便有十几人葬身在了它巨大獠牙之下。 人类的鲜血,已经将它银白色的巨大狼头,染成了猩红的颜色。 猩红的巨大狼头,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显狰狞恐怖,仿佛从白色的幽灵,变成了红色的恶魔。 “不行了!” “抵不住了!” “这狼王太强大了!” “这样的猛兽,绝非人力所能敌啊!” 惊慌失措的声音渐渐响起,悲观的情绪,瞬间在人群中弥漫了开来。 ------------ 第03三章 巍巍两少年 苍狼王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战斗力,在林中左冲右突。 顷刻间,小小的胡杨林中惨叫声此起彼伏,尸横遍地,俨然成了一座修罗地狱。 “肖,擒贼先擒王!” 望着在人群中肆虐的苍狼王,宇文辰逸紧紧的握了握手中的鹊画长弓,必须杀了这畜生,再让它肆虐下去,只怕还没和那苍狼帮交战,就已全军覆没。 “嗯,明白!”肖文峰也深知其中的厉害,听到他的话后,快速应道。 手上却丝毫不慢,高举单臂,把仰天插在长刀上的一头苍狼尸体,猛的往地下一甩,将向他猛蹿过来的一头苍狼,砸得直飞了出去。 身旁的何义涛看得目瞪口呆:这威猛少年的一双铁臂,怕有不下千斤神力! 还没等他感慨完毕,两名少年,已经一左一右,迅速向苍狼王厮杀了过去。 “大家不要慌乱,奋力死战,杀出一条血路!” 看着场上惨烈的战况,刘文俊向紫衣老者微一躬身,毅然绝然的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向车阵外围赶去。 “阁老,要不要属下出手助他们一臂之力?” 那名身穿青色长袍的中年阴阳师望着在外围亲自督战的刘文俊,轻轻的皱了皱两道浓眉,低声向紫衣老者问道,场上形势的严峻已经远远超出他的料想。 “我们的目标是夺命苍狼慕容业,万一因你出手,而被他发现了我们的行踪,从此躲入大漠不再露面,那这个责任由谁来担当!” 紫衣老者睁开一双细长的双眼,冷冷的盯了中年阴阳师一眼,脸上如罩寒霜,话语中一股无形的压力透心而来。 “属下愚昧,还请阁老责罚!”中年阴阳师脸上刷白,额上冷汗涔涔而下。 紫衣老者冷冷的哼了一声,再次闭目假寐起来。 中年阴阳师如同大赦一般,面目一松,挥袖擦拭了一下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坐在一旁的俊美青年,用眼角的余光淡淡的瞥了一眼中年阴阳师,嘴角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古怪笑意… 而此时,两名少年已经与苍狼王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 宇文辰逸站直了身体,深吸一口气,手中鹊画长弓弯如满月,三支雕翎金箭同时离弦而出,成品字形,挟劲风之势,闪电般射向苍狼王! 这三支离弦的飞箭,除了中间的一支飞箭,直接瞄准苍狼王的身体外,另外两支飞箭,都前后相距了十几米左右的距离,意在封死苍狼王前后的退路。 三支飞箭的速度惊人,尖锐的呼啸声刚刚响起,中间的箭支,已经疾飞到了苍狼王的胸前! 苍狼王日久成精,早已狡猾凶残到了极致,巨大的身子猛的往前一跃,便跳起了七八米高的距离,不仅躲过了箭支,还夹带着风雷之势,凌空朝宇文辰逸,猛的扑了过来。 “小心!”“危险!”“快闪!” 看到这一幕的商队护卫和玄甲军士,都连声惊呼了起来。 宇文辰逸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看刀!”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只见肖文锋大喝一声,一个箭步,冲到了宇文辰逸前面两米的位置,双臂肌肉鼓胀而起,两手高举长刀,刀尖直指苍穹。 苍狼王巨大的身体正好从刀尖处猛扑而下! 只听“噗”的一声,刀尖刺入身体的声音刚刚响起,紧接着又传来了“划拉”一声… 肖文锋手持钢刀,奔跑着跪地而出,锋利的刀刃,将苍狼王的整个腹部,剖开成两半。 “嗷……” 苍狼王一声哀嚎,直破九霄,如小山般的巨大身躯重重摔落在宇文辰逸的面前,满腔的肠肚伴随着猩红的血液,流得满地都是。 宇文辰逸唇角一勾,飞身扑上,手中箭支一闪而过,往苍狼王剩下的一颗独眼猛戳了过去,苍狼王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灯笼般的幽绿狼眼,血流如注。 厉声狂叫着再次跃起,对着宇文辰逸拦腰一口咬了过来。 苍狼王的挣扎着带起一股微风,吹起宇文辰逸额前的碎发,露出一双皎洁的明眸,宇文辰逸微眯着双眼,淡淡的看着那横咬而至的巨口。邪邪一笑,身子往旁不急不缓的斜掠而过,不多不少,正好避开苍狼王的攻势。 就在此时,肖文锋几个箭步返身而上,手起刀落,苍狼王的一颗巨大头颅,瞬间从脖子上滚落了下来。 刚刚还如恶灵一般的苍狼王,只一个回合,便死在两个少年的手上。 场中所有的人,震惊的望着场上的两位少年和他们身旁的横躺的苍狼王尸体,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两小子……真……真的做到了!”双眼看着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两个少年,刘文俊眉宇间的震惊,被欣慰和自豪所代替。 只有目睹了整个过程的何义涛,知道这是一场惊险且大胆的精心阻杀! 宇文辰逸的连珠三箭,正是要将苍狼王逼迫得凌空跃起,使得它在空中无法改变行进的方向。 而苍狼王暴起扑向宇文辰逸的行为,则是基于对狼睚眦必报性格的精确评估。 肖文锋箭步抢占的位置,更是对苍狼王扑向宇文辰逸的这段距离和凌空高度,进行精确计算的结果。 一个环节出错,便是尸骨无存。 好在两个少年配合得天衣无缝,无论胆气和武技,都堪称一流。整个狙杀过程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阻滞,却又惊险到了极致。 “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何义涛目露欣赏的再次看了二人几眼,由衷的感叹道! 苍狼王一死,剩下的数百头苍狼,凶焰立时消散,闷声呜呜嚎叫着,夹着尾巴四散奔逃,转眼间,便逃了个干干净净。 “…哦耶…嗷嗷…” 众人见饿狼逃得踪影不见,才松了一口气。 宇文辰逸和肖文锋二人,被劫后余生的的玄甲军士和商队护卫如众星捧月一般,高高往的抛向夜空,赞美声和欢呼声,不绝于耳。 一些虔诚的胡商,开始向着西方伏地而拜,连连磕头,感谢神灵的赐福与庇佑。 “不错,竖子可教。” 淡淡的扫了一眼被高高抛在天空的两名少年,紫衣老者手捋长须,两道细长的眼睛里微微的露出一丝赞许之色。 听到紫衣老者的话语,刘文俊抑制不住心中喜悦,嘴角笑意大张,起身走向欢呼的人群,挥了挥手,屏退众人,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笑吟吟的说道:“你们两个今天表现不错,没有让我失望,回到大营后,给你们记上一功。” 肖文锋嘿嘿一笑,说道:“统领,说话可要算话!” 刘文俊轻轻在他身上打了一拳,说道:“臭小子,我什么时候说话没算话过,我说你小子是不是皮痒了?” “五十三名商队护卫战死,玄甲军士战死者十八人,另有受伤者十五人,我们这次的损失可不小啊!”飞快的在心里清点了一下伤亡的人数,宇文辰逸眉头皱了起来。 刘文俊目含忧色的扫视四周,满眼残肢碎尸,不由得收起嬉笑之色,正色的对两人说道:“接下来还有一场恶战要打,你们两个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我可是向阁老保证过,是绝对能完成此次任务的。” 闻言,宇文辰逸一怔,大感惊异的道:“阁老?统领,你不是说,他们是都护府的人吗,怎么又成了阁老了?” 能够成为阁老的人,至少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而作为阴阳师的当朝阁老,更是凤毛麟角,尊贵无匹,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伙马贼,需要惊动如此厉害的人物出手。 看来此行的任务真的不那么简单啊! 刘文俊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连忙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生怕宇文辰逸继续在三人身份上纠缠,转移话题道:“你就别问这么多了,总之,这次的任务顺利完成之后,我会调往兵部任职。” 说道这里,脸上的欣喜,几乎难以掩饰,瞟了车阵中的三人一眼,温声对宇文辰逸说道:“正好,我也可以借这个机会,推荐你去参加兵部的会试。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会顺利拿到文将称号,到那时,我也就算是无愧于你父亲的所托了!” 说完之后,刘文俊意味深长的拍了拍宇文辰逸的肩膀,快步而去。 一瞬间的呆滞过后,宇文辰逸手掌微微一紧,心中的疑惑被满腔的惊喜所替代,兵部会试,自己离父亲的期望又近了一步。 大唐帝国自开国以来,便讲究文治武功,想要在军中出人头地,首重第一条,便是要通过兵部会试,获得「文将」的称号。 这除了要弓马娴熟,武艺高强之外,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要能识文断字,通晓诗书谋略,精通经史典籍。 正所谓“文韬武略”,只有获得了「文将」的称号,才能担任军中的高级武官,否则任你武技再高,军功再大,也只能是做副职。 宇文辰逸出生将门,历代祖先皆是武技超群,能征善战之辈,为大唐帝国的开疆裂土,立下过许多战功。 但却都因不是文将,而只能在军中担任低阶武官,即使是官职做得最大的父亲宇文拓,也不过是个从五品的副统领官衔。 父亲宇文拓为此耿耿入怀,从他三岁开始,便请人教他读书识字,自己则亲自督导他练习弓马剑术。 宇文辰逸天资聪慧,十岁便通读诗书经史,尤善兵法谋略。 对于行军布阵,深有研究,在推演之中,连宇文拓也经常拜下阵来,小小年纪便展现出了极高的天资。 宇文拓甚感欣慰,对他寄予了极高的厚望,不惜倾其所有的来培养他。 可惜他的命运却是不好,十岁时,母亲病死,十二岁时,父亲战死。 宇文拓在临死之前,将他托付给了至交好友刘文俊,让他投身军营,为国效力,并考取「文将」的名号,以光宗耀祖,振兴宇文家。 宇文辰逸牢记父亲的遗言,在家中为父守孝一年之后,便投身在了刘文俊的麾下,做了一名征战四方的玄甲军士。 他为人勤奋好学又机警聪明,十五岁便立下战功,升职做了校尉。 刘文俊见故人之子如此上进,将来成就不可限量,自然也是乐意提拔,这次的“剿匪”任务,便是刻意的安排。 至于肖文锋,则是刘文俊的外甥,这小子自幼天生神力,酷爱舞刀弄棒,刀法尤其出众。 他的父亲,也是一名军中校尉,在他十四岁那年,不幸死于战场之上。 马革裹尸,大概就是这些军门的最终归属! “父亲,您放心,孩儿绝不会辜负您的期望,一定会将宇文家发扬光大的!”宇文辰逸剑眉飞扬,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而倔强的目光。 抖了抖身上的斗篷,脚步轻快的奔走于被他射杀的苍狼尸体间,将雕翎金箭一支支的从苍狼的身上拔出,在狼尸上擦拭干净后,又重新插回到箭筒之中。 ------------ 第04章 鬼眼狂刀 “宇文,我说你这小气的秉性,能不能改改?”肖文锋目光在林中扫视了一圈,最后停在了那不停奔走于苍狼尸体间的少年身上,咧嘴一笑,随手从身旁一只苍狼的尸身上,拔出一支雕翎金箭,递了过去。 他和宇文辰逸在同一天加入玄甲军,身世相似,三年的军旅生涯,生死患难,早就亲如手足。 “你知道这雕翎金箭有多贵吗?这可是我专门到龙城名匠云中燕那里去定做的,这箭筒里的五十支雕翎金箭,花了我整整一百两银子!”宇文辰逸伸手接过雕翎金箭,小心的擦拭掉上面的血迹,这一支箭羽就是二两白花花的银子啊。 “一百两!这雕翎金箭是金子做的吗?” 肖文锋反射似的从他手上抓过那支雕翎金箭,一脸惊讶的扫了两眼,说道:“还不都是铁箭头,木箭杆,与军中的白羽箭有什么区别?只不过箭羽用的是金雕的翎羽罢了,你花这么多的钱,买这种中看不中用的箭支做什么?” “你这大大咧咧的性格真是没治了,这雕翎金箭与普通的白羽箭,至少有三个地方不一样,除了箭羽,你再仔细看它的箭杆,箭头。”宇文辰逸扬起两道剑眉,无语的瞟了他一眼,伸手在箭支上指了几下。 “你说的不是废话吗,箭头,箭杆,箭羽三个加起来,不就是整支箭都不一样了吗!” 一脸吐槽的说完这句话,肖文锋拿起雕翎金箭,仔细的看了起来,果然发现了特别之处,只见锋利的箭头上寒光闪闪,竟是寒铁所铸。 桃木所制的箭杆上,更是镌刻有繁复古朴的花纹,再搭配上金雕的翎羽,显得品相非凡,确实远非一般的普通箭支所能比。 “箭确实是好箭,可是五十支箭,要一百两,这实在是有些太贵了吧!” 肖文锋将雕翎金箭夹在手指当中,玩了一个漂亮的箭花,一脸好奇的问道,“你可不是这么大方的人,说吧,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赢了我再说!” 宇文辰逸轻轻一笑,一把从他手中抢过雕翎金箭,插回箭筒当中,还想要再逗他两句,却忽然听得胡杨林外,一阵冷风呼啸吹过穿行至林中,吹得林中的胡杨树叶,沙沙作响, 风声之中,似乎还隐隐夹杂着低低的利啸声,带着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宇文辰逸心中警兆骤现,急忙转身向人群大声吼道:“敌袭!”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风声中的低低呼啸声,便显现出了真相,那是上百支箭羽,凌空飞至的破空之声! 三年的浴血疆场,两人早就练就了身快速应变的能力,一个翻身便躲在了一颗一人多粗的胡杨树下。 在听到宇文辰逸喊出敌袭的那一瞬间,位于车阵旁的玄甲军士和商队护卫,也迅速反应了过来,纷纷躲入到了马车的后面。 但是正在树林四周打扫战场的十几名商队护卫,却已经来不及找掩护。 无数的箭矢,犹如狂风暴雨一般,携雷霆之势,从树林外猛烈的顷射过来,“嗖、嗖、嗖”响个不停。 只听一阵利器扎进肉体的“噗噗”声响起,这十几名护卫无一幸免,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 马车围成的圆形车阵,瞬间便被这飞射过来的箭羽射成一个巨大的刺球,车阵中不时传出有人中箭倒地时的惨叫声。 “立盾!” 随着刘文俊暴怒震惊的吼叫声急促响起,训练有素的玄甲军士,飞速的从马车底部的厢板上,取出了雕刻有兽头的圆形精铁盾牌,步调一致的立在了头顶。 咄!咄!咄!咄! 密集的箭矢,扎在铁盾上,沉闷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显得格外的压抑与恐怖。 宇文辰逸清秀的脸庞也随着这密集的箭雨,如水一般沉了下来。 在与大漠苍狼的惨烈搏斗之后,所有人都松懈了下来,毫无防备之心,敌方选择在这个时间发起攻击,很明显,是经过精心准备的。 这说明己方的一举一动,全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怠”。 从一开始,己方便陷于了被动之中,再者,如此猛烈的箭雨,真是一伙剪径劫掠的马贼能拥有的吗? 宇文辰逸再次扫了一眼混在人群中的那三名阴阳师,眼中闪过一丝深思。 从遇袭苍狼的那一刻开始,直到现在,那三名阴阳师,都安然端坐在人群之中,没有丝毫的动静,即使是在面对苍狼王那样强大的猛兽面前,三人也是波澜不惊,纹丝不动。 可以肯定,以那三名阴阳师的实力,完全可以轻松的将苍狼王斩杀,尤其是那名身穿紫袍的老者,身上更是散发出一股只有强者才有的气息。 “可是他们却并没有出手,这是为什么?”想到这里,宇文辰逸的两道剑眉,深深的皱了起来。 此时从树林外倾泻进来的猛烈箭雨也已经停了下来。 茂密的胡杨林中,浮现出了很多密密麻麻的身影,以他常年从军的经验来看,人数至少在五百人之上。 借着月色,凝神扫视了一眼从树林外涌现出来的这些敌人,宇文辰逸发现,他们胯下的战马,全都用厚厚的棉布裹住了马蹄,难怪会悄无声息的接近胡杨林。 这几百号人,都身穿清一色的灰色衣甲,手持钢刀,身背长弓箭羽,每个人的胸口护心镜上,无一例外的都雕刻着一颗显目的苍狼头,杀气腾腾的向着马车围成的圆形车阵包围了过来。 “下马!” 随着一声粗嘎难听的低沉声响起,这几百名马贼,步调一致的在离车阵两百米的地方,翻身下了马,动作整齐划一,很显然,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精兵。 发号施令的,是一名身魁梧的虬髯大汉,此人高鼻阔口,满脸浓须,背着一口鲨皮刀鞘的黑柄长刀,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一双杀气四溢的眼眸里,闪耀着绿色的光芒,与大漠苍狼眼里闪现出来的幽幽绿光,如出一辙。 “鬼眼狂刀!” 一看到这两眼绿光闪耀的虬髯大汉,商队护卫的大部分人,脸上唰的一下变得苍白无比,有数人更是失声叫了出来。 “既然知道我的名头,还不乖乖引颈就戮,否则将你们碎尸万段,尸骨无存!”鬼眼狂刀眯起一双幽绿怪眼,杀气凛冽的走到马贼队伍的前面,冰冷的话语,犹如一阵寒风扫过,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好狂的口气,让小爷来会会你!”肖文锋从胡杨树下猛的一跃而出,挺身昂立在众人前面,长刀所向,直指鬼眼狂刀。 宇文辰逸也翻身从树下站起,两道深邃的眼眸,瞧向了鬼眼狂刀,左手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鹊画长弓。 “剁了他!”“杀了这狗娘养的!” 身经百战的玄甲军士,早就被先前的那阵强烈的箭雨,激发出了狂热的战意,听到鬼眼狂刀的话,更是怒火横生,一双双眼睛里,此时都迸发出了浓浓的杀气。 “好个不知死活的狗崽子,既然那么急着送死,爷爷就先拿你开刀!”鬼眼狂刀冷冷的吐出这句话,两只绿光闪闪的鬼眼里寒光陡闪。 缓缓拔出了鲨皮刀鞘中的长刀,刃口只露出半尺,已见冷森森一道寒光从鞘中激射而出,待得刀刃拔出鞘来,寒光闪烁不定,在月光下熠熠生辉,照得众人眼睛都花了。 众人见了这口冷气森森的宝刀,都充满了惊叹之色:真是一柄好刀! “小心他手中的那口逆水寒刀,要是被寒锋所伤,便会血液冻结,筋骨尽断!”何义涛站在人群之中,大声的提醒道。 “你是何人,竟然知晓我逆水寒刀的神通!”鬼眼狂刀闻言,脸上勃然变色,两眼杀气毕露,直勾勾的盯着何义涛。 “鬼眼狂刀,还记得三年前,被你灭杀满门的镇远刀客何家吗?你手上的这口逆水寒刀,便是我何家的祖传之物!”何义涛看着被鬼眼狂刀握在手中的逆水寒刀,满脸的悲痛之色,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里,充满了复仇的火焰。 “原来是何家的余孽,想必你就是那何一刀了,嘿嘿,实话告诉你,我不止灭了你全家一十六口人,还割了你那死鬼儿子九九八十一刀,才让他受尽痛苦的死去!” 说到这里,鬼眼狂刀满是享受的伸出猩红的舌头,添了一下宽阔的嘴唇,桀桀阴笑了起来。 “畜生!老夫今日便要你血债血偿!” 何义涛心中悲愤难抑,仰天大叫一声,拔出腰间的钢刀,身子猛的往前一窜,几个箭步便奔到了鬼眼狂刀的面前,抡起手中的钢刀,寒光一闪,劈头就是一刀,刀势迅猛沉重,使足了力气。 “老东西,我今天就送你们父子去阴间团聚!” 鬼眼狂刀眼中凶光大盛,真气运转手臂,反手就是一刀,手中宝刀寒光四射,带起一股强劲的气流波动,正斩在迎面劈来的刀锋上。 何义涛只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奇寒内劲,自刀身处传来,整个前手臂至手肘处,顿时结成了一层寒霜,双手的虎口更是被硬生生的震裂,鲜血飞溅,手中的钢刀激飞了出去。 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响起,一名马贼,被激飞的钢刀砍了个正着,连头直劈至肩膀,鲜血喷涌而出,一头栽倒在地,气绝身亡。 何义涛钢刀一脱手,心中暗道不好,正要撤步回身,眼前寒光闪动,逆水寒刀已经劈到了面门。 冰冷的刀锋,带起一股冰冷的气息,使得他的呼吸顿时一滞,感觉到脸上都结了一层碎冰,心中暗道:“我命休也!“ ------------ 第05章 抽刀逆水 “下地狱去吧!” 鬼眼狂刀嘿嘿狞笑,正要一刀了结何义涛,却见一道寒星,如流萤飞火一般,激射至面门,连忙横刀一格,“锵”的一声,火花四溅,一支雕翎金箭被刀光斩成两段。 “嗖!嗖!” 鬼眼狂刀刚格挡开这支飞箭,又有两支飞箭,一前一后的飞射而至,速度一箭快过一箭。 “谁?!” 鬼眼狂刀一声暴喝,出刀如电,唰唰两刀将两支飞箭斩落,两只绿光闪闪的眼睛,顺着箭支飞来的方向,终于发现了站在胡杨树下的少年。 “喂,绿眼马贼,你看哪里,你的对手是我!” 话音响处,肖文锋脚掌猛然一踏地面,身形狂射而出,手中长刀对着鬼眼狂刀狂怒劈下,这一刀乃是他尽全力而发,又快又狠。 将快、准、狠、的要义发挥到了极致,这是肖文锋的家传绝学「狂风刀法」,他的祖上,本就是浴血沙场的职业军人,创立这套刀法时,只讲究两个字—杀人! 刀法凌厉而凶狠,只攻不守,毫无半点花招,旨在以快打慢,肖文锋深得其中的精髓,刀锋泛起一片寒光,向着鬼眼狂刀,猛烈的斩了过去… “刘统领,这伙马贼就交给你们了。”看着与鬼眼狂刀生死搏杀的一老一少,紫衣老者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寒光。 “阁老放心,卑职不会让您老失望的!” 刘文俊恭敬的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向着玄甲军士一声令下:“杀!” 锃锃锃锃,一连串密集的刀锋出鞘声,连绵响起,经过与苍狼的惨烈搏斗之后,还剩下的一百几十名玄甲军士,听到刘文俊的命令,带着一往无回的气势与决心,向着数倍于己的马贼冲杀了过去。 在战场上厮杀,从来都不是哪一方人数越多就越厉害,相反,一支训练有素,悍不畏死的精兵才是最可怕的! 人数只有对方三分之一的玄甲军将士,脸上看不到丝毫胆怯,只有视死如归的决然表情,如旋风一般冲入到马贼的队伍之中,奋力厮杀,每一道刀光,都是那般的凌厉与决绝。 受到玄甲军士的鼓舞,商队的护卫,也纷纷持刀而上,加入到了混战之中。战斗瞬时进入到了白热化之中! 茂密的胡杨树林里,杀气森森,云荡风旋,刀光剑影发出激烈的碰撞声,残酷的搏杀之中,双方不时有人倒下。 刀尖划破咽喉,长刀捅入胸膛,鲜血从倒下的人身上喷涌而出,受伤倒地的惨叫声和垂死挣扎的不甘声,此起彼伏,源源不绝于耳…… 肖文锋与鬼眼狂刀的战斗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面对肖文锋雷霆般劈来的刀锋,鬼眼狂刀也不架挡,脚步连动,身形如鬼魅一般,飘忽不定,轻描淡写的便闪了过去。 口中嘿嘿狂笑道:“小子,就这点本事么,你可以去死了!”手中逆水寒刀往前一挥,一道如风刃般透明的刀气,闪电般飞射而出,一下便劈到了肖文锋的胸口。 肖文锋没有料到鬼眼狂刀竟然可以御使刀气,大吃了一惊,奋起神力,猛的挥刀一档,铮!噹!的两声响起,厚达寸余的刀身被刀气斩成两段。 刀气余劲不衰,猛的斩在了他胸膛玄甲的护心镜上,他魁梧的身体,被强劲的刀气,震得倒飞出三米开外,仰面摔倒在地,一口鲜血张口喷出。 不过他却好似没事的人一样,一个翻身跃起,连滚带爬的逃到了张弓搭箭的少年身前,气喘吁吁的站定。 “奶奶的,要是没有这三层玄甲护体,小爷的这条小命,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抹了把嘴角的血迹,看着胸前被刀气斩得深达一寸的护心镜,肖文锋心有余悸的咧嘴叫道。 “早就告诉过你,这次的任务非比寻常,你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了吧,这世界上死得最快的,就是你这种蒙头往前冲的愣头青了!” 宇文辰逸口气略微有些严厉,想到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心头不由得一阵后怕。 肖文锋咧了咧嘴,沉默了一会儿,才挠了挠脑勺,讪讪道:“嘿嘿,那个……大丈夫,大丈夫嘛……对,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鬼眼狂刀眼见被肖文锋逃了性命,气得牙齿咯咯作响,不过他对车阵的那头,似乎深有顾忌,不敢追过去。 只得返身寻找何义涛,却不见了踪影,立时暴跳如雷,狂吼一声,转身杀入玄甲军中,手起刀落,一刀便将身前的一名玄甲军士,连人带甲劈成两半。 “大伙儿一起上,杀了这悍匪!” 四名正在奋战的玄甲军士,见鬼眼狂刀如此悍勇,发了一声喊,各自挥舞着手中的钢刀,分别从他的前后左右围攻而上。 “就凭你们这几只小杂鱼,也敢在我鬼眼狂刀的面前撒野!” 鬼眼狂刀看了一眼厮杀过来的四人,面色狰狞的冷笑一声,手中逆水寒刀电闪般的轮了一圈,手起袖落,几名玄甲军士,顿时被拦腰斩成两段,寒锋所触,连一滴鲜血都没有飞洒出来。 斩杀了这四名玄甲军士之后,鬼眼狂刀犹自不停,冲入人群之中,右手寒刀横砍直劈,刀锋每一次闪过,必有一人倒下,宛如古之恶来的凶神,无人能阻其锋芒。 “这妖人实在是凶悍得很!” 眼见鬼眼狂刀所过之处肢肉横飞,人头乱滚,满耳尽是临死时的惨叫之声。宇文辰逸脸色一凛,不由得再次扫了端坐在车阵中的那三名阴阳师一眼。 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那三人竟还是一动不动,稳稳当当的端坐在马车围成的车阵当中,似乎这树林中发生得激烈搏杀,与他们毫不相干。 “走,去拿盾牌!” 宇文辰逸咬了咬牙,清俊的眼睛里透出冷冽的利芒,胸中怒意暗涌。 肖文锋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问道:“拿盾牌做什么?” “杀人!” 冷冷的抛下这两个字,宇文辰逸将手中鹊画长弓,反手背到背上,快步走到车阵的一辆马车处,从车厢底部取出一面精铁盾牌,试了试分量,持在右手上,返身便朝正在疯狂肆虐的鬼眼狂刀杀了过去。 肖文锋虽然性情豪爽,不够精细,但却并不是鲁钝之人,刹那间便明白了他的用意,飞也似的赶到马车旁,也取出了一面精铁盾牌,持在了手中。 正在车阵外指挥玄甲军士战斗的刘文俊,早已将场中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伸手抽出腰间的佩刀,朝着肖文锋一把抛出,叫道:“接着!” 肖文锋右臂疾伸,探手一抓,正中刀柄,随手挽了一个刀花,冲刘文俊咧嘴一笑,飞身向宇文辰逸赶了过去。 鬼眼狂刀此时正杀得兴起,手中冷月宝刀所过之处,当者披靡,一名玄甲军士,见冰冷的刀锋斩来,连忙举刀相迎,寒光一闪而过,连人带刀都被斩成了两半。 正在与马贼苦战的几名商队护卫,见到这一幕,吓得肝胆俱裂,心神一分,立时被几名马贼剁翻在地。 鬼眼狂刀仰天狂笑:“今日定要将你们这些小杂鱼,全部碎尸万段!” “你有这个本事么!” 话音刚落,宇文辰逸左手持剑,右手持盾,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朝着鬼眼狂刀挺剑便刺,剑法迅捷无比,一下便已攻到面门。 鬼眼狂刀回头一看,正是那名向自己放冷箭的少年,咬牙切齿的说道:“来得正好,爷爷我正要找你呢!”挥刀便朝疾刺而来的长剑斩了过去。 宇文辰逸见状,剑招陡然一变,直刺变成横削,闪电般向他握刀的手指削了过去。 鬼眼狂刀没有料到对方变招如此之快,只得收住刀势,随手一转,转起一阵刀光,护住手臂。 哪知少年的招式又变,剑锋未到之际,突然又变成了横砍,斩向了他下盘的右腿。 鬼眼狂刀只得再次挥刀斩向对方的剑锋,少年随手一撤,手中长剑又收了回去,这几招看似繁复,却速度极快,一气呵成,只在一眨眼的时间,双方便拆了数招。 宇文辰逸剑走轻灵,根本不和他硬碰,鬼眼狂刀的内劲虽然厉害,却根本使不上力,双方变成了对拼招式,加之他又是左手使剑,出招的方位极其刁钻,几个回合下来,鬼眼狂刀一点便宜也没有占到。 “小子,接我一刀!” 鬼眼狂刀久经杀伐,经验老道,一下便看出了端倪,手臂一振,一道凌厉无匹的刀气,向着宇文辰逸猛斩了过去。 “绿眼妖人,你的对手是我!” 关键时刻,肖文锋加入了战团,一个虎跳挡在了宇文辰逸的面前,左手高举盾牌,挡下了这道凌厉的刀气,右手一招横扫千军,手中长刀拦腰横砍而至。 鬼眼狂刀运转真气,挥刀一斩,铮的一声,火花四溅,对方手中的长刀却没有如他预料的那样一刀两段,抬眼一看,竟是一柄厚重的阔背金刀。 这柄阔背金刀,可是刘文俊视为生命的一柄宝刀。 他能当上玄甲军的统领,可不是靠关系走后门得来的,而是凭真功夫,从一名小兵,一路摸爬滚打升上来的。 对于一名浴血沙场的战士来说,最重要的便是有一柄好刀,刘文俊深知这个道理,因此不惜花费重金,打造了这口阔背金刀,经久耐用,不惧刀砍斧戎。 凭借这口阔背金刀,他不知多少次,从修罗炼狱一般的沙场上一步一步的挺了过来。 刚才在阵前观战,他早就看出了逆水寒刀的厉害,对手如此强大,肖文锋又是他的亲外甥,这才把自己珍爱的阔背金刀抛给了肖文锋。 鬼眼狂刀当然不知道这个中缘由,颇为惊讶的扫了两眼肖文锋手中的阔背金刀。 肖文锋根本不给他细看的机会,御使阔背金刀,又照着他的头,一刀斜劈了下来。 鬼眼狂刀大怒,挥刀荡开金刀,刚要出招攻向肖文锋,宇文辰逸斜刺里猛的蹿出,一剑又刺向了他的左肋,速度奇快无比,鬼眼狂刀只得回刀护住中路。 哪知这少年狡诈无比,剑锋刚靠近逆水寒刀几寸远,却又迅速的撤了回去。 鬼眼狂刀顿时气得三尸暴跳,若论单打独斗,眼前这两个毛头小子,没有一个能在他手上走得过十招,可是两人一进一退之间,却配合得天衣无缝,让他无处下手。 鬼眼狂刀纵横漠北十余年,尤其是在夺得何家的逆水寒刀之后,更是没有敌手,什么时候打过这么窝囊的战,满脸阴毒,舞起刀花护住全身的同时,一个飞身,跳出了六七米开外。 “狗崽子,尝尝爷爷的七煞断魂刀法!” 鬼眼狂刀不等两人靠近,运转真气,向着宇文辰逸疯狂劈出数刀,数道猛烈的风刃夹着破空之声,呜啸而出。 他恨极了宇文辰逸,这小子剑法迅疾,狡诈异常,只要杀了他,那蛮熊一般的小子,即使是天生神力,在自己手中,也走不了数招,到时候要收拾他易如反掌。 宇文辰逸见刀气来得凛冽异常,知道这是鬼眼狂刀的杀着,不及躲闪,只得双手齐齐顶住精铁盾牌,死命硬接。 只听得“啵!啵!啵!”刀气斩在盾牌上的剧烈波动声响起,数股巨大的内力从盾牌上猛烈的撞了过来! 他没有肖文锋的神力,再也坚持不住,持盾的双臂连着盾牌,猛的撞向了自己的身体,巨大的撞击力,震得他周身血气翻涌,胸前要害剧痛难忍,一股腥甜气直冲喉头,眼前一黑,身体便不由自主的倒飞了出去。 就在这时,一条人影,如箭一般,从十米开外的一棵胡杨树上,猛的蹿出,兜头一刀,闪电般朝着鬼眼直劈而下! ------------ 第06章 异变突起 这一下,事起陡然,突然性极强,鬼眼狂刀听得脑后劲风袭人,想要挥刀回防已然来不及,只得连忙往旁闪身,却终究慢了半拍。 只听咔嚓一声,一柄钢刀正中他的肩膀,饶是他有真气护体,也被锋利的刀锋直砍入肩胛骨中,深达数寸,顿时血流如注,痛入骨髓,回头一看,偷袭他的正是何义涛。 原来何义涛见鬼眼狂刀内力精深,又有逆水寒刀在手,自知远非敌手,早已飞身躲入到了胡杨树上,潜伏在暗中,等待机会偷袭。 他临战经验老道,深知鬼眼狂刀厉害非凡,自己只有一次机会,要么不出手,一出手,便要一击致命。 所以一直躲在树上蓄势待发,他虽没有肖文锋那样的神力,但要论刀法精湛,比肖文锋却要高出一筹,这一刀势若闪电,又快又狠,一击奏效。 鬼眼狂刀虽然修为精深,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但是一条右臂,却受创严重,使不出半分力道,手中逆水寒刀,当啷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鬼眼狂刀,老夫今天要你血债血偿!” 何义涛感觉到一阵快感,复仇的快感!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球上,兴奋的冒出一股炽热的光芒,手中钢刀又深入三分。 “老匹夫,老子要你的命!” 鬼眼狂刀痛极之下,左手如电,一拳击出。他虽然深受重伤,但这一拳,却是又狠、又快、又辣,“嘭”的打在何义涛的胸口之上。 “啊!”何义涛惨呼一声,便飞了出去,狠撞上刚才他所藏身的那颗胡杨树,胸骨尽断,就此气绝身亡。 这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事,让人根本来不及搭救。 肖文锋见何义涛双目圆瞪,死不瞑目!心下一怒,一个箭步返身冲上,手中金刀疾速挥起,刷的一刀,便朝鬼眼狂刀的脖颈斩了过去。 鬼眼狂刀刚才使出全身功力击毙何义涛,牵动伤口,痛入骨髓,此时哪里能使出半分力道,眼见这一刀劈来,顿时汗毛乍起,只觉得全身都窜过了一道冰冷的寒意。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肖文锋手中那柄疾劈而下的阔背金刀,“啵”的一声,竟在半空中生生的一分为二,一上一下的深深插入了十米开外的一颗胡杨树上。 他手臂一阵酸麻,大惊之下,连退七步,喝道:“谁?……什么人偷袭小爷!” 但方丈之内,除了他和地上的鬼眼狂刀之外,别无他人。 肖文锋心中骇然,连忙四顾望去,但目之所及,整个人却被惊得呆住了。 一柄长约三尺,通体幽绿如玉的宝剑,悬停在三丈开外,剑上清光绽放,流光溢动,宛若天上的银河,划破苍凉的夜色。 肖文锋天生臂力惊人,刘文俊给他的这柄阔背金刀乃是精钢铸就,又厚又重,削铁如泥,这柄不知从何而来,如何而来的长剑,竟能凭空将他手中的金刀一击而断,而且丝毫无损。 想到宇文辰逸对自己的叮嘱,和那三名阴阳师,他明白此剑一定是受马贼中的修道者所驱使,不由得连忙用盾牌护住身体,警惕的举目四望。 不想,却一眼瞥见鬼眼狂刀正伸出左臂,俯身去捡掉落在地的逆水寒刀,哪里能给他这个机会,飞起一脚,便向着鬼眼狂刀踢了过去。 鬼眼狂刀本来已经身受重伤,肖文锋起脚又快,如何还能躲得过去,劲风过处,一脚正中胸膛,整个人被踢得如沙包一般倒飞了出去,远远的摔了个狗啃屎。 那柄幽绿如玉的飞剑,陡然在半空之中做了一个诡异的停顿,又闪电般的朝着他当胸飞刺了过来。 肖文锋看得真切,不敢用盾牌硬挡,就势一滚,顺手将掉落在地的逆水寒刀一把抄在手中,一个纵跃跳起来,兜头一刀,向着空中的飞剑飞速斩下。 那柄三尺飞剑却似通灵一般,侧向一绕,奇妙的避开了肖文锋的刀锋,嗖的一声倒飞而出,瞬间消失在胡杨林的深处,踪迹全无。 那边已经站起身来的宇文辰逸,早已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心下的震惊,丝毫不亚于肖文锋,这样随心所欲御使飞剑的剑术已经完全超出了武技的范畴。 大凡暗器,飞箭之法,即使练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也只能是手法巧妙,角度刁钻,断无可能在凌空飞射出之后,还能随心所欲的改变飞行的轨迹。 宇文辰逸箭法超群,对此最是深有感悟,他擅长的连珠箭法,便是靠的手法巧妙,经过日积月累的艰苦练习,练就而成,箭羽的飞行走向,都是预先设计好的,想要在途中改变箭羽飞行的轨迹,却是万万不能。 “果然是如此!” 怔怔的看了一眼飞剑消失的方向,宇文辰逸深深的吸了一口凉气,面色出奇的凝重。 当他在玄甲军大营看到那三名皇家御用的阴阳师时,便知道马贼当中肯定有能人异士的存在,这柄飞剑的出现,正好验证了之前所有的预想。 宇文辰逸放眼四顾,一道彪悍的身影,从远处的地上一跃而起,快速向树林外逃去。 望着这道飞奔的身影,他眼眸微眯,脸色变得森寒起来,取下背上的鹊画长弓,“嗖嗖嗖”的三箭,朝着那人激射而出,箭羽破空的尖锐呜啸声,声声不绝。 隐秘在树林中的那柄神秘飞剑,再次泛起幽幽寒光,闪电般飞出,在空中画出一道美妙的弧形,飞在最前面的雕翎箭,刷的一下被迎面剖成两半。 这时,风动了! 身穿紫色长袍的老者,银白色的长发飘动了起来,他身前凌空现出了一把短剑,轻飘飘的停在他的胸前,剑身在鞘内不时发出低低的嗡鸣声。 锃! 一声轻鸣,好似龙吟! 薄如蝉翼,刃如霜雪的短剑,脱鞘而出,在老者身前陡然一横,化作一道青光,无声而凛冽的破空而去,泛起一道青色的尾迹,直刺那把正将第二支雕翎金箭斩落的三尺飞剑。 “轰隆!” 天空好似响了一个炸雷,一长一短,两柄光芒四射的飞剑,在空中猛烈的撞在了一起。 双方剑上一股锐不可当的威势压顶而来,威势以飞剑为中心,在空中剧烈的扩散而出,形成一层透明光圈,光圈所过之处,卷起一阵狂风,四周胡杨树上的树叶皆被搅成粉碎。 宇文辰逸射出的连珠三箭中,仅存的第三支雕翎金箭,也在疾飞的过程中,被这股剧烈的狂风,吹卷得偏离了原来的轨迹,嗖的一声,贴着鬼眼狂刀左侧的脸颊飞了过去。 鬼眼狂刀顿时觉得左耳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伸手一摸,左耳上血肉模糊,摸了一手的血,不过他极其悍勇,毫不理会伤口传来的剧烈疼痛,飞也似的逃进了朦胧的夜色之中。 “可惜让这妖人跑了!” 看着鬼眼狂刀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肖文锋黑眸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几名不长眼的马贼,见他抢了逆水寒刀,抄起手中的兵刃,纵身过来抢夺。 肖文锋正在气头上,手中逆水寒刀挥起,唰唰几刀,将几名马贼,全部剁翻在地,刀锋所过之处,几名马贼全都冻成了寒冰。 心头狂喜,乐滋滋的看了一眼手中的逆水寒刀:“从现在起,你就是小爷我的掌中之物了!” “肖,快过来!” 见肖文锋抢到了逆水寒刀,宇文辰逸心里也是一阵狂喜,飞速跑到了远离战场的一棵胡杨树下,向他招手叫道。 “嗯!” 肖文锋应了一声,左手持盾,右手手持刀,一脸兴奋的跑到宇文辰逸身边,刚想炫耀一下手中的宝刀。 宇文辰逸却一把将他拉到树下,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眼神示意的看向悬停在半空中的两柄神秘飞剑。 这一长一短的两柄飞剑,凌空斗了一回合之后,此时正静静的漂浮于半空之中,截然不动,在皎洁明亮的月光之下,闪着淡淡的的清光。 肖文锋静静的看了一眼悬在空中的两柄飞剑,忍不住的在宇文辰逸的耳边轻声低语道:“奶奶的,想不到这苍狼帮中竟有这样厉害的高手存在。” “嗯,现在就看那三名阴阳师的了,留心观察,看看这些能人异士的手段到底有何神奇之处!” 宇文辰逸轻轻的点了点头,脸上充满了好奇和期待,虽然早就听说过,这些修炼玄门妙法的奇人异士厉害非凡,但是一直只存在于脑海中的想象。 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观摩,怎么肯放过,两眼目不转睛的盯着两柄飞剑,又是震惊,又是神往。 ------------ 第07章 剑飞如龙 锃! 随着清脆明亮的宝剑出鞘声再次响起,一股强烈的气劲波动,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只见密林那方,有一道隐约可见剑身的暗红剑影呼啸而来。 这道暗红色的剑影,与前面相斗的两柄飞剑截然不同,前面两柄飞剑来袭时悄无声息,让人无法察觉。 而这道暗红色的剑影却携带着一股骇然的威势,剑影呼啸连连,所过之处,卷起一股无形的气流,将周围所有胡杨树上的树叶全部搅碎。 如败絮一般的碎叶,在剑影的身后,拖成一道旋转飞舞的线条,就像一条凌空飞舞的巨龙,向着紫袍老者如梭如电般,疾飞而来,仿佛要将整个黑夜贯穿! 静寂,死一般的静寂! 胡杨林中此起彼伏的喊杀声,全都戛然而止,刚刚还在生死相搏的人们,此刻全都被这超出凡世力量的神奇剑影,震慑在了当场。 此时的胡杨林中,已是尸横累累,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体,原本近千人的两方队伍,已经只剩下了两百来人,两百多双目光,都充满了敬畏的注视着空中这柄卷叶裂风,威势惊人的红色剑影。 车阵之中,如石雕一般静坐的紫袍老者,看着那道已成风雷之势的暗红色剑影,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骈起食中两指,引了一个剑诀,口中念道:“破!” 原本悬在空中的那柄薄如蝉翼,如霜似雪的短剑,霎时青光大现,向着疾飞而至的红色剑影飞刺了过去,只听“铮!”的一声脆响,势如奔雷的红色剑影应声而断。 剑影身后那道如同巨龙般,旋转飞行的无数碎叶,蓬的一声四散开来,好似天女散花一般,飘飘洒洒的四处飘落而下,将众人的视线全部都遮挡住了。 就在红色剑影断裂的同时,树林那头传来“啊”的一声闷哼,似乎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一个身形婀娜的人影,从远处的一棵胡杨树上倒栽了下来。 而悬停在空中的那柄如星辰般光芒四射的三尺幽绿飞剑,也在这时,闪电般的飞速刺向了紫袍老者,速度之快,直如流星飞逝。 正在不远处观阵的刘文俊看得真切,失声惊叫:“阁老小心!” 他的话尚未出口,飞剑锋利的剑锋,已经刺到了紫袍老者的眉心三寸处! 然而,就是这短短的三寸距离,飞剑却再也刺不进去分毫。 紫袍老者一双枯如鹰爪的掌心之中,已经吐出一股无形的强烈气劲,将飞剑紧紧的包裹在了其中。 通体幽绿如玉的三尺飞剑,开始发出嗡鸣的低鸣,在空中剧烈的颤抖起来,就像一条凌空飞舞的游龙,想要极力挣脱开这股无形之力的束缚。 然而,紫袍老者双手掌心之中吐露出来的内劲,却似乎蕴含着恐怖的力量,紧紧裹住想要逃离的飞剑,任凭它颤抖嗡鸣,却始终无法撼动分毫。 “想要从老夫手上逃脱,痴心妄想!” 看着眼前嗡鸣阵阵,极力想要挣扎逃脱的幽绿飞剑,紫袍老者如鹰一般锐利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峻的光华。 “李淳风,想要图谋太阿神剑,你也配!”密林那头响起一声怒不可竭的喝骂声。 紫袍老者不答,冷冷的道:“慕容业,你做了一辈子的缩头乌龟,到此时,还不敢出来见人么!” 听着紫袍老者和林中神秘人的一对一答,肖文锋和正在马车旁撩阵的刘文俊都齐齐的变了脸色,宇文辰逸更是心头突的一跳,心里暗道,“原来如此!” 慕容业乃是一百多年前,前北方燕国皇族的皇太子,在被大唐皇族起兵灭国的前夕,携带宫中一批至宝逃离皇宫,从此销声匿迹,下落不明。 大唐皇族担心他在暗中图谋复国,曾多次派人四处明察暗访,皆无结果,到得后来,大唐帝国对北方的统治已经稳固,对此人的寻查也就渐渐淡了下来,最后不了了之。 想不到一百多年后,此人不仅仍然尚在人世,还练成了如此神通,更令人想不到的是,此人堂堂皇族出生,竟然躲在西北大漠做了一名靠劫掠为生的马贼,真是让人眼睛跌烂。 至于李淳风,那就更出名了,此人除了精通天文历法之外,还是一名修道有成的修真之士,与袁天罡一道,被誉为大唐帝国最为厉害的两名阴阳师,名满天下。 李淳风自大唐帝国建立之初,便在秦王李世民的账下效力,深受高祖李渊,太宗世民,高宗李治的重用,官至皇帝秘阁郎中。 听到这里,宇文辰逸恍然大悟:难怪统领会叫他阁老,当初看到他的袖口上的御用阴阳师标志时,就应该猜到他的身份才是。 只是没有想到这次剿杀苍狼帮的任务,竟然只是为了夺取上古神剑太阿,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悲愤之情,这么多的军士战死,只是为了成全这些大人物的一己私利。 就在他心念转动之际,被李淳风用气劲紧紧包裹的太阿,此时也从最初的低鸣,变成了龙吟般的利啸,一股股灵动的剑光,从幽绿色的剑身上绽放了出来。 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条凌空飞舞的荧光碧龙,盖过了天上皓月星辰的光华,将方圆数里见方的胡杨林,都映照成了一片碧绿荧光。 “想不到你这燕国余孽,竟然躲在大漠之中,修成了大剑师的境界!” 李淳风的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双掌之中吐露出来的气劲,也从无形透明的气体,渐渐变成了一团乳白色的翻滚气流,就像一团聚天地灵气而形成的云团一般,在他的双掌之中蜿蜒流动。 在场的数百双眼光,都被场中这场神乎其技的斗法,深深的吸引了过去。 谁也不曾注意到,远处的一棵胡杨树上,闪出一个矮小的黑色身影,肩上扛着一个两米多长的黝黑铁盒,偷偷瞄准了李淳风。 黑色身影锁定李淳风之后,手中的机栝一扳,只听“蓬”的一声,数百支三寸来长的钢针,就像漫天花雨一般,闪着幽幽的绿光向着李淳风激射了过来。 这些钢针的速度奇快,眨眼之间,便从数百米开外的地方,激射至了李淳风的身前,将他周身数米见方的范围都笼罩了在内。 李淳风不屑一顾的冷哼了一声,道:“雕虫小技,也敢在老夫面前撒野!”言毕,身形猛的一抖,身上的紫袍顿时无风自鼓,闪现出了一圈数米见方的淡淡紫光。 电射而来的数百枚钢针,全部射在了他衣袍散发出来的紫光上,只听得叮叮当当的一阵乱响,这数百支幽绿的钢针,就像射在了铜墙铁壁上一般,尽数掉落在了地上。 李淳风两眼精光爆射,满含杀意的盯了一眼胡杨树上的黑影,原本已经悬停在了空中的那柄霜雪飞剑,闪电般的激射而起,嗤的一声,从扛着铁盒的矮小身影处一闪而过。 黑色的矮小身影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化作两半,从胡杨树上倒栽了下来,肩上扛着的那个黝黑铁盒,咣当一声,落在了胡杨树凸起来的树根上。 李淳风冷冷的哼了一声:“想要暗算我,回去再练一百年吧!”一个“吧”字还没有出口,一股奇异的浓香扑鼻而来,只觉得全身一震,眼前顿时金星乱冒,身体立时摇摇欲坠。 就在这一瞬间,那柄幽绿如玉的三尺飞剑,也猛的从他双手掌心吐露出来的气劲中,挣脱了开来,飞剑呼啸着转向飞离,倒飞了出去。 李淳风强提一口真气,护住心脉,一把抓起悬在空中的剑鞘,引了一个剑诀,那柄薄如蝉翼的飞剑闪电般飞回鞘中,他身形暴起,想要往后疾退,却脚下一软,险些摔倒在地。 他身旁的英俊男子见状,早已跳起身来,一把扶住李淳风,焦急的问道:“李阁老,你怎么了?” “快退开,这些钢针上喂有奇毒!” 李淳风的话音刚落,一眼瞥见了青年身旁的中年阴阳师和靠得近的十几名商人已经人事不知的瘫倒在地,面若黑炭。 他浑身一震,霍然抬眼看向眼前的英俊男子,面色一寒,道:“你怎么没事?” ------------ 第08章 风卷黄沙 就在李淳风心念飞转的电光火石之间,英俊青年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闪电般的插入了他的背心,直至没柄! 英俊男子一招得手,立即一个纵跃,远远的躲了开去,手上同时祭起了一柄蓝色的翡翠折扇。 “啊?!”“什么情况!”“自相残杀!?”“不会吧!” 正在观战的两方人马,都被这陡然而生的异变惊呆了,一连串的不解与惊讶连声响起。 宇文辰逸和肖文锋两人更是面面相觑,心下震惊得无以复加,不约而同的叫道:“我靠,这小子是奸细!” 站在车阵旁观战的刘文俊脸上勃然变色,猛然向前一步,反射性的手握腰间,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自己的刀已经借给了肖文锋,抬眼看了一眼李淳风和英俊男子,目光闪烁不定,犹豫了片刻,动作最终停顿了下来。 李淳风忍住剧痛,反手一把将插在后背的匕首拔出,握在手中一看,正是当年他送与青年的见面礼物――寒锋。 心下复杂之情,难以言表,身形微颤,后退一步,满脸怒容的瞪向英俊男子,喝道:“明崇俨,你个无耻败类,竟然勾结燕国余孽,设计暗害老夫!” 话音未落,一口鲜血已从嘴角处猛的喷出,不过却已经是黑红的颜色。 李淳风知道自己中毒已深,强打精神,身子猛的往后一跃,飞身而起的同时,那柄薄如蝉翼,刃如霜雪的飞剑,从鞘中疾飞而出,以难以捉摸的轨迹,嗤的一声,在明崇俨的下颌处一闪而过。 明崇俨亡魂俱冒,头猛的一偏,堪堪躲过,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贴着他的脖颈处疾飞了过去,虽然他早有防备,锋利的剑锋,还是在他的脖颈处划出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李淳风身受重创,使出这一招剑诀之后,再也支持不住,“嘭”的一声跌坐在地,那柄短小飞剑似有灵性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形,飞回到了握在手中的剑鞘内。 李淳风将飞剑横隔在膝盖上,盘腿而坐,就此一动不动,了无生息。 “李淳风,你也有今天!” 远处的一棵胡杨树上,传来一阵哈哈的狂笑。 一名身穿青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身形如鬼魅一般飘然而至,他肩后斜斜的背着一把幽绿如玉的剑鞘,与手上所持的三尺长剑如出一辙。 此人神情俊朗,持剑而立,俨然一副风流剑侠的模样。 这样一名风流俊雅之人,谁能想到他是苍狼帮的匪首――夺命苍狼。 宇文辰逸满脸不耻的摇了摇头,真是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苍天有眼,终叫我慕容家大仇得报!”扫了一眼跌坐在地上的李淳风,慕容业再次哈哈狂笑了起来,笑声之中充满了大仇得报的喜悦。 “那在下可要恭喜慕容先生了。”明崇俨的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嘴唇的弧角相当完美,似乎随时都带着笑容,让人觉得一副温文尔雅的感觉。 “明崇俨,虽然不知道你帮我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我还是要谢谢你,若没有你这个内应,想要击杀李淳风这条老狗,还真是不容易。”慕容业微眯着眼眸,斜瞥了一眼明崇俨,收起了狂笑。 “我有什么目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李淳风必须死,这对你我来说,都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慕容先生,你说是不是?”明崇俨的脸上再次泛起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 远远看着明崇俨的这副表情,再联想起他刚才出手偷袭李淳风的手段,宇文辰逸背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真是人心险恶啊。 “明崇俨,你这阴险卑鄙的小人,只怪老夫有眼无珠,中了你的奸计!” 就在宇文辰逸心念迭起之间,却见原本已经了无生息的李淳风,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浑身上下散发着凛冽的杀气,双眼射出嗜血的光芒,凌厉而愤恨。 “李淳风……你……你还没死!”明崇俨深知李淳风的能耐,见到他站起身来,脸上勃然变色,浑身一震,全身都禁不住颤抖了一下。 慕容业冷冷的盯了一眼李淳风,对明崇俨说道:“别怕,这老狗中了七绝魔花之毒,又被你刺中脊椎大穴,就算是修为再高,此番也与废人无异!” 听到慕容业的话,明崇俨面色惊疑的看了一眼李淳风,见他果然面如死灰,身体如飘絮一般站立不稳,心下不由得定了一定,畏惧之心去了一大半。 手中折扇轻轻一摇,阴阳怪气的说道:“李淳风,若不是你贪图太阿神剑,孤身前来大漠涉险,又岂会中我的计谋,要怪就怪你自己利令智昏。” “我早就该听从师哥的话,太阿剑乃是上古神兵,能自己择主,若非它挑中之人,想要觊觎夺宝,必有奇祸,不想一语成谶,今日果真应了这句话!” 李淳风闻言,惨白的脸上浮起一抹自嘲的冷笑,充满了懊悔之情的喃喃低语道,他这一句话既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在说给慕容业听的一般。 身中天下剧毒的七绝魔花,即使以他如今的修为,也是必死无疑。 李淳风微微仰头,双眼晦涩的遥望了一眼天上的皓月星辰,眼中充满枭雄末路般的伤感,无尽的憾意与刻骨的痛楚,随着一声幽幽叹息,双目一合,再睁开时,各种情绪纷纷退去,一片风轻云淡。 慕容业对他的这番话充耳不闻,厉声道:“李淳风,你说得没错,明崇俨将我藏身大漠的消息透露给你,目的就是为了要引你来大漠夺宝,要不然,你这老狗躲在京都,我如何能够报得大仇!” 说到这里,慕容业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咬牙切齿的道:“这么多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要将你这条老狗碎尸万段,以告慰我父皇的在天之灵!” “找我报仇,真是好笑,这世间的杀伐征逐,治乱兴衰,乃是亘古不变的天道法则,成王败寇,生死认命。” 李淳风一脸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冷然又道:“你们慕容家勾结魔教妖孽,祸乱世人,天道不容,我李淳风不过是替天行道而已。” “李淳风老儿,那你今日是否认命?”慕容业眼中掠过一丝狠毒,脸上桀桀的阴笑,一张脸都因此而扭曲得变了形。 “今日我李淳风,纵使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也要为民除害,让你们两个无耻小人陪葬!”李淳风满身鲜血,愤怒的狂吼道,身体晃动更加厉害,但是他那双略失光彩的眸子里却泛起摄人的森森杀气。 被他的目光所触,慕容严和明崇俨都生生打了个冷战。 明崇俨原本就对李淳风颇为忌惮,一见到他这股凛然的杀气,刚刚的自信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口中有些发颤的说道:“李淳风,你不要怨我,杀你是天后的旨意,我不过是奉命而为。” “果然是武后!” “不错,让你死也死得明白,化为厉鬼,可别找错了仇人!” “背主弃义,卖友求荣的卑贱小人!” 李淳风一脸蔑视的扫了一眼明崇俨,身上早已被鲜血透湿的紫袍,忽然急剧膨胀,四周的空气以看得见的速度,向他的身体内灌了进去,原本清瘦而硕长的身体,瞬间如皮球一般的鼓胀了起来。 “不好,这老狗要引爆本命精元!” 慕容业浑身一震,连忙飞身往后疾退,明崇俨不待他动,早已向后飞身一跃而起,二人手中的太阿神剑和折扇,在暴起的同时,双双舞起一片清光,护在了各自身前。 尚在马车外观战的刘文俊,也本能的感觉到了极度的危险,多年的疆场浴血,让他的反应变得无比迅速,想也不想的便翻身扑倒在地。 “嘭!” “蓬!” 随着这两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李淳风滚涨的身体,猛的从内往外剧烈炸开,破碎的尸体碎片和喷薄而出的鲜血,四散飞溅,与狂暴的气流融合在一起,瞬间形成一股强大的血红冲击波,向着四周激射而出。 以车阵为中心,方圆两百米范围之内的人、树、骆驼、马匹和马车,如同纸糊的一般,全都被这股惊天动地的冲击波搅成粉碎。 除了远处的十几人幸存了下来之外,车阵内的数十名商人,与靠得近的两百来号作战人员,全都生死当场,无一幸免。 一股滔天的血雨,夹杂着细小破碎的肉块,在胡杨林中漫天飞射,星星点点的从空中洒落而下,荡起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 林中幸存下来的十几人,都被这修罗地狱一般的景象,吓得肝胆俱裂,呆若木鸡,远远躲在胡杨树下的宇文辰逸和肖文锋也是头皮发怵,心下狂跳。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这名鼎鼎大名的阴阳师,以自己的身体为引,纳天地元气于体内,不惜粉身碎骨,也要将敌人重创的惨烈手法,深深的震撼了宇文辰逸。 虽然他对李淳风为一己私利,不顾士兵死活的做法,极为不满,但是不得不承认,此人身上有着一种天生强者的霸气,和果敢杀伐的毅勇。 这样的人,不论对错,成败与否,都可以当之无愧的称之为「世之豪雄」。 ------------ 第09章 鹿死谁手 漫天飞溅的血雨平息下来之后,宇文辰逸抬眼扫视了一下四周,发现整个胡杨林中,只剩下了八名马贼和五名玄甲军士。 十几堆尚未熄灭的篝火,映照出了胡杨林中修罗炼狱一般的狼藉。 尸横累累的树林里,到处洒满了人和驼马的破碎肢体,以及损毁的马车零件和树木的碎屑。 慕容业手持太阿剑,披头散发,满身是血的摇晃着身体,从堆满了碎尸血肉的林中中站了起来,原本颇为文雅神俊的装扮,早已不复存在。 另一边站起身来的明崇俨,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的衣袍上千疮百孔,满身的血迹,手中的折扇已经断成数截。 两人相顾一眼,均是咬牙切齿的对李淳风恨到了极点。 慕容业满脸愤恨的仰天叫道:“李淳风老狗,苍天有眼,定叫你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明崇俨神色复杂的看了慕容业一眼,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股满满的关心之情,说道:“慕容先生,你伤得如何,严重吗?” 慕容业两眼扫视了一下被气劲洞穿的左肋,正在汩汩的往外冒着血,强自稳住身体,伸手在腰间的「命门穴」上飞速的点了一下,脸色苍白的说道:“我没事,你不用管我。” “既然这样,那我就去找李淳风的那柄黄泉飞剑,按照先前的约定,此剑该归你所有。” 明崇俨整理了一下衣袍,将从衣袍孔洞中隐隐露出来的一层软甲,遮挡了一下,弯腰搭背的在胡杨林里搜索了起来。 慕容业自然不相信明崇俨找到黄泉飞剑后真的交给他,转身对幸存下来的八名马贼和五名玄甲军士说道:“你们也去找,找到了我重重有赏。” 八名马贼听到慕容业的话,立马应声而出,跑到火堆旁,拿起火棍,在林中仔细的寻找了起来,五名玄甲军士则根本不为所动,迅速靠拢,聚在一起,飞速的往树林外逃去。 肖文锋见状,腾的跳起身来,正想冲出去与这几名玄甲军士会合,宇文辰逸一把拉住他,在他耳边悄声说道:“不要轻举妄动!”言毕,拉着他悄悄俯下身体,匍匐在了胡杨树下,一动不动。 果然,只见慕容业冷眼一竖,眼眸中闪过一抹冷酷的杀意,满脸阴狠的说道:“不识抬举的东西,想跑?你们以为我夺命苍狼的名号是白叫的么!” 话刚脱口,手中剑诀一引,太阿神剑陡然凌空飞起,闪耀着一片幽幽的剑光,朝着五名玄甲军士便绞了过去,血光飞溅,五名玄甲军士顷刻间便身首异处。 斩杀五名玄甲军士之后,慕容业一个趔趄,险些站立不稳,连忙收回太阿神剑,在地上盘腿而坐,运转真气调息了起来。 宇文辰逸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两道漆黑如墨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 身体缓慢的挪动着,悄悄的站立在了幽暗的胡杨树下,漆黑的身影,与周围的环境巧妙的融为一体。 “找到了!找到了!” 明崇俨满脸兴奋之情的晃了一晃手中握着的连鞘短剑,摇摇晃晃的向着慕容业走了过来,他手上握着的正是黄泉飞剑,如霜雪一般的剑柄在月光下,犹自闪耀着淡淡的光华。 “明崇俨,你真的愿意把黄泉给我?”慕容业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明崇俨一眼。 “当然了,黄泉飞剑虽好,但终究是李淳风之物,我要是占为己有,那不等于告诉别人,他是死在了我的手上吗,在下虽然愚钝,但还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明崇俨说着,将黄泉飞剑递过来。 慕容业本来还有所顾忌,此刻听到他的这番话,立时放下心来,两眼放光,喜不自禁,顾不得身上的伤痛,翻身站了起来,伸手去接短剑。 却见明崇俨猛的抬眼看向他的身后,满脸紧张的叫道:“慕容先生,小心!” 慕容业反射似的跳起身来,转头一看,身后除了几棵胡杨树,在月光下拉得硕长的影子之外,四周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脑海中一个念头轰的电闪而过:上当了! 刚要拔剑回防,便感觉到左侧脖颈处,传来一丝冰冷的寒意,一片薄如蝉翼的锋利剑刃,在他左侧颈部的大动脉处,一闪而过,划出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你…你这…卑鄙小人!” 慕容业满脸惊恐的扭过了头来,双目圆睁,愤怒的盯着一脸淡漠的明崇俨。 右手握着太阿剑,左手死死捂住自己的颈部,就在这一刹那,淡淡的血痕已经迅速扩张,鲜血狂暴喷出,鲜血在他的指尖缝隙处疯狂溢出。 “卑鄙?” 明崇俨冷笑澹澹的看了慕容业一眼,满脸不屑的啐一口:“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都活了这么一大把的年纪了,该不会连这点基本的道理都不懂得吧。” 慕容业浑身巨颤,右手紧握太阿神剑,直指明崇俨,脸上满是愤恨与不甘,满腔的复国大计,在他圆睁的双目中,烟消云散。 明崇俨面无表情的看着慕容业向后倒去,收起手中的黄泉短剑,伸出右手一抓,将太阿剑从慕容业的手中抢过,不想却将他连人带剑都带了起来。 原来慕容业虽死,手中却仍紧紧的握住太阿神剑不肯放下,明崇俨随手一挥,黄泉短剑转过指尖,将他的五根手指,全都斩落了下来,太阿神剑嗤的一声落地,斜插在了地上。 明崇俨狠狠的在慕容业的尸体上踢了一脚,冷笑一声:“蠢货!” 伸手便去取太阿神剑,不料还未触及剑柄,只听得远处弓弦嗡嗡的震动之声响起,一支雕翎金箭如闪电般射来,金色的箭羽带起一阵残影,就像划破黑夜的金色闪电,呜啸着直奔胸膛! “什么人敢偷袭我!” 明崇俨吃了一惊,心中却丝毫不以为意,阴阳师的肉体可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虽然他们常年的练习冥想打坐,缺乏运动,但是身体却经过天地灵气的不断洗涤,全身的筋骨血脉,乃至五脏六腑之中,都蕴含了精纯的真气,自然而然的便在身体的外面形成一层淡淡的保护网。 以他的修为,普通的刀剑要想刺穿这层保护网,没有超强的力道,根本无法做到,更何况他身上还穿了一件质地精密的金丝软甲。 这也是他在李淳风那场惊天动地的自爆下,虽然身受内伤,却没有如慕容业那般,被气劲贯穿的根本原因。 明崇俨相信,凭借自身的护体真气和软甲,那根不知什么地方射来的冷箭,根本无法对他造成伤害,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飞箭已经电射至胸膛。 噗嗤! 一声闷响,箭羽已经扎进了他的胸膛,箭头很诡异的高速旋转着,比普通的箭支,不知高出了多少倍,锋利的箭头在高速旋转之下,强行挤进了质地精密的软甲之中。 虽然没有洞穿,却也入甲三分,最为恐怖的是箭杆上有一层光华流转的符文,轻易的就突破了他的护体真气,箭镞刺破皮肤的生疼,让得他的自信心发生了动摇。 “破魔箭!” 明崇俨瞳孔一缩,还未缓过劲儿来,第二支雕翎飞箭,又已破空而来,噗,再次插入胸膛,箭头命中的地方,正是第一支箭羽破开软甲的所在,血光初现,一缕殷红顺着箭尖,流淌了出来。 “是你!” 明崇俨此时终于借着箭支飞来的方向,看到了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少年,正站在远处一棵胡杨树的幽暗影子下,手中鹊画长弓所指的方向,正瞄准自己。 宇文辰逸俊目微挑,右臂劲力暴起,弓弦被猛的拉开。冷月之下,寒光凌冽,手指松动之处,箭若寒星,再次向着明崇俨激射而去。 他一直在暗中等待这个机会,这些修道的阴阳师虽然厉害,可是他们的武技并不出众。 适才明崇俨,偷袭李淳风和慕容业的手法并不见得如何高明,这两人的飞剑之法可谓通神,可是他们却无一例外的死在了明崇俨的手上。 虽然这两人,一个是在身中剧毒,一个是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之下被明崇俨突起发难,暗算得手,但是他坚信,如果是一个武技精湛的武道强者,完全可以避开明崇俨的偷袭。 既然明崇俨可以用偷袭的方式杀了他们,那么以自己超群的箭法,加上雕翎金箭上铭刻的破魔符文,也完全可以射杀明崇俨。 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明崇俨虽然已经发现了射向他的雕翎金箭,还是没能躲了过去。 这连珠三箭,实在是太快了,明崇俨刚刚看到,第三支疾飞而至的羽箭,已经击破他的护体真气,准确无误的射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冰冷的箭头,透过裂开一丝缝隙的金丝软甲,刺穿他的皮肤,钉在了他胸骨之上,明崇俨浑身一震,箭锋钉入胸骨的剧痛,终于彻底的摧毁了他所有的自信。 原本对俗世武技,不屑一顾的他,第一次感觉生命受到了强烈的威胁,再也顾不得唾手可得的太阿神剑,脚下一点,飞也似的向后暴退而去,口中叱道:“你为何与我作对?” ------------ 第10章 神剑太阿 “卑鄙小人,人人得而诛之!”宇文辰逸剑眉倒竖,冷冷的回了一句。 正要再次张弓搭箭,却见明崇俨的衣袖之中,嗖的一声,疾速射出一张带着火光的符箓,就像一只剧烈燃烧的“火鸟”,带着一股炽热的气浪,向着面门疾飞了过来。 腾腾的火光和滚烫的热浪,刺得他连眼都睁不开,宇文辰逸连头皮都乍开了来,暗道一声:“不好,这下要了老命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肖文锋突然从树后闪身而出,一个箭步,抢至了身前,举起手中盾牌,猛的往前一磕。 “轰!”的一声,一团巨大的火光在盾牌上爆裂开来。 强烈而灼热的气浪,猛的往前疾冲,肖文锋一个踉跄,差点被掀翻在地,好在他天生神力硬生生的抗了下来,不过双臂却是一阵酸软发麻。 宇文辰逸逃过一劫,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小子道术实在是厉害,他施展出来的符咒无论速度还是威力都不是自己和肖文锋能抵挡得了的,决不能让他再出第二次手。 当下不及细想,右手飞速的从箭筒中取出三支雕翎金箭,全身劲力全部集中在双臂之间,将弓弦拉到了极致,锋利的箭镞直接瞄准了明崇俨的咽喉。 明崇俨一击没能击杀宇文辰逸,心里早已萌生退意,刚才的连珠三箭已经彻底摧毁了他的战斗意志。 此刻见到对方的弓箭又以瞄准了他,哪里还顾得杀人夺宝,满心不甘的看了一眼插在地上的太阿神剑,足下飞点,向林外飞遁而去。 肖文锋强行稳住身形,拔腿欲追,宇文辰逸急忙叫道:“肖,不要追了!” 肖文锋悻悻的折回到宇文辰逸的身边,心下无比震惊的说道:“这小子使的是什么妖法,好生厉害!” 看着飞也似远遁而去的明崇俨,宇文辰逸心下也是一阵骇然,自己从六岁开始练习弯弓射箭,在箭法上的造诣极深,这连珠三箭可是凝聚了十年的寒暑之功。 而且自己所持的鹊画长弓,乃是精铁所铸的铁胎弓,威力惊人,射出去的箭羽,在百米之内足可穿金裂石,哪怕是身披重甲的甲士,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一箭贯穿。 此番又有雕翎金箭的破魔功效,满以为可以将明崇俨一举射杀,却不想全力激射的连珠三箭,只是堪堪刺破了他身上的软甲。 此人身上穿的软甲必定非凡,而且以他的能力,合自己与肖文锋之力也绝非其敌手,还好他贪生怕死,飞身遁走,要不然,可就凶险了。 想到这里,宇文辰逸剑眉轻扬,偷偷的舒了一口气,满脸不齿的望着消失在夜色中的明崇俨说道:“即使你修为再高,道法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取巧弄奸的小人罢了!” 言毕,三步并作两步,快速的走到慕容业的尸体旁,一把将斜插在地上的太阿剑掣在手中,说道:“本公子倒要瞧瞧,你到底有何稀奇之处,以至于让这些身份显赫的修道者为你疯狂,害得一千多人丢了性命!” 话音未落,立时便感觉到一股如临深渊的冰冷之气,自柄剑上传来,沁入心魄,就像一只目光深邃、明察秋毫的眼睛,正在俯视自己的内心,全身不由一震,这剑有灵! 连忙将太阿神剑,横隔在眼前仔细观摩,只见通体幽绿如玉的修长剑身上,剑光莹莹溢动,如星宿运行一般,闪出深邃的光芒,显得缥缈无迹, 剑身上优美古朴的花纹,蜿蜒流转,直达剑柄上雕刻着的一个熠熠生辉的阴阳太极图案,宛如神龙飞舞,浑然天成,太极图案的中间刻着“太阿”两个篆字。 “果然是柄稀世神兵!” 宇文辰逸一双漆黑的眼眸犹如宝石般炯亮了起来,他从小剑不离身,对剑的喜爱和了解极深,这样的宝剑实在乃生平仅见,当下爱不释手,轻轻抚摸着剑身,一股异样,顿时从指间传到心扉。 剑身在手指轻柔的抚摸之下,产生了反应,一阵低低的嗡鸣声,伴随着剑身的轻轻震动悄然响起,随之幽光四射,在指尖欢快的跳动绽放。 感受到剑身传递过来的那种异样的欢悦,宇文辰逸心下禁不住一阵动容,此剑从出世以来,不知转过多少主人,也不知曾给它的主人惹下过多少杀身之祸,今日若是取了此剑,只怕后患无穷! 可是要让他就此放弃已经握在手中的宝剑,心里又实在舍不得,一时间踌躇不定。 太阿神剑似乎感受到了宇文辰逸内心的挣扎,剑光幽的一闪,他停在剑身上的食指,顿时传来一点刺痛,精血从指间涌出,顺着剑锋往下流淌,在剑身上留下了一条笔直的血线。 当这条血线到达剑柄时,伴随着龙吟般的清啸声响起,一团光华,从太阿剑上冲天而起,直冲云霄,数里见方的胡杨林,顿时亮如白昼。 宇文辰逸心里震撼无比,剑书上说,剑若通灵,便会择主,原本以为,这只是剑书上过于神话的描述,当不得真,谁想,果然是真有其事,直到此时此刻,自己才方始为信。 “以前真是井底之蛙,多么的浅薄可笑。” 宇文辰逸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左手紧紧的握住太阿神剑,心里既充满了手握至宝的兴奋,又有些怀璧其罪的惶惶之感,不过他生性洒脱,拿得起放得下,只是怔了一怔,随即释然。 男儿生于天地,又岂能畏首畏尾,谁说这天下间的宝物,就是那些王侯将相才能拥有的。 当下持剑而立,眉目清扬的淡淡一笑,说道:“虽然不知道将你收为己用是福是祸,但是既然你选择了我,那么从今以后你就为我而战吧!” 林中举着火把的八名马贼,见到这神奇的一幕,早已如惊鸟一般,吓得四散奔逃,转瞬间,便逃得干干净净。 肖文锋也被冲霄而上的剑光,吓了一跳。快步走到宇文辰逸的身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手上的太阿神剑,惊叹的叫道:“这真是一把好剑啊,宇文,你这家伙有福了!” 宇文辰逸脸上微微的笑了一下,两眼仰望着刺入苍穹的剑光,喃喃说道:“剑是好剑,是福是祸,那可就难说了。” 肖文锋满脸不齿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呸,宇文你就装吧,我看你心里都快乐开花了。” “古往今来,身怀重宝者,有几人能够安生到老,你也看到了,不论是李淳风,还是这夺命苍狼慕容业,他们都是出生显赫,修道有成的江湖豪客,结果还不是暴尸荒野,尸骨无存,更别说我们这种毫无根基的小人物了。” 宇文辰逸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横死地上的慕容业,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言状的表情。 “那是他们贪得无厌,自作孽,不作死就不会死,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死了活该!”肖文锋低头扫了一眼双目圆睁,死不瞑目的慕容业,一脸鄙夷的啐了一口。 宇文辰逸手提太阿神剑,俯身将斜背在慕容业身上的剑鞘取下,还剑入鞘,斜背在自己身上,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往后行事都得极其小心,那明崇俨的来头可不小,李淳风的死,极有可能牵涉到皇族和天后的帝位之争。” 闻言,肖文锋心中一凛,脸上充满了震惊,当今天子高宗皇帝暗弱不堪,天后武则天把持朝政,与皇帝并称为“二圣”,她想称帝,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 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面色凝重的说道,“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这件事情可就牵扯大了!”任他性格豪迈,也是不敢再想下去。 宇文辰逸俊秀的面容上有如笼罩了一层寒霜,冷冷的哼了一声,沉声说道:“身为皇帝秘阁郎中的李淳风都死了,这件事情,还能小得了吗!” “这件事情确实无比的棘手,那我们该怎么办?”肖文锋虽然不及宇文辰逸精细,却也知道这件事情干系重大,不由眉头紧锁。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反正这件事情,不是我们两个小小的校尉能管得了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刘统领,向他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如果他还幸存的话!” 言毕,茫然的环顾了一下已成废墟的巨大圆形车阵,一颗心早就沉到了谷底,刘文俊当时就站在车阵外指挥战斗,在如此巨大的破坏力面前,他生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管他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心里喃喃的冒出这个念头,迈开脚步,快速走到一处燃烧的篝火旁,点了一支火把,与肖文锋一道,在刘文俊曾经站了的位置处搜索了起来… 而就在太阿神剑的莹莹剑光,冲霄而起的同时,一座高达万仞,云雾缥缈环绕的山峰之巅,传来了“当啷!”一声脆响。 一名身穿玄色道袍,周身环裹淡淡七彩霞光的修士,看着手心中裂成两半的龙形玉璧,眼中光芒骤现,喃喃说道:“淳风!你不听我言,终有此祸!“ 言毕,淡然平静的脸上,抑制不住的泛起一丝激动:“不过,太阿剑的主人既已出世,我也不会坐视不理,一定会完成你的遗愿…” ------------ 第11章 死无对证 宇文辰逸突然间打了一个冷颤,全身汗毛倒竖,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喷嚏,心想,是谁在背后说本公子的坏话。 念头刚起,便见肖文锋双手捧着个鲜血淋淋的人头,脸上悲恸的说道:“宇文,不用找了,人在这里!” 看着刘文俊那颗鲜血淋淋的头颅,想起他这几年对自己的照顾和栽培,宇文辰逸心里一阵悲痛,取下身上的黑色斗篷,将其紧紧的包裹了起来。 轻轻提在手中,摇头苦笑了一下,对肖文锋说道:“现在刘统领已死,这件事情可就麻烦了。” 肖文锋耸了耸肩,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宇文,该怎么做,你拿主意吧,论计谋我不如你!” “唉,我们两个身轻言微,能有什么办法可想。” 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宇文辰逸将目光投向了横尸在地的慕容业,心里闪过一丝侥幸的念头:先看看这死鬼的身上,有什么有用的线索没有。 想到这里,双手将包裹着刘文俊头颅的斗篷递给肖文锋,快步走到慕容业的尸体旁,在他身上仔细搜寻了一阵,却并无所获。 只在他的腰带上发现了一个圆润剔透,碧玉生辉的玉佩,指尖触及之处,更是冰凉如水,沁人心魄。 虽然在神州大地,各国各族都极为崇尚玉器,自古便有“君子无故,玉不去身”的说法,但是像这么精美的玉佩,还是头一次见到。 知道这枚玉佩必定不凡,扯下来一看,只见玉佩上雕琢着一条栩栩如生的蟠龙,上面刻着一行细小精致的篆字:大燕国天授太子——慕容业。 “宇文,这个玉佩上面写的是什么?” 肖文锋凑上前来,仔细端详了宇文辰逸手中的玉佩两眼,一脸的不解,虽然他读过七八年的私塾,但对于学文识字却并不怎么用功,所以并不认得玉佩上古朴生涩的篆字。 “大燕太子慕容业!”宇文辰逸脸上无比鄙夷的说出了这七个字。 肖文锋一听,顿时来了精神:“那,这个玉佩,可不可以作为明崇俨勾结慕容业的证据?” 宇文辰逸摇了摇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个玉佩说明不了什么,仅仅只能证明慕容业的身份而已,我们连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尚不清楚,又如何去指证别人,更何况,现在连唯一有可能知道内情的刘统领也不在了。” 肖文锋听到他的话,脸色禁不住又沉了下来:“这下死无对证,我们怕是难以脱身了。” 宇文辰逸将玉佩贴身收好,沉吟了片刻,说道:“如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们先将刘统领的尸骨,带回阳关。” 肖文锋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在理,作为他的外甥和下属,我们也不能让他暴尸荒野,除此之外,我还要将他的尸骨,带回龙城老家安葬,让他魂归故里!” “嗯,我们赶快行动,万一那明崇俨转身杀个回马枪,可不是我们两个能对付的。” 两眼深邃的扫了一下四周幽暗的树林,宇文辰逸总是觉得身上寒飕飕的,似乎有一种被人在暗中监视的感觉,极不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多一分警惕,就多一分生存的空间,这是这几年在军中浴血沙场得来的宝贵经验。 肖文锋对明崇俨刚才使出的那道诡异符箓火咒,颇为忌惮,也不敢大意,点了点头,两人点起火把,将刘文俊的尸体全部找了出来。 在李淳风引动灵气爆体之前,刘文俊便已扑倒在地,又有玄甲护体,除了一截手臂,被气劲绞碎之外,身体其余的部分都还俱在,倒还算完整。 两人商量了一下,觉得带着尸身极为不便,便将尸体进行火化,烧成骨灰之后,控干一只装水用的皮囊,将骨灰全部装了进去。 经过这一番捣整,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漠漠云海,云卷风舒,天地间一片宁静之色。 宇文辰逸两道剑眉轻轻一挑,对肖文锋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赶快返回阳关!” 言毕,伸手将装有刘文俊骨灰的皮囊挂在腰间,与肖文锋一起,快步赶到树林边上,从马贼骑来的战马中挑了四匹好马,翻身跃上马背,便往阳关飞驰而去。 为了防止明崇俨在路上截杀,两人一路上,尽挑偏僻的地方行进,每人两匹马,这匹马累了,就换另一匹骑乘,人不离鞍,马不歇脚的往前飞奔。 二人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离开之后不久,一个黑色的身影,从一棵枝叶茂密的胡杨树下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晨光中的身影玲珑而纤细,她一摇一晃的来到慕容业的尸体前,翻身扑下,失声痛哭了起来。 良久之后,女子止住哭声,小心翼翼的拾起地上断指,抱起慕容业的尸身,望着肃杀中的茫茫草原,双目之中满含怨恨与痛苦。 半晌之后,杀气凛冽的吐出三个字:“明崇俨!” 天地苍穹,似乎因为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而变的越发的萧瑟,充满寒意! 风卷尘沙,寒风托起满地残叶,兀自呼啸,仿佛千百年来,从未停歇过,吹得空气中的血腥味越发的浓烈。 ……… 阳关。 大唐帝国扼守塞北,北拒突厥,控制西域各国的咽喉要地,与玉门关一道,同为丝绸古道的门户,地里位置十分重要,是古来兵家的必争之地,精锐的玄甲军便驻扎在此城。 除此之外,此城也是通往大漠的最后一个补给站,各国商队在西出大漠之前,都要在此城补给各种物资,是以商旅云集,店铺林立,非常的繁华,随处可见满载着货物车马的各国商队,在城中往来穿梭。 经过三天三夜,马不停蹄的纵马飞奔之后,两人终于遥遥看见了阳关雄伟高大的城墙,以及高高飘扬在城郭上的大唐帝国国旗和玄甲军旗 “吁~”在离阳关城还有三四里地的时候,宇文辰逸突然手拉缰绳,勒住了马头。 “怎么不走了,宇文?”肖文锋也连忙停了下来,颇感诧异的问道。 “等下进城之后,别着急回军营,先找个客栈落脚,探探情况再说。”伸手捋了捋飘落在额前的一缕漆黑长发,宇文辰逸两眼之中闪过一丝深邃的目光。 肖文锋眉头一皱,说道:“你是担心那明崇俨捣鬼?” 宇文辰逸点了点头,说道:“正是,这件事情如此之大,定然牵扯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我们贸然回去,必定吃亏。” 肖文锋耸了耸肩,说道:“你说了算,反正论心细,讲智谋,我远不如你。” 宇文辰逸淡淡的笑了一笑,手中马鞭一扬,轻轻的拍在马背上,顿时绝尘而去。 肖文锋也不落后,双腿一夹马背,座下马匹,顿时四蹄一扬,追了上去。 片刻之后,两人便抵达了阳关的城门口,守卫城门的十几名玄甲军士,此时正在检查各个出城商队的通关凭证,见到二人之后,纷纷上前行礼。 领头的是一名二十出头的年轻校尉,朝二人拱了拱手,说道:“肖,宇文,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人,统领和兄弟们呢?” 肖文锋鼻子一酸,正要回答,宇文辰逸生怕他说错话,抢先开口说道:“统领与兄弟们随后就到,我们两个比赛马,看谁先到达阳关,所以早到了一步。” 青年校尉哦了一声,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随即满脸堆笑的说道:“你们回来得正好,都护府的人都在大营等了你们一天了!” 宇文辰逸和肖文锋听到青年校尉的话,心下均是感觉颇为诧异,齐声说道:“都护府的人?他们等我们做什么?” 年轻校尉满脸羡慕的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呢,兵部已经下令,将你们调往都护府了!” 宇文辰逸心里一惊,知道事有蹊跷,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的一笑:“杨校尉,你可别开玩笑,我们两个不过是小小的校尉,兵部怎么会下这样的调令?” 杨校尉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调令都已经下来了,这是我昨日在大营当班时,亲眼所见,你们两个都被调到都护府担任参将一职了,那可是正六品的官衔啊!” 青年校尉说到这里,一脸艳羡的喃喃说道,“我怎么就没这么好的命呢…” 好命?要命才是真的! 宇文辰逸心中轻叹了一声,看来那边已经动手了,真是好快的手脚,脸上却是满面春风,伸手一拍肖文锋的肩膀,说道:“肖,六品参将啊,不错,不错,真是爽呆了!” 肖文锋虽然脑袋有些发懵,但也知道事情不简单,装着开心的样子,嘿嘿笑道:“那是当然了,这回咱可是祖宗坟前冒青烟,走大运了。” 宇文辰逸呵呵干笑了一声,话锋一转,又向青年校尉问道:“杨校尉,那兵部的调令里,有没有统领的名字?” “调令里只有你们两个的名字。” 杨校尉摇了摇头,说道这里,眼神里突然闪出一丝异样的光华:“你们是不是找了什么可靠的门路?有好的关系可别忘了给兄弟搭把线啊,兄弟一定感恩不尽。” “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客气,你和兄弟们先忙着,我和肖这就回大营复命去。”宇文辰逸淡淡一笑,朝青年校尉拱了拱手。 “嗯,你们快去吧,回头别忘了好好庆祝一番啊!”杨校尉笑容满面的拱手回了一礼。 “好说,晚上咱们哥几个去酒楼里好好的搓一顿。”宇文辰逸随口撂下这句话,便和肖文锋纵马进了阳关城。 ------------ 第12章 前路茫茫 进城之后,两人策马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小巷之中,宇文辰逸环眼四顾,见四下无人,低声对肖文锋说道:“肖,军营咱们已经回不去了,得马上离开阳关!” 肖文锋有些不解,问道:“现在情况还不明朗,不确定一下?” 宇文辰逸剑眉紧锁,面色凝重的说道:“钢刀都已经架在脖子上了,还要确定什么!” “宇文,我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调令里没有统领的名字,难道这些狗东西知道他已经身故?还有,兵部的调令怎么来得这么快,难道这些狗东西早有准备?”肖文锋一口气问出了心中所有的疑问。 宇文辰逸习惯性的白了他一眼,说道:“这个问题,再简单不过,调令里没有统领的名字,说明他们已经到过胡杨林,发现了我们给统领焚烧尸骨的火堆。” 肖文锋回想了一下当日的情景,心中已然明白,两人在胡杨林中焚化刘文俊的骨灰,并没有清理现场,死了上千人,却偏偏只焚化了一具尸骸,对方一眼便可以猜到。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我们可是快马加鞭,人不离鞍,杨校尉说他们都已经等了我们一天了,难道他们会飞不成!” “不错,就是会飞,不过不是他们,而是纸鹤!”宇文辰逸说到这里,脸上变得有些精彩了起来。 “纸鹤?”肖文锋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轻轻的饶了一下头。 “嗯,我曾听父亲说起过,他参与过一次与突厥的大战,对方军中有异能者,而我方也有阴阳师,当时情况颇为紧急,阴阳师们就是用纸鹤来传递消息的,这种用符咒幻化出来的纸鹤,比真正的飞鸟还快,能日行数千里。” “我的乖乖,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既然是这样,那这些狗东西,为什么不直接发布命令逮捕我们,搞的这么一出把戏,不是画蛇添足吗?” 肖文锋终于知道对方拉开了一个口袋,在等待着两人往里钻,只是想不透对方为什么要玩这些花招。 宇文辰逸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他们拿什么借口来逮捕我们,说我们勾结慕容业,谋害了李淳风吗?” “我们两个小小的校尉,如何能够识得李淳风这样名满天下的朝中重臣,更别说那已经失踪了一百多年的燕国太子慕容业了,他们要做的,便是悄悄的杀了我们两个灭口,以隐瞒这件事情的真相。” “至于说要调我们去都护府当参将,只是因为在玄甲军中他们不好下手,才故意找的这么个借口,只要将我们调离了阳关,路上随便找个地方,就可以把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的给解决了,这样做又省事又方便,多好。” 说到这里,宇文辰逸紧紧的握了一下双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父亲的遗愿,自己的满腔壮志,都在一夕之间化为了泡影,心里就像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说不出的郁闷与难受。 肖文锋闻言,恍然大悟,冷哼道:“这些狗东西真是打的好算盘,小爷我最恨的就是这种卑鄙小人了,只要他们敢来,我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宇文辰逸有些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轻叹了一口气:“除非我们能够修行到先天的境界,否则,想要打败这些修道有成的阴阳师,无异于痴人说梦。” 肖文锋对他的话岂能不知,在神州大地,想要成为一名真正的武道强者,必须要炼气洗髓,在体内凝结出先天真气,以此来淬炼肉身和元神,达到超凡入圣的境界。 真气为天下武学之本,只有达到这一步,才能够学习各种高深的武技,就譬如鬼眼狂刀的刀气,肖文锋对此最是深有感触,若非有三层玄甲护体,他早已死在了鬼眼狂刀的刀下。 这些炼气洗髓的功法,都掌握在少数武道强者的手里,民间虽然也有流传,不过都是些入门的气功,即使练到死,也不过是开碑裂石,身强体健罢了。 两人的武技虽然不错,但都是以骑马射箭,冲锋陷阵为主的战场功夫,缺的正是这种修炼内气的法门,尤其是现在面临被阴阳师追杀的情况下,这个问题就成了致命的制约。 “怎么做,你安排吧,天无绝人之路,我就不信,天下有迈不过的坎!”肖文锋耸了耸肩,两手一摊,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目光。 “肖,我就欣赏你这份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的洒脱豪迈性格,让我们一起努力,为了明天好好活下去吧!”宇文辰逸满含赞赏的看了一眼豪气干云的肖文锋,伸出手来握拳于胸前。 肖文锋默契的握拳在他的拳头上轻轻一碰,说道:“好,那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逃跑了,我们把刘统领的骨灰送回老家之后,就找一个地方躲起来,毕竟我们两个只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只要躲过了这个风头,以后应该就会不了了之。” “嗯,你分析得有道理,就这么定!”肖文锋心悦诚服的看了一眼宇文辰逸,这家伙心思缜密,脑袋确实好使。 宇文辰逸眉目轻挑了一下,说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钱庄取钱,再去买几套干净的衣服,然后补齐干粮和净水,准备出城。” 两人说动就动,当下在城中穿街过巷,城东取钱,城西买衣服,城南买用品,一个时辰下来,便将所有的事情全部准备妥当。 打量了一眼马背上沉甸甸的行囊,宇文辰逸轻轻吁了一口气,说道:“走,我们先去悦来客栈,把身上的行头换了,顺带把马和肚子喂饱,再行出城。” 肖文锋一听,正求之不得,经过胡杨林里的那场大战和三天三夜的纵马疾驰,两人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塞北的风沙又大,贴身的内衣里,早已经布满了细小的砂石,硌得身上十分难受。 ------------ 第13章 隔墙有耳 悦来客栈,是一家并不豪华,但却十分干净整洁的客栈,虽然在风沙肆虐的这个季节里,也擦拭得十分干净,窗明几净。 当然,选择这家客栈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它的干净,而是因为两人与这家客栈的主人非常的熟悉。 这家客栈的主人名叫老黑,年轻时,也是一名玄甲军士,后来在一次与突厥的战斗中,被砍掉一只左臂,还射瞎了右眼,伤残之后,兵部奖励了他一笔银子,让他退役还乡。 此人却颇有生意头脑,退役之后,并没有还乡,而是看中了阳关塞北边陲的特殊地里位置,用兵部奖励的银子,在此地开了这家悦来客栈。 他不仅头脑灵光,而且烧得一手好菜,生意做得红红火火,不仅娶了个漂亮媳妇,还为他生了两个大胖小子,小日子过得十分的滋润。 由于他曾在宇文辰逸的父亲宇文辰逸拓手下当过亲兵,所以与宇文辰逸的关系非常交厚,宇文辰逸和肖文锋两人,经常带领属下的军士来照顾他的生意。 两人跨入悦来客栈大门的时候,客栈一楼的大堂里吃客满座,生意兴隆,老黑也早就用不着亲自下厨了,他此刻正坐在客栈的柜台里,悠闲的端着紫砂壶,喝着碧螺春。 他虽然瞎了一只眼,但眼力劲儿却非常的好,一眼便看到了走入大堂的两人,连忙放下手中的茶壶,满脸春风的跑了过来,招呼两人道:“宇文,肖,你们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快里边请。” 肖文锋嘿嘿一笑,拍了一把老黑的肩头,说道:“老黑,小日子过得不错嘛!” 老黑呵呵笑道:“全托你们的福,老黑才能过上今天的好日子。” 宇文辰逸闻言,淡淡一笑,说道:“老黑,你就别说那见外话了,你能过上今天的日子,全靠你自己的脑袋好使,我们那点薪水钱,不过是来凑凑热闹罢了。” 老黑正要客气,宇文辰逸凑到他耳边轻轻的说道:“老黑,有干净的上房没有,给我们准备一间,顺带烧一大桶热水过来,我们要好好洗个澡。” 老黑从二人刚走进大堂的时候,便看见了他们的满面风尘,也不多问,点了点头,说道:“跟我来。” 当下便将二人引到了内院一处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房间之中,说道:“这间房间,是我家中之人所用的客房,没有外人的打扰,你们就暂且在这里休息片刻,我立马让伙计准备热水过来。” “谢谢你了老黑!” 宇文辰逸向老黑道谢了一声,取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子来,递给他,道:“老黑,我们到你这里来打尖的事情,不要向任何人提起,还有,让伙计把我们骑乘的四匹马,喂饱喝足,我们等会儿还要赶路。” 老黑也不客气,收下银子,随手放入了钱袋之中,说道:“好,我这就去支呼一声,再切上五六斤上好的熟牛肉,给你们带着在路上吃。” “那感情好,吃了好几天的干粮,肚子里的馋虫,早就按耐不住,要出来打牙祭了。”肖文锋一听到熟牛肉,立时来了精神,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 老黑知道他好吃,会心的一笑,朝二人拱了一下手,径直去往堂前吩咐伙计,送来了几大桶滚烫的热水。 两人关上房门,在房中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澡,将全身的疲惫和风尘一扫而光,各自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宇文辰逸身穿一件月白长袍,漆黑的长发梳得整整齐齐的,头顶的发髻用一根玉簪,从中穿插而过,眉清目秀,面如冠玉,俨然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肖文锋则换上了一身青色的劲装,原本身形高大魁伟的他,肩背逆水寒刀,显得豪迈英气,更像是一名行走江湖的豪客,风格迥异的两名少年,站在一起,相得益彰,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宇文辰逸一手提了太阿神剑,用青色的绸缎,在幽如墨玉的剑鞘上紧紧的缠绕了数圈,确定无法被人认出之后,便将宝剑斜背在了背上。 两人提溜了行礼包裹,推门而出,径直来到了大堂。 老黑此时已经吩咐伙计切好了六七斤熟牛肉,用油纸包好,放在了客栈的柜台上,见到二人迈步出来,正要打招呼,却见客栈外,走进来六名身着官服的人。 这六人步履轻健,腰跨佩刀,身着大唐帝国武官的服饰,一走进来,便显得与众不同。 尤其是为首的一人,年纪大约五十来岁,绯红色的衣袍上,绣着一只威风凛凛的百兽之王,更是显得器宇不凡,其余五名随行的武官,则都是一水的绿袍。 “我说今天怎么一大早,喜鹊便在房梁上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原来是有贵客上门啊,几位官爷,你们是要住店投宿,还是吃饭打尖啊?” 老黑在军营里待了十几年,自然识得为首那人身上的绯红色官袍,代表的是五品官衔,立刻笑吟吟的迎了上去,向着几名武官道了一个万福。 一名稍显年轻的武官,斜眼瞟了一下老黑,一脸不屑的说道:“也不看看我们大人是什么身份,要住店投宿,阳关有的是驿馆和官驿,需得着住你这民间的客店吗。” 老黑赔着笑颜,态度谦和的连声说道:“是,是,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那么各位大人是要吃饭打尖咯。” 为首的那名中年武官微微点了一下头,说道:“我们听说你的手艺不错,做得一手好菜,今儿特地过来尝尝鲜,有什么好吃好喝的尽管上来,银子少不了你的。” “好勒,几位大人里边请。”老黑点头躬身,赔着笑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宇文辰逸和肖文锋两人早就注意到了,这几名武官袖口上那个显目的阴阳太极图案标记,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从容的从他们的身旁走了过去。 六名武官的眼神,在二人身上一扫而过,目光都不约而同的停留在了宇文辰逸的脸上,两人心里顿时一紧。 却见为首的那名武官,上下打量了宇文辰逸两眼,对五名身着绿袍的随行武官说道:“想不到在这塞北苦寒之地,还有这等俊秀的少年,实在是难得。” 随行的五名武官,目光在宇文辰逸的脸上逗留了一下,俱是点头称赞,西北边塞气候干燥,风沙漫天,生长在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些粗旷黝黑的汉子,远不及在关内长大的人那般来得秀气。 而宇文辰逸眉清目秀,人才出众,放在关内,也是一等一的美少年,众人自然是忍不住驻足赞叹了一番,听到六名武官的谈话,两人原本已经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终于掉落了下来。 老黑人老成精,更是玲珑剔透,见两人今日的行为举止,与平时大相径庭,特别是见到这六名武官之后,更是装着一副食客的模样,知道其中肯定别有内情, 也装着不认识二人,说道:“几位大人说的正是,小人在这阳关经营客栈四五年了,这么俊俏的少年后生,也是头一次见,想来是哪位商贾世家的公子,随着父母到此行商历练来了。” 老黑的话说得正合时宜,几名武官也只是惊叹少年的俊美而已,毫无半点疑心,在老黑的招呼下,举步便上了二楼的雅间。 那几名武官似有事要谈,落座之后催促着要老黑赶快上菜,老黑唯唯诺诺,招呼着一名小二,上来端茶递水之后,便把雅间的房门关上,非常识趣的退了出来。 宇文辰逸和肖文锋站在大堂的柜台边,等候老黑下来之后,悄悄在他耳边说道:“老黑,那几个人的隔壁,还有空闲的雅间没有?” 老黑也不多问,点了点头,向右边的雅间指了一指,便起身前往厨房,准备六人的菜式去了,他是拖家带口之人,万一有什么问题,也不会被牵扯在内。 宇文辰逸极为欣赏老黑的为人与机警,既帮了朋友,又可以脱身事外,实在是一个聪明的汉子,当下朝肖文锋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的上了二楼。 悦来客栈的几名伙计,俱是老黑和他媳妇家的亲戚,与二人素来熟络,打了个招呼,便各自忙着招呼客人去了。 两人蹑手蹑脚的,便进入到了隔壁的雅间,悄悄的将耳朵贴在雅间的墙壁上,便听得隔壁的雅间里,传来了话语声: “少主传来消息,他和二爷在大漠里寻找了两天两夜,丝毫没有见到那两个小子的踪影,让我们时刻注意玄甲军这边的动静,以防止这两名小子走脱。” 听口音,这人正是为首的那名武官,只听一人接口说道:“有没有可能,这两名小子已经逃往大漠深处了?” 为首那名武官说道:“这个可能性不大,塞北的深处,是茫茫的漠北草原和戈壁大荒,环境极为险恶,如果没有经过充分和周密的准备,贸然进入到大漠,与自杀无异,那两名小子常年驻守阳关,深知大漠的危险,绝不会这么做。” 另外一人又接口说道:“照这么说来,那他们只有回阳关这一条路可走了,可是少主与二爷在路上并没有见到二人的踪影,难道他们插翅飞了不成。” 只听为首的那名武官说道:“这两名小子,在阳关驻守这么久,自然熟悉塞北的地形,如我所料不差,他们应该是抄小路避开了少主和二爷的截杀,少主当时便是为了预防有这种情况的发生,才会兵分两路,让我们留守在阳关。” 一名武官说道:“大人分析得极是,只要我们盯紧了玄甲军这边的一举一动,那两名小子定然走脱不了。” 为首的那名武官说道:“正是,我们只要见了人,便立刻先控制起来,按照行程和军马行进的速度来计算,那两个小子应该在明后天就会到达阳关,等会吃完午饭之后,我们就去玄甲军大营传达兵部的手谕,只准进不准出…” 一名武官说道:“大人想到周到,这样一来,那两名小子插翅也难飞了!” 为首的武官说道:“这全仗着少主有兵部的手谕,我们行事起来才能如此的便利!” “嗯,少主深得天后的宠幸,他日定当前途无量。”随行的五名武官全都齐声点头称是,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来… ------------ 第14章 走马出阳关 宇文辰逸和肖文锋倒吸了一口凉气,还好每人都带了两匹马,轮换骑乘,提前赶到了阳关,只消再晚得半日,当真是插翅也难飞了。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心领神会,轻轻的退了出去。 悄悄的下得楼来,一把抄起柜台上的熟牛肉,也顾不得和老黑打招呼,跟一名伙计知乎了一声,让他牵来马匹,便翻身骑上马背,迅速的离开了悦来客栈。 两人策马骑行,从通往关内的城门处,飞奔了过来,为了防止被守门的玄甲军士认出,又各自从随身的包裹里,取出新买的狐皮斗篷披在了身上。 好在通往关内的城门口,盘查并不严格,也不需要通关文书,两人混在商旅之中,神不知鬼不觉的便出了阳关。 路上不敢有丝毫的停留,策马扬鞭,往前疾驰了两天,方才放松了下来。 此时虽是正午十分,太阳却躲入薄薄的云层之中,徐徐洒下暗淡的阳光,丝毫驱散不了深秋的寒意,两人又冷又累,骑在马上举目四望,只见长长的古道上除了他们二人之外,惟有黄沙衰草,大雁南飞, 蓦地里一阵微风迎面吹来,只听见前方驼铃声声,清脆悦耳,两人连忙策马扬鞭,循着声音的方向追了过去。 片刻之后,只见前方尘土飞扬,出现了一支正在往前行进的商队。 两人渐行渐近,发现这支队伍并非是普通的商队,但见数十匹骆驼和几辆装饰华美的马车之中,夹杂着二三十匹高大的骏马,骑乘的都是些身披黑色斗篷,身穿铠甲,腰跨弯刀的汉子。 这些人的装束和长相都与大唐帝国的人大相径庭,不仅肤色较为白皙,而且眼睛都是深蓝色的,但又不同于金发碧眼的胡人,他们有着一股乌黑靓丽的头发。 这些人见到二人策马靠近之后,立马有七八人一提缰绳,从队伍里飞驰而出,向着二人迎了上来。 宇文辰逸久居阳关,见识过各国各族的人,一看到这些人的装扮和模样,便知他们是波斯帝国的人,该国是西方大陆上的一个强国,与大唐相交甚好。 他们极为信教,派往大唐的人,除了使节之外,基本上也都是一些传播教义和信仰的教徒,在大唐有一个非常出名的教会――景教。 而这一行三十多人,都是些全副武装的武士,也不知他们万里迢迢的来到大唐帝国,所为何事,职业的习惯,使得两人的心中充满了疑问。 正在疑惑间,波斯的这七八名武士,已经扬鞭策马,飞速的靠拢了过来。 为首的是一名长相妩媚,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大约十八九岁的年纪,肩背大剑,身穿一声墨绿色的紧身戎装,包裹着丰满妖娆的身段,俏立于马背上,衬着那对圆润修长的大长腿,越发的风姿卓越。 暗淡的阳光,微微的照在她白皙的肤色上,更显美丽动人,黑色斗篷的兜帽垂在背后,下摆在风中猎猎作响,露出两支十字短弩,挂在她大腿外侧伸手可及的地方。 这波斯女子真是漂亮!心中情不自禁的赞叹了一句,宇文辰逸的目光便从女子的身上瞬间移开了,他可不想被人当成好色的登徒浪子。 肖文锋有些色色的两道目光,却停在了波斯女子俏美的五官上,啧啧的称赞道:“啧啧…小爷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妞!” “肖,你的口水快流成河了!” 宇文辰逸无语的看了一眼肖文锋,真受不了这家伙,每次见到漂亮女孩子都是这副德行。 女子带领七名高大的波斯武士,已经飞马冲到二人的身前,用半生不熟的大唐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靠近我们的马队?” 宇文辰逸识得波斯人的礼仪,伸出手臂在胸前行了一个礼,彬彬有礼的说道:“尊敬的女士,我们是赶路的旅者,旅途劳累,人疲马乏,只是想找个商队的马车歇一下脚,并无恶意。” 女子眼波一转,细眉微跳,有些不解的说道:“你们累了,完全可以找个地方,停下来休息,为什么非要借商队的马车歇脚?” “我们听说这一带的狼群很多,经常袭击落单的商旅,所以不敢停下来休息。”宇文辰逸的脸上掠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向女子解释了一句。 开口又道:“美丽的女士,你能让我和同伴,在你们的马车上休息一个晚上吗,当然,为了表达谢意,我会支付一定的酬金给你们。” 肖文锋听到他的这番话,立时反应了过来,明崇俨那一伙人,随时都有可能会追上来,如果能够混入到波斯人的队伍里,不仅可以隐藏行迹,还能避免野兽的袭扰,从而安安稳稳的睡个好觉。 这实在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不过他没并不懂得波斯人的礼仪,先是用手挡在嘴边轻轻地咳了一声,悄悄的瞅了一眼宇文辰逸的动作,依样画葫芦,也伸出手臂向女子行了一个礼。 波斯女子闻言,上下打量了两人几眼,见二人五官周正,行为举止又极有礼貌,心里的敌意去了一大半,微微一笑,说道:“原来是这样,这个我可做不了主,你们稍等一会儿,我去请示一下神官大人。” 言毕,转身策马奔回到马队之中,嘀嘀咕咕的和一辆马车中的人,交头接耳了一阵之后,又拨转马头飞奔了过来,说道:“神官大人已经同意让你们在马车上休息,但是你们必须要遵守我们的规矩。” 宇文辰逸和肖文锋相视一笑,真是求之不得,高兴的点了点头,说道:“美丽的女士,非常感谢你们的慷慨与仁慈,我们愿意遵守你们的规矩。” 女子英姿飒爽的甩了一下脑后如波浪一般的秀美长发,领着二人骑马走入马队之中,伸手指了指一辆空闲的马车,说道:“你们可以在这辆马车上休息。” 两人听到女子的话,又连声道谢了一番,宇文辰逸从怀中取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子递给波斯女子,说道:“谢谢你,美丽的女士,这是我们的一点谢意,还请你收下。” 女子摇了摇手,爽朗一笑,说道:“我们景教的光明战士,以仁爱助人为本,不要酬金。” “光明战士!”闻言,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齐声说道,“这个名字倒是稀奇得很,只是你们这些光明武士来我们大唐帝国做什么?” 女子见了二人脸上浮现出来的古怪表情,莞尔一笑,说道:“放心吧,我们不是来打仗的,我们只是护送神官大人前往长安总坛传教的使者。” 宇文辰逸和肖文锋相顾一笑,心下均想,“当然知道你们不是来打仗的了,要不然,就凭你们这三十来号人,塞牙缝也不够啊!” 只是两人少年心性,好奇心强,对于不信教的他们来说,实在是无法理解这些传教者对于信仰的执着与狂热,禁不住不住砸了咂舌头。 女子微微顿了一顿,看着两人那瞪大的眼睛,不由得轻轻笑了一声,说道:“你们难道没有听说过景教?” 宇文辰逸对于景教深有耳闻,这个教派在大唐的名声非常大,贞观九年(635年),大秦国有大德阿罗本带来经书到长安,由名相房玄龄迎接,获太宗皇帝接见。 贞观十二年,太宗命其在长安城中义宁坊建寺一所,度僧二十一人,许其传教,初称“波斯寺”,后更名为“罗马寺”。 该教起源于基督东正教,最初传于波斯,与摩尼教、祆教共同形成波斯的三大宗教,流行中亚,崇尚光明,信奉天主,大主教叫“大法王”教士叫作“僧”。 除传教之外,还住持译经工作,高宗继位之后,赐号阿罗本为“镇国大法王”,并下诏于诸州建景寺,教堂亦挂上历代大唐皇帝像,使景教得以广泛流传。 该教提倡素食、讲究团结互助,认为世上光明力量终必战胜黑暗力量,因此深得人心,据说拥有十万教众,声势十分浩大。 不过宇文辰逸对于这些并不上心,只想早点休息,从塞北胡杨林的那一番大战之后,连续六七天来,都是在马背上渡过的,连眼都没有合一下。 此时松懈下来,一股浓浓的倦意早就袭上了心头,嘴角含着笑意,岔开话题,说道:“美丽的女士,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该怎么称呼你?” 女子轻轻的笑了一下,说道:“我叫乌岚,你们呢?” 两人洒然一笑,都觉得乌岚性格爽朗洒脱,相互向她通报了自己的名字。 乌岚也看出了两人的倦意,嗯了一声,盈盈说道:“你们的名字我记住了,早点休息吧。” 两人点了点头,将马匹拴在马车上,随手从马背上取下包袱和弓箭,便钻入到马车当中,呼呼的大睡了过去。 新人新书,衷心希望诸位书友收藏与投票,您的大力支持,在此深表感谢! ------------ 第15章 夜半风起 也不知过了多久,宇文辰逸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感觉到握在手中的太阿神剑,传来一阵嗡嗡的低鸣声,整个人旋即反射似的坐起身来。 他曾在一些剑书的记载上看到过,自古可以通灵的神兵利刃,往往会在主人遇袭之前自鸣示警,以前只将其当做荒诞之言,一笑了之,现在已经是深信不疑。 知道宝剑蜂鸣示警,肯定有事发生,一手紧握手中的太阿,一手轻轻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一缕月光,从马车帘子的缝隙之中照了进来。 不由得心下疑虑,悄悄的捞开马车帘子的一角,朝外望去,只见月悬中天,车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正在一片白桦林里扎营过夜。 这是一片很小的白桦林,稀稀疏疏的生长着几十棵大小不一白桦树,波斯国的一众武士都三三两两的坐在篝火旁,就着净水吃着干粮。 乌岚则坐在离马车不远的一棵白桦树下,正在聚精会神的烤着一只香喷喷的野兔,她的身旁还坐着一名身披黑色斗篷的人,手上正拿着一只已经烤好的野兔,津津有味的吃着。 由于两人是背对着马车的,看不到那人的模样,只能从背影上看出大体的身形,这人身形单薄,似乎比乌岚还要瘦弱一些,想必就是那名神官大人了。 肖文锋此时也被香气扑鼻的烤肉味给“熏”得醒了过来,咽了一下口水,一脸艳羡的轻声说道:“宇文,你什么时候,也去射杀两只野兔来打打牙祭啊,我都馋得不行了。” 宇文辰逸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轻声道:“看你那副吃货样,想要吃烤肉还不简单吗,赶明儿我就射他个十几只来,保准让你吃个够!” 肖文锋嘿嘿一笑,说道:“宇文,说话可要算话,明儿我就不吃牛肉了,专门等着吃烤肉!” 宇文辰逸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这家伙真是没治了!” 就在在这时,只听得风声呼呼,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马队的武士那边有人用大唐话大声叫道:“什么人?快停下!” 来人毫不理会武士的喝阻声,径直纵马,闯入了正在扎营休息的马队之中,乌岚和那名身披黑色斗篷的神官都吃了一惊,扔掉手中的野兔,迅速的站了起来。 宇文辰逸和肖文锋见状,连忙透过帘子,翻身往外看去,心里顿时突地一跳:来得好快,当真是冤魂不散! 纵马飞驰而来的,正是明崇俨一伙人,除了在悦来客栈见到的那六名武官之外,明崇俨的身边还站着四名身穿紫色长袍的阴阳。 这四人身上都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威压,当中尤其以一名年纪四十来岁的中年最为惹眼。 月光映照之下,只见此人身形高瘦,面白长须,右手持一柄拂尘,衣袂飘飘,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只是两只细小狭长的眼睛里,闪烁着阵阵精光,让人一看之下,便陡然升起一股寒意。 “这都是波斯的蛮夷,那两个小子定然不在其中,我们往前追!” 此人骑在一匹身形高俊的汗血宝马身上,手捋长须,目光犀利无比的扫了一眼靠从四面围拢过来的波斯武士,旁若无人的说道。 “你们才是野蛮无礼的蛮夷,吃我一剑!” 乌岚见这些人蛮横的闯进她们歇息的营地,又骂她们是番邦蛮夷,早已经气得银牙紧咬,双手铮的一声,拔出了背上的大剑,一个箭步,便已飞身向前高高跃起,朝着长须飘飘的中年男子,迎头一剑劈下。 宇文辰逸和肖文锋都是识货之人,看得出乌岚的这一剑威势惊人,她双手紧握的大剑又长又厚,刚猛至极,要是劈中了,只怕连人带马都要劈成两半。 明崇俨那边的阴阳师,也都吃了一惊,没有想到乌岚一言不发,便已经闪电出手。 长须男子两眼精光一闪,手中拂尘一挥,尘尾上的数千根尘丝,已经将大剑卷在了当中,轻轻往外一带,乌岚便连人带剑,往旁直直的飞跌了出去,重重摔落在了十几米开外的地上。 好在她身手矫捷,在落地之时,顺势一个翻滚,化解了这千斤下坠之力,手中的大剑,却把持不住,当啷一声,重重的掉落在了地上,激起一阵尘土。 乌岚心头一阵骇然,长须中年男子的这一手,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是惊人无比,她自小练习武技,双手的力量极大,这一招下劈的剑势,劲力十足,再加上她跳起一跃的惯性,足可以劈开重逾千斤的坚硬岩石。 而这长须男子,只凭手中拂尘柔软至极的尘丝,便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她连人带剑卷出十几米开外,一身的修为实是深不可测。 波斯国的武士见状,纷纷拔出腰间的弯刀,向着长须男子扑了过去。 “不知死活的番邦蛮夷,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明崇俨身旁的两名阴阳师一脸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从马背上一跃而起,扬手便在空中打出了六张符咒,向着冲在最前面的六名波斯国武士,疾飞了过去。 那六名武士,见六张符咒不过是轻飘飘的黄表纸,毫不在意,依然挥刀朝长须男子扑了过去,手中的弯刀刚刚挥起,飘如飞叶一般的符咒,已经贴在了他们胸口的铠甲上。 就在一刹那,六名武士就像被数千斤的巨石,压在了胸口上一般,噗通,噗通,全部被压倒在地,悲惨的大叫了一声,瞬间血肉横飞,内脏爆出,横死在地。 剩下的二十多名武士,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诡异一幕,吓得连声惊呼大叫:“魔法,东方人的死亡魔法!” 两名阴阳师轻而易举的击杀了六名武士,脸色更是浮现出一丝得意之色,转身向长须中年男子和明崇俨拱手施了一礼,说道:“二爷,明大人,你们先走,这些番邦蛮夷就交给我们来打发了。” 长须男子嗯了一声,微微的点了一下头,“你们打发了这群蛮夷之后,速速跟上,我们务必在进入凉州城之前,追上那两个小子,否则一旦入了关内,想要再找到他们就难了。” 说完,勒转马头,领着一众阴阳师朝前飞奔而去,这一伙人骑乘的马匹都是日行千里的汗血宝马,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 第16章 风火雷动 乌岚看着远去的明崇俨等人,俏美的脸上早已杀气四溢,伸手捡起地上的大剑,喃喃的念起了咒语,她的声音似吟似唱,如空谷回音一般,婉转起伏。 随着这一段咒文的响起,惊恐不安的波斯国武士,瞬间恢复了正常,迅速手持弯刀,将留下来的两名阴阳师团团围在了当中。 宇文辰逸在马车中看得真切,出手的这两名阴阳师,正是那六名武官中的两名年轻者,两人都是二十八九岁的年纪,瘦高白净,长相不俗,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 两人见了乌岚念动咒语之后,不由心头怦然一动,面罩寒霜,一名身形稍高者说道:“想不到这波斯妖女,竟会使清心定魂的咒语,倒不能小觑。” 身形稍矮者说道:“程风师兄,区区一个清心定魂咒,何必放在心上,我们速速将这些蛮夷击杀了,也好让明崇俨知晓我们太玄门的手段。” 程风说道:“白师弟,你说的对,我来对付这波斯妖女,你收拾这群莽夫。” 话音还未落,乌岚早已双手紧握大剑,拦腰横扫而至。 锋利的剑刃在冷月的光华之下,闪耀着淡淡的寒光,她恨极了这两人,一出手,便是全力而为,厚重的大剑,带起一阵凛冽的剑风,狂扫而至。 程风手掌上捏了一张符咒,不退反进,飞起一掌,拍向横扫而来的大剑,就在剑刃接触到手掌时,那薄薄的符纸,却如活物一般,瞬间黏在了剑刃之上。 而程风的身形也如同飞鸟一般,借势一荡,轻飘飘的荡起在了十几米高的半空之中,手中结了一个法印,口中念道:“蟠龙璃火咒,疾!” 那道黏在剑刃上的符纸,顿时如蟠龙一般,涨成八九尺长短,飞速在大剑上,缠绕了数圈,腾的一声,燃烧了起来,瞬间化成灰烬。 而大剑的整个剑身上,却留下了一条蜿蜒盘旋的深红烙印,一股炽热的火光,刹那间便在大剑上蔓延开来,剑身顿时变得通红。 乌岚握着剑柄的双手,就像握在了烧得通红的烙铁之上一般,烫的皮开肉绽,吱吱作响,手中大剑当啷一声,再次坠落在地。 程风一招得手,在空中翻了一个身,轻飘飘的落在地上,片尘不起,满脸不屑的说道:妖女,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本官一一奉陪。” 姓白的那名武官,更是阴险狠毒,乌岚手中的大剑刚刚落地,他手上便结了一个法印,口中念道:“五鬼搬运,阴煞夺魂,疾!”一道闪着幽幽绿光的符纸,闪电般的飞出,贴在了乌岚的额头上。 眨眼之间,那道符纸,便幻化成了一个半透明状的幽幽鬼魂,迅速往乌岚的身体里钻了进去,一股冰冷的阴森鬼气,霎时便从乌岚的身体内渗透了出来,她原本白皙光华的皮肤,在刹那间便变成了一片幽绿。 姓白的武官嘿嘿狞笑着,说道:“波斯妖女,乖乖等着被我的符鬼夺魂抽魄吧!” 肖文锋在马车里早已按耐不住,翻身就要去救人,宇文辰逸却一把拉住了他。 肖文锋不解的说道:“你拦着我干什么,再不救人,乌岚就要被阴鬼噬体,变成行尸走肉了!” 宇文辰逸伸出手指,朝站在火堆旁的那名神官指了指,说道:“着什么急,你看人家多淡定!” 肖文锋抬眼看了那名身披黑色斗篷的神官一眼,此人全身都笼罩在斗篷之下,看不清脸目,但是却丝毫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肖文锋气不打一处来:“什么狗屁神官,我看这小子,八成是被吓傻了吧!” 话音未落,异变突起,只见乌岚的身上突然闪现出了一层淡淡的光华,身上的阴森鬼气,刹那间被净化得干干净净。 幽绿的皮肤,也在瞬间又变回了白皙的颜色,她原本被烫得皮开肉绽的双手,也以看得见的速度,愈合了起来。 宇文辰逸和肖文锋两人,看得瞠目结舌,连程风和那姓白的武官,也被这神奇的一幕,惊得怔了一怔。 姓白的武官,首先反应了过来,暴跳如雷的叫道:“好个番邦妖女,竟敢毁我阴煞符鬼,我白浩今日必叫你神行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言毕,手中再次结印,八张黄色的符纸,从袖中疾飞而出,随着他手中指法的不断变化,在空中迅速形成了一个乾坤八卦图案,腾腾燃起八种不同颜色的火光。 程风见到符纸在空中结成八卦图后,脸色微微一变,足尖在地上轻轻一点,人已经倒飞出了二十几米之外。 乌岚和一众武士,虽然不知道八张符纸形成的八卦图案是什么,却也预感到了危险,飞身往后疾退,可惜为时已晚,八张符纸嗖的一声,分别飞向了地上数十米见方的八个不同方位,瞬间钻地而入。 只听得白浩口中念道:“天地无极,雷动九天,乾坤风雷法阵,起!” 红、蓝、黄、绿、青、红、紫、白、八道光柱,顿时从符纸没入的地上,冲天而起,形成了一个太极八卦的图案,将乌岚和一众武士,全都笼罩在了其中。 随着白浩手指的快速变幻,被光柱笼罩的数十米见方之内,忽然卷起一阵狂风,顿时飞沙走石,电闪雷鸣,一阵阵耀眼的惊雷,在光柱形成的太极八卦上闪现,将大地照得一片雪亮,偏偏光柱内,却风沙漫天,一片昏暗。 肖文锋看得一阵惊奇:“宇文,这小子使的是什么法术,好生厉害!” 他话还没说完,眼前忽然一亮,一道闪电,在光柱内直劈而下,这道闪电极其明亮,弯弯曲曲的,如一道金蛇一般。 带着七彩的光华,从天而降,劈在了一名武士的身上,武士连痛苦的表情也没来得及闪现,便化作了一片焦黑的碎片,四散开来。 白浩手中的咒印,不断随着手指的繁复变化而改变,他指尖咒印每变动一次,便有一道惊雷从天而降,一个武士的生命也顷刻间消散,只在短短的数个呼吸间,便有十几名武士,葬身在了无情的闪电之下。 宇文辰逸和肖文锋见到这恐怖的杀伤,顿时相顾骇然,白浩的手指每动一次,两人的心都跟着不由自主的猛烈跳动一次。 ------------ 第17章 各显神通 不能再让这小子施法了,否则,阵法中的人全都要被电得飞灰烟灭! 宇文辰逸脑海里闪电般的闪过这个念头,迅速将鹊画长弓握在了手上,张弓搭箭,在马车中悄悄的瞄准了白浩。 就在他准备射杀白浩的这一瞬间,那名神官动了,清冷如霜的月光之下,只见一道黑影爆射而出,闪电般的朝正在结印施法的白浩扑了过去。 程风的双眼,早就注视着身披黑色斗篷的神官,神官一动,他也动了,人还未到,数道符咒已经电射而出,疾飞至了神官的面前。 神官的身体正在飞速往前疾冲,如何能够躲得开,符纸一眨眼,便没入了神官的黑色斗篷之中! 程风一招得手,两眼精光四射,满脸自傲的说道:“等的就是你先动手!”然而话还没出口,便见数张符纸,已经全部碎成数片,从神官的黑色斗篷内,飘落了下来。 那曾经重逾泰山,一张就将人压得血肉横飞,内脏爆裂的符纸,此刻被微风轻轻一吹,便如鸿毛一般,飞了起来,随风吹散得无影无踪! 符纸随风飘散,而神官的脚步,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瞬间便已经冲到了白浩的面前! 白浩此时正在全力施法,他手中的指法刚刚结了一个印,便看到眼前一条人影迅捷无伦的飞掠至了面前。 伴随而来的是一道冰冷的冷冽光芒,从身上一闪而过,头顶直至小腹的下阴处,瞬间出现了一条淡淡的血痕。 一股对于死亡的冰冷恐惧,从他的心头陡然升起,哪里还顾得上施法杀人,连忙错步往后疾退。 然而他的脚步只是刚动了一下,便蓦然看到自己的鼻尖成了两片,整个身体戛然从中分了开来,一分为二成了两半。 厉害,剑术真是高明之极! 正准备放箭狙杀白浩的宇文辰逸,将整个过程都看在了眼里,又是惊骇又是佩服,心里情不自禁的赞叹了一声。 而那边的程风,心里更是翻起了惊涛骇浪,他除了精通符咒之术外,轻功也练得炉火纯青,看到白浩被杀,身体陡然一转,原本往前疾冲的身形,硬是在空中转了一个向,又轻轻的飘落在了他刚刚站立的位置上。 白浩一死,由八道绚丽夺目的彩色光柱形成的乾坤风雷法阵,顿时烟消云散,那霸道无比的惊雷,也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狼藉一片的焦黑泥土,和脸上写满惊恐表情的十几名波斯国武士。 身处在阵法之中的乌岚也是一脸的震惊,想起那威力绝伦的闪电,心下禁不住一阵后怕,朝剩下的十几名武士挥了挥手,让他们脱离了战斗。 这种超越了武技的战斗可不是这些普通的武士能够承受的,让他们上去搏杀,只会增加无谓的伤亡。 程风看在眼里,却没有丝毫要阻挡的意思,不是他不想阻拦,而是那名身披黑色斗篷的神官,让他十分的忌惮。 从白浩施法的那一刻开始,他便感受到了这人身上隐隐流露出来的灵力波动,立马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对方的身上,时刻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他相信以自己的实力,只要对方有所动作,自己必定可以先发制人,他是这么做的,而且做得很完美。 可是当看到自己所依仗的符咒,在对方面前如同废纸一般,毫无作用时,心底那份骄傲的自信瞬间崩溃。 这名包裹在黑色斗篷下的神秘人,也不知到底会些什么古怪的妖法,竟然可以破去符纸上的法力,以至于使得自己功亏一篑,不仅没有击杀对方,还让白浩丢了性命。 事到如今,只有拼了,要不然,如何回去交得了差! 想到这里,程风的脸上杀气毕露,右手拔出腰间的佩刀,左手从怀中的乾坤袋里,摸出一道符纸,手中一抖,符纸腾的一声,燃起熊熊火光。 随着他口中喃喃的念了一句咒语,符纸上的熊熊火焰,顿时全被吸进了他右手所持的钢刀之中,刀身上霎时变得通红无比,腾腾的冒起一股炽热的火光。 “波斯妖人,让你尝尝我太玄门的火焰符刀!” 程风话音刚刚出口,脚尖轻轻一点,人已迅速飞身至了身披黑色斗篷的神官面前,手中火焰长刀,火光流转,带起滚滚的热浪,朝着神官当头劈下。 只听的铮的一声,火花四溅,包裹在黑色斗篷内的瘦弱身影,再次电射一般出手,手中握着一柄寒光四射的细长短剑,在头顶轻轻一档,便格开了当头劈到的火焰长刀。 程风心头顿时突的一跳,他手中以符箓火咒加持过的长刀,温度极高,普通的刀剑只要碰到,便会被生生的融化成铁水,对方的这柄细长短剑,竟然丝毫无损,想来必定是一柄宝剑。 不过他却来不及多想,对方不仅从容接下了他这一刀,还闪电般的发动了反击。 细长的剑刃,闪着淡淡的寒光,已经朝着他的脖子削了过来,手法极快,还好他反应敏捷,脖子往后飞速一仰,堪堪躲了过去。 这一剑,险到了极致,程风清晰的感觉到了剑锋划过脖子上的汗毛时,带起的那股冰冷寒意,脑海中突然闪过白浩被劈成两半的惨状,顿时冷汗直冒,连忙抽刀回防,护住身上的要害部位,人也往后疾退了五六米的距离。 对方一剑不中,握着短剑的手,又迅速缩回到了斗篷之中,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有刮过林间的冷风,吹起他斗篷的下摆猎猎作响,深藏在斗篷里的那双深邃的明眸,在夜色中闪着淡淡的精光。 程风心里一阵发怵,这人的剑好快!今日只怕是讨不了好了,但是就这么回去,自己的一张脸往哪里搁,打又占不了便宜,走又没有脸回去,一时间踌躇不定。 正在这时,只听得!得!得!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一匹汗血宝马,如疾风一般,冲进了稀疏的白桦树林之中。 人还没到,马背上便响起了一个浑厚平正的声音:“程风,白浩,都这么久了,你们怎么还没有搞定,要是耽误了二爷和少主的正事,你们两个可吃罪得起!” 宇文辰逸和肖文锋听到来人的话顿时一惊:“这下可麻烦了!” 果不其然,程风还没有开口说话,来人便已经看到了被劈成两半的白浩,一条人影如鬼魅一般,从马背上一跃而下,飞身落在了程风的面前。 两人借着月色一看,飞落地上的那人,正是在悦来客栈见到的那名身穿绯红色官服的中年武官,此人太阳穴高高鼓起,身上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威压,一看便是修炼内家功夫到了相当火候的高手。 “你们两个怎么搞得这么狼狈,还把人也折在了这里!”中年武官两眼如电,冷冷的扫了一眼横尸地上的白浩,面若寒霜的向程风问道。 程风连忙低头向中年武官拱手施了一礼,说道:“属下无能,还请铁都统责罚!” 中年武官没有吱声,两道锐利的目光,却落在了站在白浩尸首前的黑色身影上,脸上杀机陡现,冷冷的盯着那名身披黑色斗篷的神官。 神官单薄的身体,紧紧包裹在黑色的斗篷里,就像一只屹立在风中的石雕一般,没有丝毫的反应,身上却隐隐有强烈的灵力波动,显然对中年武官也是颇为忌惮。 “原来阁下也是术门中人,看来刚才我们看走眼了,既是如此,本官便会会你,看看你有几斤几两!”中年武官冷哼了一声,两手一翻,数道符纸,从袖中激射而出,疾速的飞向了包裹在斗篷中的神官。 程风一见中年武官使出符咒,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言表的复杂表情,心中暗道:“正好,也让你铁成刚领教一下这番邦妖人的厉害,要不然,你还以为我太玄门的人是无能之辈。” 程风这个念头刚在脑海中闪过,包裹在黑色斗篷里的神官已经闪电出手,只见几道锋利的寒光闪过,几张符咒瞬间被削成了碎片,他心头顿时雪亮,暗道:原来如此! 铁成刚也是吃了一惊,这女子手上的短剑可以破除掉符咒上加持的灵力,嘿嘿冷笑道:“有此宝剑在手,难怪我的手下,会栽在你的手里!” 言毕,右手拔出腰间佩刀,身形一晃,已经奔到了神官的面前,当头一刀劈下,他修为精深,手中钢刀挥劈之际,带起一股疾风,卷得林中落叶四散飞舞。 神官见他攻势凌厉,不敢大意,迅捷的挥起手中短剑,电闪一般,斩在了斜劈而来的钢刀上,当的一声,火花飞溅,两人各自震得手臂一阵发麻,连退了十几步。 刀剑相交带起的猛烈劲风,更是将神官黑色斗篷上的风帽撩了起来,露出了一张雪白光滑的粉嫩脸庞,在月光之下,显得极其耀眼。 谁也没有想到,这名身披黑色斗篷的神官,竟然是一名绝世风姿的少女! ------------ 第18章 少女神官月灵兮 “我的乖乖,原来这神官竟然是个绝色少女啊,真是亮瞎了小爷的眼睛!”肖文锋眼睛跌爆,脸上满是诧异的在宇文辰逸耳边轻轻说道。 宇文辰逸淡淡一笑,没有回答他,心里同样被少女的绝美容颜所折服,这名波斯少女,实在是太美了,他看过的书本上,所有对美丽女子的描述,都不足以形容这名少女的美貌。 只见她玲珑精致的俏美五官上,一缕长发随风飘荡,碧蓝如海的深邃眼眸里,更是闪着如水的光华,少女倾世的容颜,让得在场的人,都为之一震。 铁成刚更是没有想到,就这么一名娇嫩的绝美少女,竟然能够抵挡得住自己全力的一击,当他回头看到程风脸上浮现出来的异样表情时,脸色顿时变得寒如霜雪,手臂一抖,手中钢刀顿时发出呜呜的低鸣。 铁成刚凝气于手臂,凌空一刀劈出,一道凌厉无匹的刀气,自刀锋上疾飞而出,闪电般的斩向了少女,这一刀霸道凌厉,远在一旁观战的乌岚,忍不住失声叫了起来:“月灵兮神官,小心!” 她的话还没有出口,月灵兮手中的短剑,已经横隔在了胸前,袖口之下,露出雪白修长的纤纤玉指,紧紧的握在剑柄之上。 只听当的一声响起,凌厉的刀气,正斩在短剑之上,月灵兮手臂猛的一震,连退了三四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铁成刚见月灵兮挡下了他的刀气,心里也是吃了一惊,他自幼出身道门,修炼的是正宗道家玄门内功,一身混元真气,以达炉火纯青的地步,人称「混元手」,在江湖上颇有名头。 正是仗着这一身混元内劲,他才得以被明崇俨笼络门下,保举他做了一名皇家御用阴阳师,授五品都统一职。 乌岚识得厉害,趁着铁成刚挥刀斩向月灵兮的机会,双脚蹬地,身子猛的往前高高跃起,手中大剑一轮,在空中朝着他直斩而下。 程风这人,最是擅长审时度势,早已飞身抢出,手中火焰符刀,猛的往上一撩。 锵! 火光闪动之处,乌岚手中的大剑,再次激飞而出,她原本已经恢复如初的双手,又一次被烫得皮开肉绽,滚滚的热浪,将她秀美的金发,也烫得一片焦黑。 程风有意在铁成刚面前露一手,见乌岚狼狈不堪的样子,得意的冷笑道:“妖女,想偷袭,你以为本官是吃素的么!” 只听得一辆马车当中,传来一句不屑的声音:“得瑟什么,不过是仗着会点道术,欺负一下女流之辈罢了!” 程风面色一红,说道:“你是何人,若有本事的话,何必躲在马车中,当缩头乌龟!” 只见一名身形高大的少年,从马车中翻身跳出,随手抽出背在背上的一柄寒光四射的长刀,一脸不屑的说道:“呸,不要脸的东西,让小爷来会会你!” 程风已经看出了肖文锋的模样,脸色一寒:“是你!” 肖文锋快步上前,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认出小爷来了吗,今天小爷就教教你如何使刀!”一个刀字刚刚出口,手中的逆水寒刀上已泛起一片寒光,朝着程风便是一刀劈下。 程风一声冷笑,手中火焰符刀,再次猛的往上一撩,口中叫道:“给我脱手!” 当啷! 两刀相交,火光飞起,程风只感觉到一股巨力,自刀身上传来,手臂猛的一震,虎口崩裂,手中火焰符刀,脱手而出的同时,已经被斩成了两段,那一道冰冷的寒光,已经斜劈至了面门。 他应变奇速,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冰冷的刀锋,擦着鼻尖而过,一股寒冷透骨的寒气,自刀锋上传来,全身都冷得打了一个哆嗦,脸上更是结了一层薄薄的寒霜,顿时吓得亡魂俱冒,脚尖一点,身形暴退。 肖文锋根本不给他脱身的机会,如影随形,一个箭步疾冲而上,手中逆水寒刀如闪电一般,疾斩而至。 在马车上观战那么久,他早已看透,这程风的一身修为,全在符咒之上,只要不给他结印施法的机会,他就像一只没牙的老虎,丝毫不足为惧。 这一刀出手极快,目的就是要一击致命,程风轻功虽高,却根本来不及施展,眼看便要受死。 肖文锋突然感觉到背后有劲风袭来,知道有人暗算,硬生生收住斩向程风的刀势,反手一刀,正斩在凌空劈来的刀气上,只听得“啵!”的一声,刀气应声而破。 这股凛冽的刀气,正是铁成刚所发,肖文锋持刀的右臂,如遭电击一般,一阵酸麻,好在他天生神力,臂力惊人,硬是挡了下来。 “好强!” 肖文锋心下一阵骇然,此人内劲之强,与那鬼眼狂刀有的一比,若非逆水寒刀锋利的刀锋,斩破了刀气,只怕这一刀便要了自己的性命。 就在这分秒之间的空隙,程风已经腾空而起,轻飘飘的倒飞了出去,姿势优雅之极,就像有人从后面倒拽着他飞走一般。 “好俊的轻功!” 宇文辰逸看在眼里,忍不住赞叹了一声,手中的鹊画长弓,却是丝毫没有留情,弓弦响动之处,嗖!嗖!嗖!连珠三箭,已经电射而出。 程风人在空中,翻身朝着肖文锋打出两道符纸,手中正要结印,便见三支金色的箭羽,已经激射而至,箭羽高速旋转,带起一阵尖锐的呜啸声,闪电一般的破空而来。 这连珠三箭,乃是宇文辰逸全力而发,务求一击必杀,程风即使是再地上,想要躲开也非易事,更何况人在空中。 此人心机极巧,眼见无法躲开,连忙打出一张符咒,手指飞速的在胸前结了一个印,一道乳白的光罩,立时将他包裹在了其中。 噗!噗!噗! 三支高速飞行的雕翎金箭,丝毫没有半点停顿,瞬间穿透了光罩。 “破魔箭!” 他想要喊出这三个字,却再也无法发出声音,三支雕翎金箭,已经准确无误的扎进了他的身体,两支透胸而出,一支穿透咽喉。 三股血箭,从伤口处喷射而出,淅沥沥的鲜血飞溅声,在他的耳边轻轻响过,如同天籁,程风双眼一黑,从空中直直的跌落了下来。 “小子,纳命来!” 看着命丧当场的程风,铁成刚的脸色,阴沉到了谷底,左手捏了一个法诀,一道符纸,从袖中飞射而出,随着他口中喃喃的咒语声响起,瞬间化成一道白光,“嗖”的一声,如流星飞逝一般,射向了马车中的宇文辰逸。 这道白光来得极快,宇文辰逸虽然看得真切,却根本来不及躲避,只得将鹊画长弓当做盾牌,挡在了身前,只听铮的一声,符纸所化的白光,竟如神兵利刃一般,将精铁所铸的鹊画长弓,硬生生的给削成了两段。 而符纸在削断鹊画长弓之后,也再也没有了灵力,变得如柳絮一般,轻飘飘的落在了马车里,宇文辰逸早已是吓得冷汗盈盈,如果不是手中的鹊画长弓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击,自己哪里还有命在! 铁成刚见一击没能击杀宇文辰逸,心里也是一声感叹:这小子命真大! 手上却是丝毫不慢,扬手一挥,一张符纸,从袖中疾飞而出,随着咒语的念动,再次化作一道耀眼的白光,闪电般的射向了肖文锋。 肖文锋见识过他的厉害,早已全神戒备,手中逆水寒刀,照准飞来的白光,便是一刀,将符纸一刀劈成了两片。 铁成刚面若寒霜的盯了一眼肖文锋手中握着的逆水寒刀,冷哼了一声:“好刀,好刀法!” 他为人老奸巨猾,已经确定从马车中突然杀出来的宇文辰逸和肖文锋,就是他们一直苦苦要寻找的那两名少年。 想到在悦来客栈之时,让两人从眼皮子底下溜走,此时又折了白浩和程风,心里又是气,又是懊恼,所以一出手就是杀招。 月灵兮却没有给他再次出手的机会,疾步上前,右手持短剑猛的往前一削,照着他的脖子,便横削了过去,速度奇快无比,铁成刚挥刀刚刚挡住,却见月灵兮左手一挥,又是一柄短剑,当胸疾刺而来。 少女的剑法来得极快,铁成刚根本没有料到,她手中的短剑不是一柄,而是两柄。 刚挡开削来脖颈处的那一剑,便见寒光闪动,少女左手所持的短剑,已经迅捷无比的刺到了胸口,冰冷的剑锋,在月光之下,闪着耀眼的寒光。 总算他修为精深,变招迅速,在电光火石之中,急退两步,但见嗤的一声,胸口处的衣袍,已经被锋利的剑锋,刺破了一道口子。 铁成刚脸色骤变,背上惊出了一身冷汗:这名番邦少女的剑术好高! 然而他脚还没站稳,脑后又有一柄如冷月一般的长刀,带起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气,当头劈到,铁成刚运转真气,反手挥出一刀,便将肖文锋疾速劈来的逆水寒刀,荡了开去。 肖文锋知道他的内劲深厚,不敢硬碰,一招不能得手,又迅速持刀退了开去。 宇文辰逸见状,也拔出太阿神剑,快速的赶了上来。 ------------ 第19章 大战混元手 宇文辰逸疾步赶到肖文锋的身边,持剑而立,却没有贸然上去动手,他剑术虽精,却没有肖文锋的天生神力,可经不住铁成刚的一刀。 可是他却不能不上来参战,对方的主要目的,除了杀人灭口之外,便是要抢夺太阿神剑,如果他躲在远处观战,以铁成刚的修为,完全可以脱离这边的战斗,冲过去将他迅速击杀,然后抢了太阿神剑遁走。 相反的,加入战团反而要来得安全得多,己方这边的月灵兮,有宝剑在手,不惧道术,剑术又高,完全有跟铁成刚一战的能力,只要协助好她,还是有相当大的胜算。 铁成刚成名已久,江湖阅历丰富,岂不明白这个道理,当他看着宇文辰逸左手持着太阿神剑,走上来的时候,便有了杀人抢剑的念头,只要太阿神剑到手,那便是大功一件。 至于程风和白浩之死,更能彰显自己夺剑的不易,真是死得好,死得其所!铁成刚是果敢杀伐之辈,这个念头刚在脑海中闪现,人已闪电出手。 宇文辰逸和肖文锋正自全身戒备,只见铁成刚左手猛的一抬,两道熊熊燃烧的火符,腾的一声,从他袖中飞出,电射一般,直奔两人的面门而来。 两人看得真切,这铁成刚使用符咒的手法,极其隐秘,他在抬手的瞬间,便已经捏了手印,若不细看,根本无法发现,这也足见他道术之精纯,远比程风和白浩之流要高明得多。 而且此人心机老成,一出手,便是同时攻向两人,使得二人无法互相救援。 宇文辰逸和肖文锋虽然明白他的用意,却也没有应对之法,这两道火符,来得极其快速,腾的一下,便带起滚滚热浪,直扑到了面门。 肖文锋手中的逆水寒刀,本是至寒之物,丝毫不惧火符,手起刀落,刷的一刀,便将火符劈成两片,不过却也无法腾出手来,救援宇文辰逸。 宇文辰逸第一次使用太阿神剑对敌,心中完全没有把握,也不知道太阿神剑,能否破得了这威势惊人的火符,丝毫不敢大意。 右手剑诀引动之处,左手悠的一剑斩出,只见一道荧光,在火符上一闪而过,威势惊人的火符,瞬间便成了两片废纸,在空中随风飘荡了起来。 还没来得及兴奋,铁成刚的身形,已如鬼魅一般,疾冲到了眼前,手中钢刀携着风雷之势,电闪一般朝着他当头一刀劈下,这一刀凝聚了铁成刚的毕生功力,何其霸道,林中的落叶,都被劲风激荡得漫天飞舞。 宇文辰逸心头巨震,全身汗毛乍起,心中闪电般的闪过一个念头:这一刀可要了老命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火光四射,一股浓烈的火石硝烟味传来,铁成刚手中的钢刀,已经断成了两截,饶是他功力深厚,手臂也被震得一阵酥麻。 铁成刚一击失手,身形即刻暴退,如飞一般,倒飞出十几米开外,诧异的抬眼四顾,只见乌岚的肩上,扛着一只巨型的奇异管形物件,而管口处正冒着一团巨大的青烟。 “奔雷机关器!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铁成刚脸色大变,这种机关器乃是江南霹雳堂制造的独门秘器,以火石硫磺为引,能够发射铁砂和钢珠等物,威力巨大,杀伤力惊人。 只是又大又笨重,每一只至少有个一百七八十斤,而且装填起来极其麻烦,只能打出一次,使用起来极不方便,命中度也不高,一般都是装填大量的铁砂,以求进行大面积的杀伤。 除了在防守据点的时候,可以集中使用发挥出可观的杀伤之外,在个人的对战中,几乎是毫无用处。 没想到这番邦女子,竟然拿了来对付自己,而且只装了一粒铁蛋,还打得这么准,显然是从小便经过专门训练的,关键是,这种机关器,乃是霹雳堂的独门秘器,怎么会流落到波斯蛮夷的手中。 那霹雳堂的创始人南宫琦,本是江南一炼丹的道士,最喜火法炼丹,对于硫磺、硝石、砒霜等具有猛毒的金石药性,掌握得炉火纯青,丹药没有炼成,倒成了擅使机关火药的行家。 他凭借这一特殊的技能,在江南开宗立派,创立了霹雳堂,这个门派虽武技和道术并不出众,但是各种机关秘术却是相当的霸道,威力惊人。 只是这南宫琦性格古板,收徒极为谨慎,门下弟子基本上都是南宫家的宗亲,很少收外姓弟子,更别说是番邦异族了,这波斯女子如何会有奔雷机关器。 这个念头,只在脑海中闪电的转了一圈,他又看到了女子身旁的十几名波斯武士,每三人一组,也抬起了四只巨型的奔雷机关器瞄准了他。 只听得乌岚一声脆喝:“放!” 当然,她喝出的这个字,并非大唐语言,铁成刚听不懂,但也明白是什么意思,随着她的话一落口,四道巨大的火舌,从奔雷器之中,猛烈的喷出,轰轰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无数细小的铁砂,形成一片钢铁弹幕,朝着他激射而出,即使他的身形再快出几倍,想要逃出这片铁砂组成的弹幕,也是不可能的事。 “混元太极护盾!” 只听铁成刚一声暴喝,袖中疾速飞出十几张符纸,一下便在他身前结成了一个熠熠生辉的太极图案,闪出耀眼的光华,将他全身都包裹在了其中。 激射的铁砂,如飞而至,全部打在了符纸结成的太极光圈之上,只听得“蓬”的一声巨响,铁成刚身形剧震,太极光圈猛的黯然失色,符纸顷刻间全部被铁砂轰成了碎屑。 铁砂轰破结界之后,威势陡然骤减,虽然尽数打在了铁成刚的身上,却对他构成不了任何的威胁,全部被他的护体真气,挡在了皮肤之外。 不过饶是如此,他也搞了个灰头土脸,绯红色的官袍上,墨黑一片,如漏筛一般,全是密密麻麻的小洞。 乌岚和十几名武士,见威力巨大的机关器,都没有能够打死他,全都吓了一跳,几名胆小的武士,已经是手脚发抖,吓得用波斯国的话,直呼铁成刚为妖魔。 铁成刚偷鸡不成,还差点倒崩在这里,早已经是气得三尸暴跳,只见他两手结了一个印,口中喃喃念道:“乾坤逆转,落叶飞花!” 霎时间狂风大作,周围十几棵白桦树上的树叶,纷纷飘落,向着他的身前汇聚了过去,随着他双掌的牵引晃动,成千上万片白桦树叶,在他的身前,竖起了一道绿色的墙壁。 月灵兮是修炼之人,眼力远比宇文辰逸和肖文锋要好得多,如大海一般深蓝的眼眸里,早已看到树叶中的玄机,那成千上万的树叶,全都是一片片扁平的漂浮着,就像一片片绿色的飞刀,悬停在空中。 月灵兮向着乌岚和十几名神圣武士嘀咕了一句以后,又用大唐话对宇文辰逸和肖文锋两人说道:“你们小心了,这人所用的法术,是要将树叶全部变成飞刀!” 她的声音,如清泉一般动听悦耳,听在耳里极为舒服,宇文辰逸和肖文锋,一直都以为她不会说大唐话,此刻听到她说出来,心里都是一振:这女子连声音也是这般动听。 乌岚和那十几名武士,却没有二人的这般心情,早已如临大敌一般,扔掉机关器,纷纷握起了手中的大剑和弯刀,凝神戒备。 宇文辰逸见状,也随之戒备了起来,这成千上万的树叶,要真是如飞刀一般射过来,那还真是不好对付。 就在这时铁成刚出手了,他扬手一挥,那成千上万片树叶,顿时凌空飞舞,簌簌作响,像蝗群一般,密密麻麻的,朝着众人疾飞了过来。 只听得嗤嗤声响起,鲜血飞溅,身手薄弱的十几名武士,顷刻间,便被这如刀海一般的绿影所吞没,锋利如刀的树叶将他们割得遍体鳞伤,血肉模糊。 看着十几名武士瞬间身死,月灵兮冷眉倒竖,手中两柄锋利的短剑,轻轻一搅,便生成一股剑幕,射向她的树叶,全部被剑幕搅成碎屑,纷纷落地。 宇文辰逸手持太阿神剑,也是极尽灵动轻捷,宝剑在月光之下,闪出一团团幽绿的剑花,护住全身,周遭的树叶只要与剑光一接触,便成粉末。 肖文锋也丝毫不差,他刀法精湛,家传狂风刀法施展开来,顿时泛起层层刀影,树叶根本近不了身。 乌岚相比之下,就吃亏了很多,她双手握着大剑,搅动起来,远没有三人来得那么迅速,好在她身穿铠甲,防护能力极强,那些树叶虽锋利如刀,却也割不动她身上的铠甲。 她只要以大剑护住头部要害位置即可,不过她的手脚之上全都是伤口,锋利的树叶在她的手脚之上,留下了十几道深浅不一的伤口,深的甚至入骨三分。 宇文辰逸见她渐渐不支,脚步如飞迅速靠了过去,手中剑光闪动将她护在了身后。 有了他的掩护,乌岚腾出手来,迅速抓起挂在大腿外侧的两支十字短弩,她手上的每支十字短弩上,都有两支弩箭,可以连发,乌岚毫不吝啬,对着铁成刚,一股脑全部发射了出去。 这十字短弩设计巧妙,制作精良,强弓劲弩,十分的霸道,四支弩箭,透过层层的树叶,带起一阵呜呜的破空之声,电闪一般,疾速射向了正在施法的铁成刚。 ------------ 第20章 斗智斗勇斩成刚 铁成刚为人极为机警,即使是在施法的过程中,依然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乌岚这边的四支弩箭一出手,他便看到了,手掌牵引之处,数百片如细小快刀一般的树叶,对着激射过来的四点寒星,便急速飞割了过去。 只听得咻,咻,咻,咻,的声音,连续不断的响起,四支强劲的弩箭,全都被削成了木屑,只剩下四支铁箭头,叮叮当当的坠落在地。 铁成刚这一手飞叶成刀的绝技,实在是厉害之极,林中仅剩下的四人,心里都是又惊又恨。 宇文辰逸眉头紧皱,心中暗自叫苦,虽然己方四人之中,除了乌岚之外,各人手中的兵刃都是厉害的宝物,不惧飞叶,但是想要脱身,却也是极难。 只要时间拖得久了,明崇俨那一伙人必定发现异状,要是他们中途折回,那么己方这四人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就在他心头百转千回之际,一眼瞅见了地上的机关器,心中一念闪过,连忙对肖文锋叫道:“肖,快过来,乌岚被树叶伤到经脉了!” 肖文锋听得宇文辰逸的叫声,以为真有其事,连忙舞起刀光护住全身,飞身赶到乌岚的身边,焦急的问道:“乌岚,你没事吧?” 宇文辰逸不待乌岚回答,装着检查她伤势的样子,凑过身子对她低声说道:“乌岚,你那个机关器还能不能用?”说着,将身体挡在了乌岚的前面。 肖文锋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迅速往乌岚身旁一站,他身形高大魁梧,一下便将乌岚的身子给全部遮挡在了后面。 乌岚点了点头,快速的俯下身子,装着受伤严重的样子,哎呦,哎呦的呻吟了起来。 手下却将身旁的机关器,偷偷的抱在了怀中,伸手从一名武士的尸体上,取出硝石火药和铁珠,悄悄的装填了起来。 铁成刚虽然不能确定乌岚到底伤得有多重,但是乌岚鲜血淋漓的手臂和腿脚,他还是见到过的,所以三人所做的这些小动作,并没有引起他太大的怀疑,而且他此时也有着自己的算盘。 铁成刚原本是想凭借一己之力,独自击杀宇文辰逸和肖文锋两人,以竟全功的,但是两击不中之下,自己还差点栽在这里,心里便果断的放弃了这个念头。 就在御使飞叶,汇聚成绿墙的那一刹那,他早已在暗中,偷偷向明崇俨他们发出了一道飞符。 这道飞符里面,附着了他的一丝神念,只要明崇俨一干人等接到他的飞符,立马就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他所要做的,就是尽量拖延住时间而已。 铁成刚当然想不到,就在他打着如意算盘的同时,宇文辰逸同样也在着手实施自己的计划,他深知,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一击不中,以铁成刚的修为,想要再行偷袭就难了。 就在乌岚装填铁砂的这个时间,月灵兮出手了,只见她的玉手忽地一扬,手中的一柄短剑,向着铁成刚盘旋着疾飞而出,银白色的剑光,在空中旋舞不休,所过之处,绿影皆尽粉碎。 铁成刚一见之下,心里顿时一惊,但凡飞剑,一般都是平直飞行,或刺,或削,或斩,只是角度不同而已,像这样盘旋飞舞而出的飞剑技法,他还是头一次见。 这样一来,即使是修为比对方高出几筹,想要凭借深厚的内劲,去抓住破空而来的飞剑,也就变得极其困难了,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无法下手。 尤其当这柄飞剑是一把切金段玉的利剑之时,那就更无可能了,手指只要一碰,只怕立时便会被锋利的剑锋搅成粉碎。 少女的这手飞剑技法实在是高明,铁成刚不敢硬碰,想要闪避,速度又哪里能够快得过疾速飞行而来的飞剑。 百忙之中,只得停止施法,飞速的伸手在腰间一拍,一根三尺来长的紫色短棍,已经握在了手中,向着旋转飞舞得好似银盘一般的飞剑,砸了过去。 月灵兮见短棍砸到,引动剑诀,短剑嗖的一下,如流星电闪一般,又倒飞了回去,失去灵力控制的树叶,瞬间全部飘落而下,在空中漫天飞舞,重重的绿影,遮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就这时,乌岚已经翻身站起,肩上扛起奔雷机关器,瞄准了铁成刚站立的方向,月灵兮剑诀一引,原本倒飞而回的短剑又再次盘旋飞舞,飞速的飞向了铁成刚。 短剑疾速旋转,带起一阵呜呜声,铁成刚立时全神戒备,盯着了短剑袭来的方向,就在他的注意力被短剑吸引的这一瞬间,乌岚已经扣动了手中的机栝。 “轰”! 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响起,乌岚肩上的机关器,吐出了红红的火舌,铁成刚听得轰鸣声响起,暗道一声:不好! 当胸应声出现了一个血洞,鲜血如箭,从胸膛里爆射了出来,威力惊人的铁蛋,打得他身子一个踉跄,整个人顿时天旋地转了起来。 月灵兮御使的短剑,在这时已经高速旋转着,飞到了他的面门,铁成刚的一颗头颅瞬间被旋转的剑刃搅成粉碎,殷红的鲜血,混合着乳白的脑浆,四散溅射,洒满了他周身六七米见方的范围。 月灵兮伸手一招,短剑又飞回到了她的手中,剑上却是滴血不沾。 好剑! 宇文辰逸看在眼里,心中忍不住赞叹了一声,飞身赶到了铁成刚的尸身旁,一把捡起了他刚握在手中的那根紫色短棍。 这根短棍入手极沉,虽然只有两寸多粗,三尺来长,却至少有个四五十斤的重量,是金非金,是铁非铁,上面雕着一条栩栩如生的蟠龙。 虽然不知有何玄妙,但是像铁成刚这么厉害的人,在关键时刻依然想到要用它来防身,想来必定不凡。 宇文辰逸正觉得自己手中的太阿神剑,太过显眼,如果随便露脸的话,会惹来很多意想不到的麻烦,这根短棍长短合适,在平常的时候也可以当做剑来使,他小时候练剑,便是拿木棍当剑来用的。 想到铁成刚变戏法似的从腰间拿出这根短棍,宇文辰逸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家伙的腰间上到底有什么东西,可以藏得住这根三尺来长的短棍,而让人丝毫看不出来,当下好奇的在他腰间搜索了起来。 伸手在铁成刚的腰间摸索了几下,除了掏出一个绣有阴阳太极图案的金色锦囊之外,什么也没有,想来玄机便在这锦囊里了,当下也不便细看,随手将锦囊收入了自己的怀中。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听得月灵兮的声音响了起来,循声望去,却见月灵兮伸出一双玉手,将乌岚的双手紧紧握在手中,口中念道一种无法听懂的话,似吟似唱,极是好听。 随着她口中的喃喃的声音传来,乌岚全身的伤口都迅速愈合了起来。 宇文辰逸的目光,也在注视着月灵兮施展这种神奇法术的同时,变得璀璨了起来,这名来自波斯国的少女神官,实在带给了他太多的震撼与不可思议。 且不说她的法术,就以她高超的剑术修为来说,此女便是出类拔萃,非同小可,连铁成刚这样修道有成的阴阳师,也奈何不得她,宇文辰逸深深为之折服。 心里同时也止不住的涌现出一股想要变强的强烈念头,他自幼便听得长辈们对自己说,这世上万事,总是邪不胜正,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正义也是要讲实力的! 明崇俨这一伙阴阳师,心狠毒辣,一个比一个厉害,不要说铁成刚,就是程风和白浩这两个小角色,两人也不是对手,更别说那四个身穿紫袍的阴阳师了。 这四人身上流露出来的强大气息,远比铁成刚还要强大得多,要是刚才来的是这四个人当中的任何一个,以己方四人之力,绝无侥幸的可能。 现在他与肖文锋两人的处境,可谓是杀机四伏,危若累卵,如果不掌握强横的力量和技能,如何能够逃脱得出这一伙强大阴阳师的追杀。 想到这里,宇文辰逸想要成为强者的愿望,更是变得无比的强烈,就在这时,他手里的太阿神剑,再次发出了一阵低低的嗡鸣,打断了他的思绪。 宇文辰逸面色大变,连忙还剑入鞘,对三人叫道:“快走,敌人马上就要来了!” 月灵兮也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的靠近,脸色骤变,说道:“怎么走,我们的马,可跑不过他们的马!”她的肤色原本就白若凝脂,此时更是白得毫无血色。 宇文辰逸心思机敏,左右细看了一下,伸手指了指铁成刚与程风和白浩三人所骑的那三匹汗血宝马,说道:“我们就骑他们的马!” 听到宇文辰逸的话后,三人反应非常迅速,快速的冲到马车中取了包裹,便翻身骑在了三匹汗血宝马的身上,月灵兮和乌岚同骑一匹,宇文辰逸和肖文锋则各自骑了一匹。 月灵兮在马背上紧紧抱住乌岚的腰,望了宇文辰逸和肖文锋两人一眼,说道:“这里的地形我们不熟悉,要怎么走,你们带路。” 宇文辰逸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跟我来!” 话音刚刚脱口,人已策马扬鞭,向着左手的方向疾驰了出去,肖文锋与乌岚也策马紧随其后,汗血宝马的脚力极快,一眨眼,便卷起一阵尘土,消失在了月光之下… ------------ 第21章 飞马过凉州 就在四人离开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明崇俨一伙阴阳师便赶到了白桦林。 “来晚了一步,又叫那两个小子跑了!”明崇俨两眼冷冷的扫了一眼尸横狼藉的白桦树林,咬牙切齿的说道,一张英俊的脸庞,扭曲得有些狰狞。 “想不到连铁成刚也折在了这里,也不知道那些波斯蛮夷到底是什么来路,我们还真是看走了眼!”被称作二爷的中年男子,一脸阴沉的看了看横尸地上的铁成刚说道。 “二爷,少主,铁都统的尸体还是温热的,他们应该还没跑多远!”一名身穿紫袍的老者,飞身下马伸手探了一探铁成刚的尸体,转身朝长须中年男子和明崇俨拱手说道。 “那是再好不过,今日务必要将这两个小子格杀,否则让他们逃进关内,日后定生事端!”面白长须的中年男子,嗯了一声,脸上闪过一丝凛冽的杀机。 “除了通往凉州的官道之外,左右两边的道路,分别通往落雁和平沙两座边城,我们刚从官道上折回来,那两个小子,应该不敢走此路。”明崇俨接口说道。 中年男子手捋长须,沉思了一下,说道:“俨儿,我们兵分两路,分头截杀,儿,你与三老一路,其他的人跟我走!” 说完双腿一夹马背,胯下的汗血马,如飞一般,朝着通往平沙城的右路飞驰了出去,剩下三名身穿绿袍的青年武官见状,也紧随其后飞马跟了上去。 明崇俨手中马鞭一扬,也与三名紫袍老者朝着左边平沙城的方向,疾速追杀了过来… ……… 清晨,大雾笼罩在通往凉州的官道上,白蒙蒙的,让人的视线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得得~得得~ 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三匹高大神俊的汗血宝马,从白茫茫的雾色中浮现了出来,马身上像血一样流淌而下的红色汗液,在雾色中显得特别的夺目。 “宇文,这汗血宝马,果然名不虚传啊,无论耐力和速度都十分惊人,一个晚上奔跑了五六百里,竟然丝毫不显疲惫。”一名肩背鲨皮刀鞘长刀的魁伟少年,伸手拍了拍胯下的骏马,冲为首的俊美少年说道: “当然了,这汗血宝马可是宝骏良驹,能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五百多里的路程对它们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左手轻柔的抚摸了一下汗血宝马的脖子,宇文辰逸的脸上飞起一抹轻笑。 肖文锋嘿嘿一笑,说道:“有了这几匹汗血宝马,那一伙卑鄙小人,就是想追也追不上了,估计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们还是会走通往凉州城的官道吧。” “你好聪明,竟然会想到先在路上兜了一个圈,然后再往这条大路上折回来。”乌岚也是一脸的心悦诚服,冲着宇文辰逸盈盈一笑,她的大唐话虽然说的半生不熟,声音却是脆生生的,很悦耳。 宇文辰逸摇了摇头,说道:“这并不是什么高明的谋略,他们很快就会发现的,我们必须马不停蹄的全速前进,只有进了凉州入了关,才能算是真正脱离了险地。” “你说得很对,我们快走吧,那几个身穿紫袍的人,我们打不过!”月灵兮坐在乌岚背后的马鞍上,轻轻的说道,绝美的容颜在黑色的斗篷下,若隐若现。 宇文辰逸虽然跟月灵兮相处的时间极短,却也知道这个少女心思机敏,冷静异常,她此刻这样说,心里想必也是对那几名身穿紫袍的阴阳师,极为忌惮。 当下点头一笑,四人三骑,又飞驰了起来,沿着河西走廊,过肃州,下甘州,直奔凉州。 此时距离凉州城,只有不到一百来里地,路上的旅人商队,熙熙攘攘的多了起来,四人纵马前行,又往前疾驰了大半个时辰,凉州城终于出现在了眼前。 作为大唐帝国西北重镇的凉州城,是塞外进入关内的唯一一座大城,城墙高大雄伟,气势恢宏,城里大街小巷纵横交错,车水马龙,全国各地的客商与异国商人都在这里云集,所以繁华异常。 四人刚纵马靠近城门处,便见有守城的军士正在盘查进城的客商,中间还站着三四名身穿官袍的中年男子,宇文辰逸一见到这些身穿官袍的人,心里自然而然的便心生一股警觉,眼睛习惯性的往他们的袖口望去。 “果然,又是阴阳师!” 宇文辰逸心里冷哼一声,勒住马头,眉头紧皱了起来。 肖文锋虽然没有宇文辰逸心细,但见他勒住马头,也知道有情况,纵马靠近他的身边,压低声音问道:“宇文,什么情况?” 乌岚也纵马载着月灵兮靠了上来,宇文辰逸将情况对三人一说,三人心里都是一惊,看来明崇俨一伙人,早就做好了预防他们向凉州城逃跑的措施,派人守在城门口进行堵截了。 肖文锋面色一沉说道:“前堵后追,这伙卑鄙小人,真是好算计啊,看来不弄死我们,他们是绝不会善罢甘休了!” 乌岚在昨晚的战斗中领教过阴阳师的厉害,一听说城门有阴阳师守门,颇为担心的说道:“这下该怎么办,除了月灵兮神官,我们三人可都打不过你们国家的这些魔法师!” 宇文辰逸听她把阴阳师叫做魔法师,心里禁不住一阵莞尔,但随即又被前面的拦路虎给冲淡了心情,这时只听得背后驼铃声声,车马粼粼,一支满载货物的庞大商队,走了过来。 看着这支商队,宇文辰逸灵光一现,心里顿时有了计较,压低了声音,对三人说道:“我们跟着商队,见机行事,如果被发现,就纵马抢进城去!” 月灵兮美目流转,抬头看了一眼这支由上百匹驼马和数十辆马车组成的商队,嫣然一笑,说道:“好主意,你们在前,我来断后!” 宇文辰逸和她正面相对,心口顿时突突的跳过不停,虽然昨晚在林中与铁成刚一伙人大战之时,便见过了她绝世的美貌,但那是在夜间,而且身处险境。 哪像现在这样,就在身旁看得无比的清楚,但见她容颜娇美,凝脂玉肤,又白又嫩,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 特别是她说话时,吹气如兰,一阵阵幽香送了过来,心里顿时一荡,他年逾十六,情窦已开,见到如此绝美动人的少女,怎能不心猿意马。 宇文辰逸脸上一红,连忙将头撇开,心下暗道一声:女色果然厉害! 月灵兮哪里想得到他心里的想法,见他原本白皙秀美的脸庞上突然一红,还以为他身体不舒服,伸出一双柔软光滑的玉手,握住他的双手,说道:“你哪里不舒服,我用法术给你治疗。” 她心地纯净如水,毫不娇柔做作,又经过昨晚与两人联手除掉铁成刚和程风的那一番大战,早已将二人当成了自己这一边的战友,毫不避嫌。 这样一来,宇文辰逸脸色就更红了,一阵窘迫,连忙挣脱双手,朝着商队指了一下,说道:“他们要进城了,我们快跟上!”马鞭一挥,纵马跟了上去。 守城的士兵和几名阴阳师,正在盘查商旅,忽然听得前面传来一阵快马奔驰的声音,三匹汗血宝马四蹄翻飞,斜刺里从商队的驼马之间直窜过去,绝起一阵尘土。 几名阴阳师反应迅速,一下便看到了马匹上的四人,纷纷御使轻身术追了上来,但是汗血宝马的脚力实在太快,根本追不上。 为首的一人,大喝一声:“给我留下!” 闪电般从袖中射出一道符咒,直奔跑在最后的那匹汗血宝马飞了过去,那匹汗血宝马上骑乘着两名身披黑色斗篷的人,所以速度相对慢了一些。 他手中的符纸飞出极快,电闪之间,便已飞到了马的后脚处,这是他的定身咒,只要沾上马腿,任你神俊良驹,也休想迈得动脚步半分。 哪知马上后面的那人,背后竟似长有眼睛一般,忽然转头,抬手一扬,一道寒光旋转着激射而出,符纸与它一接触,即刻被搅成粉碎。 那道寒光在绞碎符纸后,丝毫不停,随着马背上的那人一招手,又如激光电影一般,倒飞了回去,那人收回寒光之后,汗血宝马早已载着二人绝尘远去。 几名阴阳师飞身急追,哪里跑得过汗血宝马的脚力,只数个呼吸之间,人马早已不见踪影,只得悻悻而回。 纵马进得城来,四人不敢停留,又策马继续往前行进,凉州城很大,城内道路四通八达,共有东南西北四个城门,除了西门之外,其他的三个城门分别通往关内不同的大城。 两人骑在马上边走边谈,肖文峰向宇文辰逸问道:“宇文,我们该往哪里走?” 宇文辰逸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身后的月灵兮和乌岚,心中有了计较,说道:“走东门,这条路通往龙城太原,而且从龙城去往京都长安的道路都是宽敞的官道,非常便捷。” 肖文峰点了点头,两人领着月灵兮和乌岚,马不停蹄的出了凉州城。 ------------ 第22章 别有乾坤 一行四人,纵马出城之后,沿着官道,往前飞驰了两百多里地,才稍微放松了下来,这一路马不停蹄的前进,饶是汗血宝马神俊非凡,也已经是累得气喘吁吁,体力不支。 眼看天色已晚,暮色将至,四人一番合计之后,便打算找个客栈,停下来休息一晚。 关内不比塞外那般荒凉空旷,目力所及之处,全是星星点点的屋舍,随处可见村庄小镇,一路上炊烟寥寥,鸡鸣狗吠,官道上的行人也多。 宇文辰逸向路上的行人打听了一下,得知往前再走十来里地,有一个大镇,名叫双木镇,四人便预定晚上到镇上落脚住宿。 区区十里之地,以汗血宝马的脚力,即使是疲惫不堪,也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便到达了双木镇,四人在镇上找一间客栈,要了两间干净的上房,住了下来。 宇文辰逸为人极为谨慎,担心汗血宝马神骏良驹,会惹来强盗和小偷的光顾,又多给了店家一两银子,专门请了店中的一名伙计守夜照看汗血宝马,这才放心的上楼休息。 四人一来过于疲倦,二来也不愿太过招摇,随便点了一些饭菜,吩咐小二,让他等厨子做好之后,送到客房来,便径直上了二楼的房间。 进入房中,肖文锋等不及小二送来饭菜,便倒在床上呼呼的睡了过去,这一路的连番大战,骑马奔波,早已消耗了他的大部分精神和体力。 宇文辰逸虽然疲惫不堪,却没有睡意,等小二送来饭菜之后,随便吃了一些果腹,便锁上房门,坐在房间当中的四方桌子上,取出怀中的锦囊,探究了起来。 这个锦囊只有一个巴掌大小,入手柔软细滑,也不知是用什么丝线织成的,上面绣有一个阴阳太极的图案,在灯火的照耀之下闪着淡淡的光华。 宇文辰逸越看越觉得它的不凡,说不定里面还有什么宝贝,伸手进入囊中探索,里面却大得出奇,他的一整只胳膊,全部伸进了锦囊里,也没有摸到头。 心下不禁大奇,一只胳膊在里面到处乱抓乱摸,一会儿从里面摸出了一个白瓷一般的玉瓶,一会儿又摸出了几套官服,还有官职印绶等物。 再一摸,又摸出了几张银票,一数之下竟然有一千二百多两,心里美滋滋的,这些钱足够在大唐的任何地方,买下一间独门独院的大房子了。 最后又摸出来几叠符纸,和一个紫色的檀木盒子,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摆满了整整一桌子,只怕可以塞满他随身所背的整个包裹。 这么多的东西,竟然全部塞在了这个只有巴掌大小的锦囊里,这还只是他的胳膊够得着的,够不着的地方,不知道还有多大,也不知道里面到底还有些什么物件。 宇文辰逸大感神秘过瘾,将锦囊倒过来,用力的抖了一抖,里面又好似无物,什么也抖不出来,将眼睛去瞟,里面乌漆墨黑的,更是什么也看不见。 这个锦囊绝对是个宝贝! 宇文辰逸心里一阵激动,又将那个白瓷一般的玉瓶,打开来闻了一下,一股异香顿时扑鼻而来,倒出来一看,是十二颗珍珠般大小,通体晶莹的白色药丸。 诱人的异香,正是从这些晶莹剔透的药丸里散发出来的,只是闻了一口,精神便为之一振,想来那些阴阳师都喜欢炼丹,这些应该就是丹药了。 也不知是什么用途,当下便将这些丹药全部收起,随手抓起了檀木盒子,他好奇心起,心想:白玉瓷瓶里的是丹药,不知这紫檀木的盒子里装的又是什么? 将盒子打开一看,里面夹着一张古卷,似皮非皮,似纸非纸,入手极为细腻光滑,缓缓展开,竟然是一幅精致的古画,上面画着一名赤身裸体的男子,盘腿坐于虚空之中。 男子相貌俊美,骨骼清奇,肌肉圆润饱满,栩栩如生,身体上画满了一条条细细的红线,更有无数的金色小点散布其上。 除此之外,画上还有几百个金色的古篆小字,环绕在男子的四周,如同浮刻一般,金色透亮,闪着淡淡的光华。 宇文辰逸静静的看着画像上的男子,淡淡出神,片刻之后,全身的肌肉禁不住抖动了一下:男子身上所画的乃是人体的经脉走向和穴道方位,每一条经脉,每一个穴道,都标明得清清楚楚。 他自幼习武练剑,博览群书,一看便知道这是一篇内家功夫的修行图谱,心里不禁狂喜。 自从见识过李淳风与慕容业那超越世俗凡人的神乎其技之后,他心里便一直有个强烈的念头,想要一窥这其中的奥妙。 此刻握在手中,心情的激动无以言表,当下一字一句,阅读起了画上那几百个金色的小字来。 这些文字晦涩深奥,往往需要多加揣摩才能明白其中的含义,好在他文化底蕴扎实,读起来也不是太费劲,小半个时辰下来,便参透了个七七八八。 这张图谱一共九百字,所记载的都是行气走脉的口诀,其修炼的诀窍只在四个字:炼气,养气。 文中言道:本门内功,虽源于道家,却与各家各派之内功逆其道而行之,实为阴阳逆转,但凡修习过内功之人,切不可修行,若有丝毫混杂岔乱,立时走火入魔,诸脉尽废。 宇文辰逸砸了咂舌头,原来内功修行还有这么多讲究啊,还好本公子没有修习过民间流传那些入门气功,要不然,就亏大了。 为了要变强,他曾经买过几本传得比较神奇的气功书,但是一看之下,并不如何高明,不能带来本质的改变,所以他最终放弃了。 没有这一关的限制,倒也方便了,继续默念起了口诀:天之道,贵养气,食六气而饮沆瀣,嗽正阳而含朝霞,保神明之清澄,精气入而粗秽除,粗秽除,则元气生,元气生,则万法生… 这等文字上的功夫,只要第一遍明其意,第二遍看起来就轻松了,他看完第二遍时,便已全然通透,看到第三遍时,更是心有所悟。 这篇心法,似简实繁,寓意深远,暗含天地至理,寥寥数百字,便已道尽了天地万物之根本:气! 天地万物,无不需气以生之,气聚则生,气散则亡。 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即使一个人的武技磨炼得再厉害,身体锻练得再好,随着年纪的衰老,身体也会逐渐走向衰弱,最后化为腐朽。 只有炼养先天元气,广采天地之灵气为补充,内外结合,培炼真元,以此来淬炼人体的筋骨血脉和五脏六腑,身体才能永不衰弱,达到返璞归真的先天境界, 文中说道,能够修行到大成,便可以御阴阳五行之变,纳天地灵气于身,脱凡胎于红尘,与天地共成一气,不分彼此,不生不灭。 不过古卷上所记载的只有炼气养气的功法,却没有记载如何御气的法门,看到这里,他心中已然知道,这张古卷记载的只是入门的基础心法。 “可惜了,竟然是一篇残卷!”宇文辰逸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的叹了一口长气。 转念又想:这世上的事情,哪里能够尽善尽美,如果不是遇到月灵兮和乌岚,自己和肖文锋两个连命都没有了,能够得到这篇炼气的图谱已是万幸,何必庸人自扰。 想通这一节,心里顿时释然,又去默记画像上的经脉和穴道,他自小记忆力惊人,一个时辰下来,便将古卷上所记载的经脉穴位全部熟记在胸。 揣摩出了这其中的奥秘,他如何能够坐得住,心想,反正无师自学,需多多的用心试习,方可体会其中的玄妙,且试试再说。 当下便按照古卷中所记载的法门,依图所示,先将经脉穴道存想无误,在房中修习了起来。 然而,修习任何内功法门的前提,便是要静坐入定,最忌心浮气躁,说起来极为简单,做起来却是千难万难,十万人之中未必有一人能够做到。 聪明伶俐之人总是思虑繁多,资质愚钝之人,却又理不清这其中千头万绪的诸般变化。 他此时满脑子想的都是修行,心中执念,何来清静,半个时辰过去,连基本的静坐也无法达到,更别说感应到天地间的灵气了。 做了数次徒劳无功的尝试之后,他一声叹息,果断放弃了修炼,心头禁不住一阵烦躁:好不容易遇上这等机缘,难道本公子却资质愚钝,修习不得这玄门妙法么! 让任何一个人承认自己资质愚钝,是个笨蛋,都是一件极难之事,哪怕是再愚昧无知的蠢人,也会自觉得自己是聪明的,更何况是他这么一个天资聪颖的少年。 他少时识文断字,弓马剑术,哪一样不是出类拔萃,及使是从小便对他要求极为严格的父亲,也是对他的这份过人的天分赞不绝口。 这也是并非权贵之家出生的他,能够和那些出生官宦世家的名门之后,唯一可以竞争的条件,要不然,父亲也不会让他去考取「文将」的称号了。 想到父亲的殷切希望,宇文辰逸心头更是一阵火起,这一切,都在塞北胡杨林里的那场无妄之灾中化成泡影 若非李淳风和明崇俨这一伙位高权重的阴阳师,明争暗斗,互相算计,自己何以落到被人追杀得如同丧家犬一样的亡命奔逃。 ------------ 第23章 无师自通 看来,这一辈子是永远也无法实现父亲的愿望了! 紧紧的握了一下双掌,宇文辰逸心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里就像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说不出的郁闷与难受。 这时,如水的月光,从客房的窗户外,洋洋洒洒的洒落了进来,投在客房的木质地板上,好似一层淡淡的薄霜,越发勾起了他心中的愁绪。 宇文辰逸心思浮动,忍不住移步到窗前,抬眼远眺,但见窗户之外,冷月高悬,远处的山坡上,满山的树林层层叠叠,山风过处,林海起伏,如大海波涛般极为壮观。 他自幼便跟随父亲久居塞北边陲,哪里见到过这般壮丽的景象,心下顿时为之一宽,看得淡淡的出了神。 心头随着这如波涛一般涌动的林海,自然而然的冒出了心经上的一句口诀:“凝神于虚,养气于静,行气如江河,归气如湖海,一尘不染,一念不生,生生不息。” 他天资聪颖,立时便心有所得,心里暗道:“原来修炼这门功法的关键,在于平心静气,顺其自然,功法只是手段,心静才是根本!” 他实在是聪明绝顶,一语道破天机,道家内气的修炼之法,正是讲究道法自然,静心内观,与万物相应,顺其而为,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是也。 顿时如拨云见日,心中的烟霾一扫而空,再次在房中盘腿而坐,依法修炼了起来,这一次他没有刻意的追求,心中无念无想,只是一味的静坐,慢慢的,他的心绪便安宁了下来。 心中的诸般烦恼杂念,也在凝神静坐之中,一丝一缕的被逐渐排除在了脑外,这原本是很难的一件事,但他入世未深,心中并没有多少杂念,达到这一步,并没有遇到太多的阻力。 坐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他就渐渐的进入了状态,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世界:只见天地混沌,苍穹浩渺,四周皆是无尽的虚空。 只有随处飘荡的灵气,环绕在天地之间,而他自己,则盘腿坐于这虚无缥缈的虚空之中,全身上下一丝不挂,与心经上所画的情景一模一样。 此种境界,在修行界里有一个很精确的定义:「禅定」 一切法门的修行,都离不开禅定,只有摒弃一切杂念,达到心境合一的地步,才能进入禅定,修炼起来方可事半功倍,刚刚接触修行的宇文辰逸,虽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却得了这个意境。 他在没有名师指点的情况下,自己悟得其中的奥妙,可谓是天资卓绝,要知道,修真一途,资质最为重要,所谓“天才一朝悟道,即胜过百年修行”。 关键就在一个“悟”字上! 同样一本修炼心法,不同的人理解起来,也会有截然不同的意思,手拿道书,看个三年五载,不解其意的也大有人在,修炼起来自然就会出现截然不同的结果。 这就是为什么,即使是修习相同道术的同门师兄弟,有的人能修成无上大道,有的人却是皓首穷经,也只得皮毛,关键就在于悟性的不同,也就是所谓的资质高低了。 随着口诀的引动,四周的灵气,在他身旁不断汇聚,形成一圈淡淡的白气,他的胸膛微微起伏,呼吸吐纳之间,一丝淡淡的白气,顺着口鼻,流入到了他的身体之中。 宇文辰逸连忙意沉丹田,肚脐下方的丹田气海内顿时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由于他全无内功根基,体内的经脉还没贯通,只能用意念控制灵气在任督二脉中行进。 任督二脉为人体的主脉络,任脉主血,为阴脉之海;督脉主气,为阳脉之海,修行的第一步,便是要打通体内的任督二脉,使灵气以小周天的方式在人体内运行流转,与人体的先天之精凝练结合,化为「先天真气」。 先天真气也叫灵力,乃是修行的根基,万法的根本!而一切的灵力,都来源于天地间的灵气! 感受到这丝沁人心魄的灵气之后,宇文辰逸心里禁不住一阵大喜,任督二脉中的那一丝清凉,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在他身前汇聚而成的灵气,也瞬间烟消云散。 宇文辰逸知道自己走心了,打坐炼气,心不可动,心动则气动,气动则气散,连忙收敛心神,再次凝神静坐,片刻之后,天地间漂浮的灵气,又再次汇聚在了他的身前。 随着心法的引动,一丝丝飘荡的灵气,被引入到了气海丹田内,在他的任脉内缓缓的流动了起来,宇文辰逸心中无喜无忧,凝神静气,继续引导这一丝灵气在任脉内缓缓行进… 任脉穴位甚多,经脉走势却是笔直的一条,十分的简易,宇文辰逸用意念引导这一丝灵气,沿着经脉,一个穴位,一个穴道的缓缓流动。 当这一丝灵气,沿着任脉上行到头顶的百会穴,再下行到口腔上颚的龈交穴时,竟然化做了一口甘甜的“精津”流进了他的嘴里。 宇文辰逸按照心经上的口诀所示,将其缓缓吞入腹中,丹田气海内顿时传来一股热气,这便是道家内丹修炼之法中的「炼精化气」,这股甘美的精津,一入腹中,便化成了一口先天真气,流进了丹田气海。 打坐炼气口内自然生出精津,为人养生之宝,盖当可化真气,润泽周身,谓之「炼津化气」,肺主气属金,金能生水,水为肾主精,所以又称为「炼精化气」。 此为道家修炼之捷法,随着修炼功夫的长进,精津愈加甘美无比,道家修真之士,将其喻为“长生酒”,曰:“自饮长生酒,逍遥谁得知?” 当然,这只是修行的第一步,能够炼精化气,才有了修行的资格,只有炼化先天真气,打通全身的经脉,使得百脉畅通,才能百病皆除,日后运气调元,方可毫无阻滞。 炼化了数十口先天真气之后,宇文辰逸渐渐觉得一股热气从丹田气海中腾腾升起,沿着血脉向着全身流转了过去,遍体奇热难耐,先是五脏六腑,如开水滚过,再是四肢百骸,滚烫无比。 他在禅定之中看到的景象,也立时由混沌的苍穹变成了无边的火域,只觉自己被无边的烈焰包围,四周的空气全都沸腾翻滚,好似煮开了水一般翻滚不停。 这是什么情况?! 宇文辰逸心里一惊,识海中的火域更加一发不可收拾,整个苍穹顿时腾腾燃起了漫天大火,全身如坠火炉,炙热的疼痛遍布全身。 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宇文辰逸却在这关键时刻冷静了下来,越是处境危急越要冷静,这是他在生与死的疆场上磨炼出来的心境和定力。 眼见虚空之中无处可逃,只得把心一横,凝神静志,冥心用气,强自忍受火焰的炙烤,挺过一时三刻,这股滔天火焰竟然消退了下去,整个识海渐渐恢复了清明。 丹田气海中喷涌出来的那一股热气,也在血脉之中流转了一个来回之后,被身体吸收殆尽,整个人顿时如沐温泉一般,浑身通泰,说不出的舒适与惬意。 心里禁不住一阵喜悦,当下又继续用功,他当然不知道,自己刚刚已在生死的边缘走了一遭,这修真炼气,最易受心魔的侵蚀。 大凡越是高深玄妙的功法,修炼的过程就越是艰险,越为鬼神所妒,意志不坚定者,轻则毁坏道基,从此无法修炼,重者走火入魔,万劫不复! 所以大部分的修行者在修炼功法之前,必先修元神心性,特别是拥有道统和师门的修行者,在初期修习时都会有门中师长在一旁护持和点化,即便如此,仍是行百里而废九十,能够修成大道者不过十之一二。 对于修行一道来说,宇文辰逸完完全全是一张白纸,他才刚刚找到修行的窍门,自然还不知道这其中的艰难,正在刻苦用功的修炼。 在他的世界观里,只有持之以恒的决心和动力,才是成功的关键。 其实,这天底下的事情,有哪样事,是轻轻松松便能做好的,要成大器,必须经过艰难困苦的磨练,正所谓艰难困苦,玉汝于成! 上到古往今来的圣贤大家,下到名留青史的历史名人,抑或是小有成就的凡夫俗子,俱都有过艰苦奋斗的经历,宇文辰逸自小熟读典籍,深知这个道理。 他的整个童年,都是在孜孜不倦的学习中度过的,严厉的父亲,教会了他人生之中最为重要的两样东西:毅力和勤奋,正是这两样宝贵的东西,才使得他远比大多数的同龄人都来得优秀。 他此刻正沉浸在禅定的玄妙境界里,不能自拔,一呼一吸之间,渐渐形成了完美的循环。 每一次的呼吸吐纳之间,都有一丝乳白的气流,被吸入到了他的身体之中,随之化成一丝温热的先天真气,源源不断的流入到了丹田气海内。 然而,他的丹田气海内却是没有丝毫的灵力,被炼化出来的先天真气,几乎全被身体吸收了,他的身体就像一片久旱的干涸土地,疯狂的吞噬着每一丝如甘霖般的精纯灵力。 时间飞快的在少年的呼吸吐纳之间,悄然溜走,一眨眼已是东方泛起鱼白,橘红色的太阳,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温暖的阳光,从窗户斜斜的投进客房,照在少年的身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 肖文锋一个翻身,从床榻之上坐起,张大了嘴巴,两眼直直的盯着盘腿而坐的宇文辰逸,只见他的全身上下,都笼罩在一片乳白色的雾气之中。 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肖文锋满脸惊诧的叫道:“我这是见鬼了吗,宇文,你这大清早的,练的什么妖法?!” ------------ 第24章 醉仙楼上小滕王 “呼!” 徐徐的吐出一口浊气,宇文辰逸一双朗若星辰的眼睛,缓缓睁开。 一个晚上的修炼,此刻他非但不觉得疲惫,反而神清气爽,五感清明,心中一片宁静,满是欢喜的站起身来,简单的活动了一下身体。 “宇文,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肖文锋被这神奇的一幕惊呆了,迫不及待的追问了起来。 宇文辰逸也是心潮涌动,无法抑制住内心的喜悦,当下便将修炼的事情,一股脑的全部告诉了他。 “真的假的!” 肖文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床上一跃而下,一把拿起宇文辰逸递给他的古卷,仔细的看了起来,可惜他的文化功底实在有限,古卷上弯弯曲曲的篆字,他一个也不认得。 “没文化,真可怕!” 宇文辰逸满脸堆笑的戏虐了他一句,伸手将古卷从他手上拿过,依图所示,耐心将修炼的法门一一给他说明了一通。 肖文锋顿时乐得手足无措,高兴得跳了起来:“宇文,有了这张古卷,我们日后,再也不用担心那群卑鄙无耻的阴阳师了,真是老天有眼啊!” 宇文辰逸轻轻的嗯了一声,说道:“如果能够修炼成古卷上的炼气功法,我们确实可以多出一份保障,只是这个心法修炼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估计没有个三五年的时间很难做到。” 肖文锋哈哈一笑,说道:“那又何妨,将刘统领的骨灰带回龙城老家安葬之后,我们就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苦练他几年,如果那时,他们还敢来找我们的晦气,我们就杀他个片甲不留!” “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看着肖文锋那豪情万丈,士气高昂的表情,宇文辰逸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摇头讪笑了一下。 心想,那一伙阴阳师,哪一个不是修道有成之人,想要赢,谈何容易,更何况,这篇古卷上记载的炼气之法,只是一篇基础的入门残卷。 肖文锋见他表情讪讪然的,嘿嘿一笑,说道:“宇文,你太悲观了,我们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只要假以时日,未必就输给了他们。” 听到肖文锋的话,宇文辰逸坦然一笑,说道:“嗯,眼下当务之急,是要躲过那伙阴阳师的追杀,我们收拾一下,即刻出发。” …… 出了双木镇之后,四人三骑,沿着官道一路南行,以汗血宝马的脚力不出五日,便抵达了并州太原府。 太原是大唐的北方重镇,国家的陪都之一,与西都长安、东都洛阳并称“三都”。 仅次于京都长安和中都洛阳,在大唐帝国拥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贞观年间被升为大都督府,为五大都督府之首。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它特殊历史地位:太原是大唐皇族的发源地,整个大唐帝国的历史都是从这里开始的,所以又被称为龙城。 大唐皇族对其极其重视,投入了大量的财力和物力来建设它,不仅繁华无比,也是南来北往的交通要地,交通四通八达,可通往全国各地。 在这种东西南北交汇之地,想要追踪几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四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决定在城中休息一晚,等到第二天再行上路。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华灯初上,万家灯火通明,闹市、酒楼之中,到处都是猜枚行令,唱曲闹酒的欢声笑语。 一些青柳花巷的烟花之地,更是传出一片丝竹悠扬和青楼女子的欢笑之声,更有甚者,还夹杂着一些豪放男女的粗重踹息之声,当真是笙歌处处,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想起分别在即,四人都是有些依依不舍,宇文辰逸有心要大家住的舒心,吃得安心,领着三人策马来到闹市,找了一家豪华的客栈入住。 一进门便要了四间豪华的上房,这一路上担惊受怕的,睡的是囫囵觉,吃的是干粮,不好好补偿一下怎么行,反正平白得了一千多两银子,手头宽裕。 客栈的掌柜和小二,见四人长相不凡,又出手阔绰,早已陪着笑脸,殷勤的招呼了起来。 宇文辰逸让店家准备好热水,四人各自在房间内换洗完毕,便在小二的指引之下,来到了闹市中一家有名的酒楼「醉仙楼」吃饭。 月灵兮此时换上了一件华美的紫色貂裘,更是如梨花带水,美丽不可方物,乌岚则身穿一身绯红色的衣裙,俏脸含春,身材玲珑有致,样貌虽不及月灵兮美丽,但也尽显性感妖娆,别有一番风味。 宇文辰逸身穿白色雪狐裘衣,白衣飘飘,腰跨宝剑,一副清秀绝伦的翩翩佳公子模样,肖文锋身穿黑色貂毛大衣,肩背逆水寒刀,刚毅帅气,俨如江湖豪侠。 四人一走进醉仙楼的大门,顿时便吸引住了酒楼里的大部分目光,四人洒然一笑,装着不见,酒楼的小二一见顾客上门,连忙迎了上来,招呼道:“两位公子,小姐,里边请。” 宇文辰逸嗯了一声,见酒楼里高朋满座,问道:“还有雅间吗?”小二陪着笑脸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酒楼的雅间都被腾王府的小王爷包了,两位公子和小姐将就一下坐大堂吧。” 肖文锋早已被酒楼里飘香四溢的香味,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说道:“大堂就大堂吧,只要干净就行。” 相处了几日,月灵兮和乌岚也早已知道了他的秉性,相视一笑,点了点头。 选了一处靠窗的桌子,点了酒菜,四人一边吃,一边随意闲聊了起来,酒楼里喧闹异常,说话也用不着刻意遮掩。 宇文辰逸对二女说道:“到了龙城,去往洛阳就方便了,两地相距不过千里的路程,你们只要沿着官道,不出几日便可以抵达,而且路上随处都是驿馆和客栈,吃住都方便。” 月灵兮目光若水的看了他和肖文锋一眼,伸出纤纤玉手,举起手中的酒杯,嫣然一笑,说道:“嗯,明天就要分别了,我们一起来喝了这杯践行酒。” 乌岚亦也端起酒杯来,一脸真挚的说道:“是啊,我们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在一起经历过了生死之战,路上相处也很愉快,让我们为了友谊干一杯。” 说到豪迈,肖文锋是当然不让,见到二女这般态度,哪里坐得住,第一时间站起来,高举手中的酒杯,嘿嘿笑道:“是了,疾风知劲草,生死见真情!让我们为了这份真挚的友情,干一杯!” 宇文辰逸咧嘴轻轻一笑,朗朗站起身来,与三人干了一杯,正要坐下,却见酒楼外面走进一大群人,男男女女的有二三十人,前呼后拥的围着前面一人。 此人三十来岁的年纪,手摇一把描金折扇,满身锦绣,生得细眉细眼,皮肉细嫩,比之女子还要白上几分,人群后面的几名护卫手上还提着几盏灯笼,上面写着「滕王」两个大字。 酒楼的老板,一见到那人,便点头哈腰的迎了上去,躬身鞠了一个躬,满脸堆笑的说道:“王爷好。” 那小王爷正眼也不看他,只顾和身旁的一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调笑,他身旁的一名中年男子,斜眼瞥了一眼客栈老板,淡淡的说道:“王爷定的雅间,安排好了吗?”一副趾高气扬的神态。 酒楼老板点头哈腰的朝中年男子说道:“风总管放心,小人早就安排好了,茶水,点心都已经准备妥当,就等候王爷的大驾光临了。” 那滕王手中折扇轻摇,细声细气的说道:“那还等什么,我们上去吧。”说着搂着那名女子水蛇一般的腰,跨步就往楼上走去。 刚刚迈出几步,正要上楼,一眼瞥见了月灵兮和乌岚,但见这两名异族少女姿色绝美,肤色白皙如玉,眼眸如水,顾盼生辉,顿时眉开眼笑,双眼放光,咕的一声,咽了一口口水。 他搂着的女子虽然颇有几分姿色,但是和眼前的这两名活色生香的异族少女一比,立时变成了俗不可耐的庸脂俗粉,哪里还顾得及女子,手摇折扇,一脸讨人厌的猪哥状表情,走了过来。 毫不理会坐在一旁宇文辰逸和肖文锋,大喇喇的挨着月灵兮和乌岚坐了下来,那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尽在月灵兮和乌岚两人的身上溜来溜去。 乌岚柳眉一竖,正要发作,月灵兮一把拉住了她,站起身来,朝那滕王拱手施了一礼,盈盈说道:“不知公子有何贵干?” 滕王身旁的那一群狐朋狗党在这时也都围了过来,风总管上前说道:“你这番邦女子好不识礼数,什么公子不公子的,此乃滕王殿下,还不过来见礼!” ------------ 第25章 龙城分离 滕王一听月灵兮的大唐话说得字正腔圆,声音娇媚动听,更是神魂飘荡,一颗心飞上了九霄云外,手中折扇一合,故作斯文的对风总管罢了罢手,说道:“风总管,不可唐突佳人。” 风总管唯唯诺诺的点头说了声是,识趣的站在一旁。 滕王一脸的色胚相,对月灵兮和乌岚说道:“我想请两位美丽的小姐到楼上雅间一叙,不知两位小姐可否赏光?” 月灵兮淡淡的说道:“我们还有要是在身,不便相扰,小王爷请自便吧。” 滕王色眯眯的说道:“有什么要事,小姐只管说出来,我给你们办了,在这太原府还没有我滕王办不成的事情!” 那风总管也在一旁帮腔搭话道:“我们小王爷对美女可是一掷千金,毫不吝色,要是随了我们王爷的意,保管你们这一辈子锦衣玉食,吃喝不尽。” 乌岚早已忍耐了很久,此刻听得那风总管连如此不要脸的话也说了出来,柳眉一竖,说道:“不要脸的东西,你那么喜欢他的钱,就叫你家的女子陪他好了,保管你家里吃喝不尽!” 宇文辰逸和肖文锋憋了一肚子的火,听到乌岚的这番话,顿时拍掌称贺,哈哈大笑了起来。 酒楼里的其他食客,虽然碍于滕王的权势,不敢大声笑出来,但是还是有不少低低的笑声传了过来。 风总管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奚落,脸上顿时白一阵红一阵。 滕王见撕破了脸皮,也不再惺惺作态,站起身来,对身边的一干狐朋狗党说道:“将这两个小娘们给我绑了,弄到王府里去,今日小王要好生快活快活!”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左边脸颊上已经吃了重重的一个耳光,眼前顿时金星乱冒。 却是乌岚快捷至极的伸手打了他一耳光,滕王本就好色体虚,哪里挨得住乌岚的这一巴掌,半边脸顿时肿得老高,哇的吐出一口血痰,连牙齿也被打掉了两颗。 他从出生以来颐气指使,身边的人从来不敢说半个不字,哪里会料到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早已是气得面色发青,大声叫道:“反了,反了,竟然敢对本王出手,将她们全部给我抓起来!” 风总管的心里早就怨恨乌岚当众羞辱于他,听到滕王的命令,正是求之不得,一挥手,手下的二十几名狐朋狗党,一拥而上,围着四人扑了过来。 这群人不过都是些狗仗人势之辈,欺负良善还可以,碰到宇文辰逸等人,哪里是对手。 四人出手如风,只听得乒乒乓乓的一阵声音传来,一个个鼻青脸肿的全部瘫倒了在地,哎呦连天的叫唤起来。 风总管和滕王哪里料到四人如此生猛,早已吓得全身发抖,满脸惊骇的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肖文锋连眼也没抬一下,冷冷的说道:“小爷我今天心情好,姑且放你们一马,下次再让我见到,打断你们的狗腿,我数到三,马上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那风总管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哪里敢停留,连忙搀扶着滕王,灰溜溜的往酒楼外逃去,滕王手下的那群狐朋狗友,也顾不得身上的伤痛,挣扎着,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 在醉仙楼吃饭的上百名食客,见到滕王被打,都怕惹祸上身,一窝蜂的全部走了个干净,四人顾不得吃饭,正准备付了酒钱,离开这是非之地。 店家却满脸堆笑的迎上来,说道:“几位少侠武功高强,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古今少有,只是…”他说到这里,有意停顿了一下。 宇文辰逸知道他话中有话,淡淡的说道:“店家有话直说,不用拐弯抹角。” 店家瞅了瞅店内,见四下无人,说道:“实不相瞒,滕王乃是当今圣上的叔父,你们打了他,只怕事情不会就这么善了,你们还是趁早移驾别处的为好。” 宇文辰逸自然知道事情比较棘手,这滕王在大唐可是大大的有名,此人名叫李元婴,年纪虽轻,辈分却是极高,乃是当今高宗皇帝的叔父,太宗皇帝的弟弟。 曾任洪州都督,大名鼎鼎的滕王阁就是他建造的,著名的才子王勃,还专门写了一首名动天下的「滕王阁序」,使得滕王阁家喻户晓,滕王的名声也因此扶摇直上。 不过这个滕王有一个毛病,那就是好色成性,据说他手下官员的妻女,只要稍有几分姿色的,都被他挨个睡了一个遍,弄得怨声载道,朝野皆知。 为此被贬隆州(连通太原和上党间的一个城),李元婴却没有急着去上任,而是留在太原府花天酒地,每日喝酒狎妓,寻欢作乐。 宇文辰逸虽然久闻滕王的“大名”,但是并不知这些情况,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三十六计走为上,脸上不动声色的说道:“你想说什么,直接明了的说。” 店家知道他会错了意,拱手陪了个不是,说道:“我是想让你们打我一顿。” 肖文锋听得瞠目结舌,有些不可思议的叫道:“真的假的,小爷我长这么大,还没听过这种要求呢,真是新鲜了啊。” 宇文辰逸已经明白了店家的意思,道了一句:“得罪了。” 突然伸出手来在店家的脸上重重扇了两个耳光,只打得店家眼冒金星,左右脸颊高高的肿了起来,五个腥红的手指印,跃然其上。 这还不算,临了又飞起一脚,将店家踢得远远的翻了一个跟斗,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肖文锋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惊叹了一句:“什么情况?宇文,你还真打啊!” 月灵兮和乌岚早已反应了过来,满含赞许的看了看躺倒在地上的店家,盈盈笑道:“聪明!” 店家躺在地上,一边呻吟,一边道谢,说道:“多谢少侠成全,你们快走吧,滕王养有很多的江湖豪客,晚了就麻烦了。” 宇文辰逸朝店家拱了拱手,说道:“店家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这就告辞,后会有期,不,是后会无期……” 肖文锋怔了怔,终于反应了过来,哈哈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小爷我今天总算是领教了什么叫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 宇文辰逸白了他一眼,一脸戏虐的说道:“你现在才反应过来啊,知道猪是怎么死的么。” 月灵兮和乌岚来自波斯,在她们的国度是禁止吃猪肉的,加之语言的不同,并不清楚这句话的含义,齐声问道:“猪是怎么死的?” 宇文辰逸看了一眼二女的表情,立时明白自己说漏了嘴,有些心虚的讪笑了一下,连忙岔开话题:“我是说他笨,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要想半天。” 肖文锋跟他插科打诨惯了,嘿嘿笑道:“谁说小爷我想了半天,我早就知道了这店家是为了怕受牵连,才故意这么做的,等会儿滕王府的人来了,他就可以说为了抓我们,挨了一顿暴打,这样一来,既可以不受牵连,还可以邀功,一举两得。” 宇文辰逸呵呵笑道:“不错,肖,有长进了。”说着,迈步朝着酒楼门口快步走了出去,肖,月,乌三人紧随其后,一起匆匆的离开了醉仙楼。 四人回到客栈中收拾行李,在离醉仙楼相距数十里之遥的一处偏僻地方,又重新找了一家客栈入住,经过这一番折腾,四人都没有了睡意,在客栈中闲聊至了天亮。 看着天边升起的旭日,宇文辰逸站起身来,对二女说道:“月灵兮,乌岚,天色已亮,你们快些启程去长安吧。” 二女知道他是担心藤王府的人,毕竟对方是皇亲国戚,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让你随便打了也没事,起身盈盈应了一声,说道:“好,我们这就出发,你们也趁早离开,此城非久留之地。” 宇文辰逸微笑着看了二女一眼,说道:“嗯,快走吧,我们办完事之后,也会立刻离开龙城。” 肖文锋也起身道:“我们送你们出客栈。” 二女点了点头,宇文辰逸和肖文锋各自帮她们提了行礼,一行四人出了客栈。 临别时,月灵兮目光盈盈若水,在宇文辰逸的脸上停留了一秒,旋即移开,脸上莫名的飞起一道红霞,似有百转千回,说不出的娇柔可爱。 宇文辰逸不由看得呆了,直到乌岚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才反应了过来,看着乌岚和似笑非笑的表情,顿时一脸的通红,连忙别开了脸。 乌岚嘻嘻一笑,说道:“宇文,肖,你们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来长安景教总坛找我们。” 月灵兮闻言,反应了过来,从怀中取出一块白玉令牌,递给宇文辰逸,有些羞涩的说道:“这是我的信物,你们只要持着这个令牌,便可以进入景教的总坛。” 宇文辰逸嗯了一声,伸手接过令牌,拿在手中端详了两眼,只见玉牌的正面写着“景教”,反面写着“圣女”二字,心下颇为惊讶,问道:“你是景教的圣女?” ------------ 第26章 赛马西郊外 月灵兮点了点头,说道:“嗯,在我们景教,有三个圣女,分别代表着光明之神在人间行使职能的神官,我便是其中之一的星月圣女。” “星月圣女,原来你的身份在景教这么显赫啊!”肖文锋惊讶的看了月灵兮一眼,耸了耸肩,嘿嘿笑道。 宇文辰逸微眯双眼,瞟了一眼身边的肖文锋,心里暗道:她若不是身份显赫,一路上会有那么多的武士护送吗,脸上满含笑意的对月灵兮说道:“我们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一定来景教看你们。” “嗯,我们走了,你们保重。”月灵兮顾盼一笑,朝着二人挥了挥手,一个飞身轻飘飘的落在了汗血宝马的背上,与乌岚一骑红尘,朝着城门飞驰而去。 “宇文,我看月灵兮这小妮子,喜欢你啊。”望着二女远去的背影,肖文锋上前拍了了一把宇文辰逸的肩膀,嘿嘿笑道:“不错,艳福不浅。” “你想什么呢,人家只是把我们当成知心朋友罢了,别自作多情…” 有些无语的看了一眼肖文锋,宇文辰逸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眼下得赶快把刘统领的骨灰送回家,让他早日落土为安,还有,我们此去刘家也得小心谨慎。” 肖文锋闻言,收起嬉笑之色,正色道:“嗯,那我们现在就前往刘家。” 宇文辰逸点了点头,应声道:“好,我这就去退房,收拾一下,准备出发。” 很快,两人收拾完行李包袱,便退了房,宇文辰逸翻身上马,对肖文锋说道:“刘家我没有去过,你带路。” 肖文锋耸了耸肩,无奈的说道:“我只是很小的时候去过,从军后一只待在军营,现在哪里还认得路,只依稀记得大体在西门大街。” “那我们就去西门大街,到那里再找人打听。” 宇文辰逸的话音刚刚响起,已经策马向着城西的方向奔了过去,翻飞的马蹄,落在青石地面上,发出一阵得得得的脆响,在街道上传播开来。 ……… 西门大街,是一条宽敞的大道,青石板路笔直的伸展出去,直通西门,道路两旁错落有致的排列着百十间宅院,刘文俊的家就座落其中。 两人找到这里时,已经日上三竿了,宇文辰逸老远的便看见一座宅院的门庭牌匾上写着「刘府」二字,伸手指了一下,向肖文锋问道:“肖,是这里吗?” 肖文锋点了点头,策马正要过去,宇文辰逸拉住他,低声说道:“不忙,确定了安全再说,毕竟对方已经知道我们火化了刘统领的尸骨。” 言毕,抬眼扫了一下刘府,这是一间三进三落的宅院,虽然比不上那些金碧辉煌的豪门宅院,也算得上是殷实富裕,红墙绿瓦,围墙高筑。 朱漆的大门上,镶嵌着两个茶杯大小的兽头铜环,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大门边还站着一个守门的家仆,身形魁伟,孔武有力,貌相还不错。 正在看时,忽然听得身后马蹄声响,远远的有人叫道:“好马!”扭头一看,只见马道上飞奔过来五骑,当先一匹白马上骑乘着一名锦衣少年。 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身形高大,武官端正,腰悬长剑,背负长弓,左肩上停着一头猎鹰,刚才的话语就是他发出来的。 锦衣少年一看到两人,顿时咦了一声,脸上颇有些诧异的叫道:“宇文,肖表哥,你们怎么来了?” 少年正是刘文俊之子,肖文锋的表弟――刘洋,他每年都会跟随其母王氏前往阳关探望刘文俊,在军营住上一段时间,因此与宇文辰逸也是相熟。 此子颇有乃父的风范,也喜欢舞枪弄棒,骑马射箭,不过刘文俊却希望他读书识字,考取文科,毕竟军人是极其危险的职业,刘文俊不想他走自己的老路。 “我们两个要去京都长安办些事情,路过太原,所以过来看看你和夫人,对了,家里一切安好吧?”宇文辰逸打了个哈哈,向刘洋问道。 刘洋当然不知道他话中的含义,开口道:“承蒙关心,家里一切安好,走,随我回家,我昨天去城郊打了野味,没想到今日一回来就碰见了你们。” 说着,指了指身后的马鞍,又道:“这些野味,正好可以当做下酒菜,给你们接风洗尘。” 宇文辰逸闻言,抬眼望去,果然见马鞍后面挂着五只野兔和四只野鸡,心想,看来他还不知道刘统领的事情,这说明,明崇俨一伙人还没找上门来。 毕竟,从凉州出来,自己和肖文锋一路快马加鞭,并没有在中途歇过脚,而且他们不一定就认为两人是送刘文俊的骨灰回龙城了。 在正常情况下,一般人都会选择随便找个地方将尸骨埋了,就算仁至义尽了,谁会像他们两人一样,在被人追杀的情况下,还会千里迢迢的护送一堆骨灰回来。 心中存了这个侥幸的念头,自己倒也安心了起来,望着刘洋笑吟吟的面孔,心中盘算的是怎么找个合适的情况,将这个噩耗告诉他。 心里这样想着,又抬眼看了一眼肖文锋,见他也是表情讪讪然的,想来也是在为这件事发愁,又怕刘洋看出异状,呵呵笑道:“看来我们的口福不浅,那就叨扰了。” 刘洋哈哈笑道:“宇文,你说话总是这么客气,都是自家兄弟,说话随意些更好。”言毕,两眼扫视了一眼两人座下的马匹啧啧道:“你们胯下的是汗血宝马吧,当真是神俊非凡啊!” 宇文辰逸一见他的表情,又联想起他出马打野味的行为,知道他也是一个爱好弓马的游侠儿,嗯了一声,说道:“好眼力,要不要骑一把试试?” 刘洋一听,正是求之不得,喜道:“好,那就试试,你来骑我的马。” 说着翻身下马,两人互相换了马匹,刘洋一跨上马背,便赞不绝口,对身边的四名汉子说道:“我和两位兄长去溜溜马,你们将这些野味带回府里打整,还有告诉母亲,让她多准备些酒菜,为两位兄长接风。” ”好勒,少主人。” 四名汉子应声而动,从宇文辰逸骑乘的白马上取下了野兔野鸡,刘洋回头见状,哈哈笑道:“宇文,肖表哥,我们走。” 话刚出口,手中马鞭在空中啪的一响,虚击了一记,胯下汗血宝马,昂首长嘶,向着西门冲了出去,瞬间便冲出了数十米,远远望去就像一团红云。 几名汉子叫道:“少主人,早点回来,别让主母担心。”汗血宝马脚力非凡,奔走如风,刘洋哪里听得见,只一转眼的功夫,已经消失在了城门的尽头。 看着刘洋消失的背影,宇文辰逸左手下意识的摸了一把挂在腰间的皮囊,轻轻的摇了摇头,和肖文锋一道,策马扬鞭,追了上去。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策马飞驰的时候,不远的一处宅院之中,有几双精光闪闪的眼睛,透过门窗中的缝隙,闪出了异样的光华… 宇文辰逸骑的这匹白马,虽然不及汗血宝马那么神俊,也是少有的良驹,他和肖文锋一起追出城门,相差也不过几米之遥,两人你追我赶,很快便将城门远远的抛在了脑后。 郊外的路途虽没有如城内那般,铺设有平整的青石路面,但也算开阔平坦,两人策马追赶了十来里地,远远的看见刘洋冲上了一个山林密布的小山坡。 肖文锋嘿嘿笑道:“宇文,我们来比一比,看谁先冲上山坡。” 宇文辰逸嗯了一声,双腿轻轻一夹马背,白马四蹄翻飞,直抢了出去。 “宇文,你这家伙不地道!”肖文锋见状,一脸不忿的叫嚷了一句,策马紧追不止。 “呵呵,这叫先下手为强,不服,你来追上来啊!” 宇文辰逸满脸戏虐的看了他一眼,从胡杨林里的大战之后,这些天一直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难得此时这么放松,不调节一下心情怎么行。 “好家伙,看小爷超过你!”肖文锋一脸不齿的看了他一眼,猛的一夹马背,汗血宝马立时追了上来。 宇文辰逸座下的白马终不及汗血宝马神俊,全力奔跑之下,很快便显现出了弱势,不过片刻,便被肖文锋赶超了过去。 肖文锋超过他时,扭过头来,一脸得意的笑道:“哈哈,宇文,偷奸耍滑也不行了吧。”话声起处,人已经冲上了山坡。 他与肖文锋赛马本就是为了调节心情,对于胜负哪里在意,咧嘴轻笑,也纵马上了山坡,一眼看见刘洋放起猎鹰,从坡下的树林中,驱赶出了一只斑鸠来。 刘洋取下背上长弓,从腰间的箭筒中取出一支白羽箭,弯弓搭箭,朝着空中飞舞的斑鸠,嗖的一箭射出,却射了个空,斑鸠反而从他头顶飞了过去。 刘洋心下不爽,再次弯弓搭箭,一箭射出,又射了一个空,还要再射第三次时,那斑鸠已经飞出了百米开外,他知道以自己的箭法,已经无法射猎,不由叹了一口气。 宇文辰逸不想扫他的兴,说道:“把弓给我。” ------------ 第27章 刘府生变 刘洋嗯了一声,呵呵笑道:“对了,我怎么把你这个箭法高手给忘了,来,接着。”言毕,将手中的长弓递了过去。 宇文辰逸笑着点了点头,左手接过长弓,右手从刘洋的箭筒里取出箭支,两臂张开,弓似满月,瞄着斑鸠,喝了一声:“着!”箭羽顿时破空而去。 此时那只斑鸠已经飞出了数百米远,远远看去如一只麻雀般大小,弓弦响处,应声而落,刘洋纵马过去,捡起来一看,箭支正从斑鸠的心脏中穿了过去。 不由心悦诚服的叫道:“宇文,你真是神箭手,以我之见,即使飞将军李广再世,应该也不过如此。” 宇文辰逸摇了摇头,轻笑道:“怎么可能,李广将军神技无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这种微末小技,岂能与他相提并论,你就不要笑话我了。” 这是他的心里话,据说李广镇守塞外时,在一次晚间的巡查途中,看到林中有黑影晃动,以为是有猛虎藏于其中,于是一箭射出,却毫无动静。 等到天明时,军士前往查看,结果发现那林中的黑影,只是一块巨大的岩石,而李广发射的箭支,竟然全部没入了岩石之中,这样的犀利霸道箭法,古今无双。 如果这个传说是真的,那李广就是超越了凡间武技的修真者,自太古以来,华夏民族的修真者便如过江之鲫,多不胜数。 不管是修炼武道的修行者,还是修炼符咒道法的修道者,各有英雄辈出,涌现出了百家争鸣的盛事,在华夏民族的历史上写下了璀璨夺目的一页。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又有些沮丧了起来,自己已经十六岁的年纪了,还一事无成,把刘文俊的骨灰交还给刘家以后,得赶快找个地方冷静下来,好好计划一下未来的人生。 男儿生于天地间,绝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一生,当有所作为,方才没有白来这世上走一遭。 刘洋见他脸色阴晴不定,有些纳闷,问道:“宇文,你怎么了?” 宇文辰逸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咧嘴笑了一下,岔开话题道:“没事,我们继续打猎。” 刘洋嗯了一声,又继续放起猎鹰在林中驱赶走兽飞禽,宇文辰逸和肖文锋两人都怀有心事,也没有弓箭,只是将猎物往他身边赶。 刘洋的箭法也不错,虽然射不着飞得快的飞禽,但是射杀野兔和山鸡等物,还是箭无虚发,打了一个时辰的猎,倒也收获了四只野兔,三只山鸡。 眼看日过当头,已经到了正午时分,刘洋看了看天色,说道:“家里应该已经准备好了,走,我们回家吃饭,好久没有像今天这般尽兴了,感觉真是爽。” 宇文辰逸闻言,心里说不出的愁滋味,刘洋如此高兴,该怎么找个合适的时间,告诉他刘统领的死讯呢,真是伤脑筋啊。 不由抬眼望了一眼肖文锋,正好看见他也是一副苦瓜脸的看着自己,心想,以这家伙的性格,能够忍到现在不说,一定是憋得发慌了。 还是等回到刘府面见了刘夫人,再做打算,心中打定主意,呵呵笑道:“好,我们正好也肚子饿得慌了,这就回去吃野味,喝美酒。” 三人兜转马头,拍马沿着来路疾驰一阵,很快便入了城,来到了刘府,刚刚跨入大门,刘夫人王氏已经摆好酒宴,在客厅中恭候多时了。 两人随着刘洋进得客厅,向王氏行礼之后,入了席,酒桌上王氏问起刘文俊的状况,说道:“宇文,文锋,你们统领最近怎么样,身体好吗?” 二人闻言,互相对视一眼,想起刘文俊的身死,眼眶均是一红,宇文辰逸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腰间装着骨灰的皮囊,险些掉下泪来。 本来对于王氏的问话,他是想好了几套答词的,到了此刻竟然全都忘了,脸上死命挤出一丝笑容:“刘统领他…他…很好,夫人不用担心。” 王氏出生大户,父兄皆有官职在身,夫君刘文俊也是官居五品,本身的见识和察言观色的本领,岂是普通的妇人所能比拟的,一见二人的表情,便隐隐觉得不妙。 开口又问:“你们统领有没有什么信件,或是话语要带给家里的?” 宇文辰逸一听,头皮一下就发麻了起来,心中幡然悟道:我们两个既然要来龙城探望刘府,刘统领怎么不会让我们给家里捎信,捎物呢? 脑筋飞快转动,突然想起了缴获的那一千二百两银子,口里应声道:“有!” 说着,从怀中取出锦囊,伸手探入其中,除了留下两张作为日后的备用之外,一股脑的都拿了出来。 站起身来,双手递给王氏,说道:“统领最近在边关大破危害商旅的马贼,受到兵部嘉奖,在临行前,他让我们将这些银票带回来给夫人,以补贴家用。” 王夫人接过银票,数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惊讶的神色,说道:“一千两,怎么会有这么多,这都相当于他差不多二十年的饷银了。” 【注:根据史料记载,唐代一两银子相当于现在4248元人民币,一个五品官员的俸银,加上奖金,以及各种福利,差不多五十九两银子,折合人民币250632元,所以一千两是一个极大的数字。】 肖文锋见状也是吓了一跳,心想,宇文哪来的这么多银子,一个校尉一年的俸禄,不过区区十二两银子,这么大的一笔银子,就是当一辈子校尉也挣不到啊。 虽说从军的这三年来,立过不少军功,也获得过不少的奖励,但他和自己一样,是个仗义轻财的热血少年,兵部奖励的银子,大部分都分发给了手下的军卒,根本就没有什么余钱。 任他想破了头皮,又怎么能够想到这些银子是得自于铁成刚的,脑中想到了一个合理的答案:是了,这家伙的父亲是副统领,而且祖上数代人都是武官,自然能够拿出这一千两银票了。 他哪里知道,宇文家虽是将门出生,但都是一些副官,并不富贵,除了祖上留下来的一套老宅之外,留给宇文辰逸的银子并不多,不过区区两百多两纹银。 当然,这些遗产虽然谈不上丰厚,但也还不算太少,只要不是胡乱花钱,舒舒服服的过个十年八年,还是不成问题的。 肖文锋对宇文辰逸的这番“义举”佩服得五体投地,心里大叫:宇文这家伙,真是个仗义的好男儿,不枉了舅舅栽培他一场。 刘洋见了这么多的银票,喜上眉梢,笑了起来:“爹爹这次一定立了很大的功劳,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么丰厚的奖励呢。” 王氏看到这么一大叠的银票,虽然不由得她不信,但心下仍是纳闷,喃喃的说道:“这么多的银两该是多大的一个功啊,按照惯例,兵部应该会到家里来发喜报才是啊。” 正在说着,客厅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守卫府门的那名壮汉,已经神色匆匆的跑到了门口,朝着王氏拱手施礼,说道:“主母,兵部来人了。” 刘洋一听,顿时兴高采烈的说道:“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不就来了吗。” 宇文辰逸和肖文锋闻言,心头突的一跳,暗道一声:不好,脸色立时沉了下来。 王氏一听兵部的人来了,脸上也是露出喜色,丝毫没有注意到两人的表情,开口说道:“快去将人请进门来,我们这就去迎接。” 那汉子说道:“人已经来了。” 话音未落,门外已经走进了七八名武官来,为首一人开口说道:“夫人客气了,我们不经通报,就擅自进入府中,还请夫人见谅。” 这人大约五十来岁的模样,身穿三品官服,头上戴着紫金发冠,满面红光,神态之中更是流露出一股华贵之气,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不凡的威傲,让人一眼瞧见,便知此人是平日发号施令惯了。 他身后站着的七人,俱是身穿官服的男子,一个个眼露精光,身上都散发出一股无形的灵力波动。 宇文辰逸扫了一眼这些人,一颗心已经沉到了谷底,这下插翅也难飞了,只有拼死一战,左手下意识的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坐在他身旁的肖文锋,也伸手摸上了背上的逆水寒刀。 两人这个动作刚起,为首的那华贵男子已经注意到了,眼光不经意的瞥了一眼二人,两人顿时打了一个寒颤,浑身如坠冰窟。 耳海之中同时响起一句声音:“我劝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这刘府上下数十口人,将受你们的牵连,而命丧黄泉。” 两人闻言,哪里还敢有半点动手的心思,扫视了一下王氏和刘洋,他们竟然浑然不觉,心下均是大感诧异,这人使用的是什么秘法? 新人新书,衷心希望诸位书友收藏与投票,您的大力支持,关系着本书的生死存亡,作者在此深表感谢! ------------ 第28章 回首太玄门 王氏识得来人的官品,领着刘洋,恭敬的走到这人的前面,行了一个礼,口中言道:“不知大人驾到,妾身未能出门迎接,还请大人恕罪。” 那名大人,目光闪动,笑道:“夫人不必客气,我们此次前来,是奉了兵部的手谕,专程前来嘉奖慰问夫人和少公子的。”言毕,往后伸了一下手,一名武官双手恭敬的奉上了一张手卷。 大人接过来,打开念道,“兵部手谕:刘文俊身为玄甲军统领,镇守阳关十年,战功彪炳,为我大唐安定塞北边陲,巩固安西都护府,立下汗马功劳,实乃国之栋梁,经兵部酌定,圣上恩准,追封其为定远将军,赏银一万,其子刘洋封为六品散骑都尉。” 王氏和刘洋本来是非常高兴的,此刻听到这张大人念完兵部手谕,如遭电击,突如其来的噩耗,让得母子二人不知所措,怔在当场,半响说不出话来。 良久,王氏才回过神来,强忍心中的悲痛,问道:“那亡夫的遗体现在何处?” 宇文辰逸闻言,连忙取下腰间的皮囊,双手递了过去,说道:“夫人赎罪,这是统领的骨灰,我们,我们…”说到这里,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王氏双手接过皮囊,眼泪刷刷的就流了下来,刘洋也反应了过来,一手抓着皮囊,一手抱着王氏,母子两失声痛哭了起来。 宇文辰逸见状,心中也是一阵难过,他十岁失去母亲,十三岁失去父亲,最是知道失去亲人的悲痛,默默的站在一旁,拿眼瞟了一下那大人和几名武官,发现这些人的目光,也尽在他和肖文锋身上转溜。 他早已从最初的惊惶中冷静了下来,害怕是没用的,越是危险的情况,越是要沉着冷静,心里冷哼了一声,脸上丝毫不起波澜。 肖文锋和他一样,知道此次必定是九死一生,心里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只要不连累刘家就行,对于这些人的目光也是毫不畏惧,坦然相向。 几名武官见了两位少年的表情,都是颇感惊奇,那大人更是咦了一声,嘴角动了一下,两人耳中顿时传来一句:“不错,两个小娃娃有点胆色。” 这时,刘洋此住了眼泪,对二人说道:“宇文,肖表哥,你们瞒得我好苦啊。” 宇文辰逸颇为无奈的耸了耸肩,摇头苦笑了一下,没有吱声,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夫人到此刻已然知道二人就是回来报丧的,挥袖擦去眼泪,向着二人行了一个礼,说道:“宇文,文锋,难得你们从边关将亡夫的骨灰送回老家,使他得以魂归故里,我们母子二人实在是感激不尽。” 宇文辰逸和肖文锋连忙回礼,齐声说道:“夫人(舅母)不必客气,这是做晚辈和属下应尽的责任。” 那大人,脸上不动声色的说道:“好了,你们两个既然已经将刘统领,不,定远将军的骨灰送回了老家,也该回兵部报道了,这就随我们一起回京吧。” 王氏出生官宦,一听那大人的话语,立时认定二人已经升官调到了兵部,心想,他们都是夫君手下最喜爱的将士,肯定在随夫君作战时,立下了战功。 不管是官大官小,只要在兵部混得久了,自然知晓其中的门门道道,结识其中的高官,对洋儿今后的发展有莫大的帮助,这层关系可不能丢。 在悲痛中挤出一丝笑容,对二人说道:宇文,文锋,等你们哪天军务不忙的时候,一定要来府中好好住上一阵子,刘统领虽然不在了,但是我和刘洋这两个未亡人还在不是。” 两人嗯了一声,不约而同地的齐声道:“夫人(舅母)放心,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在,一定会回来看望你们的。” 王氏哪里知道他们的话外之音,心里暖暖的,暗道:这真是两个好孩子。 那名大人听到两人的话,已经颇有些不耐烦,脸上仍是不形于色,说道:“好了,来日方长,你们以后还怕没有相见的机会吗。” 说着,又对王氏说道:“刘夫人,我们这就告辞了,过几天,兵部还会安排专门的人,前来吊唁定远将军,你们好好准备一下,这是兵部下发的赏银。” 言毕,命手下的一名武官,取出一叠银票交给了王氏,便起身告辞,宇文辰逸见刘家有这样的结局,已经是心满意足。 心想,这番总算是没有连累到刘家,刘统领的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接下来就看我们自己了,转头向王氏和刘洋说道:“夫人,刘洋,你们好好保重,我们去了。” 刘洋和二人年纪相仿,相交又厚,临时也是依依不舍,说道:“好,等我为父亲守孝完毕,便来长安看你们。” 两人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跟着八名武官走出刘家,才发现所骑乘的汗血宝马早已被牵在了外面,门外站着十多名身形彪悍的男子,一身劲装,显得非常的干练利索。 这些人一看到两人夹在这些武官中走了出来,脸上均是面露喜色,其中一名身形瘦高的男子说道:“总算是逮着这两名小子了,不枉我们守了两天两夜。” 宇文辰逸闻言,心里一阵懊恼,大意失荆州,这回栽到家了,左手仍是握在剑柄上,爹妈给的生命,可不能随便就任别人拿去,哪怕是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也要搏它一搏。 为首的那名大人,见他面露杀机,冷冷的哼了一声:“到了现在,还想做无谓的反抗么?” 刚才说话的那名汉子见状,说道:“大哥,干脆点了这两名小子的穴道,免得他们玩什么花样,明崇俨的飞符里可是说得很清楚,这两小子狡诈无比,几次从他们眼皮子底下逃脱,还把铁成刚给折了。” 那名大人闻言一脸不屑的说道:“明崇俨这小子,有什么本事,无非是装神弄鬼,骗得了天后的信任而已,怎么能与我们太玄门相提并论。” “再说了,这两小子在被追杀的情况下,仍不忘旧主,跋涉千里将其护送回故乡安葬,这是何等的忠义,这样的人,我杨鹤轩岂能随便加害。” 杨鹤轩说道这里,顿了一下,对宇文辰逸和肖文锋说道:“你们两个小娃娃听好了,只要你们乖乖的老实听话,我就不为难你们,但是你们要敢偷奸耍滑,可别怪我不客气。” 宇文辰逸听他们说起太玄门,立时想起了程风和白浩,当时曾听这二人说起过,他们就是太玄门的人,也不知道这杨鹤轩在太玄门中担任什么职务。 不过看这人的官品和他表现出来的实力气度,必是一方名门巨枭,心想,这样也好,先顺着他,只要他不来加害,就暂且按兵不动,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在行脱身。 只是他为什么不来抢夺太阿,这可好生奇怪,听他的话语,似乎和明崇俨不怎么对付,难道明崇俨没有告诉他,我身上的是太阿神剑? 正在想着,杨鹤轩和刚才那名男子已经翻身骑上了两人的汗血宝马,并指挥手下牵来两匹五花马,让他和肖文锋骑了,一行人将两人夹在中间,穿街过巷,出了南门。 沿着官道向着长安的方向疾驰了半日,最后来到了一个市镇上,此时天色已晚,华灯初上,镇子上灯火辉煌,竟然十分的繁华。 众人勒马停在了一处大的庄园门前,门口早有人等候,将人马都迎接了进去,杨鹤轩指挥人手,将两人押解到了一间厢房之中。 肖文锋吃不透他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目的,在进房之前,叫道:“姓杨的,你到底想做什么,要杀要剐,只管放马过来,小爷我一一奉陪,用不着故弄玄虚。” 杨鹤轩还没有搭话,他身旁那名男子已经跳脚骂道:“好个不识好歹的小子,我大哥念你们是忠义之人,才对你们格外开恩,你倒狂傲起来了,老子不给你吃点苦头,你还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言毕,抢身上来,就要动手。 杨鹤轩伸手将汉子拦住,说道:“三弟,何必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 宇文辰逸闻言,心里叹了一口气:看来他们是打算要在这里了结我们了,不过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当下朝着杨鹤轩说道:“杨大人,我们自知这次有死无生,不过却不想死得稀里糊涂的,你能告诉我们这中间的原因吗?” 杨鹤轩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淡淡说道:“要告诉你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杨鹤轩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想要知道原因,得拿东西来换。” 宇文辰逸无奈的耸了耸肩,说道:“我们不过是两个小人物,一没钱财,二没关系,拿什么来跟杨大人换,看来,只有是死不瞑目了。” 杨鹤轩目光闪动,两眼斜睨了他一眼,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你们只要告诉我明崇俨用的什么诡计将李淳风骗到大漠,还有是如何杀的,我便可以告诉你们整件事情的真相。” 宇文辰逸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原来此人还不知道胡杨林中的事情! ------------ 第29章 见缝插针 宇文辰逸心念飞速运转,联想起杨鹤轩提到明崇俨时,流露出来的那不屑神情,心中已然明了,他们是一伙的不假,但却不是同心同德,而是各有各的心思和算盘。 既然不是铁板一块,那就见缝插针,或许还有一丝生机。 武力肯定是不行了,且不说这杨鹤轩,就是他手下的那七名武官,身上流露出来的威压,也不低于铁成刚。 再加上身穿劲装的这十来名汉子,哪一个都是高手,绝非是自己和肖文锋所能敌的,为今之计,只有智取,先稳住阵脚,再图良策。 想到这里,嘴角轻笑了一下,说道:“反正我们已是将死之人,告诉杨大人又有何妨,只怕大人知道以后,也会跟我们一样,被明崇俨杀了灭口。” 杨鹤轩扫了一眼宇文辰逸,淡淡一笑,说道:“你这小娃娃,想来挑拨矛盾么,不妨告诉你,李淳风之死,乃是上面下的绝杀令,凡我组织内部的高层人物,皆尽知晓。” 宇文辰逸自然知道他所说的上面,指的就是武后,若非权势熏天,谁能有这么大的手笔,可以随便调动兵部的手谕。 两道剑眉一扬,微微咧嘴笑道:“如果只是单纯的奉命击杀李淳风,当然是不会对大人不利了,不过我要是告诉你,这当中还另有隐情呢?” 杨鹤轩闻言,两眼阴晴不定的注视着宇文辰逸,沉吟了一下,不置可否。 他身旁的那名瘦高汉子却坐不住了,脸色一沉,说道:“我就知道,明崇俨这小子独自一人将李淳风引去大漠,不让其他人参与,必定有猫腻……” 那汉子还要再说,杨鹤轩脱口叫道:“老三,你住嘴!” 老三一愕,立时收住了话语。 见杨鹤轩出口阻止了那老三,宇文辰逸暗骂了一句:老狐狸! 心里却已经明白,明崇俨这小子暗中勾结慕容严设计击杀李淳风一事,杨鹤轩他们是完全不知情的,这样一来自己便有了施展离间之计的空间。 脸上不动声色,强装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淡淡说道:“算了,不说也罢,反正横竖也是个死,死得明不明白也不要紧了。” 言毕,迈步便往厢房内走了进去,肖文锋紧跟其后,进了房间。 杨鹤轩见状,两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朝老三努了努嘴,两人也跟着移步进了房间。 杨鹤轩随手关上房门,脸上笑容可掬的对宇文辰逸说道:“小娃娃,你跟我们说清楚,明崇俨击杀李淳风,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宇文辰逸见状,知道对方上钩了,但是该给对方说什么,他还没有想好,心里知道,要是有一个地方说错,只怕立时便会有杀身之祸,当下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悠闲的哼起了小曲。 杨鹤轩见状,朝老三打了一个眼色,那老三会意,脸上阴狠狠的说道:“小子,乖乖的告诉我们,还可以在死前过得舒服点,否则,老子让你们生不如死。” 肖文锋闻言,大怒,伸手按住刀柄,说道:“狗东西,你以为小爷们是吓大的吗,有种过来试试,老子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挣一个!” 宇文辰逸慵散的伸了一个懒腰,咧嘴轻笑道:“怎么,图穷匕见了么,无所谓,我们先到地府去等你们,反正你们也要步程风和白浩的后尘。” 杨鹤轩和老三一听,全身剧震,齐声说道:“你说什么!” 一见到二人的表情,宇文辰逸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本是他随口胡诌的,想到程风和白浩既然是太玄门的人,必然与杨鹤轩交集匪浅,说不定就是此人的徒子徒孙。 从此二人对自己和肖文锋的态度来看,想必明崇俨还没有把两人的死讯告诉他们。 反正死马当做活马医,不如直接把这二人的死嫁祸给明崇俨,从中挑拨离间。 心中打定主意,笑容满脸的移步到房中的床榻边,后背斜靠着床头,坐了下来,不急不慢的说道:“怎么,我说的不够清楚么吗?” “明崇俨击杀李淳风,除了想要独得大功之外,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程风和白浩在知情之后,就被他杀了没灭口,事情就这么简单。” 杨鹤轩闻言,却突然冷静了下来,嘿嘿冷笑道:“小子,你少在这胡言乱语,就是借那明崇俨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杀我太玄门的人,想要挑拨离间,你还差得远。” 宇文辰逸话已说了出来,正在想如何圆谎,闻言,也不辩驳,懒懒的说道:“信不信在你,你要乐意,就当我说谎好了,本公子到现在中午饭还没吃,又累又饿,也没有心情来跟你鬼扯蛋。” 杨鹤轩本来对此事是半信半疑,刚才说的话,也是为了诈他,此刻听他这样一说,反而信了八九成,脸上变得铁青,身上的威压更是波动起伏不停。 宇文辰逸被这股强烈威压波动,压得气息都为之一滞,心想,这杨鹤轩好恐怖的实力,幸好没有选择武斗,否则,他的一个手指头就能把我们捏死。 还得继续斗智,再给他加一把火,开口淡淡的说道:“想必,你们也知道铁成刚已经死了,你觉得以我们的实力,能够杀得了铁成刚和贵派的两名高徒?” 杨鹤轩听到这里,哪里还有不信,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充满了恨意:“好你个明崇俨,仗着天后的势,竟然敢欺到我太玄门的头上来了,我太玄门定与你们明家势不两立。” 那老三闻言,更是气得三尸暴跳,眼里冒出火来:“狗日的明崇俨,我白家就白浩这么一个徒弟,你竟敢绝老子的门墙!” 原来白浩是这老三的徒弟! 宇文辰逸一听之下,吃了一惊,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这一宝押对了,要是让他知道白浩是死在我们的手里,那还不立时死翘翘。 但是明崇俨为什么没有将程风和白浩的死告诉他们,这可好生奇怪。 就在他心念转动之际,耳边响起了杨鹤轩的话语:“小娃娃,程风和白浩是怎么死的,只要你将事情的原委,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们,我即刻放了你们。” 宇文辰逸自然不会蠢到相信他要放了两人的鬼话,只想争取时间,眼角轻轻的抬了一下,淡淡的说道:“我们从中午到现在,滴水未进,滴米未沾,饿得有气无力的,哪里还有精力说话。” 肖文锋素来知道他的机智,一直闷在旁边没有做声,此刻见他三言两语,便将太玄门和明崇俨之间的矛盾挑拨了起来,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听到他说饿,知道又是在耍花枪,也冷冷的说道:“是了,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想要知道实情,也得先喂饱人家的肚子再说。” 杨鹤轩怔了一下,随即笑道:“没问题,我这就去给你们安排吃的。”言毕,又对着老三说道:“老三,走,我们也去吃些东西。” 老三极不情愿的看了两名少年一眼,随着杨鹤轩悻悻推门而出,将房门由外面上了锁。 走到走廊的拐角处时,脸色阴寒的说道:“大哥,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对这两个小子这么好,直接用刑,逼问出来岂不省事得多。” 杨鹤轩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吗,在出发前,天后给我下了一道旨意,只准抓人,不准动刑,不准搜身,更不能杀。” 老三闻言,一脸的愤愤不平说道:“什么狗屁旨意,这摆明了是明崇俨的主意,这小子将功劳都抢完了,还要我们来给他擦屁股,真他娘的晦气!” 说着又想起白浩的死来,脸上青筋凸起,恨恨的说道:“这个王八蛋,仗着在天后面前得宠,竟敢祸害我太玄门的人,大哥,你可得给为我们讨回公道。” 杨鹤轩面色颇为凝重的说道:““这件事情,恐怕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老二昨天飞符给我,说这两个小子的身上,关乎着一件重要的事情,让我们先将他们留在此处,等他过来了再行处置。” “原来是二哥的主意,能引起他关注的,必定是相当重要的事情了” 老三闻言,恍然大悟,他这二哥向来是无利不起早,行事也是最为机智稳重,没有把握的事情,是从来不会随便开口的,问道:“二哥什么时候到?” 杨鹤轩伸手捋了一下长须,答道:“老二昨天的时候,便已经到了晋州,以他的脚力算来,快的话,今天半夜,晚的话,明儿一早准到。” 老三点头笑了笑:“那感情好,好些年没有见到二哥了,我们师兄弟三人,这回总算可以聚一聚了。” 杨鹤轩嗯了一声说道:“是啊,我们三兄弟中,以他的资质最高,这么多年不见,也不知道他的修为精进到什么地步了。” 言毕,又道:“老三,快去吩咐厨房,让他们准备几桌上好的酒席,给二弟接风……” ------------ 第30章 死中求活 就在他们谈话的这会儿时间,宇文辰逸和肖文锋两人也在房中商谈起了接下来的打算。 肖文锋走到床边,轻声细语的说道:“宇文,你真是太聪明了,这样的事情都能想得到,这下他们还不找那明崇俨那小子拼命啊。” 宇文辰逸闻言,竖起食指在嘴边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快步走到桌边,用指尖沾起茶杯中的茶水,写道:“不要乱说话,小心隔墙有耳。” 顿了一下,又写道:“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我这么做,不过是一时的权宜之计,只是拖延时间罢了,那明崇俨一来,我们立时穿帮。” 肖文锋会意,也依样画葫芦,用手指沾了茶水,写下心中的疑问:“我有一件事情,想破了头,也始终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制住我们,难道就不怕我们跑吗?” 宇文辰逸思索了片刻,无奈的笑了笑,写道:“我也猜不透是什么原因,大概是他们想从我们身上套取秘密,但见我们又存了死志,如果他们用强,只怕惹来我们的仇恨,我们到时候死活不说,他们就没辙了。” 肖文锋恍然大悟,写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他们想以这种方式赢得我们的好感,这样一来,我们就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宇文辰逸点了点头,写道:“事情应该就是这个样子,趁着这个时间,我得好好理清头绪,想好对付他们的说辞,这件事情可出不得半点纰漏,要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肖文锋眉目一横,写道:“我们干脆趁着现在这个机会,逃走算了,省得这么多的麻烦,反正早晚横竖是要逃,现在也可以。” 宇文辰逸坚定的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提议,写道:“现在绝不是逃走的最佳时机,我们只有让他们知道,我们现在自知求生无望,只求好死,才有一丝可能成功的机会。” “而且,看那杨鹤轩的态度,一副完全不担心我们逃跑的架势,这说明他们必定有所依仗和后手,依我的推断,这个宅院应该是他们的一处秘密基地,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在没有充分的准备的情况下,决不能贸然行动。” 肖文锋心悦诚服的点了点头,写道:“嗯,你分析得对,那我们该怎么做。” 宇文辰逸思索了片刻,写道:“从现在开始,每一步的行动,你都要听从我的安排,不要问理由,保持绝对的服从,这样才能死中求活!” 很快,杨鹤轩便安排人手,送上了饭菜,鸡鸭鱼肉,牛羊菜蔬,一应俱全,足足有十八个菜,十分的丰富,除此之外,还有两壶上好的高粱酒。 肖文锋见状,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碗筷,伸手夹了一块锅烧羊肉,放进嘴里嚼了两口,叫道:“味道不错,比较地道,宇文,快来尝尝。” 宇文辰逸正在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圆谎,哪里有心情吃饭,摇了摇手,说道:“你吃吧,别管我。” 肖文锋见他时而眉头紧皱,时而凝眉沉思,知道他在开动大脑,也不来打扰,心想,我得先把饭吃饱了,打起来时,也好有力气,万一不行,好歹也可以做个饱死鬼。 就在他狼吞虎咽的同时,宇文辰逸已经想好了应对之词,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解决了这个难题,接下来,就是要找机会逃生了。 目前的处境,已经是生死攸关,时间就是生命,得赶快摸清这座庄园的地形,找到最佳的逃跑线路,逮到机会时,才能有的放矢。 想到这里,哪里还坐得住,扫视了一下房间,发现这间厢房唯一的窗户和房门是紧挨在一起的,窗格和房门都是精铁所铸,非常的坚实。 而房门外是一条长长的走廊,通往庄园的大厅,对方只需要在走廊上安排一个人手,便可以起到完全监控的作用,反正想要出房间,必须得从门窗出来。 即使能过得了这一关,还得通往大厅,那里正是人员密集的地方,想要逃出去谈何容易,眼见机会渺茫,宇文辰逸一阵气苦,脸上顿时愁云密布。 肖文锋见他愁眉苦脸的,放下手中的碗筷,走过来,轻声问道:“怎么,没有想到圆场的方法吗,别难过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宇文辰逸伸手指了一下房门和窗户也不言语,仰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肖文锋顺着窗格往外望了一会儿,才明白了他的意思,嘿嘿笑道:“搞了半天,原来你是为了这个发愁啊,嗨,这有什么难办的。” 说着,将嘴凑到他耳边嘀咕道:“门房和窗户出不去,我们可以破墙而出啊。” 宇文辰逸闻言,没好气的说道:“破墙而出,你当人家是死人吗?” 肖文锋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轻声道:“对于别人来说,是会搞得惊天动地,但对于我们来说,却不存在这个问题。”言毕,伸手指了一下他腰间太阿。 一语惊醒梦中人,宇文辰逸一听之下,瞬间反应了过来,一蹦跳起三尺高,满脸赞赏的看着肖文锋,连声点头:“肖,你真是太有才了,我对你的佩服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走,吃饭,把肚子喂饱先。”言必,脸上的烟霾一扫而空,快步走到桌子上拿起碗筷,盛了满满一碗饭,夹起菜肴,大口朵颐了起来。 ……… 时间很快就在碗筷交错中溜走了,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两人吃饱喝足,拍了拍肚子,斜靠在床上,养精蓄锐。 忽然听得院外隐约传来“梆…梆…梆”的声音,连响了三下,声音清脆悠扬,远远的传了过来,声音虽然很小,但两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是更夫打更的声音,时间已经到了晚上戌时,宇文辰逸有些纳闷,怎么到了这个时间,杨鹤轩还没有来询问事情的原委,难道是有事耽搁了? 想到这里,站起身来,透过窗户往外望去,却见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一股湿冷的冷风,从窗户外吹了进来。 在这深秋的时节,雨夜的冷风特别的寒,这一吹之下,全身都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头脑越发的清醒: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果然,没过多久,雨便越下越大,豆大的雨滴,哗哗的落个不停,屋檐上飘落下来的雨水,已经在走廊的过道上,积了不少的水洼。 屋外尽是哗哗的雨声,走廊上挂着的灯笼,也被大雨淋湿了,四周顿时漆黑一片,在过道上顿时传来一句抱怨声:“这鬼天气,突然就下这么大的雨,真是冷死人了。” 另一个声音响起:“嗯,老秦,你先守着,我这就去大堂取两盏灯笼过来,这黑灯瞎火的,可千万别让那两个小子趁机搞什么幺蛾子。” 那老秦说道:“李四,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这些房间的门窗都是精铁打造,墙体也是大理石砌成,想要逃出去,那是白日做梦。” 李四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年头,还是多小心些为好。” 老秦嗯了一声,说道:“快去吧,记得拿两件羊皮大衣过来,被这寒风吹一宿,那可受不了,真是冷死人了。” 李四唯唯诺诺的去了。 宇文辰逸听得真切,立时做出了大胆的决定,夜黑雨大,正好方便行事,与其等到半夜时分,还不如就趁现在,这叫反其道行之。 因为是个人都知道,在夜深人静时,偷偷摸摸最容易成功,但是在对方严加防范的情况下,这种情况并不可取,你能想到的事情,别人想不到吗? 现在才天黑没多久,大部分的人都还没有睡觉,在这种情况下,对方的警惕性反而会大大降低。 说做就做,当下将头凑到肖文锋的耳边,轻声说道:“肖,你去门口把风,顺带拿着被子捂住窗户,千万不要让我的剑光透出去。” 肖文锋会意,伸手提起床上的被子,蹑手蹑脚的走到窗户边,将窗户严严实实的封了起来,只留出了一条缝,够自己观察外面的情况。 宇文辰逸见那边准备就绪,轻步走到房间的尽头,蹲在床头的墙边,轻轻拔出腰间的太阿,莹莹生辉的剑光,立时将整个房间映照成一片幽绿。 他将剑尖抵在墙角,轻轻往前一推,剑锋立时透墙而入,大理石砌成的墙壁就像豆腐一样,瞬间无声无息的裂开了一条长约三寸的缝隙。 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当下又在墙角上轻轻刺了几剑,剑光过处,墙壁立时洞穿,不过片刻的功夫,墙角下已经出现了一个三尺来宽,一尺来高的破洞。 当然,他这么做的是经过深层考虑的,那李四不过是去大堂取灯笼,时间一定不长,万一他一时兴起,来察看一下两人的动静,墙壁挖得高,一眼就露陷了。 而在墙角挖洞,则有床铺做掩护,除非进得屋内来查看,否则根本发现不了。 果然,就在他刚刚挖出这个洞时,肖文锋突然咳嗽了一声,淡淡的说道:“这鬼天气,好大的雨啊。” 闻言,他瞬间反应了过来,快速的还剑入鞘,刚刚躺在床上,走廊上便响起了脚步声…… ------------ 第31章 山穷水复疑无路 肖文锋也连忙收起了被子,快速的走到床边,和衣躺下。 就这一会儿的工夫,一盏灯笼从窗户外照了进来,红红的灯火下,露出一张瘦长的马脸,朝着躺在床上的两名少年盯了两眼。 宇文辰逸知道此人便是那取了灯笼回来的李四,心里暗道一声:好险,还好本公子早有准备,要不然,可就完蛋了。 肖文锋见状,横眉冷对,张口骂了起来:“妈拉个巴子的,小爷们都快要上路了,还不让我们睡个安身觉,你还是人吗!” 那李四扫视了一下屋内,见二人好好的躺在床上,并无异状,也不介意,咧嘴笑了笑。 就在此时,那边的老秦也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开口叫道:“李四,察看完了没有,快把羊皮大衣拿过来,冻死我了。” “来啦。”李四应了一声,提着灯笼走了过去。 宇文辰逸微眯了一会儿眼睛,适应了一下刚才灯光带来的视觉逆差,既然对方已经察看完了,至少短时间不会再来了,正好打一个时间差。 轻轻推了一下肖文锋,翻身下床,俯卧在地上,朝着洞口爬了出去。 雨下得非常大,身体刚刚爬出,立时被淋了个透,刺骨的寒意瞬间传遍全身,即使是在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下,也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随后爬出来的肖文锋也是如此,漆黑的夜空,滂沱的大雨,让两人有些找不到方向感。 宇文辰逸伸手抹去额头上涔涔而下的雨水,凝神了片刻,方才看出前面不远的地方,依稀是一堵高大的围墙,二话不说,向肖文锋挥舞了一下手臂,翻身爬了上去。 两人所学都是行军打仗的战场功夫,并没有练习过轻身功法,围墙高不说,还被大雨淋得湿滑,爬起来颇为有些吃力,费了小半会儿工夫,才翻了过去。 翻身跃下围墙,前面出现了许多屋舍,房间里透出的灯光,照得前方的道路依稀可辩,两人瞬即明白,已经出了庄园,来到镇上了。 在这风雨交加的夜晚,实在是行走不便,但是两人逃脱大难,浑身似乎有无穷的力量,顺着道路,飞快的离开了庄园,市镇虽然繁华,却并不大,两人冒雨飞奔了片刻,便到了尽头。 看着前方漆黑的道路,宇文辰逸仓啷一声,拔出了腰间的太阿,莹莹的剑光,瞬间照亮了方圆十米的距离借着光亮,两人不敢有丝毫停,一路继续狂奔。 奔跑了七八里路之后,道路两旁出现了一大片树林,宇文辰逸借着剑光,仔细确认了一下地形,最后确定了这片林子是一座山岗,立时作出了遁入山林的决定。 因为以两人的脚力,即使冒雨奔跑一个晚上,最多也不过三四十里地的路程,这点距离,对于拥有着快马的杨鹤轩等人来说,不用一个时辰就会追上。 但是逃入山林就不同了,马匹在崎岖的山路中行进,脚力大受影响不说,而且山中树木繁多,也利于藏身,两人打定主意,兜头便钻入了密林之中… 林中树木繁多,盘根错节,虽有太阿照明,但大雨滂沱,道路湿滑无比,两人蹒跚前行,速度大受影响,走了一个多时辰的山路,好不容易爬上了山岗,心却突然沉了下去。 因为山岗的这一边已进全部被削平,修成了宽敞的官道,蜿蜒的道路绵延伸向远方,道路的另一边,尽是村舍,淅沥沥的雨声中,还时不时的传来狗吠声。 “我去,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吧。”肖文锋一见之下,顿时傻了眼。 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换来这么一个结果,宇文辰逸更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半响都说不出话来,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立时觉得寒彻入骨。 两人这时已经精疲力竭,必须得赶快找个地方回暖身体,好好休息,恢复体力,商议了一下,决定找就近一户人家借宿一晚,等到天明再赶路。 无奈,此时已是半夜时分,雨大风急,附近的村民都怕他们是歹人,连门都不愿开,一连问了十几家都是如此。 最后,好歹遇着一个心地好的老婆婆,给他们指点了一条明路,隔着房门告诉二人,前方的树林中有一座真武庙,让他们去那里避雨。 两人闻言,千恩万谢,往前面的林子走了三四里地,果然看到了一座残破的庙宇,庙门破旧不堪,牌匾斜斜的挂在大门上方,感觉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可能,院墙屋瓦上更是长满了荒草。 两人推开被冷风吹得吱呀作响的庙门,走进去一看,只见殿上供奉着一尊青面的山神像,塑得栩栩如生,张眉怒目,似正怒吼。 庙内年久失修,屋顶有许多的破洞,到处漏水,只有神像下三五米宽的地方是干燥的,两人走到神像边,身上湿淋淋的,冷得直发抖。 宇文辰逸想到了怀中的锦囊,不知道它湿了没有,自己随身所带的衣物都在里面,还有银票,那可是自己全部的家当,要是淋湿了,以后的生活就没有着落了。 连忙取出来一看,却是滴水不沾,心下乐坏了,飞速取出两套衣服,和肖文锋走到雨中,脱掉身上的衣服,清洗掉身上的污垢,一起换上衣服,立时觉得暖和了许多,对这个锦囊更是爱不释手。 两人背靠背的坐在一起,正想打个盹,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沿着官道自东南方而来,二人久在军营,一听这马蹄声,便知来者一共有十余骑。 宇文辰逸心中一凛:“黑夜之中,怎么会有人冒雨奔驰,难道是冲我们来的?” 就在这时,腰间的太阿也发出了低低的嗡鸣,他立时知道自己所料不差,连忙和肖文锋收起换下的衣服,翻身躲入了神像下的神台之中。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十余骑已经奔到了庙门外,一起停住。 只听得一个清亮的声音叫道:“两位小友,别躲了,我乃太玄门主云中月,今日特地前来相邀,还请两位小友跟在下回去,我们一起秉烛夜话,如何?” ------------ 第32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两人闻言,知道行踪已经败露,不再藏身,从神台下翻身站了起来。 宇文辰逸拍掉身上的尘土,理了理衣服,伸手握住剑柄,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肖,看来我们最终还是逃不过这一劫啊!” 肖文锋微笑着点了点头,带着一往无前的语气,笑道:“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兄弟俩,今日就作最后一战吧!” “能跟你一起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是我宇文辰逸的荣幸。” 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这个多年陪伴在身边的战友,宇文辰逸轻轻的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就在这时,砰砰两声响起,庙门就像被巨力撞击一般,轰然倒飞而起,撞在庙璧上,噼里啪啦的声响过处,裂开成了无数的碎片。 宇文辰逸抬眼望去,但见庙门外灯火通明,一字排开着十五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汉子,当中有七八人提着孔明灯,一起举着灯光往庙里照来,庙内顿时一目了然。 光影闪动之处,一名身穿青色长袍的男子走了进来,外面风雨正急,这人身上却是一点潮湿的地方也没有,雨滴一靠近他身体三寸处便自行滑开,就像遇到了无形的阻力一般。 两人相顾骇然,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来人,只见这人四十来岁的模样,面容清铄,脸上隐隐闪着一层青气,轻袍缓带,一副名门宗师的风范。 这人一见到二人,目光之中流露出一股欢喜之意,呵呵笑道:“两位小友何故不辞而别,非要跑到这破庙之中来受苦呢,难道我大哥和三弟招呼不周?” 宇文辰逸已听出这人就是那太玄门主云中月,哪里敢有丝毫大意,手握剑柄凝神戒备,存着必死之心的他,早已不在乎对方的实力有多么的强大。 冷冷的说道:“太玄门主是吧,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了,有什么企图,直接明了的说出来吧!” 云中月闻言,两眼精光闪动,呵呵一笑,说道:“爽快,既是如此,我便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只要将鬼谷遗书交出来,我便放你们一条生路。” 宇文辰逸原本以为对方是来抢太阿神剑的,却没想到说的是鬼谷遗书,有些云里雾里的,愕然道:“鬼谷遗书?那东西已经失传千年了,我们上哪里给你找去。” 云中月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样说,呵呵笑道:“我可信不过,两位小兄弟可否让我搜上一搜?” 言毕,往前轻轻踏了一步,右手臂突然暴涨,径直向着宇文辰逸当胸抓了过来,五指尚隔着数尺,强劲的指风已汹涌如潮,排山倒海一般压了过来。 宇文辰逸哪里料到对方的指风这么厉害,看似平淡无奇的一抓,却蕴含着如此强大的气劲,呼吸立时为之一窒,全身都被指风笼罩了在内。 他本来凝神戒备,只要对方出手,便拔剑挥斩,不想对方这一抓如此厉害,连忙往后闪避,却忽然感觉到周遭的空气中似乎塞满了柔韧至极的东西,将自己紧紧包裹了在内,连一丝一毫也动弹不得。 心下骇极,知道这是云中月指中迸射出的气劲,弥漫在空中,形成一面看不见的气网,将自己罩住了,这样的修为和武技,以前闻所未闻。 若是不出军营,如何能得知这世上有如此多的厉害人物,想起以前的少年自负,真是坐井观天。 肖文锋远在几米开外,也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强烈气劲,不由倒退一步,手臂旋即一转,铮的一声拔出背上的逆水寒刀,向着云中月的手臂一刀劈下。 他知道对方厉害非常,不存伤敌之想,只求逼对方收手,以便救下宇文辰逸,雄厚的臂力,加上逆水寒刀的寒锋,如疾风一般,瞬间斩到。 云中月两眼早已看到,冷冷的轻笑了一声,左手在电光火石之间,倏然伸出两指,轻描淡写的,一下夹便住了雷霆般斩下的刀锋。 刀刃上冰冷刺骨的寒气,在云中月的指尖萦绕不停,好像遇到了强烈的气体阻隔,泛起一阵雾气,丝毫侵蚀不进他的筋骨半分。 这诡异的一幕,让得肖文锋愕然一怔,奋起神力,想要抽回长刀,那两根小小的手指却似擎天柱一般,将刀刃死死夹住,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云中月的右手丝毫不停,已经抓到了胸口,宇文辰逸长叹了一口气,双方实力的差距,实在是有如大象比之蝼蚁,天壤之别,徒然反抗,也是于事无补,只得闭目就擒。 就在云中月的五指抓住胸口的瞬间,宇文辰逸突然感觉到有一只温热的掌心贴在自己的后心,一股炙热之气透过心肺,瞬间充溢在了筋骨血脉之间。 云中月的五指刚触碰到他的胸膛,忽然“啪啦”一声巨响,如同雷击一般,闪起一片耀眼的电花,立时被电得右半身经脉麻痹,右手颤抖不停。 不过此人应变奇速,立时撒手后撤,腰不弯,脚不动,整个人就像没有一丝重量一般,向后漂浮着,飞速掠了出去。 宇文辰逸几时见过这样的身法,暗自叫了一声好,心想:这云中月的武功当真是厉害至极,不过,我身上的电光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山神显灵? 连忙回头一看,却见背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位仙风道骨的道人,手上握着一柄拂尘,背上斜插着桃木剑,鹤发童颜,衣袂飘飘,宛如大罗金仙一般。 心中正在惊疑,耳边传来了云中月的声音:“五雷神霄大法,阁下可是天师府张真人!” 道人手捋长须,朗声笑道:“贫道正是天师府张子祥,区区微末之技,如何敢以真人称之,太玄门主见笑了。” 宇文辰逸听得二人的一问一答,早已惊得目瞪口呆,这张天师乃是威震朝野,技压武林的道术师,自汉朝第一代天师张道陵以来,已历十代,个个都是修道有成,不问世事的高人。 大唐开国之后,立道教为国教,道家修行者得到极大的尊敬,尤其是天师府备受尊崇,这第十代教主便是张子祥,不想今日在这里相见,还救了自己,如何能不震惊。 只是这样的高人,如何会在这里出现,难道他也是来抢夺太阿神剑或鬼谷遗书的? ------------ 第33章 五柳追魂术 宇文辰逸想到这里,心里顿生警觉,自从胡杨里的那场战斗之后,他对这些身怀奇技的“高人”本能的产生了戒心。 心里一时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向对方道谢,肖文锋也是同样的想法,靠近他的身旁,持刀护住了门户。 张子祥见状也不为意,笑意吟吟的扫了两名少年一人,目光落在了云中月和门口的十五名汉子身上。 云中月吃了一记神雷,心里又恨又惊,但是张天师的威名和天师府的实力,又实在惹不起,但是此人心机深沉,面上仍是笑容可掬。 拱手朝张子祥行了一礼,神情恭敬的说道:“真人名扬天下,云某久仰得很,一直无缘亲近,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冲撞之处,还望多多海涵。” 云中月闭口不提张子祥出手在先的事,反而先说自己的不是,又出言躬谦,给足了天师府的面子,只是因为看出了两名少年对张子祥出手相助并不领情。 一时弄不清张子祥的来意,说不定对方只是碰巧路过,一时兴起,出来打抱不平,所以降低姿态,希望对方不要插手这件事情。 张子祥乃有道高人,如何看不出对方的心里,拱手回了一礼,朗声笑道:“太玄门主宽容大度,不计贫道一掌之仇,贫道实在万分感谢,不过,贫道受好友之托,要将这两名小娃娃安全带回天师府,所以得罪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云中月一听,一颗心立时沉了下来,对方既然是专门为了这两个小子前来,那说什么也是没用的了,脸上不阴不阳的说道:“想不到堂堂张天师,也想要夺得鬼谷遗书,在下实在是佩服得紧…” 张子祥闻言,仰天笑道:“我天师府自先祖道陵开创千年基业以来,门中道术不下万千,每日用功参悟,尚且自顾不暇,焉有时间参阅别家杂书。”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天师府乃是道家的泰山北斗,光是一部五雷神霄大法,便是道家无上法典,即使资质绝纵,也要数十年苦功才能修成,哪里用得着偷师别人的技法。 话语中的含义更是不言而喻,被你太玄门当做宝物的鬼谷遗书,在我天师府的眼里不过是不堪入流的杂书,身段地位,高下立判。 云中月被他呛得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恨不得立时上来拼命,不过他有自知之明,明白双方实力的差距,心里恨声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早晚有一天,我太玄门要将你天师府踩在脚下。 皮笑肉不笑的朝着张子祥拱了拱手,说道:“张真人,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言毕,转头朝着身后的门人说道:“我们走!” 话音未落,人已展动身形,如飞鸟一般拔地而起,转瞬间便消失在了漆黑的雨夜里,那十五名身披蓑衣的汉子,也翻身上马,走了个干干净净。 宇文辰逸和肖文锋已经从二人刚才的对话中听出了张子祥并无恶意,翻身拜倒,诚心谢道:“真人大恩,小子们没齿难忘,还请受我们一拜。” 张子祥朗声笑道:“怎么,你们不怕我是来杀人夺宝的么?” 宇文辰逸闻言,心想,他既然现身到此来救我们,必定知道事情的因由,要是不说实情,反而显得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心中计定,再次一拜,说道:“不瞒真人,我们自在塞外卷入李淳风被杀一事之后,连番被人追杀,惶惶不可终日,所以有些杯弓蛇影,孟浪之处,还望真人勿怪。” 张子祥手捋长须,点了点头,脸上并无半分责怪之色,说道:“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小心谨慎本属应当,起来吧。”两人应了一声,翻身站起。 张子祥又道:“你们转过身去,我给你们去掉太玄门的追魂咒,这东西留在身上,你们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他们追踪到。” “什么,追魂咒?” 两人一听,都怔了一下,互相对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张子祥道:“你们捞起衣服,互相察看一下对方的背心便知。” 两人依言,各自捞起衣服,果然在对方的背心处,发现了一块手指大小的红色印记,深入肌肤之中,弯弯曲曲的,很像一片柳树叶子。 都是吃惊不小,弄不清楚,这东西什么时候印在背上的,而且在刚刚换衣服的时候,也没有注意到。 张子祥见了二人疑惑不解的神情,淡然一笑,说道:“这个咒印,名叫五柳追魂术,只要沾上,无论你远在天涯海角,施法者也能感知得到。” 言毕,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宇文辰逸:“在你们进入归元庄之前,杨鹤轩便命人在你们睡的床上设下了咒印,你虽然机警,但却没有半点江湖阅历,如何能够想得到这些伎俩。” 宇文辰逸闻言,恍然大悟:“我说他们怎么那么快就能找到我们,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他们这次轻易的退去,除了畏惧真人之外,也是仗着这个追魂术了!” 张子祥赞许的点了点头,笑道:“你这小娃娃,生就慧根,一点就透,难怪太阿神剑会择你为主,不错,确实是个可造之材,也不枉贫道渡你们一程了。” 宇文辰逸心中一震,暗道:看来,我们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得了张真人的法眼,可笑我们还一直蒙在鼓里,要是对方有片刻歹意,哪里还能活到现在,他既然现身出来救下我们,必定还有后算。 当下,朝着张子祥再次一拜,说道:“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还请真人明示。” 张子祥手捋长须,笑道:“本来我受故友之托,要将你收为门下的,不过你既已修行了鬼谷异术,我这里也无法收你为徒了,你今后的去处,还得从长计议。” 宇文辰逸愕然道:“鬼谷异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东西啊!” 张子祥听得他的话语,眉头皱了一皱,说道:“我刚才运功施展五雷神霄大法的时候,感应到你修行的正是鬼谷一派的逆转阴阳之术,你又何必隐瞒。” ------------ 第34章 鬼谷遗书 “难道是它!”闻言,宇文辰逸反应了过来,摸出怀中的锦囊,取出古卷,双手递给张子祥,弱弱的问道:“真人,你看个这是不是鬼谷遗书。” 张子祥不仅精于道术,道学上的见识更是高绝,接过古卷只看了两眼,便确定了这是鬼谷遗书,说道:“这正是鬼谷子的阴阳逆转奇术,不过当有上中下三篇才是,其他的两篇呢?” “不瞒真人,我的手上只有这篇炼气的法门,如果不是听你说,我根本不知道这就是鬼谷遗书。”宇文辰逸当下便将获得这篇残卷的来龙去脉跟张子祥说了。 张子祥听后,欣然笑道:“你的造化当真不浅,那鬼谷子乃春秋时的一个奇人,世称王禅老祖,曾观天地开辟,知万物之造化,见阴阳之终始,有通天彻地之能,兼顾数术学问,古往今来无人能及。” 当时诸候纷争,天下不安,正值英雄豪杰建功立业之秋,有孙膑、庞涓、苏秦、张仪四人,先后拜于其门下,求其传授“兵家秘诀”,以平乱世。 鬼谷子察其先后,度权量能,根据四人短长,分别加以传授权谋、技巧和形势,这四人学成之后,皆各有建树,成为名震天下的名士。 不过,这兵家秘诀实为四篇,除了“权谋、技巧、形势”之外,尚有“阴阳”一篇,分为上中下三册,其中包含凝神练气,御器通灵,化神归元。 据说修成之后,不仅举手之间便有雷霆之威,更可逆天改命,活上千年不死,飘然于芸芸众生之上,为鬼神所忌,天道所不容。 因此鬼谷子并没有让这篇奇术流传于世,而是将其封印在了昆仑仙山的某处,千年来无人知晓,近年来,倒是偶有传言,说其已经现身江湖,不想却是真的。” 宇文辰逸震惊之余,心中仍有些疑惑,开口问道:“既然没有流传于世,那真人又是如何知道这篇古卷,便是鬼谷遗书?” 张子祥笑道:“我教先祖张道陵在成道以前,曾在昆仑仙山偶遇过王婵老祖,其当时已经四百多岁,仍是鹤发童颜,如南极仙翁一般,飘然若仙。 遂与他讨论修真之道,我天师府之修心法门以固本培元,温养先天之精为本,而王婵老祖则认为顺则凡,逆则仙,讲究逆反阴阳,从“逆”的方向上夺天地之造化,凝练三宝,即精气神。 两人辩论数日,互相验证,最后认定阴阳之道,不论正反,只要修炼者天资高绝,道心坚定,皆可殊途同归,修成大道,道陵先祖为此专门记录过王婵老祖的心得,期望后世子孙,能够触类旁通,因此我天师府历代天师皆尽知晓。” 宇文辰逸和肖文锋听得心神激荡,这两人可都是名传千古的道家高人,世人皆以为得道成仙,无不顶礼膜拜,奉为“神仙”,此刻听得张子祥娓娓道来,如何不心生神往。 想到鬼谷遗书,宇文辰逸心中又是激动,又是遗憾,激动的是得到这样一本失传千年的奇书,遗憾的是修习此法后,与天师府失之交臂。 就凭张子祥以五雷神霄大法,一掌击退云中月的本事和仙家一般的气度,已经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敬仰万分,只恨不能拜在天师府门下。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天师府近百年来也是人才凋零,张子祥为百年之中仅得一见的奇才,不论武学,还是道学皆是无所不通。 张子祥眼见门下子弟青黄不接,也是忧心忡忡,暗中也在物色资质上佳的人选以便传下衣钵,而且天师府有一个规矩,就是只传张氏子弟,外人想入教门,必须改名换姓。 张子祥本是受故友之托,前来渡化宇文辰逸,见他既已修习了鬼谷子的逆转阴阳之术,只得作罢,说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贫道先给你们驱除了咒术。” 言毕,运起道家玄门之术,给两人驱除了体内的追魂咒术,此时天色渐明,雨也停了下来,张子祥见状,又道:“你们先跟我去长安,到了那里再作计较。” 两人全凭张子祥的搭救才逃脱大难,心下既存感激之情,又心怀尊敬之意,一切自是没有异议,拱手行礼道:“一切全凭真人做主。” 从山神庙出来,张子祥袖中取出两张符箓,手上捏了一个法诀,嘴里敕道:“御风踏云,五鬼搬运,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两张符箓闪发出淡淡的青光,嗖的一下便贴在了两人的腿上,两人立时感觉到浑身轻飘飘的,似乎有使不完的劲,不由大奇,问道:“真人,这是什么符咒?” 张子祥笑道:“这是神行符,十个时辰之内,可以使人气力旺盛,脚步如飞。” 肖文锋闻言,兴奋得一蹦三尺高,嘿嘿一笑:“我试试!”话刚出口,人已甩开大步,一溜烟的往前飞奔了出去,转眼便不见了踪影,速度比之汗血宝马,亦不遑多让。 宇文辰逸看得目瞪口呆,一脸惊异的说道:“真人的符咒之术,真是神妙无方,晚辈实在是佩服之至。” 天师府本就是道家符箓派的代表,所化符箓不仅可以消灾解厄,亦可驱神役鬼,变化无端,历代天师常开坛做法,祈福消灾,在朝野拥有很高的声望。 张子祥更是深谙此道,朗声笑道:“你也试试吧,如果走得快,明儿一早便可到达长安。” 宇文辰逸应了一声好双腿微一用力,人已经往前冲了出去,只觉得耳旁生风,身边的树木一排排向后倒退,小镇村庄晃眼即过,当真是快若骏马。 一连奔跑了几个时辰,腿不软,气不喘,丝毫不见疲态,心里美滋滋的,别提有多开心了。 回头再看张子祥,见他一不念咒,二不施法,只是施展轻功,不紧不慢的跟在自己身边,好似闲庭漫步一般,悠然自得,心下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心中暗衬:有这等绝世高手在身边,何不向他请教修行的问题,若能被指点一二,必定受益匪浅,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 第35章 问道张天师 打定主意,边走边向张子祥问道:“真人,弟子对于武道修行一途,完全不懂,能向你请教一些问题么?” 张子祥笑道:“有何不可,武学一道,最怕的便是不懂装懂,你有什么问题但问无妨。” 宇文辰逸闻言,心里更是欢喜,暗想:张真人气度非凡,当真是天下少有。对其更是敬仰,开口问道:“阴阳之术,何谓正,何谓反?” 张子祥知道他是想了解鬼谷奇术为何与众不同,这个问题也只有对鬼谷奇术有所了解的人才能回答。 当下娓娓而道:“道家内功,讲究性命双修,炼养阴阳,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修炼内气的目的,就是要使得阴阳调和,滋养元气,而在修炼的功法上,便有了正反一说,正者为阳气,指生气,阳气始上,故万物生,反者为阴,指的是死气,阴气治下,故万物收。 但生死枯荣,阴阳消长乃是天道运行的法则,想要炼道长生,必使阴阳合一,转化为元气,元是开始的意思,也就是说元气是万事万物的根源。 各家各派在修行上都有不同的见解,根据门派不同,所持论调各不相同,每个人的情况又不同,功法亦千变万化,可谓是百家争鸣。 但万变不离其宗,这世间的修炼方法虽有万千种,却都是先从阳气入手,阳气是人体物质代谢和生理功能的原动力,是人体生长、发育、衰老和死亡的决定因素。 所谓‘得阳者生,失阳者亡’,阳气越充足,人体越强壮,阳气不足,人就会生病,阳气完全耗尽,人就会死亡,因此各家各派都主张先炼养阳气,以阳化阴,温养元气,这便是正阴阳之术。 而鬼谷子则反其道而行之,以修炼阴气为主,认为阴极阳生,所以你修炼的这套功法,乃天下至阴至柔之功,不能修炼别派的内功,否则水火不能相容,后患无穷。” 宇文辰逸恍然大悟,喃喃说道:“难怪心法上说不能修炼别派的功法,否则便会走火入魔,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张子祥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凝重之色:“你修炼了这套功法,既是机缘巧合,也是凶险万分,稍有差池,便会有性命之忧。” 宇文辰逸闻言,心中一悸,有些茫然道:“这是为何?” 张子祥凝声道:“这门功法因是逆转阴阳,修习到一定程度之后,全身窍门会自动吸收阴气,会使得修习者体内阴气大盛,轻则身受寒毒之症,重则外邪入侵,产生心魔幻境。 而魔由心生,最是凶险不过,修炼之时,爱、憎、怨、恨、贪、念、嗔、痴、将会一齐来犯,唯有心智坚定的大定力者,才能守住本心,修成不灭真身,反之则会万劫不复!” 宇文辰逸原本以为捡了大宝,却没有想到修炼这门功法会有这么大的危机,听得背脊发凉,冷汗涔涔而下,颤声道:“这可如何是好,可不可以换其他的内功修炼?” 张子祥摇了摇头,说道:“内功岂是可以随便换着练的,我通过你的身体使用借力打力之法时,便感觉到你的气海内已经凝结出了玄阴之气,这说明你每日勤修这门功法,已有百日之功,如何还能够修习别家之法。” 宇文辰逸连连摇手道:“我修习这门炼气功法,不过区区三日的功夫,而且只在晚上住店的时候,才有空闲修炼。” “什么,你只修炼了三个晚上!” 张子祥闻言,脸色微变,眼中精光一闪,两道锐利的眼神在他的身上扫过,捋须叹道:“果然如此,你这娃娃根骨奇佳,百年难得一遇,可惜了…” 被这两道锐利的目光扫过,宇文辰逸觉得自己就像被人看了一个通透一般,不自觉的杵了一下,不解的问道:“可惜什么?” 张子祥摆了一下手中的拂尘,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之情,微微笑道:“贫道是可惜了你这么一个天资聪颖的孩子,竟然与我失之交臂,却入了鬼谷子的门下。” 这是张子祥的一块心病,天师府的法诀道术,只能传于子孙后代的门规,使得门派的发展受限非常的大,到得他这一代时,门中子弟更是人才凋零。 大有被其他道家门派赶超之势,尤其是茅山宗,广开门路,出了很多惊才绝艳的人物,如司马承祯,潘师正,王知远等人皆是道行高深之辈。 张子祥骨子里流的是天师府的血脉,自然不愿天师一脉就此没落,也想励精图治,振兴天师府,他虽不能改弦易张,否定祖制,但却心思活络。 一直在暗中物色资质上佳的人选,只要符合要求,便将其收为义子,令其改名换姓,这样既不违反祖制,又可以令天师府门庭光大,可惜却始终没有如愿。 眼前这个少年,天庭饱满,两眼含光,一股聪慧之气,由里而外的散发出来,实在是一块不可多得的美玉,他是修道有成的高士,目光如炬,哪里看不出来。 宇文辰逸虽然不明白张子祥的心思,闻言,心中也是烦恼异常,呐呐一笑,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不容易得了一篇残卷,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副作用”,充满了危机不说,还不能修习其他门派的功法,以至于错失了这么好的一个师父。 张子祥见他神情低落,立时猜到了他的心意,洒然笑道:“不必烦恼,万事皆有缘法,你我能在此地相见,也算是一段奇缘了,等到了长安,我自有一套功法传给你。” 宇文辰逸一听此言,顿时大喜,拱手朝张子祥行礼道谢,说道:“弟子多谢真人厚意,能蒙真人垂青,实是三生有幸。” 张子祥朗声道:“等到了长安再谢我吧,我们追上前面那蛮小子,可别在路上出什么岔子。” 宇文辰逸嗯了一声,说道:“好。” ------------ 第36章 咫尺天涯 寂静的夜,静悄悄的溜过,当第二日的清晨,天色刚蒙蒙亮时,三人已经出现在了京都长安的街道上。 长安城不仅是大唐帝国的帝都,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占地一百六十八里,人口近两百万,空前的繁荣与奢华,城墙高大雄伟,气势恢宏。 城内千门万户,四通八达的大道与密如蛛网的小巷相互交织,豪华的府邸和宅院比比皆是,随处可见骑着高头大马的贵族子弟和装饰奢华的香木马车,在街上往来穿梭。 虽然已经到过太原那样的大城市,但是长安城的奢华,还是让两人看得有晕目眩,有些摸不着北的感觉,一路唏嘘,感叹京城的繁荣奢华。 不过张子祥却并没有在长安城内落脚,而是引着两人穿街过巷,来到了城郊的青牛山下。 青牛山座落在长安城北三十里的郊外,是一座占地不过百亩的小山,只有一百多米高,相传远古时期,有神兽青牛在此山逗留,因此而得名。 山下有一条宽敞的石阶通往山顶,从山下仰望,笔直的石阶就像天梯一样,扶摇直上,石阶的尽头,立着一座四柱三门的石牌楼,而石牌楼的后面,是一座构建宏伟的道观。 三人拾阶而上,但见两侧青草幽幽,绿树环绕,中间还夹杂着一些野菊花,清雅幽静的环境,让人心旷神怡,不知不觉间,便上到山顶,来到了道观前。 道观有着十几进的院落,三孔的大门,左右两侧放着两尊微风凛凛的麒麟石雕,上方挂着一个玄色的牌匾,上书‘玉虚观’三个大字。 门口站着一名身穿青色道袍的守门弟子,见到张子祥之后,神情极为恭敬的上前行礼道:“见过真人。”张子祥点了点头,问道:“观主可在?” 守门弟子回道:“师尊正在后院与药王一起下棋论道,弟子这就给真人引路,真人请跟我来…” 言毕,便在前面引路而行,一行三人,跟着守门弟子进入道观,走过前院和中院,沿着一条青石铺就的长廊,最后来到了后院的院门外。 守门弟子正准备上前通报,后院门扉大开,走出来一名长相清秀的八九岁道童,声音清脆的问道:“可是天师府张真人到了?” 守门弟子答道:“正是。” 道童闻言,举头看见了三人,走过身来,朝着张子祥拱手鞠了一躬,脆生生的说道:“师尊正在院内相候,真人请进。” 张子祥嗯了一声,转过头来,对宇文辰逸和肖文锋说道:“走,我们进去。”说着,迈步入了院内。 那院门外好似有一股无形的屏障,张子祥走进去时,泛起一圈淡淡的涟漪,他的身影随之如空气般消失不见。 宇文辰逸和肖文锋面面相觑,均感匪夷所思,虽然这段时间见惯了各种玄妙之法,但还是惊诧不已,紧跟着走入院门。 眼前景色顿时为之一变,回头一看,哪里还有什么院门,道观,两人分明站在了一个由巨大太极图案构成的空旷广场之上。 四根雕刻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巨大铜柱,矗立其上,散发着柔和的七色光华,直插天际,将整个广场都映衬得虚幻缥缈。 广场的四周更是姹紫嫣红,遍地都是鲜花,游蜂和彩蝶在花间翩翩飞舞,一条青石铺就的小径,在花海中蜿蜒穿梭,遥遥的通向远处。 两人看得瞠目结舌,茫然的望着四周这神秘虚幻的景象,有些不知所措,连声向张子祥问道:“真人,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景象?” 张子祥转过身来,笑意吟吟的对二人说道:“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既不在大唐,也不在东神州,而是在昆仑仙境的万花谷。” “什么,昆仑仙境,真的有这个地方!”宇文辰逸闻言,震惊不已,虽然他对修行界一无所知,但是在史籍中却有大量昆仑仙山的记载。 据书中记载,此山乃是万山之祖,在西海之南,流沙之滨,其下有不能浮起羽毛的弱水,外围还生长着燃烧万年不灭神树的炎火山。 传说华夏民族的祖先,轩辕圣帝便是埋葬于此,女娲补天之五彩神石,也封印在山顶的仙宫之中,因而又被称为‘龙脉之祖’。 以前每每读到书上这些记载的时候,他只是报以天马行空的一笑,此刻如何能够接受自己便处在昆仑仙山中的事实,恍如梦中。 肖文锋更是一脸的不解,问道:“昆仑山不是在河西道鄯州管辖的地界吗,怎么会不在东神州?” 张子祥摇了摇头,笑道:“你说的只是世俗凡人眼中的昆仑,并非真正的昆仑仙境,来吧,多说无益,你们随我去走一圈,便知分晓。” 宇文辰逸知道张子祥说的必无虚假,心情激动不已,对这个神奇缥缈的广场颇感好奇,边走边问道:“那这个广场又是怎么回事?” 张子祥道:“这座广场,名为太乙虚空镜,本是女娲补天时留下的四神传送法阵,有破碎虚空,穿越空间之能,我们能够从天虚观进入到昆仑仙境,仗了它的神通。” 宇文辰逸闻言,心中震惊无比,说道:“这世上真有神仙存在?” 张子祥微微一笑,说道:“这世上有很多奇人异士,拥有着常人所没有的特殊能力,世间传说中的‘神灵’,其实都是一些能力特别强大的人。 就譬如武道一途,凡人所知所见者,不过是开碑裂石,缚熊搏虎,便谓之为武林高手,其实,那只不过是粗浅皮毛的搏斗技巧。 真正修行的武者,能体悟天道至理,内聚五行真气,外采天真地灵,修炼仙剑法器,诛敌于千里之外,惊天地,泣鬼神,世人谓之为仙。” 肖文锋听得心驰神往,满脸惊讶的问道:“您是说,这个世界上的神仙都是修道有成的武道高手?” 张子祥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远古的时候,天地混沌,宇宙洪荒,万事万物都才刚刚孕育,那个时候诸神犹未诞生,可是仍有无上的洪荒之力,将天地分割,令日月星辰运转。 这说明亘古以来,天地间都存在着一种超越一切的力量,这种力量无形物质,却又无处不在,只是普通的人无法看到罢了,后来诞生的‘诸神’便是参悟和借用了这种力量的修行者。” 宇文辰逸听得兴起,接口说道:“我懂了,其实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什么创世之神,而是先有世界,后有神灵,宇宙苍穹浩渺无边,又岂是一两个神可以创造的,唯有天道永恒,亘古不变。” 张子祥笑意吟吟的看了一眼宇文辰逸,脸上充满了赞许的说道:“不错,孺子可教,一点就透。” ------------ 第37章 经脉逆行,阴阳颠倒 走出虚幻缥缈的广场之后,两人跟着张子祥沿着青石小径一路前行,走过数百米的距离,眼前出现了一个花团锦簇的山谷。 脚下不再是青石路面,取而代之的是茵茵草地,红花绿草,交相掩映,两人哪里见过如此美丽的世外桃源,欢呼愉悦之极。 双脚踏着柔软的草地,鼻中闻着清幽的花香,放眼四顾,但见四周高山环绕,阳光自山巅洒落,彩光四射,云雾山光,似真似幻,好似蓬莱仙山。 张子祥见二人心醉神迷,微微一笑,说道:“此处乃是万花谷,我们去见谷中的主人吧。” 两人嗯了一声,生怕踏坏了谷中的花草,缓步轻移,跟着张子祥来到了谷中的深处。 但见流水潺潺,一条清溪旁,结着七八间茅屋,前后左右都是花圃,种满了各种花草,姹紫嫣红,游蜂彩蝶在花间翩翩飞舞不停。 茅庐前有一株硕大的苍松,生得极为怪异,树冠像榕树一般,张开成一个伞状,笼罩了方圆近三十米的范围。高才不到三米,偶有山风吹过,发出阵阵松涛声。 硕大的松盖下,有两个人盘腿坐在一块磐石上对弈,左边是一个神清骨秀的中年道士,右边则是一个鹤发童颜的长者,两人年纪虽不相同,但都是一副飘然出尘,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他们手上各自拿着一个黑钵,里面装着很多铁棋子,落子时,敲在磐石上,发出叮叮之声,与松涛天风相应,非常的悦耳动听。 张子祥领着两名少年走到松树下,朗声笑道:“二位道友,你们这盘棋局都下了快三十年了,还没有个结果么?” 老者转过头来,笑道:“棋艺之道,如同修道养生,无谓输赢,只在于‘品’,我们这盘棋,再下一百年也不会有结果。” 宇文辰逸闻言,瞥眼一看,但见两人手中的棋子,都是清一色的黑子,没有白子,他对围棋略通一二,知道这二人下的是对‘道’的理解,并非是棋艺的高低。 肖文锋却丝毫不懂这其中的意境,拿眼瞄了一下棋盘,咧嘴嘿嘿笑道:“两位都是用的黑子,当然不会有胜负了。” 宇文辰逸白了他一眼,轻声说道:“别乱说话,两位高人下的并非是棋艺,而是棋理。” 中年道士和老者闻言,脸上都闪过一丝赞赏之色,齐刷刷的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他两眼,齐声向张子祥问道:“想必这位小友就是太阿的主人了?” 张子祥点了点头,笑意吟吟的说道:“两位道友目光如炬,又何必来问我,怎么样,太阿选的主人不差吧。” 中年道士轻笑了一下,站起身来,走到宇文辰逸的跟前,温言说道:“小友,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宇文辰逸朗声答道:“晚辈复姓宇文,名辰逸,出生于北方鲜卑族宇文氏部落,乃炎帝神农氏的后裔。” 中年道士点了点头,向着老者说道:“孙老神医,你看此子如何?” 老者微眯双眼,瞅了宇文辰逸两眼,手捋白须,颇为满意的说道:“风姿神异,根骨奇佳,如若好生雕琢,必是一块美玉。” 宇文辰逸听得老者对自己如此赞美,不由多看了老者两眼,但见这老者面如冠玉,眼眸明静毫不浑浊,慈眉善目中,透着一股仙气。 心想,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神清气朗的老人,想起中年道士将他称作孙神医,脑袋豁然明朗,开口问道:“老先生莫非是神医孙思邈?” 老者点了点头,答道:“老夫正是孙思邈。” 宇文辰逸闻言,心下肃然起敬,孙思邈乃是大唐最负盛名的神医,不仅医术高明,还具有高尚的医德,曾言:“人命至重,有贵千金”。 一切以治病救人为先,关心人民的疾病痛苦,处处为患者着想,对前来求医的人,不分高贵低贱、贫富老幼,亲近疏远,皆平等相待。 对于这样的名人高士,他是无比尊敬的,当下朝孙思邈恭敬的行了一个礼,朗声说道:“小子有缘能见到孙神医,真是三生有幸。” 孙思邈有些不解,问道:“你我素昧平生,为何对我如此尊重?” 宇文辰逸拱手道:“孙神医之医术医德天下闻名,大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晚辈倾慕老神医的大名久已。” 孙思邈起身回礼道:“医者仁心,老夫不过略尽本分而已,没有什么好值得称赞的。” 言毕,两眼停在宇文辰逸的脸上,咦了一声,问道:“你体内怎么会有一股阴寒之气?” 宇文辰逸尚未回答,张子祥已经开口笑道:“神医就是神医,孙道友真是目光如炬,一眼就能看出他体内有阴气。” 当下便将宇文辰逸修习鬼谷异术的事情,全盘说了出来,孙思邈闻言,脸上流露出一股不可置信的神色,两眼看了一下中年道士,说道:“天罡,你请我来下棋,为的就是这件事?” 中年道士点了点头,面色有些凝重的说道:“这件事情,除了您这圣手神医,谁能够想出破解之法。” 孙思邈呐呐道:“我说你这天下第一的相术师,怎么会有时间来约我下棋,原来早就算好了日期,专门给老朽出难题啊。” 宇文辰逸听得两人的谈话,脑海中突的蹦出三个字,开口叫道:“袁天罡!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袁天罡!” 袁天罡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正是贫道,来,将手伸出来,让孙神医给你把把脉。” 宇文辰逸依言伸出了左手来,孙思邈抓住他的手腕一试脉搏,果然跳动得甚是奇特,再凝神搭脉,立时感到一股阴气在他的经脉中逆行奔走。 心下一惊,说道:“果然是经脉逆行,阴阳颠倒,只是现在修行日浅,阴气还不重。”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宇文辰逸,说道:“可否将心法借给老朽一观?” 宇文辰逸嗯了一声,将记载心法的古卷从锦囊中取出,双手递给了孙思邈。 ------------ 第38章 转乾坤 高人思良策 孙思邈接过心法,看了半响,突然拍手称奇道:“鬼谷子真乃奇人也,能够想出这样逆天而行的修炼方法,真是古今无双,妙哉,妙哉!” 片刻之后,又摇了摇头,掩卷而叹:“妙则妙矣,却是凶险至极,实不可取,实不可取!” 宇文辰逸听得云里雾里,说道:“晚辈愚钝,还请前辈示下。” 孙思邈伸手将古卷还给他,正色道:“人之性命,乃阳气所生,精则养神,柔则养筋,失其所,则折寿而不彰,颠倒阴阳,会使得经脉逆行,阴气散于五脏六腑之中,轻则七痨八伤,百病缠身,重则阳气耗尽,性命消亡。” “前辈是说,我修炼这套功法,不仅会损伤五脏六腑,百病缠身,弄不好还会丢了性命?”宇文辰逸前面已经听张子祥说过这套功法的副作用,闻言,倒也不是太过纠结。 孙思邈点了点头,眉头皱道:“正是,这套功法非是一般人所能修炼,能够成功者万中无一,练之有害无益,真是可惜了你这么好的一个苗子。” 宇文辰逸听到‘万中无一’这四个字,心中一凛,开口道:“这么难练吗?” 孙思邈嗯了一声,脸色颇为凝重的说道:“不错,随着修炼的长进,你身体的七大窍门和全身毛孔都会大开,自动吸收天地间的纯阴之气。 所谓阴盛阳衰,到那时,你体内的阳气就会衰竭,阴气将郁结在你的体内,形成寒毒,侵蚀你全身的骨肉筋脉,乃至五脏六腑。 每当寒毒发作的时候,你全身上下都会被冻僵,整个人就会像一块寒冰一样,寒气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冰冷透骨,痛苦难当。” 宇文辰逸闻言,全身都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喃喃道:“既然这么危险,那鬼谷子为什么要创立这套功法?” 孙思邈眉头轻皱,凝声说道:“鬼谷子创立这套功法,却没有将其流传于世,想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试问这个世上有谁能经受住经脉逆行,寒毒噬体的痛苦。” 袁天罡听到孙思邈的这番话,也伸手搭在宇文辰逸的手腕上,感受了一下他体内的气机走向,脸上浮现出了相当慎重的神色。 凝眉说道:“这套功法虽然凶险,但修炼出来的先天真气却是精纯无比,实在是一门至阴至上的玄门修真功法,一旦炼成,非同小可。” 张子祥点了点头,朗声道:“鬼谷子的这门逆转阴阳术,确实是非同小可,按照这上面的炼气法门修炼,可炼化出至阴至寒的玄阴真气,修炼到大乘境界,即可阴极化阳,阴阳相通,成就无上大道。” 这二人都是当今修行界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他们说的话,孙思邈焉能不知,而且他本人也是修道有成的圣手神医,心意稍动,点头道:“若要成就这孩子,那就得以虎狼之法,打通他全身的经脉,加快真气转化的速度。” 思索了片刻,幽幽又道:“只是这门功法乃是逆转阴阳,若以真气强行打通这孩子的经脉,必定会损伤他的道基,一不小心就会成为废人。” 袁天罡点了点头,说道:“这正是贫道请孙道友前来的因由,论医道,这世上谁能强过您老,贫道日前占卜了一卦,这件事情就应在您老和张真人的身上。” 宇文辰逸没有想到名震天下的三名高士,都在为自己的事情费神劳心,既感匪夷所思,又深为感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得朝着三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孙思邈和张子祥都对他报以一笑,唯独袁天罡,淡然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用不着感恩,我们这么做,只因为你是太阿的主人。” 宇文辰逸闻言,更是觉得有些不可理解,心想,是啊,我得到太阿剑,修行鬼谷遗书,与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怎么比我还着急?还有委托张真人救我们的那人又是谁? 袁天罡见他茫然所思,瞬间明白了他的心思,说道:“太阿神剑乃是一柄斩妖除魔的威道之剑,它若现世,则预示天下必有妖孽作乱。” 宇文辰逸闻言,心潮涌动不已,随手仓啷一声,拔出腰间的太阿,两眼盯着荧光四射的剑身,出神半响,幽幽说道:“我本是一介凡夫俗子,所思所想,不过是出人头地,以光宗耀祖,为什么你会选择我呢?” 三名高士听到他的这番话,不禁哑然,袁天罡更是眉头轻皱,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太阿乃是天下无双的上古神剑,它既然选择了你,必有因由。” 张子祥也手捋长须,笑道:“世间之事,皆有前定,你我俱不能改,一切将来自见分晓,眼下,还是想办法化解这阴阳逆转所带来的困扰。” 孙思邈闻言,点了点头,他毕生潜心医术,任何疑难绝症都是手到病除,这才博得了“神医”的称号,可见医术神乎其技,但像这种情况却是第一次遇到。 碰上这等毕生难逢的疑难怪症,有如酒徒遇上佳酿,老饕闻到肉香,早就来了兴致。 寻思良久,终于想出了一个妙法,开口说道:“既然不能使用真气打通他全身的经脉,那老夫就用针灸之法,将他全身闭塞的穴道打通。” 袁天罡一听之下,脸上顿露喜色,说道:“此法甚妙,经脉不通,正是穴道闭塞所致,这样一来,此子便可以直接迈入修行的大门,成为一名真正的武道修行者。” 孙思邈点了点头,凝声说道:“但是这样做的结果,也会将他全身的窍门和毛孔打开,加快他身体吸收阴气的速度,能否将其完全转化为玄阴之气,就只有靠他自己了。” 袁天罡沉吟思索了片刻,对宇文辰逸说道:“小友,孙神医的话,你也听到了,你现在有两条路选择,一,继续修行,忍受寒毒噬体的痛苦,二,放弃修行,做一名普通人,找一个地方隐居下来,平平凡凡的过一生。” 宇文辰逸闻言,凛然说道:“男儿生于天地间,当有四方之志,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岂能庸碌一生,晚辈既然踏上了这条修行路,就绝不退缩,即使前路布满荆棘和坎坷,也要一往无前!” “好一个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我们成全你!”袁天罡,张子祥,孙思邈三人,满含赞许的看了一眼这名意气风华的少年,脸上都闪过一抹兴奋之色。 整个山谷也似乎因为这一句话,而变得更加明媚,灿烂了起来…… ------------ 第01章 金针渡脉 清晨,黎明的曙光冲破黑暗,一缕淡淡的阳光,自窗外斜斜地照进来,照在宇文辰逸全身赤裸的身上,泛起一阵淡淡的金光。 他艰难的转动了一下眼珠,眉心顿时传来一阵冰凉刺痛的感觉,如同针刺一般,视线从模糊中逐渐清醒,缓缓抬眼,扫视了一下周身闪耀的金光。 那是三百六十五根金针在阳光照耀下反射出来的光芒,这些细长的金针,正插在他全身的三百六十五个穴道上,而孙思邈正站在他的身前,用指尖吐露出来的真气,控制金针不停的旋转。 神医的手法极其灵动轻巧,每一次的转动,都让得他感觉到穴位上传来一丝温热舒适的感觉,但他的身体却是无法动弹,只是盘腿坐在床榻上,凝神守意。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三天了,每天清晨旭日初升之时,孙思邈便会让他凝神静坐,然后用金针刺激他周身的穴道,帮助他打通经脉。 金针刺穴的感觉非常奇特,让他有一种与天地融为一体的错觉,仿佛自己的身体骨肉消散于无形,听觉,视觉,触觉等等感知都消失殆尽。 而神识却还存在,就像飘荡在虚空之中的灵气一般,虽然无视,无知,无感,但你就是知道自己存在于天地之间,与之融为了一体,虽然无形无质,却什么都能感觉得到。 这种怪异的感觉每次都会持续一个时辰左右,“醒来时”全身虽然无法动弹,经脉内的气机却如流水一般,从丹田处源源不断的往全身百脉处扩散喷张,连绵不绝。 第一天开始时,这股气流还如娟娟溪流一般,到得现在已如奔腾的流水一般,在经脉内奔走,一波又一波的冲击着闭塞的穴道窍门。 孙思邈也感觉到了他经脉中气机的变化,脸上流露出一丝惊喜之意,旋即又凝声道:“现在已经到了紧要的时刻,你赶快凝神守意,按照心法上的行气方法,引导体内的气流去冲击任督二脉,此二脉若是贯通,则成功大半。” 宇文辰逸闻言,立时收敛心神,运起逆转阴阳之术,凝神静气,用意念引导体内的气流,全力去冲击淤塞在任督二脉中的穴道。 孙思邈也运转起真气,控制金针加速旋转了起来,这一老一少,一内一外,两下使力,任督二脉中紧闭的窍门突然一震,居然打开了一丝缝隙。 澎湃的真气立时找到了宣泄的途径,纷纷往前冲去,淤塞在两条经脉中的各处关窍一一告破,气机愈发不可收拾,更是汹涌澎湃,滔滔不绝,片刻之间,任督二脉便畅通无阻。 真气在任督二脉之中沿着经脉奔行流转,通过十二玄关,直达命门,然后又顺行下去,最后归入到丹田之中,真气所过之处只觉得舒畅无比。 孙思邈感应到他体内的变化,脸上欢喜之情更甚,喜道:“这任督二脉一贯通,最基础的第一层功法「小周天」便已经达到了,我们趁热打铁,继续用功。” 宇文辰逸会意,凝神静意,意归灵台,继续引导气流,向着体内的奇经八脉冲击了过去,任督二脉本就隶属于奇经八脉,与冲脉、带脉、阴跷脉、阳跷脉、阴维脉、阳维脉,相互关联呼应,互通声气。 没有了这两条主经脉的阻滞,其他六条经脉随即一一告破,通畅了起来,奇经八脉一通,十二正经中的手足六阴经与六阳经脉也都再无阻滞。 丹田内的气流顿时如大江奔流一般,在全身的经脉之中奔流不息,所过之处,皮肉筋骨都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共振,一丝丝渗入到筋骨血脉之中,瞬间便被吸收得干干净净。 他仿佛能够在这一刻,感受到全身每一块肌肉,每一片骨骼,每一个器官对真元的那种如饮甘霖的渴望,不得不说孙思邈的医术实在是通神。 短短三天的时间,便让宇文辰逸发生了质的飞跃,他整个人如脱胎换骨一般,精、气、神都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状态,身体起了一种微妙的变化,眼前先是白茫茫的一片,再是光明大放。 脑海里忽然多了一双奇异的“眼睛”,能清晰的看到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的开合,每一根血管的流动,以及心脏的每一次跳动,甚至连内脏的轻微蠕动,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身体的感觉,更是变得异常的敏锐与协调,百米之内的人和物都能清晰的感知,就像与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共鸣一般,清秀的面孔上,浮出了一层晶莹玉色,光彩照人,双目亮如星辰,隐隐然有出尘之气。 孙思邈见状,起身朝门外叫道:“天罡,宇文小友的经脉已通,但此时他窍门全开,气机最弱,极易受阴气的侵蚀,你快将准备好的药汤端进来,让他好好的泡个药浴。” 他的话音刚落,袁天罡的声音已经响起:“孙道友莫慌,药汤这就来。”声音不高不低,却回荡在整个屋内,就像是身边的人在说话一般,声声萦绕在耳。 孙思邈赞赏道:“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天罡,你的修为越来越高了,若论真气之浑厚,当今天下,除了凌霄锋和张真人,只怕无人能出你之右。” “孙道友言过了,当今天下,隐世高人多如牛毛,天罡这点微末道行,还入不得流。” 话音响处,门外飞进来一只两米多宽,一米多高的大桶,里面装了满满一桶药汤,至少有个两三千斤,却似有一只看不见的无形大手平托着一般,稳稳的落在了房屋当中,连一滴水珠也未溢出。 药草的浓香顿时弥漫在整个房间,宇文辰逸虽然不能动弹,但却看得清清楚楚,知道这是袁天罡以浑厚的真气将药桶“搬”进来的。 心中佩服不已,暗道:这样浑厚的真气,该得修到什么样的境界才能做到啊!对于修行的渴望,越发的强烈和急切,恨不得立时修成一名高手。 就在他心潮涌动之际,孙思邈五指引动,金针尽数从他身上弹出,全部落在了床榻之上,孙思邈也不理会,撸起袖子,两手夹住他的腋下,轻轻的便将他夹起来,放入了药桶之中。 金针一去,宇文辰逸全身一松,手脚立时可以动弹了,张了张嘴,喉咙咕噜一声,发出了声来。 想起孙思邈这几日为自己劳神费心,心中大为感激,喃喃说道:“孙神医,您的大恩,小子无以为报,只有铭记在心,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在下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孙思邈微微点了点头,笑道:“你的谢意老夫心领了,不过你真正要谢的是天罡,张真人搭救你们的性命,以及我帮你打通经脉,都是他的安排。” 宇文辰逸闻言,惊诧道:“原来是他!” 孙思邈点了点头说道:“正是,等你泡完药澡,就去谢他吧。” 宇文辰逸嗯了一声,正要开口,袁天罡的声音已经飘了进来:“不用谢啦,你往后只要能够承担起斩妖除魔的重任,便不枉负了贫道的一番心意,淳风在天有灵,也可含笑九泉了。” “李淳风!” 听到这里,宇文辰逸豁然明朗,心中暗道:是了,袁天罡是李淳风的师兄,我怎么没有早想到这一层呢,他们一起合作《推背图》的事情,可是天下闻名啊。 果然,袁天罡徐徐又道:“我和淳风当年在推算大唐之国运时,算出不久的将来,武氏将要取而代之,而到那时,妖星也将会降临人间,天下必遭祸乱。” “他以维护天下苍生为己任,想要从慕容严的手上夺取太阿神剑,以期将来能斩妖除魔,却不想因此招来横祸,元神俱灭,实在是可悲可叹。” 袁天罡说到这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太阿乃上古神兵,灵性天成,岂是他人随便可以染指的,只可惜,他不听我之言,才会糟此横祸。” 宇文辰逸闻言,恍然大悟,呐呐说道:“原来他夺取太阿并非是为了私利,我们倒是错怪他了,可恨那明崇俨,暗中使的一石二鸟的奸计,既害了他,又害了慕容严。” 袁天罡蔚然叹道:“天威难测,人心之毒甚于妖魔,淳风除了想要维护天下苍生之外,也有维护李唐之心,纠葛在朝政之中,被蒙蔽了灵台,注定难逃此劫。” 孙思邈也叹道:“自古以来,但凡牵涉到社稷江山,皇权更迭的,必定是各方势力纠葛不清,阴谋诡计层出不穷,明白之人,想要避之犹恐不及,他却甘愿沉浮于这个大染缸之中,如何能够幸免,真是可叹,可惜。” 宇文辰逸听得两名高士的话,也是颇有同感,心想,我和肖两个,只是略微知晓了其中的一点秘密,就被苦苦追杀,更别说处于斗争中心的那些大人物了。 却听袁天罡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不谈也罢,宇文小友,你泡完药汤之后,便来茅庐大厅,我们好好计划一下你接下来的行程。” ------------ 第02章 元阳之体 躺在木桶内,身子浸泡在温热的药液中,宇文辰逸觉得四肢百骸血脉喷张,那粘稠得如同翡翠一般碧绿的药液,不断朝着他身体的毛孔中涌了进去。 他的身体就好像长鲸吸水一般,贪婪的吞噬着每一丝药液,使得水桶中的药液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形成了一个碧绿色漩涡,飞速的旋转不停。 这些碧绿色的药液一进入到他的身体,立刻化作一丝丝激荡的灵力,渗透到他的骨骼肌肉,乃至经脉脏腑之中,与之融为一体。 宇文辰逸的身体,也在悄然的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全身的筋骨血脉,乃至每一寸肌肤,都变得如粉雕玉琢一般,散发出一股灵动的气息,使得原本就颇为俊美的他,更显得聪颖灵韵。 孙思邈手捋长须,颇为满意的看着宇文辰逸,那炽热的眼神,就像在观看一件精心雕琢的“杰作”一般,喃喃说道:“这百灵药草汤的效果,果然不同一般。” 长这么大,宇文辰逸还是第一次在赤身露体的情况下,被人这么“欣赏”,浑身的不自在,眉头皱了一下,开口引开孙思邈的注意力,问道:“孙神医,这个药汤叫做百灵药草汤?” 孙思邈嗯了一声,点头说道:“你泡的这个药汤,乃是用一百种珍贵的灵草配置,精心调制出来的,有着洗经伐脉,改变身体属性的作用,经过它的洗涤,可以将你的身体改变成元阳之体。” “元阳之体?”宇文辰逸有些摸不着头脑,呐呐的问道。 “嗯,元阳之体会自动生成元阳之气,在你修炼逆转阴阳心经的时候,自动护住你的筋骨血脉,对你抵抗阴气噬体,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孙神医大恩大德,晚辈没齿难忘。” 宇文辰逸闻言,感动万分,孙思邈不仅用金针打通了自己的全身经脉,还用药汤改造了自己的体质,这份恩情,可以说是恩同再造。 孙思邈持须笑道:“宇文小友无须客气,我看这药汁也吸收得差不多了,你清洗干净之后,就到茅庐大厅来吧,天罡和张真人已经等了很久了。”说着,推开屋门,飘然走了出去。 宇文辰逸见状,翻身从木桶中站起,满满一桶碧绿粘稠的药汁,已经清亮得同清水,他将身上清洗干净,调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推开房门,轻步走到茅屋大厅外,轻叩门扉,房门自动打了开来,袁天罡和张子祥,孙思邈三名高士已在厅内就坐。 另外一边,还坐着三名陌生人,宇文辰逸有些疑惑的目光,在陌生的三人身上扫过。 三人之中有一位穿着青色长袍的老者,老者慈眉善目,神采奕奕,两眼之中精光闪动,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老者身旁,坐着一对年轻的男女。 男的三十岁上下的模样,一身劲装打扮,身材壮硕,五官棱角分明,皮肤呈健康的古铜色,显得非常精悍,一看便是常年修习武道之人。 女的则是两眼生花,妙目流转,锦衣束身之处,勾勒出曼妙的身材,酥胸圆挺,腰肢纤细,尤其是一双修长的双腿,外加紧俏的圆臀,显得性感妖娆。 宇文辰逸的目光在三人身上停留了数秒之后,便移了开去,心里无比诧异,这个地方怎么会有外人前来。 心中虽然疑惑,脚步却是没有丝毫的停顿,快步上前,对着三人恭敬的行了一礼,说道:“晚辈见过孙神医,张真人,袁真人。” 三人嗯了一声,一起点了点头,袁天罡微笑着向坐在一旁的老者说道:“天尊,你看此子如何?” 那名被称为天尊的老者,从宇文辰逸跨入大门的那一刻,便注意到了他脸上浮现出来的淡淡玉色,这显然是经脉贯通,道基稳固所特有的面相。 面上露出一丝喜色,微笑道:“不错,此子根骨奇佳,甚合我意,只是,三位道友都是有道高士,为什么自己不收录门下,反而让我来捡这个便宜呢?” 张子祥朗声笑道:“不是我们不愿收录,只是此子资质虽好,却独爱剑术,我和袁道长修的都是道术,而孙真人虽是医术无双,却也不擅剑术,我们要是将其收入门下,徒然误人子弟。” 袁天罡点了点头,接口说道:“我们思来想去,普天之下若论剑术,谁能与贵教相提并论,尤其是天尊的剑术,更乃当今天下第一人,若令此子拜入贵教门下,便是他天大的造化,不知天尊意下如何?” 被称为天尊的老人轻笑道:“有你们三位共同推举,老夫有何不允的,只是我灵剑宫收徒极严,但凡入门者必须经过入门测试,老夫虽为掌教,却也不能徇私。” 袁天罡颔首正色道:“天尊放心,我们今天相邀尊驾前来,只是做个引荐人而已,怎么能够让你因私废公呢,至于能否过得了关,就全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言毕,对宇文辰逸说道:“宇文,这是灵剑宫宗主傲剑天尊,你过来行礼参见吧。” 宇文辰逸早已从几人的对话中听出,袁天罡三人是引荐自己拜入此人门下,如何不识得礼数,毕恭毕敬的上前行了一个礼,恭声说道:“晚辈宇文辰逸,见过天尊。” 傲剑天尊点了点头,眼中含着一丝光亮,再次看了他一眼,说道:“半月后,我灵剑宫便要在昆仑境的太昊城举行入门弟子的选拔,你持着这块令牌前去参加试验吧。” 话音落处,一块藏青色的雕龙令牌,从掌心之中缓缓飞出,平稳的飞到了宇文辰逸的面前。 宇文辰逸见状,伸出双手接住令牌,朝着傲剑天尊深深的鞠了一躬,说道:“多谢天尊厚意,晚辈感激不尽。” 傲剑天尊颔了一下首,起身朝袁天罡三人告辞道:“事情既已定下,老夫就先告辞了,三位真人若得空闲,便来弊派剑冢,我们一起青梅煮酒,谈经论道,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 第03章 玄门飞舟 “天尊所提甚善,自从上次的昆仑论道之后,我们已有几十年没有在一起聚过了,真是怀念当年那些意气风华的岁月啊。”孙思邈手捋长须,红光满面的脸上,笑颜轻展。 “是啊,遥想当年,我们四人一起诛群魔,定昆仑,是何等的快意豪情。”袁天罡说到这里,眼里隐隐放出一丝光亮,似乎又回到了当年的岁月。 “嗯,想当年大家都是初出茅庐的后生小辈,现如今都已经是威震一方的人物了。”张子祥脸上也是放出一抹红光,意味深长的朗笑了起来。 宇文辰逸虽然只听得只字片语,心里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诛群魔,定昆仑,这是何等的大事,这四名高人却在谈笑间,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这样的胸襟和气度,古往今来有几人能够做到。 不禁心驰神往,心想:“自古英雄出少年,我什么时候能才成为这样的高士,鲜衣怒马,仗剑江湖,闯荡出一番赫赫威名来,也不枉来这人世走了一遭。”想到这里,对于修行的欲望更加强烈了起来。 只听得傲剑天尊对他身旁的那名男子和女子说道:“高阳,靖瑶,你们暂时就留在万花谷,跟孙真人学习岐黄之术,等到十月初一,门派大选之时,携了宇文小友一起回山。” 两人恭敬的答道:“谨遵师尊法旨。”傲剑天尊点了点头,向袁天罡,张子祥,孙思邈拱手告辞,众人一道,恭送至大厅之外。 出了茅庐,傲剑天尊向着空中发出一声轻啸,半空的云层之中,顿时显现出一艘“飞船”来,从远而近,带起一阵淡淡的紫光,疾速的飞了过来。 整个飞船好似紫玉雕成一般,通体散发着柔和的紫色光泽,悬停在茅屋上方的半空之中,船首是瑞兽麒麟的形状,兽口之中含着一块拳头大小的晶石,而船身上刻满了流光溢彩的古朴符文,船上的光芒就是从这些符文上发出的。 这样一个庞然大物,是怎么飞到空中的? 宇文辰逸满心震撼的看着空中的巨型飞船,一时间,连呼吸都忍不住为之凝滞,以他的估量,这艘飞船至少有三层楼高,宽数十米,长百多米。 袁天罡,张子祥和孙思邈三人,同样也是震撼无比,灵剑宫可谓是家大业大,傲剑天尊出行,连玄门飞舟这样的大型飞船都出动了。 建造这样一艘飞船,所消耗的财力和物力是惊人的。 首先建造飞船所用的材料,便是坚固耐用并且无比轻盈的玄晶,这是一种稀有的矿石,可以扛得住一般飞剑和箭矢的攻击,是制造防具的绝佳材料,普通的一块玄晶只有手掌大小,便价值千金。 要将它用来建造长达百米,宽数十米的飞船,耗费的玄晶那是以数十万来计算的,这样一笔庞大的费用,一般的小门小派,砸锅卖铁也买不起。 这还只是材料,想要飞船能飞起来,还需要在船体上铭刻飞行符文,这些高深的符文,只掌控在少数名门大宗的手里,而且驱动符文的宝石,必须是蕴含巨大能量的天晶石。 在这种苛刻的条件之下,玄门飞舟就成了实力的代名词,让所有实力稍逊的门派都望而却步,放眼整个昆仑仙境,也不过区区十几艘,所以它是实力的象征。 傲剑天尊袖袍一挥,向着虚空一步踏出,仿佛脚下有实物托着一般,一步一步“走”向了空中,每一步踏出,脚下都隐约有一层气劲波动,就向凌空踏云一般。 宇文辰逸正看得出神,耳旁突然响起一句:“这是哪里来的神仙!”连忙转头一看,却见肖文锋目瞪口呆的从一间茅屋中走了出来。 这三天来,宇文辰逸一直在屋内接受孙思邈的针灸通脉,一直没有看到肖文锋,还以为他被袁天罡三人安排到什么地方去了,此刻见到他,心里一喜。 只听张子祥朗声道:“天尊凌虚踏云的轻功,真是登峰造极,天下无双!”声音虽然不大,却远远的传了出去。 傲剑天尊此时已经走到了玄门飞舟的船首,双脚轻轻落在甲板上,回头笑道:“微末之技,在三位道友的面前献丑了,老夫去也。” 话音落处,玄门飞舟上麒麟瑞兽口中所含的天晶石,顿时光芒大放,载着飞舟,流光溢彩的凌空而去。 目送飞舟离去,孙思邈对高阳和那名叫靖瑶的女子说道:“两位贤侄,请随我到隔壁的茅屋中学习医道去吧。” 两人一听,顿时大喜,齐声应道:“有劳孙神医费心了。” 孙思邈点了点头,领着两人去了。 袁天罡和张子祥见状,对宇文辰逸和肖文锋说道:“你们也跟我们来。”说着,再次返身进了大厅,宇文辰逸和肖文锋紧随其后,跟着进入屋内。 袁天罡意味深长的抬眼看了两名少年一眼,说道:“我原本是要使你们二人同在一个门派修行,但是你二人所学,不尽相同,各有自己的机缘造化。 我和张真人思来想去,根据你二人的秉性和对武技的追求不同,决定让你们一个拜入灵剑宫,一个拜入绝刀门,只是时间紧迫,没有征求你们的意见,希望你们见谅。” 两人都知道对方的好意,哪里有半句怨言,尤其是宇文辰逸,对袁,张,孙三人尽心尽力的帮助自己洗髓筋骨,感激得五体投地,开口道:“一切有劳两位真人做主,晚辈感激不尽。” 袁天罡和张子祥互相对望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袁天罡又道:“你们既无异议,明天一早,肖文锋便随我下山,前往绝刀门,而宇文小友则随张真人留在万花谷,等候灵剑宫择徒的日期。” 宇文辰逸和肖文锋齐声应了一声:“是”,默默的看了一下对方,想起两人同生共死征战沙场的这几年,均有些依依不舍。 张子祥见了二人的表情,微笑道:“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你们多聊聊吧。” ------------ 第04章 器魂 清晨,薄薄的淡白雾气,笼罩在万花谷的山谷之中,久久不散,阳光自山顶洒落,映照出一片淡淡的霞光。 在谷中的茅庐前,宇文辰逸和肖文锋这一对生死搭档,即将分离,两人基情满满的互相拥抱了一下,开始挥手道别。 肖文锋有些落寞的嘿嘿一笑:“宇文,我们学成武技之后,该何去何从,这个你要想好了,等我们再次相见时,我希望能有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 宇文辰逸两道剑眉扬了扬,说道:“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安身,反正我们两个也了无牵挂,就做一对仗剑天涯,行侠江湖的侠客吧!” 肖文锋呵呵一笑,说道:“你是仗剑天涯,我是横刀立马!” 两人相视一眼,突然觉得豪气万丈,会心而笑,两拳相握,轻轻的一碰,太阳的光辉照在二人的身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伴随着两名少年清脆爽朗的笑声扩散了开来… 袁天罡微眯起深邃的双眸,目光在两名少年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意味深长的吐了一口气,开口说道:“走吧,时辰不早了,我们今晚之前还得赶到绝刀门。” 言毕,伸手一招,一只巨大的仙鹤,从空中俯冲下来,直直的落在了几人的面前,足有八九尺高,头顶鲜红,浑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金睛铁喙,两爪如铁钩一般。 宇文辰逸和肖文锋哪里见过如此巨大的仙鹤,禁不住砸了咂舌头,袁天罡微微笑了一下,拉起肖文锋,一个飞身,轻飘飘的落在了仙鹤的背上。 那仙鹤张开双翅,抖了抖身上的羽毛,一声长叫,毫不费力的载着两人,冲天而上,一晃眼之间,便已飞入云层之中,翱翔而去。 “肖,希望你能早日学成一身超强的武技。”看着消失在空中的仙鹤,宇文辰逸喃喃的低语了一句,回过身来,正看见张子祥笑意吟吟的看着自己。 对于张子祥,宇文辰逸是非常有好感的,这位前辈高人不仅道法高强,待人也是和善至极,在他的面前,可以很放松,于是开口问道:“真人,接下来我该做些什么?” 张子祥正色道:“当然是趁着这段空闲,好好的稳固你的道基了,孙真人打通了你的经脉,又用药草改变了你的体质,现在正是需要淬炼的时候,我们加把劲,把这个成果巩固一下。” 宇文辰逸拱手施了一礼,说道:“该怎么做,真人只管吩咐。” 张子祥嗯了一声,说道:“我日前见你在取鬼谷遗书时,拿的那个储物袋,似乎是混元派所特有的天蚕丝袋,你能让我看看吗?” “天蚕丝袋,原来锦囊叫这个名字,晚辈不知道里面还有些什么东西,正好请真人一窥端倪。”宇文辰逸当下便从怀中取出天蚕丝袋,双手递给了张子祥。 张子祥接过天蚕丝袋,端详了一下,领着宇文辰逸进入屋内,将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取了出来,除了以前宇文辰逸取出过的物品之外,尚有几件不知名的物件。 “这蟠龙紫金棍乃是混元派空山老祖之物,竟然会出现在这天蚕丝袋之中,看来,被你们击杀的这人,定是偷盗师门物品的逆徒。” 张子祥拿起蟠龙紫金棍,运转真气,随手一抖,棍上的蟠龙立时如活物一般,蜿蜒扭动了起来,一团团紫光从龙嘴中猛烈的涌动了出来。 宇文辰逸见过太阿的莹莹剑光,一看之下,立时明白这根蟠龙紫金棍也是一件至宝,楞了一愣,说道:那姓铁的武官怎么使不出这一团团的紫光来?” 张子祥淡淡一笑,说道:“这紫金蟠龙棍虽然比不得太阿,却也是一件通灵宝物,以那人的实力,如何能够掌控这样的宝物,若他能释放出这龙魂中的罡气来,你们哪里能够活到现在。” “龙魂!那是什么东西?”宇文辰逸闻言,有些愕然的问道。 “龙的魂魄。” “这世界上原来真的有龙啊!还有龙的魂魄,怎么又会在这根紫金棍当中?!” 宇文辰逸更是有些不解了,他对于修行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各种新奇神异的事物,让得他有些应接不暇,好奇心也越发的重了起来。 张子祥收敛真气,握棍于胸,说道:“古往今来的炼器高士,为了增加武器宝物的威能,往往会在其中融入一些灵兽的魂魄,将其炼化为器魂。 不仅武器宝物有高低好坏之别,器魂也有三六九等之分,越是强大的灵兽,威力越是强大,特别是一些上古神兽,炼化为器魂之后,会使得武器和宝物有一个质的飞跃。“ “原来兵器还有这么多的讲究,真是令晚辈眼界大开。”宇文辰逸初入玄门,听得心醉神迷,不由轻轻的吐了一口气。 张子祥见他听得入迷,不由谈兴大发,继续侃侃而谈:强大的器魂,对于武器和宝物本体的要求也极高,若非神兵利刃,根本无法承受。 就拿这根紫金棍来说,它的质材就是北冥海底万年珊瑚之精华,所凝结出来的紫金,数量异常的稀少,本身的坚硬程度,是玄铁的数十倍。 而且它处于阴寒深冷的海底,成千上万年的吸收阴寒之气,本身阴寒无比,与蟠龙这种水中神兽,属性吻合,将龙魂炼化成为它的器魂,正好相得益彰,令其威力大涨,可以算得上是一柄神兵。 宇文辰逸听得兴起,伸手抚摸着太阿的剑柄,弱弱的问道:“那太阿神剑之中,可有器灵,如果没有,以后可以炼化出器灵吗?” 张子祥自然知道他的心思,凝神正色道:“太阿乃上古神剑,其中早已孕育出了剑灵,天、地、人三道归一,已经是这世上最为厉害的器灵,它的剑气早已存于天地之间,剑气无形,无迹,只要你能达到驾驭它的能力,便可以纵横天下。” “原来太阿这么厉害啊!”宇文辰逸由衷的发出了一声感慨,轻抚着太阿神剑,无限神往了起来。 新人新书,求收藏,求推荐,求各种支持,谢谢! ------------ 第05章 掌心雷 张子祥两眼灼灼有光的注视着太阿,说道:“太阿乃是威道之剑,原为擎天剑圣所有,曾持此剑,诛杀上古魔神血灵子,剑气纵横之处,百里之内的草木山石皆成齑粉。” “难怪这么多人想要得到它!” 宇文辰逸闻言,一脸动容的将太阿神剑,连剑带鞘紧紧握在了手中,虽然从一开始便知道它是一柄稀世名剑,但是从没有想到过有这么大的来头。 张子祥点了点头,说道:“能够得到太阿,你的一生注定不会平凡,但是相对的风险也会极高,不管是凡世红尘,还是这超然世外的昆仑仙境,抢宝杀人的事情,每天都在上演。” 说到这里,张子祥有意的停顿了一下,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语气变得凝重了许多:“所以,你今后走过的每一步,都会伴随着杀戮与鲜血。” 宇文辰逸昂然道:“晚辈行事只凭自己的意愿,只要无愧于心,哪怕前方的路,就是修罗地狱,也会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张子祥听到他的这番话,拍掌叫道:“好个但求无愧于心,为人于世,就是要活得有风骨,有气节,身处逆境,威武不屈,正是内心之威的卓越表现,只有心智的强大,才可激发出太阿剑的剑气之威!” 这‘身处逆境,威武不屈’八个字,正是说到了宇文辰逸的心坎上了。 从得到太阿神剑开始,这一路走来,他遇到的对手无不是身份显赫,修为高强之辈,可是他从未被这些人的势力和实力所征服,而是凭借自己的机智和气运,一次次的化险为夷。 此刻听到这番话,心中顿时感觉遇到知己,欢喜不尽,对张子祥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点了点头,说道:“真人的教诲,晚辈铭记在心。” 张子祥嗯了一声,走到茅屋当中的交椅上坐下,蓦然间,神色郑重无比,凝声道:“宇文小友,你跪下,我要传你一套功法。” 宇文辰逸闻言,心里一阵惊喜,双膝一弯,恭敬的跪在了他的身前,口中应声道:“是!” 张子祥捋须颔首,肃然道:“我今日传你功法,你要遵守三戒,一戒滥用杀生,二戒私传外人,三戒为非作歹,若犯一戒,他日我必定将你正法。” 语气威严,与平日之和蔼可亲大相径庭,宇文辰逸闻言,心中凛然,正色的唯诺道:“是,晚辈定当遵守此三戒,永不违诺,如若背之,天诛人罚。” 张子祥见他神情端正,话语中自然流露出一股凛然正气,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这套功法名为「阴符神雷掌心咒」,本是我天师府的不传之秘,威力仅次于五雷神霄大法,你可要用心学好了。” 说到这里,面色已经变得和蔼亲切,嘴角带着笑意:“其实,当日在山神庙时,我所使用的便是这门掌心雷的功夫,只是那云中月误以为是五雷神霄大法而已。” 宇文辰逸见识过这门功法的厉害,连云中月那样厉害至极的人物,也被一掌惊退,威力之强,可想而知,心中大喜,朝着张子祥一揖拜倒在地,朗声道:“弟子宇文辰逸,定当用心刻苦,勤修不掇。” 张子祥罢了罢手,说道:“起来吧,你我并非师徒,你不用以弟子相称,而且这套功法乃是天师府先祖从鬼谷子的阴符术中感悟而来,我将其传给你,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说着,从衣袖之中取出一张符箓,递了过来,宇文辰逸伸出双手接过,只见符箓上面的符文,犹如星宿运行一般,闪着淡淡的青光,显得飘渺而深邃。 只听张子祥又道:“我天师府虽源于道家,但在雷咒功法的运用上却有着独到的造诣,非一般的道家符咒所能相比,需以自身的精血为引,将雷符温养炼化。 “我给你的这张雷符,名为「阴雷神符」乃是我天师府祖师爷,取深海蛟龙之皮,混合青鸾的凤羽,引日月星辰之精气,炼制十年而成,威力非同小可。” 宇文辰逸没有想到张子祥会把如此珍贵的符箓传给他,诚惶诚恐的接过来后,杵在当场,不知该说些什么。 张子祥见状,说道:“你别愣着了,快用精血滴在上面,将其炼化了。” 宇文辰逸应了一声:“是”,当下按照张子祥所示,咬破食指,将精血滴在符箓之上,符箓上的符文顿时光华大盛,宛若天上的繁星,熠熠生辉。 最后化作一道太极符印,没入了他右手的掌心之中,就像在他的手掌上纹了一个淡淡的阴阳太极图案一般。 而宇文辰逸和太极符印之间也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关系,就好像这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一样,整套功法在他的脑海中一一浮现了出来。 如此神妙的传功技法,让得他有些兴奋莫名,立时沉浸在了掌心雷的功法奥妙之中。 张子祥见状,微笑道:“运用这套掌心雷的诀窍,便在于体内玄阴真气的多少,你修行的鬼谷异术,正是使用这套功法的最佳心法,只要运用得当,在你面对强敌时,便是一大助力。” 宇文辰逸感激得五体投地,朝着张子祥再次深深的拜倒在地,口中说道:“真人大恩大德,晚辈无以为报,请受宇文辰逸一拜。” 张子祥一把将他扶起,说道:“你不用谢我,道以无心渡有情,我不过是做个引路人罢了,能否修成正果,还得看你自己的机缘造化。” 言毕,又言之凿凿的教诲道:“你记住,武技修行,资质固然重要,但是道心一样不可或缺,道海无涯,勤励为舟,唯有道心坚定,方可修成大道,你切记早晚用功,勤奋修习。” 最后又刻意的叮嘱道:“封印在你掌心中的这道阴雷神符,会吸收你修炼出来的玄阴真气,所以在修行之初,你的修行进度会比别人慢上许多,但是你要记住一点,此符吸收的玄阴真气越多,施展出来的威力也就越强。” 宇文辰逸恭声应道:“晚辈记住了。” ------------ 第06章 辞别万花谷 时光如梭,十几日的时间很快便匆匆过去。 在这段日子中,宇文辰逸每日里除了打坐炼气之外,便是修习掌心雷,他天资聪慧,又有张子祥在一旁悉心指导,很快便熟悉了掌心雷的运用技巧。 不过炼气的进度却明显的慢了下来,每天打坐修行所得的玄阴真气,十之八九都被掌心中的阴雷神符给吸收了,存入到丹田中气海中的真气寥寥无几,修行的速度几乎可以用蜗牛爬行来形容。 在这十几日当中,宇文辰逸也和留在万花谷中,跟孙思邈学习医道的两名灵剑宫弟子相处熟络了起来,这两人都是灵剑宫的核心弟子,修为剑术都极高。 尤其是那名男弟子高阳,性格豪爽大义,平易近人,与宇文辰逸极为投机,两人没事之时,便在万花谷中谈天说地,相交甚好。 那名女弟子名叫杨靖瑶,虽然生得美貌娆娆,性格却是端庄内敛,平时话不多,宇文辰逸本是性格爽朗,洒脱之人,与她相处也还不错。 眼看再过三日,便是十月初一灵剑宫择徒的日子,孙思邈停止了传授高阳和杨靖瑶医术,两人将三名小辈叫入茅庐的大厅中。 孙思邈开口说道:“高阳,靖瑶,你们两个的资质和天分都很高,已经尽得我的药草生息之术,回去之后只要依法行事,便可保得药园无恙。” 高阳和杨靖瑶两人恭声道:“前辈医术神妙无方,晚辈二人受益匪浅,请受我们一拜。”说完,朝着孙思邈躬身一拜。 孙思邈上前扶起二人,道:“我教你们,是与天尊的情谊,你们将这瓶归元丹和书信带回去给天尊,让他照我信中所说的方法服用。”言毕,取出一个白色的玉瓶和一封信件,递给了高阳。 高阳双手毕恭毕敬的接过玉瓶,朗声道:“晚辈就先行代师尊谢过前辈了。” 孙思邈见他言语得体,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好了,接下来,你们就带着宇文小友前去参加贵派的入门选拔吧。” 高阳和杨靖瑶齐声点头说道:“是。” 孙思邈嗯了一声,语重心长的对宇文辰逸说道:“修行的大门已经为你打开,能走多远,就看你自己的努力和机缘了,你去吧。” 张子祥也接口叮嘱道:“你要牢牢记住我这些时间跟你说的话,须知人有善恶利钝之别,即使你为人再机智,也要万事小心,因为机智只是一种聪明的处世方法,而阴险狡诈却远比聪明机智要可怕得多,它是害人的一种卑劣手段,让人防不胜防。” “晚辈记住了。” 宇文辰逸心领神会,这段时间张子祥在指导他修习掌心雷的同时,也给他讲了很多江湖上害人的伎俩,各种手段层出不穷,让人不寒而栗,也正因为是这样,张子祥才将掌心雷传给了他。 这样一来,既可以让他在对敌时多一份倚仗,也可以减少他使用太阿的频率,如果每次对敌,都靠着宝剑的锋利来取胜,长久下去,就会产生一种依赖心理。 这对于武道修行来说,是极为不利的,想要成为一名真正的强者,就要摒弃一切投机取巧的心里,全力投入到修行中去,以此来提升自己的实力。 只有自身的能力强大了,才能够更好的驾驭神兵利刃,将其发挥到最佳状态,纵观古往今来的名流大家,无不拥有着惊人的艺业。 宇文辰逸深明这个道理,朝着张子祥和孙思邈深深的鞠了一躬:“两位前辈的恩德,晚辈没齿难忘,只可惜了袁真人不在,晚辈连个谢字都未能表达,实在是遗憾。” 孙思邈凝神正色道:“何必拘这些小节,你只要用心修行,等到异日事情有变之时,挺身而出,行那天下侠义之事,便是对我们最好的感谢。” 宇文辰逸知道孙思邈所说的事情有变,指的就是妖魔祸乱天下之时,因为有高阳和杨靖瑶在场,没有明说而已,而且他也早将太阿神剑收入到天蚕丝袋之中封藏了起来。 好不容易才摆脱被追杀的命运,他可不想重蹈覆辙。 这样的一柄上古神剑,一旦泄露出去,那可是要命的,尤其是对于灵剑宫这种以修行剑技为主的门派来说,那诱惑力更是可想而知。 就在这时,突然闻得茅庐外两声雕鸣,不由眉目轻扬,顺着声音的方向抬眼望去,只见茅屋前的苍松上,不知什么时候落下了两只巨大的黑雕,正在剔毛梳翎,顾盼生姿,雄健非常。 正在纳闷间,高阳已经笑着迎上前去,朝着两只黑雕吹了一声口哨,两只大雕瞬间从苍松上飞跃了下来,非常亲热的在他身体上磨蹭了起来 高阳则伸出双手轻抚两只黑雕的头部,学着雕的鸣叫,与两只雕亲昵互动,动作轻柔细腻,脸上充满了爱怜之色。 宇文辰逸没有想到外表粗犷豪爽的高阳,还会豢养宠物,啧啧称赞不已。 杨靖瑶轻浅一笑,说道:“高阳师兄除了剑术厉害之外,还精通鸟语,这两只金眼黑雕,便是他收服的猛禽,不仅在对敌时能够相助,平常还能当坐骑。” 宇文辰逸闻言,再次打量了一下这两只有大半个人高的黑雕,但见它们铁嘴钢爪,足有一尺来长,黑黝黝的,闪着金属般的冷光,凛然道:“这么大的两只黑雕,恐怕连雄鹿也能抓起来吧!” 杨靖瑶盈盈道:“何止是雄鹿,这两只金眼黑雕,可以撕虎裂豹,一般的猛兽根本不是它们的对手,就在前不久,还曾猎杀过一头棕熊呢。” 宇文辰逸听得啧啧称奇不已,开口道:“这么厉害啊,那可不得了!” 高阳早已将二人的谈话听在了耳里,微微一笑,说道:“这算不得什么,这昆仑仙境中,比它们厉害的灵兽飞禽多了去了,以后你就知道了。” 宇文辰逸嗯了一声,颇有些眷恋的看了一眼万花谷,转头向张子祥和孙思邈两位高士拜别辞行,心想,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此处来看望三位前辈,以报答他们的恩德。 张子祥和孙思邈两人都目光如炬,哪有看不透他的心思,微微笑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机缘到了自然会再相见,快些去吧。” 高阳见状,嘀咕了一句“鸟语”,令其中一只黑雕载了杨靖瑶,他则拉起宇文辰逸,一同骑上了另一头黑雕,打了一个手势,两只黑雕顿时张开双翅,向着灵剑宫的方向飞行而去…… ------------ 第07章 灵剑宫 昆仑,又称昆崚,乃古之三大仙境圣地之首。 相传天地伊始,鸿蒙之初,天神盘古于混沌之中开天辟地,垂死化身,气成风云,声为雷霆,身体化作日月星辰,血液化作江河湖海。 三千世界由此应运而生,芸芸众生从此得以繁衍生息,而在这三千世界中,尤以盘古之心所化的昆仑境最为得天独厚。 这一界地大物博,灵气充裕,传说北面是无边无际的北冥之海,水深而黑,又传说是阳光照射不到的无尽冰海,冰封万里,寒冷异常。 而与之相反的最南端却是一片荒芜,赤石秃山,寸草不生,每当盛夏,红日当空,赤褐色的山体在烈日照射下,砂岩灼灼闪光,炽热的气流翻滚上升,就像烈焰熊熊,火舌撩天,据说此地,乃是炎魔统治的地方。 东西两面则是秀水灵山,遍布珍禽异兽和天材地宝,称为东西两昆仑,是修行者的洞天福地,许多的大能修士都在此开宗立派,广收门徒。 这当中最为出名的要数西昆仑,传说中西王母的瑶池仙宫便建立在西昆仑最高的山峰——昆仑虚之上,另外此山还是轩辕皇帝的帝下之都。 当然,这些都只是传说,与之相对的东昆仑,则没有那么缥缈,实打实的存在着一些武道修真门派。 灵剑宫便位于东昆仑的邀月峰之上,邀月峰为东昆仑最高的山峰,每逢皓月当空,银色的月光倾泻大地,层峰朦胧,万籁俱苏,俨如与月共舞,故取名「邀月」。 峰中盘旋着一条巨大的灵脉,山崖石壁中溢出的灵气,形成一片巨大的云海,常年环绕山间,峰顶还有圣水灵泉飞泄而下,阳光一照,绚丽的彩虹凌空飞跃山涧,云海飞瀑,气象万千。 据说灵剑宫的创派祖师李沐辰,一眼便看中了邀月峰的钟灵毓秀。 此人本是一名修道有成的江湖豪客,剑术卓绝,纵横江湖数十年,鲜有敌手,行事亦是亦正亦邪,好坏全在一念之间,一生杀人无数,因此又被江湖中人称为幽冥剑魔。 李沐辰成就一番威名之后,便有了修道、阐教的打算,以便自己的毕生所学,能够得以传承下去,邀月峰钟灵毓秀,地形险要,正是开宗立派,广收门徒的理想场所。 遂在邀月峰之上大兴土木,广建宫观,创立了「灵剑宫」,后来又依山形走势,在邀月峰之外的另外七座山峰上建造了剑阁,将其分别以北斗七星的名子命名为七星阁,并在剑阁上布下七星连环剑阵,以拱卫灵剑宫。 李沐辰剑术高绝,名动四方,在邀月峰开宗立派之后,前来拜师学剑的弟子,络绎不绝,加之他又擅长管理,楞是把灵剑宫搞得风生水起。 短短百年间,便迅速崛起,成为了昆仑仙境中数一数二的名门大宗,特别是其在剑术上独树一帜,被公认昆仑第一剑宗,盛名远扬。 李沐辰一生所收门徒无数,但是真正算得上是嫡传弟子的却只有三人,这三名弟子俱是惊才绝艳,天资绝纵的不世之才,为灵剑宫的发展与壮大,立下了汗马功劳。 李沐辰为了表彰三名弟子对门派的杰出贡献,将灵剑宫分为剑神宫,剑圣宫,剑仙宫,分由三名弟子管理。 除一人接替掌门之位外,其余两人则分别担任首座长老,三名弟子共传香火,自此之后,这便成为了灵剑宫的铁律,一直延续了下来。 时至今日,灵剑宫已历七代,现任掌教傲剑天尊的一身修为,已功参造化,两名首座长老,也俱是当今天下响当当的大能修士。 灵剑宫在他们的管理和开拓下,更是如日中天,规模空前,仅门下弟子便有数千之众,年轻一代的青年弟子中,出类拔萃者更是数不胜数。 宇文辰逸虽然早已从张子祥和高阳等人的口中,知道了灵剑宫乃是享誉昆仑的名门大宗,但是从未想到过会有如此巨大的气派。 当邀月峰映入眼帘时,眼前顿时一亮,举目远眺,但见灵剑宫建筑群规模宏大,琼楼玉宇,依山而建,鳞次栉比,雄伟壮观。 以太极为图形,用白玉铺就的巨大广场上,殿宇层层而上,房舍院院相连,金碧辉煌,数百计的弟子在太极广场上,持剑而舞,剑光流动好似银色飞舞,蔚为壮观。 宇文辰逸何曾见过如此宏大的场面,不由看得心神激荡,振臂高呼道:“好恢弘的气势!” 高阳看着他心驰神往的表情,淡然一笑,指挥两只黑雕降落在邀月峰山脚下的山门处,说道:“宗门上空设有极其厉害的剑阵,禁止飞行,你随我们步行上山吧。” 宇文辰逸嗯了一声,抬头看去,但见宽敞的石阶自山脚通向峰顶,隐没在云雾之中,山峰高不见顶,但见云雾飘飘渺渺,苍峰翠峦隐隐现现,宛若蓬莱仙山,忍不住赞道:“真是太美了,不愧是灵境仙山。” 杨靖瑶嫣然笑道:“峰顶的景色才美呢,走吧,我们上去。” 虽然坐在黑雕上飞行了大半日,但是并不疲乏,三人一路谈风论月,说说笑笑,走了一个时辰才登上峰顶,灵剑宫高达数十米的巨大门楼终于呈现在了眼前。 门楼两侧矗立着两只雄壮威武的避邪铜狮,中开三门,周围环以雕石栏杆,四名身穿青色道袍,飘然出尘的守门弟子,把守在正门的两侧,显得气度非凡。 见到高阳和杨靖瑶都纷纷上前行礼,恭敬的说道:“见过高师兄,靖瑶师姐。” 杨靖瑶红唇轻启,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高阳则一一回礼,向领头的弟子问道:“肖师弟,参加宗门入门弟子选拔的人都到齐了吗?” 姓肖的领头弟子答道:“回禀高师兄,都已经到齐,掌教有令,凡是参与宗门选拔的人选,都到聚贤阁中的厢房内暂住,等候选拔。” “嗯,知道了。”高阳点了点头,向四名守门弟子拱手一礼,领着宇文辰逸与杨靖瑶一道跨入了山门。 ------------ 第08章 初识武道界 走到太极广场上后,高阳向杨靖瑶说道:“靖瑶师妹,你先去向掌教师尊复命,我安排好宇文兄弟,随后就来。” “好。”杨靖瑶点了点头,美目一转,向着宇文辰逸说道:“宇文,祝你早日通过试炼,成为宗门弟子。” “嗯,承你吉言,希望能够通过吧。”轻轻的笑了一下,宇文辰逸的眼神中既有些激动,又有些忐忑,未来的不确定性让得他有些莫名的紧张。 “本门的试验,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只要根骨好,心智强大,意志坚强,就必定能通过。”高阳看了他一眼,刚毅的脸上,充满了阳光的笑容。 “你要是平常的普通人,三位前辈高人怎么会向天尊举荐你。”杨靖瑶清丽中带着妖艳,美目流转,露出一丝动人心魄的笑容。 高阳点了点头,说道:“靖瑶师妹所言甚是,本门历届弟子的入门选拔,除了一小部分是由在外游历弟子带回来的之外,大部分都是由武学世家推荐来的。” 宇文辰逸闻言,有些愕然,心中暗道:怎么这灵剑宫招收入门弟子,都是些关系户啊,那这门派怎么发展? 高阳看着他错愕的表情,解释道:当今天下,佛、道、儒、武,四家修行者,除了佛家以外、儒道武三家都是可以娶妻生子的,而且都讲究双修。 有些在凡俗成家立业的武道修行者,将自己所修的武技传给子孙后代,就成了武学世家,尤其是一些大门大派出来的弟子,更是喜欢将自己族中的子弟,推荐至宗门修习武道,一来可以使子弟获得更好的修行资源,二来有了宗门做靠山,面对外敌的时候,也多了一份保障。 对于宗门来说,这也是一件非常有利的事,首先从生源上便是有了保障,这些武学世家推荐来的子弟,本身就是具备了一定修行基础的修行者,培养起来自然是要容易得多,再者,与武学世家同气连枝,可以平添许多助力,所以依附于门下的世家越多,门派自然也就越强大。 宇文辰逸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那依附在灵剑宫门下的武学世家必然不在少数了。” 杨靖瑶嗯了一声,接口说道:“大大小小加起来有一百多个。” 宇文辰逸闻言,惊诧不已,喃喃道:“啊,竟然有这么多,那这昆仑仙境的玄门修真门派和武学世家到底有多少?” 高阳眨了一眨凛洌深沉的眸子,说道:那就多了去了,在这片广袤无边的昆仑仙境,习武修真是永恒的主题,一代代聪明才智之士,前赴后继,投入毕生精力,苦苦专研,将武道之法,发展到了巅峰的地步。 玄门修真门派和武学世家,大大小小至少过万,散修更是如过江之鲫,多不胜数,可以说是修行者的世界,拥有数不尽的修行资源。 除了人类之外,昆仑境还生活着许许多多的其他种族,人类所占之地不过区区一隅。 在那蛮荒边陲之地,还生活着许许多多的化外之民和茹毛饮血的蛮夷,在人迹罕至的深山大泽之中,更是有那莽荒异种啸聚期间,除此之还有妖魔鬼怪混居于世。 宇文辰逸听得茅塞顿开,恍然道:“难怪昆仑会被称为仙境,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杨靖瑶赞许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正是,在凡俗世人的眼中,这些修行者都是高来高去,神秘莫测的仙人。” 言必,又轻浅笑道: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快随高阳师兄去厢房休息吧,后天还需要保持旺盛的精力,去参加宗门的入门选拔呢。”说着,向两人拱手道别,转身去往剑魂殿向傲剑天尊复命去了。 高阳则领着宇文辰逸来到聚贤阁,找到管理入门选拔的主事堂主,给他登记录册,安排他在一间厢房中住了下来。 忙完这些事情,已经是夕阳西下,晚霞满天了,高阳起身告辞,说道:“宇文老弟,时间不早了,我也要回去向掌教师尊复命了。” 宇文辰逸朝高阳拱了拱手,开口谢道:“嗯,高大哥你快去吧,为了我的事情,你都忙活大半天了,小弟我实在是感激不尽。” 高阳朗朗一笑,说道:“你我之间,何必客气,对了,聚贤阁的厢房内,放有吃的食物,你可自行取用,还有,宗门的法度甚严,你没事千万别乱走,以免不小心触犯了禁制。” 宇文辰逸心中暗道,马上都要参加选拔了,我哪里还有心情出去乱走,嘴上应道:“高大哥放心,我没事就在房间内静坐养神,哪里也不会去的。” 高阳嗯了一声,说道:“好,你早些歇息,我去了。” 送走高阳,宇文辰逸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厢房,关上房门,扫视了一下房间,房间的摆设和布置简单干净,除了一间木床和一个床柜之外,整个房间内就只有一套散发着淡淡清香的青竹桌椅,桌上摆着一个茶壶和几个水杯。 房间内有一扇明亮的窗户,窗明几净,微风习习,吹在身上说不出的舒服。 最惹人注目的是窗户旁边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字画,上面写着“凝神静气”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好像一道道纵横的剑气跃然于纸上一般,神妙非凡。 看到这四个大字,宇文辰逸因挂虑选拔,而起伏不定的心情,慢慢沉浸了下来,移步到床边,翻身上床,盘腿打坐,又开始运行起了鬼谷之术来。 自从修习了心经上的炼气法门之后,这便成了他每日必做的功课,从来不曾间断,这等养气修真元的基础功夫,是一切武技的根基,非是一朝一夕之功,没有长期的艰苦修炼,休想有所成就。 容不得有半点投机取巧的侥幸心里,而“勤奋”就是诀窍。 宇文辰逸盘腿坐于床铺上,平心静气,收敛思绪,片刻之后,渐感心定,头脑空明澄澈,一丝丝乳白色的气体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 第09章 妖星降临 入夜,冷月如钩,满天的星斗,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就像无数银珠,密密麻麻的镶嵌在深黑色的夜幕上,天边的银河,恍若淡淡发光的白带,横跨繁星密布的天空。 一颗硕大的流星在幽蓝的夜空上,划过一道神奇的弧线,就像织女抛出的锦线,令人惊奇的是这颗流星并没有转瞬即逝,而是悬挂在了天空的西北方。 渐渐的发出了怪异的红光,光亮璀璨夺目,几乎盖过了月亮的光华,说不出的诡谲与妖异。 邀月峰峰顶的金鼎之上,一名身穿紫色道袍,身披淡淡七色霞光的修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空中,与此同时,还有三道仙风道骨的身影也如飞而至。 倘若有弟子在,一定会吓一跳,灵剑宫一众首脑全然到齐,若是传出去,门中定然惹起一场轩然大波。 “诸位师弟,可认得此星为何物?”傲剑天尊沉声道,双目开阖间,寒芒点点。 执事长老段天涯手捋长须,摇了摇头:“不曾见过,但这般天生异象,必定事出有因。” 剑圣宫首座叶星辰说道:“此乃妖星贪狼,此星一出,必有妖孽作祟!” “二位师弟说得不错,此妖星一旦现世,天下必将大乱,天下恐将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传我的法令,门中在外担任执事的弟子,严加戒备,一旦发现妖人,不问缘由一律诛杀!” 傲剑天尊面沉如水,最后两字杀气四溢,森寒凛冽! …… 两日后,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剑魂殿金碧辉煌的金鼎之上时,剑魂殿厚重的大门已经大开。 剑魂殿居于邀月峰的正中心,是灵剑宫一众首脑,主事议政,处里宗门事务的地方,整个大殿依九宫八卦的布局而建,由大殿和数十间偏殿组成,布局工整,宏伟华丽。 大殿下建有长长的白玉台阶,上合星数,共计九十九阶,从下而上直通殿门,殿前有一石雕牌坊,刻工精细,上书:“天人合一,剑道之魂”,几个龙飞凤舞,苍劲有力的大字。 大殿之内,紫柱金梁,雕梁画栋,富丽堂皇。 灵剑宫掌教(兼剑神宫首座)傲剑天尊,剑圣宫首座叶星辰,剑仙宫首座凌波仙子,以及执事长老段天涯,三男一女,四名仙风道骨,飘然出尘的武道强者,端坐在大殿居中的四张朱红大椅之上。 两旁分列七星殿的七名护法坛主,除此之外,下首还站着上百名服饰各异,年纪大小不一的少年男女和十几名灵剑宫的核心弟子。 这些少年男女,都是此次前来参加灵剑宫选拔入门弟子的人选,既有修仙世家推荐来的子弟,也有在外游历弟子带回来的凡间少年,虽然身世各不相同,但无一例外,都是已经洗去凡胎,根骨奇佳之人。 宇文辰逸站在人群当中,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大殿中心的几名大能修士,心情有些小小的激动和紧张:两天如坐针毡的等待,终于等来了这决定命运的一天。 而在下首的十二名核心弟子中,以高阳为首,他是傲剑天尊的亲传弟子,也是灵剑宫第八代弟子中的翘楚,这次入门选拔,就是由他负责安排。 高阳整了整衣袍,上前一步,朝着在座的几名首脑拱手施了一礼,恭声道:“启禀掌门师尊,两位首座师叔,段长老,参加选拔的所有人选全都已经到齐,请示下。” 傲剑天尊颔首点头,站起身来,抬眼扫视了一下场下众人,说道:“准备参加入门选拔的少年,都往前一步。” 声音平正浑厚,一字一句落入众人之耳,竟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威势,宇文辰逸与其他上百名前来参加选拔的少年男女,都不由自主的向前跨出了一步。 傲剑天尊的目光停留在众少年的脸上,朗声说道:“我灵剑宫择徒,向来甚为严格,非资质绝佳,心智坚定者,不得入门。”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加重了语气:“这次的入门选拔,将与历届的选拔有所不同,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通过流沙鬼蜮者,即可成为我灵剑宫的弟子。” 此话一出,所有的少年全都炸开了锅,虽然不敢喧哗,但脸上都露出了震惊之色,好些少年面面相觑,脸色一下变得刷白,小声的嘀咕了起来。 宇文辰逸不知道流沙鬼蜮是什么地方,但是一看这些少年的脸色,便知是险恶的去处,毕竟“流沙鬼蜮”四个字,听得还是让人有些发毛。 果然,只听得傲剑天尊朗朗说道:“流沙鬼蜮乃是南昆仑的流沙大漠,被称作‘死亡之海’,危险异常,如果有不愿意去的可以现在退出。” 言毕,眼神中射出两道精光,在众少年的身上一扫而过,被他凛冽的眼神一扫,全场顿时鸦雀无声,齐齐的挺直了身子,不敢乱动。 傲剑天尊收回目光,转身走回座椅上,端坐道:“这次选拔入门弟子的任务,就由摇光,玉衡两殿的护法坛主负责,剑神宫,剑圣宫,剑仙宫各出四名弟子协助。” “是,谨遵掌教法旨。” 摇光殿和玉衡殿两名坛主,高阳等十二名灵剑宫核心弟子,一起上前,恭敬的朝着傲剑天尊行了一个礼,动作整齐划一,法度严谨。 宇文辰逸的目光顿时被两位护法坛主吸引了过去,这两名坛主都是妙龄女子,年纪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长得花容月貌,宛若天仙。 由于两人是一同走出来行礼的,宇文辰逸分不清她们哪个是摇光殿或玉衡殿的坛主,只是被两人的芳华绝代所震撼了。 其中一人白衣胜雪,五官如同粉雕玉琢一般,每一样都精致灵动得无以复加,而它们却完美的镶嵌在了那一张美丽绝伦的脸上。 最让人惊叹的是,她的身上既透着高洁典雅的气质,又蕴含着一股淡淡的妩媚,让人一见之下,便永远也无法忘却,就像烙印一样,深深的烙在你的脑海深处。 这样明艳动人的绝世女子,在哪里都是全场瞩目的焦点,在场所有少年的目光都被她深深的吸引了过去。 宇文辰逸看得心摇目眩,心中自然而然的冒出了一句:光润玉颜,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 一名少年更是喃喃的低语道:“这摇光殿的护法坛主上官若灵,果然不愧是修行界最美丽的女仙,真是九天仙女下凡尘啊!” 上官若灵发现所有少年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打转,脸色一寒,突然“咳嗽”了一声,声音虽然轻微,却如同一道晴天霹雳一般,在每个少年的脑海炸响,让得所有人飘荡的神魂都回归了灵台。 宇文辰逸回过神来,暗道一声“惭愧”,心想,女色果然厉害,看来自己的定力远远不够,还得努力下功夫修行才是啊。 傲剑天尊倒是不以为意,罢了罢手,说道:“好了,高阳,协助两位坛主,将人带下去吧。” 高阳会意,领着十一名弟子,走到众少年面前,开口说道:“大家跟我来。” 说完,朝着殿外走了出去,众少年闻言,井然有序的跟在他后面,来到了殿外的广场之上,在广场的上空正悬停着一艘飞船。 在场的少年,有好些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巨大的飞船,一脸的惊赞,啧啧称奇不已,宇文辰逸见状,淡淡的笑了一笑。 心想:看来,我们是要坐这艘飞船去那流沙鬼蜮了,正好,长这么大,本公子还没有坐过这么玄乎的东西了,今天倒是要开开眼界了。 ------------ 第10章 绝对服从 很快,一众少年便在高阳等人的安排下,上了飞船。 宇文辰逸走在最后,上到飞船的甲板处时,高阳满含笑意的走过来对他说道:“宇文兄弟,两天不见,怎么样,还习惯吧?” 宇文辰逸轻声笑道:“多谢高大哥关心,我一切安好。” 两人正在说话间,只听得背后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人都已经上来了,开船吧。” 回头一看,正是那绝世风姿的上官若灵,在指挥御使飞船的掌舵弟子开船。 掌舵弟子应了一声,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牌,真气凝于其上,抬手一扬,玉牌平平的飞至麒麟的口中,兽口中的晶石顿时光华大放,瞬间整个船身都变得紫光缭绕,巨大的飞船,便开始转动了起来。 高阳冲着人群朗声叫道:“飞船马上要起飞了,大家都进船舱吧。”一众少年闻言,在几名弟子的指引下,鱼贯而入,都钻入了船舱。 宇文辰逸却没有动,站在高阳的身边,轻言说道:“高大哥,我先在甲板上看看风景,呆会再下去,你看可好?” 他的这番话语,是以征求意见的口吻来说的,毕竟高阳是这次入门选拔的管理者和监督者,关系即使不错,也要懂得分寸,免得惹人烦。 果然,高阳点了点头,微笑道:“嗯,不过晚一点,我们要给你们讲解这次穿越流沙鬼蜮要注意的事项,你半个时辰后下来船舱吧。” “好,有劳高大哥费心了。”宇文辰逸非常有礼貌的回答了一句,目送高阳走入船舱之后,迈步走到船边,双手扶住船舷,遥望起了天边的风景来。 但见天边的白云一团团如浪花,一卷卷如波涛,而飞船就好像航行在大海中一般,乘风破浪,带起四周的云彩不断翻滚涌动。 而脚下的邀月峰,群山环绕,纵横数百里,峰峦之间,阡陌纵横,池水如镜镶于大地,一览无余,让得他心旷神怡,大呼过瘾。 此时,飞行甲板上除了御使飞船的几名弟子之外,就只剩下了上官若灵和玉衡殿的那名坛主,这两名美丽至极的女子,俏立在船头,迎风而立,实在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让得宇文辰逸的目光再次被吸引了过去,两眼不着痕迹的在两名女子身上扫过,又收了回来,虽然美丽的女子人人都喜欢,但他并非是好色之徒,欣赏一下就够了。 此时飞船已经出了邀月峰的范围,在船首上负责掌舵的弟子,叫道:“那位小友,请进入到船舱内,要全力加速了!” 宇文辰逸嗯了一声,走入到了飞船的船舱之内,发现船舱内雕龙画凤,朱漆立柱,装饰华美,里面的摆设和布局也都非常考究,比之民间那些王公贵族的画船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最关键的是舱内空间超大,上下一共三层,每一层都由一个大厅和数十个房间组成,可容纳两三百人,参加选拔的一众少年,全都集中在上层的大厅内,尚不显拥挤。 一名弟子见他走进舱内,指了指一处空着的座椅,说道:“小兄弟,你先去那边坐着,等会两位坛主下来之后,将会给你讲解这次入门选拔的具体事项。” 宇文辰逸依言,去座椅上坐了下来,落座时,听得旁边的座椅上,几名少年正在窃窃私语,而谈话的内容正是关于这次选拔去往流沙鬼蜮的事情。 由于关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便侧耳倾听了起来,只听其中一名少年说道:“这次的入门试验,真是见鬼了,完全颠覆了以往的传统。” 另一名少年说道:“谁说不是,我听族中长辈说,本门立派千年,入门选拔早已形成体系,环环相扣,若在以往,都是先测试根骨,再授以入门剑诀,修行一年之后,凭剑诀闯过铜人剑阵,便可入门。” 一名长相不凡的少年说道:“公孙兄所言甚是,我族中长辈也是这样说的,选择以通过流沙鬼蜮这种残酷的方法,来招收入门弟子,还是第一次。” 宇文辰逸听到这里,已经明白,这几名少年都是灵剑宫属下的武学世家子弟,所以对招收门徒的事项了如指掌,心想,且听他们继续说些什么。 只听那名姓公孙的少年又娓娓说道:“流沙鬼蜮那个地方我想起来就背上直冒冷汗呢,我听老一辈讲,那个地方白天的时候,赤日炎炎,银沙刺眼,沙面温度高得可以将人畜烤焦。 到了晚上却是云山雾罩,冰冷寒湿,时常电闪雷鸣,阴风阵阵,令人不寒而栗,据说一些阴鬼冤魂,每当太阳西下就出来四处游荡。 最可怕的是,那无边的沙海之中,还潜伏着很多不知名的怪兽,吞噬过往的旅人和牲畜,经常有成群结队的商旅莫名其妙的失踪,因此被称作‘死亡之海’。” “嗯,说的对。”“我族中的长者也是这么说的。”“是啊,怎么会让我们去这么危险的地方。” 几名少年的话语,立时引起了旁边众多少年的共鸣,一时间小声低语的嘈杂之声,此起彼伏,在船舱里响了起来。 就在这时,两名护法坛主从甲板的舱门处走了下来,而高阳也听到嘈杂声,从船舱内的一间房间内走了出来,两女一男走到了大厅的中心处。 这三人一到,一群少年顿时全都闭了口,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三人的身上,高阳开口说道:“关于这次前往流沙鬼蜮的事情,大家不要胡乱猜测,现在就由玉衡殿的坛主碧月仙子给大家说明一下。” 宇文辰逸闻言,目光落在碧月仙子的脸上,不禁叹道:真是人不可貌相,这女子好强的气息。 看面相,她不过一个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身上却有一圈淡淡的真气流转,锦衣束身,身背剑匣,英骨仙姿,让人不敢逼视。 碧月仙子神色清冷的扫了一眼在座的众少年,淡淡开口说道:“对于这次入门选拔的事项,我只声明一次,那就是你们不需要知道原因,只需要绝对的服从!” 说到这里,脸色更是寒如霜雪:“如果有畏惧危险,不愿意参加的,可以选择放弃,我灵剑宫也用不着招收这样的废物。” ------------ 第11章 抉择 碧月仙子顿了一顿之后,又冷冷的扫了一眼众人,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的说道:“你们以为武道修行,只是守在练功场上,每日练习武技那么简单?抑或是师兄弟之间,互相切磋武技,不痛不痒的分个高低?” “告诉你们,武道修行,就是一条生与死的搏杀之路,而武技就是杀人的伎俩,心智就是杀人的谋略与意志!”说着,眼眸中闪过一抹冷酷的杀意。 “我灵剑宫能有今日之成就,那是无数的先辈用鲜血换来的!你们若是入了门便会知道,灵剑宫的历代前辈高人,哪一个不是经历过九死一生,哪一个不是踏着敌人的尸骨,一步一步,走向武道的巅峰!” 她的话,如同寒冰一般,让得厅内的上百名少年男女都感觉到背脊一阵发凉,汗毛倒竖。 宇文辰逸没有想到一个美若天仙的妙龄女子,竟然能够说出这般铿锵的话语,能有这样的觉悟,必定是久经杀伐,心坚如铁。 不由得心下佩服,谁说女子不如男,就这份凛冽的气势,便让得这天下多少男子汗颜。 只听得碧月仙子语气淡然的对高阳说道:“高师弟,你来交代具体的细节,若有不愿意的,到了流沙城的堂口,便安排他们自行返乡。” 高阳拱手道:“谨遵碧月师姐法令。”碧月仙子嗯了一声,和上官若灵一起,又转身飘然走上了甲板。 目送两名坛主离开大厅,高阳转过头来,对一众少年说道:“这次的入门试验,有不愿意参加的,可以现在提出来,有吗?” 连问三次,一众少年都没有回答,高阳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看来大家都不打算放弃了,既是如此,我便讲解这次选拔的具体细节。” 高阳人如其名,人非常的阳光,话语随和,声音清朗,开口朗声道:“流沙鬼蜮,位于南昆仑的戈壁荒漠,是一片长达两千六百里,宽六百里的流动沙漠。 这片流沙之地,虽然并不广袤,但却因其中的“圣墓山”,而名传天下,在它的中心处有一座上古大能修士留下的墓地,因其中封印着许多枉死的怨魂,每到晚上便阴气弥漫,所以才会被称为流沙鬼蜮。 不过它的凶险,却并不在此,而是沙漠中的炎热高温和流沙中潜藏的各种猛兽和虫蚁,想要通过这片沙漠,需要坚强的意志和耐力,对于武道修行者来说,就是一颗超越自我的武者之心。 对此,我们将给你们提供必要的防身武器和补给物品,你们要做的就是通过这片沙漠,便去圣墓山取一块那里特有的七色卵石回来,便算合格。 为了减少你们所面临的压力和危险,我会教给你们一些必要的沙漠生存技巧,还有,你们可以选择三五个人一起结队行进,当然,如果你觉得自己很厉害的话,也可以选择做一名独行侠。 不过有一点,你们可要记牢了,那就是我们允许团队合作,但却禁止互相残害,我们会全程跟踪你们的行动,一旦发现有伤害他人的行为,立刻取消选拔资格,情节严重或伤人性命者,就地格杀勿论!” 说到这里,脸色已经严峻非常,两道锐利的眼神,带着一股强大的威压,扫过众人的脸庞,让得众少年的心里都一阵发毛,知道他此言非虚。 给众人敲了一记响亮的警钟之后,高阳坚毅阳光的笑容,又慢慢回到了脸上,朗声说道:“为了能够保障你们的生命安全,我将给你们每人配备一支焰火器。 遇到生命攸关的情况,或者中途坚持不住了,便可引爆焰火器,我们看到焰火便会赶过来救援,不过,一旦使用焰火,我们将视为放弃选拔资格。” 言毕,一名弟子已经端着装满焰火器的木箱,从底层的杂房里走了出来,一一分发给了在座的每位少年。 焰火器是用一节两寸长,一指大小的竹筒制成,两端都用油蜡封死,底部有一根拉伸的火线,用时只要一扯,便会有焰火从竹筒的顶部射出,非常的好用。 宇文辰逸将焰火器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下,抚摸着竹筒上的防水蜜蜡,心中暗道:“这个小东西制作得还挺精良的,在雨天也能用,希望不要用到它。”咧嘴轻笑了一下,将焰火器悄悄放入了怀中的天蚕丝袋之中。 发放完焰火器之后,高阳朗声又道:“接下来,你们便各自寻找自己的队友吧,趁着还有几日才能到达流沙城,互相交流熟悉一下。” 一众少年闻言,都面面相觑,互相寻找起了与自己契合的人选来,这当中的大部分人都是依附在灵剑宫的武学世家子弟,彼此都比较熟络,很快都找好了伴。 场中只剩下一些由在外游历弟子带回来的少年男女,宇文辰逸细数了一下,连他在内不过十六人,当中还有六名少女。 由于互相都不认识,众人显得有些生疏和拘束,但是大家都知道,前往流沙鬼蜮那种危险的地方,还是要有同伴和队伍,才来得保险。 最终有人打开了拘束,一名长相外向的少年,摇臂叫道:“本人刘得志,自小习武,身体健壮,吃苦耐劳,有魄力,有担当,现在招收队友,讲义气,有沙漠经验者优先了。” 宇文辰逸抬头看了一眼刘得志,这小子身材虽然不高,但是长得挺精神的,古铜色的皮肤,油黑发亮的头发,并不英俊的脸上,透着一股亲切的邻家男孩气质,看着非常的舒服。 心想,这样的人做队友也还不错,咧嘴轻轻一笑,走上前去,说道:“兄弟,你看我怎么样,有兴趣搭伙吗?” 刘得志上下打量了他两眼,说道:“你的样貌不错,就是不知道能力怎么样,有过行走沙漠的经验吗?。” 宇文辰逸常年驻守阳关,行军打仗都是在塞外草原,对于漠北的沙漠也进过不下数十次,有着相当丰富的经验,深知孤身行走大漠的危险。 因此才会找上刘得志,闻言,剑眉轻扬,微笑道:“以前走过几次沙漠,经验嘛,有一些,不多,凑合着应该够用。” 刘得志一听他进过几次沙漠,顿时来了精神,说道:“行,就你了,合作愉快。” 说着伸出了手掌来,宇文辰逸见状,也伸出手来,与之轻轻一握,轻浅笑道:“合作愉快。” ------------ 第12章 三人成行 刘得志点了点头,喜笑颜开的喊道:“本队伍有去过沙漠的高手一名,要加入的快来啊!” 话语刚出口,只听得旁边传来一声冷笑:“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在这里大言不惭,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宇文辰逸闻言,眉头微皱,抬眼望去,只见发出冷笑的那人,是一名衣着光鲜的少年,模样倒是长得极其俊美,只是脸上流露出一副趾高气扬的神气,让人看着讨厌。 此人的眼神中带着一股不屑的神情,正盯着自己和刘得志,他身旁的那些少年也跟着起哄,一名油头粉面的少年,摇头晃脑的说道:“秦兄何必跟这种没有见识的乡下小子一般见识。” 另一名少年也随声附和道:“柳兄说得对,两只坐井观天的小蛤蟆而已,懂得什么叫高手,在座的武学世家公子多了去了,哪一个不是少年俊杰,尤其是我们秦兄更是人中龙凤。” 那姓秦的少年笑道:“柳世兄,张世兄过奖了,我秦毅哪里能够担当得起这个称呼,不过是大家抬爱罢了。”话虽说的谦虚,神色间却是得意非凡。 志得意满的站起身来,朝没有结成队伍的一众少年说道:“我们的队伍现在对外招人,不管你有没有什么特长,只要服从管理,听指挥,便可入队。” 秦毅的话一出口,立时有六七名少年加入到了他的队伍中去,使得这支原本就有八九名世家子弟组成的队伍,更加庞大了起来。 其他的世家子弟组成的队伍见状,也纷纷呐喊招人,剩下的少年很快就全跑去了这些人的队伍之中。 刘得志原本被得秦毅一伙人噎得够呛,此时更是落寞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宇文兄弟,看来只剩咱们俩了。” 话音刚落,只听见一个清脆娇柔的声音,响起:“还有我,我加入你们。” 两人抬眼望去,只见一名十四五岁,明目皓齿的娇俏少女,如脱兔一般,从人群中跳了出来,少女身穿水绿色的宫装,一边嗑着松子,一边笑意盈盈的望着二人。 宇文辰逸上下打量了一下少女,只见她圆圆的脸蛋,肤如凝脂,笑靥如花,露出嘴角边两个小小的酒窝,心想,这个少女倒是灵动可爱得很。 正想搭话,却听见少女刚才跳出来的人群里有人叫道:“薛琳别胡闹,快回来。” 薛琳转过头去,嘻嘻笑道:“你们都那么多人了,也不少我一个,我就跟他们搭伙结队了。” 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从人群中走出,一把拉住她说道:“琳儿,族中好端端的队伍你不跟,非要加入到这没人要的队伍来做什么。” 说着,两道眼神扫了一眼宇文辰逸和刘得志,一脸不信任的说道:“你可知那流沙鬼蜮凶险得很,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再说了,这两个人连什么来路你都不清楚,怎么犯得着跟他们去冒险。” 人群中另一个女子也走过来劝道:“薛琳,听你二姐的话,跟这两个散人子弟,人少不说,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把你扔下,独自跑了,你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薛琳的二姐点了点头,说道:“蓉姐姐说得是,我们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有什么危险,都可以互相照应,哪里用得着去找散人为伍。” 宇文辰逸和刘得志闻言,顿时恼怒了起来,本来他们并没有打算要让这名少女加入的,毕竟两人都是男儿身,加入一个少女进来,会有诸多的不方便。 宇文辰逸听到这两名女子说话处处带刺,丝毫不把二人放在眼里,早已气不打一处来,冷冷的说道:“我们虽然只是两个散人,但却要比那一堆阿猫阿狗强得多,没用的一堆废物,再多也不顶用。” 言毕,一脸含笑的对薛琳说道:“你放心,我们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再困难险恶的环境,也不会抛下同伴,独自逃跑的。” 刘得志早就憋了一肚子气,闻言,非常诚意的向着薛琳伸出手来,说道:“妹子,欢迎你的加入。” 薛琳一听,顿时笑道:“二姐,蓉姐姐,你们听到他们的话没有,就这么定了,我意已决,你们不用再劝啦。” 说着伸出手来,跟刘得志握了一握,又跟宇文辰逸握了一下,嘻嘻轻笑道:“我叫薛琳,以后请多多关照。” 宇文辰逸和刘得志充满了快意的微笑着,点头答应着,向她通报了自己的姓名。 薛琳的二姐见状,怒道:“琳儿,这回可容不得你胡闹,快回队伍里去。” 薛琳古灵精怪的伸过头来,在她二姐耳边轻轻的说道:“二姐这回你可得由着我,要不然,我就告诉爹爹,你跟蓉姐姐大哥相好的事情。” 薛琳的二姐一听,脸色顿时红到了耳根子,气得双脚一蹬地:“死丫头,都是爹爹把你给宠坏了,我,我不管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吃了亏可别来找我哭鼻子。” 说着,转过头来恨恨的盯了宇文辰逸和刘得志一眼,气乎乎的说道:“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要是你们敢做伤害我妹妹的事情,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那位被称为蓉姐姐的少女耳尖,也听到了薛琳的话语,不再相劝,摇头叹了一口气,与“二姐”一道悻悻的走入到了人群当中。 瞅着两名女子的身影,宇文辰逸咧嘴轻笑了一下,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开口问道:“薛琳,别人都嫌弃我们是两个散人,为什么你就偏偏信任我们呢?” 刘得志也是一脸的好奇,说道:“是啊,我们只有两个人,与那些人多势众的队伍相比,可是要势单力薄得多。” 薛琳笑靥如花,咧着两个小酒窝,呵呵说道:“因为我觉得跟你们在一起,一定会发生很多有趣的事情,你想啊,那些队伍那么多人,那些鬼怪,猛兽怎么敢出来呢。” “原来如此!” 宇文辰逸和刘得志闻言,面面相觑,顿时哭笑不得。 ------------ 第13章 出发前的准备(上) 经过六天的疾速飞行之后,飞船终于在破晓十分抵达了位于南昆仑外围的流沙城。 此城距离被称为死亡之海的流沙鬼蜮不过十里地之遥,是进入这片沙漠唯一的一座城池,由于恶劣的气候,使得这里人口十分稀少。 除了一些为探险家提供各种补给物质的商家和客栈之外,几乎就没有什么人了,但灵剑宫却出人意料的在此城设立了一个堂口,由十几名执事弟子驻扎。 对于这此的入门选拔,堂口里的弟子早已进接到了指令,准备得相当充分,参选的少年每人都配备了足够的干粮、净水、地图、帐篷、司南等物品。 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武器,灵剑宫是剑修门派,所以这些武器也是以剑为主,既有单手长短剑,也有双手重剑,林林总总有数百把之多。 宇文辰逸挑了一把三尺长剑和一柄一尺来长的短剑,作为自己的防身武器,他把剑从黑色的剑鞘里抽出来试了试,发现这两柄剑做工极为精细,用奇异金属所打造的锋利剑刃上,雕刻着一些古朴的符文。 这种符文与他曾经使用过的雕翎金箭有所不同,弯弯曲曲的也不知有什么特殊用途,他好奇的盯了两眼这一长一短,两柄剑上的符文,淡淡出了神。 站在身旁的薛琳看了一眼他的神情,笑道:“这些剑是用星辰铁所铸,虽算不上神兵利刃,但也是吹毛立断,锋利异常,而且还由宫大师铭刻上了驱邪符文,可以斩鬼驱魔,在市面上可是千金难求呢。” 宇文辰逸通过在路上相处的这几日,早已知道了她的出生非比寻常,此刻见她如数家珍一般,不由呵呵一笑,说道:“既然这么好,你怎么不挑一把防身?” 薛琳眨了眨眼睛,嘻嘻笑道:“这些星辰剑,在我的眼里就跟破铜烂铁一般,我要它们来做什么,再说了,那些阿猫阿狗的猛兽野人,有你们打发就够了,哪里用得着我出手。” 宇文辰逸和刘得志闻言,摇头相视一笑,这小妮子时而天真烂漫,时而古灵精怪,两人路上已经领教过了,都是见惯不怪,习以为常了。 刘得志挑了一对雌雄双剑,拿在手上,一个劲儿的称赞:“好剑,好剑,真是好剑,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好的剑呢,这玄门剑宗出手就是不同凡响。” 他本是一名落魄剑师的后代,从小在父辈的教导下苦练剑术,有着扎实的剑术功底,只是家境贫寒,祖上使用的双剑也因缺乏保养,早已锈迹斑斑,不堪使用。 一直梦想着拥有自己的宝剑,此刻拿到这么锋利的两柄双剑,如何不喜,就像得到价值连城的宝物一般,将双剑握在手里,看了又看,瞅了又瞅。 秦毅那一伙世家子弟组成的队伍,也跟薛琳一般,没有上前挑选武器,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们招收的那些普通少年挑选利剑,脸上多是不屑的神情。 看到刘得志爱不释手的表情后,那名姓柳的世家少年,一脸尖酸刻薄的说道:“看那穷酸相,没见过好剑吗,宗门招收弟子的条件真是越来越低了,连这种下里巴人都可以来参加入门选拔了。” 刘得志闻言,装着没有听见,还剑入鞘,将双剑斜插在了背上。 宇文辰逸却最是见不得这种狗仗人势之辈,听得心头火起,要不是怕打架被取消资格,真想上去抽他丫的两个大嘴巴子。 就在这时,只见薛琳的脸上闪过一丝狡狯的眼神,冲着那姓柳的少年笑嘻嘻的说道:“柳世兄,不知你祖父他老人家近来可好?” “祖父他很好,薛世妹怎么想起他老人家来了?”姓柳的少年眉头皱了一皱,心想,这小妮子可是刁钻古怪的主,她问祖父做什么? 薛琳眼睛一眨一眨的说道:“哦,我是想问问他老人家手上的老茧消失没有,我听说,在铸剑炉当过剑仆的人,手上磨出来的老茧,几十年也消不了呢。” 此话一出,姓柳的少年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红到了耳朵根子,他名叫柳世开,其祖父本是灵剑宫铸剑堂的一名剑仆,几十年兢兢业业的从底层做起,任劳任怨,忠心耿耿。 铸剑堂主感念此人忠厚勤恳,遂向灵剑宫一众首脑请命,破例让他的几个儿子入门学剑,由此开创了柳世一门武学世家。 俗话说‘富不过三代,穷不过二代’,因为前辈两代人的辛勤打拼,到了柳世开这一代,已经家大业大,逐渐忘了本。 此人自觉武学世家子弟的身份,高人一等,眼里常常瞧不起普通人家的子弟,同时又有一种先天的自卑心理,对于那些比他出生高贵的世家子弟,又竭尽巴结讨好。 薛琳的话,无异于狠狠扇了他一耳光,认得他无地自容。 秦毅见状,冷冷的哼了一声,大声对正在挑选武器的那几名少年叫道:“你们选好了没有,磨磨蹭蹭的,没吃饱饭吗!” 说完,领着身边的几名世家子弟,迈步走了出去,加入他们的那几名少年,脸色一红,快速的拿起选好的武器,悻悻的跟着走了出去。 选完武器之后,就剩下最后一样重要的东西――骆驼了,骆驼素有沙漠之舟的美名,它们不仅具有很强的载重能力,脚掌还特别的宽厚肥大,着力面积很大,不会轻易陷入到沙中。 另外,它们还有其他生物所不具备的沙漠技能,既可以躲避沙漠风暴和流沙等自然界的威胁,也可以不吃不喝的在烈日下负重前行,最为宝贵的是,一些经验丰富的骆驼,还会在茫茫沙漠中,找到水源,这一点至关重要。 除此之外,它们还可以起到哨兵的作用,骆驼天生警觉,有点风吹草动的都能感觉得到,尤其是夜间,可以在野兽趁黑偷袭的时候提示主人。 这种生物,是横穿沙漠时必不可少的工具,在流沙城担任执事的弟子,对此十分清楚,早已在城中购买好了一百多匹健壮的骆驼,等候待用。 ------------ 第14章 出发前的准备(下) 一众少年在几名弟子的指引下,很快来到骆驼的集结地,各自挑选起了骆驼来。 对于骆驼,宇文辰逸可以说相当的熟悉,什么样的骆驼最好,一眼便知,眼前这上百头骆驼,品相都相当的好,高大健硕,驼峰挺立,双腿细长有力。 众少年见状,都纷纷上前挑选高大健壮的,刘得志和薛琳手脚麻利,很快便牵住了两只个头高大威猛的,宇文辰逸却摇了摇头,说道:“你们放手,让我来选。” 言毕,飞身去到驼群中挑了三匹出来,刘薛二人一看,顿时都傻了眼,这三匹骆驼,不仅身形相比其他的骆驼要矮小瘦弱,而且两只驼峰也比其他的小,毛被更是薄薄的。 刘得志一脸讪讪的道:“大哥,这就是你选的骆驼啊,就这品相,可比我们刚才选的那两只差远了,你看这驼峰,又瘦又小,明显是营养不良啊。” 那秦毅本来就对刘得志称赞宇文辰逸为高手一事耿耿入怀,双方的矛盾也是因此而起,一直在留心观察他们三人的一举一动。 正是‘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刘得志的话语一出,他便听在了耳里,一脸讥讽的哈哈笑道:“这就是所谓的高手?你们看他选的那三头骆驼,哈哈,笑死我了…” 对于这种无知的货色,宇文辰逸根本没有放在眼里,毫不理会,剑眉轻扬,向着刘得志和薛琳呵呵一笑,说道:“相信我,快把补给搬上去。”说着,将牵在手中的缰绳,给两人递了过去。 刘得志虽然将信将疑,但也不想在秦毅等人的面前示弱,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了缰绳。 薛琳却要鬼精得多,她见宇文辰逸脸上的笑容充满了自信,毫不怀疑,笑嘻嘻的接过缰绳,说道:“我相信你的眼光,你是真正的高手。” 这番话,她说得半真半假,真,是因为她相信宇文辰逸选的这三只骆驼,必定有不同寻常的地方,假,是她完全不知道这三只有些瘦弱的骆驼到底好在什么地方,“高手”两个字,完全是说给秦毅一伙人听的。 宇文辰逸呵呵笑着,将补给物品全部装到了驼背上,这当中还有给骆驼吃的豆饼和盐巴(这都是骆驼必需的食物)。 薛琳和刘得志都是第一次面对骆驼,手脚颇有些生疏,看着他熟练利落的将这些物品装在驼背上,都更加信服了起来。 宇文辰逸又将两人的补给物品都装上了骆驼,拍了拍手,说道:“可以了,这些物品差不多可以我们维持一个月的生存所需,清水也够半个月的。” 薛琳嗯了一声,凑过头来,在他耳边轻声细语的说道:“宇文,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选这三只瘦弱的骆驼?” 宇文辰逸知道这鬼精的丫头难缠得紧,如果不告诉她,她会想尽各种古怪的办法来磨人,当下轻声说道:“因为这三只骆驼,是由野生骆驼驯养的,所以要被比家养的个头瘦弱一些。” “不过,它们体型虽小一些,却要轻捷得多,善于奔跑,行动灵敏,而且性格机警,反应迅速,嗅觉非常灵敏,它们可以靠嗅觉在沙漠中寻找到水源,这些优点,可是家养骆驼无法比拟的。” 刘得志听得心花怒放,笑眯眯的上前说道:“宇文兄弟,真有你的,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薛琳眨巴眨巴眼睛,开口说道:“我听说野骆驼可是极难驯服的,你怎么就这么确定它们是野生的?” 宇文辰逸咧嘴笑道:“野骆驼的颈部较长,弯曲似鹅颈,尾巴比较短,生有短的绒毛,驼峰也比家养的小,下圆上尖,坚实硬挺,呈圆锥形,峰顶的毛短而稀疏,没有垂毛。” 薛琳听得兴趣盎然,两只眼睛滴溜溜的在三匹骆驼身上转了一圈,再抬眼看了一下其他少年选好的骆驼,两下一对比,果然发现和他讲的如出一辙。 忍不住高兴的伸出手来,拍了拍宇文辰逸的肩膀,抿嘴咯咯笑道:“好玩,好玩,我就知道,跟你这家伙在一起,准没错,果然有趣得紧。” 宇文辰逸闻言,颇有些无语的耸了耸肩,说道:“你怎么知道跟我在一起就一定好玩?” “女人的直觉,我一见你,就知道好玩。”薛琳两只眼睛一眨,脸上笑得更是灿烂了,两只圆圆的酒窝,深深的浮现在嘴角边。 “女人的直觉?” 宇文辰逸一听之下,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心道:你这小丫头片子才多大,不过是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一个,哪个地方像女人了。 那边的刘得志也是一脸含笑,强忍笑意,和宇文辰逸互相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 薛琳灵动眼尖,早已看见了两人的表情,不过她毕竟年纪尚小,哪里知道两个少年的心思,有些呐呐的问道:“你们笑什么?” 宇文辰逸和刘得志有些心虚的齐声说道:“没笑什么。” 宇文辰逸生怕她起疑,又补充了一句:“我是见到这三匹骆驼,心里高兴,乐坏了。” 刘得志也反应迅速,嗯了一声,说道:“我也是,多亏了宇文兄弟,我们才得了三匹这么好的骆驼,开心死我了。” “真的?” “真的!” 两人再次异口同声的说道,薛琳有些疑惑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只得作罢。 选完骆驼,一切准备就绪后,上官若灵,碧月仙子和高阳三人,也出现在了现场,给一众弟子发表出发前的最后讲话。 碧月仙子首先开口说道:“你们记住,从这一刻开始,我们将不会给你们再提供任何帮助,接下来,就看你们自己的了,能有多少人通过流沙鬼域,我将拭目以待。” 她的话语,还是那样的冰冷与不近人情,好像永远不会带有丝毫的感情一般,冷冰冰的,让人听得全身发冷。 那位惜字如金,从没有说过一句话的上官若灵,此时也破天荒的开口了:“我们的飞船会在空中接应你们,你们当中如果有人遇到自身无法抵抗的猛兽或者特殊情况,可以向我们发出求救信号,我们会第一时间派出弟子前来搭救。” 话语轻柔婉转,说不出的悦耳动听,与碧月仙子的冰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宇文辰逸听得心头一荡,忍不住叹道:这声音,真是宛如天籁,让人听后,万孔生春,神魂消融,遍体美快,无以言喻。 ------------ 第15章 扎营古河道 两名坛主发表完讲话之后,就到了该出发的时候了,一众少年争先恐后的骑上骆驼,朝着目的地开始进发。 宇文辰逸将打包好的补给物品和行礼,从头到尾再次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全部绑好无误之后,向着薛琳和刘得志打了一个出发的手势,三人翻身骑上骆驼,跟在人群的后面,开始了穿越沙漠的旅程。 上百名少年骑着骆驼进沙漠,倒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立时吸引了城中所有商家和探险者的目光,成了这个沙漠边缘小城中的热论话题。 住在城中唯一客栈内的一名瘦高探险者,站在窗口,瞅着正在出城的一众少年,向客栈小二问道:“这么多的少年进沙漠去做什么,难道也像我们一样是去探险吗?” 小二答道:“客官有所不知,这些少年可不是一般的探险者,他们乃是灵剑宫参加入门选拔的少年新秀,看,这些孩子一个个长得多精神,都是些少年俊杰啊,要是我的孩子有他们一半的精神,那该多好,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哦。” 小二说着,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脸上又是艳羡,又是叹息,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那瘦高探险者闻言,和身旁的几名同伴脸色都沉了下来,一名身形稍胖者轻声说道:“师兄,该怎么办,要把这件事情通知宗门吗?” 瘦高者嗯了一声,说道:“这件事情,绝不会是表面上的这么简单,我们后天出发,一路跟踪过去,看看灵剑宫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 动身踏入沙漠的头两天,一众少年都兴致极高,因为沙漠的边缘,到处都是胡杨、胡颓子、骆驼刺、蒺藜及猪毛菜,等耐旱植物。 特别是沙丘与河谷相会的地区,生长着密集的胡杨林和柽柳灌木,芦苇,等多种沙生植物,构成了一片靓丽的“绿色走廊”,“走廊”内流水潺潺,绿洲相连。 这些少年都是平生头一次进入沙漠,觉得既新鲜又好玩,一会儿骑着骆驼,你追我赶的嬉戏打闹,一会儿又追逐着林中住着的野兔、鸟儿等动物。 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完全没有了开始时的畏惧心理。 薛琳和刘得志两个也不例外,骑着骆驼跟其他的少年比赛跑,这时候,野骆驼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奔跑时,步履坚定轻快,昂首阔步,很快就将那些体型高大的家养骆驼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薛刘两人乐得手舞足蹈,兴高采烈的高声吆喝,一些少年更是为两匹骆驼的优秀表现所惊呆,赞叹的吹起了口哨,秦毅一伙人则看得脸色铁青,一个个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 宇文辰逸见状,嘴角轻轻的泛起一抹笑意,熟知沙漠地形的他,知道这两天走的路程根本不算真正的沙漠,只是一些古河道干涸后形成的沙地和戈壁滩。 他抬起头来,凝神望了望远处绿洲之后的戈壁滩,心中十分清楚,在这片戈壁滩的尽头,才是黄沙烈日,茫茫的流沙大漠,艰苦的旅程,将从这条绿色的走廊开始。 谨慎的性格,让得他从怀中取出地图和司南,再次确认了一下队伍目前所处的位置,情况正如他所料,众人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一条古河道。 这条古河道在数千年前,是一条宽敞汹涌的大河,养活过无数的前辈先人,在河的两岸诞生过一些璀璨的文明,后来因为河水干涸,这些文明也都随之消失了。 在那滚滚黄沙之中,淹没了许多古代的城池,而地图中标明的圣墓山,就是这条大河的源头,在这个地方曾经有过一个强大的部落。 相传这个部族,悍勇善战,以武为尊,族中都是武技超强的武士,部族中曾出现过一名震古烁今的人物,武技无与伦比,纵横昆仑数十年,未尝一败,被尊称为「武圣」,圣墓山就是他的陵墓所在。 宇文辰逸与一众少年在飞船上听高阳讲述这个地方时,心中充满了极度的好奇和羡慕,他完全想像不出一个人的武技要修炼到什么样的地步,才能称为武圣。 更不能理解一个入门试验,为什么非要选择去这么一个地方,考验一个人的坚韧,和不惧艰难困苦的方法有很多种,何必搞得这么劳师动众。 难道是想通过瞻仰武道强者的遗迹,培养弟子的尚武之心?如果是这样,何不瞻仰门中前辈高人的风采和事迹,这样又直接又方便,还能培养凝聚力。 他对这个入门试验,有些莫名的抵触,不过对于那个神奇的圣墓山又充满了好奇,怀着充满了矛盾的心里,再次打量了一下四周,最后下了一个决定――在这里宿营。 他这样做有三个目的:一是在进入大漠之前,好好休息一晚,以补充体力,二是在绿洲中补充这两天消耗的净水,三是趁着休息的时间,好好计划一下行进的路线。 做好打算之后,当下便将薛琳和刘得志叫了过来,将想法跟两人说了,薛刘二人由于刚才野骆驼的优良表现,对他已经信服得很,异口同声的表示一切听从他的安排和指挥。 宇文辰逸点了点头,领着两人将三匹骆驼栓在胡杨树上,取下露营所用的帐篷和物品,在绿洲中水源的河岸上搭建起了营地。 营地所处的位置在绿洲的外围,是一个沙土山丘,离着水源有个百来米的距离,旁边稀疏的长着几株大的胡杨树,和一些低矮的灌木,视野开阔,站在上面可以俯瞰整个绿色走廊。 尤其是下面的水源看得一清二楚,那是一个数十米见方的水潭,泉水涓涓流出,形成一条蜿蜒流淌的小溪,流水潺潺,清澈见底。 薛琳顺着他的目光,瞄了一眼下方的水潭,只见那水潭四周树木葱葱,当中还点缀着一些不知名的野花和芦苇,风景甚美,有些不解的问道:“我们怎么不住在水潭边,那里景色那么好。” 正在说着,秦毅一伙人已经牵着骆驼在水潭边的树林里摆开阵势,开始搭建营地了,薛琳见状,捶胸顿足的说道:“看吧,那么好的地方,被姓秦那一伙人给占了。” 宇文辰逸早已看在眼里,唇角微微扬起的一抹笑容:“那里风景虽好,却并不适合宿营。” ------------ 第16章 出人意料的薛琳 薛琳对他的话毫不怀疑,一听之下,顿时来了精神,笑嘻嘻的问道:“为什么?你快告诉我。” 宇文辰逸神秘的笑道:“到晚上你就知道了,戈壁滩的夜晚是很冷的,我和刘兄弟两个去捡些枯枝过来生篝火,你去补充净水,能装多少就装多少。” 薛琳有些急不可待的说道:“那我去打完水回来,你就一定要告诉我哦!” 宇文辰逸轻抿唇角,薄冷的唇边滑过一丝邪邪的笑意:“瞧把你急得,现在揭露出来就不好玩了,晚上等着看好戏岂不更爽,更妙。” 薛琳闻言,眨了眨眼睛,笑得合不拢了嘴:“嗯,你说得对,这样才好玩,我都等不及了,老天爷啊,你快些黑吧。”说着,双手合十,非常“虔诚”朝着天空鞠了一躬。 宇文辰逸和刘得志见状,都被逗得乐了起来,这小妮子既古灵精怪,天真烂漫,又唯恐天下不乱,也不知道是哪个奇葩,能够教育出这样的孩子来。 绿洲的树林中并不缺乏干枯的树枝,两人用了小半个时辰便捡了一大堆的柴火,薛琳也已经将净水全部补充完毕,所有的水袋都打得满满的。 宇文辰逸抬头看了看天色,离天黑还早得很,有些可惜的说道:“要是有弓箭就好了,可以打几只野兔和黄羊来打打牙祭,它们可都肥得很呢。” 刘得志点了点头,一脸的向往的说道:“是啊,刚才树林中的那几头黄羊可是膘肥体壮得很,要是打了来,烤个全羊,那就爽呆了。” 薛琳一听,顿时一蹦三尺高,惊喜的叫道:“这树林里有野黄羊?” 宇文辰逸嗯了一声,说道:“还不在少数呢,这里人迹罕至,四周又都是戈壁和沙漠,这周围的野生动物都聚集到这片绿洲当中来了。” 薛琳闻言,脸上神采飞扬了起来:“哈哈,真是有口福了,走,快带我去,今晚我们就吃烤全羊!” 宇文辰逸一听,正是求之不得,还没见过这小妮子有什么手段呢,看她的神情,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当下和刘得志一道,引着她来到发现黄羊的地方。 这个地方位于水源下游一百多米的小溪流旁边,两边都是低矮的怪柳灌木和茂密的芦苇,一群黄羊,正隐藏在芦苇从中,悠闲的吃着灌木上的嫩枝叶。 三人悄悄的靠近到数十米开外的地方,拨开芦苇,一眼便看见十几米外有一头健壮的大公羊,长着一对环棱的黑色硬角,毛短而光亮,呈沙黄并略带楮石色,看体型,起码有个六七十斤上下。 薛琳一看,顿时眼冒精光,手腕轻轻的动了一下,手上立时多了四根一寸来长的银针,银光闪闪,分外的耀眼,口中轻喝一声:“着!” 四点银光,电闪一般,从手上疾飞而出,无声无息的在黄羊的眉心处一闪而没,黄羊立时发出一声悲鸣,翻身栽倒在草丛中,四脚不停的抽搐了起来。 宇文辰逸和刘得志看得目瞪口呆,这小妮子的暗器手法,好生厉害! 要知道,那黄羊眉心处的头骨可是坚硬得很,即使是锋锐的利刃,想要刺进去,也得需要一定的力道。 薛琳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以打暗器的手法,仅仅依靠手腕的力量,四根银针便轻易的便透骨而入,这样的劲道,是何等的厉害,两人都是识货之人,岂有不知。 然而,更令人惊讶的还在后面,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见眼前绿影一闪,薛琳已经如飞一般冲了出去,一个起落间,便到了黄羊的面前,一手提起黄羊,又快速的折返了回来,身形灵动飘逸,快捷异常。 两人没想到她年纪这般小,却已有如此本事,大吃了一惊,就在片刻之前,二人还以为她只是一名天真无邪的小丫头片子来着,互相对视一眼,都是自愧弗如。 薛琳看着两人震惊的表情,眼睛一眨,面上笑得更是灿烂了:“都别愣着了,走,生火去,我给你们烤全羊。” 两人闻言,回过了神来,刘得志从她手上接过黄羊,掂量了一下重量,笑眯眯的说道:“好家伙,这只黄羊至少有个六十斤,今天可要大饱口福了。” 薛琳嘻嘻一笑,从随身的锦袋里取出一柄寒光闪闪的锋利小刀,递给他,说道:“你们在小溪边将它的内脏和皮毛去掉,清洗干净,其他的就交给我了,保证让你们美美的吃上一顿烤全羊。” 宇文辰逸和刘得志点了点头,提着小刀来到溪边,将黄羊去掉毛皮,剖洗干净,返回到营帐边时,薛琳已经生起了火堆。 她的锦袋也是一个宝物,里面的空间也非常的大,她取出两个铁叉来,分别放在篝火两边,又取出一根铁签子来,将黄羊穿上后,架在了铁叉上。 最后又从锦袋里,取出数样调味品来,一边均匀的涂抹在了黄羊身上,一边慢慢的转动铁签,将黄羊翻滚着炙烤,手脚相当的娴熟利落。 宇文辰逸和刘得志一看她熟练的动作,便知这小丫头片子是个烹饪高手,不由啧啧称奇,这小妮子的表现实在是大出两人的意料,对她的身世更加好奇了起来。 随着她的动作黄羊白嫩的肉质,渐渐的变成了金黄色,而一粒粒水珠般的油脂,从黄羊身上不断的往下掉,一股诱人的喷香美味便在林中慢慢飘散开来。 那浓郁香醇的烤肉味,四溢飘散,几乎是无孔不入,宇文辰逸闻了一闻,全身竟似飘了起来一般,肚子里的馋虫,早已蠢蠢欲动,咕咕的叫唤了起来。 在林中嬉戏扎营的一众少年都被这股香味“熏”得口水直流,纷纷去林中寻找起了猎物,但却鲜有成功者。 究其原因有二:一是人太多,一窝蜂的赶过去,早将走廊中的飞禽走兽惊得四散奔走,二来他们又没有打猎经验,哪有那么轻易得手。 只有少数几名带有暗器和袖箭等物的少年有一点收获,但也仅仅只是几只野兔和斑鸠,哪里能够像三人那般来一只六七十斤的烤全羊。 更为难得的是薛琳烤羊的手法十分的高明,调料一应俱全,烤的外焦里嫩,看着眼前金灿灿,香喷喷的黄羊肉,宇文辰逸和刘得志早已口中生津,几乎连口水都要流了下来,忍不住就要伸手去抓了来吃。 薛琳看着两人垂涎欲滴的样子,嘻嘻一笑,随手扯下一块香喷喷的羊肉来,递给两人,说道:“可以吃了。” ------------ 第17章 夜色苍茫 宇文辰逸和刘得志二人伸手接过羊肉,轻轻咬了一口,顿时眼睛一亮,这羊肉外焦里嫩,肉绵鲜嫩,清香扑鼻,实在是爽口无比,不禁对她的厨艺赞不绝口,狼吞虎咽的大吃了起来,边吃边啧啧称赞,连声大叫好吃。 三人这边吃得不亦乐乎,却馋坏了其他队伍的少年,这一百来名少年,分成了八支队伍,最多者就是秦毅那一伙共有十八人,其他的都是十一二名不等。 薛琳的二姐那一队人中一共十一人,不过打了区区三只野兔,哪里够分,一些少年的目光,远远的都在三人火堆上烤着的黄羊身上转悠。 一名孔武有力的少年说道:“琳儿的厨艺可是一绝呢,她那一双妙手烤过之后,那只野肥羊不知有多美味呢,可真是馋死我了。” 薛二姐一脸忿忿的说道:“这死丫头从小就是个吃货,自从在二姨那里学了一手好厨艺之后,不管到哪里都带着厨具和调料,原本指望着自家人能够享口福的,没想到却便宜了两个外人。” 那蓉姐姐闻言,轻声道:“琳儿妹妹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实在是有些太过随性而为了,什么都由着性子来,将来保不齐要吃大亏啊。” 薛二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三姐妹中,琳儿长得最像娘亲,不论长相,性格,还是说话做事,都像了个十全十,父亲每次看到她,就想到过世的娘亲,因此对她宠爱有加,什么事情都由着她,以至于养成了今日这般性格。” 一名长相儒雅俊秀的少年说道:“琳儿妹妹这样没有什么不好啊,她古灵精怪,聪明伶俐,又深得族长的真传,外人想要占到她的便宜可难得很。” 薛二姐摇了摇头,叹道:“江湖险恶,各种害人的伎俩层出不穷,就她那点小聪明和微末道行,哪里能够保护自己,希望娘亲在天有灵,保佑她早点成熟起来。” 说着,两眼默默的看向了位于沙岗上的营地,在那营地中,篝火通明,宇文辰逸和薛琳,刘得志三人正围坐在一起,美滋滋的吃着烤全羊。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沙漠中的夜色特别的美,天上银河耿耿,星光灿灿,明月悬空,美轮美奂至极,三人在明媚的夜空下,边吃边聊,时间很快便过去了。 吃饱喝足之后,宇文辰逸站起身来,擦去嘴角的油脂,用水漱了漱口,对薛刘二人神秘的说道:“天色不早了,我们都早点休息,等到下半夜,估计就没得睡了。” “为什么?”薛琳和刘得志都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齐声问道。 宇文辰逸咧嘴轻笑道:“到时候就知道了,我们现在早点睡,养足精神看好戏。” 薛刘二人闻言,都反应了过来,脸上一脸“奸笑”的嘿嘿笑了起来。 (最近看到其他的网站上有刊登我的作品,先声明一下,是起点原创首发啊,喜欢的欢迎来起点支持我) ……… 月色很美,在繁星的映衬下,更是分外的光亮夺目,月光洋洋洒洒的照在古河道的绿洲上,透过树林间的缝隙投下一片片阴影。 在那黑暗的阴影中,有无数黑色的身影,向着水潭和溪流靠拢了过来,身形有大有小,有的眼睛里闪着淡淡的绿光,有的却闪着猩红色的亮光。 此时已经是月过中天,到了下半夜时分,沙漠中的夜晚分外的寒冷,一众少年早已躲入到帐篷之中沉沉的睡去,绿洲美丽和谐的风景早已让他们放松了警惕,连个警戒放哨的人也没有。 树林中的骆驼却远比人要警觉得多,早就不安的躁动了起来,尤其是宇文辰逸挑选的三匹驯养野骆驼,更是不断发出低沉的呼噜声,向主人示警。 宇文辰逸和薛刘两人,早就知道半夜会有事发生,因此睡得特别的警醒,骆驼一发出示警,便醒了过来,三人都是和衣而眠,立时从帐篷里钻了出来。 薛刘二人正想问什么情况,却听见下方的树林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宇文辰逸朝二人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将整个身体匍匐着贴在沙岗上,悄悄探出头来,往下面的树林望去。 两人见状,也依样画葫芦,透过树木隙间洒下的月光,定睛往树林之中看去,只见水潭和溪流旁的黑色身影越来越多。 细看之下,才发现那是一只只的形态各样的动物,成群结队的在水潭和溪流边饮水,当中有野骆驼,鸵鸟,甚至还有野猪,野马等大型动物。 薛琳看了片刻甚觉无趣,低声说道:“我倒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不过是这些食草动物渴了来饮水而已。” 宇文辰逸轻轻笑道:“食草动物饿了吃草,渴了喝水,那食肉动物饿了呢?” 薛琳一听顿时反应了过来,用手掩着嘴吧,咯咯笑道:“哈,我知道了,它们要趁着这些动物喝水的时候来捕猎它们。” 宇文辰逸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沙漠戈壁之中,最缺的就是水源,所有的生物都要依靠绿洲生存,食草动物依靠绿洲中的草木为生,而肉食动物则靠猎杀草食动物为生。 在食草动物喝水时,就是肉食动物猎杀它们的最好时机,这片绿洲之中,可是隐藏了戈壁滩中所有的肉食动物,看,那棵大的胡杨树下就隐藏着两只猛兽。” 说着,悄悄的用手指了一指林中一株十来米高的硕大胡杨,在那一人多粗的树干下,有两只巨大的身影,正隐藏在暗中,两只铜铃般大小的眼里冒出闪闪的红光。 “哈哈,果然是呢,这回有好戏看了!”薛琳看得心花怒放,原本有些无聊的眼神之中,瞬间变得了精彩起来。 “那两只猛兽,好像,好像是黑沙魔豹!”刘得志却是看得心惊肉跳,险些大叫了起来,一脸担心的说道:“我的乖乖,这可麻烦了,搞不好要死人的!” 宇文辰逸从没听说过这种猛兽,心中颇有些诧异的问道:“黑沙魔豹,那是什么猛兽?我可是闻所未闻呢。” ------------ 第18章 黑沙魔豹 “黑沙魔豹是吞噬天地灵气,吸收日月精华,有了灵性的兽类,不仅聪明狡狯,而且凶猛无比,钢牙利爪,毛发如铁,尾巴如钢鞭一般,极难对付。”刘得志言毕,脸色已经是非常的凝重。 宇文辰逸凝神看去,果见那两头魔豹通体黝黑,形状威猛,偶有月光从被风吹动的树叶间洒下,照在它们的身上,露出了狰狞的凶恶面貌。 它们眼睛猩红如血,宽阔的嘴巴中露出两颗硕长的獠牙,如同利剑一般,透着锋利的光芒,身上的毛发黑中发亮,就像金属般的冷冽,尾巴高高翘起,足有两米多长。 宇文辰逸没有想到潜伏在林中的两头猛兽竟然是这么棘手的货色,看这架势可比大漠苍狼还要凶猛得多,想来以这昆仑仙境中得天独厚的环境,必定会孕育出各种厉害稀有的精灵物种。 现在的他,已经习惯了各种新奇古怪的事情,他所要做的就是以全新的视角,去审视这个崭新的世界,开始一段新的人生之旅,开启一个新的人生高度。 他的两眼紧盯着两只魔豹,左手下意识的按在剑柄上,就在这时,两只魔豹猩红的眼睛里,射出两道光芒,血盆大嘴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声,身形如电一般,朝着正在饮水的兽群猛扑了过去。 两只魔豹的扑击非常迅猛,一跃便是数十米,一下便飞跃到了了兽群之中,锋利如剑的獠牙,一口就咬穿了一匹野马和一头野猪的脖子。 突如其来的攻击,以及野猪和野马的悲鸣,响彻整个绿洲,受到惊吓的兽群开始发足狂奔,四散奔跑,将在林中扎营修整的少年全都惊醒了过来。 秦毅一伙人的营地由于紧挨着水潭,首当其冲,十几只受惊的野骆驼和野马闯进了营地,惊慌失措的乱跑乱跳,立时踏翻了六七个帐篷,还好几名少年反应迅速,翻身得快,躲过了被兽蹄踏伤的命运。 秦毅和柳世开等人已经反应了过来,这些世家子弟虽然平时是一副趾高气扬的讨厌嘴脸,但并非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在关键时刻倒是展现出了不俗的实力。 秦毅领着八九名世家子弟,拔出长剑,几个箭步上前,刷刷几剑,便将在营地中乱跑乱蹿的野兽尽数刺死,剑术相当的纯熟,显然是下过苦功的。 而且他们手中的剑也比宇文辰逸等人领到的长剑要好得多,剑光闪闪,好似银蛇飞舞,宇文辰逸看得一阵动容,这些世家子弟剑术底子深厚,装备精良,倒也并非泛泛之辈。 尤其是那秦毅,剑招精熟快捷,一招一式之间,都极有法度,一看便是经过名家指点,难怪此人这么张狂,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此人率领一众少年击杀侵入营地的兽群之后,脸上尽显得瑟之情,两眼的目光紧紧盯在了魔豹身上,朝着手下的十几名少年一挥手,围了上去。 薛琳见状,咯咯笑道:“这下有好戏看了,黑沙魔豹性情暴烈,报复心极强,一旦受到伤害,必定是全力反扑,不死不休。” 刘得志闻言,点了点头,一脸凝重的说道:“魔豹的速度快,攻击力强,稍不留神,便会为其所伤,这些家伙实在是胆大包天,不知轻重。” 宇文辰逸听得二人的话,完全没有了开始时那种“看戏”的心态,脸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呐呐的问道:“你们两个怎么对这魔豹知道得这么清楚?” 薛琳笑嘻嘻的说道:“这有什么好稀奇的,黑沙魔豹我家里就养着有,我还经常给它们喂食呢。” “什么,你家里养着有这么凶猛的魔兽!”两人闻言,一脸的震惊,心下都艳羡不已。 刘得志无限神往的说道:“能养这么两只厉害的魔豹,那还有谁敢惹你,就是带到街上去溜一圈,那也是威风八面,人见人怕啊。” 薛琳抿嘴微微笑道“黑沙魔豹算什么,自古以来,武道修行者便有豢养灵兽、灵物、使用「御灵」的习惯,这些生物一样可以修炼,有些厉害的神兽或是御灵,更是堪比大能修士。 大门大派或一些大的修仙世家,一般都养有厉害的神兽或御灵,看门护院,灵剑宫门下便养有一只极其厉害的上古神兽「通臂神猿」灵剑宫能有今日的强大兴盛,它也是出过大力的。” “吼!” 就在这时,那两只魔豹的注意力已经被包围上来的一众少年给吸引了,抛下口中的猎物,发出了一声狂吼,圆睁的双眼之中暴射出凶恶的红光。 围上来的一众少年见状,面色俱是一变,都往后退了几步。 秦毅有心要在众人面前逞能,摆动手中的长剑,叫道:“大家不要怕,这两只魔豹全身都是宝,吃了它们的血肉,可以极大提升修为,我们人多势众,岂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见者有份,大家并肩子上啊。” 随着他的这一嗓子,其他队伍的少年男女也都纷纷赶了过来,将两只魔豹团团围在了当中。 宇文辰逸听得秦毅的这番话,有些好奇的向薛琳问道:“吃这种动物的血肉可以增加修为?真的假的啊?” 薛琳眉头轻轻一挑,点头说道:“那当然,灵兽的血肉之中不仅蕴含大量的灵气,而且味道异常鲜美,普通人吃了,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修行之人吃了,则能吸取肉里的灵气,化为己用,对于修为的提升大有裨益。 可是灵兽并不是那么好抓的,这些动物本就是生俱灵性的精灵物种,远比一般的动物聪明厉害得多,就拿这两只魔豹来说,它们虽然只是低阶的灵兽,但是想要将其击杀,也是难度大得很呢。” 宇文辰逸点了点头,说道:“我们静观其变。” (新人新书,求收藏,求推荐,求各种票票,你们的支持将是对作者最大的鼓舞,我在此谢谢大家了,祝大家新的一年里生意红火,财源广进。) ------------ 第19章 神箭再现 两只魔豹被一众少年围住之后,狂性大发,两只前爪在地上略微按了一按,便跃起十几米高,从半空里蹿将下来,扑向了靠得最近的秦毅和另一名锦衣少年。 秦毅和那少年见魔豹扑来,身子往旁一闪,便闪在了魔豹的背后,两只魔豹一扑不中,便把前爪搭在地上,腰跨一掀,两只后爪往后一撩,朝着两人的胸口电闪一般抓了过来。 秦毅和那少年闪到两只魔豹的身后,正准备挥剑刺击,魔豹的爪子已经抓到,锋利的爪子足有一尺来长,弯弯的,就像锋利的小快刀一般,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着冷冽的寒光。 本来像这种四条腿的野兽在身后看人最难,这两只魔豹的攻击却丝毫不受影响,角度刁钻,速度又迅捷异常,正巧撞在两柄长剑上,只听得铮的一声,火花四溅,魔豹的爪子坚硬如钢,竟然丝毫未损。 它们身形巨大,双腿向后撩的力量也是出奇的惊人,这一撞之下,秦毅和那少年手腕俱是一阵剧痛,手中的长剑被魔豹爪子上传来的巨力,震得嗡嗡响个不停,两人大惊失色,连忙往后疾退。 两只魔豹这一抓落空,暴躁不已,大吼一声,好似半天里起了一个霹雳,震得林中树木摇动,竖起两只铁鞭一般的尾巴,一左一右,往后一甩,横扫了过来。 两只尾巴细长黝黑,上面的毛发根根倒竖,就像两根长满了倒刺和钢针的细长狼牙棒,要是扫在人的身上,绝无幸存的道理。 秦毅和那锦衣少年虽然已经往后退了几步,但是魔豹的尾巴又长又快,而且是左右夹攻,完全堵截了两人凭借身法躲闪的可能。 在场的一众少年都没有想到两只魔豹还会懂得配合夹攻,俱是震惊不已,眼看两人无法躲避,一些胆子稍小的少女更是发出了一连串的惊叫声。 宇文辰逸远在沙岗上看得也是一阵心惊肉跳,这两只魔豹体型如蛮牛一般,强装敏捷,不止攻击迅猛,而且智力极高,这短短的三次扑击,显示出了它们高超的猎杀技巧。 要是不赶快将其击杀,必定会出现伤亡,搞不好,还是很大的伤亡,平心而论,秦毅和那锦衣少年刚才闪避魔豹攻击的身法,还是可圈可点,若是换了自己,能否闪避过去还是个未知数。 军营的生涯早已教会了他众志成城,其利断金的生存法则,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因和秦毅等人的嫌隙而作壁上观的心思,只想着如何帮助众人将两只魔豹杀死。 如果使出太阿神剑,要斩杀两头魔豹,并非难事,可是张子祥的忠告仍犹在耳:决不能养成依赖宝物的心里,那对武道修行来说是大忌。 想到这里,他喃喃的低语道:“如果有弓箭在手就好了,还可以助他们一臂之力。”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他的话语刚刚出口,薛琳已经在一旁兴奋的叫了起来:“对对对,用弓箭,你这个点子好,我怎么把这个给忘记了。” 说着变戏法一般,笑嘻嘻的从随身锦囊里取出了一副弓箭,递了过来,说道:“听你的口气,好像也是擅长弓箭,来,给你试试,让本姑娘开开眼界。” “你怎么还带有弓箭?”宇文辰逸有些喜出望外的随手接过弓箭,翻身站了起来。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平时打猎时,太远的就用弓箭,近一点的就用飞针,这两样武器,可是我打牙祭时的必备武器,有了它们,我每天都可以美滋滋的吃上一顿灵兽肉呢。” 薛琳说完,指着水源处正在狂怒发威的两只魔豹,说道:“快射,快射,那两个家伙抵挡不住了。” 宇文辰逸抬眼望去,场中的形式已经间不容发,秦毅和那锦衣少年在魔豹的尾巴横扫过来时,无法展开身法躲避,只得背靠背,各自运转真气,双手紧握剑柄,长剑横胸,全力抵挡。 魔豹的尾巴凶猛异常,横扫时带起一阵劲风,就像两只精铁棍子猛的击在长剑上,力量比之刚才后脚的爪子强劲得多。 秦毅和那少年手中的长剑与之一触,就好像被一柄巨大的铁锤击中一样,只感觉到一股千钧之力,透体而来,双臂疼痛欲折,全身巨震,气血为之一滞,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人跌倒了在地。 场中众少年见状,大惊,齐声疾呼,十几名胆大的少年更是抢上前来,提剑向着两只魔豹的头胸疾刺。 两只魔豹狂吼一声,再次跃起身来,闪电般的跳转身体,尾巴朝着疾刺过来的十几柄长剑一扫,当啷、当啷、响声一片,一众少年哪里经得住,全都手腕巨震,拿捏不住手中的长剑,纷纷掉落在了地上。 两只魔豹眼中凶光爆射,也不理会众少年,张开血盆大口朝着秦毅和锦衣少年便扑了过来,白森森的巨大獠牙正要朝着两人的头顶咬下。 只听得嗖嗖两声,两支利箭如流星一般,划破夜空,激射而来,迎面正对着沙岗的那只魔豹正中右眼的眼眶处,背对着的那只正中左耳的软骨处。 两只魔豹虽然毛皮坚硬如铁,但这两支箭羽却是专攻它们身体薄弱的部位,直直的插了进去,疼得闷声连吼,转头狂怒的看向了站在沙岗上射出箭支的少年。 感受到两只魔豹眼中射出来的恨意凶光,宇文辰逸全身汗毛倒竖,知道它们的仇恨已经全都拉到了自己的身上,虽然知道这是必然的结果,但还是禁不住有些心慌。 果然,两只魔豹兜转身子,发出一声震天的狂吼,四足往地一蹬,往前一个虎跳,跃起数十米高,如飞一般,从人群头顶上蹿了过去,轻而易举的便突破了上百名少年围成的剑网,朝着宇文辰逸扑了过来。 薛琳和刘得志见状,连忙从地上一跃而起,刘得志刷刷两声拔出了背上的雌雄双剑,薛琳手上却只握着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剑。 ------------ 第20章 斩杀魔豹 宇文辰逸站在高高的沙岗上,居高临下,视野开阔,下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想也不想,再次张弓搭箭,手指连发,将两支箭羽朝着魔豹激射了出去。 薛琳给他的这张长弓,质材轻盈,装饰华美,威力却是很大,需要很强的臂力才能拉得开弓弦,好在他修行了一段时间的鬼谷异术,又经孙思邈打通经脉,体内有了内劲,开起弓来倒不是很费劲。 两支箭羽射出去的力道却比以前强了不知多少,正所谓强弓劲弩,箭支高速的飞行着,瞬间破空而至,一下便飞射到了两只魔豹的面门。 两只魔豹跃在空中,一见飞箭射到,两只前爪挥舞着往前一拍,就如人手一般灵活,一下便把两支飞箭抓落了下来。 宇文辰逸见状,心中惊骇不已,知道开始发出的那两支箭羽能够射中目标,全是靠了偷袭所致,连忙抛弃长弓,随手拔出腰间的长剑,转身跑向了沙岗的另一面斜坡。 薛琳和刘得志见状,大惑不解,急声问道:“宇文,你要做什么?” 宇文辰逸回头叫道:“这座沙岗有个几十米高,它们跳上来的时候,会有一个空隙,我来吸引它们的注意力,你们从侧面攻击,记得攻击它们的腹部,务求一击必中。” 薛刘二人一听,顿时反应了过来,两只魔豹的注意力全在宇文辰逸身上,两人便有了攻击的机会,他拉开距离,是为了赢得时间,如果两人攻击不成,也可以让自己有应变的准备。 当然,二人想到的只是一部分,宇文辰逸往后跑的目的,是为了使出他的杀手锏―太阿神剑。 在面对魔豹这样凶猛厉害的猛兽之时,他可不打算拿自己的生命来做赌注,更不想太阿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所要做的就是找一个隐秘的位置,快速使出太阿将两只魔豹击杀。 沙岗上最隐秘的位置,就是背面的斜坡,他让薛刘二人从侧面截杀两只魔豹,只是缓兵之计,以两只魔豹那超强的敏捷身形,击中它们腹部的概率,几乎是微乎其微。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刚跑到相反方向的斜坡处时,两只魔豹已经飞也似的跳上了沙岗,红光四射的眼睛里,带着极度仇恨的光芒,死死的盯住了他。 两只魔豹已经把宇文辰逸当做了生死仇人,对于位于左右两侧持剑而立的薛刘二人,却拭目不见,狂吼一声,向着他猛扑了过去。 薛刘二人见状,从左右两侧各自提剑冲上,刘得志双剑在手,一个箭步从右边斜插过来,朝着右边的魔豹挥剑削砍了过去,无奈那魔豹的速度太快,雌雄双剑削了一个空。 薛琳却要快得多,她手中握的虽是短剑,但是身法敏捷,脚步轻移,如疾风一般,一下便闪身到了左侧的魔豹身前,右手持剑往前上刺。 噗嗤一声,正中那只魔豹下腹左肋的软骨之处直至没柄,锋利的剑刃刺进了它的脾脏之中。 那魔豹受此巨创,气性消了一大半,闷吼一声,正想扭转身子,薛琳右手持剑使劲一绞,顿时将它的整个脾脏绞烂,鲜血狂喷,从空中坠落了下来。 虽然少了一只魔豹的威胁,宇文辰逸还是处在极度的危险之中,他此时还没来得及从天蚕丝袋中取出太阿,魔豹已经迎面扑到,两只巨大前掌上锋利的爪子,闪着幽冷的光芒。 若是被这双巨掌抓中,那还不脑袋破裂,立时一命归西! 宇文辰逸见状大惊,情急之中,向后一倒,顺着沙岗的斜坡滚了下去。 那魔豹来势迅猛,从空中跃下时,正巧扑在沙岗的斜坡边缘,它的身体庞大,往前扑击的惯性极大,沙岗上的斜坡都是细沙,哪里经受得住它,立时坍塌了下去。 这一下猝不及防,魔豹的四只脚掌都陷入到了细软的沙子当中,想要抽身根本不可能,被前冲的巨大惯性带着,一个倒栽葱,往下翻滚了下去。 魔豹身形庞大,去势又急,翻滚跌扑的速度远比宇文辰逸快得多,一下便超过了他,这一人一兽,一前一后,不停的翻滚着,约莫十几个呼吸的时间终于达了沙岗的底部,一段干涸的河谷。 魔豹翻滚的速度甚急,从斜坡上滚下来时,由于惯性太大,重重的摔在了河谷干裂的硬地上,被摔了个七晕八素,而且它的口鼻和眼中都灌满了沙子。 宇文辰逸则不同,他是主动朝下翻滚的,意识比较清晰,在往下翻滚时紧闭口鼻,虽然头头脸脸都是黄沙,但是并没进入到眼耳口鼻之中,连手中的长剑也紧握在手中。 一滚到底部,立时翻身站了起来,伸手抹了一把眉毛上的黄沙,抬眼瞥见了魔豹,顾不得抖去身上其他部位的细沙,连忙持剑闪在一旁。 魔豹此时正在用前掌不断的摩擦眼睛,铜铃般大小的眼睛里全是细沙,硌得它十分难受,眼泪不断的往外流个不停,口鼻也在噗嗤,噗嗤的,往外喷着混含唾沫的沙子。 趁它病,要它命! 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宇文辰逸怎么会放弃,手中长剑朝着魔豹张着的口中刺了过去,魔豹正顾着喷出沙砾,眼不能视,鼻不能嗅,根本毫无半点感知,这一剑正中目标。 魔豹全身毛皮坚硬如铁,口部正是它最软弱的部位,这一剑从口部直到喉咙,连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剑锋已经从后脑贯通了出去。 打蛇不死必遭反噬,宇文辰逸深明这个道理,一招得手,毫不停留,转动手腕,猛力来回一绞一抽,锋利的剑刃顿时将它的喉咙和后脑绞出了一个大洞。 魔豹受此致命伤害,立时毙命,嘭的一声倒在了地上,猩红的鲜血,哗哗的从口鼻和后脑流了出来。 除掉此凶兽,宇文辰逸终于松了一口气,此时才发现因为紧张过度,手脚乏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盘腿调息了起来。 ------------ 第21章 分享战利品 就在此时,薛刘二人也顺着斜坡滑行了下来,两人见到死在地上的魔豹,都松了一口气,快步走到宇文辰逸身边,询问他有没有受伤。 宇文辰逸慵懒的斜靠在沙坡上,吐了一口气,说道:“别担心,我没有受伤,多亏你们干掉了其中的一只,否则,还真是凶多吉少呢。” 刘得志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憨憨的笑道:“这都是薛琳妹子一人的功劳,没我什么事。” 薛琳嘻嘻一笑,说道:“我能有什么功劳,只不过是对魔豹非常的熟悉和了解,知道它们的弱点在哪里罢了。” 宇文辰逸微笑着看了两人一眼,说道:“你们两个都别谦虚了,事实证明,你们都是非常可靠的队友,能跟你们一起结伴同行是我的荣幸。” 薛琳抿嘴笑道:“哎呦,都肉麻死我了,你这家伙可真是会拉拢人心啊,不过,我喜欢。” 言毕,转头盯了两眼魔豹的尸体,开心的拍手叫道:“今天的收获可真是不小,这两只魔豹正值壮年,肉质鲜美不说,里面蕴含的精气也非常丰富,可是难得的补品,待会儿将它们烤了来吃,能够增加不少的功力呢。” 宇文辰逸和刘得志一听,都心花怒放,对于武道修行者来说,没有什么比提升功力更具诱惑力了。 刘得志迈步走到魔豹的尸体前,啧啧说道:“这只魔豹至少有个六七百斤吧,这么重的家伙,怎么搬得动。” 薛琳闻言,咯咯娇笑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只要我们愿意,有的是人给我们当搬运工呢。”说着,将目光看向了宇文辰逸。 宇文辰逸抬头看了一眼正围拢在沙岗上往下察看的一众少年,心领神会,轻笑道:“这件事情,你做决定就好,不用征求我的意见。” 薛琳摇了摇头,一脸正色的说道:“你是我们的领队,当然要征求你的意见了。” 宇文辰逸见她说得一本正经的,也正色道:“我们三个都是平等的伙伴关系,有什么事情大家一起商量即可,不需要什么领队。” 薛琳此时却没有半点玩笑嬉戏的模样,态度极为认真的说道:“这怎么行呢,爹爹曾经说过,大到一国,小到一家,不论大小,都必须有一个能够当家作主的人,我们虽然只有三个人,但道理亦同。” 刘得志也点了点头,说道:“薛琳说得是,我们三个人当中,只有你最熟悉沙漠,你不当领队,谁当,而且,我们相信你一定是个好领队。” 闻言,宇文辰逸点了点头,薛刘二人的话不无道理,任何一个团队,都需要一个能够掌控全局,担当责任的领队者,否则,就会成为一盘散沙。 就像一个国家,如果没有领导人,那这个国家的政府听谁的?军队听谁的?如果一个军队没有元帅,将军和军官,那士兵听谁的命令? 拍了拍身上的沙尘,宇文辰逸站起身来,不再推诿,朝着二人说道:“这两只魔豹我们就跟他们一起分享了吧,反正这么大,我们也吃不完。” 薛刘二人嗯了一声,一起朝着沙岗上的一众少年喊道:“想吃魔豹肉增加功力的,下来搭把手啊,出了力的人人都有份,快啊…” 这一嗓子喊出去,一众少年争先恐后的从沙岗上赶了下来,俗话说,‘人心齐,泰山移’六七百斤重的魔豹,轻而易举的就被抬了上去。 薛琳又让一众少年将两只魔豹抬到溪边,去除毛皮,清洗干净,生了一堆大大的篝火,支起架子,烤起了魔豹肉。 秦毅和那名锦衣少年,虽然被巨力震得气血倒流,但并无大碍,调息一个时辰之后,已经恢复了过来,两人知道宇文辰逸不仅射出箭支救了他们,还斩杀了魔豹,都是吃惊不小。 秦毅铁青着脸,看着坐在篝火边笑意吟吟的宇文辰逸,恨得牙痒痒,满心不甘的啐了一口,说道:“吗的,我们在前面拼死拼活的,却被这小子捡了便宜,真是倒霉到家了。” 那锦衣少年闻言,眉头一皱,淡淡的说道:“秦兄,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小子可是救了我们的命!” 秦毅满脸不以为意的呸了一声,说道:“这小子不过是趁火打劫,靠偷袭得手罢了,若没有我们在前面吸引两只魔豹,他能射得中?” 锦衣少年瞥了一眼秦毅,眼神中闪过一丝不齿的光芒,站起身来,冷笑了一声,说道:“秦兄高见,小弟领教了,恕我不能苟同。” 言毕,迈开大步,径直走到宇文辰逸的身边,拱手施了一礼,真诚的说道:“兄台好箭法,承蒙相救,王浩宇感激不尽。” 宇文辰逸起身还礼,说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不过是略施援手而已,王兄不必挂怀。” 薛琳耳尖,早将两人的谈话听在了耳里,抿嘴笑道:“你们两个才多大的人啊,说话怎么这么老气横秋的,想学那些老江湖吗。” 两人闻言,都是哈哈大笑,一扫开始的拘谨,宇文辰逸开口道:“我叫宇文辰逸,你就叫我宇文就好了,反正朋友们都喜欢叫我的姓氏。” 王浩宇点了点头,伸出手来,说道:“好,宇文,我王浩宇今日就交你这个朋友了,你以后就叫我浩宇吧。” 宇文辰逸伸出手与他紧紧的一握,说道:“好,今日,我宇文辰逸又多了一个好朋友。” 秦毅远远的看着两人,两只手使劲的握成拳,往地上狠狠的砸了下去,脸上的恨意更浓了…… 一个时辰之后,两只巨大的魔豹,终于被烤成了一片金黄,浓郁的香气四散飘荡,薛琳笑意盈盈的对着人群喊道:“开饭了~开饭了!” 听到她的声音,人群顿时沸腾了起来,上百名少年男女乐呵呵的迅速围拢了过来,团团坐在篝火边,开始大块朵颐了起来。 他们青春年少,本无拘束,又收获了这么大的战利品,都是心情愉悦,林中充满了他们的欢声笑语。 ------------ 第22章 挺进大漠 这一场篝火盛宴持续到天明时分才结束,两只魔豹去掉头爪,内脏和骨骼之后,仍有六百来斤精肉,一百来名少年还是将其吃了个干干净净。 除了味道鲜美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其中富含的灵气,一众少年狼吞虎咽,一饱口腹之欲倒是其次,增加修为才是主要的目的,因此谁也不甘落后。 几口魔豹肉下肚,宇文辰逸肚内顿时传来一股热气,散发到全身的经脉之中,浑身舒畅不已,虽然已经从薛琳的口中知道灵兽的血肉,对修行者颇有助益处,只是没想到效果如此不凡。 不由对薛琳说道:“这灵兽肉,当真灵气充裕,我只吃了几口,肉中蕴含的灵气便已渗透到了我的经脉之中,与我体内的真气化为一体了。” 薛琳淡淡一笑,说道:“这算什么啊,这天地间有的是聚天地灵气而生的灵物,一些生长千年的仙草灵物,吃了更是可以脱胎换骨,抵得数十年苦修,只是这种仙缘百世难逢罢了。” 宇文辰逸嗯了一声,点了点头,他自己就是经由孙思邈用药草洗经伐脉的,对此最有体会,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泛起鱼白肚皮的天空,说道:“天马上就要大亮了,我们收拾一下,准备出发。” 跨过绿洲的戈壁滩之后,就进入到了流沙大漠,真正的艰苦旅程开始了,烈日黄沙,似乎是沙漠永恒的主题,赤日炎炎,银沙刺眼,酷热无比。 超高的温度,使得地表景物飘忽不定,常常会看到远方出现朦朦胧胧的“海市蜃楼”,到了晚上,烈日退去,又是寒冷异常。 在这样严酷的环境下,一众少年都备受煎熬,坚强的意志和忍耐力,就成了检验队伍强弱的唯一标准。 开始的一两天还不明显,到得五六天过后,这种情况就显现了出来,中途不断有队伍停下休整,不断有人员掉队,使得队伍间的距离越拉越开。 到得七八天之后,已经变成各个队伍单独行进了,得源于宇文辰逸丰富的沙漠经验,三人小队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面。 为了避开白天烈日的伤害,宇文辰逸都是选择在晚上行进,到得破晓过后,便开始在背光的沙丘下筑建沙穴。 在绿洲之时,他砍了一些结实的树枝当做木棍,每次搭建沙墙时便用这些木棍作为支架,在上面铺上毯子,再盖上数米厚的沙土。 虽然费时费力,但是效果却十分明显,人和骆驼躲在沙穴里,虽然仍是很闷热,但是却避免了在烈日下的暴晒,有效的降低了被灼伤和中暑的可能。 要不然,灼热的阳光会蒸发掉人身上的每一滴水分,使得人体极度缺水,很快便会虚脱。 就这样走走停停,一行三人,日益的接近了流沙大漠的中心,大漠茫茫,没有边际,要不是身后长长的脚印,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是在不停的前进。 在出发后的第十天,他们遇到了风沙,一阵微风吹过沙丘,卷起一缕缕细沙,远处的天际渐渐变成了一片暗黄色。 不过风沙并不大,视野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天空被刮得微黄,又刚好遮蔽住了太阳,正好可以在白天赶路。 三人顾不得休息,决定继续赶路,宇文辰逸取出地图和司南,一边行进,一边修正方向,虽然不能精确的定位,但在确定方位和距离上还是没有问题。 这一天走得十分的顺利,到了傍晚十分,依稀已经行进了大约一百多里地,这时风沙已经停歇了下来,太阳也已经西沉,宽广无垠的沙漠里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四周雾霭蒙蒙,三人被包裹在内,立时感觉到阴冷的空气从四面八方涌将过来,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胯下的骆驼开始噗嗤,噗嗤的不安了起来。 宇文辰逸全身打了一个激灵,脑中电闪般的闪过了那四个字“流沙鬼域”,果断决定,停止前进,就地宿营。 为了应对有可能发生的不确定因素,三人找了一片凸起的沙丘,堆砌了一道一米多高,两米多厚的沙墙,在背风的一面,搭好营地,把骆驼安顿了下来。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天上虽然明月当空,但是雾霾越来越浓,四周漆黑一片,又阴又冷,远处似乎更是呜呜的刮起一阵怪风,声音凄厉,就像鬼哭夜号一般。 薛刘二人也是有些紧张,屏息凝视,心脏咚咚跳动,齐声说道:“宇文,接下来,该怎么办?” 宇文辰逸抬头仰望了一眼天空的月亮,就像长满了长毛一般,毛茸茸的,昏暗无比,心里也是有些紧张,毕竟这种情况以前从没有遇到过。 凝神思索了片刻,对二人说道:“我们今晚都睡警醒一些,三个人轮流站岗,最关键是要保护好骆驼,防止它们在受到惊吓时跑掉,这一点至关重要,没有它们,我们寸步难行。” 薛刘二人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关窍,都点了点头。 三人计定完毕,取出干粮和净水,吃过之后,给骆驼喂食了豆饼和盐巴,为了以防万一,又将三匹骆驼都栓在了帐篷的铁钉上,加固钉牢。 做完这些准备工作,四周的雾气更重,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飘荡在雾气中的阴风刮得更甚,风声之中隐约夹杂的声音更加凄厉。 薛琳平时古灵精怪的,到了此时也不禁有些害怕了起来,身子有些微微发抖,声音发颤的说道:“这沙漠当中,不会真有追魂索命的厉鬼存在吧?” 刘得志虽然自己也非常害怕,但见到薛琳如鹌鹑一般的模样,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子豪气,热血上涌,伸手握了握雌雄双剑的剑柄,说道:“别怕,就算是有厉鬼,我们也一样可以杀掉它们,是吧,宇文。” 说着,将有些心虚的眼神看向了宇文辰逸。 宇文辰逸久经征战,战场上血流成河,尸体堆积如山的场面,早已司空见惯,自然不怕鬼,淡然笑道:“不错,鬼怪都是生人死后所化,有什么可怕的。” ------------ 第23章 鬼域流沙 三人正在说话间,雾气之中的阴风更盛,从四面八方向着营地飘荡了过来。 风声之中,到处是金铁相交与厮杀呼喊的声音,当中又混含着无数抽泣哽咽的哭声,哭声飘忽诡异,阴森凄厉,又似乎充满了哀怨与不甘。 在这天地黄沙融为一体的漆黑夜里,好似群鬼夜哭的声音,极具穿透力,让人听得毛骨悚然,汗毛倒竖。 薛琳一听之下,更是吓得花容失色,声音有些发颤的说道:“这,这就是传说中的百鬼夜哭吗?” 宇文辰逸素来胆大心细,毫不畏惧,说道:“我们既然都已经进了流沙鬼域了,还有什么好怕的,既来之则安之,我们手上的剑不是可以斩鬼除魔吗,今天就来试它一试。” 言毕,仓啷一声,拔出了星辰铁所铸的长剑,顿时清光四射,照亮了身前数尺的范围,刘得志见状,也拔出了背上的雌雄双剑来。 三柄长剑互相辉映,四周浓稠的黑雾,被剑上的清光一照,立时四散开来,两人见状大喜,挥舞长剑四下一绞,立时将营地数米见方的黑雾驱散。 薛琳一见之下,立时喜上眉梢,说道:“原来星辰铁遇到邪祟阴气时真的可以发光,太好了,我也来试试。” 说着,从腰间抽出了她刺杀魔豹的那柄短剑来,此剑一出鞘,立时光芒四射,比宇文辰逸和刘得志手上的长剑不知明亮了多少倍,顷刻间,便将整个营地周围的黑雾驱散得干干净净。 刘得志看得一脸羡慕的表情,脱口称赞道:“你这把剑好厉害,我们手中的长剑与你的一比,那真是米粒之光相较于日月之辉,相差天壤地别了。” 薛琳嘻嘻笑道:“那是当然了,我这把短剑名为星芒,乃是上等星辰铁的铁母所铸,而你们只是普通的星辰铁胎所铸,两者之间没有可比性。” 宇文辰逸闻言,仔细打量了她手中的那柄短剑,但见剑上青光绽放,流光溢动,宛若天上的繁星,熠熠生辉,果然是剑如其名。 心想,名门世家出来的就是不一样,初始的起点位置,就要远远高于普通的凡家子弟,看来,不管是世俗的社会,还是这修行界,永远都不会有真正的平等。 联想起得到太阿后的种种际遇,觉得自己也算得上是福源深厚了,想到这里,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清澈如水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坚毅的光芒:吾虽出生草根,但也要奋发图强,成就大器! 清秀的背影,在剑光的照耀之下,被拉得极长,显得是那样的坚定与孤独,薛琳看得出了神,心中怔怔的道:这家伙的身上有一种不可捉摸的魅力呢。 刘得志倒没有注意到二人的表情,他的两道眼神被黑雾中涌现出来淡淡的白色虚影给深深吸引了过去,嘴巴有些打结的叫道:“快,快看,黑雾中好多,好多的白影。” 宇文辰逸循声望去,顿时打了一个激灵,那些白色的影子,都是一个个透明的人影,如轻烟一般飘荡在黑雾当中,数不清到底有多少。 “这些都是战死武士的冤魂!” 宇文辰逸即使对鬼魂一无所知,但还是一眼便确定了他们的身份,这些“人”,虽然缥缈虚幻,但看得出都是身形彪悍的武士,他们的脸上充满着愤怒、哀怨和不甘,风中那些凄厉的声音,就是他们发出来的怒号。 刘得志点了点头,说道:“是了,我曾经在一些书册上,看到过有关这片地域的记载,在数千年前,这里到处都是绿洲和湖泊,还有丰富的矿产,被称为‘神之乐土’。 这里生存着两个非常繁荣和强大的部落,为了争夺这片土地上的统治权,他们穷兵黩武,连年征战,不仅使得生灵涂炭,血流成河,而且不断的砍伐树木,挖掘矿物,制造兵器,破坏了环境,使得沙漠侵蚀日益严重,最后彻底消亡。” 薛琳也点说道:“传说是因为他们连年的战争,惹怒了天神,天神的愤怒吞没了这片土地上的绿洲和城池,将湖泊全部沉入到了地底之下,带走了昔日的繁荣与辉煌,并惩罚他们,让他们的灵魂飘荡在沙漠之中,永不安宁,因此又被称为‘众神遗弃之地’。” 宇文辰逸听得一阵动容,说到战争的残酷和带来的灾难,作为一名征战沙场的军士,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战争让得多少人妻离子散,失去了家园,而且沙场上残肢断臂,血流成河的场面,普通人更是无法想象。 只是这世上真的有天神,他们会惩罚那些制造战争,满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吗? 宇文辰逸无法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传说,但是这些战死者的灵魂却实实在在的摆在面前,让得他又有些茫然,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这些灵魂飘荡在这片沙漠之中呢? 带着满腔的疑惑与不解,宇文辰逸眉头紧皱,扫了一眼这些淡白得几乎透明的灵魂,它们虽然充满了愤怒和哀怨,却非常的空洞,似乎根本感觉不到有生人的存在。 薛刘二人也发现了这一特殊的情况,悬着的心都落了下来,薛琳一改刚才紧张的神情,笑颜满脸,啧啧的说道:“哈哈,这些怨魂看不到我们,这下可好玩了。” 宇文辰逸可没有她那么放松,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坚持三个人轮流值班守夜,毕竟现在情况还不明朗,万一中间出点什么意外呢? 危险往往就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发生的,“诸葛一生唯谨慎”,“小心驶得万年船”,“大意失荆州”,古往今来的这些至理名言,永远是他的座右铭,也是知识、智慧的积累,是先辈留给后代的经验和教训的总结。 计定完毕,宇文辰逸便让薛刘二人休息,由他来站岗,薛琳在进入帐篷时,将那柄短剑和长弓都交给了他,短剑用来驱散黑雾和阴气,当做照明的工具,长弓可以进行远距离的攻击。 ------------ 第24章 生命之源 所幸晚上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到得破晓时,雾气退尽,又露出了滚滚黄沙的本来面目,只是天空又刮起了风沙,三人趁着没有太阳,又加紧赶路。 这一路走得非常的辛苦,有风的时候,黄沙蔽日,无风的时候烈日灼灼,到了晚上又是鬼雾重重,三人体力下降非常的快,疲惫不已。 走到第四天时,维持生命所需的净水也所剩不多了,三人都有些心烦意乱,在沙漠中最可怕的不是头顶的烈日,吞没人畜的沙暴,也不是吃人的怪兽和鬼怪,而是缺水。 因为这些自然的天灾,靠着聪明的头脑和生存技巧,便可以规避,而缺水却是致命的,人体的三分之二都是水,失去百分之五的水分就会产生脱水症状,在严酷的沙漠环境中,没有水,那是死路一条。 宇文辰逸取出地图,开始寻找着可能的水源,据地图上的标识和他确定出来的方位,三人已经进入到沙漠的深处,离着“圣墓山”不远了。 刘得志凑过头来,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地图,添了添有些干裂的嘴唇,问道:“宇文,怎么样,这附近有水源吗?” 宇文辰逸摇了摇头:“根据地图上的标识,这方圆百里之内的地方都是黄沙,即使地下有暗河,那也是埋在深深的沙地之下,根本不可能找到水源。” “只有在‘圣墓山’的周围才有山地和河谷,地图上标明,在那里有绿洲,不过我们现在距离那里还有个三四百里的路程,以我们现在的行走速度,即使是方向正确,也得走七八天。” 刘得志一听顿时泄了气,三四百里的路程,在正常的地域,那倒并不遥远,以常年锻炼身体的武道修行者来说,即使是徒步,走个五六天,也就到了。 而在这片沙漠中就不行了,白天不是骄阳似火,就是风沙漫天,还要时时提防脚下有可能才出现的流沙,另外,还要不时的停下来用司南修正方向,就算是骑在骆驼上,一天能够走个五六十里地就不错了。 三人剩下的淡水只还能够坚持五六天,而且这还是宇文辰逸减少了每人每天饮水配给量的结果。 薛琳听得眉头紧皱,有些有气无力的问道:“那就没有办法了吗?难道我们要渴死在这里,抑或是发出求救信号,退出入门选拔?” 宇文辰逸自然明白她说的这番话,这几日他们已经看到了远在高高天空上飞行的飞舟,还有高阳驯养的那两只一黑一白的大雕在空中盘旋。 也看到了一些用焰火器发出的求救信号,不得不说,这焰火器十分的好用和显目,隔着数十里的距离,都可以看到那五光十色的火焰冲向天际的光华。 想来有一些少年禁受不住沙漠的考验而放弃了选拔,在如此恶劣的沙漠环境下,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艰苦的考验。 即使是如宇文辰逸那样在军中受过荒漠求生训练,知道如何应对沙漠中出现的各种情况的老手,在面对这片奇特的沙漠时,也有些力不从心。 就譬如,以前可以白天筑沙穴睡觉,等到晚上再行进,而进入到鬼域后,四处弥漫的鬼雾让人根本无法辨别方向,只得选择在清晨或者有风沙的时候前进。 这样一来,便使得行进的速度大打折扣,原本预算的补给就不够了,尤其是净水,生命之源的称呼不是白叫的,在沙漠中尤其体现得淋漓尽致。 宇文辰逸听得薛琳的话,咧嘴轻轻的笑了一下,说道:“别担心,就算找不到水源,我也有办法保证让你们喝到最低限度的饮用水,不过那是个万不得已的办法,很麻烦。” 薛刘二人一听顿时来了精神,齐声问道:“什么办法?” 宇文辰逸知道这时候的士气非常重要,他的这番话除了给二人打气之外,也是实情,骑在骆驼上,边走边说道:“你们还记得前些日子,我们看到的那些长满刺藤的植物吗?” 两人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在深入沙漠腹地之前,确实见到过一些这种植物,虽然数量很稀少,但是它们却很顽强的生存着。 宇文辰逸又娓娓说道:“那种植物,是沙漠中的荆棘草,它们生长的地方多是矿物含量较多的咸盐水,顺着它们的根往下挖,便可以挖到湿沙和咸水,通过简易的阳光蒸发,过滤处理之后,便可以得到少量的淡水。” 二人闻言,却是丝毫高兴不起来,因为深入到沙漠深处的这几日,已经看不到这种植物了,茫茫的地平线上除了黄灿灿的沙子,什么也没有,完全是一片不毛之地。 宇文辰逸见状,淡然的笑了笑,继续给两人打气道:“我们虽然还有七八日才能到达圣墓山,但是按照地图上的标识,在那周围方圆两百里之内都是山石和河谷形成的戈壁,沙地比较浅,因此必定有富含矿物的咸水。” 薛刘二人听到这里,都明白了过来,有咸水必定就有植物,这才露出了一丝笑意,齐声道:“好,那我们赶快前进,早日赶到那里。” 宇文辰逸嗯了一声,引导着骆驼朝着确定的目标方向,一路前行,留下身后沙地上一串长长而孤独的脚印…… 就在他们赶路的同时,身后十几里之外的地方,也有一支驼队在朝着圣墓山的方向前进。 不过这些人并非是参加灵剑宫入门选拔的少年,而是一群有着数十匹骆驼,十几名身着不同服饰的壮年男子,当中更是有一名老妪和一名三十来岁女子。 那名老妪身着一身黑色的长袍,整个人都包裹在内,看不清具体的容貌,只是抬头看向天边飞过的两只大雕时,才露出了满头的白发和满脸的皱纹。 她身旁的那名三十来岁的女子,长着一张长长的马脸,模样甚是丑陋,收回看着消失在天边的两只大雕,淡淡的说道:“看来,灵剑宫的那些人已经盯上我们了。” 那老妪轻轻的咳嗽了一声,似乎身子很不好,有些老态龙钟的说道:“无所谓,我们只管走我们的,这圣墓山可不是灵剑宫的后院,他们来得,我们也来得。” 另一名瘦高汉子说道:“姥姥说得是,我看他们考验入门弟子是假,想要染指圣墓山中埋藏的宝物才是真。”这人依稀就是在流沙城客栈中的那名探险者。 那老妪说道:“不用管他们是什么目的,我们一切按照计划行事就是了…” ------------ 第25章 古城遗迹 三人在大漠深处艰苦的行进五日之后,终于在第六日的清晨,看到了一丝曙光,在旭日的照射下,远处地平线上出现了很多枯死的胡杨树。 胡杨号称“生而一千年不死,死而一千年不倒,倒而一千年不腐”。 在沙漠恶劣的环境下,树干被风沙吹得都快平贴到地上,但是它们仍然没有倒下,在霞光的笼罩下,与波纹状的黄沙连在一起,仿佛一条条金色的神龙,蜿蜒的伸向远方。 三人正走得困乏,见了这种壮丽的景色,都不禁精神为之一振,薛琳赞叹道:“好美的景色啊,终于看到树了,我们是不是快到目的地了?” 宇文辰逸点了点头,脸上也展开了笑容:“既然有这么一大片枯死的胡杨林,说明这里以前有过河谷,按照路程来算,我们应该已经接近到圣墓山的外围了。” 正在说着,一阵风从身后吹过,刚刚还是晴朗的天空,一瞬间就暗了下来,三人回首一看,只见远处的天际风沙怒吼,遮天蔽日的朝着这边席卷了过来。 “不好是沙暴!” 宇文辰逸一见,面色立时寒了下来,进入沙漠腹地之后,虽然三天两头就有风沙,但是像这么猛烈的还是第一次,如果被卷入其中,那就有被活埋的可能。 骆驼们也本能的感觉到了天空中传来的危险信号,甩开四只大蹄,向着前方狂奔,根本不受人的控制,三人只得死死伏在驼背上任由它们奔跑。 那风沙来得很快,骆驼奔跑时扬起的沙尘还没来得及落地,便被卷到了空中,四周都笼罩在铺天盖地的沙尘之中,能见度越来越低。 三人连忙眯着眼睛,紧紧的捂住嘴鼻,宇文辰逸最担心的就是有人被骆驼甩下来,紧紧爬在骆驼背上,不停的左顾右盼,盯着两人的行进动向,还好薛刘二人身手矫健,牢牢的爬在驼背上,纹丝不动。 三匹骆驼跑得非常的快,由于是野生驯养的缘故,它们知道怎么躲避风沙,低着头跑得嘴里都快吐白沫了,依然使出全部的体力往前狂奔。 往前奔跑了大半个时辰之后,猛烈的风沙已经刮得人无法睁眼,耳中除了风声之外什么也听不到,三人骑在骆驼上,感觉身体就像纸片一般,随时都会被狂风卷走。 这种情况,让得三人束手无策,心下均想,难道我们要被黄沙活埋了吗?就在一筹莫展之际,沙漠的地势突然拔高,出现了一座沙山。 三人紧闭双眼,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胯下的骆驼已经从低洼之处绕了过去,猛烈的风沙立时小了许多。 感受到狂风的变弱,三人睁开眼睛一看,那沙山竟然是一座残破的城墙,里面有许多的房舍和建筑,宇文辰逸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这是一座古城的遗迹。 遗迹被风吹日晒了不知多少年,其中的大部分建筑都已经倒塌,墙体的建筑和沙漠的颜色一样,从远处看来就是一座大沙丘,高大的城墙就像是高高的防沙墙,阻挡住了大部分的风沙。 不过虽是如此,仍有大量的沙子被风吹进城中,破损的房屋和街道上堆满了细沙,足有两米多厚。 宇文辰逸领着薛刘二人,将骆驼牵到城中一栋高大的建筑前,这座建筑高大雄伟,比城墙还要高出数米,而且保存相对完好,只是木质的门窗都已经被完全风化,早已被风沙刮得所剩无几。 三人牵着骆驼从跨入院内,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外面的大沙暴已经来了,狂风怒号,风沙漫天,遮天蔽日的,整个天地都变成了如同黑夜一般。 三人立时躲在黑漆漆的古屋里,都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薛刘二人更是对宇文辰逸佩服得五体投地,若是没有他选择这三匹野生驯养的骆驼,找到这个避难所,三人只怕立时要被沙暴吞没了。 薛琳又拔出了短剑用来照亮,整个院内顿时被照得一片雪亮,三人打量了一下这个大院,非常的宏大,一共分为前中后三进,至少有数十间房屋。 房屋主体建筑所用的都是上等的花岗石料筑成,非常的考究,墙壁虽然已经风化得不成样子,但是依稀可以从剥落的墙漆上见到一些装饰华美的壁画。 从建筑的规模和布局来估算,应该是类似官家衙门或者市镇厅那样的设施,三人伸手摸了摸厚实的墙体,完全可以抵挡住外面肆虐的沙暴,都松了一口气: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放下心来之后,三人才感觉到了疲乏,正要坐下来休息,却听见刘得志指着墙角叫道:“那里有两具白骨!” 宇文辰逸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是两具人形的白骨,被风吹进来的黄沙埋住了一小半,大部分还露在外面,走过去一查看,才发现这两个人都是战死的。 一个人的手臂持着一柄弯刀砍在另一人的脖子上,而被砍的那人手中执着一柄利剑插入了对方的胸膛,虽然已经是白骨一堆,依然可以从两人张开的森森白牙上看出死前的怒吼。 接下来,三人又在建筑内发现了数十具骸骨,都是手执刀剑的武士,大部分的尸骨上还穿着护甲。 宇文辰逸眉头皱了一下,咧嘴说道:“看来这古城里曾经发生过激烈的战斗,如我所料不差,整个城中还有很多的尸体,看来那些传说都是真的了。” 刘得志点了点头,脸上布满了愁云,说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现在沙暴如此的猛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息,我们的水只够一天的了。” 宇文辰逸借着剑光看着屋外刮得地动山摇的风沙,说道:“这种罕见的大沙暴百年不遇,应该不会持续多久的,这里既然有城池,地下必定就有暗河,等到风沙小一些,我们就出去寻找水源。” 薛刘二人闻言,都点了点头,反正眼下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如此了。 ------------ 第26章 午夜来客 三人转了一圈,最后在院内的主厅之中找到了一间保存得非常完好的小屋,似乎是前主人用来休息的房间。 小屋所处的位置是在厅内,完全避免了风沙的侵蚀,虽然年代久远,但是屋内的门窗都还尚在,四周的墙壁和地板也仅有一些灰尘和蛛丝,正是理想的休息之地。 这几天的行程很艰苦,三人实在是累得很,从骆驼背上将行李物品取下,搬到小屋内,铺开毯子被褥,胡乱吃了一点干粮,倒头便睡了过去。 屋外的黑色沙暴还在肆虐的狂吼,狂风卷起铺天盖地的沙尘,仿佛要将这座古城吞没,虽然它昔日的荣光已被亘古的岁月和黄沙掩埋。 这是一片流动性的大沙漠,大风吹动沙丘,地貌一天一个样,曾经的繁荣早已消失在了茫茫风沙之中,没有人知道这片沙漠中,到底还淹没了多少的文明和城池。 风沙越刮越凶,遮天蔽日的在广袤的沙漠中吹过,到了半夜时分却突然消停了,天地又恢复了宁静,皓月当空,普照在万里黄沙之上,显得分外平静。 沙漠就是这样,风沙瞬息万变,起风的时候,犹如鬼哭神嚎,无风的时候,又是死一般的沉静,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见。 就在沙暴停后不久,远处悠悠的驼铃声,又将睡梦中的三人唤醒了过来。 宇文辰逸和薛刘二人,起身迈步走到主厅外,看了一眼空中洒下的皎洁月光,都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这要命的沙暴总算是停了。 可是那悠扬的驼铃声如此清脆,又是谁在半夜时分还在赶路?还有晚上时分必定出现的鬼雾,现在怎么反而没有了丝毫的动静? 三人正在纳闷间,驼铃声已经由远而近,还伴随着人的交谈声,只听得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这沙漠风暴可真是厉害,还好姥姥懂得观测天象,使得我们及早的躲避了过去,要不然,非被活埋不可。” 一名女子随口附和道:“那当然,姥姥年轻时曾拜袁守城为师,学得一身的星象天文之术,连教主也对她老人家赞誉有加呢。” 那沙哑的声音嗯了一声,说道:“这次有姥姥出马,要找到圣墓山下那武圣的遗留的古迹,必定是易如反掌,这样一来,倒也不怕灵剑宫的人抢了先机。” 只听那姥姥苍老的声音响起?:“这也未必,灵剑宫的来头可不小,他们连飞船都出动了,必定是志在必得,我们可大意不得。” 那女子冷哼了一声,幸灾乐祸的笑道:“这场沙暴一来,他们的飞船都忙着搭救那些少年去了,恐怕是顾不上我们这边咯。” 另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属下始终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那灵剑宫想要夺取圣墓山中的宝物,直接出动就行了,为什么非要借着入门弟子选拔这个名头,那不是掩耳盗铃吗?” 那姥姥嘿嘿冷笑了两声,说道:“那灵剑宫以天下剑宗自居,天下剑术无人能出其右,自是不屑于夺取圣墓山中遗留的武学秘籍了,否则,要是传了出去,可是有损他们名门大宗的清誉。” 那男子恍然大悟的说道:“属下明白了,他们既要当婊子,又要立贞洁牌坊,嘿嘿,这些名门正派的伪君子,可是比我们这些邪门歪道还要坏得多了。”话音落处,立时惹得一阵附和的笑声。 宇文辰逸三人听在耳里,已经知道来者是敌非友,立时闪身躲进了大厅之中,对方的话语,也让三人的心中充满了疑惑,难道这次的入门选拔,真是如对方所说那样吗? 就在此时,来人也进入到了古城之中,一群人翻身下了骆驼,借着月光,宇文辰逸数了一下来人,一共有十五人,三十六匹骆驼。 宇文辰逸当然不知道这些人就是在他们出发后,装着旅行者跟踪而来的那批人,看他们翻身从骆驼上跳下来时,动作轻盈,身手极为矫健,看来人人都是好手。 只听得他们边走边说道:“姥姥真是神了,这里果然是古城的遗迹。” 那姥姥面露微笑,说道:“沙漠中的遗迹和古墓大多数都被掩埋在黄沙之下,如果不懂天象风水之术,如何能够找得到,老身也不过略微懂得些皮毛而已。”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用手捂着嘴巴咳嗽了两声,又道:“若要论这世上的天象风水大师,除了我的师尊袁守城之外,就要数他的侄儿袁天罡和李淳风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宇文辰逸没有想到这老妪竟然和袁天罡和李淳风还有这么深厚的渊源,不由的怔了一怔。 就在他走神的这会儿功夫,来人也看中了他们藏身的这栋建筑,留下两人在城墙看守骆驼,其他的人便簇拥这那姥姥走了过来。 宇文辰逸和薛刘二人一见之下,顿时暗道不妙,三匹骆驼还在院中呢,要是他们进来,只怕立时就会知道这院内藏得有人,三人的行踪也就暴露了。 不过这时想要去院中隐藏骆驼已经来不及了,情况紧急,先找好退路在先,宇文辰逸向着薛刘二人打了一个眼色,三人从大厅向着后院退了出去。 事情正如宇文辰逸的预料,那群人一走进院门,立时发现了院中栓着的三匹骆驼,那长得马脸一般长脸的女子一见之下,脸色阴沉的叫道:“这屋里面有人!” 那姥姥瞅了一眼三匹骆驼,笼罩在长袍里眼神中闪过一丝光亮,说道:“肯定是参加灵剑宫入门选拔的少年,想不到这些后生小辈之中竟然有人能够找到这里,不错,不错,不要下杀手,我要活得。” 话语一落,只听得仓啷,仓啷,武器出鞘的声音,连番响起,十几人快速的散开,朝着院内的房间扑了过去。 宇文辰逸和薛刘二人见状,知道危机近在眼前,都捏了一把冷汗,伸手按在剑柄上,一边做好战斗准备,一边隐住身形,悄悄的往后疾退…… ------------ 第27章 罗刹恶鬼 这栋建筑规模不小,前后分为三进,有前中后三个大院,大小房间不下数十个,进深差不多有个两三百米。 不过三人却没有蠢到想要躲在某个房间内的意思,原因很简单,要是对方抢进来堵住后院,再逐个房间的搜查,那就插翅也难飞了。 借着月光,迈步朝着后院疾退,前脚刚刚转过院门,一股阴飕飕的阴风,便扑面而至,三人全身都打了一个哆嗦,抬眼往院内一望,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后院比前中两院要小得多,长长的呈一个井字形,四面的墙体都用厚实的大理石封死,只有顶部留着一个十几米见方的大天窗。 皎洁的月光从空中直直的照射下来,正在照在院子的中央处,在那下面,并排停着九具大红棺木,在昏暗的院落显得特别的扎眼。 宇文辰逸和薛刘二人猛的一看到那九具棺木,都吓了一跳,跨进院门的前脚又缩了回来,薛琳全身汗毛倒竖,张大嘴巴,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这院内怎么会停着这么多棺木?”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宇文辰逸已经知道这小丫头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是怕鬼,他自己也有莫名的恐惧,这后院四面都不通风,刚才那阵阴风来得好生古怪。 而且这古城至少也有几千年的历史了,墙壁上的漆面早已剥落,四下里布满了灰尘,这九具棺木却像是崭新的一般,漆面完好,鲜艳夺目,而且远比一般的棺木要大得多,显得特别的诡异。 不用想,也知道这当中一定有问题,不过眼下却也顾及不得那么多了,给她壮胆道:“没有什么好怕的,我们手中的剑不是可以斩鬼驱魔的吗。” 刘得志也有些害怕,故作镇定的拍了拍胸脯,说道:“是啊,鬼算什么,要是有鬼,我第一个上去掐死它。” 三人的话语虽然很小,但是来人都是好手,感知能力非常的强,刚说到这里,便被他们听见了,只听得一人叫道:“后面有人声,快,去堵住他们,千万别让他们跑了。” 三人闻言,哪里还敢停留,举目四望,院内尽头的墙壁处隆起突出老大的一块,似乎是一间阁楼,由于光线太暗,看得并不真切,不过形势紧急,也来不及细看,三步并作两步,很快便冲了过去。 到得近前一看,哪里是什么阁楼,只是一个供奉神像的神台,还没来得及仔细看是什么神像,便听得院内啾啾两声怪叫。 在这昏暗阴森的院内,猛然听见这种怪声,三人的毛发都一根根的倒竖了起来,想到那九具棺材,忍不住回头一看,只见月光里,那九具棺材晃动不止。 三人心中咚咚猛跳,急忙飞身跳上神台,躲到了神像的后面,那神像也是用大理石雕塑而成,足有十几米高,五六米宽,三人躲在后面,一点也不拥挤。 就在片刻的功夫,那姥姥的手下已经赶到了后院,这十几人手执刀剑一起跨入到了院中,为首那名瘦高的汉子,看着晃动不止的棺材,大声笑道:“傻小子们,你们想躲到棺材里装僵尸么,乖乖出来,跟我们去姥姥,还可以少受点苦。” 话音未落,刚才的怪声又起,九具棺木的盖子,突然被从里面推开,从棺木上滚落了下来,那瘦高汉子见状,嘿嘿笑道:“算你们识相,快些出来吧。” 话刚出口,九个黑影从棺木里嗖的一声飞出,带着一阵奇腥的味道,向着人群扑了过来,那瘦高汉子一见之下,全身打了一个激灵,大喊一声:“不好!”纵身往后便蹿了出去。 其他的人也早已看清了九个黑影的面目,俱是面露惊恐之色,不管三七二十一,撒腿便往后疾退。 不过这九个黑影速度奇快,有五个反应稍微慢一点的,立时被黑影扑中,只听得几声凄厉的叫声响起,院中鲜血飞溅,五人瞬间被撕扯成了几片。 宇文辰逸和薛刘二人远远的躲在神像背后,将场中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都是骇然相顾,大气也不敢喘一口,那九个黑影哪里是人了,根本就是九只恶鬼。 在昏暗月光的照射下,但见这九只恶鬼,足有两米高下,全身乌黑,长着一身火红的毛发,面色青绿,眼睛里闪烁着黄光,伸出鸟爪一般的大手,抓住五具被撕扯得碎裂的尸体,吡着锯齿般的尖牙,嘎嘣嘎嘣的一顿乱嚼,三两下便啃吃了个干净。 啃吃完骨肉,又吃内脏,连洒落在地上的鲜血也不放弃,全部舔舐得干干净净,好像饿了几千年的饿死鬼一样。 剩下的那六人,虽是久经杀伐的武林好手,见了这等景象,也是吓得不轻,一个个脸色发青,牙齿发颤,正要向前院的方向奔逃,却见两道人影,速度飞快的蹿了过来,几个纵落便到了众人的面前。 正是那老态龙钟的姥姥和马脸女子,两人刚才听到院中惨叫,便立时赶了过来,一见到九只恶鬼和院中的棺材,眼神中寒芒四射。 那丑陋的马脸女子,颇为惊讶的看着九只面貌狰狞的恶鬼,问道:“姥姥,这几只鬼物是什么来历?尸气这么重,看模样可是不好对付呢!” 姥姥眉目微皱,扫了一眼九只恶鬼,脸色颇为凝重的说道:“这九只鬼物的来历可不小,乃是地府的罗刹恶鬼,它们本应藏于幽冥之中才对,为何会出现在这古城之中?” 言毕,目光停在了九具鲜艳夺目的棺材上,眼珠滴溜溜的转了几圈,突然间咯咯的冷笑了起来,声音如同夜枭一般,难听之极。 那长者一副马脸的女子和剩下的六名男子都是疑惑不解,充满了征询的目光,静静的看着包裹在长袍中的“姥姥”,等待她的下文。 只听那姥姥冷笑道:“这是有人用聚魂养尸之术,将它们从幽冥之中召唤了出来,嘿嘿,想不到五千多年前便已经有人懂得招魂之术了,看来,这流沙鬼域果然是有些门道。” ------------ 第28章 好奇害死猫 就在那姥姥和马脸女子对话的这会功夫,那九只罗刹恶鬼啃已经吃完所有的尸骨,见到院外的一群生人,更是兴奋异常,啾啾几声鬼叫,闪电般的扑了过来。 那姥姥见状冷笑一声,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九面一寸长短的小旗,上面画着无数的风云雷雨,当中有一道如蜿蜒扭曲符文,闪着淡淡的红光。 她飞速捏了一个奇怪的法诀,口中念了一句咒语,九面小旗顿时化作九点红光,呈九宫八卦的方位,插在了众人身前的地板中。 就这一眨眼之间,九只罗刹恶鬼已经张牙舞爪的飞身扑倒了众人身前,吃了几人之后,它们身上的腥臭味更为浓重,形状也更加凶恶,四角八眼,尖齿獠牙,血盆巨口。 场中的六名汉子,一见之下都是亡魂俱冒,正准备运转轻功后退,那插在地上的九面小旗,却在这时突然发出了耀眼的光芒,一层金蒙蒙的光华,从小旗上激射而出,形成一个淡金色的光罩,将疾飞过来的九只罗刹恶鬼全都罩在了当中。 冲在最前面的一只鬼物,与光罩的金光一触,突然就像凭空里响起一个极大的爆竹,轰隆一声,全身腾起阵阵黑烟,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鼻而来,闻之欲呕。 其他的鬼物见状,惊恐万分,吓得四散躲避,在光罩中乱飞乱转,发出刺耳的惊叫,却不敢靠近金光,被牢牢困在了光罩当中。 六名男子见识过九只罗刹恶鬼的厉害,此刻见到‘姥姥’一出手便把它们困住了,都佩服得五体投地,连声称赞“姥姥威武”,“姥姥厉害”。 那姥姥沉声道:“你们都别拍马屁了,这九只罗刹鬼非比寻常,九宫缚鬼法阵只能困住它们一炷香的时间,你们守住院子,我要开坛做法,将它们收为己用。” 那六名汉子齐声道了一声:是,立时分散开来,守住了院子的四周。 那姥姥见状,左手轻轻一抖,身上的长袍顿时如灌满了风一般鼓胀了起来,一个漆黑的木几,变细法一般出现在了身前,而她也露出了本来面目。 这是一个身高不过四尺,瘦得皮包骨头的老媪,皮肤都跟老树皮似的粗糙干瘪,半点血色也没有,就像是从墓地里爬出来的干尸,两眼却是精光四射,炯炯有神。 宇文辰逸和薛刘二人躲在神像后,看得真切,都被这“姥姥”的模样吓了一跳,心下均想,这老太婆真是比鬼还难看,也不知道她要怎么收伏这九只罗刹恶鬼。 三人都是少年心性,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们目不转睛的盯着姥姥,看她布置法坛,这时,那姥姥已经在漆黑的木几上,设下香案,布置成了一个法坛。 法坛上点了两只粗如儿臂的黑色蜡烛,阴森森的发出绿色的火光,当**奉着一个黑黄的小幡,上面画满了妖魔鬼怪和魍魉魑魅的图案。 薛琳一见之下,大吃了一惊,失声说道:“阴魂幡,这老太婆是五柳门的鬼婆柳月儿!”还好那九只罗刹鬼被法阵困住之后,惊叫怒吼不断,尖利的鬼叫声遮蔽了她的声音,没有被对方被发觉。 宇文辰逸虽然不知道阴魂幡是什么,但是‘五柳门’三字却重重敲在了他的心坎上,太玄门在他和肖文锋身上施加‘五柳追魂术’可是才刚刚发生不久的事情,颇为惊讶的压低了声音,向着薛琳问道:“你怎么知道?!” 薛琳轻声说道:“五柳门可是有名的邪教,最是擅长养鬼炼尸之术,阴魂幡就是该教的镇派之宝,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你们看那幡上鬼气森森,不知有多少冤魂厉鬼附在上面呢。” 宇文辰逸闻言,凝神望去,果见那幡旗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黑气,如青烟一般缭绕飘荡,只是夜色朦胧,若不细看,还难以发现。 就在这时,只见那鬼婆柳月儿,站在法坛前,口中念念有词,手上已经多了一柄血红色的短刀,朝着阴魂幡凌空一指,只见一团阴森鬼气,从幡旗上腾腾升起,浓如黑墨,翻涌不止。 院内顿时阴气大盛,在那团鬼气中传出了好似女人的笑声,笑声凄厉疯狂,尖刻阴森,又似哭声,飘忽诡异,说不出的凄厉与哀怨。 柳月儿听到那尖利的哭声,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极为心疼和爱惜的模样,柔声说道:“小乖乖,不用哭,不用哭,姥姥这就去给你抓三个童男童女来,用他们的心喂你。” 那神情反佛在跟自己最亲的人说话一般,说不出的怪异,宇文辰逸听到她的话,心里咯噔一下,心里暗道:不好,我们这里不就是三个人吗,这老鬼婆发现了我们! 这个念头刚在脑海里闪过,只见柳月儿发出几声阴沉沉的冷笑,两眼精光四射,阴测测的望了过来,与她的目光一触,宇文辰逸立时全身发麻,汗毛倒竖。 三人心知不妙,正要拔剑,只见那柳月儿脚下一点地,人像是一团烟气一般飘过地面,从笼罩着九只罗刹恶鬼的金色光罩上飘了过来。 速度之快,直如鬼魅,三人还没来得及拔出长剑,只感觉到眼前一花,柳月儿已经欺身到了面前,檀中大穴上同时传来被指风透过的感觉,气血顿时为之一滞,立时动弹不得。 宇文辰逸哪里料到这柳月儿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武功竟然会高到如此惊世骇俗的地步,心里连肠子都悔青了。 早就应该在这老鬼婆布阵控制恶鬼时,用太阿挖墙逃跑的,非要好奇,想着看对方怎么收伏恶鬼,现在连己方三人也被对方‘收伏’了。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好奇害死猫啊! 柳月儿自然料不到他的心思,伸出一双枯枝般的手,将三人像抛粽子一般,向着院外抛了出去,一边抛,一边向那马脸丑女叫道:“艳儿,接住了。” 那艳儿见状,口中应声道:“是。”手上丝毫不慢,一手一个,将三人全部接下来,放在了法坛前。 ------------ 第29章 人心之毒甚于妖魔 一 那艳儿笑嘻嘻的看着三人,说道:“你们这三个小娃娃倒是厉害得紧啊,竟然避开恶鬼躲到了院内,要不是姥姥修为精深,倒还真要叫你们给跑了。” 宇文辰逸根本没有心思听她来说什么,虽然被制住了穴道,但眼珠还是能动,两眼紧盯着法坛上空漂浮的那团黑气,心口咚咚的狂跳不已。 那黑气在夜空之中翻滚不止,阴冷暴戾的气息,随着凄厉的哭笑之声,从里面不断喷涌出来,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那鬼婆柳月儿已经御使轻功折转了回来,两眼上下打量了一下宇文辰逸三人,阴测测的笑道:“三个小娃娃根骨奇佳,品相不凡,灵剑宫还真是会挑人呢。” “柳月儿,你是成名已久的人物,欺负我们这些后生小辈,就不怕有失身份么?”薛琳一脸不屑的瞥了一眼柳月儿,她虽然强做镇静,心里却是十分的害怕,说话时,声音有些微微的发颤。 柳月儿闻言,面目之间有种说不出的诡异表情,微眯着双眼,上下打量了一些薛琳,干树皮一般的脸上露出一丝阴测测的笑容:“老身已经二十多年没有现身江湖了,想不到你这乳臭未干的女娃娃,竟然认得老身,倒真是稀奇了,瞧你锦衣玉貌,一身细皮嫩肉的,想来是出生名门世家了。” 说着,伸出手来,在薛琳的锁骨和胸口处捏了几下,脸上变了几变,突然露出狂喜之色:“好,好,真是天助我也,你这女娃娃竟然是百年不遇的纯阴之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说到这里,双眼中放出了贪婪的光芒,滴溜溜的在薛琳身上乱转,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件天下少有的奇珍异宝一般,咯咯的狂笑了起来。 被她那不怀好意的目光一看,薛琳全身陡然间升起一股寒意,颤声道:“老鬼婆,你,你想要干什么!” “当然是要将你抽魂夺魄了,嘿嘿,纯阳为神,纯阴为鬼,有了这副纯阴之体,我家梦瑶便可以借尸还魂,重获新生了!” 柳月儿一脸得意的阴笑着,伸手向着空中的黑气招了招手,那黑气中红芒闪现,突然现出一个长相十分美丽的女鬼来。 凤冠霞帔,身着大红丝绸的吉祥袍,只是面目间的神色极度扭曲,两眼之中射出两道阴森森的凶光,怨毒无比的盯着薛琳,说不出的暴烈凶戾。 薛琳本就怕鬼,被这女鬼凶戾的目光一盯,顿时吓得胆裂魂飞,全身发软,大叫一声,险些晕了过去。 宇文辰逸和刘得志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柳月儿的用意,都是背脊一阵发凉,最初的怯意,也已经被涌动上来的血性所代替,齐声道:“老鬼婆,你有什么手段尽管冲着我们来,欺负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算什么本事!” 柳月儿闻言,阴森森的冷笑道:“你们两个小鬼不提,我倒还忘了,我家梦瑶正需要人心来滋养元魂呢,正好,我就先拿你们开刀。” 说着,走上前来,手中赤红色的短刀朝着刘得志的胸前就是一划,顿时将他身上的衣服划开,露出了胸前壮实的肌肉。 宇文辰逸见状,心头狂跳,知道这柳月儿立时就要下毒手,情急之下,大声叫道:“老鬼婆,你可认得云中月。” 柳月儿一听,眼睛顿时变得血红,一把将宇文辰逸提溜了起来,狂喝道:“云中月!你认得云中月!快告诉我,这畜生在哪里!在哪里!”激动的神情和充满恨意的眼神,让得她原本就如僵尸的老脸更加扭曲得不成人形。 那红衣女鬼梦瑶,听到云中月三个字,更似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一般,高举双手,仰天长嚎,凄厉尖锐的鬼嚎声,带着无边的恨意,刺破苍穹,让在场的人都闻之心惊肉跳,毛发倒竖。 宇文辰逸本是情急之下无的放矢,云中月使用过五柳追魂术,而柳月儿又是五柳门的人,心中想来,这二人莫不是有什么渊源,才喊的那么一嗓子。 没想到这二人似乎有着深仇大恨,心中飞快的想着对策,开口说道:“他在哪里,我自然是知道,不过,你都要将我们挖心夺魄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柳月儿此时已经被仇恨的心里刺激得近乎失去了理智,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抓着他的胸口,充满了怨毒的叫道:“云中月,你个欺师灭祖的畜生,害我全家,我要将你剥皮抽筋,炼魂夺魄,叫你永世不得超生!” 宇文辰逸被她抓得痛彻心腑,感觉到胸骨都要被抓断了,连气也喘不过来,翻着白眼叫道:“你再不放手,我就要被你抓死了,云中月的下落就没有人知道了…你…你…还想不想报仇雪恨。” 这句话好似晴天霹雳,将柳月儿给彻底震醒了过来,一下松开了手,宇文辰逸这才得脱大难,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柳月儿人老成精,恢复镇静下来之后,两眼阴沉沉的看着宇文辰逸,说道:“小鬼,你是如何认得那云中月的,一五一十的给我讲清楚,若有半点虚假,我叫你生不如死。” 宇文辰逸知道这老鬼婆极难对付,正在想着如何回答,忽然听那女鬼梦瑶发出一声巨大的尖叫,声音如同刮过铁皮一样尖锐。 扭头看去,只见她已经失控,一边惊叫,一边用双手疯狂的撕扯自己的脸,将脸上的头皮一块块的抓落下来,露出了里面的森森白骨,模样恐怖至极。 这还只是前奏,抓落自己脸上的头皮之后,她的眼睛闪着幽幽绿光,凶性大发,怪叫一声,手臂暴涨,从衣袖之中疾舞而出,带起腥臭的阴风,一下便将正在四周警戒的一名男子抓了过来。 那男子面露惊恐之色,还没反应过来,女鬼梦瑶的另一只手臂已经插进了他的胸膛,轻轻往外一带,一颗鲜活跳动的心脏便出现在了手掌之上。 ------------ 第30章 人心之毒甚于妖魔 二 这一下事起突然,场中所有的人都被活掏人心的一幕惊呆了。 只有柳月儿是个例外,她毫不理会己方的人被掏出了心脏,两眼充满爱怜的看着女鬼梦瑶撕扯掉的头脸,心疼得直跺脚,开口叫道:“我的小乖乖,你这么糟践自己做什么哦。” 她的话还没说完,女鬼梦瑶已将还在跳动的心脏,咕噜一口,吞了下去,脸上顿时冒起丝丝黑气,被抓得只剩森森白骨的脸上瞬间补回了一些血肉。 柳月儿见状,口中念念有词,朝着那被掏心的男子身上一指,那人的三魂七魄便化作一溜黑烟,哧溜钻入到法坛上的阴魂幡中去了。 收了那男子的魂魄之后,柳月儿又转过头来,爱惜的对着女鬼梦瑶说道:“小乖乖,快去把剩下那五人的心也挖出来吃了,好好滋养一下元魂,等到十天之后的天狗食月之时,姥姥便帮你借尸还魂。” 剩下的五名男子一听之下,俱是亡魂大冒,脸上露出惊悸的神色,用近乎哀求的语气,齐齐向着柳月儿叫道:“姥姥饶命。” 那艳儿闻言,也是面露出震惊之色,对柳月儿说道:“姥姥,他们都是从门中挑选出来的精英,对我们这次的圣墓山之行,还有用处,请手下留情。” 柳月儿冷哼了一声,不屑一顾的说道:“不过是一群三流的武道修行者,能有多大的用处,我让梦瑶吃了他们的心,不过是废物利用罢了,等到十日之后,梦瑶还魂成功,那可是一流高手的境界,比这些废物强上何止百倍。” 说到这里,“咳、咳、”的咳嗽两声,又阴测测的扫了一眼被困在九宫缚鬼法阵中的九只罗刹恶鬼,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再加上这九只罗刹,哼哼,就是灵剑宫的那些人,老身也不放在眼里。” 那五名男子听在耳里,性命攸关之际,哪里还会坐以待毙,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跑”,全都施展出轻功,飞身往前院的方向奔逃了过去。 都说人在逃命时,身体的潜能会被无限激发,这五人为了逃得性命,速度何止比平常快了一倍,一个眨眼间,便冲出了数十米开外。 不过那女鬼的速度却更快,身子往前一冲,已经没有了人形,完全变成了一团黑气,与飘荡在法坛上空的黑气融为了一体,就像一团黑云,瞬间便将五人包裹在了其中。 但见黑云翻涌不止,女鬼的狂笑声与五名男子临死时的惊恐叫声,夹杂在一起,在这个鬼寂一般的古城之中,分外的刺耳与响亮,让人闻之心惊胆寒。 片刻之后,哭笑之声骤然消失,梦瑶从黑气中现身了出来,原本被抓得稀烂的一张鬼脸,已经完好如初,又恢复了美丽的面孔,五人的尸首不知所踪,只有她微微上翘的嘴角边,还残余着一抹嫣红的血迹。 宇文辰逸和薛刘二人看得心惊肉跳,连那艳儿也变了脸色,微微的抖了一下身子。 柳月儿却是面露慈祥的笑容,一脸高兴的看着漂飞过来的梦瑶,转过头来对艳儿说道:“艳儿,你将这两个小子和丫头带到一边去,我现在要施法收了这九只罗刹。” 那艳儿见识了刚才的情景之后,哪里敢有半点懈怠,毕恭毕敬的应了一声,说道:“是,属下谨遵姥姥法旨。”将三人拎到.了远离法坛的一侧。 柳月儿见状,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走到法坛前,口中念诵咒语,将手中的赤红短刀,朝着被光罩困住的九只罗刹恶鬼一指,立刻阴风大盛,黑色的鬼雾,从阴魂幡中再次缭缭升起。 而那梦瑶也化作黑烟,飞身至了鬼雾当中,两下合在一起,更加的浓黑,翻滚着腾腾升起,飞到了光罩的上空,将光罩上方一亩见方的范围都给笼罩了在内。 柳月儿取出九张黄表纸,一一铺在法坛上,一口咬破左手食指,就着指尖流出来的精血,在上面歪歪斜斜的画了一些蝌蚪般的符文。 画完符咒之后,柳月儿右手持着赤红短刀往前一指,九张符纸顿时凌空飞了起来,整齐的漂浮于她的面前,她左手朝着蜡烛虚弹了一下,九道符纸“蓬”的一声全都燃了起来,熊熊的火光将整个院落照得一片通明。 火光虽亮,但薄薄的符纸毕竟只能燃烧一时,很快便燃成了灰烬,火光转瞬即灭,散成了无数黑色纸灰。 柳月儿口中念念有词,赤红短刀往前一挥,纸灰顿时在刀尖上凝结成九条细细的直线,射向了光罩,在穿透光罩时,又“腾”的一声,又再度燃烧了起来,就像九根细细的火线。 九只恶鬼似乎极为忌惮这些燃烧的火线,一见之下,都龇牙咧嘴的慌乱躲避,那九根火线却好似活物一般,每一根都认准一只鬼物,死死的追逐着它们不放。 那光罩大小不过十几米见方,罗刹鬼的躲避速度虽快,但终究因为地方太小,不过片刻功夫,便有六只被火线追上了。 那火线与鬼物一触,便牢牢的缠在了它们身上,就像蛇一般蜿蜒盘旋而上,游动到达其头部的位置,化作一道血红的符印,在其眉心一闪而入。 六只鬼物发出一声悲鸣,双爪抱住头部,翻身扑倒在地上翻滚哀嚎不已,神情痛苦至极,剩下的三只鬼物见到同伴的模样,惊恐万状,飞得越来越快。 三根火线也追得急切,就像触手一般灵活之极,上下翻飞紧追不止,顷刻间又有两只被追上,光芒闪现之下,立时瘫倒在地。 眼看场中剩下的最后一只鬼物,束手成擒也不过是时间迟早的问题,就在这时,光罩的光芒却突然暗淡了下去。 那鬼物正自惊慌失措,一看到这种景象,青面獠牙的鬼脸之上顿时流露出惊喜的神色,在场中飞得更急,躲闪也更加灵活迅速。 柳月儿见状,眉头紧皱了起来,猛的一咬舌尖,一口精血喷出,殷红的鲜血喷在了光罩之上…… ------------ 第31章 人心之毒甚于妖魔 三 与柳月儿的精血一触,光罩上原本暗淡的金光,顿时又明亮了起来,灼灼的光华更甚当初,瞬间照亮了整个大院。 柳月儿的神情却委顿了很多,老树皮一般的脸上,更是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她手持赤红短刀再次往前一指,剩下的最后一根火线长度暴涨,不再追逐鬼物,而是在光罩内呈螺旋状的盘旋飞舞。 不过眨眼的功夫,光罩内全都被火线占据了,那罗刹鬼根本无处可逃,被火线缠住了身子,哀嚎一声,从空中掉落了下来,双爪抱着头部尖叫不止。 柳月儿见状,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全身一松,立时弯腰弓背,猛烈的咳嗽了起来,收回赤红短刀,从身边摸出一个黑小瓶,扒开瓶盖倒出一个红色的药丸,一口吞了下去。 过得片刻,突然全身痉挛,抖个不停,那艳儿显然从没有见过这种情况,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神色,一脸关心的走上前来问道:“姥姥,你怎么了? 柳月儿丝毫不领情,牙关打着颤,双手扶住法坛不住的颤抖,喝道:“走开!啰里啰嗦的做什么?老身还死不了!” “是!” 艳儿讨了个没趣,点头哈腰的陪着笑脸退了下去,两眼却不住的打量着柳月儿,只见她越抖越厉害,连法坛也不住摇晃了起来,两根绿色的大蜡烛也被抖得一根一根的掉落在了地上。 那女鬼梦瑶也从黑气中现身出来,脸上露出关心的神色,围着柳月儿团团乱转。 这梦瑶是柳月儿的心头肉,掌中宝,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依然对她保持着亲切的笑容,颤抖着,伸出手来抚摸着她的脸,说道:“小乖乖,别担心,姥姥只是施法过度,牵扯到了旧日内伤,服用药丸之后很快就会好的。” 宇文辰逸静静的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摇头叹了一口气,这老鬼婆心思狠毒无比,视人命如草芥,对自己的亲人倒是慈爱有加,只是以她的能力,怎么会让自家的亲人被云中月加害。 想到这里,内心又起波澜:这老鬼婆收拾这九只罗刹恶鬼之后,接下来,就是要逼问云中月的事情了,可得想好说词,做到滴水不漏,要不然,只怕立时便会遭了毒手。 就在他心念迭起之际,柳月儿已经停止了颤抖,弯腰站起身子来,扫视了在地上翻滚哀嚎的九只罗刹恶鬼,嘿嘿冷笑了两声,说道:“收了你们,他日梦瑶行走江湖,就是一大助力。” 言毕,转过头来,意味深长的盯了一眼薛琳,眼神之中寒芒闪闪,被她那阴测测的眼光一扫,薛琳全身都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背上冷汗直冒。 宇文辰逸眉头紧皱,知道柳月儿话语中的意思,就是要在十日之后要将薛琳抽魂夺魄,好让那女鬼梦瑶占据她的身体,这种邪法,想起来都让人不寒而栗。 心想,决不能让这老鬼婆得逞,得想办法逃出去才是,即使逃不出去,至少也得想办法将信号放出去,引来高阳他们前来救援。 打定主意,又瞧了艳儿一眼,见她看着柳月儿的目光闪烁不定,心中暗道:是了,柳月儿为了让女鬼梦瑶回复元魂,不惜将己方的人挖心抽魂,这种行为实在是令人齿寒。 这艳儿必定是兔死狐悲,担心自己也会步他们的后尘,对于这样的人,得想尽办法拉拢,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 此时,柳月儿已经站直身子,又在法坛前开始做法念咒了,只见她手捏法诀,并起食中两指,朝前一指,九只罗刹恶鬼的眉心顿时红芒乍现,柳月儿手指往回一收,口中念了一声:“起!”正在抱头哀嚎的九只恶鬼顿时笔直的站了起来。 柳月儿阴沉沉的对着九只罗刹恶鬼说道:“从今往后,我就是你们的主人,如果你们不听从我的指挥,不接受我的号令,我就用封印在你们体内的灵符惩罚你们,你们听明白了吗?” 九只罗刹恶鬼老实的点了点头,柳月儿颇为满意的说道:“既是如此,我便收了法阵放你们出来。” 言毕,念动口诀,摇手一招,插在地上的九宫旗,立时破土而出,飞到了她的手心上,由此形成的金色光罩也瞬间消失殆尽。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那九只罗刹恶鬼一见光罩消失,立时凶光乍现,张开血盆大嘴,冲着柳月儿疾飞而来,霎时间,阴风大作,怨气冲天。 柳月儿眼中两道精光闪过,左手结了一个法印,口中阴沉沉的笑道:“不知死活的孽畜,不给你们点苦头吃吃,你们是不会老实的。” 话音尚在口中,它们眉心处的那个符印突然红光大现,九只恶鬼立时发出痛苦的哀嚎,从半空之中摔落了下来,在地上呼天喊地的求饶了起来。 柳月儿毫不理会,口中低低的念了一句咒语,九只恶鬼眉心处的那道符印发出了更为耀眼的红光,隐约中还有火花闪现,顷刻间便蔓延到了全身,它们青色的皮肤立时变得通红,就像炭火一般。 九只罗刹鬼疼得呲牙咧嘴,满地打滚,一边喊叫,一边作揖求饶。 柳月儿两眼寒芒闪烁,嘿嘿笑道:“孽畜,现在知道老身的厉害啦,告诉你们,我打入你们体内的那道灵符,乃是专门炼魂化骨的三位真火,若不依我的法旨行事,定叫你们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九只罗刹恶鬼闻言,如捣蒜一般,连连磕头作揖,柳月儿这才收起法诀,指着阴魂幡说道:“那面幡旗乃是聚阴养魂之所,你们附身到上面去吧,每月的初一十五我便会用生魂来祭炼,对你们的成长再是有利不过。” 罗刹恶鬼此时已经被她收伏得服服帖帖,一听之下,都是面露喜色,发出啾啾几声鬼叫,化作一缕黑烟,全部没入到了阴魂幡中。 收伏了罗刹恶鬼的柳月儿,脸上终于露出了嘚瑟的笑容,咯咯的笑了起来…… ------------ 第32章 反间计 宇文辰逸听着柳月儿的咯咯狂笑声,背脊一阵发凉,心想,这老鬼婆有了九只罗刹恶鬼做帮手,想要脱身,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不由望了一眼薛刘二人,见二人也是一脸的愁容,再瞥了一眼丑女艳儿,见她眼睛里光芒闪烁不定,手心握得紧紧的,立时肯定了之前的想法:此女可用! 刚想到这里,院外寂静的大街上忽然传来一声狂吼,接着响起两声凄厉的惨叫,以及骆驼惊慌失措的嘶鸣声,众人一听,心中都是一惊,又出什么事了? 柳月儿飞速的收起法坛,祭起阴魂幡,转头对艳儿说道:“这古城里不干净,我和梦瑶先出去瞧瞧,看看到底又来了什么恶灵鬼怪,你看好这三个小鬼,千万不要让他们趁机给跑了。” 艳儿点头说道:“姥姥放心,属下知道这三个小鬼的重要性,绝不会让您老失望的。” 柳月儿嗯了一声,脚尖一点地,如箭一般激射了出去,女鬼梦瑶化成一团黑气紧跟在她的后面,速度飞快,“嗖”的一声,消失在了院外。 宇文辰逸看着柳月儿消失的背影,勾唇一笑,轻声对着艳儿说道:“你现在为人家卖命,只怕他日换来的是挖心抽魂的下场。” 艳儿闻言,脸色一寒,说道:“你这小鬼胡说些什么!” 宇文辰逸微微抿起嘴角,冷冷的笑道:“我说什么你不清楚吗?那老鬼婆说过,每月的初一和十五,都要用生魂祭炼她的那个阴魂幡,你唯一剩下的两名同伴,估计也在外面遭到袭击身亡了,现在就剩下你和我们三个,你猜她会拿谁来祭炼呢?” 他的这番话一出,那艳儿全身都颤抖了一下,两眼情不自禁的望了一眼院外,脸上冷冰冰的说道:“小鬼,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我对姥姥忠心耿耿,她怎么会害我,要祭炼,也是拿你们开刀。” 话虽然斩钉切铁,但是刚才颤抖的那一刹那和心虚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宇文辰逸心思缜密,如何看不出来,心想,装什么装,让本公子再给你加把火。 咧嘴轻声笑道:“哦,是吗,真是有自信,只是不知道是你的忠心重要,还是掌握着她仇人信息的我们重要呢?本公子还真是要拭目以待啊。” 他的话一出,艳儿顿时打了一个哆嗦,脸色寒了下来,沉声道:“小鬼,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宇文辰逸眉目轻扬,低声道:“同舟共济,保命脱身!” 艳儿冷哼了一声,说道:“姥姥修为精深,又有梦瑶和九只罗刹恶鬼相助,想要从她手上逃脱,那是痴人说梦。” 宇文辰逸摇了摇头,说道:“单凭我们,自然是不行了,但是你忘了一点,那就是灵剑宫,只要我们放出信号,他们就会前来搭救。” 艳儿不以为然的说道:“灵剑宫的人又如何,不过是一群招收入门弟子的人,就算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里去,顶破天了不过是几个精英弟子,就算他们来了,只怕也占不到丝毫便宜。” 薛琳已经从最初对于鬼物的害怕中恢复了过来,她本就古灵精怪的,听到二人的谈话,眼珠一转,说道:“姐姐,你错了,这次带队的可是执法长老段天涯,另外,还有两个护法坛主呢。” 艳儿闻言,一脸惊讶的说道:“段天涯!就是那个被称为一剑无痕的段天涯!” 薛琳嗯了一声,一脸真诚的说道:“是了,他可是仅次于灵剑宫三大宫主的当世第一流高手呢,就凭柳月儿那点下九流的邪门妖术,怎么会是他老人家的对手。” 艳儿一听,长长的马脸上神色起伏不定,似乎犹豫不决。 薛琳见状,眨了眨眼睛,又道:“姐姐,现在可不是犹豫的时候哦,那柳月儿的阴魂幡,每月都必须要以生魂祭炼,否则,威力就会大打折扣……” 说着,两眼意味深长的盯了她一眼,缓缓又道:“她可不会心生怜悯,而手下留情的,我想,连我一个后生小辈都知道的事情,你们门中的长辈不会不知道吧。” 艳儿闻言,全身剧震,声音颤抖着说道:“你,你怎么知道这些,难道,难道,我们都是为了完成这次任务而牺牲的存在么?”她的后半句话已经成了喃喃的低语,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宇文辰逸瞥了一眼薛琳,心中暗道:这小妮子看似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没想到唬起人来,还真是有两把刷子,现在这丑女艳儿的精神已经崩溃,接下来就要弃械投降了。 果然,艳儿镇定了一些之后,开口说道:“我帮你们是没有问题,只怕灵剑宫的人来了之后,你们要过河拆桥,到那时,我可拿你们没有办法。” 薛琳说道:“艳儿姐姐,这个你无需担心,你与我们近日无仇往日无怨,我们怎么会做出这等背信弃义的事。” 艳儿闻言,还是有些犹豫,摇了摇头,说道:“那灵剑宫以名门正派自居,碰到我们这些邪道中人,那可是要除恶务尽的,只怕到时由不得你们。” 薛琳嘻嘻一笑,说道:“艳儿姐姐,你大可放心,我大姐就是灵剑宫玉衡殿的护法坛主,只要你与我们一起,我可以保证你不会受到一点伤害。” 她的话一出,宇文辰逸和刘得志都是惊诧不已,只是碍于艳儿在场,没有表现在脸上,装着早已之情的模样,“嗯,嗯”的随身附和着。 艳儿听到薛琳的这番话,终于下定了决心,咬了咬牙,说道:“好,我信你们了,你们若是过河拆桥,他日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们!”言毕,伸出手指,快速的在三人身上点了几下,替三人解了穴道。 宇文辰逸活动了一下筋骨,站起身来,看了看院外,轻声说道:“事不宜迟,在老鬼婆回来之前,我们得赶快从后院挖墙出去。” 薛琳一听,说道:“聪明,我手中的短剑削铁如泥,正好可以当做挖墙的工具。” ------------ 第33章 地狱无门 宇文辰逸闻言,正是求之不得,说道:“好,我们就去神像后面的墙壁处挖个洞,免得那老鬼婆进来时一眼就看到洞口。” 艳儿点了点头说道:“嗯,能拖延一一刻,便多一刻的生机,我们快走。” 说动就动,一行四人快步赶到后院内的神像处,薛琳拔出短剑,照着大理石的墙壁刷刷就是几剑,她那柄短剑锋利异常,剑光过处石块纷纷坠落,不过顷刻间的功夫就挖出了一个大洞。 宇文辰逸见状,心想,这小妮子手上的短剑倒也是一柄宝剑,若以锋利纯度来论,只怕不在太阿之下,心中想着,脚下却丝毫不慢,一个箭步,从洞口抢了出来,薛刘二人和艳儿也紧随其后,迈步出了洞口。 四人扫视了一眼四周,发现所在的位置,正在古城的街道上,只是街上不知什么时候起了一层浓雾,目光所及之处不过六七米的范围,雾中似乎还飘荡着一股血腥味。 宇文辰逸不知道这浓雾中隐藏着什么鬼怪,仓啷一声,拔处了腰间的长剑,薛刘二人也是双剑,短剑持在手上,凝神警戒。 就在这会儿,后院传来了柳月儿的叫声:“艳儿,艳儿,你在哪里。”声音尖锐刺耳,夹杂着焦急的语气,远远的传了过来。 艳儿一听,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低声叫道:“快走!” 四人哪里敢有丝毫的犹豫,以剑光照明,朝着前面快速的奔跑了过去,古城的街道上铺满了厚厚的黄沙,跑起来声音非常的小,不易于被人发觉,但却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 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跑了百来米距离之后,前面的街道上出现了一个十字路口,四人停下来,商量该往哪边跑时,宇文辰逸终于发现了这个问题,心想,那老鬼婆人顺着脚印追过来就麻烦了。 当下将这个情况跟三人说了,那艳儿年纪较之众人为长,江湖阅历也要深得多,低声说道:“这个问题很容易解决,我们先用朝着一个方向跑上一段距离,再运转轻功跃上房顶,朝着反方向逃跑。” 打定主意,四人马不停蹄,朝着左边又跑出了一百多米的距离,忽见前面出现了一座高大的牌坊。 这座牌坊与古城中其他的地方极不一样,地上不仅没有一丝砂砾,石刻上还出现了被风雨侵蚀的痕迹,整个牌坊上斑驳不堪,布满了青苔。 石头牌坊后面,是一条青条石垒成的石板路,路面甚宽,笔直的向南伸去,街道两边都是些漆黑的建筑,若隐若现的出现在浓雾之中。 这反常的一幕,让得四人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抬头看了一眼牌坊上用隶书刻着四个大字「秦广王蒋」,心里都是腾的一跳,这又是什么鬼地方。 宇文辰逸皱了皱眉,呐呐道:“秦广王蒋不是传说中十殿阎罗中的第一殿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古城之中?” 刘得志看了一眼石碑前方若隐若现的青石街道,说道:“不管它是什么来路,反正这鬼地方邪门得紧,我们现在还是折回去吧。” 就在这时,忽然听得身后阴风阵阵,啾啾鬼叫声远远的传了过来,宇文辰逸头皮乍起,低声叫道:“不好,这是那九只罗刹恶鬼的声音,柳月儿追上来了!” 艳儿咬了咬嘴唇,说道:“管不得那么多了,姥姥心狠手辣,若是被她追上,必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不管前面是刀山火海,还是修罗地狱,我们也只得往前跑了。” 宇文辰逸点了点头,手执长剑,说道:“我在前面开路。” 言毕,率先冲了出去,薛刘二人和艳儿紧随其后,四人沿着青石街道,在浓雾中一路向前飞奔,约莫跑了一里多路,前方的地势越来越低,路面也越来越窄。 街道的两边已经没有了建筑,四人才发现这条路的方向是地底之下,前方出现了两扇打开的石门,两边立着两个镇邪石狮,门后是一个漆黑幽深的大洞。 那洞口黑漆漆的,深不见底,反佛就是地狱的入口,里面就是下往阴曹地府的十殿阎罗,一股股潮湿阴冷的阴风从里面吹将出来。 被这股阴风一吹,四人全身都打了一个冷颤,薛琳看着幽深的洞口,怯生生的说道:“怎么办,这下真是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了。” 宇文辰逸凝眉道:“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里只有这一条路,那柳月儿一定会沿路追踪过来的,我们只有往前闯,才能有一线生机。” 艳儿点了点头说道:“只能是这样了,姥姥的修为可不是我们能够对付的。” 薛琳知道二人说的没错,眼下只有这一条路可选,定了定神,口中默默念了几句口诀,袖中顿时飞出一物,闪着淡淡的白光,朝着洞口飞了进去。 宇文辰逸大感惊讶,抬眼一看,竟是一只栩栩如生的纸蝴蝶,身上画有精致的古篆符文,隐隐有灵光闪动,透出一股鲜活之气。 刘得志也从没见过这么神奇的纸鹤,稀奇,问道:“薛琳,这个纸蝶是个什么宝贝?这么神奇!” 薛琳还没开口,艳儿已经接口说道;“这是玄门中人用来驱使探路所用的工具,名为「千寻灵蝶」,不怕风吹雨淋,可日行三千里,可是珍贵得很呢!” 薛琳闻言,微微笑道:“艳儿姐姐,想不到你也知道千寻灵蝶。” 艳儿说道:“我也只是在「符经」上看到过关于此物的记载,据说当世懂得制作这等护身灵符的人已经不多了,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拥有这等稀奇的物事,真是叫我刮目相看呢。” 薛琳笑道:“这是我娘传给我的,我今天也是第一次使用,走,我们跟着灵蝶,让它给我们引路。” 说着,手上捏了个引诀,灵蝶身上顿时光芒大现,整个石洞内顿时亮如白昼,四人这才看清,这洞内是一个用青石磊成的甬道,长长的石阶一阶一阶的通向地底。 ------------ 第34章 鼓 宇文辰逸见灵蝶在前面引路,光线充足,视野开阔,便向薛琳要了弓箭,一旦发现敌情,便可以先行进行远距离攻击。 沿着甬道向下走了一段距离之后,青石台阶越来潮湿,两边的石壁青苔丛生,根据多年据守阳关的经验,宇文辰逸判断,这地下应该存在一条很大的暗河。 目光随着脚步,一步一步的盯着台阶,向下走去,他心思细腻,一边走,一边记数,心里默默数到三百六十阶石阶时,终于到达了甬道的底部。 前面的地势成了平坦宽敞的青石大道,灵蝶飞行在众人头顶前面五六米的距离,将前方的景物映照得如同白昼。 借着光明,宇文辰逸的目光伸向远方,吃了一惊,这通道的尽头是一个极其巨大的地下城,黑漆漆的房屋层层叠叠,只怕不下数百栋之多。 四周的墙壁全都用雕刻精细的花岗石砌成,四周的石壁上每隔一丈,便安有一盏长明灯,虽然如此,里面的光线还是很暗,阴森森的。 宇文辰逸举目四望,发现城**井然有序的竖立着二十四根巨大的石柱,用以支撑起大殿的穹顶,石柱上面还雕刻着蜿蜒盘旋的蟠龙。 心中不禁感叹,这里曾经拥有的文明,不知是何等的辉煌,不说其他的,单是眼前这个地下城的规模,便是一件工程浩大的事,没有数十万的劳力,如何能够修建得出来。 能够做到这一步,必定是国富民强的大国,只是不知道这些古人为何要花这么大的精力去建造一个地下城? 带着疑问的目光,一边扫视,一边行进,最后在地下城的中央处发现了一块巨大的石碑。 快步走过去一看,只见上面铁画银钩的刻着四个大字「阎罗宝殿」,字迹殷红如血,还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仿佛是刚用鲜血泼在刻好的石碑上一般。 宇文辰逸伸出右手食中两指在石碑的字迹上摸了一下,凑到眼前一看,殷红如新,再拿到鼻尖一闻,血腥味正鲜,立时眉头紧皱,沉声说道:“这血是新鲜的,最多泼洒上去不到半个时辰。” 薛琳一听,顿时全身汗毛倒竖,脑海中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颤巍巍的说道:“这座古城都荒废数千年了,哪里来的新鲜血液,难道是…” 宇文辰逸肯定了她的想法,点了点头,说道:“这座古城里没有其他的人,这些鲜血应该就是在院外看守骆驼那两个人的,大家小心了,这里肯定就是那个凶手的所在之地。” 话刚出口,地下城的尽头,突然响起一声惊天动地的狂吼,直震得四人耳膜嗡嗡作响,一只体型巨大的怪兽渐渐从黑暗中显现了出来。 宇文辰逸抬眼望去,心都禁不住跳了出来,这只怪兽足有十几米高,全身布满黑幽幽的鳞甲,头上长着两只像鹿角样的数米长的长角,两只大红灯笼般的眼睛里闪耀着红色的光芒。 两只鼻孔不断冒出黑烟,猩红的大嘴上露出两排白生生的巨大獠牙,背上长着长长的鱼鳍直通至尾部,巨大的手脚上长着像老鹰般的爪子。 刘得志惊呼道:“我的天哪,这是个什么怪物,这么巨大!” 宇文辰逸摇了摇头,道:“管他是什么怪物,反正就这体型,就这架势,绝不是我们能够撼动分毫的,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薛琳怔怔的看了怪兽两眼,忽然说道:“这是上古蛮荒异兽‘鼓’。” “鼓?”宇文辰逸和刘得志闻言,都觉得这名字好生奇怪。 薛琳嗯了一声,说道:“传说它是山神烛阴的儿子,人面龙身,威力巨大,因与天神钦一起谋害另一名天神葆江,而被轩辕帝处死,死后便留在了阴间,作为地府的守卫,守护阎罗宝殿。” 刘得志闻言,心头一寒,低声叫道:“这么说来,这里真是阴曹地府了?” 宇文辰逸否认了他的说法,摇头道:“这座地下城明显是古人建造的,绝不是真正的阴曹地府,你们还记得柳月儿收伏的那九只罗刹恶鬼吗,她说这是有人用招魂术召唤来的,我猜想,这个大家伙应该也是被人召唤出来的。” 艳儿满含赞许的看了一眼宇文辰逸,说道:“你说得很对,我曾听师父说过,这种被召唤来的鬼物,对生人的气息特别的敏感,我们得赶快凝神闭气,找个地方躲起来。” 正在说话间,那鼓再次发出一声怒吼,全身一抖,双眼之中红芒闪动,朝着石碑的方向看了过来,四人都是一惊,赶忙凝神闭气躲在了石碑后面。 宇文辰逸心想:这怪物的鼻子好灵,石碑四周充满了这么重的血腥味它都能问得到,真是见了鬼了,脑海中刚刚闪过“鬼”字,通道那边阴风大声,鬼声啾啾,向着地下城涌了过来。 宇文辰逸心中一惊,暗道一声:不好,柳月儿那老鬼婆追过来了! 薛刘二人和艳儿也是脸色剧变,一下都失去了血色。 果然,三人念头刚起,柳月儿已经出现在了地下城中,一下眼便看见了躲在石碑下的四人。 她的双眼之中冒出冷冷的杀气,阴测测的盯着艳儿,骂道:“不知死活的贱婢,竟敢吃里扒外背叛老身,今日定要将你抽魂炼魄,挫骨扬灰!” 艳儿怕极了柳月儿,早已吓得浑身抖如筛糠,说不出话来。 薛刘二人也是面如死灰,心想均想,前有拦路虎,后有追魂人,这下死定了! 宇文辰逸却是个例外,修罗地狱一般的战场,早已铸就了他的铮铮铁骨和悍不畏死的勇气,在这样毫无丝毫胜算的场合下,反而激起了他心中无限的斗志。 就算死,也要拉着你一同下地狱! 两眼死死的盯着柳月儿,左手紧握着长剑,宇文辰逸的心中闪过了这个强烈的念头。 (新人新书,求各种支持,我的成长离不开各位书友的支持,在此衷心的说一声:谢谢!) ------------ 第35章 奇兵 柳月儿两眼一翻,左手持着阴魂幡,朝着宇文辰逸四人一指,对盘旋在她头顶的九只罗刹恶鬼说道:“你们去把那四人给我抓过来,记住,不能伤他们的性命。” 九只罗刹恶鬼发出啾啾几声鬼叫,立时张牙舞爪的凌空飞了过来。 宇文辰逸见识过这九只罗刹恶鬼的厉害,知道一旦落入它们的手中,柳月儿绝不会给他们再次逃跑的机会,等待四人的结局必定是十死无生。 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情况下,哪里还顾及得太阿被人觊觎的风险,早已弃手中长剑,从天蚕丝袋中取出了太阿,一个纵跃挡在三人身前。 仓啷一声,左手拔剑出鞘,随手挽了一个剑花。 太阿本是斩妖除魔的上古神剑,早已感应到了邪祟鬼气的靠近,莹莹剑光如水银泻地,立时生成一片剑幕,将宇文辰逸笼罩在了其中。 电光火石之间,九只鬼物,已经飞到眼前,宇文辰逸持剑一绞,冲在最前面的一只鬼物,与剑光一触,瞬间化作一阵青烟,消散得无影无踪,其他的鬼物见状,惊恐万分,吓得连连惊声尖叫,四散躲避,远远的飞了开去。 薛刘二人和艳儿没有想到他手上的宝剑这么厉害,都惊讶得张大嘴巴,合不拢了嘴。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完全出乎了柳月儿的预料,刚刚收伏的九只罗刹恶鬼,转瞬间就被干掉了一只,让得她肉疼得要死。 两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宇文辰逸握在手上的太阿,放出了贪婪的光芒,嘿嘿笑道:“小鬼,想不到你手上还有这等宝贝,老身倒还真是看走眼了。” 言毕,身形一晃,化作一缕残影,飞速的冲了过来,速度快捷至极,从她站立的位置到石碑,至少有个两百多米的距离,只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已经奔到。 宇文辰逸知道她是来抢夺太阿的,不容多想,快速将太阿由左手交到右手,同时运转全身真气于右手掌心,猛的往外一吐力,太阿剑上顿时闪过一丝不同寻常的白光。 就这刹那之间,柳月儿已经攻到,枯瘦如柴的五指如闪电一般,一把抓住了太阿的剑柄,也就在这时,一道耀眼夺目的电花猛的在太阿上炸开。 耀眼的白光刺得她双目一阵生疼,一股电流从手臂上一下扩散到了全身,同时伴随而来的强烈剧痛和酸麻,让她瞬间动弹不得。 成功了! 宇文辰逸看着呆若木鸡的柳月儿,忽的吐出了一口气,不待她有任何动作,挥起一剑,劈头砍了下去,太阿锋利无匹,立时将柳月儿斜劈成了两半。 这诡谲的一幕,这惊天的逆转,将薛刘二人和艳儿都震住了,三人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使劲的揉了揉眼睛,死死的盯着已经横尸就地柳月儿。 宇文辰逸一剑斩了柳月儿,高度紧张的神经一松,全身一软,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这时才发现自己体内的真气全部空了,心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掌心雷真是神技! 原来,就在柳月儿扑来的瞬间,他的脑海里闪过了张子祥通过自己身体用掌心雷击伤云中月的情景,于是依样画葫芦,用尽全身真气催动掌心雷,将雷电之力击在了太阿之上。 柳月儿一心想要夺取太阿,根本没有预料到这样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会有如此厉害的神技附身,被出其不意的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稀里糊涂的做了宇文辰逸的剑下亡魂。 这除了宇文辰逸的机智之外,最关键还是柳月儿想要从他身上获得云中月的下落,没有下杀手,要不然,就是十个宇文辰逸也不够死。 当然,这中间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宇文辰逸修为低,一个刚刚打通经脉,迈入先天境的少年,在柳月儿面前,简直就是如蝼蚁一般的存在,因此她丝毫不曾防备。 这三个原因,直接导致了奇迹的发生,真是‘八十老娘倒绷孩儿手’,柳月儿到了阴曹地府只怕也会大喊死得冤枉。 包裹在黑气中的女鬼梦瑶,一见柳月儿身死,更是嚎啕大哭,带着无边的怨气,卷起浓黑如墨的黑雾,一个眨眼之间,便凌空飞到了石碑的上空。 但见黑气之中红芒闪现,一只猩红如血的红色鬼爪,从黑气之中疾舞而出,迎风就涨成一丈大小,夹杂着风雷之势,带起一阵阴风,向着宇文辰逸的头顶抓了下来。 宇文辰逸此时真气耗尽,想要躲避已经力不从心,只得用双手持着太阿,做举火燎天势,奋力往上一刺,噗的一声,剑光陡然冲天而起,不仅将鬼爪洞穿,还直冲到了翻腾的黑气之中。 “啊!” 女鬼梦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鬼爪猛然缩了回去,这还不算,被剑光一冲,黑气四处散落,她也从空中跌落了下来,手掌之中不断冒出浓黑如墨的黑血。 宇文辰逸没有想到太阿在面对鬼怪时竟然有如此神威,不禁为之恻然。 被太阿的剑光所伤,梦瑶已经无法御使黑气遁形,落地后立马跳将起来,飞身便朝着通道的方向飞奔了过去。 想起柳月儿设置法坛将她从阴魂幡中召唤出来时的情景,宇文辰逸也不追赶,翻身站起,一把将柳月儿仍握在手上的阴魂幡捡了起来。 一股冰冷刺骨的阴森鬼气,顿时从旗上传了过来。 宇文辰逸面色微微动容,喃喃的说道:“你这鬼东西,不知禁锢了多少人的生魂,今日既然落在本公子手里,那就毁了你,免得你落在居心不良的人手里,继续成为害人的工具。” 言毕,正要将其斩成两半,却听到艳儿叫道:“斩不得,你这一剑下去,里面禁锢的阴魂也会魂飞魄散!” 宇文辰逸闻言,收住斩下去的剑势,问道:“那该怎么办,总不能留着这种害人的东西在世上不管吧。” 艳儿说道:“这个不难,只需要找个有道高人将其中的阴魂超度就可以了,而且这种幡旗本来就是宝物,可以用来修炼其他的奇门异术,要是毁了,怪可惜的。” 薛琳也站起身来说道:“艳儿姐姐说的是,况且,我们还需要靠它,才能避开那个大家伙呢!”说着,目光瞥向了正在朝着石碑张望的鼓。 ------------ 第36章 相见恨晚 一语惊醒梦中人,宇文辰逸顺着薛琳的目光,瞅了一眼鼓,心想:是啊,我们打了这么久,这家伙怎么没过来,难道它看不见我们? 心思转动之际,回头看了一眼握在手中的阴魂幡,但见上面黑气缭绕,阴气森森,立时醒悟,咧嘴笑道:“我明白了,是这阴魂幡上的阴森鬼气,遮挡住了我们身上的生气,所以那怪兽看不见我们。” 薛琳两眼瞥了他一眼,嘻嘻笑道:“聪明,你这家伙一点就透。” 刘得志也恍然大悟,伸手拍了一下脑袋,说道:原来如此,难怪我们在地面的时候,这家伙害了在外面看守骆驼的人,却对我们不闻不问,原来都是这阴魂幡的作用啊。” 薛琳答道:“也不一定是它害的,这座鬼城里应该还有很多的阴魂厉鬼,我曾听爹爹说过,鬼怪视物与人不同,它们很多都是靠感知生气来寻找活物的,就像这鼓,只要我们不从它身边走过,它就看不见我们。” 艳儿闻言,嗯了一声,满含赞赏的看了薛琳一眼,说道:“你说得很对,鬼怪是由阴气凝聚而生,感知外界的能力,必定与我们截然不同。” 言毕,又抬头看了一眼宇文辰逸,心悦诚服的说道:“你们这些名门大派出来的子弟,果真是不同凡响,小小年纪便如此厉害,非是我们这些旁门左道之人所能比拟。” 宇文辰逸知道是因为斩杀柳月儿这件事情,使得她将自己也误会成了大家子弟,也不点破,心想,这样也好,可以借此震慑她,让她在有不良企图时候,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当初结盟的动机,是因为双方都面临来自柳月儿的威胁,现在这个威胁不存在了,同盟的必要性也就不存在了,因此,不得不提防她心生恶念,下手暗算。 薛琳倒没有他的这份心思,眨了眨双眼,笑眯眯的看着艳儿,忽道:“艳儿姐姐,你称自己为旁门左道,就不怕你门中师长听到了责罚你么?” 艳儿极为不屑的哼了一声,淡淡说道:“视门下弟子生命如草芥的门派,我也不打算再回去了,还怕他们做什么,还好这次遇到你们,要不然,迟早要被柳月儿挖心抽魂,永世不得轮回。” 说着,满脸怒容的啐了一口柳月儿的尸身,骂道:“老鬼婆,你阴险毒辣,害人无数,这回总算是糟了报应了吧,呸,死得好!” 薛琳笑嘻嘻的看着她的举动,说道:“其实,你早就担心会为她所害对不对,要不然,你也用不着易容了。” 艳儿闻言,脸色一变,颇为惊讶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易了容?” 薛琳嫣然笑道:“你的易容术相当高明,足可以称得上是以假乱真了,连柳月儿这等老江湖都没有看破,不过嘛,嘻嘻,却瞒不过我。” 艳儿奇道:“师父说我这易容术天下无双,无迹可寻,你又是如何能够识破的,说来听听,我还真是好奇,到底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宇文辰逸听到二女的谈话,楞了一下,心想,原来这艳儿是易容的,这还真是出乎意料啊,两眼不着痕迹的在她长长的马脸上扫了数眼。 但见她一颦一笑,一言一语,都极其自然流畅,丝毫没有半点牵强的感觉,实在无法想象,这样表情丰富的一张脸,是经过易容改面的。 薛琳眨了眨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说道:“你的易容之术没有丝毫破绽,若不是刚才与你靠在一起,闻到了你身上特制的蜜蜡味道,我还真不知道你是易过容的。” 艳儿一听,更是惊奇不已,两眼紧盯着她,说道:“我这易容所用的皮,是用特殊的材料和蜜蜡调和而成,外人绝对无法嗅得出,你,你到底是谁?” 薛琳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笑眯眯的说道:“艳儿姐姐,你别猜了,我们是一家人,你的师父是不是千面佳人沈蝶衣?” 艳儿脸上露出一丝惊喜的神色,连连点头,说道:“是,是,家师正是沈蝶衣,那你的师父是不是玉面观音林夕若?” 薛琳应声道:“那是家母。” 艳儿兴奋得一把握住薛琳的手掌,开心的说道:“好妹妹,原来你是林师叔的女儿,这下太好了,师父她老人家经常提起师叔,说师叔的武功远胜于她呢,对了,师叔她好吗?” 薛琳一听到艳儿问起她娘,眼眶一红,险些落下泪来,哽咽着说道:“娘亲她,她已经过世了。” 艳儿闻言,吃了一惊,呐呐的说道:“我听师父她老人家说,林师叔的年纪还不到四十,怎么就……” 说到这里,停住了话头,心想,林师叔英年早逝,非病即伤,我还是不要触动了妹妹的伤心事为好。 就这会儿,薛琳已经收起了难过的表情,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不提也罢,对了,沈师伯过得怎么样?娘亲曾经给我说过,当年千机阁被毁,所有的姐妹中就只剩下她和师伯了,她挂念师伯的安危得很。” 艳儿也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师父她老人家被仇人暗算,元气大伤,功力只剩下不到两层,现在正隐姓埋名,寄居在南冥洗心派中。” 薛琳一听,眉头又皱了起来,眼神中闪过一丝伤感的神色,说道:“想不到师伯也遭了毒手,当年我娘就是被仇家追杀,在身受内伤的情况下,被爹爹所救,只可惜,她的内伤一直不能痊愈,爹爹想尽办法也回天乏力,在我八岁的那年,撒手人寰,绝命而去。” 说到这里,眼泪刷刷的掉了下来,艳儿走过去,一把搂住她,也跟着落泪道:“我们姐妹俩的命运怎么就这么像呢,我也是八岁就失去了父母,是师父将我收养,一手把我拉扯长大的。” 宇文辰逸听闻二女身世,和刘得志相互对视一眼,禁不住感叹了一声:真是造化弄人啊! ------------ 第37章 艳儿的真面目 过了片刻,二女终于停止了哭泣,艳儿放开搂着薛琳的双臂,说道:“妹妹,我这就给你看我的真面目。” 言毕,伸手在脸上一抹,一个俏生生的少女出现在了面前,但见她十五六岁的年纪,姿容秀美,眉目如画,一双漆黑的眼珠秋波流慧,活脱脱的一个美人胚子。 薛琳喜道:“艳儿姐姐,没想到你长得这么好看,真是一个大美女呢。” 艳儿嫣然笑道:“妹妹,你也长得很美,我曾经在师父的卧室处看过师叔的画像,跟你颇有几分神似呢,只怪我一时眼拙,没看出来。” 薛琳嗯了一声,说道:“爹爹也说我跟娘亲很像,对了,艳儿姐姐,你为什么要扮丑自己呢?” 艳儿瞥了一眼柳月儿的尸身,颇为无奈的说道:“还不是因为这老鬼婆,自从她来了南昆仑之后,便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替身,要给她的外孙女柳梦瑶借尸还魂。 但凡是长得好看,根骨好一些的年轻女子,她都会抓来试验一番,闹得家有好女的人人自危,生怕遭了她的毒手,师父考虑到我的安危,便将我扮成了之前的模样。” 薛琳闻言,想起柳月儿说要将她抽魂夺魄,让柳梦瑶借尸还魂的事来,仍是背上直冒冷汗,颤巍巍的说道:“这老鬼婆真是可恶至极,南冥洗心派怎么会和她扯上关系?” 艳儿哼了一声,说道:“南冥洗心派不过是南昆仑中的二流门派,门主楚南风却是野心勃勃,四处笼络黑道高手为己所用,柳月儿出现在南昆仑之后,他便去巴结她,将其聘请为门派的客卿长老。 师父说,这二人都是互相利用,这次进入流沙大漠,就是为了染指圣墓山中隐藏的遗迹,楚南风需要借助柳月儿的星象风水术找到遗迹,柳月儿则要依仗南冥洗心派的实力。” 宇文辰逸听得二女的谈话,心头闪过一个念头,说道:“这么说来,你们跟随柳月儿前来的这十几人只是在前面探路的,后面才是真正夺宝的大部队咯?” 艳儿点了点头,说道:“嗯,在我们出发后的第七天,柳月儿收到楚南风的传讯,说他已经尽起门中精锐,前来流沙鬼域了。” 宇文辰逸听到她的话,心中想到:这么大的事情,应不应该发信号通知高阳他们呢?不,他们坐着飞船,高高的飞行在天空之上,这一切应该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又联想到这次参加入门选拔的种种不寻常,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心中突然感觉有一块石头压抑在心头,堵得难受,轻轻的吐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薛琳哪里料得到他心里如此复杂矛盾的心里,睁着两只圆圆的大眼睛,盯了他一眼,说道:“你这家伙,好端端的叹什么气?” 说着,又笑嘻嘻的看着他手中握着的太阿,说道:“你手上的这把剑,真是厉害,连罗刹恶鬼和柳梦瑶都不对手,快告诉我,它是什么来头。” 宇文辰逸颇为头疼的看了她一眼,心想,如果告诉她我手上的是太阿,只怕一传十十传百,只怕日后没有安生日子,不说吧,太阿已经出手,只怕早晚也是纸包不住火,到底该如何回答她呢? 艳儿比薛琳要成熟得多,看了一眼宇文辰逸的表情,便知他不愿泄露此剑的来历,拉着薛琳说道:“妹妹,你就别难为他了,今天我们大家能够侥幸逃脱性命,全是靠了他,我们在此对天盟誓,绝不将今日之事泄露出去,你们看可好。” 薛琳闻言,顿了顿脚,扮了一个鬼脸,说道:“哼,小气,看在你救过大家的份上,我就依了艳儿姐姐的话,发誓永不说出今日之事。” 刘得志也点头发誓道:“我刘得志发誓,永不泄露今日所见所闻。” 艳儿也发了誓言,说道:“这下好了,从现在起我们大家一起同心协力,渡过眼前这个难关。” 宇文辰逸对艳儿感激的投去一瞥,心想,这三人都不是虚假作伪之人,她们既然发了誓言不说出去,我若再保密不说,反而显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再说了,这种事情,越是隐瞒,越是容易引起别人的好奇,尤其是薛琳这小妮子,她好奇心最重,心痒难耐之下,极容易说漏嘴,还不如坦坦荡荡的说出来,打消她的好奇心。 心中计较完毕,咧嘴轻轻一笑,说道:“谢谢你们大家,既然大家都发了誓,我也没有必要再隐瞒,我手上的这柄宝剑,乃是上古神剑太阿。” 薛琳一听,兴奋的跳了起来,拍掌叫道:“太阿!原来是太阿!那可是斩妖除魔的神兵,难怪连罗刹那么厉害的恶鬼都害怕得不得了,哈哈,这下我们不用再怕鬼了。” 艳儿也嫣然笑道:“是,有了太阿,再加上阴魂幡,我们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在这鬼城里探险,寻找宝藏了。” 薛琳一听到探险和宝藏,立时乐得心花怒放,迫不及待的对宇文辰逸说道:“宇文,你赶快把阴魂幡祭炼了,我都等不及要去寻宝了。” 宇文辰逸无语的看了她一眼,说道:“你不怕鬼拉?” 薛琳嘻嘻笑道:“有你在,我还怕什么鬼啊,快,快,别浪费时间了,赶快把阴魂幡祭炼了。” 宇文辰逸嗯了一声,忽然问道:“怎么祭炼?” 薛琳闻言,楞了一下,说道:“你是真笨还是假笨?当然是用精血滴在上面,与它相融合啦。” 艳儿却摇了摇头,说道:“阴魂幡这等邪祟的异宝与其他的宝物不一样,祭炼的方法也应该不同,我们先从柳月儿身上找找线索。” 说完,走到柳月儿的尸体前,摸索了片刻,很快便有了收获,除了那柄赤红色的短刀之外,还有一个黑色的丝袋。 艳儿将两样物品递给宇文辰逸,说道:“人是你杀的,东西也由你来处置吧。” 宇文辰逸嗯了一声,还剑入鞘,接过了短刀和丝袋。 ------------ 第38章 五柳邪术 那短刀连刀带鞘只有一尺来长,入手也是甚轻,宇文辰逸拔出来一看,但见刀身薄如柳叶,通体赤红,刃口锋锐如霜,隐隐泛着红光,随手轻轻一挥,锐利的破空之声,嗤嗤的响个不停,忍不住赞道:“好刀!” 正要还刀入鞘,却见艳儿怔怔的看着短刀,眼神中流露出钟爱异常的目光,宇文辰逸瞧着眼里,咧嘴轻轻笑了一下,心想,反正本公子不使刀,留着也是无用,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持刀在手,左劈一下,右斩一下,然后故作失望的说道:“刀是好刀,就是太短太轻了,不适合本公子使用,要是女孩子用,倒是刚好合适。” 说到这里,故意瞥了一眼薛琳,笑吟吟的说道:“薛琳,你会使刀吗?” 薛琳古灵精怪惯了,哪有看不懂他的心思,嘻嘻笑道:“你这家伙,想要送给艳儿姐姐就明说嘛,故意问我做什么?” 宇文辰逸等的就是这句话,轻浅一笑,说道:“好吧,那就送给你的艳儿姐姐。”说着,连刀带鞘一起递给艳儿,说道:“艳儿,这把刀是你的了。” 艳儿自小跟随沈蝶衣行走江湖,遇到的人都是三教九流的江湖人士,尔虞我诈,无利不起早,根本没有想到宇文辰逸会把刀给她,怔了一怔,说道:“给,给我的么,你怎么这么大方!” 宇文辰逸轻轻一笑,说道:“我们都是一个队伍的伙伴,互相分享是很正常的啊。” “伙伴!” 艳儿喃喃的念了几声这两个字,两眼闪过一丝灼灼的光华,在三人身上扫过,突然嫣然一笑,伸手接过短刀,说道:“好,我收下了。” 宇文辰逸懂得这种目光的含义,抵得过一千句一万句的“谢谢”,心下大为高兴,伸手拿起黑丝袋,打开袋口,去察看里面的物品。 被孙思邈洗髓伐脉,可以“内视”之后,他已经可以看得到很多以前无法看到的东西,一打开丝袋的口子,便看到里面有六七米的存储空间,分割成六个储物格子。 不过里面的物件却出奇的少,除了几套调换的衣物,和做法所用的法坛、符咒之外,就只有当中的储物格子中,摆放着一本书册,宇文辰逸扔掉衣物,最后将书册取了出来。 书册非常的厚,用牛皮纸作为封面,上面用篆体写着「五柳大法」四个大字,宇文辰逸随手翻看了一下,里面记载的都是五柳门驱邪害人的邪门法术。 种种邪术,五花八门,尽是阴狠毒辣,损人利己,无所不用其极,初步估摸了一下,仅是驱鬼御邪之术便不下数十种。 宇文辰逸看得心惊肉跳,心想,我的乖乖,真是人心之毒,甚于妖魔啊,能够想到和创造这些法术的人,那心里的阴暗和扭曲程度,非得达到“超凡入圣”的境界不可。 一边翻阅,一边感叹,最后终于找到了祭炼阴魂幡的方法,从头到尾的仔细看了一遍,怫然甩在地上,痛斥道:“该死的五柳门,真是善尽天良,该死!该死!” 薛琳,艳儿和刘得志闻言,都是面面相觑,齐声问道:“怎么了?” 宇文辰逸努力平息了一下心头的怒火,捡起书册,道:“这阴魂幡祭炼之初,需取七七四十九名即将临盆的孕妇,以非人手段,将其迫害到奄奄一息,将死不死,令其抱着怨恨,求生无门,撑了好多天,才断气而死。 最终一尸两命,孕妇死前因悲愤过度,全身血液极速运行,渗出毛孔,染红身上衣物,如着红衣,而且撑的天数越长,怨气越重,死时双眼圆瞪,七孔扩张皆有血液,厉气冲天,穷凶极恶。 而那婴儿因为胎死腹中,还处在吸取先天胎息的状态,死后便拥有法力,又因刚刚投胎转世,还没有来得及见到这个世界便已夭折,心生怨恨,更是凶恶。 这两者加在一起,便成为最恶毒的凶灵,不仅吞噬生人的魂魄,还会吞噬比它弱小的鬼魂,而且越吃越强,它们在一起互相吞噬,到得最后便只剩下最厉害的那一只鬼物。 这只鬼物由于吞噬了其他九十七只鬼物,不仅拥有了它们的法力,而且也将它们的怨气全部集中在了自己身上,化成了无上凶灵。 到了这时,阴魂幡的主人,才将其收伏祭炼,使其成为幡旗的鬼首,日后每月的初一十五都拿生魂来喂养它,喂养的生魂越是厉害,鬼首的成长也就越快。” 艳儿和薛刘二人从没有听闻过这种令人发指的恶行,一听之下,都是背脊发凉,冷汗直冒,薛琳忍不住在柳月儿的尸身上狠狠踢了两脚,骂道:“可恶的老鬼婆,该死!” 艳儿顿了一下,瞅了一眼下宇文辰逸的神情,见他怒火已经平息,这才问道:“那上面可有记载如何使用这阴魂幡?” 宇文辰逸知道艳儿的意思,阴魂幡现在已经是无主之物,那附着在上面的鬼首,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跑出来害人,实在是个巨大的隐患。 而这东西又不能抛弃,如果没有上面的阴森鬼气压住四人的生气,只怕立时就会被那鼓撕扯成碎片,看守骆驼的那两名洗心派门人就是血淋淋的生动教材。 但心中对这个害人无数的阴魂幡,又有着很大的抵触和排斥,实在不愿将其收为己用。 艳儿乃是心思灵敏之人,见他面露犹豫之色,立时明白了他的心思,莞尔笑道:“术无正邪之分,人有善恶之别,只要你不用它来作恶,收了又何妨。” 一语惊醒梦中人,宇文辰逸顿如醍醐灌顶,灿然一笑:“艳儿说得对,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不拿来害人就是,何必庸人自扰。” 薛琳白了他一眼,哈哈笑道:“原来你这家伙犹豫了半天,是在顾忌这个啊,正邪本在人心,何必拘泥于武器,真是迂腐,迂腐透顶。” 宇文辰逸颇为惭愧的点了点头,说道:“你们教训得是,我这就开坛做法,收了它。” ------------ 第39章 鬼道借法 说做就做,宇文辰逸当下便将布置法坛所用的一切物件,从黑丝袋中取了出来,包括一张黑色木几,两根引魂蜡(绿色大蜡烛),一把桃木剑,一个招魂铃,一叠符咒。 按照书册上记载的方法,首先是面朝西方,将黑色的木几摆在正前方,再点上引魂蜡,然后将阴魂幡放于木几当中,施法者需手执招魂铃,引出鬼首,再用桃木剑将其制服,再将符咒封印在其脑中,令其臣服。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是难度非常的大,首先得要学会符咒之术,所有的符咒,都需要画符念咒、掐诀步罡来施行法术。 这当中,尤以符箓的书画最难,一张完整的符箓,由符头,符身,符心,符胆,符脚五部分组成,对画符者有着极高的要求:一方面是修符者本身的修为;另一方面则是具体的符咒应用技巧。 所以同样一套符咒,不同的人应用起来,威力效果也大不相同,宇文辰逸手上虽有现成的符纸,但是从没有画过符,如何能够做得到,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个符咒可真是难倒我了。” 艳儿闻言,顿了一顿,说道:“我以前跟师父学过一些粗略的符咒之术,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可以帮你画,只是需要观摩一下书册上的符箓和咒印。” 宇文辰逸将手上的「五柳大法」递过去,说道:“这有何妨,只管拿去参详便是。” 艳儿道了一声好,接过书册看了片刻,叹道:“这五柳门在御鬼炼尸一术上还真是厉害,想不到有这么多的符印和方法,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言毕,将书册摊开来放在法坛上,说道:“这套符的画法极其繁琐,我要照着画才行,而且需要你的精血为引,否则就没有效果。” 宇文辰逸已经看过书册上的讲解,施展这套符咒之术,必须由以施法者本人的精血为引,不能假手他人,否则,就无法控制鬼首。 心想,干脆好人做到底,将这阴魂幡也一起给她得了,反正我也不打算使用这等邪物来害人,留在身边只会徒增负担,搞不好还是个麻烦。 打定主意,张嘴对艳儿说道:“既然如此,干脆就由你来收了阴魂幡吧。” 艳儿一听,慌忙罢手:“你别误会,我没有想要占有阴魂幡的意思。” 宇文辰逸知道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咧嘴轻轻一笑:“你才别误会,你既然懂得符咒,那是在适合不过的人选了,我是真心要将它交给你。” 艳儿闻言,怔了一下,两眼灼灼的望着宇文辰逸,说道:“你不怕我拿它来害人?” “我相信你不会,你是一个善良正直的好姑娘,这点我不会看错。” 宇文辰逸轻浅笑了一下,随即正色道:阴魂幡臭名昭著,你若拿它害人,必定会为天下正道所不容,再者,阴魂幡是五柳门之物,你若用其害人,五柳门定会得知,届时一定会全力追杀你,你是一个聪明的姑娘,绝不会做这种傻事的。” 他连捧带敲,说得入情入理,没有半点虚伪作假,艳儿如何不懂得,点了点头,说道:“你的金玉良言,艳儿记下了,放心吧,等此间事情一了,我便找个大德高僧将其给净化了。” 宇文辰逸嗯了一声,说道:“开始吧。” 艳儿应了一声好,伸出右手食指,一口咬下,鲜血顿时从指间流了下来,她存思运气,照着书册上的样本,在符纸上飞快的画了起来,一边画,一边念动咒语,顷刻间,一张龙飞凤舞的符箓就画好了。 宇文辰逸和薛刘二人凑过头来一看,符箓与书册上所画的一模一样,没有半点出入,都高兴的点了点头,薛琳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艳儿伸手指了一下法坛的左右两边,对她和刘得志说道:“妹妹,你们一左一右,持剑守住法坛两边,为我护法。”薛刘二人嗯了一声,依言持剑分两边站了。 艳儿见状,取了桃木剑递给宇文辰逸,说道:“这柄桃木剑你拿好了,等会儿,我用招魂铃引出鬼首,你便持剑协助我制住它。” 宇文辰逸伸手接过桃木剑,瞅了一眼,说道:“这桃木剑真能制住鬼首?” 艳儿点头说道:“桃木为五木之精,亦称仙木,有镇宅辟邪之神功,可制御百鬼,是驱鬼辟邪的法器。” 说着,用手指了指剑身:“你手中的这把桃木剑,质密细腻,木体清香,北斗七星环列其上,汇聚日月星辰之浩然正气,更是难得一见,依我的估算,至少有千年的历史,有它在手,问题不大。” 宇文辰逸持剑于胸,说道:“好,怎么做,你安排就是。” 艳儿嗯了一声,左手拿起招魂铃,右手捏了符纸,左脚踏生门,右脚踩死门,口中念道:“驱灵缚邪,号令自来,鬼道借法,鬼首现身!” 念毕,手上铃铛叮叮铃铃的响了数下,便见一团阴森鬼气,从幡旗之中腾腾升起,漂浮在了法坛的上空,艳儿见状,叫道:“来了!” 话音刚落,鬼气中现出一个皮肤青紫的狰狞小鬼,四角八眼,尖齿獠牙,眼睛泛着幽幽绿光,扫视着法坛,找寻将它召唤出来的人。 艳儿对着薛刘二人叫道:“妹妹,待会儿它冲向我时,你们从两边出剑攻其左右。” 言毕,不待二人回答,转头又对宇文辰逸说道:“你用桃木剑刺其胸,务必将其钉住,记住,千万不要让它掀翻法坛,否则前功尽弃。” 就说话的这一眨眼功夫,那鬼首已经认准了艳儿,张牙舞爪的从空中疾卷而下,瞬间卷起一阵阴冷无比的狂风,向着法坛席卷了过来。 被这阴风一吹,四人顿时手足冰凉,全身冷得发抖,就像掉进了冰窟窿,连呼吸都冒出了白色的冷气,连忙运转真气,抵御这股至阴至寒的阴煞之气。 有了艳儿的叮咛在前,宇文辰逸心里有了准备,顾不得刺骨的寒冷,右脚往后踏了一步,呈弓字步,奋力将双臂压在法坛上,死死的抵挡住了席卷而来的狂风。 那鬼首见状,眼中射出阴森森的凶光,怨毒无比的盯着宇文辰逸,呲牙咧嘴,怪叫一声,一只鬼爪暴涨数尺长,朝着宇文辰逸头顶的天灵盖插了下来。 宇文辰逸正使尽全身之力压在法坛上,根本无法转身,抬头瞥了一眼插向自己的鬼爪,背上汗毛根根乍起,心中骇然道:不好,老子要归位! ------------ 第40章 阴魂童子 “当心!” 就在这生死攸关的瞬间,宇文辰逸只听得薛琳一声脆喝,头顶同时闪过一道剑光,插向头顶的五根鬼爪,一下被齐刷刷全部削断。 抬眼一看,只见薛琳顶着狂风,手持短剑,俏立在法坛上,使了一个千斤坠,立时感到手臂一轻,趁着这个机会,一下解脱了出来。 刘得志也在这时挺着双剑从右边斜刺,左肋之下快速插进了鬼物的身体,双剑上扭曲的符文顿时冒起红光,将鬼物的身体烫得滋滋直冒青烟。 薛刘二人的精彩表现,使得形势一下扭转了过来,艳儿见状大喜,对着宇文辰逸叫道:“趁现在!” 宇文辰逸嗯了一声,足尖轻轻一点,身子向上激射而起,左手所持桃木剑准确无误的插入了鬼物的胸膛。 鬼物被桃木剑刺中,全身立时动弹不得,宇文辰逸在身体落下的同时,左手顺势一挑,将它牢牢的钉在了剑上。 艳儿瞅得机会,飞速上前,将捏在手心的符箓,一下按在鬼物的头上,手上同时捏了一个手印,那道符像活物一般,咻的一声,从鬼物的眉心钻了进去。 鬼物咕噜一声怪叫,刚才的凶焰消失得无影无踪,四角八眼,青面獠牙的模样,也随之变幻成了一个五六岁童子模样,脆生生的开口叫道:“姐姐饶命!” “饶命,你是人吗?” 宇文辰逸闻言,嘴角泛起一丝嘲讽,丝毫不敢大意,仍是将它高高举在剑上,两眼盯了它一眼,这鬼物武官清秀,模样还相当的可爱,若不是见过了它刚才狰狞凶狠的模样,实在无法相信这样一个孩童会是一只鬼怪。 小鬼被桃木剑刺穿,痛苦不堪,扭动着身躯,用求饶的目光看着艳儿。 艳儿见状,拍了拍手,说道:“没事了,大功告成,将它放下来吧。” 宇文辰逸嗯了一声,将小鬼放了下来,桃木剑往外一抽,从它身体里拔了出来。 薛琳从法坛上跳下,盯了小鬼两眼,嘻嘻笑道:“没想到你这小鬼变成孩童的模样这么可爱,刚才可真是吓死我了。” 宇文辰逸听得她这样说,心想:是了,这小妮子刚才为了救我奋不顾身,这么大的恩情,还向她没道谢呢。立时朝着她拱手道谢,说道:“薛琳刚才真是多亏了你,要不然,我这条小命就交代了。” 薛琳眨巴眨巴眼睛,天真烂漫之中,透着一丝古灵精怪,凑过头来说道:“要谢我也容易,只要把你的太阿借我玩一会儿,就可以了。” 宇文辰逸闻言,咧嘴轻笑道:“你的好奇心真重,看在你救了我一命的份上,这个要求我可以答应,不过,得等迈过了眼前这个难关。” 薛琳嘻嘻笑道:“就这么定了,不准食言哦。” 宇文辰逸白了她一眼说道:“放心,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不会食言的。”说着,将眼神看向了艳儿,看她如何驱使这小鬼取得阴魂幡。 小鬼此时中了她祭炼的驱鬼灵符,已经服服帖帖,艳儿向小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鬼乖巧的答道:“回禀主人,我叫阴魂童子。” 艳儿点了点头,对阴魂童子说道:“从今往后,你要供我驱策,唯我命是从,不得有丝毫的违逆,你听明白了吗?” 阴魂童子唯唯诺诺的伏地拜倒:“属下一切听从主人的命令行事,若有半点违逆,甘愿招受天雷噬体,永世不得超生。” 艳儿闻言,脸上悄悄露出一丝微笑,朝宇文辰逸三人摆了一个胜利的手势,故意声色俱厉的说道:“如此最好,否则,我便用三昧真火烧得你元神俱灭。” 阴魂童子听得三昧真火四个字,吓得浑身抖如筛糠,连连在地上磕头。 宇文辰逸看着艳儿做戏,心里忍不住好笑,他看过「五柳大法」上的载,知道那三昧真火专烧厉鬼阴魂,对生人却是一点用也没有。 艳儿见威慑的目的已经达到,放柔了语气,说道:“你也不用害怕成这个样子,只要老实听话,认真为我效力,我自然不会用火烧你,相反的,还会好好待你,日后若是寻得好的躯壳,必定为你借尸还魂。” 阴魂童子闻言,大喜,连连点头称谢不已,口中说道:“属下定当忠心不二,尽心尽力为主人效力。” 艳儿嗯了一声,说道:“眼下,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做好阴魂幡的鬼首,为我效力。” 阴魂童子说道:“主人,属下并不是阴魂幡的鬼首。” “什么!” 听到它的话,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宇文辰逸更是感觉到头皮都炸开了来,费了这么大的劲,还差点丧命,竟然搞错了对象。 “不是鬼首,你跑出来做什么!,说,鬼首是谁?!”艳儿的脸也沉到了谷底,声色俱厉的呵斥道。 “主人息怒,鬼首是柳梦瑶,我只是护旗的阴将,她不在旗中,我便出来护旗了……”阴魂童子一见艳儿发怒,刚刚站起来的身子又吓得跪了下去。 “什么,鬼首是柳梦瑶!” 阴魂童子的话,再次让得四人都炸开了锅,这个结果大出意料之外,让得四人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就在四人惊呆的这一瞬间,法坛底下突然暴起一缕黑烟,将阴魂幡一下包裹在内,飞速的向着地下城的深处疾卷了过去。 等到四人反应过来,哪里还追得上,薛琳看着远去的黑烟,跌足叫道:“惨了,没有了阴气的遮蔽,我们怎么避得开那个大家伙!” 说着,将目光瞥向了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的蛮荒巨兽「鼓」。 “吼!” 薛琳的话音未落,鼓已经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叫,那灯笼般的两只眼睛里,射出两道耀眼的红光,巨大的身影腾空一跃,朝着石碑的方向猛扑了过来。 (裸奔了三个星期终于上分强了,请大家多多支持,求推荐,求收藏,本书的成长离不开大家的支持,在此衷心的说声:谢谢!) ------------ 第41章 前途渺茫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鼓凌空扑到离石碑两百多米的距离,直接奔跑了起来,巨大的脚步声,直震得整个地下城的青石地面都微微颤动。 四人对望一眼,心中都是大起恐慌,面对这样一头蛮荒巨兽,哪怕武技再高几个层次,也绝对难逃厄运。 艳儿心思机敏,望了一眼阴魂童子,心中有了计较,对它叫道:“你快变幻成鬼雾的形状,将我们包裹起来。” 阴魂童子应了一声是,身体滴溜溜一转,立时化作一团数米见方的黑气,将四人笼罩在了其中。 鼓却并没有停下脚步,身形略微的怔了一怔,又快速的冲了过来。 四人瞧在眼里,都吓得惊慌了起来,宇文辰逸稳住心神叫道:“大家快跑,往房屋的方向跑。” 言毕,朝三人挥了一下手,迈开脚步朝着右边的屋舍跑了过去,薛刘二人紧随其后,艳儿夹在当中,指挥着阴魂童子所化的黑气继续包裹着四人。 鼓体型庞大,速度奇快,四人刚跑出不过十几米远,它已经奔到了石碑前。 朝着法坛猛的一爪拍下,咔嚓一声,将木几连同下面的青石地面一把抓得粉碎,这威势惊人的一幕,让得奔跑中的四人都到吸了一口凉气,还好跑得快,要不然,都被抓成了肉泥。 不过情况仍是十分危急,他们刚跑到离房屋数米的地方,鼓已经发现了飘忽移动的黑气,调转身子,一个纵跃猛的扑了过来,身上漆黑的鳞甲,散发出耀眼的寒光。 四人正在拼命往前狂奔,突然觉得头顶气流有异,一股狂风从头顶扑下。 宇文辰大叫一声:“不好,大家快躲开!” 身形往旁一退,就势一滚,滚在了一栋房屋的旁边,艳儿和薛刘二人也反应迅速,各自向两旁一闪,身体远远的冲了出去。 轰! 一声巨响,鼓的身体如铁塔一般“砸”落了下来,青石铺就的地面被硬生生砸出一个深坑,霎时间,尘土飞扬,碎石齐飞,如同暗器一般向着四周激射而出。 宇文辰逸躺倒在地上刚好躲了开去,碎石在他身体上方嗖嗖的乱飞,打得身旁的墙壁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 艳儿和薛刘二人都是站着的,只得挥舞着手中的刀剑护住身体,抵挡爆射过来的碎石,好在三人身手不俗,都没有为碎石所伤。 躲过纷飞的碎石,宇文辰逸立时翻身站起,与薛刘二人一道,趁着漫天的尘埃,朝着艳儿身边靠拢了过去,四人合在一起,迅速躲到了屋舍的转角处。 地下城中的房屋都是用大理石砌成,每栋屋舍之间都有小道相连,户户相通,规划得十分整齐,躲入到墙角之后,四人立时发现了这个有利的地形。 这关乎到他们的生死与未来,不需要言语的招呼,很自然就形成了默契,跟着艳儿在小巷里疾速奔逃,三人心里都明白,只有跟着她才有生路。 艳儿十分清楚自己的作用,一边指挥阴魂童子继续保持气化状态,以遮挡住四人身上的生气,一边引导三人在小巷中穿行,避开鼓的视线。 这一战略十分的有效,鼓体型庞大,根本无法在房屋之中穿行,很快便丢失了目标,气得嗷嗷大叫,不断用尾巴狂扫挡路的房屋。 这些房屋都是以数以千斤的大理石条砌就,再灌以糯米汁粘连而成,坚固异常,依然禁不住它的扫击,数栋房屋轰然倒塌,砖石横飞,尘埃遍起。 已经跑出百十米的四人,都被这惊人的一幕吓得心惊肉跳,没命介的狂奔,不知不觉间,已经跑到了古城深处的尽头,前方又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石门。 黑漆漆的,不知何物筑成,大门甚高,牌匾上刻着四个奇形怪状的大字「阿鼻地狱」。 经历过这一系列的事情后,四人对鬼怪早已没有了恐惧之心。 刘得志抬头看了一眼牌匾,不以为然的说道:“这鬼地方,就爱故弄玄虚,这地下城叫阎罗宝殿,里面称为阿鼻地狱,真是无聊至极。” 薛琳也是不以为意的说道:“阿鼻为地下之牢狱,故曰地狱,在此地下之最底,余大地狱重叠其上,广漠无间,怎么会在这里,自然是假的了。” 宇文辰逸知道这个阿鼻地狱的由来,佛家《涅盘经》上说过,阿者言无,鼻者言间,为无时间,为无空间,为无量受业报之界,故阿鼻地狱亦称为「无间地狱」。 据佛家的记载,这个地狱大得无边无际,自然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小小的地下城之中,只是对于门后到底有什么,实在是有些没底。 正在想着,只见艳儿指着身后说道:“快看后面,那鼓堵住通道出口了。” 宇文辰逸转头远远望去,果见鼓爬在通道的门口悠闲自得的打起了盹,巨大的身体将通道堵得死死的,完全一副守株待兔的架势,不禁叹道:“这孽畜好聪明,竟然懂得扬长避短的战术。” 艳儿点头说道:“是,这鬼东西知道我们有方法隐藏自行迹,图追无益,所以直接掐断我们的退路,这样一来,就可以将我们困死在这地下城中。” 宇文辰逸嗯了一声,说道:“我们携带的干粮和水袋都已经所剩无几,只剩下备用的一个水袋和两斤干粮,最多可以维持一天。” 薛琳闻言,看了他一眼,脸上流露出一丝佩服的神情:“宇文,你这家伙心思真是缜密,我还以为所有的净水和干粮都落在地上的建筑里了呢。” 宇文辰逸咧嘴轻笑了一下,心想,在这茫茫的沙漠中,水和食物是生存下去的必需之物,我怎么会把如此重要事情给疏漏呢。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往里走?” 被掐断的退路和前方的未知领域,以及所剩无几的生存资源(水和食物),让得四人都有一种前途渺茫的感觉,谁也不知道这扇高大的石门后还隐藏着什么危险。 ------------ 第42章 踏着白骨前进 “眼下我们没有其他的路可走,只能进这‘阿鼻地狱了’,如果我估计没错,这地下应该有条地下河,只要找到地方,沿着地下河走,就有机会出得去。” 宇文辰逸伸手摸了一把石壁,湿漉漉的,湿滑无比,因此确定这石门后的地界,肯定与地下的暗河相连,而地下河一般都与外界相通,这是他自小从地理志怪书上得来的知识。 艳儿和薛刘二人闻言,都点了点头,齐声说道:“好,那你来指挥我们行动,我们都听你的。” 宇文辰逸也不推辞,嗯了一声,说道:“那我们推门进去,只是这地下鬼城中危机四伏,前面一定还有更多的危险等着我们,我们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保持高度的警戒。” 言毕,开始给各人分配任务:“薛琳,你继续驱使灵蝶在前面引路,刘兄和我负责警戒,艳儿控制阴魂童子断后。” 临了又叮嘱了一句:“记住,一定要防止柳梦瑶偷袭。” 柳梦瑶可是实打实存在的威胁,说不定她此刻就躲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盯着众人的一举一动,等待合适的时机,发起致命的偷袭。 柳梦瑶的厉害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若非是宇文辰逸手上的太阿厉害,在场的人谁也不是她的对手,不约而同地的点了点头,分外的在意。 安排停当,宇文辰逸走近前去,细细端详,那两扇石门严丝合缝,浑然一体,伸手一摸,触手冰凉,推了一把,重若泰山,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艳儿见状,说道:“这两扇大石门必定是用机关控制的,只要找到机关枢纽所在,便能打开,让我来试试吧。” 宇文辰逸嗯了一声,对于机关什么的他可是一窍不通,退在一边担任警戒。 艳儿走上前来,伸手从腰间取出一条长约三寸的铜制小蛇,拧动了一下其七寸处的一个螺旋形的小按钮。 那铜制小蛇顿时“活”了过来,扭动着身子在地上蜿蜒游走,不时用三角蛇头敲击着地面,发出咄咄的声音。 宇文辰逸已经对于稀奇古怪的见怪不怪,知道这条小蛇便是用来探寻机关枢纽的,平静的问道:“你怎么还会有这么奇特的物件?” 艳儿还没有回答,薛琳已经咯咯笑道:“你忘了艳儿姐姐的师父和我娘是千机阁的门人了么?千机阁武技虽然平常,但是机关术和易容术却是天下闻名,无人能出其右。” 宇文辰逸对于修行界一无所知,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情了,尴尬的哦了一声,心想,这修行界真是五花八门,什么样的奇能异术都有人精通。 这时,那铜制小蛇在石门左边二十步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蛇头连连的敲击着石壁上的一个地方,那声音与刚才的咄咄声,截然不同,里面似乎是空的一样。 艳儿走上前去,伸手在那石壁上一按,顿时露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洞,洞里有一个拉环,微微一笑,说道:“在这里了。”伸手一拉那个拉环。 四人耳中只听得一阵细沙涌动的声音,片刻之后,那两扇巨大的石门极其缓慢的往两边缩了进去,慢慢的消失在两边的墙壁之中,大门后面露出一条更为宽阔的甬道。 一股湿冷的风,夹杂着血腥之气扑鼻而来,在石门消失的通道上,横七竖八,躺着无数具尸体,各种生物都有,一个个血肉模糊,尸体下面是累累的白骨,堆得像一座小山一般,几乎塞满了数十米长的整个通道。 看这尸体和累累白骨的规模,绝不是短时间能够形成的,走近一看,发现看守骆驼的那两名男子与数十匹骆驼的尸体都赫然在列。 薛琳看得头皮发麻,驱使灵蝶往前一照,只见通道的尽头处,似乎是一座宏大的地下宫殿,比之外面的地下城大了不知多少,遥遥的根本看不到头。 宇文辰逸眉头紧皱,这鼓似乎就是专门为守护此间秘密而存在的巨兽,甚至是那九只罗刹恶鬼,也极有可能是为了阻止任何人或动物向这古城靠近的守护者。 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抑或是宝藏,需要古人驱使鬼神来守护? 不管里面有什么,一定是惊人的! 宇文辰逸坚定的确定里面有一个超级大秘密,不说地上的古城遗迹,单就这地下城和里面宽广无垠的地下宫殿,这样一片浩大的工程,该是多少人力和物力才能完成。 能够耗费这么大的人力和物力,这片土地的曾经拥有者,必定强大到无法想象的地步,这样的强国或者部落一定拥有数不尽的宝藏。 对于金钱古玩一类的宝藏,宇文辰逸倒不是很看重,但是这片土地是以武为宗的,还有圣墓山的武圣,一定少不了高深的武学秘籍或者神兵利刃。 千百年来,一定有不少人觊觎其中的宝藏和秘密,地上黄沙中掩埋的皑皑白骨,和这通道里堆积如山的尸骨,就是一个佐证。 四人沿着通道,踏着尸骨,一步一步,向着前面的地下宫殿走了过去。 数十米的距离,此刻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漫长的路程,像这样踩着数不尽的白骨前进,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 但他们到了尽头时,又几乎忘记了这些令人不快的经历,眼前这片巨大的地宫,让得所有的人都惊叹不已,这个大殿极其空旷巨大,足有数十倾见方。 四周的石壁都雕刻着精美的壁画和浮雕,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分布各壁,飞廉振翅而风动,雷公挥臂转连鼓,霹电以铁钻砸石闪光,雨师喷雾而致雨,充满了神秘的宗教色彩。 四人第一次见到这种充满了宗教神秘韵味的地宫,充满了新奇,禁不住四下打量了一番,赫然发现大殿的正当中,矗立着一尊极其庞大的雕像。 足有四五层楼那么高,这只雕像人身牛蹄,四目六手,耳鬓如剑戟,铁额铜头,长有两角,既不像佛家的佛像,又不像道家的神像。 左右两旁还有十余个小的塑像,也是一般的面容丑陋,狰狞可怖…… ------------ 第43章 蚩尤殿 “这是什么雕像,这么凶神恶煞,难道是阎王?”刘得志两眼在雕像上扫视了一会儿,有些不解的咕哝了一句。 “不是阎王,是魔神蚩尤。” 宇文辰逸摇了摇头,作为炎黄子孙,对于蚩尤,他是再熟悉不过了:蚩尤乃是上古时代九黎部落的领袖,相传其面如牛首,背生双翅,有铜头铁额,八条胳膊,九只脚趾。天生神力,善使刀、斧、戈作战,不死不休,勇猛无比,被奉为「兵主战神」。 古籍中提及最多的,便是他带领九黎族与黄帝轩辕氏率领华夏部落的大战,他曾联合刑天与夸父,又得水神康回与风伯雨师的帮助,一连打败黄帝七十二战。 后来黄帝请来僵尸始祖女「魃」于涿鹿之战中击败蚩尤,蚩尤于逐鹿之野兵败被「应龙」所杀,颈血飞天,形成蚩尤之旗封天,使女魃、应龙不能回天,因此又被称为「魔神」。 这雕像虽然与传说中的有些出入,但一眼便可以看得出是蚩尤,而且地宫四面的壁画和浮雕上刻画的风伯、飞廉、雨师等神像,都是其当年的手下。 只是这座被称为“阿鼻地狱”的地下宫殿怎么会供奉着蚩尤的神像,实在有些让人费解。 难道是挂羊头卖狗肉? 宇文辰逸有些疑惑的扫视了一眼整个地下宫殿,发现这座地宫呈正圆形的设计,顶部被涂成青灰色苍穹,其上以白色的漆料绘出银河与日月星辰的图案。 不过整个宫殿空荡荡的,除了正中以蚩尤为主的十几尊雕像和支撑穹顶的三十六根石柱之外空无一物。 这是一个极其反常的现象,一个庞大到数十倾的地宫,怎么会没有楼阁和殿宇这些建筑呢?花费如此浩大的人力和物力,不可能只是为了供奉几尊雕像。 带着满腔的疑惑,四人在地宫里一步一步的探索着往前行进,宇文辰逸处在整个队伍大的最前面,他的首要目的,就是带着大家迎着大殿内冷风吹来的方向,找到地下暗河。 黑暗深幽的巨大空间,使人感到格外的不安和压抑,尤其是石柱上雕刻着的那些蜿蜒盘旋的蟠龙,张牙舞爪,龙头突出,巨口张开,仿佛择人而噬的上古凶兽。 幽暗的环境,不确定的种种因素,让人心生寒意,四人的心绪波澜起伏,心跳声、呼吸声、脚步声、混在一起,在死一般寂静的地宫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前面那是什么?” 往前走了数百米之后,漆黑的殿堂前隐约现出一片起伏的影迹,闪耀着一圈淡淡的白色光晕,说不出的朦胧与圣洁。 薛琳驱使灵蝶往前一照,不由呆住了,那是一个由八卦图构成的地坛,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符号,发出白芒,形成一个光圈,将地坛笼罩在内。 地坛呈圆形,约数十米见方,由黑色的大理石筑成,古朴而简单,中央处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青铜鼎,高约数丈,通体铭刻着古朴的铭文。 四只铸就着玄龟花纹的脚上连接着粗如手臂的玄铁链,深入地底,充斥着岁月的气息,也不知存在着多少年了。 最为引人注目的是,鼎上封贴着几道天书符箓,四周摆满了辟邪镜,拂尘,镇魔杵等物,有些隐隐有光华流动,应该是蕴含灵气的法器。 这个地坛是用来做什么的? 还有青铜鼎上,怎么会有镇妖辟邪的法器和符箓? 两个巨大的疑问,让得四人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地坛,仅仅片刻,所有的人都露出了惊容,刹那间联想到了“蚩尤”。 “难道这青铜鼎下镇压的是魔神蚩尤?!”薛琳率先叫了出来。 “极有可能,这整个地宫里的壁画和雕塑都与他有关。”艳儿点了点头。 宇文辰逸对此持着谨慎的态度,相传蚩尤被轩辕帝擒杀之后,害怕他死后作乱,将他大卸八块,分别葬在了相距遥远的不同地方,如果有,这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不过也并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传说轩辕圣帝的帝下之都就在昆仑,既然他老人家在此,那么蚩尤的尸身被镇压在昆仑,也是很有可能的。 “这里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要紧。” 宇文辰逸向三人挥了挥手,这个神秘的地宫实在是让人感到惶惶不安,纵然有无尽的秘密,也不是现在可以探索的,活着走出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薛琳却好奇心大起,说道:“好不容易才进到地宫中来,不确认一下怎么行,我去看看。”言毕,向着地坛走了过去。 宇文辰逸和艳儿、刘得志三人见状,同时叫道:“薛琳(妹妹)不可鲁莽。” “不去就不去吧,真是服了你们啦。”薛琳听到三人急切的叫声,停下了脚步,耸了耸肩,颇有些不甘的摸了一下笼罩在上面的光圈。 话音未落,八卦图上凝结出来的光圈,突然光芒大放,一层更大的光圈绽放了出来,一下扩散到整个地宫,原本漆黑的地宫瞬间变得亮如白昼。 三十六根巨大的石柱突然响起一阵哔哔啵啵的声音,一些细小的碎石纷纷从雕刻的蟠龙身上掉落了下来。 宇文辰逸心头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一手按着剑柄,一手朝众人挥手示意,加紧脚步向着冷风吹来的方向行快步行进了起来。 三人紧随其后,离开地坛向前快速的走了一百多米距离,忽然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四人立时警觉了起来,凝神倾听,那声音却消失不见,往前走了几步,那声音又响了起来,不由得冷汗直冒,心下均想,千万不要再来什么古怪。 往前再走了百十步的距离,冷风嗖嗖当中隐约有流水之声,心下大喜,知道自己所料的不差,这地宫中必定有地下暗河的存在,快速往前飞奔。 地宫的尽头终于出现在了面前,那是一处用整块青白石雕成的石门楼,两边浮雕有造型生动的菩萨立像各一尊。 薛琳高兴的叫道:“就在前面,那石门楼后面有通道。” 就在她的话音出口之际,背后的悉索声已经连绵不绝的响了起来,似乎是什么东西在地下和石柱上游动的声音,速度来得极快。 四人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吓得妈呀的一声叫了起来。 ------------ 第44章 地宫之谜 四人往后一看,顿时吓得魂飞天外,三十六根石柱上的蟠龙全都活了过来,有的在地上游走,有的在石柱上盘旋飞舞,目标全是向着地坛的方向。 靠得最近的一根石柱离着四人只有不到三四十米的距离,那上面盘旋着一条通体黝黑的蟠龙,鳞片森森,像是铁水浇注而成,剔透闪亮,上面还有斑斓的花纹,浑身寒光流动,凶气逼人。 相距如此之近,只要它一个扑击,立时就会飞到眼前,四人皆心生惧意,背脊都在冒着寒气,很明显,这些传说中的蟠龙,都是被刚才地坛上绽放出来的那道光圈所唤醒的。 到此时,宇文辰逸已经完全确定,不管是地上遗迹中的罗刹恶鬼,还是地下城中的鼓,以及地宫中的这三十六条蟠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神秘地坛而存在的。 就在这一刻,四那经历无尽岁月的地坛上发出了五色的霞光,伴随而来的一股苍凉与久远的气息在流转,所有的蟠龙都聚集在了八卦图的四周。 三十六条蟠龙仰着头,张开大嘴,从口中吐出三十六颗暗红色的珠子来,悬在地坛上方的空中,八卦上的光华洒在珠子上,散发出一阵淡淡的七色光芒。 七彩华光闪耀,地坛上的黑色石板突然变得晶莹剔透起来,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符号的光芒突然暗淡了下去。 地坛中心那两个阴阳鱼突然冲出一道金色光华,笼罩在青铜鼎上,上面刻印的古字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全都冲了出来,浮现在虚空中,与三十六颗龙珠交相辉映。 青铜鼎的周围像是一片星光耀眼的星辰一般,摇曳着七彩的光华,在座宽广的地宫之中尤为显得神秘。 而与此同时,那三十六颗龙珠与古字凝结在一起,形成了一副光彩夺目的星云图,仿若北斗之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星,笼罩在了青铜鼎的上方。 这是一副极具震撼性的画面,宇文辰逸四人看到这奇异的景象,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张大了嘴巴。 而与此同时,星云图的中央又浮现出一个熠熠生辉的太极图案,两条阴阳鱼抱而据中。 随着太极图案的出现,一股神秘的力量震动而出,整个星云光华不断闪耀,明灭不定,八卦图构成的地坛周围,空间渐渐扭曲。 太极图中的两个阴阳鱼宛如两扇奇异的大门,不断颤动着缓缓向两旁打开,露出一个神秘而又巨大的通道,里面黑洞洞一片,不知道伸向何方。 与此同时,两条蟠龙突然凌空飞起咬住了青铜鼎的两只立耳,四条蟠龙游动到鼎下,分别缠住四只脚,奋力往上飞起。 那青铜鼎发出哐当一声巨响,猛的摇晃了一下,地坛上的石板咔嚓咔嚓全部碎裂,粗如手臂的黑色铁链,从地底下升了起来。 “咔嚓咔嚓!” 破碎的声音再次传来,那铁链下方,地底的深处似乎捆绑着什么巨物,地坛不断震动,整个大殿都随之摇晃了起来,哗啦一声,向着四面八方裂开了数十道裂缝,就像蛛网一般。 破碎的地坛下方缓缓升起了一个数十米长的青铜棺椁,六条蟠龙拉得有些吃力,其它的龙一见,纷纷飞起,当中有四条缠住铁链,向上一拉,轰隆一声,土石飞溅,终于破土而出。 青铜棺椁充满了铜绿锈迹,上面有一些模糊的古老图案,古朴无华,充满了岁月的沧桑感,四条黑色的铁链牢牢的捆绑在上面。 这口巨大的青铜棺椁实在是太具冲击力了,当它破土而出时,弥漫着一股惊人的威压和杀伐气息,四人远在数百米之外都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所有的人都说不出话来,身体根本无法移动,脸上布满了惊惶和震撼之色,脑中同时闪过一丝念头:这青铜棺椁里绝对是蚩尤的尸骨! 他已经死了数千年了,气息还是这么的强大,兵主战神的气势当真是无与伦比,四人从心底油然生出一种渺小无力感。 就这时,所有的蟠龙都已经凌空飞起,托着青铜鼎,拉着那口巨大的青铜棺椁,缓缓没入太极图案所构建出来的那条神秘黑暗的通道内。 随后,那三十六颗龙珠也一起飞了进去,闪耀的星云图在一瞬间暗淡了下来。 与此同时,整个地宫轰的一声,发出一阵剧烈摇动,隆隆之声从地底响了起来,地坛四周的裂缝向着远处不断蔓延,就像蜿蜒的蜈蚣一般,咔嚓咔嚓的声音响个不停。 “不好,这座地宫要崩塌了!大家离开!” 宇文辰逸发了一声喊,向着石门楼冲了过去,三人也紧随其后,并肩冲进了石门门,门后面是一阶一阶的石阶,蜿蜒向下,一股股凉气从那下面冒了出来。 薛琳驱使着灵蝶往前一照,发现这是一个很深幽的石洞,头上脚下全是岩石,且高度不一,矮的地方要弯腰才能通过,高的地方则需伸手才能触及岩璧。 洞内里面光线很暗,黑咕隆咚的,伸手不见五指,好在四人有灵蝶散发的白光照明,并不受影响,进入石洞之后,不敢有丝毫的停留,沿着石阶,小步快跑。 跑出几十米之后,只听得身后轰隆轰隆的声音连续响起,震得洞内尘土簌簌坠落,摇晃不止,受到波及,四人几乎站立不稳,转过头来一看,但见入口处,碎石纷飞,将整个洞口全部给堵死了。 宇文辰逸生怕这个石洞也被震塌,还是带着三人,沿着石阶,向下小跑前进,石洞的深度超乎想象,四人向前走了大半个时辰,依然没有到底。 洞内冷风嗖嗖,伴随而来的还有深处传来的潺潺流水之声,薛琳心里一阵打鼓,喃喃的说道:“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难道我们已经到了地下深处?” 宇文辰逸点了点头,说道:“按照行程来计算,我们此时是在地底深处了,而且依据水声来判断,我们的脚下有一条很大的地下河流。” ------------ 第45章 别有洞天 石洞连绵下行,越走地势越低,洞里的空间也越来越大,耳中更是听得水流的哗哗声不绝于耳。 听得这水流的声音,四人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高兴异常,在灵蝶光亮的照耀下,一路前行。 走了百来米的距离之后,地势愈加平缓,最终豁然开朗,前方出现了一大个巨大的溶洞,绚丽的钟乳石、石笋、石幔、石花、云盆、比比皆是。 洞顶的上空,凝结着许多晶体,闪耀着五光十色的光芒,将整个溶洞都映衬得绚烂夺目,一条汹涌澎湃的地下河,从溶洞之中穿行而过,其一分为二。 溶洞的中央有一个宽敞的大厅,四周的石壁都打磨得十分的光滑平整,石桌,石椅,石柜等物,依次摆放其中,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铜架,上面摆放着长剑,拂尘等兵器。 这个洞里怎么会住得有人? 四人的心一下又提到了嗓子眼,不管是谁,此人绝非是普通人,要不然,怎么会住在地底之下,而且这个溶洞直通地宫,必定与其修建者有莫大的关联。 四人不敢有丝毫大意,各自刷刷的拔出了手中的刀剑,抖擞起精神,准备迎接战斗,在这种情况下,已经没有了丝毫的退路,只有破釜沉舟,拼死一战了。 艳儿对阴魂童子说道:“你去查探一下洞中的情况,看看是什么人住在这里,记住了,一有危险,马上撤回来。” 阴魂童子应了一声是,化作一团淡淡的黑气向着溶洞顶部飘了过去。 宇文辰逸见状,心中大赞,这小鬼真聪明,因为洞顶尽是钟乳石,一根根垂下来,有粗有细,也有几根聚在一起形成一束,十分利于隐藏行迹,而且从高往下俯视,可以将整个溶洞的情形尽收眼底。 过了片刻,阴魂童子在溶洞上方转了一圈,折了回来,向着艳儿禀报道:“主人,这溶洞中的人已经死了很久了,只剩下一堆白骨。” 四人一听,顿时放下了心来,各自收回兵刃,艳儿高兴的说道:“在哪里,带我们去看看。” 阴魂童子引着四人,在溶洞大厅之中穿行而过,经过地下空洞尽头转弯的地方,指着前方道:“就在这里的石床上面。” 四人转过去一看,果然发现了一张石床,上面盘腿坐着一个身穿青袍的人,肉身尽毁,已经化成了一具枯骨。 在他的身旁放着一个古色古香的青铜盒子,盒上面放着一张碧如翡翠的玉片,上面刻着数十行篆字,笔法飘逸,如行云流水一般。 薛琳一见之下,好奇心大起,拿起玉片来一看,只见上面云道:吾乃轩辕族人姬青冥,奉圣帝之命,率部镇守六极之南,蚩尤之躯冢,三百一十六年来,恪尽职守,不敢有丝毫懈怠。 然,此地之部族觊觎我地之繁荣,屡屡侵扰不断,吾率部奋起抗击,与其大小一百六十余战,死伤甚重,余下部卒不足百人,已无力抵抗来犯之敌。 为不使陵冢之秘密泄露,吾只得设坛做法,召唤阴神,以守护此城,但凡接近陵冢十里之内,不论良莠好坏,人畜生物,皆尽诛杀。 吾虽知此举有干天和,但却不得不为,若此间秘密泄露,魔君麾下之余孽,必来抢夺躯骸,使其复活,蚩尤若生,天下苍生危矣。 薛琳看到这里,指着床上骸骨,对宇文辰逸三人说道:“你们看到没有,这家伙就是驱使罗刹恶鬼和鼓出来害人的人呢。” 三人早已站在她的身侧,看到了玉片上的文字,说道:“下面还有字呢,看看他还说了些什么?” 薛琳点了点头,继续往下看: 今日施法完毕,阴神之力果然非比寻常,三万来犯之敌,皆尽授,然,杀孽越重,吾的罪孽也愈重,恐死后将堕入修罗地狱,永世不得轮回。 但吾并不后悔,守卫陵冢是吾之职责所在,纵使百死千劫,也在所不惜,若能以己之身换取天下苍生的安危,吾在幽冥之下,亦可含笑…… 吾自知天命将尽,不日将魂归冥府,然,有一桩心愿未了,辗转反侧,始终无法释怀,特寄玉书于此,留待有缘之人,希若能助吾完成心愿,吾定当厚报。 这两段文字之间,并不连贯,并非一日写成,宇文辰逸目光投在玉片上,心想,这姬青冥真是一个忠于职责,敢作敢为的好汉子,勇敢执着,而又充满了倔强。 只是不知道他有什么心愿未了,目光扫了一下玉牌,但见其末尾写道:若愿相助,须向吾叩首三拜,以表诚心。 薛琳看到这里,哈哈大笑了起来:“这家伙还真是搞笑,帮他完成心愿,还要先向他磕头表诚心,这世上还有这么求人办事的,哎呦,真是笑死我了,哈哈…” 宇文辰逸摇了摇头,说道:“事情绝没有你说的那么好笑,从这玉片上的文字,便能反映出此人是个做事严谨,处事雷厉风行,有担当,有魄力的人。” 薛琳闻言,收起嬉笑之色,正色道:“嗯,你说的有道理,就冲这家伙宁愿自己永世不得轮回,也要召唤阴神来完成自己的使命这一点,便可知他是一个杀伐果断,够绝够狠的角色。” 艳儿也点头道:“是,你们说的没错,此人绝非是信口开河之辈,他这么写肯定另有深意。” 薛琳看了一眼化成枯骨的姬青冥,轻浅一笑,道:“管他什么深意,先看看这青铜盒子里到底有什么?” 言毕,伸手就去拿那青铜古盒,那盒子却重于泰山一般,任她使出吃奶的力量,纹丝不动,来回试了几都是如此,薛琳只得罢手说道:“这盒子被下了禁咒,拿它不动。” 宇文辰逸瞧着姬青冥的骸骨出神半响,寻思:姬青冥既然有能力召唤出鼓那样的阴神来,必定有高超的能力,他留下的东西肯定是绝世珍品,自然会在其上设下禁制。 而且此人的字里行间中,流露出一股顶天立地的气势和决绝,这样的英雄儿男,我拜他一拜有何妨,况且他是前辈先人,我是晚生后辈,就当给先辈行礼了。 当下,朝着姬青冥的骸骨便拜了下去…… ------------ 第46章 姬青冥的遗愿 薛琳见宇文辰逸给姬青冥叩首,颇感意外,说道:“你怎么给他拜上了?” 宇文辰逸脸色郑重的说道:“此人终于职守,有担当有魄力,是个顶天立地的真男儿,我敬仰他,想要看看他到底有什么心愿未了。” 说着,一丝不苟的朝着姬青冥的遗骸拜了三拜。 薛琳对他的举动颇不以为然,摇头叹道:“你这呆子,此人至少死了千年以上,就算他有什么遗愿未了,你也无法帮他实现了啊。” 话音未落,姬青冥的遗骸上突然泛起一阵白光,一个缥缈的虚影从其身上站了起来,四人吓了一跳,连忙闪在一边。 那虚影模样俊朗,身形伟岸,目光灼灼,落在了宇文辰逸的身上,朗朗说道:“汝既叩首三拜,说明并非魔君余孽,锦盒可为你而开。” 言毕,伸手朝着锦盒一指,顿时腾空而起,飞到了宇文辰逸的面前 宇文辰逸伸出双手接过,那锦盒咔的一声,自动打开了,里面露出一片玉简,宽约两指,长约两寸,通体黝黑,样式古朴物华。 姬青冥说道:“此玉简上记载的功法名为「元符奇经」,乃太昊伏羲所创,内中包含天书符箓十三篇,精深博大,奥妙无方,汝若能替吾了却心愿,便可修习此中秘法。” 宇文辰逸闻言,问道:“不知前辈有何心愿未了,晚辈力所能及,定当尽力而为。” 姬青冥说道:“锦盒中除了记载元符奇经的玉简之外,还有吾亲笔所写之玉书一封,汝需将其送到天虞山紫云宫紫云仙子手中,否则便不能开启玉简。” 宇文辰逸没有想到姬青冥的遗愿只是送信,颇为不解的说道:“前辈既然能够显圣出来跟我们说话,为何不亲自将信送过去呢?” “汝等所看到的吾,不过是用念力凝结出来的一丝元神,并不能离开躯壳而独立存在。”姬青冥说到这里,深深的叹息了一声,神色黯然:“你将玉简和玉书都收起来吧。” “前辈既是轩辕圣帝的属下,想来必定仙逝已久,岁月如此久远,只怕紫云仙子也……”宇文辰逸见他如此伤怀,心中有些不忍,但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姬青冥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汝尽可不必担心,紫云她一定还存在于世间!” 说着,眼神之中闪过无限的柔情和神往,喃喃低语道:“紫云,吾魂牵梦绕的爱人啊,吾多想再你一面,多想再轻抚你秀美的发丝,任它与岁月一起从指间流走,陪你到海枯石烂……” 见姬青冥如此动情,宇文辰逸唏嘘不已,心中暗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姬青冥如此长情,却不能与心爱的人相伴终生,最终孤独的死在这地下洞穴里,实在是可悲可叹。 当下朝着姬青冥拱了拱手,说道:“既然前辈如此肯定紫云仙子还在人世,那晚辈就帮你把玉书送过去,了却你的这段心愿。”说着,将玉简和玉书都从锦盒中取了出来。 姬青冥闻言,两眼放出灼灼的光亮,说道:“若能如此,吾之灵魂便可安息于幽冥之下,这石洞中的一切,亦皆可为汝所用,望汝能信守自己的诺言。” 宇文辰逸朝着姬青冥拱了拱手,神色无比庄重的说道:“在下帮助前辈完成遗愿,并非是为了贪图宝物,而是敬仰前辈是个忠于职守,大义凛然的铮铮男儿。” 姬青冥罢了罢手,说道:“这个并不重要,吾的念力只能维持片刻,汝需听吾把话说完。”话在口中,身影已经模糊了不少。 宇文辰逸见状,不在言语,静静的听着他说话:“天虞山位于西昆仑之极,西海弱水之滨,乃是群妖聚集之地,一路上诸多险阻,汝要去到那里,需得有几样厉害的法器防身,那铜架上的一剑一拂尘,乃是吾的防身利器,剑者青冥,拂者红尘,今日吾就一并传了给你。” 说着,伸手一招,长剑和拂尘都飞了过来,宇文辰逸正要伸手去接,姬青冥出声阻止道:“碰不得,这剑和拂尘上设有禁制,沾者立毙。” 宇文辰逸和艳儿三人闻言,都暗自庆幸不已,幸好四人是以安全为先,直接来看姬青冥的尸骨,否则,以大家的好奇心,肯定要触碰这洞中的物品,那就糟了。 姬青冥捏了一个法诀,往剑和拂尘上一指,破了禁咒,说道:“好了,可以取了。” 宇文辰逸嗯了一声,伸出双手将剑和拂尘握在手中,一股久远苍凉的气息立时从手上传了过来,目光随即看向了手中的两柄武器。 他一生爱剑,首先看的是剑,那剑虽在鞘中,却是杀气凛然,与太阿威道的气势完全不同,会让人油然生出一股热血沸腾的战意。 不过眼下却也无心细看,毕竟姬青冥的念力即将消失,等他把事情交代清楚再看不迟,念及至此,抬眼看向姬青冥,等着他的下文。 就在抬头的这一瞬间,正与姬青冥眼中射来的深邃目光相对,全身都禁不住打了一个激灵,就像被他洞穿了灵魂一般,心中所思所想,似乎全被对方看了去。 这种感觉,宇文辰逸非常的熟悉,在山神庙时,张子祥的目光就有这种穿透力。 姬青冥像发现了至宝一般,脸上浮现出一丝欣喜的神色,颔首赞道:“不错,不错,汝的三魂七魄之中,有英雄豪迈之气,铮铮铁骨之魂,必能守信重诺,吾可以放心去了。” 宇文辰逸闻言,心下颇为震惊,心想,这姬青冥果然是厉害,此时的他不过是一丝念力形成的元魂,竟然可以看透我的灵魂,他活着之时,那还得了。 转念又想,是了,若他不是厉害之辈,轩辕圣帝又怎么会让他来看守蚩尤陵冢。 念及至此,不由叹了一口气,这世上能人辈出,真是各领风骚数百年,我宇文辰逸,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修炼成才,叱咤风云。 ------------ 第47章 逃出生天 姬青冥此时的念力已经耗尽,身影越拉越模糊,在消失前,他开心的笑了起来:“紫云吾爱,青冥去了…” 宇文辰逸怔怔的看着化为虚无的姬青冥,默默的祈愿:“前辈,希望你的爱人还在这个世上,晚辈一定将玉书带到,让你安息于幽泉之下。” 薛琳眨巴眨巴明亮的眼睛,走上前来,说道:“你真打算将玉书送到天虞山去啊?” 宇文辰逸嗯了一声,郑重其事的说道:“当然了,我宇文辰逸一诺千金,既然答应了他,自然要信守承诺,只是不知道那紫云仙子到底还在不在人世。” “放心吧,那紫云仙子一定在世。”薛琳闻言,嘴角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 宇文辰逸回头看了一她一眼,心想,这小妮子古灵精怪,知道的东西又多,她这么说一定有缘由,且先听听她怎么说,想到此处,开口说道:“你怎么就这么确定那紫云仙子还在人世?” 薛琳嘻嘻一笑,说道:“我说她还在世,可没有说她还在人世。” “你是说她不是人!” 一语惊醒梦中人,薛琳的话一下让他反应了过来,姬青冥说天虞山是群妖聚集之地,而紫云洞就在其中,那么紫云仙子也就不可能是人,而是妖了。 当初就该想到才是,自古以来,人无有不死的,哪有人能够活几千年的,即使是有史记载,活得最久的彭祖,也不过是八百岁。 想到这里,宇文辰逸摇头讪笑了一下,来了昆仑之后,自己见过太多玄妙神奇的事情,对于姬青冥的话,倒没有过多的去揣度了。 人到底能够活多少岁呢?还真是很期待啊! 言念及此,对于修行又无限憧憬了起来,他的表情瞬息之间变了数变,一会儿恍然大悟,一会儿又摇头讪笑,一会儿又面露憧憬,把艳儿和薛刘二人看得面面相觑。 薛琳嗔了他一眼,说道:“喂,你想什么呢?快想办法带我们出去。” 宇文辰逸回过神来,嗯了一声,将手中的剑和拂尘都放入天蚕丝袋中收好,只留下太阿和弓箭在身上,在地下河边转了一圈,看看有什么地方可以出去。 目光所及之处,那地下河从溶洞之中穿行而过,经过地下空洞尽头转弯的地方,垂直的落了下去,形成一个高达近百米的地下瀑布。 走过去一看,发现那瀑布下面是一个规模不小的地心湖,湖中的石壁处有一个高约七八米的洞口,湖水便是顺着这个洞口流了出去。 只是这个石洞几乎被水淹没,只露出一尺左右的空隙,没有路可走,想要前行的话,只有从水里游出去,只是这样相当的冒险,要是那石洞过于深长,很可能会在水中窒息而死。 心不中不禁想道,这样做太冒险了,还是再看看这洞中还有没有其他的出路,当下领着三人在溶洞中找寻起了出路。 溶洞中除了当中的大厅光滑整洁之外,其他的地方都布满了石笋,而且因为地下河的缘故,湿气很重,长满了青苔,又湿又滑,找寻起来颇为不便。 艳儿只得又叫阴魂童子飞行去找,四人在大厅里搜索,宇文辰逸走到石桌前时,忽见地下河的水面反映着光亮,照着西南的石壁上,似乎有一道缝。 迈步过去,察看那岩石周遭的情形,感觉像是一道隐蔽的石门,伸手推了一推,果然那岩石缓缓移动,不由拍手大笑,使劲一推,露出一个一人多高的洞来。 借着头上晶体投射出来的光芒,向内望去,见有一道石阶蜿蜒向上,连忙向三人招了招手,来到地下河边,将携带的水袋打满了河水,又大饮了几口,喝饱了水这才开始上路。 四人进入洞内,沿着石阶跨步而上,走得十余步,已经没有了光亮,薛琳又祭出灵蝶来,在灵蝶的照亮下,向着前方继续行进。 那石阶呈螺旋形向上,每走一百步便要转个弯,转了八九个弯,石阶还是一阶一阶的向上延伸,根据这种直线上升的距离来判断,宇文辰逸确定地上应该是个山包什么的。 领着三人继续往上走,转过三道弯,隐约听到淅沥沥的水声,估计快要到达地面了,心里禁不住有些激动,不由加快了脚步。 又行两百余介,终于到了石阶的尽头,地势不再向上,而是一条长长的石洞向着前方伸展了出去,前面隐约有光亮透入。 四人立时高兴得跳了起来,快速走到洞口处,发现洞口的石壁上都长满了蔓藤,又密又粗,将整个洞口都给封住了。 宇文辰逸拔出剑来,刷刷几剑,将蔓藤全部斩断,露出一个小小的洞口,前面还竖着一块岩石遮挡着,只有一道巴掌宽的裂缝,伸手去推,粘到一手的青苔,滑腻腻的。 耳中听得洞外水声连连,猜想洞外一定是绿洲,心中更是欢喜,伸出双手狠推那岩石,那岩石微微的摇晃了一下,裂缝稍微宽了一些,就再也纹丝不动。 刘得志见状,上来帮忙,两个用尽力量也推不动分毫,艳儿和薛琳也想上前帮忙,无奈山洞狭窄容不下四人并排而立,只得作罢。 宇文辰逸故技重施,正准备施展太阿将岩石沿着石缝削下几块石头,心中突然想到:这个洞穴入口用岩石挡住必是姬青冥有意隐藏此间的秘密,切不能莽撞行事。 而且将岩石毁掉之后,必有野兽或者居心不良之人进入洞中,将溶洞占为己有,毁掉他的骸骨,这样可就罪过大了。 想到此处,用剑轻轻的削下几块岩石,伸手丈量了一下裂缝,刚好够一个人出入,便还剑入鞘,率先从洞口走了出去。 前脚刚跨出洞口,强烈的日光,立时刺得他睁不开眼,连忙用手挡住光线,适应了一下环境,四周的地形渐渐浮现在了眼前: 到处都是突起的红色山岩,赤褐色的山体在烈日照射下,灼灼闪光,与此形成强烈对比的是那一条条穿过山体的沟谷,沟底大多清泉淙淙、绿树成荫,形成条条狭长绿洲。 看到这幅景象,宇文辰逸脑海里突然跳出一个念头:“圣墓山!” ------------ 第47章 圣墓山之战(1) 艳儿和薛刘二人也从洞中鱼贯而出,都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齐声问道:“这又是什么地方,好美丽的景色。” “我想,我们已经到了圣墓山周围了。” 宇文辰逸取出地图来,仔细确认了一下,根据地图上的标识和高阳等人当初的讲解,圣墓山就是一片赤红的山岩之地,与此地正好契合。 而且根据从古城到地下通道的那段距离来计算,此处即使不是圣墓山,也离着不远了,最关键的是此地绿树成荫,水流纵横,完全不用担心净水和食物的来源。 宇文辰逸举目远眺,但见绿洲里长满了高大密集的胡杨和怪柳灌木,远比当初在沙漠边缘时的绿洲大了数十倍不止,河岸上便尽是红色的山石,连条小路也没有,显然是久无人迹。 根据阳光的射下的方向确定了一下东南西北的大体方位,朝着圣墓山所在的东南方向,领着三人披荆斩棘,开始了跋涉。 七八高低的走了十几里地,一路上尽是山岩草木,崎岖不平,极不好走,加上烈日高照,四人都是又累又渴,只得寻了一条阴凉避光的小河旁停下来休息。 四人青春年少,又都是习武之人,就着河水吃了些干粮,体力立马恢复了许多,那河水非常清冽可口,喝在嘴里,有一丝淡淡的甘甜。 薛琳好动成性,体力刚好一些,立时脱了鞋袜,坐在河边的岩石上,伸出双脚在小河里戏水玩耍了起来,她的两只小脚粉嫩白皙,柔若无骨,在水中一荡一荡的,激起一阵阵水花。 受她的感染,三人也去除鞋袜,撸起衣袖,将手脚伸入水里,以解身上的暑气,宇文辰逸刚刚弯下腰伸手入河,突然看到水中一块白色的物件,突出在水底的砂砾之中,特别的显眼。 捞起来一看,是一块陶瓷的碎片,就在这时,只听得薛琳突然叫道:“那里有半块石碑……” 连忙抬起头来,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见不远处的一座山丘上,一颗胡杨树下,有半块石碑倒在哪里,只是上面蔓藤缠绕,不仔细看还真难以发现。 四人连忙穿上鞋袜,快速向着山丘走了过去,挥剑斩断枯藤,拂去断碑上的枯枝败叶,顿时感到古意盎然,流淌着岁月的气息,上面刻着三个古字「幽云城」。 一看到这三个大字,艳儿瞬间高兴了起来:“这就是圣墓山的范围了,这片土地上曾经最强盛的国家就是幽云古国,他们的都城就叫幽云城,而他们的国王就是武圣,这片土地上的最强者。” “嗯,根据地图上的记载圣墓山就在幽云城西南最高的山峰之上,由红白分明的两座巨石建造而成。”宇文辰逸说完这句话之后,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景物。 手脚麻利的爬上了石碑旁的胡杨树上,登高望远,举目远眺,果然发现前方十几里的正南方有一座高大的山丘,上面有着两处红白相间的巨石建筑。 兴奋的从树上跳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说道:“圣墓山就在前方大约十几里远的山丘上,我们出发!” 在沙漠里艰苦的行走了二十来天,又经历过古城的生死大难,此刻终于找到了目的地,薛刘二人如何不高兴,都兴奋得跳了起来。 艳儿脸上却现出一丝莫名的担忧之色,宇文辰逸瞧在眼里,微微的怔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她是担心灵剑宫的人,心想:是了,要是面对灵剑宫的人,该如何解释她的身份呢? 当下替艳儿说出了她的担忧:“薛琳,艳儿的事情你打算如何向你姐姐解释?” 薛琳闻言,眉头立时紧皱了起来,脸上充满了抱歉的神色对艳儿说道:“艳儿姐姐,我在古城的时候对你说了一些谎话,请你原谅我。” 艳儿还没回答,宇文辰逸和刘得志已经反射似的跳了起来,齐声说道:“那玉衡殿的碧月仙子不是你姐姐?” 薛琳摇了摇头,说道:“如假包换,她正是我的大姐。” 刘得志有些不解的说道:“既然真是你大姐,那你还担心什么,艳儿是你母亲师姐的徒弟,你们都是一家人,直接跟她明说,事情不就解决了。” 薛琳头一听,头更是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秀眉紧蹙的说道:“正是因为艳儿是我娘师姐的徒弟,事情才麻烦,我大姐她跟我们不一样,她对母亲的师门讳莫如深,但凡是与母亲有瓜葛的人,必定杀之而后快。” 宇文辰逸和刘得志闻言,百思不得其解,问道:“这又是为什么?你大姐为什么要杀掉与你母亲相关的人?” 两人没有明白,艳儿却已经明白了,摇头苦笑了一下,说道:“那是因为她嫌弃我们千机阁是旁门左道,有损她名门正派护法坛主的名声。” 薛琳点了点头,也是苦笑不止:“大姐她生性嫉恶如仇,对母亲的出生极为敏感,不愿外人有只言片语提及母亲的过往,因此……” 宇文辰逸听到这里,两道剑眉轻轻的皱了一下,说道:“我明白了,你姐姐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抹杀你母亲的过往,这样就可以掩盖她曾经是千机阁门下的事实了。” 薛琳嗯了一声,叹气道:“正是,父亲也非常反对大姐这种做法,三番五次的劝解,可是大姐根本不听,还经常冲撞父亲,跟父亲闹得很僵。” 宇文辰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艳儿,心想,艳儿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没有她,我们都得死在柳月儿手里,不管怎么样,这个恩情也要还,实在不行就只有求高阳了。 想到这里,开口说道:“我们得统一口径,隐瞒艳儿的身份,免得到时候言不一致,这样,我们就说艳儿是迷路的探险者,她们的队伍在古城时遭遇到了不测,我们躲避沙暴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她,所以我们一起结伴同行。” 三人都点了点头,一致赞同,毕竟古城下的地宫坍塌,动静那么大,灵剑宫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四人刚刚计定完毕,忽然看到一道七彩华光从远处的天际飞掠而来,速度奇快,片刻之间,便飞到了掠过了头顶的上空,向着圣墓山的方向飞行了过去。 四人不约而同地的叫道:“玄门飞舟!” ------------ 第49章 圣墓山之战(2) “走,我们也向圣墓山出发,到了那里捡了石头,交差了事。”宇文辰逸看了一眼飞向圣墓山的玄门飞舟,轻轻的吐出了这句话,在沙漠中折腾了这么久,总算要到达目的地了。 山间奇岩怪石林立密集,绿树蔽山,越来越难走,四人披荆斩棘,奋力向前行进,一个时辰之后,总算到了圣墓山下。 宇文辰逸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正要领着三人爬山,突然传来轰的一声猛烈响动,地动山摇,圣墓山的山顶喷出无尽的黑幕,完全那里的天空都给遮蔽住了。 天色瞬间黯淡了下来,一道模糊巨大的身影在黑雾中若隐若现,看不清是人是兽,挥舞着长达数百米的铁链仰天狂吼,四人远在山下都看得清清楚楚,可以想象有多么的巨大,地宫中那鼓的体型与这道身影相比,就像是一条小狗。 嘶吼声更是震耳欲聋,滚滚音波震得山上的碎石草木横飞,震得四人耳膜生疼,连忙躲在大树后面,躲避纷飞的碎石。 宇文辰逸伸出头来抬眼望去,只见那东西依稀是个巨人,戴着枷锁,铁索横空,对着空中的飞船连连狂吼,不断的舞动着铁链,凶威异常。 就这时,飞船上射下两道彩光,犹如惊天长虹划空而过,在暗淡的天空里格外的显目,最为引人的是那两道彩虹上站着两个风华绝代的年轻女子,纵横天上,御空而行。 “那两个女子好厉害,竟然可以御剑飞行!”艳儿看着光华上那两个飘若天仙的女子,大吃了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两个女子就是灵剑宫的两名护法坛主了,前面的那个就是碧月仙子。” 宇文辰逸眉目清扬,看着空中御剑飞行的碧月仙子和上官若灵,心下也是无比震惊,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剑仙吗?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碧月仙子和上官若灵飘然在半空,脚底的飞剑光灿灿,亮晶晶,非常惊艳,非常的有质感,剑柄的尾迹拖着数米长的虹光,一碧一紫,美到了极点。 站在碧色剑光上的是碧月仙子,站在紫色剑光上的是上官若灵,她们容颜如玉,身材修长,双腿笔直,俏然而立,身上的衣裙随风飘动,散发着超凡脱俗的气质。 宇文辰逸看得一阵发呆,这世上并不缺少美丽至极的女子,但像这样如九天仙子一般,不带一丝尘世气息,超尘脱俗的丽人却是绝无仅有。 就在他发呆的这一瞬间,飞船已经飞到了离圣墓山不远处的一片山岩上,从空中降落了下来,停在了离地面二三十米的空中。 数十名身背长剑的灵剑宫弟子从飞船上跃了下来,为首的便是高阳,他的一白一黑两只大雕高高盘旋在空中,上面坐着两名弟子,俯瞰着四周情况。 宇文辰逸担心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的太阿会暴露,便换了灵剑宫给的长短剑背在背上,就这时,灵剑宫的弟子已经从山岩上跃下,向着圣墓山扑了过来。 他们的轻功极其了得,足尖轻轻一点地,便腾空跃起,飞速的在林间的树木间纵跃飞驰,疾逾飞鸟一般,几个起落便已经到了圣墓山的山腰之上。 御剑飞在空中的碧月仙子与上官若灵此时已经展开了动作,她们的手上各自持了一个暗红色的剑匣,驾着一碧一紫两道剑光,在圣墓山顶凌空飞舞。 手中剑诀引动,咻咻声不绝于耳,七十二柄一尺来长的飞剑,从剑匣之中爆射了出来,就像天女散花一般,化作三十六道流光溢彩的剑芒,齐齐的射入到了山顶的岩石之中。 那黑雾中的巨人咆哮如雷,挥舞着手中的铁链,向着二人连连抽击,铁索横空,卷起狂风阵阵,搅得半空之中的黑雾如同一条黑龙一般,翻滚不止。 二女驾着剑光灵动飘逸,上下翻飞,好似蝶舞翩翩,那铁索虽然凶猛快捷,却始终沾不到她们一片衣角。 高阳带领的数十名弟子,则趁着巨人的注意力被二女吸引的这一瞬间,迅速向着山顶飞扑了过去,速度快捷迅猛,又悄无声息。 宇文辰逸看得躲在树后,看得一清二楚,这明显就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精兵啊,配合默契,章法有度,灵剑宫的实力真是不容小觑。 然而,让他吃惊的还在后头,高阳等人扑到离着巨人还有两三百米的距离之后,立时各自闪开,分成每七人一组的七支队伍,站定不同的方位。 四十九人同时出剑,动作整齐划一,朝着黑雾一指,七十二根光柱顿时冲天而起,形成了一个直径数百米的朦胧圆罩,遮盖整个圣墓山顶。 宇文辰逸看在眼里,瞬间反应了过来,碧月仙子和上官若灵在空中飞射那七十二柄飞剑,是布置剑阵,而高阳这四十九名弟子则是靠近前来,发动剑阵。 他们面对这巨人如此从容淡定,分工如此明确,很明显是经过精心准备的一次行动,那么,整个入门试验就是一道幌子,他们的真正目的就是圣墓山。 作为这道幌子中的一员,宇文辰逸内心腾腾的升起一股无名怒火,历尽千辛万苦,换来的真相,却是被人当成利用的一颗棋子,残酷的现实让得他握紧了拳头,心头一阵难受。 又联想起艳儿说过,南冥洗心派全帮人马前来圣墓山夺宝的事情,不由冷冷的哼了一声,心想:小爷倒要看看这圣墓山里到底有什么宝贝,让你得们如此劳师动众。 就在他心头念转之际,黑雾中的巨人已经发出了一声惊天的怒吼,挥舞着小山一般的铁拳狠狠砸向了靠得他最近的一道光柱。 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被那光柱被巨人这开山裂石般的铁拳砸得变了形,光芒陡然间暗淡了下去,四周的光罩都因此而扭曲了起来。 宇文辰逸看得心惊肉跳,心想:这巨人好恐怖的力量,只怕这剑阵也挨不住! ------------ 第50章 圣墓山之战(3) 就在此时,四十九人组成的七个队伍,突然脚踏七星,变成了七个北斗七星剑阵,而七个队伍组加在一起,又是一个大的北斗七星剑阵,自天枢以至摇光,一奇一正,相生相克,互为犄角。 四十九名灵剑宫弟子都是青袍衣裳,长剑当胸,剑光闪烁耀眼,隔空朝着被巨人攻击的那道光柱一指,那光柱瞬间又恢复成了原状,重新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那巨人大怒,双拳合在一起,挥舞着身上的枷锁猛的再次砸向了光柱,黝黑巨大的双臂,恍如泰山压顶一般,激荡得四周的狂风呼啸不止。 高阳见状,撮唇呼哨,四十九人倏的散开,各持长剑指天,猛的催动真气,四十九道剑光从剑锋中一起射出,在空中合并成一道长约数十米的巨大剑芒,宛如神龙闹海,长虹刺天,一下射入到了那道光柱当中。 “哐当…” 巨人庞大的双拳和枷锁猛烈的砸在光柱上,立时爆发出一层可见的光波向着四方剧烈的扩散开来,整个圣墓山都为之摇晃不止,但是那光柱却硬生生的扛了下来,光芒只闪烁了几次,便恢复了过来。 “咚咚咚!” 巨人狂暴得跳了起来,握紧双拳,将铁链缠绕在拳头和手臂上,狠命的朝着光柱连续砸下,直震得地动山摇,黑云翻涌。 四十九名灵剑宫弟子全都脸色惨白,催动真气死命硬扛,一道道剑芒从剑中爆射而出,如匹练一般加持那道光柱,饶是如此光住还是被砸得忽明忽暗,闪烁不定。 御剑飞行在空中的碧月仙子和上官若灵此刻出手了,两人同时捏了一个剑诀,空中豁然出现一柄金光闪闪的长剑,金霞乱闪,照眼生辉。 “曜日金光剑!” 宇文辰逸正看得心驰目眩,忽然听到艳儿脆生生的脱口叫了出来,两道剑眉轻扬了一下,颇感好奇的问道:“怎么,你认得这柄剑?” 艳儿点了点头,说道:“当然了,曜日金光剑乃是灵剑宫的镇派宝剑,灵剑宫主傲剑天尊便是凭借此剑威震昆仑,江湖上谁人不知……” 说到这里,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不解的神情,“对了,你是灵剑宫参加入门选拔的人,怎么会不知道?” 宇文辰逸摇头讪笑了一下,说道:“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对这昆仑修行界一无所知,什么也不懂。” 艳儿一听,更是觉得不可思议,呐呐说道:“怎么可能,你年纪这么小就已经拥有了太阿这等上古神剑,而且,还是迈入了修行大门的先天境武者,怎么会对修行界一无所知。” 薛琳闻言,白了他一眼,嘻嘻笑道:“艳儿姐姐,你别听他胡诌,这家伙鬼灵精怪,神秘得很。” 宇文辰逸知道这种事情越描越黑,百口莫辩,只得无奈的耸了耸肩。 就在这时,眼前猛的一花,一道强烈的金光闪过,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好似晴空里打了一个大霹雳,风云雷动,天地为之变色。 宇文辰逸心头狂跳,抬眼望去,只见曜日金光剑上光华四射,灿烂夺目,一道道金光,从剑中迸发出来,在其上方凝聚成一柄璀璨的金色光剑,不断变大,变亮… 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一阵的肃杀与冰冷! 狂暴的巨人开始颤抖了,不断发出惊悚的吼叫,挥舞着山丘大的双拳,狠命砸向将他困住的光罩,咚咚咚咚,发出一连串沉闷而巨大的声响。 以高阳为首的四十九名灵剑宫弟子,一个个都面如土色,持剑的双手抖过不停,十几名修为稍弱的弟子,嘴角更是溢出了鲜血,但他们手中长剑上的剑光还是源源不断的射向光罩,死死的顶住了巨人的狂轰乱砸。 此时,天空中那璀璨夺目的金色光剑已然变得硕大无比,高悬在天空之中,将整个圣墓山都映照成了一片绚烂的金色,美轮美奂之极。 然而,这瑰丽的金光,却没有任何让人兴奋的感觉,只有天地为之颤栗的凛冽杀气和令人恐怖的死亡冰冷。 碧月仙子和上官若灵飘然在半空之上,同时念动法咒,伸出纤纤玉指,并指如剑,姿态优美的朝着下方的巨人划去! “咻……” 曜日金光剑上一阵光华闪动,那道绚丽夺目的金色剑气,带着无比凌厉之势,从半空之中朝着巨人直斩而下,剑势如虹,天地肃杀! 漫天的黑雾与金光一触,即刻消散,巨人终于露出了他的怪异丑陋的面容,方头阔身,鼻孔朝天,一只怪眼生在前额之上,方嘴裂唇,黄牙森森,绿毛披身,脖子上一副枷锁,连着长长的黑色铁链,将他锁在圣墓山上。 巨人一见剑光斩下,发出震天的吼叫,奋力举着身上的枷锁和铁链挡在头顶,但那剑气竟如无坚不摧一般,毫不容情的从他的头顶直劈至底,连着枷锁一起劈成了两片。 磅礴的剑气四散飞舞,在光罩内形成一股飞速旋转的风暴,所到之处,峰峦岩壁全部崩裂,晃眼之间,山鸣地怒,巨人的尸身与山石全部搅成了碎屑,光罩内顿时变成了一片血雨腥风的沙暴,有如地狱一般。 一剑之威,尽至如斯! 宇文辰逸看得心摇旌荡,不能自制,下意识的紧紧摸着天蚕丝袋,心想,张真人曾说擎天剑圣持着太阿斩杀上古魔神血灵子,剑气纵横之处,百里之内皆成齑粉,不知与此剑相比,谁胜谁劣? 艳儿和薛刘二人也是看得目眩神摇,心惊咋舌。 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才停了下来,风暴终于慢慢停下,无数散落的血花与砂石凝结在了一起,霹雳哗啦的从空中落下,就像下了一场血冰雹,将整个圣墓山顶笼罩在一片血色之中。 (新人新书,求收藏,求推荐,求各种支持,月上苍穹在此对大家衷心的说声:谢谢,你们的支持和鼓励是我写作下去的最大动力。) ------------ 第51章 圣墓山之战(4) 看着那如山一般高大的巨人被曜日金光剑斩杀,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以高阳为首的四十九名灵剑宫弟子全都还剑入鞘,盘腿在地上打坐调息了起来,刚才抵挡巨人疯狂的攻击耗费了他们大量的真气,修为低一些的人更是受了内伤。 躲在山下树林间的四人也被刚才惊心动魄的战斗所震撼,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到此时,他们也更加确定灵剑宫此次前往圣墓山的目的并不是选拔入门弟子那么简单。 “怎么办,我们现在要不要上山顶去跟他们汇合?”刘得志绕了饶头,有些拿不定主意,带着征询的目光,看向了宇文辰逸和薛琳二人。 “当然要去,其他的事情与我们无关,我们只管捡了石头去交差。”宇文辰逸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向着山顶走了上去。 他刚刚从树后站起身来,坐在两只大雕上的两名灵剑宫弟子已经发现了他们,驱使着大雕向着他们飞了过来,那两只大雕飞行的速度很快,在空中一个俯冲便到了四人的面前。 两名弟子见到四人,都颇感意外,露出一丝不可置信的神色,齐声问道:“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宇文辰逸当下将情况跟二人简短的诉说了一遍,两名弟子听得啧啧称奇,立时将情况汇报给了碧月仙子和上官若灵。 二女此时已经收了曜日金光和北斗天罡剑阵,听得两名弟子汇报,刷的一声,调转方向,御剑飞到了四人的面前。 上官若灵凝视着下方的四人,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出言问道:“你们怎么来到这里的?我们在大漠中找了你们好几天,都不见你们的踪迹,还以为你们已经葬身在沙暴之中了。” 还没等到回答,碧月仙子已经瞄了一眼薛琳,见她生龙活虎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喜色,随即又恢复了冰冷的神色,两道目光冷冷的停在艳儿的脸上,问道:“她是谁?” 薛琳当下便按照之前想好的说辞,将事情诉说了一遍,哪知碧月仙子听后,脸色寒如冰霜,四人一看她的表情,都暗道不妙,事情要糟。 果不其然,碧月仙子两眼如刀一般盯着艳儿,冷冷的说道:“不可能!我们查探得很清楚,这段时间进入流沙大漠的,只有南冥洗心派一支队伍,你所说的探险队伍,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上官若灵的眼神淡淡在艳儿身上扫了一下,最后又落在了薛琳身上,说道:“沙暴来临之后,南冥洗心派的队伍便消失在了古城的方向,与你说的时间正好一致。” 她的话说一半,碧月仙子已经面露杀机,语气冰冷盯着艳儿说道:“老实交代,你混入到他们三人中间来是何居心?说!” 艳儿被她充满杀气的目光一盯,吓得全身打了一个哆嗦,宇文辰逸见事情已经是纸包不住火,开口说道:“我来说。” 当下便将找古城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当然,得到五柳大法和姬青冥传承,以及艳儿的师承与渊源这些事情,全都隐瞒了下来。 上官若灵听后,平静的玉容顿时起了波澜,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说道:“这就是了,今天早晨古城已经全部坍塌,为黄沙所掩埋,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你们能够活下来,真是奇迹。” 言毕,目光扫了一眼宇文辰逸和薛刘二人,赞许的说道:“我对你们的表现很满意,你们通过入门选拔了,去飞船上待命吧。” 说着,转过头来,对骑在大雕上担任警戒的一名弟子说道:“长青,你带他们去飞船那里,通知掌舵弟子接引他们上船。” 那名叫长青的弟子恭声应了一声是,对三人说道:“你们跟我来吧。” 宇文辰逸三人却没有移动脚步,指着艳儿齐声问道:“那她怎么办?” 上官若灵飘然在飞剑上,目光淡淡的看着艳儿,说道:“这个你们就不用管了,我们自有安排。” 薛琳生怕她们伤害艳儿,脸上露出极为不安的神色,向二女开求道:“大姐,上官姐姐,你们千万不要伤害她,她是好人。” “好人?哼!” 碧月仙子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旁门左道之辈,个个居心叵测,能有什么好人,你以为她是真心救你们吗?她不过是为了自己能够活命罢了,而且这当中说不定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上官若灵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对薛琳说道:“琳妹妹,你还年幼,不知道江湖上的尔虞我诈,多少人表面看起来良善可亲,实则包藏祸心,需得小心谨慎,我们先得确定她是否另有目的,再行定夺。” 上官若灵不知道艳儿和薛琳的渊源,说的话倒也入情入理,三人想不出什么理由来辩驳,正在暗自着急。 只听碧月仙子冷冷说道:“还用得着确定什么,楚南风已经带南冥洗心派的人浩浩荡荡杀向圣墓山,不日即可到达,这女子明显就是奸细,留着迟早是个祸害,直接杀了便是。” 薛琳知道她大姐的脾气,一听之下,立时就急了,疾声道:“不能杀!”正是事不关系则以,关心则乱,她的关切之情,一下全都暴露在了脸上。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她的生死?!”碧月仙子何等聪明,闻言立时觉得不对,脸上阴晴不定,冷冷的看着她,一股浓浓的杀意从神色间流露了出来。 宇文辰逸一见这个阵势,想起薛琳的话,知道若是泄露出艳儿与她母亲的渊源,艳儿必然难逃一劫,脑中灵光一闪,上前一步,疾声说道:“不能杀!” 刘得志见状,也反应了过来,跨前一步,与宇文辰逸和薛琳并肩而立,高声叫道:“不能杀!” 碧月仙子一见之下,柳眉一竖,两道锐利的目光落在三人的身上,说道:“你们给我个不杀的充分理由,否则,我便取消你们入门选拔的资格!” ------------ 第52章 圣墓山之战(5) 一听取消入门选拔资格,宇文辰逸立时吃了一惊,两眼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刘得志,见他吓得噤若寒蝉,心想,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怂。 当下定了定神,说道:“第一,她救了我们的性命,不管动机如何,这都是无可争辩的事实,我们虽然还没有拜入灵剑宫门下,但好歹也是参加入门选拔的人选,杀了她,就是不义,第二,人命大如天,在还没有弄清事情的真相之情,就胡乱杀人,实为不仁。” 说到这里,更是义正言辞,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情:“做此不仁不义的事情,既有损灵剑宫名门正派的名声,也有损仙子侠义道的精神。” 他的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充满了正气,薛琳听得心花怒放,在一旁帮腔道:“对,杀了艳儿姐姐就是不仁不义,连旁门左道也不如,还谈什么侠义道。” 说着,不断拿眼神来瞟碧月仙子,她对碧月仙子的性情再是了解不过,知道这个大姐素来以名门正派自居,有了这两个充分的理由,是断不可能再下杀手了。 果然,碧月仙子铁青着脸,冷哼了一声,说道:“好个不仁不义,好个侠义道,今日就算你们说得有道理,那就等到查清事情的真相,再行处置。” 言毕,突然伸出手指,朝着艳儿胸口的檀中穴凌空一指,艳儿立时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气劲透体而入,真气为之一滞,浑身软绵绵的使不出一丝力道。 宇文辰逸看在眼里,不禁大为惊叹,这碧月仙子实在是厉害,她御剑飘在空中,离着艳儿至少有七八米的距离,这一指点出,便封了艳儿的穴道,气劲之强可想而知。 碧月仙冷冷的看了艳儿一眼,转头对骑着大雕的弟子长青说道:“先把这个女子带到船舱中关起来,等到此间的事情了了再行发落。” “是,谨遵坛主法旨。”长青拱手朝着碧月仙子行了一礼,驱使大雕伸出两只精铁一般的大爪子一把抓住艳儿,向着飞船展翅飞翔了过去。 上官若灵对宇文辰逸三人说道:“好了,你们也去飞船上待命吧。”声音轻柔和气,让人听得很是舒服。 宇文辰逸对这名摇光殿的护法坛主,倒没有什么不好的印象,拱手行了一礼,说道:“是。”与薛刘二人向着飞船那边走了过去。 刚转过身走了十几步,便见薛琳悄悄的朝他伸出了大拇指,投来感激的笑容,宇文辰逸轻轻的咧嘴一笑,心里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艳儿虽然暂时没有了性命之忧,但还是前途堪忧,必要时还得私下找找高阳,想想办法。 飞船距离圣墓山不过区区一里多路的路程,三人很快便走到了飞船下,掌舵弟子得了长青的招呼,放下悬梯,将三人接了上来。 薛琳惦记着艳儿,一上船便急急的去往船舱,寻找艳儿关押的房间,刘得志也跟着去了,宇文辰逸却选择留在了甲板上,目光静静的看向了圣墓山。 斩杀了巨人之后,圣墓山顶的天空又恢复了正常,在那赤红的山岩之下,有一个巨大的青色石碑,上面笔力苍劲的写着「武圣冢」三个大字。 剑气所引发的旋风似乎对它根本不曾造成影响,字迹深深的刻入石碑之中,飞扬飘逸,就像一条神龙盘旋在石碑上,远古苍凉,而又充满了强大的气息。 以高阳为首的四十九名灵剑宫弟子已经调息了过来,他们聚集在一起,正听候着碧月仙子和上官若灵布置任务,只是隔得太远,听不到他们再说些什么,但看他们肃穆的神色,便知接下来必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宇文辰逸看了一会儿,感觉到一股深深的倦意袭上心头,这段时间在沙漠的旅途实在是太过艰苦,身体疲乏至极,需要一场完全放松的休息来恢复体力。 而且接下来还可能要面对南冥洗心派的攻击,虽然轮到自己上场的机会微乎其微,但还是要做好充足的准备,以防万一。 作为一名曾经的军人,他已经养成了常备无患的心理素养,收回目光,扫视了一眼四周,发现偌大的飞船甲板上就只有掌舵弟子和两名守卫弟子。 迈步走入到船舱内一看,里面也只有区区两名弟子坐镇,心里顿时雪亮,这次的行动,已经出动了飞船上所有的弟子。 现在船上除了掌舵弟子和四名守卫弟子之外,就只剩下了一众参加入门选拔的少年,当宇文辰逸走进船舱大厅时,所有少年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当中既有善意的目光,也有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宇文辰逸也没有心情去理会,向着坐镇在船舱的两名弟子行了一个礼,问明住处和薛刘二人的所在,便若无其事的向着舱内走了过去。 在走过人群之时,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宇文兄弟,恭喜了。”抬眼望去,正是王浩宇,只见他笑吟吟的望着自己,眼神之中闪耀着真挚的光芒。 望着王浩宇友善的笑意,宇文辰逸知道自己又多了一个值得相交的好友,报以真诚的一笑,说道:“侥幸而已,对了,王兄,你们怎么样。” 王浩宇无奈的摊了摊手,苦笑道:“除了你带领的三人队之外,所有参赛的队伍全都在那场大沙暴之中覆没,还好他们救援及时,要不然,嘿嘿,只怕都要被掩埋在黄沙之下了。” 宇文辰逸闻言,颇有同感的说道:“是了,这场沙暴来得实在是猛烈,我们要不是幸运的找到一处古城藏身,只怕也早已被沙暴带起的流沙淹没了。” 言毕,思索了一下,又道:“不过,这是无法抗拒的天地灾害,他们怎么安排,不会判定大家都不合格吧?” 王浩宇四下瞅了一眼两名镇守弟子和其他的人,凑过脸来,低声在宇文辰逸耳边说道:“这个很难说,他们的意思还没有定下来,不过据熟人透露,我们这些没有通过的人可能要再重新考核一次。” ------------ 第53章 圣墓山之战(6) 宇文辰逸点了点头,轻声说道:“理该如此,这流沙鬼域中的沙暴远比一般沙漠中的沙暴要猛烈得多,非人力所能抵抗。” 王浩宇嗯了一声,眼神再次扫视了一下四周,神秘的说道:“况且他们的主要目的也并不在此,我们的入门试验只不过是顺带而已。” 宇文辰逸闻言,会心一笑,刚才斩杀巨人的动静那么大,想必所有参加入门选拔的少年都已经知晓了,谁也不是傻瓜,这其中的奥妙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穿。 心中想到:王浩宇是世家子弟,消息肯定灵通,正好借这个机会问问他具体情况,打定主意,开口说道:“王兄,可否借一步说话。” 王浩宇点了点头,两人一起走入到了船舱底部一个偏僻的拐角处,见得四下无人,便畅谈了起来。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宇文辰逸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问出了心中的疑问:“王兄,这次的圣墓山之行,兄弟我实在是有些稀里糊涂的,你有些什么可靠的内幕消息,方便给兄弟透露一下吗?” 王浩宇爽快的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情本来我也是稀里糊涂的,当日从沙暴之中被解救出来之后,我以为入门无望,心灰意冷,几近崩溃,还好我兄长的挚交好友就在这次的任务当中。 他见我委顿不振,怕我想不开,便将事情的真相悄悄的告诉了我,原来我们这次的入门选拔只是一个幌子,他们的真正目的便是要夺取埋藏在武圣冢里的埋藏的武技和宝物。” 王浩宇说的这些,宇文辰逸早已清楚,开口说出了心中的疑惑:“他们要染指武圣冢的宝物,为什么不悄悄的动手,反而拿我们当幌子,搞得这么兴师动众的,不是明摆摆的告诉别人他们要夺取宝物吗?” 王浩宇呵呵笑了一声,说道:“这个问题我也曾问过大哥的挚友,这就是他们要的结果,灵剑宫位列昆仑三大正派之一,门中高手如云,实力雄厚,谁敢争锋,他们就是要让其他门派知晓武圣冢是灵剑宫的掌中之物,别人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而且…” 说到这里,嘴角泛起一抹神秘的笑意,说道:“宇文兄弟是个聪明人,后面的文章,想必不用我多说,你已经猜到了…” 宇文辰逸听到这里,哪里还有不明白,淡然一笑,点了点头,说道:“而且得手之后,他们还可以来个死活不认账,我灵剑宫就是到这里考核入门弟子来了,夺宝什么的纯属你们的臆想。” 王浩宇嘿嘿笑道:“这就是他们的聪明之处,灵剑宫家大业大,自家门派的武技和宝物多了去了,须得着夺取别派之物吗……” 两人言念及此,都是心领神会,互相对视一眼,轻轻的笑了起来…… …… 跟王浩宇分开之后,宇文辰逸来到了关押艳儿的地方,那是位于船舱底层的一间杂房,门外上了锁,薛琳和刘得志正隔着门和艳儿说着话。 宇文辰逸走到门口,透过铁门的栅栏,见到艳儿正站在门边,开口问道:“艳儿,你怎么样,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没有?” 艳儿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碧月仙子只是封了我的穴道,让我无法使用真气和力道而已。” 宇文辰逸嗯了一声,说道:“那就好,你别担心,我们会尽量想办法将你救出来的。” 艳儿点了点头,投来一个充满了感激的目光,说道:“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只怕已经没有命站在这里说话了。” 宇文辰逸轻轻一笑,说道:“要说谢,我们还要先谢谢你呢,没有你,我们也早已经死在柳月儿的手上了,这就叫善有善报,况且我们不是一起经历过生死吗,这些话就不用再说了。” 艳儿点头道:“好,不说。” 宇文辰逸看了一眼四周,突然想起从溶洞出来之后一直没有看到阴魂童子,开口问道:“阴魂童子呢,怎么一直没有看到它?” 艳儿摸了摸脖子,说道:“它就附身在我戴着的玉坠上。” 宇文辰逸呵呵笑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它走丢了呢。” 艳儿轻浅笑了一下,说道:“还好他们没有搜查我,要不然泄露出来,更是要将我当成邪魔歪道了。” 薛琳哼了一声,说道:“那是因为你是女的,他们不方便搜身,还有,我大姐的点穴手法高明,她的玄冰真气不仅可以封人穴道,还会蚕丝人的体力,中者往往连走路的力气也没有呢。” 艳儿点头道:“你大姐的点穴术真是很厉害呢,我现在就是感觉全身酸软,浑身使不出一丝力道,而且,还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 刘得志一脸钦佩的道:“是了,点穴术我见过很多,但还从没有见过可以凌空点穴的,那么远的距离,她轻轻一指,便封住了艳儿的穴道,真是厉害至极。” 艳儿嗯了一声,说道:“点学术虽然不是什么高深的武技,但却极为讲究,气劲过轻,封不住人的穴位,气劲过重,又伤了人的性命,必须要轻重拿捏得当,凌空点穴更是难上加难,对真气的把握,必须要做到分毫不差。” 言毕,有些落寞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她的年纪比我大不了一两岁,武技修为却是相差天壤之别,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刘得志点头说道:“是,我看她的修为起码达到了一流高手的级别。” 宇文辰逸判断一个人的利害与否全凭自己的感觉,对于对方的修为达到了什么级别完全没有一点概念,听到这里,如何坐得住,颇为好奇的问道:“你们是如何判断对方修为高低的?” 薛琳闻言,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他,说道:“你真的不知道?” 宇文辰逸无奈的耸了耸肩,说道:“我早说了,我对于修行的事情一无所知,我能进入到昆仑是因为幸运的得到了几位前辈高人的指点和帮助,仅此而已。” ------------ 第54章 圣墓山之战(7) 艳儿对宇文辰逸充满了感激,自是知无不言,开口说道:武道修行,分为先天、胎息、辟谷、归元、元胎、化形,化神,涅槃、归墟九个境界。 这九个修行境界又分为三个层次,每一个层次的修为都是截然不同的一重天,又名三重天。 第一重天名为「归元」,是武道修行的分水岭,包括先天、胎息、辟谷、归元四个境界,修炼到大成的地步,便可以**化气,纳气归元。 所谓“归元而长生”,修炼到这一步,便可以突破生命的极限,活上数百年不死,仅是这第一重天,世间万千的修行者便无法逾越,能够归元者万中无一,这中间包括了许多聪明才智,天赋异禀之辈,终其一生也无法突破。 第二重天名为「化神」,包括元胎、化形,化神,三个境界,修炼到这个地步,便可凝结元胎,幻化真元,几乎可以接近传说中的长生不死,只要元神不灭,便可夺舍重生。 普天之下修者万千,能够元神化形的千百年来寥寥无几,这样的人已是修行界中顶尖的强者,若非一派之尊,便是称霸一方的名门巨枭。 至于最高境界的第三重天「涅槃归墟」,那就只有传说中的神才能达到了,传说到了这一地步,已经可以破碎虚空,遨游于九天之外,超脱了时间空间的束缚,成看无上大自在。 宇文辰逸听得入迷,又问道:“那什么三流武者,一流高手,又是怎么区分的?” 艳儿见状,微微一笑,又说了下去:“修行到先天境大圆满的为初级武者,修行到胎息境界的为高级武者,也就是三流武者……” 正在说着,一名弟子突然走了进来,远远的咳嗽了一声,对着薛琳说道:“薛琳,你们怎么说了这么久,赶快出去,要是被两位坛主知道了,我可担待不起。” 薛琳嗯了一声,说道:“明浩大哥,多谢你了,我们这就出来。”言毕,转头对艳儿说道:“艳儿姐姐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救你出去。” 艳儿点了点头,说道:“好妹妹,姐姐信得过你。” 三人向艳儿告辞之后,转身出了船舱,上到第一层船舱来,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不提。 宇文辰逸进到自己的房间,随手关上房门,取出了从姬青冥那里得来的一剑一拂尘,这两件武器一直没有来得及细看,此时正是时候。 “剑者青冥,拂者红尘,这名字我喜欢。” 宇文辰逸喃喃的念叨了一句,这次一反常态,首先拿起拂尘观摩了起来,那拂尘的柄长二尺有余,晶莹如玉,通体呈淡紫色,上散布着云彩状的纹路,就像浑然天成的玛瑙一般熠熠生辉。 上面刻着一行精致的蝇头小篆:“三千相思斩不断,红尘丝丝绕华年。” 字体娟秀,似乎是女子的笔迹,想来应该是紫云仙子所刻,宇文辰逸摇头叹息了一声,看来这紫云仙子也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只可惜她和姬青冥最终没能相守在一起。 当下将拂尘收入天蚕丝袋之中放好,又拿起青冥剑来,一握在手中,那股远古久远的凛然杀气又传了过来,拔出来一看,剑刃血光隐隐,蜿蜒流动,宛若饮饱了鲜血一般。 轻轻挥劈一下,便传来裂帛一般的破空之声,一道锋锐的剑气破空而出,将飞船的船舷斩出了一道一寸多深的刀痕。 飞船的材料是玄晶所铸,比精铁还要硬上许多,却禁不住这剑气轻轻的一挥,威力可想而知,宇文辰逸打了一个寒颤,幸好没用力,要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不知道这剑是不是可以和太阿一样进行祭炼? 宇文辰逸想到这里,伸出右手食指,在剑锋上轻轻一碰,精血立时从指间流了出来,青冥一粘到鲜血,锋刃不住颤抖,宛如赤练蛇一般,一下缠绕在了他的手臂上。 锋刃割破手臂的冰凉和疼痛,传遍全身,殷红的鲜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源源不断的涌入到刀身上,血饮就像一条嗜血的毒蛇,死死的缠绕在他的手臂上,贪婪的吞噬着每一丝流向它的血液。 快速的失血,使得宇文辰逸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比,口干舌燥,头晕目眩的感觉也随之而来,身体摇晃了几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宇文辰逸也几近昏厥,迷迷糊糊之中,只感觉到了另一个世界,但见四周都是尸山血海,滔天的血浪,无尽的血狱,映照得整个世界都是一片血红。 澎湃的杀气如同狂风骤雨一般席卷着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而在这个世界的中心,是一处用尸骨堆砌起来的万仞高峰,青冥就斜斜的插在上面。 不过它此时却不是盈盈一握的三尺青锋,而是一柄高达百丈的巨剑,狂烈的杀气正源源不断的从剑身上散发出来,就像罡风一样卷起千百丈的血浪。 宇文辰逸感觉到自己就像一缕幽魂一般,飘飘悠悠的飞到了青冥的上空,七尺之躯在它数百丈的剑身之前,就像蝼蚁一般的渺小。 他静静的看着青冥,那剑身之中血光流动,仿佛有一双眼睛也在静静的注视着他,就这样,一人一剑,在这个诡谲可怖的血海尸山里,默默的互相对视,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下来…… ……良久…… 宇文辰逸似乎感觉到了青冥的思维,那种傲然绝世的苍凉与孤独,杀戮与怜悯的矛盾,就像排山倒海一般席卷了过来… (星期五收到今天要上首页重磅推荐的消息,心里无比激动,兴奋的查阅起了这种推荐到底是什么神推,一查之下,发现在旧版……) ------------ 第55章 圣墓山之战(8) 这股惨烈的气息绝对是杀戮万千生灵凝聚而成的,充满了肃杀与凛然,感受到这股孤寂而苍茫的冰冷气息,杀戮与悲悯的抉择,宇文辰逸的内心也起了幡然的变化。 面对善与恶,正与邪的大千世界,是应该心怀慈悲之心去普度众生,还是该举起正义之剑去维护天下苍生呢? 这个从未思考过的问题,突然从心底里冒了出来,不断考量着他内心世界的天枰,这对于一个刚刚迈入修行大门的武者来说,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若非是独步江湖,武技超群的豪侠,或者是称霸一方,掌握一方生死的名门巨枭谁会闲无聊的去思考这个问题,普通的武者能够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就算是万幸了。 但是这个念头就像梦魇一般萦绕在他的心头,驱之不去挥之不走,似乎不给出答案,永不休止。 难道是青冥剑要我做出抉择?! 宇文辰逸一下反应了过来,对于这个问题,他并不难回答,作为一名武道修行者,自然是要用手中的剑来除暴安良,捍卫正义了,要不然,修行武技做什么。 当然,维护天下苍生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过遥远,遥远到无法企及,能够保护好自己,好好的活下去,偶尔做几件行侠仗义的事情也是可以的。 心中这样想着,心中这样想着,青冥突然光芒四射,高达百丈的剑身瞬间变小变细,最后化作一缕红光没入到了他的眉心之中。 整个尸山血海轰然倒塌,数以千万计的尸骸铺天盖地的向着他倾泻了过来,那滔天的血浪也席卷而至,将他完全吞没在了其中。 宇文辰逸只感觉到呼吸为之一滞,人一下反射性的跳起,哪里还有什么尸山血海,他发现自己躺在船舱上,青冥笔直的握着手中,淡淡的血光蜿蜒流转,源源不绝的带动着凛冽的杀气。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青冥,心想,这剑哪里叫青冥啊,应该叫血光才是,轻轻的动了一下身子,感觉到身上还是软绵绵的,浑身乏力,但是头脑却格外的清醒。 他努力支撑着身体,使劲全身力量翻身坐了起来,横剑于胸,淡淡说道:“以后你就叫血光吧。”青冥立时发出嗡嗡的蜂鸣以示响应。 想起刚才那血狱一般景象,宇文辰逸仍然心惊肉跳,轻轻的将血光插入鞘中,换下那柄刻满符文的星辰剑,背在了背上,有了血光,以后就不用使用太阿来对敌了。 宇文辰逸拖着疲惫虚弱的身子,挪到了床边,仰头倒在床上,舒适柔软的感觉,立时将深深的倦意带上了眉头,他翻身睡了过去。 这个时候,茫茫大漠之中,已经暮烟四起,暝色苍茫,天边挂着一盘明月,清光四射,照在圣墓山之上,数十个人影晃动不止。 碧月仙子和上官若灵正立在青色的石碑上指挥着四十九名子弟在山顶方圆数百米的地方,画着一个个神奇的图案,如果从天空往下看,就会发现那是一幅巨大的九宫八卦图。 上官若灵取出数十支寸许长的小旗,按着九宫方位,口念咒语,那些小旗上画着无数的风云雷雨,当中有一道如蜿蜒扭曲符文,闪着淡淡的红光,随着她口中咒语的念动,小旗顿时化作九点红光落地,没入地中不见。 布置完之后,上官若灵召集高阳上前,对他说道:“这九宫飞云旗,不能随时取出应用,非先期布置,等得吸收地底精气方可使用,今将用法传与你,如遇敌人厉害,只需口诵真言,避入阵内,自有妙用。” 说完,用将法和咒语传给了高阳,又叮嘱道:“守卫圣墓山入口的重任就交给你了,那楚南风起全帮之力前来夺宝,必定是志在必得,切不可大意。” 高阳拱手行礼,应声道:“是,高阳谨遵师姐法旨。” 上官若灵嗯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面色坚定的说道:“众位师弟,我们出发!” 话刚脱口,脚尖在石碑上轻轻一点,人已转身朝着武圣冢的入口飞了过去,碧月仙子与她并在一起,两道靓丽的身影在黑黝黝的洞口处一闪而入,消失在了地平线上。 除了以高阳为首的七名弟子留在原地不动之外,其余四十二名灵剑宫弟子也都朝着洞口激射了过去…… ……… 睡到半夜,宇文辰逸突然被一阵咚咚的敲门声惊醒,起身打开房门一看,站在门口的是灵剑宫弟子明浩,还没开口,对方已经说道:“快去大厅集合。” 宇文辰逸知道有事发生,也不言语,点了点头,快步走到了大厅,却见大厅里灯火通明,高阳率领两名弟子站在厅首,下首三三两两的聚集了一些少年。 薛琳和刘得志站在大厅的角落里向他挥了挥手说道:“快来这里。”宇文辰逸点了点头,快步走到二人身边,与她们并肩站在了一起。 过了一会儿功夫,所有的少年都已经到齐,齐聚在大厅之中,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所有的人都没有喧哗,只是静静的看着高阳。 高阳清点了一下人数,见所有的人都到齐之后,点了点头,面色肃穆的说道:“今夜召集大家到此,是有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要向大家宣布。” 说着,加大了语气,朗声又道:“我们刚刚收到前方侦查弟子的示警,有一伙邪门歪道之徒,正浩浩荡荡的朝着圣墓山而来,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强取豪夺埋藏在武圣冢内的宝物。 为了不使其中的宝物落入这些邪魔歪道手里,我派两大护法坛主已经先行带领大部弟子前往墓穴取宝,现在整个飞船上所有的弟子加起来,一共只剩下十二名,而对方却有数百人之多。 敌众我寡,我需要一些志愿者,与我们一起并肩战斗,共抗强敌,守护墓穴入口,为两位护法取宝赢得时间,愿意的上前一步。” ------------ 第56章 实力对比 一众少年闻言,立时群情激动,他们都是心高气盛的年纪,一听到与邪魔歪道战斗,个个摩拳擦掌,兴奋异常,纷纷往前站了出来。 宇文辰逸久经征战,早已经历过修罗场一般的生死搏杀,心里没有丝毫的激动,冷冷的看了一眼这些热情高涨的少年,眼眸中闪过一丝忧虑之色。 动员一群还没有入门的少年参战,说明情况远比想象的严重得多,南冥洗心派的实力,别人不清楚,宇文辰逸可是清楚得很。 古城中丧生的那十几名洗心派弟子,论实力可远比一众少年强得多,而且他们还只是一些普通弟子,对方此次大举前来,必定有很多高手在内。 换句话说,对方明知道对手是灵剑宫,还敢前来抢夺,说明他们对自己的实力非常自信,抑或是说准备得非常充足,有可以倚仗的东西。 不过,眼下也没有其他的选择,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只能是拼死一战了,当下也站了出来,薛刘二人也紧跟随着他的脚步,三人站在了一起。 高阳见状,连叫了三个好字,朗声说道:“这才是我灵剑宫要选拔的人才,众志成城,豪气干云,这次的入门选拔,全员通过!” 此言一出,一众少年喜不自禁,士气更加高涨,全都欢呼雀跃了起。 宇文辰逸轻轻的看了一眼高阳,咧嘴微笑了起来,这一招火线入门的方法还真是用得巧妙,士气一下就拉动起来了,这高阳还真是个人才。 不过对于这次的行动,他并不赞同,这么做的冒险性实在是太大了,如果是换成他来指挥,绝对是避其锋芒,带领所有的人乘坐飞船,先退避三舍。 然后,再派出弟子骑乘大雕侦查情况,实时掌握信息,等到对方与巨人拼个两败俱伤之后,再发动攻击,攻其不备,坐收渔人之利。 当然,这些只是假设,具体情况还得根据双方的实力来判定作战,灵剑宫这次也是有充足准备的,就凭他们从容斩杀巨人这一点,就可以断定他们必定对圣墓山中的情况调查得一清二楚。 宇文辰逸断定流沙城驻扎的分堂弟子就是灵剑宫暗中侦测圣墓山的前哨探子,正是他们为灵剑宫的这次行动提供了充足的情报依据。 否则,断不可能南冥洗心派起全帮之力来攻的事情,高阳他们这么早就知道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们必定也有着后手。 要不然,就凭在场这一百多名还没有入门的少年,只是螳臂当车,徒然送死罢了。 想到这里,心中突然灵光一动:对了,艳儿不就是南冥洗心派的人吗,她必定对洗心派的情况了若指掌,正好趁这个机会向高阳举荐她,这样既可以救艳儿,又可以获得南冥洗心派的情报,可谓一举两得。 当下将想法和薛刘二人说了,两人一听,拍手叫好,三人一起找到高阳,将情况跟他细说了一遍。 高阳闻言,高兴得连连点头,喜道:“这个情况太有利了,只要知道了对方的人手,技能和装备,便可以有效的制定应敌之策,占住战场的主动。” 言毕,与宇文辰逸三人一道,来到了关押艳儿的房间,将艳儿放了出来,他是傲剑天尊的得意弟子,本身修为颇高,又催动真气,帮艳儿解了被封的穴道。 一行五人来到船舱底部的一处房间,静坐下来,开始向艳儿详细的了解起南冥洗心派的情况. 艳儿知道此时正是自己立功脱身的好机会,哪里有半点隐瞒,将南冥洗心派的情况一一道了出来。 艳儿说道:“南冥洗心派修为最高者自是门主楚南风,此人的修为据说达到了第一重天归元境大成的地步,实力不容小觑,他也是用剑的高手,一手奔雷剑法已练至炉火纯青的地步,在南昆仑非常有名,被誉为南风一剑。” “其次便是大长老左万仇,此人的修为与楚南风在伯仲之间,是天一门的高手,最是擅长点穴打穴,使用一对玄铁判官笔,因其招式毒辣,被称为夺命判官。” “再次便是副帮主雷天霸,此人原是金刀门的高手,刀法精纯,威猛刚烈,与人交手必是性命相搏,不死不休,十分难缠,人送外号鬼见愁。” “除了这三人之外,楚南风还网络了一大堆江湖黑道人物,有名的如天都三鬼,毒罗刹段庆芳等人,这些人都是黑道上有名散修。” 高阳听得眉目微皱,说道:“这些人原本不足为惧,只是两位护法师姐和其他弟子,都去了武圣冢下的寝陵,对付里面的看守神兽去了。 现在整个飞船上能够战斗的弟子,连我在内一共只有十二人,实力相差非常悬殊,即使是算上一百多名参加选拔的少年,想要守住圣墓山也绝非易事。” 宇文辰逸问道:“高大哥,那你们有什么安排没有?” 高阳说道:“我们在圣墓山上布置了一道威力极强的法阵,只要启动阵法,任他千百人也休想攻进来半分。” 刘得志闻言,高兴的说道:“那怕什么,我们只要守在法阵里,等候两名护法坛主带领弟子从武圣冢出来,再杀他们个落花流水。” 宇文辰逸心想,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要不然,高阳还用得着发动我们这些新手参战吗? 果然,只听高阳说道:“这套阵法虽然厉害,却有一个弱点,要吸收七七四十九个时辰的地底精气才可以发动,而据侦查弟子的报告,楚南风带领的大队人马最迟将在三日后到达圣墓山。” 宇文辰逸开口说道:“这么说来,他们将在三十六个时辰后到达,高大哥,你们这个法阵设置多久了?” 高阳答道:“刚刚布下不到三个时辰。” 闻言,四人都吃了一惊,齐声说道:“那就是说,我们将要跟他们硬碰硬的奋战近十个时辰!” 高阳点了点头,说道:“问题就出在这里。” ------------ 第57章 作战计划 闻言,宇文辰逸眉头紧皱,双方实力相差如此之大,绝不可能撑过十个时辰,开口问道:“高大哥,那这场仗你打算怎么打?” 高阳说道:“硬抗肯定是不行了,且不说对方的数百之众,仅是洗心派中的几名核心人物,便是极不容易对付的角色,而我们之中,只有我和六名剑神宫弟子,尚可结成剑阵与他们一战。 守卫飞船的四名弟子,再加上两名担任侦查任务的弟子,实力都是一般,最多与那些黑道散修在伯仲之间,而你们都是还没有入门的小辈,即使是有一些武学基础,若要与对方的弟子战斗,只怕也是输多赢少。 况且对方的人数是我方的数倍,硬要打起来,必定是全军覆没,所以,此战只能是智取,尽量拖延时间,拖到阵法发动,便算大功告成。” 宇文辰逸点了点头,说道:“高大哥,你打算如何拖延时间?” 高阳微笑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宇文辰逸轻浅笑了一下,旋即面色坚定的说道:“射人先射马,在途中截杀他们的坐骑,迟滞他们的行进速度,再利用大漠中的鬼雾,分兵出击,不断袭扰,使得他们夜不能寐。” 高阳满含赞许的点了点头,说道:“你小小年纪便有如此的见识和谋略,将来必成大器,不错,我也正是这么打算的,只是对方高手众多,要出击,必须要有周祥的计划以策万全。” 言毕,站起身来,对宇文辰逸四人说道:“走,我们去大厅,我要征集一批擅长远攻的人手。” 五人来到大厅,高阳走到人群前面站定,朗声说道:“你们当中有谁擅长使用远程器攻击的,站到前面来。” 宇文辰逸伸手摸了一把背上的长弓,第一个时间站了出来,薛琳和艳儿也紧随他的脚步站了出来,三人并排而立,站在了一众少年的最前面。 三人刚刚站定,秦毅也站了出来,他的身后跟着柳世开,还六名世家子弟,这伙人一上来,便将不怀好意的目光聚焦在艳儿身上。 秦毅首先开口发难:“咦,这女子不是奸细吗,怎么她可以跟我们一起?” 柳世开和其他几名世家子弟,随身附和道:“是啊,别不是包藏祸心,暗中想要给敌方通风报信吧!” 宇文辰逸冷冷的看了几人一眼,没有吱声,薛琳却坐不住了,柳眉一竖,盯着秦毅等人道:“谁说她是奸细,你们嘴巴放干净点。” 高阳并不知道他们与宇文辰逸和薛琳之间的过节,只道是心有疑虑,开口解释道:“大家不用猜忌,此女并非奸细,她被关起来只是个误会而已。” 见高阳开了口,秦毅一伙人倒也不敢再开口挑事,乖乖的站在一旁,不再言语,接下来,王浩宇也带领几名世家子弟走到了人群前面,另外还有两名少年。 宇文辰逸默默的数了一下人数,除却他和薛琳、艳儿三人,以及那两名少年之外,秦毅一伙八人,王浩宇一行五人,一共十八人。 征集完队伍,高阳当下将十八名少年带到了第二层船舱的大厅中,开始布置作战任务,同时到齐的还有飞船上所有的正式弟子。 高阳说道:“鉴于对方的实力强大,我们这次的作战行动采用阻敌扰敌之策,由我带领剑神宫的六名师弟组成剑阵,引开敌方队伍中的高手和主力。” “明心和明浩两位师弟,则带领十八名少年为奇兵,悄悄靠近对方的营地,尽最大努力,杀伤对方的骆驼和马匹,迟缓他们的行进速度。” “长青和苏亚两位师弟负责御使大雕在空中进行侦查和接应,建辉和苍南两位师弟负责带领剩下的少年守卫飞船,救治伤员,大家各司其职,不得有误,听明白了没有!” 说到这里,眼神中闪过两道凌厉的目光,扫视了众人一眼… ……… 就在高阳等人商谈作战计划的同时,数百里外的流沙大漠里,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正在一座鬼雾弥漫的巨大沙丘上安营扎寨,连绵的帐篷和驼马在数十堆篝火的照耀下显得分外的扎眼。 当中的一堆篝火当中围坐着一群武者,他们的身上都有强烈的灵力波动,为首的一人,身穿青色道袍,一脸虬髯,两目精光四射,一看便是个非常人物。 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肩上停着一只巨大的蝙蝠,这只蝙蝠远比它的同类大得多,身形至少有一只雏鹰那么大,通体紫黑,身上的毛极为光亮,微微张开的嘴里,露出四颗尖利的獠牙,让人望而生畏。 这人便是南冥洗心派门主楚南风,在他的身边一左一右坐着两名汉子。 左边的正是大长老左万仇,此人身形瘦得像根竹竿,五十多岁的样子,脸色蜡黄,下颌上留着一撮山羊胡子,看上去像是长期营养不良的人,脸上那一对狭长的三角眼,却是精光闪闪,神气十足。 右边一人身形高大,虎背熊腰,一张脸皮黄澄澄的,双眉斜飞,神色甚是彪悍,肩上背着一柄金光闪闪的鬼头大刀,在人群之中显得极为扎眼,正是副门主雷烈。 依次下去,有僧有道,有男有女,一共十一人,都是洗心派中的核心人物,他们也在谈论着作战计划。 只听大长老左万仇开口向楚南风问道:“门主,这几日可有护法长老柳月儿柳姥姥的消息?” 楚南风摇了摇头,说道:“这几日一直没有消息,给她飞符传书也没有回音,所有的纸鹤全都折了回来。” 左万仇伸手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子,微眯着双眼,闪过一丝寒芒,说道:“依属下所见,她八成是遭了灵剑宫的毒手,否则,纸鹤不可能找不到人。” 楚南风点了点头,伸手抚摸了一下肩上的紫黑蝙蝠,说道:“枉费本尊在她身上下了那么大的功夫,却是寸功未建,便被灵剑宫给灭了。” 雷烈哼了一声,一脸不屑的说道:“那柳月儿不过是会些驱鬼作法的邪门妖术,本就没有什么真本事,死在灵剑宫的手上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左万仇嘿嘿干笑了两声,说道:“灵剑宫乃是东昆仑数一数二的大派,实力强大,柳长老单枪匹马的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楚南风冷冷的哼了一声,杀机凛然的说道:“灵剑宫持强凌弱,欺人太甚,这次我们一定要给他们些颜色瞧瞧,要不然,他还以为我洗心派无人!” “门主说得是,圣墓山又不是他家的后院,凭什么夺宝杀人!”在座之人都群情激奋了起来,想到圣墓山中的宝物,都是眼冒金光…… ------------ 第58章 夜袭 时光易过,不知不觉间到了第二日的黄昏,经过一个白天的修整,飞船上的每个人都养足了精神,一个个摩拳擦掌,兴奋异常,等候着夜幕的降临。 一个时辰之后,夜幕如期而至,担任侦查任务的两名弟子也在戌时折返了回来,他们已将南冥洗心派扎营的地点摸得一清二楚,得到准确情报的高阳一声令下,飞船开始向着目标前进。 月色苍茫,洋洋洒洒的从天空洒下,照着一望无垠的沙漠,显得特别的苍凉与孤寂。 宇文辰逸站在飞船的甲板上,俯瞰着沙地上冉冉升起的黑色鬼雾,感觉就像航行在烟波浩渺的大海之上,四周风声猎猎,吹拂在身上如水般冰凉。 他此时全副武装,身披黑色的狐裘,腰跨长剑,肩背长弓箭囊,看上去就像一名暗夜中的游侠。 薛琳和艳儿也是一身戎装俏立在他的身旁,三人都默不作声,静静的看着天边划过的流星,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宇文辰逸心中感慨万千,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一场简简单单的入门试验,会变得如此的跌宕和危险,修行界只怕比俗世还要险恶得多。 俗世间的争斗杀伐有官府管,杀人抵命,打人坐牢,有法律约束,那修行界的争斗又有谁能管得住呢?难道真是如道家的那句箴言所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宇文辰逸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修行界中门派之间的争斗,与世俗之间的国家是一样的,只有以战止战,不仅个人的修为要高强,还得要有强大的帮手,实力强大,才能震慑对方,令其不敢轻举妄动。 眼下的这场战斗,便是一场实力极为不对等的较量,成败的关键就在于能否攻其不备,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按照计划,飞船将在子夜时分飞到目的地,在对方营地五里外,将参与突袭的两拨人马放到地面,以高阳为首的突击队,从左边发动袭击,吸引对方门派中的高手和主力。 以明心和明浩两名弟子带领的十八名新手少年,则从右侧发动攻击,在远距离击杀对方的坐骑,得手后,再利用夜色快速撤退,两名侦查弟子则负责救援。 半夜时分,飞船准时的到达了预定的目的地,从飞船上甚至可以看到对方营地中莹莹闪耀的火光,虽然四周都是浓浓的黑雾,但是那些火堆都很明亮,隐隐约约的在漆黑的夜里显露了出来。 在高阳的指挥下,两队突击人马顺利的从飞船上空降了下来,他们一落地,立时按照作战计划一左一右的分散开来,向着火光扑了过去。 宇文辰逸和薛琳、儿三人夹在十八名少年之中,跟着明心、明浩一路向前飞奔,黑雾中呼啸的阴风将众人原本就不明显的脚步声很好的掩盖了起来。 由于是摸黑前进,他们的速度并没有预想中的快,当他们到达对方营地百米开外的地方时,高阳等人已经发动了攻击,只听得对方营地中传来一阵兵刃相交的声音。 又有人吆喝:“往哪里走!”“堵住他们,不要让他们跑了!”“快,拦住他们!”嘈杂声不绝于耳,当中还夹杂着驼马受惊的声音。 借着火光,宇文辰逸看见对方营地中人影晃动,数十人持着兵刃向着左边快速的追了过去,当中有几条人影的速度非常快,身形一晃便没入到了黑雾之中,知道必是对方厉害的角色。 明心和明浩见状,立时向一众少年挥了挥手,趁着对方营地混乱,向着驼马聚集的地方快速扑了过去。 宇文辰逸跑到营地一百来步的地方站定,随手取下背上的弓箭,借着火堆的光亮,瞄准几只骆驼,嗖嗖就是三箭射了过去,一百步正是他弓箭射击的理想位置,随着弓弦响动,三匹骆驼立时发出一声悲鸣倒在了血泊中。 其他的人都没有他弓箭的射击距离远,冲到五六十步的距离,方才出手。 明心和明浩的武技修为远比一众少年高得多,他们的速度最快,各自取出一个黑色的剑匣,手上捏了一个剑诀,口中轻喝一声:“叱!” 数点寒星如电芒一般,从剑匣中飞速射出,五六匹马瞬间被射中脑门,发出一声嘶鸣,齐齐的倒在了地上,其它的驼马顿时惊慌的嘶鸣了起来。 艳儿紧跟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长约五六寸,宽约三寸的暗器匣来,手指往机栝上一按,立时从匣中爆射出数十根细如牛毛的幽绿钢针,立时射倒了七八匹骆驼。 另外的少年也抢上前去,飞刀、飞镖、袖箭、飞针、各种暗器纷纷出手,瞬间又有十几匹骆驼和马匹倒地而亡。 他们出手的速度非常快,又有浓雾作为掩护,对方听到驼马的嘶鸣声,才发觉过来,全都跳了起来,连声暴喝:“什么人!”“好大的狗胆!” 只听得呛啷啷的响声不绝,兵刃耀眼,数十人已经手持兵刃,朝着他们的方向飞速的扑了过来,当中有两条人影非常的快,几个起落便已经扑了上来,速度快捷异常。 明心和明浩不敢恋战,带着一众少年飞速的向后撤退,宇文辰逸距离最远,为人又警觉,一见对方发觉,早就转身飞速向后飞奔,他还没有傻到要为一个还没入门的门派献身的地步。 其他的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宇文辰逸正在跑着,突然听得背后传来啊的两声惨叫,两名跑得慢的少年已经被对方所杀,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宇文辰逸心下骇然,知道对方的那两个人是高手,更是亡命般的往前飞奔,只听得背后接连的响起数声惨叫,又有几名少年遭了毒手,当下大气也不敢喘,使足了吃奶的力气,撒开大腿,有多快快跑多快。 黑夜中也不知跑出了多远,只感觉到跑过了数座沙丘,估摸着有个五六里地的样子,那些人仍是穷追不舍,期间又有两名少年遭了毒手。 眼看对方越追越近,空中突然传来两声雕鸣,抬头看去,只见两道火光如流星一般朝身后数十米的地方射下,在火光之中影影绰绰的现出两个身影… ------------ 第59章 形势逆转 宇文辰逸一听到雕鸣,便知道是负责侦查救援的长青和苏亚赶来支援了,他们从空中发射出的那两道火光正是焰火器,目标直指当先追来的那两名高手。 只听得呼喝声暴起,那两名高手似乎被突然从空中射下的两道火光吓了一跳,挥舞着手中的兵刃护住了身体,身形同时也放慢了下来。 宇文辰逸对那两人深为忌惮,正准备加紧脚步往前飞奔,忽然听得长青的声音在空中响起:“大家不要慌乱,援兵马上就到。” 明浩的声音也随后响起:“追上来的只有这二人,趁着月黑风高,又有沙丘遮挡剑光,我们一起除掉他们,为被杀的兄弟报仇!” 两人的话一出,原本慌乱的一众少年,立时定神不少,只听得一阵兵器鞘的声音响起,黑雾中立时现出了八九柄散发着淡淡光芒的利剑。 借着剑光,宇文辰逸发现场中只剩下了艳儿、薛琳,王浩宇、秦毅、柳世开,以及另外三名世家子弟,十六人中有七人丢了性命,几乎损失了一半。 心想,还好自己见机得快,弓箭的距离又远,要不然,结局还真是难以预料,不过眼下的形势也不容乐观,这黑雾里漆黑一片,利于隐藏身形,人多反而容易暴露,我就躲在暗中偷袭,如果形势不对,也可以来得及撤退。 正在想着,却听见艳儿和薛琳向四周叫道:“宇文,宇文,你在哪里?!”声音之中充满了关切和担心。 听得这充满了关切的声音,宇文辰逸鼻子忍不住一酸,这个世上除了肖文锋之外,不会再有人如此关心自己的生死了吧,这两个小妮子,还真是让人感动,当下在黑暗中回应道:“我在这里。” 二女一听到他的声音,顿时放下心来,薛琳嘻嘻笑道:“你这家伙真是跑得比兔子还快,我还以为你跑丢了呢。” 就在此时,只见黑暗中影影绰绰,一群人疾如飞鸟一般从左边的沙丘飞奔了过来,宇文辰逸一见来人的速度,大吃了一惊,难道对方又来了高手? 猛听得长青和苏亚叫道:“高师兄,在这里!” 他立时反应了过来,刚才长青和苏亚发射焰火器攻击对方两名高手,是向高阳等人发出信号,心中不禁对二人大为赞赏:这一手真漂亮,既阻碍了对手的追击,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发出了信号。 有了高阳七人的增援,形势瞬间逆转,他们人还没到,便已发起了攻击,但见白光闪动,七柄飞剑风声呼呼,向着那两人疾速射了过来。 那两人一见七柄飞剑射到,立时明白对方来了能人,互相打了一个眼色,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兵刃护住全身,一边往后疾退。 只听得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兵刃相交,火花四溅,七柄飞剑全都被两人挡了下来,但是他们的身形也受到了很明显的阻滞,几乎是停在了原地。 长青和苏亚趁着这个机会,御使着两只大雕飞到前方,堵截住对方的后路,明心明浩见状,也手捏剑诀,放出剑匣中的飞剑激射过去,四人都是同一门心思,集中火力,剿杀这两人。 在场的少年谁也不是傻瓜,一见这态势,立马将各自手中的暗器朝着二人一股脑的倾泻了过去,同时倾泻的还有他们满腔的怒火。 这二人穷追不舍,就是想要将己方的人斩尽杀绝,若非长青和苏亚及时赶来救援,在场的人谁也逃脱不了,现在形势逆转,岂能容对方逃脱。 宇文辰逸真气运转,开弓如满月,手上连珠箭发,嗖嗖嗖的狂射出十来支箭,箭羽呜啸着破空而出,朝着对方的上中下三路激射而至。 当然,他明白自己的飞箭是无法射杀对方的,开弓射箭的目的只是为了扰乱对方的心神,耗费对方的真气,使得他们无法利用轻功遁走。 情况正如他预料那样,那两人后路被堵,四下里飞剑、暗器、箭羽又连番射到,只得舞起兵器将全身护住。 就这一眨眼的功夫,高阳等人已经赶到,七人步伐轻健,速度快捷,各持长剑,将二人围在当中,左边四人,右边三人,摆的正是北斗天罡剑阵。 那两人都是识货之人,见了阵势互相对望眼,异口同声的叫道:“北斗天罡剑阵!” 高阳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既知此阵,还不速速受死!” 刷刷刷刷,提手就是四剑刺了过去,他是灵剑宫的核心弟子,修为深厚,剑技精熟,这四剑刺出,剑尖寒芒闪动,足有两尺来长,同时分刺两人,凌厉快捷,一下就刺到了二人的面门。 二人没有想到高阳的剑法如此高超,竟然可以同时攻击两个人,都是大吃了一惊,各自使出自己的兵刃格挡。 他们手上持的都是一对黝黑的判官笔,知道遇上了对手,互相打了一个眼色,各持一支笔封住面门,另一支笔则分别攻向高阳的胸腹,两人的判官笔上也是黑芒闪烁,快捷异常。 高阳冷哼了一声,忽然剑法变幻,白光一闪一闪,好似一朵朵的白莲花,从剑锋上涌出,将两只攻向他的判官笔全部化解了开去。 如果说碧月仙子和上官若灵祭出的曜日金光剑是威力绝伦的旷世仙剑,那高阳此时使出的就是神妙无方的剑技,令人叹为观止。 宇文辰逸从没有见过如此玄妙的剑法不由看得痴了,赞道:“高大哥的剑法真是玄妙无方,厉害,厉害异常,我今日真是开了眼界了。” 薛琳说道:“那两个使判官笔的也挺厉害的,他们招式严谨,防守得滴水不露,高大哥想要取胜也不容易呢。” 艳儿点了点头,说道:“这二人是南冥洗心派中的中坚力量,左万仇门下的亲传弟子,武技和修为均是不俗,他们出手狠辣,因此被称为辣手判官。” (求推荐,收藏,求各种支持,本书的成长离不开大家的护持,在此衷心的对大家说声谢谢。) ------------ 第60章 剑阵之威 “管他什么辣手判官,鬼手判官,今天一定要让他变成死判官!”想起死在这二人手上的七名少年,宇文辰逸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寒光。 “对,杀了这两个狗娘养的!”一众少年刚才被这二人追得有如丧家之犬,此刻都是血性上头,挥舞着手中的兵刃,靠了上去。 “速战速决,久拖不利!” 高阳见对方防守严密,不再纠缠,朝着六名弟子打了一个手势,立时发动了剑阵,天罡北斗七星剑阵乃是灵剑宫极为上乘的剑阵,一旦发动起来,便是连绵绝。 以高阳为首的七名灵剑宫弟子脚踏七星,舞动长剑,立时幻化出无数剑影,剑刃嗡嗡然不绝于耳,激起一阵疾风,剑光组成一片光网,一下将辣手判官二人笼罩了在内。 这辣手判官本是一对黑道散人,十六七岁便出来行走江湖,因其资质不俗,行事又心狠手辣,被左万仇看中,收为亲传弟子,悉心调教,从此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在南昆仑声名鹊起。 二人深得左万仇真传,一对判官笔使得出神入化,杀人毫不留情,因此人送外号「辣手判官」,二人对此颇为自负,目高于顶,在南冥洗心派中也是有名的刺头。 刚才追杀宇文辰逸一众少年时,见对方一触即溃,毫无防守之力,便以为对方中没有能手,因此肆无忌惮的追杀,最终落入了灵剑宫众弟子之手。 二人联手对敌高阳尚且只能自保,此时面对七名灵剑宫弟子组成的天罡北斗七星剑阵,哪里还有半点招架之力,眼见四面八方都是剑光落下,吓得亡魂俱冒,暗叫一声:不好,这回阴沟里翻船,只怕要命丧此地了! 生死斗法本就极其凶险,容不得丝毫闪失,二人脑海中刚刚闪过这个念头,剑光已经如飞瀑一般泻下,连人带笔都被搅成了碎片。 原本打算上前援手的一众少年,没有想到这二人在天罡北斗剑阵面前连一个回合都扛不住,脸上写满了惊叹,对于灵剑宫的敬仰又多了一分。 尤其是宇文辰逸,这两日一连见识了灵剑宫所展示出来的强大战斗力,更是体会到了三位前辈高人(袁天罡,张子祥、孙思邈)为自己拜入灵剑宫门下所做的努力和良苦用心。 想要成为一名剑侠的欲望也更加强烈,左手下意识的握紧了青冥的剑柄,目光之中射出灼灼的光芒。 高阳收回长剑,对着众人说道:“走,我们返回飞船……” ……… 返回到飞船之后,天色还没有大亮,趁着空隙,宇文辰逸回到房间内打了一个盹,补了一个囫囵觉,睡到辰时,又被召集到船舱大厅之中,参与新的作战任务。 对于灵剑宫一众弟子来说,昨日晚间的夜袭作战算不得完美,毕竟损失了七名少年,不过斩杀对方两名中坚力量,也算是不小的收获。 对此战果高阳还是相当满意,对参与夜袭的一众少年给予登记造册,算作异日入门之后的门派贡献。 受此影响,一众少年都士气高涨,对下一次的任务充满了期待,期望借此机会建立功勋,以便在入门之后能够得到门中长辈的青睐,得到重视。 看着一众士气高涨的少年,宇文辰逸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不得不说高阳调动士气的手法实在是高明,他的切入点非常的准确。 谁都希望能够在入门之初便获得重视,得到门中师长的提携,赢在起跑线上,高阳正是牢牢的抓住了这一点,成功的调动起了一众少年的积极性,鼓舞了大家的士气。 “高阳如果从军,一定是一名出色的指挥官。”宇文辰逸心里这样想着,目光聚焦在了高阳的身上,等着他安排接下来的行动。 高阳两眼扫视了众少年一眼,对他们表现出来的昂然斗志,非常满意,开始了自己的布置:“由于昨夜我们射杀了对方数十匹驼马,使得他们的速度迟滞了不少,但是也同样暴露了我们的目的。 据侦察,他们正在全速向着圣墓山赶来,接下来便是一场硬仗,为了增加胜算,我决定临时抱佛脚,将本门的「三才剑阵」传授给大家,希望大家认真学习,好好演练。” 当下便将剑阵的原理给一众少年细细的讲解了一遍,听得一众少年热血沸腾,三才者,天地人,每三人一组,占据天地人三位,便可以结成剑阵。 这是根据天时地利人和的原理变幻出来的剑阵,只要演练纯熟,便可以相生相克,互相救援,一经联手,即使是强于自身数倍的敌人也难阻挡。 为了减少磨合的时间,尽量达到快速演练的目的,高阳让一众少年自己挑选相熟的人作为搭档,以便可以更快更好的发挥出剑阵的威力。 薛琳自不待言,拉着艳儿和宇文辰逸站在了一起,高阳为人豁达,用人不疑,对于艳儿也是一视同仁,对于她们三人的组合给予了很高的期待。 刘得志则找了另外两名少年组成一队,其他的少年也很快找好了自己的搭档。 当下,一众少年在高阳等人的带领下,下了飞船,在圣墓山一处开阔的地带展开剑阵演练。 这套三才剑阵虽然只是由三人组成,但是变幻繁复,天地人三才环环相扣,严谨无比,非要经过大量的练习才能达到默契的配合。 众少年练习起来颇为生疏,一连两天下来,才堪堪将步伐练习得不至错位,勉强算得上是个剑阵了,但离熟能生巧还相差得一大截。 此时,高阳接到长青和苏亚发回来的情报,南冥洗心派已经离着圣墓山只有区区不到两百里的路程了,按照他们行进的速度来算,最迟将于后天清晨到达。 而九宫飞云阵则需要在午后才能发动,从清晨到中午的这段时间足足有着两个半时辰的空隙,一场空前的危机向着灵剑宫众人压了过来。 ------------ 第61章 任务的区别 入夜,冷月如勾,天空繁星点点,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圣墓山赤红的山体上,显得非常的肃穆与庄严。 在这庄严的背后,是一群群持剑而舞的少年,他们每三人一组,踏着稳健的步伐,长剑交错,斩击劈刺,霍霍生辉,一招一式都自成章法。 明心面露微笑的向着高阳说道:“高师兄,此番招收的这些入门弟子还真是不错呢,短短三日的时间便已将三才阵练到这般地步,实在是难得。” 高阳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嗯,虽然还没有达到收放自如的地步,但也算是初步掌握了诀窍,只要不是遇到太过厉害的人,基本上可以自保了。” 明浩嗯了一声,说道:“尤其是薛琳所在的那一组,她们演练得非常的娴熟,甚至可以说完全掌握了三才阵的诀窍,这三人可真是不一般呢。” 高阳顺着明浩的眼光望去,目光落在了宇文辰逸三人身上,只见三人闪转腾挪,始终不离天地人三位,出招凌厉迅捷,相辅相成,配合得十分默契。 宇文辰逸持着青冥,血红色的剑光蜿蜒流动,就像一条赤练蛇一般,吞吐闪烁不定,时而抢身进击,时而退步回防,与二女形成了完美的循环搭配。 这种以阵势切换攻守的态势,对于他来说是一种全新的体验,起转承合,妙不可言,让他完全忘记了自我,沉浸在阵势当中,一招一式宛若天成。 二女本身的修为和武技原本皆远胜于他,此刻竟然被他所牵引,攻守变幻,全随他而动,三人剑势如虹,浑如一人所使,剑招连绵不绝,毫无一丝破绽。 不止是高阳等灵剑宫弟子,在场所有的人都被三人行云流水一般的阵势吸引了过去,场中不时发出赞叹和唏嘘,当然,也有敌视的目光。 秦毅、柳世开和姓张的世家子弟三人,看着惊艳全场的宇文辰逸三人,眼睛里都喷出火来,柳世开低声在秦毅耳边说道:“秦兄,那小子手中的剑不同一般呐?” 那张姓少年也凑到一旁低声说道:“那小子以前拿的可是宗门下发的星辰剑,我看八成是在大漠中得到了机缘。” 秦毅铁青着脸,冷哼道:“这还用说,黑沙暴来临之时,这小子带领的三人小队离奇失踪,几日后又奇迹般的出现在圣墓山,这几日他们做什么去了,想想就知道了。” 柳世开一脸羡慕嫉妒恨的说道:“吗的,这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秦毅眼神中闪过一丝怨毒的表情,恨恨说道:“不过是小人得志罢了,且先由着他嘚瑟几日,等入了门派,看我怎么收拾他……。” 就在秦毅一伙人交头接耳的同时,宇文辰逸已经完成了整个三才阵的演练,从沉醉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他随手挽了一个剑花,收住剑势,立剑于胸。 薛琳和艳儿也随之收剑,三人一气呵成,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全场立时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三人刚才全心全意的舞剑,心无旁骛,根本没有留意到众人的目光,此刻方才发觉自己成了全场的焦点,怔了一怔,都有些不知所措。 高阳一脸微笑的走过来,拍了拍宇文辰逸的肩膀,说道:“宇文兄弟,你们三人真是了不起,只用三日时间便领会了三才阵的诀窍,实在是奇才,可喜可贺。” 宇文辰逸不好意思的绕了饶头,讪笑了一下:“高大哥你过奖了,我们只是掌握了一点皮毛而已。” 高阳朗声笑道:“宇文兄弟不用自谦,你们已经完全领会到了三才阵的精髓,我还要一个重要的任务要委派给你们呢。” 言毕,转身对明心说道:“明师弟,你将刚才阵势演练最得好的那五组人挑选出来,我另有任务要布置。” 明心拱手应了一声是,将另外的五组人挑选了出来,当中有以王浩宇为首的三人组,秦毅三人组,刘得志三人组,薛二姐三人组,还有另外三人组。 高阳命明心明浩将其他没有选上的一众少年带到船舱内休息,现场只留下了连着宇文辰逸这一组在内的六组十八人。 高阳将十八人召集到圣墓山的石碑处,说道:“鉴于你们学习三才阵时的优异表现,以及两位师姐交给我的重任,我决定将防守法阵的重任交给你们。” 一众少年闻言都是吃了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些不知所措,但是见高阳的神色凝重,都不敢开口,静静的等候着他的下文。 高阳淡淡的看了一眼众少年脸上流露出来的表情,沉声说道:“形势的严峻,不用我多说,想必你们也已经清楚,如果单凭消极的防守,我们绝不可能守得住两个半时辰。 因此,我将带领所有的人在圣墓山外围的密林里狙击对方,直到阵法发动为止,如果我们不幸战死,那么你们就是法阵的最后防线。 这是一个艰巨而重大的任务,我将它交给你们,是对你们能力的肯定和信任,希望你们能够好好完成它,这对你们入门之后的归属也是大有裨益。” 在场的少年都不是傻瓜,一听他的话,都反应过来,他们能够站在这里,担任防守法阵的任务,是因为他们的领悟能力强,学会了三才阵。 换句话说,就是他们的资质在这次参与入门选拔的少年中最为出众,获得了高阳等人的认可,因此被留了下来,其他资质稍差的数十名少年则被派上去担任狙击任务,说得不好听的,就是当做了可以牺牲的棋子。 当下,所有人的脸上都是由最初的惊诧和不知所措,变成了庆幸和欣喜,一个个眉目舒展,脸上放光。 宇文辰逸悄悄的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个修行界还真是竞争残酷啊,现在还只是入门便已经将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体现得淋漓尽致,以后的修行道路更是茫茫而悠远,不知又有多少风险和坎坷在前面等着自己。 ------------ 第100章 首战告捷 大漠的天空在清晨总是特别的干净,瓦蓝的天空中除了冉冉升起的旭日之外没有一丝云彩,金色的光华没有一丝阻隔的从苍穹之上,徐徐的洒下。 圣墓山下数十里的绿洲之中淡淡的飘着一层薄薄的白雾,阳光洒在上面泛起七彩的光芒,远远望去就像一条七色的彩带。 在那绚丽的彩色丝带下面,是茂密青葱的树木和遍布林间的奇岩怪石,潺潺流水之声不绝于耳,当中还夹杂着一些欢快的鸟语和游蜂采蜜的蜂鸣。 这种宛若天籁的自然和谐之声,在宁静的清晨之中显得尤其悦耳动听,与外围死寂一般的黄沙大漠形成鲜明对比,将生命绿洲演绎得淋漓尽致。 宇文辰逸倚靠在圣墓山半山中的一棵胡杨树下,半眯着双眼,倾听着这美妙的声音,心情格外的放松与惬意,然而,这短暂的宁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东北方的天空中飞速的掠过两个黑点,向着圣墓山所在的绿洲疾速飞来,不过片刻之间,便已飞到,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两声雕鸣,正是长青和苏亚驾着的两只黑白大雕。 两人御使着大雕低空掠过树林,朝着树林吹响了宛如猎鹰一般的呼哨声,长长的哨声响彻林间,随后扶摇直上,高高的冲向蓝天,消失在了茫茫天际。 林中顿时响起一阵长剑出鞘的仓啷之声,一股悄然的肃杀之气,瞬间弥漫在葱葱郁郁的密林之中。 远在圣墓山的宇文辰逸和薛琳艳儿三人,也隐身在了胡杨树下,在他们四周不远的一些树木和山岩之下,还分散隐蔽着五支三人队。 所有人的目光都静静的注视着同一个方向――东北,远在绿洲之外的那一片滚滚黄沙之中,沙尘遍起,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清脆的驼铃声和马群奔跑的疾蹄声。 一群黑压压的队伍从远处疾驰了过来,绵延的驼马足有一两里长,上面骑着数百名身穿劲装,腰悬利刃的大汉,一个个都用汗巾蒙住了口鼻。 长青和苏亚正御使着黑白大雕在他们的头顶盘旋,不时向着人群发射焰火,那一道道红光从空中射出,在驼马群中炸开,刺眼的红芒,方圆数千米之内都能清晰可见。 受惊的驼马四散奔逃,弄得人仰马翻,整个队伍乱成一团,马匹上的汉子纷纷朝着二人发射暗器和飞箭,两只大雕极其神俊,一对硕大的铁翅奋力扇动,便将射到身前的暗器和飞箭纷纷拨落。 人群之中又闪现几道黄白相间的光华,朝着天空的两只大雕激射了过去,黑白二雕一见,立时转而向上,直冲天际,远远的躲了过去。 两只大雕急转向上飞翔的身法极其美妙,飘然远逸,两道光华根本够不着,地上的人也不理会,逼退两只大雕,又重新整顿队伍向前进。 看着这一幕,宇文辰逸恍如大悟,这两三日长青和苏亚一定经常用这个方法骚扰对方,两只大雕对于对方的攻击方式都已经相当的熟络了。 很快敌方的三支马队便抵达了绿洲的前沿,每队差不多一百人左右,他们听到密林中的潺潺流水声,一个个都眉开眼笑,高声呼喝,纵马疾驰了过来。 就在他们靠近到十来米时,忽见林中爆射出数柄闪耀着淡淡寒光的飞剑,在马队中旋转乱飞,所向披靡,当者立毙,瞬间死了二三十人。 马队阵型大乱,人的呼喝声和马匹惊乱的嘶鸣声此起彼伏,趁着对方慌乱无序,以高阳为首的七名灵剑宫弟子率先冲出,明心、明浩带领一众少年在后,一起从树林里掩杀了出来。 高阳七人剑法极其厉害,有他们在前一冲,对方更是乱得不成样子,一众少年每三人一组,随即杀入马队之中,不过片刻之间对方便死伤了一百多人。 眼见对方溃不成军,忽听得叮铃、叮铃的驼铃声响,有数匹骆驼远远奔来,上面骑着数人,眼中精光四射,杀气凛然,身上散发出的威压远远的传了过来。 高阳见状,知道对方中的高手来了,向着一众少年挥了挥手,快速向着树林退了进去,只留下了林外沙地上横七竖八的死尸和一滩滩殷红的血迹。 宇文辰逸远在半山腰之上,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见己方首战旗开得胜,眉目轻轻舒展了一下,不过,他知道这只是刚刚开始,恶战还在后面。 ------------ 第101章 拒敌 雷烈的刀气极其刚猛,一道道透明的刀气,如狂风骤雨一般,向着树林疾斩了过去,遮挡在前面的树木皆被斩成两半,一时间横木破碎,落叶纷飞。 楚南风看着林中激荡飞舞的断枝碎叶甚为满意,说道:“雷副门主内力雄厚,刀气雄霸,真乃我南冥洗心派之栋梁也。” 话音未落,高阳在林中哈哈大笑道:“刀法确实不错,做个樵夫到是合格,哈哈……哈哈……” 雷烈性烈如火,哪里受到了这种奚落,大喝一声,道:“无耻村夫,欺我太甚!”话在口中,人已经朝着林中激射了过去。 左万仇见状,连忙叫道:“雷副门主快回来,小心林中有诈!”却哪里劝得住,林中早已响起了兵刃相交的声音和雷烈的暴喝声。 彼时,南冥洗心派的大队人马也已经靠了上来,楚南风立即指挥他们浩浩荡荡的杀向了树林,眨眼间,林中便展开激烈的战斗,惨烈的厮杀声和兵刃相交之声在密林之中远远的传了开来。 受到惊吓的林中鸟儿,纷纷从树梢枝叶间飞了来,远在圣墓山上的六组十八名少年,也按照之前的预定,各自守在了自己的位置之上。 九宫飞云阵布置的范围非常的大,几乎笼罩了整个圣墓山的山头, 宇文辰逸和薛琳、艳儿三人守在乾宫位,秦毅柳世开和张姓世家子弟则防守在离他们不远的坎宫位上,其次便是艮宫位,由另外三名世家少年组成。 王浩宇和薛二姐,以及刘得志带领的三人小组,则分别防守在另外一端的离宫、坤宫、兑宫三个位置,中间的震宫、中宫、巽宫三个位置则空出在外。 就在他们就位的同时,林中的搏杀也进入到了白热化的地步,以高阳为首的七名灵剑宫核心弟子,以天罡北斗阵对抗南冥洗心派三大首脑。 明心和明浩与赶来支援的长青和苏亚,连同两只大雕一起,对抗南冥洗心派的其他高手,一众少年则展开三才阵与对方的弟子展开激战。 南冥洗心派虽然人数众多,但密林之中老树盘根,怪石林立,严重束缚了他们的行动,使得他们的数量优势大打折扣,使得整个战斗变成了焦作的状态。 楚南风和左万仇都是老奸巨猾之辈,很快便发现了这个问题,况且对方大部分都是一些十几岁的少年,让得他们心生疑窦。 想起连日来对方的阻截和骚扰,左万仇首先反应了过来。向着楚南风说道:“门主,林中除了这几名小辈之外,其他人都是些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他们的主力一定是进入圣墓山中夺取宝物去了!” 楚南风闻言,哪里还有不明白,他这么兴师动众的就是为了抢夺武圣冢里面的宝物,要是被灵剑宫给夺了去,那就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白忙活了。 立时阴沉着脸说道:“我们不能在这里耗着,得赶快脱身,去往武圣冢夺宝,要不然,一切前功尽弃。” 言毕,施展奔雷剑法向高阳疾攻了数剑,他的剑法快捷无伦,内劲又深厚,剑锋上光芒绽放,闪耀着数尺长的寒芒。 高阳识得厉害,凝神屏气,脚踏星位,往后疾退,右手同时使剑吐出白莲护住全身。 楚南风一见高阳的剑术,便知他是主阵之人,不容他脱身,手上真气运转,寒芒暴涨,一下攻破了高阳护身的白莲,正要下杀手,却见眼前剑光晃动,两名灵剑宫弟子脚踏星位,同时从左右攻上。 ------------ 第102章 妖王现世 宇文辰逸站在圣墓山上,静静的看着树林中透出的炫目白光,屏住了呼吸,自从学会了掌心雷,他对于雷电就特别的在意,看着林中闪现的那道绚丽闪电,眼神中闪现出了奇异的狂热。 只听得林中隆隆之声不绝于耳,以闪电为中心,方圆数十米范围之内的树木和山岩全都倒塌,木屑碎石,向着四面八方包括空中激射了出去。 当中伴随着无数的残肢碎片,远在山上的一众少年虽然不知道林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被这肃杀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都怔怔的看着山下的树林。 宇文辰逸望着密林那数十米见方,呈圆形状分布的大片空地,陡然响了李淳风纳元气自爆的一幕,心想,这道闪电的威力,差不多到也能与之齐平吧。 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厉害的武技,能将密林中的参天古木和岩石放倒这么一大片,这样的威力怕不是一般的武道高手所能发出的,必定是敌方中的首脑人物。 想到这里,不禁又为高阳等人的处境担心了起来,唇亡齿寒,他们要是阵亡,己方这边的人也绝无可能生还,不由抬头望向天空,太阳虽然已经当头,但是离着正午还差上一截。 薛琳见他面露忧虑之色,嘻嘻一笑,说道:“喂,宇文,你怕死吗?” 宇文辰逸正在想着出神,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一问,开口说道:“怎么不怕,死有轻于鸿毛,也有重于泰山,我们要是死在这里,就是鸿毛,白来世上走了一遭。” 薛琳闻言,收起嬉笑之色,正色道:“其实死亡并不可怕,不是可以变成鬼吗,一样有思想,有感觉。” 宇文辰逸摇头讪笑了一下,说道:“我可不想变成鬼,看看柳梦瑶,看看阴魂童子,死后还不是不得安宁,要是落在炼魂养尸的邪门歪道手上,那就更是苦不堪言。” 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喃喃的说道:“对了,自从我斩了她一剑之后,就一直没有再看到过她的影子,这女鬼跑哪里去了?” 艳儿听得他的话语,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被你斩了一剑,柳梦瑶元气大伤,我想她应该是盗取阴魂幡躲在地宫中的某个角落修养元神去了。” 宇文辰逸看过五柳大法上的驱鬼养魂之术,心想,艳儿说得是,鬼物也可以修炼阴丹,炼养阴神,柳梦瑶一定是躲在某个地方疗伤修炼去了。 正在想着,猛听得地底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地动山摇,圣墓山整个山体都剧烈摇晃了起来,地底下像是有千军万马在奔腾,又像是怒海狂涛在汹涌。 眼前只见峰峦崖壁全部陷落,圣墓山顶突然裂开了一个巨坑,其周围的山体不断开裂,崩开的裂缝向蛛网一般,向着四面八方蔓延,隆隆的声音,随着山岩的开裂从地底深处爆发了出来。 宇文辰逸下意识的想到了两个可能:…地震?……火山?…。 眼下也来不及分辨,不管是哪一个结果,裂开的山体足可以吞噬掉山上所有的生命,向薛琳和艳儿挥了一下手,向着飞船停留的另一处山坡狂奔了过去。 只跑了十几米的距离,但见巨坑之中突然串起一股巨大的黑烟,就像一条黑龙翻滚不止,瞬间弥漫在空中,黑压压的,当中若隐若现的露出一个巨大的身影。 那身影身高数十丈,扁头阔身,鼻孔向天,一直怪眼生在前额之上,凶睛怒突,全身只剩一副骨架,睁着两只火炬一般的怪眼,红光闪烁,远射出百丈开外。 高举着手中一条枯骨长臂,手中握着一团红光闪闪的骷髅长杖,杖头由九个血红的骷髅头组成,红霞电旋,狰狞的桀桀怪笑,响彻云霄。 倏的又是一青一紫两道匹练一般的光芒,疾如电掣,自巨坑之中飞出,正是碧月仙子和上官若灵,两人都是面若寒霜,手捏剑诀,朝着空中的妖魔叱道:“妖孽休走!” 话音起处,并起左手的食中两指,朝着虚空一指,长不过尺许的曜日金光剑,如流星电闪一般,朝着黑云中的巨大骷髅妖魔飞了过去。 骷髅妖魔此时正在桀桀狂笑,蓦的见到这柄小小的剑光,哪里放在眼里,手中九幽罗刹杖一抖,万千红芒便飞了过来。 见状,手中捏了一个法诀,身形陡然消失不见,一片金色的光华却自云霄之上,陡然落下,照得天地通明,连同四面的黑云全都变成了一片金色,奇芒飞射,耀目难睁。 紧跟着,一个惊天动地的大霹雳,夹着着百万金鼓之声,从云空之中直打下来,恍如山崩地裂一般,轰隆轰隆之声,不绝于耳。 宇文辰逸只觉得耳目嗡鸣,头痛欲裂,两眼一黑,翻身栽倒在地…… ------------ 第103章 重回灵剑宫 “……这是什么地方?……我这是在哪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宇文辰逸豁然转醒,一下子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清静整洁的房间之中。 宇文辰逸挪动了一下身体,发现自己全身赤裸,一丝不挂的躺在被褥之中,心头突然一惊,天蚕丝袋和青冥剑去哪里了? 立马光着身子一下从床上蹦了下来,左右四顾了一下,发现青冥就放在床边的木几上,天蚕丝袋也好好的摆在那里,检查了一下,发现里面的东西一样不少。 这才放下心来,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房间:房间简单干净,一张木床、一张木几、一套散发着淡淡清香的青竹桌椅,靠着木雕的大窗前,窗明几净,微风习习。 窗户旁边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字画,上面写着“凝神静气”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好像一道道纵横的剑气跃然于纸上一般,神妙非凡。 一看到这四个大字,宇文辰逸脑海中立时崩出三个字:灵剑宫! 心下更是大惑不解:我怎么会在这里?这可与流沙鬼域相隔万里之遥呢,当初坐飞船也飞了半个月才到达流沙城,还有,圣墓山的事情,又是什么样的结果? 一连串的疑惑让得他脑袋有些发蒙,怔了老半天,取出衣服穿上,背上青冥,将天蚕丝袋放入贴身的地方收好,活动了一下身体,向着虚掩的房门走了过去,吱呀一声推开房门。 房门外,阳光和煕明媚,洋洋洒洒的照在身上升起一股淡淡的暖意,只是微微有些刺眼,用手遮挡了一下头顶洒落的阳光,宇文辰逸发现门外是一个小小的庭院,庭院之中种着几棵挺拔的苍松和一从青竹,显得清雅别致。 “哦~,醒过来啊。” 宇文辰逸沿着院中的青石小道,刚刚走出院门,便听见院外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扭头望去,却见院外的走廊处飘然走来一名身穿蓝色道袍,颇有英气的青年。 青年二十出头的模样,身穿灵剑宫弟子服,走到宇文辰逸的跟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问道:“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宇文辰逸微笑点了一下头说道:“多谢你的关心,我很好。” 青年弟子嗯了一声,说道:“没事就好,正好几位师长也想见见你,顺带有些事情要向你了解一下,你这就随我来吧。” 宇文辰逸点了点头,说道:“有劳大哥了。” 跟随青年弟子从小院出来,穿过几处雕梁画栋的回廊之后,来到了一处殿堂,牌匾上写着「会仙宫」。 大殿内傲剑天尊法相庄严,居于首座,左右两边分别坐着剑圣宫首座叶星辰,剑仙宫首座凌波仙子,执事长老段天涯,下首站着薛琳、艳儿、刘得志三人。 青年弟子领着宇文辰逸走到大殿门外,恭敬的说道:“启禀掌门,弟子文昊已奉命将人带到!” 傲剑天尊颔首点头说道:“让他进来罢。” “是!”文昊在门外给宇文辰逸整了整衣袍,说道:“进去吧。” 宇文辰逸刚迈入殿门,便感觉到大殿之内射来四道锐利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一扫而过,自己立马好像被人剥光了一样,被看了个通透,一点秘密也藏不住。 宇文辰逸抬头看了看端坐在椅子上的四名仙风道骨的大能修士一眼,从容的走进大殿之内,恭敬的向四人行了一礼说道:“宇文辰逸见过诸位仙长。” 傲剑天尊嗯了一声,也不废话,开门见山的说道:“不必多礼,本尊有一件事情要问你,你可要认真如实的回答。” 宇文辰逸看了一眼身旁的薛琳、艳儿和刘得志三人,大体也知道他想要问什么,点了点头,说道:“仙长请问,晚辈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傲剑天尊手捋长须,说道:“你们在古城的那几日经历了什么?你一一详细道来。” 宇文辰逸见灵剑宫一众首脑全都在此,知道这件事绝不是小事,不敢隐瞒,当下将整件事情的经过一一道了出来,连得到姬青冥传承的事情也不曾隐瞒。 毕竟不知道薛琳他们是如何回答的,况且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自己身上的东西,极有可能被他们察看了一遍,以傲剑天尊等人的见识和阅历,不可能看不出来。 果然,听到他的陈述,傲剑天尊脸上微微闪现出一丝满意的神色,开口说道:“很好,你没有说假话,青冥剑确是姬青冥所有,这柄剑我们已经看过,已经与你元神相通。 能有这样的机缘,说明你身具慧根,武道修行一讲资质,二靠勤奋,三论机缘,三者缺一不可,而你一开始便拥有了神兵利刃在手,这一点已经走在了大多数弟子的前面。” 说到这里,意味深长的看了宇文辰逸一眼,又娓娓说道:“据两位护法坛主和高阳的报告,你在这次的入门选拔之中表现非常出色,本尊深感欣慰,接下来,还要再测试一下你的灵根。” 言毕,又对艳儿说道:“你既然已经改邪归正,又愿意拜入我灵剑宫门下,那么你也去试试吧。” 艳儿一听,立时高兴得跳了起来,一头揖倒在地,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喜不自禁的说道:“多谢天尊成全,多谢两位宫主,多谢护法长老,你们的恩德,弟子永生不忘。” 宇文辰逸闻言,也是暗暗为艳儿感到高兴,心想,灵剑宫的诸位长者倒也不是顽固守旧之辈,远比那碧月仙子来得豁达通透。 薛琳更是眉开眼笑,两手手轻轻的摩梭着衣摆,眼睛滴溜溜的转过不停,那神情几乎是要从骨子里都笑出声来,一脸的喜悦之情。 “好了,起来吧,测试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这就过去看看吧。” 傲剑天尊说着,长袖轻轻一挥,艳儿立时感觉到一股大力传来,整个人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躬身立在一边。 ------------ 第104章 灵根测试(上) “测灵石牌”据说是从九天之上坠落下来的一块上古神石,这块椭圆形的青色石碑,质地光滑透亮,俨如明镜,能感应天地间所有的灵气,不同的灵气注入其中,便会散发出不同的光芒来。 这世上的灵根虽不一而同,但都离不开金、木、水、火、土、阴、阳七种,金灵根的人,闪现的颜色是金色,木灵根是青色,水灵根是蓝色,火灵根为红色,土灵根是褐色,阴阳两种灵根,则分别对应白色和橙色。 这七种灵根没有好坏之分,身具一条灵根的为上品,身具两条灵根的为中品,身具三条或以上的则为下品。 灵剑宫是剑修第一大派,所铸造的武器皆为宝剑,这些剑也分为金木水火土五行,灵根越纯净,炼化出来的真气就越精纯,越是能与属性相对应的宝剑相契合,越是能将宝剑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如果身体具备无数条灵根,就会导致身体内的真气驳杂不纯,无法将宝剑的威力施展出来,所以身具三条以上的灵根便沦为下下品。 但是有一种情况却是例外,那就是同时拥有阴、阳两条灵根的另类,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灵根,可以修成混元真气,成就无上大道,什么属性的宝剑都可以发挥出威力。 所谓“太极生一元,一元生二气,二气化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 天地万物都是阴阳二气交感而生,当然生有「天灵根」的人,千万人之中也找不出一个来,这种国宝级的稀有物种,据说几百年才出一个。 当傲剑天尊领着众人来到测灵石牌前时,负责灵根测试的执事堂主周文林,早已拿着此次参加选拔人员的名册,恭敬的等候在测灵石碑前了。 傲剑天尊与执法长老段天涯等四名灵剑宫的首脑人物到来后,坐在了布置好的主席位置上,七星殿的七名护法坛主分别坐坐于两旁,宇文辰逸四人则站到了参加测试的队伍当中。 在走入队伍之前,宇文辰逸扫视了一眼参加测试的人群,发现大部分都是当初参加入门选拔的少年,只不过人数少了很多,加上他们四人也不过只有四十多人,相较于当初一百多号人少了一大半。 宇文辰逸知道那一大半人已经永远也回不来了,心头就像压了一块石头说不出的难受,他们都还只是一群刚刚走出家门的孩子,就这么莫名的葬身在了流沙鬼域。 大部分人可能都还不知道为什么而战,只是带着一腔热血就毅然踏上了不归路,江湖杀伐,不管理由有多么冠冕堂皇,无非都是为了利益二字。 当然,这一切对于宇文辰逸来说,只是感叹和唏嘘,仅此而已,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的地方就有争斗,这是千古不破的道理,也是天下纷争的由来。 任何人都无法逃脱这个宿命,想要避免杀伐,就得强大,强大到别人不敢有丝毫的轻举妄动,作为一名军人,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以战止战的含义。 心头这样想着,测试已经开始,周文林望着坐于空中的傲剑天尊恭敬的问道:“掌门,可以开始了吗?” 傲剑天尊微微点了一下头,周文林转过身来,扫了一干少年男女一眼,声音不含任何感情的说道:“大家排好队,被我点到名的便来石碑前测试灵根。” 虽然没有傲剑天尊那般摄人之威,倒也中气十足,一众少年听后依次排队站定,周文林清了清嗓子叫道: “凌雪~” 听着周文林的叫声,一名美丽绝伦的白衣少女,从队伍中徐徐走出,清丽不可方物,盈盈一笑,姿态优美的走到石碑前,玉手伸出,袖口之下,露出一截雪白修长的手臂,随着灵力的输入,一股清冽无比的湛蓝色光芒,顿时从石碑上喷涌而出,将在场诸人的脸色都映成一片湛蓝之色。 “凌雪,水灵根,极品!” 周文林一声惊叹,自己在测试灵根的这个位置上干了一百多年,测试过的弟子不说上万儿也有八千,从没见过如此纯净的水灵根, 此时场外也早已密密麻麻的围满了前来观看测试的灵剑宫弟子,周文林的话音刚刚脱口,便引来一阵羡慕声。 坐于台之上的傲剑天尊与诸位首座也都变了颜色,这些修道有成的大能修士,此刻,也都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如此纯净的水灵根,放眼天下只怕也找不出第二个来,此女将来必定大放异彩。 周文林面露喜色,语气温和的对凌雪说道:“凌雪,你到左边站好。” “是。”凌雪满面春风,在所有人的羡慕目光之中,轻盈的走到了左边,美丽绝伦的脸上蕴含着淡淡的妩媚,这样明艳动人的绝世女子在哪里都是全场瞩目的焦点,在场所有弟子的目光都被她深深的吸引了过去。 宇文辰逸也在凌雪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当然,他并非被对方的容貌所摄,只是因为此女并非当初参加入门选拔的一员,关键那“极品”两个字,极具冲击力,引起了他的强烈好奇。 虽然他还不知道灵根到底有什么作用,但是想到这次的测试灵剑宫一众首脑全都到齐,便知这是影响到今后能否获得重视与否的关键因素。 转头向薛琳低声问道:“薛琳,这灵根到底是做什么的?” 薛琳眉目一弯,嘻嘻笑道:“你猜?” 宇文辰逸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心想,都什么时候了,这小妮子还有心情开玩笑,正色道:“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我可是云里雾里的。” 薛琳轻浅笑道:“在灵剑宫灵根是与灵剑相挂钩的,灵根的属性决定了修剑的方向,就拿刚才那个凌雪来说,她是水灵根的,用起水属性的剑来便得心应手,可以将其威力发挥到最大威力。” 宇文辰逸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难怪叫做灵剑宫,原来修剑还有这样的讲究。” 薛琳戏谑了看了他一眼,说道:“看你平时那么聪明,还以为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原来是真不知道啊,好吧,那本夫子就再跟你讲解讲解。” ------------ 第105章 灵根测试(中) “好吧,那我就洗耳恭听了。”宇文辰逸耸了耸肩,摊开两手说道。 “嗯嗯,真是乖学生,本夫子开讲啦。” 薛琳两只眼珠滴溜溜的扫视了一下四周,见无人注意,一脸打趣的咯咯笑了几声,旋即正色说道: “灵根分为极品,上品,中品,下品四个等级,越精纯品阶越高,与属性相配的灵剑契合度也就越高,能力也就越强,也越是决定了以后修行成就的高低。 因此灵剑宫历代考量弟子,都是以灵根的好坏为先决条件,灵根极品和上品的直接由门中首座或者坛主纳入门下,作为核心弟子,重点培养,无论什么资源都是优先考虑。 中品灵根的则作为普通弟子划归在执事堂门下,由门中派出师长统一教授武技和心法,每年考核成绩,成绩优异者,可以升级为精英弟子。 至于下品的,那就只能作为门派中从事生产工作的外门弟子,经由各个管理弟子传授基本的修炼心法和武技,达到强身健体,修心养性的目的。” 宇文辰逸闻言,茅塞顿开,同时也开始担心起了自己的灵根好坏来,两眼向着测灵石碑望去,只听得周文林叫道:“下一个,潘鹏~” 这名叫做潘鹏的少年,走上前来,手掌往石碑上一按,石碑上赫然发出了青黄相间,两道颜色不一的淡淡光芒。 周文林大失所望的摇了摇头,脸色漠然的说道:“潘鹏,金木混杂,中品灵根,到右边站好。” 潘鹏似乎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神情沮丧,两眼茫然的默默走向右边,其他尚未测试的少年男女,见潘鹏被检测出是中品灵根,也是怔在了当场。 能够被推荐到灵剑宫参加测试的少年,哪一个不是天资聪慧之人,潘鹏的测试结果,给众人当头泼了一盆凉水,残酷的事实告诉他们,天才永远都是少数,一众少年的内心顿时忐忑不安起来,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潘鹏。 “张勇~” “火土混杂,中品灵根!” “廖威~” “中品灵根!” “李元昊~” “中品灵根!” “王涛~” “中品灵根!” 随着周文林的点名,参加选拔的人,挨个上前测试,连续二十几个人均被检测出是中品灵根,场上的气氛,顿时变得无比压抑了起来。 看着这些人垂头丧气的走到右边,宇文辰逸虽心性沉稳,此时也不免紧张起来,他握紧了双手,强作镇定的不让自己表现出来。 “下一个,秦毅!” 宇文辰逸抬头看去,只见秦毅走了出去,这小子快步上前,伸出手掌往测灵石碑上一按,青石的石碑上立时闪现出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金灵根,上品!” 听着周文林喊出自己的测试结果,秦毅的脸颊扬起了得意的笑容,微眯着双眼,瞟向了宇文辰逸,那目光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啧啧,不愧是秦家的人啊,一个个都是种子级别的人物,又多了一个核心弟子…” “这还用说,也不看看秦家在本宗的实力,哪一个不是出类拔萃的人物…” 柳世开和张姓少年更是在叫着:秦兄威武,秦兄前途不可限量…… 听着人群中传来的议论声,秦毅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一脸躬谦的朝着人群抱拳拱手,眼神中的得意之情却是遮掩不住的泄露了出来。 “柳世开,金灵根,上品!” “张朝阳,水木混杂,中品!” “王浩宇,火灵根,上品!” 后面这些人的灵根都很不错,一连出了几个上品,薛二姐和蓉姐姐也位列其中,现场立时爆发出了一连串的羡慕和赞美之声。 场中未被叫上的人越来越少,到得最后,只剩下了包括他和薛琳,艳儿,刘得志在内的寥寥八人,而左边的人到目前为止只有不过区区七人,宇文辰逸的心也随之提到了嗓子眼。 “下一个,肖艳儿!” 艳儿出场了,她快步上前,小手触摸着青色的测灵石碑,然后缓慢的闭上了眼睛,在她闭上眼睛的一刹那,测灵石碑之上,再次亮起了一圈青色的光芒… “木灵根,上品!” “太好了,艳儿(姐姐)你真棒!” 宇文辰逸和薛琳,刘得志三人都由衷的替她高兴了起,艳儿听到自己的成绩,脸上如释重负,轻柔的笑了起来:“谢谢你们,我好高兴。” “薛琳!” “来啦。” 薛琳笑眯眯的走上了前去,不过她并没有立时将手按上去,而是一脸认真的仔细打量了一眼测灵石碑,咯咯笑道:“哇,这石碑可真好看,光滑如玉,平面如镜,还可以当镜子用呢。” “快按,快按,后面还有人等着测试呐。” 周文林无语的看了她一眼,心想,老夫掌管测灵石碑近百年了,测试的弟子无数,个个都是诚惶诚恐,紧张到不行,哪见过如此闲庭漫步一般的弟子,今儿还真是新鲜了。 薛琳眨了眨眼睛,冲着周文林呵呵一笑,手掌印了上去,一股湛蓝的光圈,瞬间蔓延了开来,蓝印印的,霎时好看。 “薛琳,水灵根,上品!” “真棒,薛琳(琳儿妹妹)!” 宇文辰逸和艳儿,刘得志三人,心里都是一阵激动,薛二姐以及那位蓉姐姐也都笑意盈盈的叫了起来。 坐在高台之上的碧月仙子看着石碑上闪现的湛蓝光圈,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欣喜之色,袖袍之下,双手不经意的紧握在一起… 相比众人的喜悦,薛琳对自己的测试结果却是没有一丁点儿的在意,嘴角露出一丝调皮的笑容,回头冲着宇文辰逸淡然一笑:“到你了,我还真是很期待你的灵根属性呢。” “下一个,宇文辰逸!” 听到周文林叫到自己的名字,宇文辰逸心神一跳,终于到自己了,当下故作镇定的整了整衣袍,缓缓走到测灵石碑前,真气凝于左手手掌,按了上去…… (为什么看武侠的这么少,难道武侠真的已经没落了?) ------------ 第106章 灵根测试(下) 宇文辰逸的手掌一按在测灵石碑上,顿时迸发出一股刺眼的白光,逼人的寒气,渊源源不断的从石碑上涌了出来,向四周蔓延…… “好冷!” 场上一干测试的弟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都禁不住在宇文辰逸身上扫视了两眼,面露惊叹之色,场外人头汹涌的广场上也顿时传来一阵骚动,有不少围观的弟子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响起一片惊呼声。 高台上的傲剑天尊以及诸位首座,看见白色寒光迸发,也禁不住一阵激动,金、木、水、火、土、阴、阳七种灵根,以阴阳两种灵根最为特殊。 这两种两根已经将五行灵根全部包括在内,木火土为阳,金水为阴,而且一般都是女子含有阴灵根,男子含有阴灵根的实属少见,如此纯净的阴灵根,更是凤毛麟角。 宇文辰逸虽然只有十六岁,但已经长身玉立,长相俊美,两眼含光,一股聪慧之气,由里而外的散发出来,在座之人哪个不是修炼了几百年上千年的老怪物,个个目光如炬,见到他后都忍不住赞叹一声:“好一块美玉!” 周文林神情激动的转身宣布:“宇文辰逸,阴灵根,极品!” 宇文辰逸心里石头落地,心里偷偷的长吁了一口气,脸上却波澜不惊,仿佛丝毫没有注意到四周的惊呼声是因自己而起,彬彬有礼的向浮台上的诸位长者,以及周文林拱手一礼,转身走到左边,挨着艳儿和薛琳的旁边站定。 秦毅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接下来,便是刘得志了,他一脸紧张的走到测灵石碑前,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掌按了上去,青色石碑上立时闪现出瑰丽的光芒,色彩斑斓,煞是好看。 相比之下,周文林的脸色就没有那么好看了,黑沉着脸,缓缓的吐出了几个字:“五色混杂,下下品!” 刘得志一听,面色顿时刷白,整个人向被抽空了一般,手脚无力,一屁股跌坐在地,这个结果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一下全都聚焦在了他身上。 宇文辰逸见状,抢过身来,扶起刘得志,见他一脸的沮丧,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默默的看着他,怔在一旁,艳儿和薛琳也赶到身前,三人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周文林淡然的看了一眼刘得志面若死灰的表情,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这种五色灵根,适合种植灵物,养养花,种种草,修养生性,活得更自在。” 刘得志闻言,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一下跳将起来,说道:“前辈,你是说我不会被赶出灵剑宫?” 周文林点了点头,说道:“测试之后,你留在这里,我安排一个适合你的去处…” 刘得志大喜,朝着周文林鞠了一躬,说道:“多谢前辈,晚辈感激不尽!” 周文林罢了罢手,继续念道:“下一个,杨…” 最后测试的几人,都是清一色的中品灵根,他们的脸上无一例外的浮现出了失落的表情,悻悻然的走到了右边。 至此,灵剑宫选拔入门弟子的灵根测试完美收官,参选的几十名少年当中,共有极品灵根两人,上品灵根八人, 傲剑天尊对此次结果,大为满意,从高台之上站起,长袖一挥,顿时飞出万道金光,将包括宇文辰逸在内的十名少年尽数包裹其中,轻轻往前踏出一步,人已出现在数百丈之外的「剑魂殿」的大殿之上。 执事长老段天涯和两名首座全都吃了一惊,傲剑天尊的这一手真是惊世骇俗,哪怕是御使通灵法器,也不可能在一步便跨出数百丈的距离,更何况还带着十个人! 心底顿时犹如翻起惊涛骇浪,无不深深折服。 灵剑宫在场的所有弟子,见傲剑天尊妙法神通,更是崇拜得五体投地,敬仰之情,犹如高山之仰止,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甚至有弟子高呼:“掌教真人道法通天,与天地同寿!”等话来,一时间欢声雷动,场面无比震撼。 ……… 回到剑魂殿之后,包括傲剑天尊在内的一众首脑脸上,皆露喜色。 要知道,开启灵根的炼气法门,枯涩艰深,诲奥难懂,若非天分和悟性俱佳之人,根本无法做到,而参选的少年当中竟然有两名极品灵根,这实在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所谓天才一朝悟道,即胜过百年修行,这样的弟子对于门派的发展与壮大,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修行界历来竞争残酷激烈,以实力为,弱小者只能任人宰。 因此各门各派,都将此类弟子视为是门派发展,甚至是生死存亡的重要资本,无不极力栽培,一些土地富饶,人口稠密的地区,亦是各大修真门派和修仙世家竞相争夺的地方。 为了争夺这些地方,各大门派和修行世家时常大打出手,说白了就是为了抢夺生源。 在座诸人,哪一个不是修道有成,久经杀伐之辈,对此的体悟最深,当年的祖师爷李沐辰,便是因为收三名惊才绝艳的弟子,灵剑宫才能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门派,迅速崛起,成为了东昆仑数一数二的名门大派。 在对于弟子的选拔上,灵剑宫从来都是广开门路,不管是武道世家的子弟,还是普通的凡间子弟,只要是灵根上佳,便可以收入门中,极力培养。 除此之外,为了鼓励门中弟子积极修行,宗门更是每五年一小比,十年一大比,优胜者不仅可以获得丰厚的奖励,还可以进入到「藏经阁」修习上乘的武技,这样一来,便使得门内弟子个个奋勇争先,勤修不掇,刻苦修行之风,蔚然盛行。 所以灵剑宫的弟子基本上都是高大上的厉害角色,灵剑宫在这点上面做得非常好,作为门派发展的基石,人才是必不可少的。 在所有的资源中,人才是最为重要的资源,一个强大兴盛的门派必定是人丁兴旺,人才济济的门派,这也是灵剑宫屹立千年来不断强大的一个关键因素之一。 接下来便是如何分配这十名弟子了,傲剑天尊挥了挥手,执事长老段天涯站起身来,说道:“众弟子都去偏殿内等候安排!” ------------ 第107章 竞争 在担任执事弟子的引导下,宇文辰逸等人纷纷行礼,然后依次退了出去,片刻之后,大殿之内只剩下了灵剑宫一众首脑。 段天涯起身朝傲剑天尊拱手一礼,说道:“掌门师兄,此次参选的弟子如此出类拔萃,实在是本门之幸,该如何安置他们,还请示下。” 傲剑天尊沉吟了一下,说道:“还是照老规矩,各位师弟师妹,可以根据自己所修心法的不同,挑选灵根属性相搭配的弟子,先从两名极品灵根的弟子开始吧。” 剑仙宫的首座凌波仙子首先开口说道:“我看凌雪这孩子根骨奇佳,若是修炼我的「寒心断情」,必将为我灵剑宫的发扬光大添砖加瓦,不知掌门师兄意下如何?” 剑圣宫首座叶星辰一听,连忙说道:“师妹上次已经得了洛辰那丫头,这次凌雪怎么也得入我剑圣宫门下,再说我剑圣宫的「冰心诀」,也不比师妹的「寒心断情」差,凌雪若是修习一样可以为我派开枝散叶。” 灵剑宫本就由剑神、剑圣、剑仙三大宫组成,三大首脑都是平辈,平日里竞争激烈,暗自相互较劲,七星殿的七个护法坛主也是从三大宫中的核心弟子中选出。 门下出类拔萃的弟子越多,在门派中的地位和话语权也就越高,此时见凌雪的灵根气质俱佳,傲剑天尊的话刚落,叶星辰和凌波仙子便已争抢了起来。 执事长老段天涯见状,连忙起来打圆场,说道:“二位首座切莫为此伤了和气,我看此事还是交由掌门师兄定夺吧。” 凌波仙子和叶星辰听后,不再言语,两只眼睛齐刷刷的看着傲剑天尊,灵剑宫门规森严,令行禁止,加上傲剑天尊威势盛隆,他们虽是首座,也不敢有半点擅越。 傲剑天尊手捋长须,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既然上次凌波师妹已经得了亲传弟子,这次我看凌雪就投在剑神宫门下吧。” 叶星辰闻言,顿时眉开眼笑,向傲剑天尊施了一礼说道:“多谢掌门师兄成全。”笑得温润若水,波光流转间别有一番清逸雅致。 凌波仙子性格清冷孤傲,一生好强,见傲剑天尊开了口,便冷冷的坐在一边,不再说话。 段天涯见状,暗自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开口说道:“那这宇文辰逸……”说着,将目光看向了傲剑天尊,等着他的示下。 傲剑天尊想了想,说道:“这孩子原本是袁天罡,张子祥和孙思邈三位高人齐力举荐的人选,况且他又得了姬青冥的传承,委实不同寻常,我们得给他安排一个合适的去处,好生调教才是。” 说着,抬眼扫视了一下在座诸人,说道:“我最近要闭关修炼本门心法,所以这次就不收徒了,不知哪位师弟、师侄可以将他收入门下?” 傲剑天尊的话一出,众人眼前都是一亮,叶星辰更是连肠子都悔青了,此番挑选亲传弟子,他是经过深思熟虑,再三权衡的: 这次的两名极品灵根弟子,凌雪为水灵根,可以与水属性的灵剑产生最大的契合,而阴灵根则可与****金、三种属性的灵剑相契合,所以宇文辰逸要比凌雪更甚一筹。 这样优异的弟子,剑神宫肯定会将其收入门下,以傲剑天尊的威望和修行,谁都不敢争,所以他退而求其次,一开始便将目标瞄准了凌雪,与凌波仙子争抢名额。 毕竟凌波仙子在上一届的弟子选拔中,挑得了一个极品灵根弟子,所以这次他有九层的把握,可以争抢到凌雪,他的算盘打得贼精,一本账算得清清楚楚。 谁知道傲剑天尊竟然要闭关修炼,不收徒弟,任他老谋深算,也没有算到这一出,既然已经争抢到了凌雪,那么宇文辰逸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再争了。 其实,凌波仙子和他的想法一样,也是退而求其次,不求抢夺宇文辰逸,只为争抢凌雪,不过她心高气傲,眼高于顶,既然没有抢到凌雪,也不愿得再开口提及,闷闷的坐在一旁,不吭一声。 在座的七位坛主论辈分都是远低于三大宫主,本来是不敢在他们面前相争的,偏偏傲剑天尊自己说了不收,而叶星辰已经收了一个,凌波仙子又是一副与己无关的表情。 在座诸人剔透之辈,这种千载难逢的好事哪里能够错过,天枢殿的护法坛主星空子,首先站起身来,嘿嘿一笑,说道: “掌教天尊,我看宇文辰逸这孩子与我极是有缘,我叫星空,他叫辰逸,加在一起刚好组成星辰,这岂非是一段宿缘?不如就让他投在我的门下,了却这一段宿缘吧。” 天权殿的玉机子,站起身来,微微一笑说道:“师兄可真是会开玩笑,我们七殿都是依北斗七星之名而建,照你这么说来,我们都和这孩子有宿缘了。” 玉机子的话音刚落,众人皆笑,天玑殿的护法坛主杨凡,更是忍俊不住,笑道:“星辰,我还凡尘(辰)呢,真是笑死我了,星空师兄口才一流,真是厉害,佩服,佩服……” 星空子面上一红,正要说话,玉机子却抢先说道:“掌教天尊,宇文辰逸这孩子,确实是块不可多得的美玉,请让我将他收入门下,我必悉心教导,好生雕琢,令他成为我派的栋梁之才。” 杨凡也说道:“掌教天尊,请将此子交给属下,属下定当尽心尽力,教导他成才!” 傲剑天尊看了看星空子,又看了看玉机子,杨凡,再扫视了一眼在场诸人,目光最后落在了碧月仙子和上官若灵的身上,其余人等见状,心里暗呼不妙。 果然,傲剑天尊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这孩子在参加入门选拔的时候是由碧月和若灵两人负责的,那么教导也由她们当中的一个来负责吧。” 言毕,将目光看向了碧月仙子和上官若灵,“你们谁来负责教导他?” ------------ 第108章 回忆 碧月仙子拱手朝傲剑天尊行了一礼,说道:“启禀掌教天尊,弟子从不招收男弟子,这个任务还是交由若灵师姐来完成吧。” 傲剑天尊点了点头,对上官若灵说道:“若灵师侄,这孩子就交给你来培养了。” 上官若灵盈盈起身,抬起一双清冷美眸,向傲剑天尊道了一个万福,说道:“多谢掌教天尊抬爱,只是弟子年轻识浅,没有做师长的经验,只怕教导不好,耽误了这么好的一个苗子。” 傲剑天尊面色凝重的说道:“正是因为你门下没有弟子,才把这个重任交给你,近日以来天生异象,魔教猖獗,连统领天下道门的玄天宗也四处派遣弟子出山历练,这是一个极不寻常的举动,我灵剑宫需得多培养些年轻有为的后辈弟子,以备不时之需。” 上官若灵闻言,不再推辞,开口说道:“既是如此,那弟子遵命就是,只要他愿意学的,弟子绝不藏私,只是,若他自己吃不了苦,掌教天尊可莫要怨我。” 傲剑天尊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好,既是你门下的弟子,怎么管教自当由你定夺。” 星空子和玉机子,杨凡三人挣来抢去,最后却被上官若灵得了去,不由一阵气恼,只是上官若灵乃是前任掌门之女,虽然辈分不高,但在门中地位超然。 既然傲剑天尊发话把宇文辰逸给了她,三人也不敢说什么,只得悻悻落座,开阳殿和天璇殿的两位护法坛主也是正襟危坐,不发一言。 傲剑天尊看了兴意索然的五名护法坛主一眼,微微一笑,说道:“你们不必暗生闷气,本尊行政处事,于公于私绝对公平公正,接下来的八名上品灵根弟子,全都归于你们门下,你们自行挑选相契合的吧。” 闻言,五名护法坛主包括碧月仙子在内,都是心悦诚服,连忙站起身来拱手行礼,齐声说道:“掌教天尊处事公正公允,属下(弟子)心服口服。” 傲剑天尊淡淡一笑,正是因为他处事圆通,面面俱到,才能够领袖群伦,使得灵剑宫上下一心,团结奋进,灵剑宫能够成为东昆仑数一数二的名门大派,除了有前辈先人的努力开拓之外,傲剑天尊也是功不可没。 接下来的八名上品灵根弟子,很快便在傲剑天尊的统筹安排下,分别划分在了六名护法坛主的门下,七星殿每名坛主的门下都不落空,落了个大圆满的结果,一众长护法的脸上俱是春风满面。 傲剑天尊心情大好,站起身来,说道:“好了,此事就此告一段落,拜完祖师爷以后,便可以携你们的弟子回去了,记住,回去之后,严加督教,好生培养。” 两名首座与段天涯,以及七星殿护法坛主一起站起,齐声说道:“是!” ……… 宇文辰逸此时正与艳儿和薛琳一道,正坐在偏殿内的长椅上,聊着天,说着话,浑然不知自己的命运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他一直想要知道圣墓山之战的结果,趁着一众少年都聚在一起,开口问出了心中的疑问:“那天在圣墓山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有谁知道?” 王浩宇也站起身来,说道:“我也很想知道,那天两位坛主祭出曜日金光剑之后,我只感觉一阵巨响,整个人就人事不知了,醒来后就发现已经回到了灵剑宫。” 两人的话音刚落,当日在圣墓山顶担任防守法阵的少年全都站了起来,一至点了点头,他们也遭遇了相同的情况,都是满腔的疑惑。 宇文辰逸两眼扫视了一下站起来的一众少年:包括艳儿,薛琳,王浩宇,秦毅和柳世开在内,一共有六人。 而当日参与跟南冥洗心派战斗的一众少年当中,只有两人有幸成了在座八名上品灵根弟子中的一员,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眶赤红,尽是恐惧迷惑之色,眉头紧皱,似乎在极力思索什么。 秦毅见状,一脸不耐烦的说道:别卖关子了,磨磨唧唧的做什,快说,快说!” 宇文辰逸鄙夷的看了一眼秦毅,对两名少年说道:“别急,慢慢说。” 秦毅两眼恨恨的与宇文辰逸对视了一眼,心想,这小子,仗着是极品灵根,现在嘚瑟起来了,也罢,先让你嘚瑟几天,往后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宇文辰逸猜懒得理他,静静的等着两名少年开口,当中一名少年沉吟了片刻,开口道出了当日他们看到的情景: “那天我们正在跟南冥洗心派的人血战,突然听到圣墓山上传来一声惊天的巨响,随之地动山摇,树林中好多地方都被硬生生的震裂了。 黑压压的黑雾随之从地底冉冉升起,当中还夹着好多地底出来的妖魔,凶神恶煞,见人就吃,遍地都是被吃剩的……残肢断臂……内脏……还有遍地飞溅的鲜血……” 说到这里,面色中尽是惧色,全身都有些微微发抖,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因为大力,而导致了略微有些尖锐的指甲,深深的刺入到了手背的皮肤之中,划破了几处伤口。 看着少年手背上流出来的那丝丝殷红血迹,宇文辰逸明白那惨烈的一幕,远远超过了这些还没有经过阵仗的少年所能接受的程度。 伸手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安慰道:“别怕,别怕,你们至少活着回来了,不是吗?” 少年抬起头来,喃喃的说道:“是啊,总算是活着回来了,幸好摇光殿和玉衡殿的两位护法坛主用神剑的金光驱散了黑雾和妖魔,我们才逃脱大难。” “那当时你们还见到了什么?譬如,我们是如何离开的?南冥洗心派那些人又怎么样了?” 少年在宇文辰逸的循循引导下,心情平复了一些,开口说道:“两位护法坛主用金光驱散妖魔之后,洗心派的人识得厉害,都夹着尾巴逃跑了,至于你们,我们被接上飞船后,就已经躺在船舱了。” 另一名少年接口说道:“听两位护法坛主说,你们被神剑的金光震晕,最少要半个月才能苏醒过来,其他的,我们就不知道了……” ------------ 第109章 拜师 正在说着,却见一名身穿青色道袍的执事弟子,从殿外走了进来,为首的一人,说道:“恭喜各位师弟,你们都已成为亲传弟子,掌教有令,请各位师弟随我前往祖师堂,参拜祖师爷和各位师长。” 一众少年连忙起身,跟随执事弟子前往祖师堂,拜过祖师像,立下入门誓言,便算入了门派,接下来就要向各自的师父行三叩九拜之礼了。 灵剑宫对于尊师重道看得特别的重,所有的人都在祖师堂的大殿前排着队伍等候进门去给自己的师尊磕头行礼,敬尊师酒,受戒律。 最先被召入大殿的是秦毅和柳世开,这二人都拜入了天权殿玉玑子的门下,看着他们跟随玉玑子从大殿内走出,宇文辰逸甚至怀疑是不是秦毅托了关系,这二人臭味相投,还真是应了物以类聚那句老话。 接下来便是王浩宇了,他拜在了天枢殿星空子门下,出门时朝着宇文辰逸拱了拱手,说道:“宇文兄弟,不,宇文师弟,我们后悔有期,日后若是有空得闲,我们在把酒夜话。” 宇文辰逸嗯了一声,知道这时候该以师兄弟相称了,也改了称谓,抱拳拱手,说道:“好,王师兄,我们不见不散。” 王浩宇之后,再下来便是艳儿,她出人意料的被碧月仙子收入了门下,当她跟随碧月仙子从殿门走出时,脸上显得大有惧色。 宇文辰逸一见之下,不由暗暗替她捏了一把汗,心想,这下可糟糕了,艳儿怕是有得苦吃了,只怕这是碧月仙子有意为之。 薛琳更是颇为着急,上前拉着碧月仙子的衣袖,说道:“大姐,你可千万别伤害艳儿姐姐,她是我的好姐妹。” 碧月仙子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甩开衣袖说道:“在师门不要叫我大姐,我是你的师长,论辈分我是你的师叔。” 薛琳闻言,脸色变了一变,张口叫道:“碧月师…师叔,请你善待艳儿姐姐,她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碧月仙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斜着目光瞥了一眼艳儿,说道:“她是我的徒弟,我自然会好好待她,倒是你,不要再像在家里那样顽劣任性,免得让人小瞧了我们薛家。” 薛琳有求于她,也不争辩,言语颇为顺从的说道:“我一定好好改,大…师叔…请你多多照顾艳儿姐姐……” 碧月仙子闻言,脸上难得挤出了一丝笑容,微微点头,说道:“你能如此,那真是我薛家之幸。” 言毕,转头又对艳儿冷冷的说道:“跟你的好姐妹道个别,我们这就回去。” 艳儿怕极了碧月仙子,一直噤若寒蝉,此刻听到她的话,暗中吐了一口气,上前握住薛琳的手,动情的说道:“好妹妹,姐姐去了,他日我们再聚。” 薛琳也是极为舍不得艳儿,说道:“艳儿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来看你。” 艳儿嗯了一声,又朝宇文辰逸挥了挥手。 宇文辰逸知道碧月仙子极其难惹,生怕与艳儿多说话会惹到她,反而让艳儿更加不好过,也不多言,朝艳儿点了点头。 艳儿跟随碧月仙子前往玉衡殿之后,薛琳也被叫进了大殿,她的师父是天玑殿的护法坛主杨凡。 杨凡知道她是碧月仙子的妹妹,薛家的三小姐,本有同门情谊,加上薛琳聪明伶俐,杨凡一见之下更加欢喜,对她喜爱非常,高高兴兴的领着她去了天玑殿。 看着一众少年一个一个的都被师父领走,场中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宇文辰逸心里既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心想,自己的师父到底是谁呢? 正在想着,执事弟子将他叫了进去,宇文辰逸前脚跨进殿门,一眼看见傲剑天尊,段天涯,上官若灵高都坐在堂上。 他知道三人当中必有一人是自己的师父,走上前去,拱手朝着三人恭敬的行了一礼,说道:“弟子见过掌教天尊、执法长老、护法坛主。” 三人都含笑点了点头,傲剑天尊手捋长须,开口说道:“古往今来,武道修真皆讲究资质天赋,你的根骨和资质虽算不得天资绝纵,也算是万里挑一了。” “万里挑一么?” 宇文辰逸闻言,心中微微一笑:这可与我本身没有多大的关系,都是张真人的功劳,若非是他老人家帮我洗经伐脉,我这阴灵根只怕是个残次品吧。 只听傲剑天尊又道:“但是拥有好的资质却并非一定能够成为强者,本尊曾经见过无数资质高绝的人,成就反而不如资质一般的人……” 宇文辰逸听出他的话中之音,知道其必定有敲打之意,遂垂手而立,等候聆听他的教诲。 傲剑天尊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语气变得更加温和:“天资虽是修行的前提,却并非是修行的根本,一个人成就的高低,取决于他的心性。” 说到这里,意味深长的看了宇文辰逸一眼:“我送你八个字:敏而好学,力学笃行。” 宇文辰逸自幼学文习武,岂有不知道这八个字的含义,傲剑天尊的意思是要告诫他,不要因为资质好而感到骄傲,而是要脚踏实地勤勉学习,并且要实践所学。 当下躬身鞠躬道:“掌教天尊的谆谆教诲,弟子铭记在心,我定当孜孜不倦,勤修不掇。” 傲剑天尊见他一点即透,更是高兴,面露笑容:“好,很好,本尊将拭目以待,来,给你师尊若灵仙子行礼吧。”说着,将目光看向了上官若灵。 宇文辰逸刚才听得傲剑天尊的循循教导,心中暗暗窃喜,以为必定是拜在他的门下,谁知道竟然是上官若灵,心一下凉了半截,暗想:这若灵仙子再厉害,也不过是个黄毛丫头,比本公子还大不了一两岁呢,怎么能够比得上傲剑天尊。 想到要叫一个年纪相仿的漂亮女子为师尊,他的头瞬间大了起来。 心中虽然失望之极,但是面上却没有露出半点表情,恭敬的走到上官若灵身前,伏地而拜,一连磕了九个响头,口中说道:“弟子宇文辰逸,拜见师尊。” 上官若灵美目微抬,淡淡的说了一句:“起来吧~” ------------ 第110章 摇光 从祖师堂出来,上官若灵右手虚空一划,一道清冽的紫色光芒闪过,一柄紫色的仙剑祭起,正是她那久负盛名的「断情」,也不见她如何动作,便飘动于剑上,宛若天上仙子飘落凡尘一般,俏立剑上。 宇文辰逸不由看得呆了一呆,上官若灵指尖一动,一条闪着七色光华的彩带从袖中飞出,缠绕在宇文辰逸的腰间,轻轻一带,宇文辰逸顿时凌空飞起,飘于剑上。 待宇文辰逸站稳后,上官若灵引动剑诀,断情霎时光芒四射,破空疾驰而去… 摇光殿,建在云雾山的第七座主峰「摇光峰」的峰顶之上,占地数十里,亭台楼榭,山水沧池,布列其中,虽不及邀月峰那般壮观,倒也是清雅别致,别有一番风景。 当宇文辰逸跟随上官若灵出现在摇光殿的上空时,他发现脚下宽约数亩的广场上,只站着七名妙龄女弟子,正在持剑而舞,相较于邀月峰上壮观的剑舞真是有着天壤之别。 他心中的落差更是有些大,心想,这摇光殿怎么这么冷清?心中随即又想,是了,若灵仙子不过是个妙龄女子,威望和修行不够,门下弟子自然凋零了。 心中如是想着,上官若灵已经御使断情降落在了广场之上。 正在练剑的七名女子迅速围拢了过来,她们的目光都停留在了宇文辰逸脸上,把他成了稀有怪物一般。 宇文辰逸长这么大,还没有被这么多的美丽女子围观过,不由得脸上一红,有些举足无措,局促不安的呆立在场中。 上官若灵目光若水,在七名女弟子身上一扫而过,向她们介绍道:“这是我刚收的弟子,宇文辰逸!” 众女弟子一听,顿时炸开了锅,更是笑靥如花,七对眼睛都在他身上打着转,互相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道:“这孩子长得还挺俊俏的呢。”“嗯,眉清目秀,面目如画……。” 宇文辰逸被一众美女弟子这么品头论足的,面色更红了起来,饶是他聪明机智,在这种场合下,也是不知如何应对,颇为无奈的杵在了当中。 上官若灵瞥了一眼他的囧态,淡淡的一笑,说道:“她们都是摇光殿的执事弟子,辈分跟你相同,你以后就叫她们师姐吧。” “是,宇文辰逸拜见各位师姐。”宇文辰逸的手脚终于找到了放处,当下拱手朝着七名女弟子行了一礼。 “师弟多礼了。”一众女弟子都纷纷拱手回礼。 上官若灵朝着众人挥了挥手,说道:“好了,大家继续练剑吧,最近魔道猖獗,大家都需刻苦修行,以应对有可能出现的战事。” 众女齐声应了一声:是,各自散开练剑不提,上官若灵领着宇文辰逸穿过广场,径直来到了摇光殿的主殿「凌虚阁」当中。 凌虚阁的规格和布局与剑魂殿的布局都大体相似,只是规模要小很多,大厅里面的布置和摆设,也要趋于柔和淡雅得多,处处透着古典淡雅风格。 宇文辰逸跟随上官若灵前脚刚走进摇光大殿,便见殿内站着一个清丽脱俗的女子,大约三十来岁的模样,模样恬淡端庄,风姿绰约。 女子一看到上官若灵,面上立时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两眼同时灼灼有神的看了一眼宇文辰逸,柔声问道:“若灵,这孩子是谁?” 上官若灵跟女子似乎十分的亲密,柔柔一笑,说道:“云姨,这是我刚收的徒弟,复姓宇文,名辰逸,你来看看此子如何?” “你的徒弟?” 云姨闻言,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讶的神色,两眼静静的在宇文辰逸脸上停了数秒,忽然微微一笑,说道:“孩子,你今年多大了?” 声音轻柔,又充满了慈祥温柔之意,宇文辰逸一听之下,心中登时感到一阵温暖,恭声说道:“有劳前辈相询,晚辈今年一十六岁。” 云姨见他恭敬有礼,心下更是欢喜,满含亲切的说道:“好孩子,自家人不必这么生疏客气,你以后就叫我云姨吧。” 宇文辰逸母亲过世得早,十三岁便投身军营,所接触的都是些粗矿的汉子,即使是遇到月灵兮、薛琳、艳儿等人,那也只是平辈间的关系。 哪里像现在这样,有一个慈祥温柔的女性关怀,心中立时升起一股暖暖的暖意,不由联想到了自己的母亲,眼中一热,险些掉下泪来,声音有些哽咽,说道:“好…好的……云姨……” 云姨心思颇为细腻,见他说话哽咽,眼眶中含着泪,心想,这孩子一跟我说话,就流露出如此伤感的情怀,难道他的母亲已经过世?心下不禁有些恻然,柔声问道:“好孩子,你的母亲是不是…” 宇文辰逸见她的目光之中充满了爱怜之色,眼泪一酸,终于掉下泪来,但是倔强的他,又不愿在人前落泪,只得努力强自忍住奔涌的眼泪。 云姨侧头望着他,脸上含着温柔的微笑,伸手拍了拍的背心,安慰道:“好孩子,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未到伤心处,你不用强逼自己,哭出来吧,那样会好受一些。” 宇文辰逸见她言语慈和,更是触动心思,哪里忍得住,眼泪不争气的从眼眶中哗哗的流了出来…… 云姨也不出言劝慰,拿出手帕递给他拭泪,上官若灵则站在旁边,默默的看了他两眼,眉目间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思绪,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宇文辰逸生性好强,眼泪只流了几下,便强行忍住,开口说道:“我没事了。” 上官若灵闻言,收起思绪,对云姨说道:“云姨,他初入宗门,对本门一无所知,你掌管门内庶务,这几日就由你来安排他的衣食住行,顺便让他熟悉一下门规。” 言毕,转头又对宇文辰逸说道:“这几日你好好熟悉一下摇光殿的环境,把门规和戒律都记熟了,过几日,我再来传授你武技。” 宇文辰逸恭声说道:“弟子谨遵师命。” ------------ 第111章 初来乍到 从凌虚阁出来,已是夕阳西下,暮色沉沉了。 云姨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孩子,你想必也已经饿了吧,我先带你去饭堂吃些东西,再给你安排住处,你看如何?” 宇文辰逸此时早已饥肠辘辘,自是求之不得,欣然说道:“好,那就有劳云姨了。” 云姨点了点头,当下便领着宇文辰逸往饭堂而来。 摇光殿的主殿和广场虽然建在前峰,但后山才是众弟子生活起居的地方,当中主要的建筑便是上官若灵所居住的护法堂。 两旁是井然有序的回廊小院,供弟子居住,不过因为人数太少,很多都是空着的。 宇文辰逸跟随云姨一路前行,一个人影也没见到,忍不住问道:“云姨,我们摇光殿怎么这么冷清,一路上好像没有看到什么人啊?” 云姨微微笑道:“你师父生性清冷,不喜欢人多嘈杂,门下又没有弟子,自然是人少了。” 宇文辰逸闻言,失落之情更甚,心里嘀咕道:“我说这摇光殿怎么这么冷清呢,原来我是若灵仙子收的第一个徒弟啊。” 云姨哪里料到他的心思,柔声问道:“孩子,你今天的灵根测试如何?” 宇文辰逸对于自己的极品阴灵根有些芥蒂,认为是孙思邈的功劳,本不想提起,此刻听到云姨问起,摇头苦笑了一下,轻声道:“测试时是极品阴灵根。” 云姨闻言,立时眉开眼笑,连声说了三个好字,朝着天空连连作揖,说道:“老主人在天有灵!老主人在天有灵!” 宇文辰逸对云姨的举动颇有些不解,呐呐的说道:“云姨……你?……” 云姨笑眯眯的看着他,说道:“没事,走,我们去饭堂,顺带再给你说一下本门的门规……”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就到了饭堂,那是一间非常宽敞整洁的小院。 宇文辰逸跨进大门一看,只见里面三三两两的坐了二十多名弟子,在广场练剑的那七名女弟子也在其中,心想,原来人都在这里。 那些弟子见到云姨之后,都纷纷上前问好,云姨笑容满面,亲切的跟众弟子一一打了招呼,满满都是亲和力。 宇文辰逸看在眼里,对她更是好感倍增,心想,云姨待人真好。 云姨跟众人打过招呼之后,便将他介绍给了众人,宇文辰逸不敢怠慢,朝着众弟子抱拳拱手,说道:“宇文辰逸见过各位师兄师姐。” 其实众弟子早已从七名女执事弟子的口中知晓了他的存在,都想看看这位新来的亲传弟子到底长得什么样,此时见到他人品俊秀,举止有礼,都松了一口气。 在灵剑宫,亲传弟子可是比普通弟子的地位高出很多,普通弟子都要受亲传弟子的节制,亲传弟子人品好,大家就好过,反之,日子便要难过很多。 整个摇光殿,除了担任执事的七名女弟子之外,其他的人都要叫他师兄,宇文辰逸初来乍到,还不了解这其中的奥妙,眼见众弟子都是笑眯眯的,对自己的态度非常友善,心里很是高兴。 七名执事弟子齐声说道:“师弟客气了。” 其他的弟子则有些诚惶诚恐的站起身来,说道:“师兄多礼,折杀我们了。” 宇文辰逸一听这些弟子称他为师兄,有些云里雾里的,云姨微微一笑,当下将规矩给他说了,宇文辰逸听后无奈的耸了耸肩,心想,这是什么破规矩,也没有个先来后到。 云姨心思细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正色说道:“我灵剑宫历来讲究尊师重道,不以修为论辈份,只以辈份论称呼,别看你年纪小,作为若灵的亲传弟子,论起来有人还要叫你师叔的。” 宇文辰逸一听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晚辈知道了。” 正在说话间,饭堂做饭的弟子已经端上了饭菜,每个人面前都是两碟素菜,一碗米饭,外加一小盘水果。 那素菜绿油油的青翠欲滴,水果通体赤红,颜色艳丽,宇文辰逸本已饥肠辘辘,一见之下,顿时咽了一口口水。 云姨笑道:“饿了吧,快吃,快吃。” 宇文辰逸嗯了一声,端起碗筷,夹了一片素菜放进嘴里,一股带着清香的甘美顺着舌尖立时蔓延开来,整个味蕾都为之开放。 这种美妙的感觉无法言喻,他差点把舌头都吞了下去,连声叫道:“好吃,好吃,真是太美味了!” 云姨见状,轻轻一笑,柔声说道:“这些素菜瓜果都是富含灵气的灵草,吃了可以增加修为呢,来,多吃点。”说着,伸出筷子从自己的菜碟里夹了数片青菜放进了他的碗里。 “云姨你真好!”宇文辰逸冲云姨咧嘴报以感激的一笑,问道:“这些菜都是灵草?” 云姨点了点头,说道:“嗯,这些灵草都是我们自己种植的,吃了不仅可以延年益寿,对修行也是大有裨益。” “原来如此。”宇文辰逸闻言,想起了高阳和杨靖瑶到万花谷找孙思邈学习种植灵药的事情,立时明白了过来。 “嗯,来多吃点。”云姨笑眯眯的伸出筷子,又往他碗里夹了一把素菜。 整个晚饭就在这么融洽的气氛中结束了,从饭堂走出来时,已经是夜幕降临,月明星稀了。 借着吃饭的空隙,云姨也让弟子给宇文辰逸收拾出了一间单独的四合小院,院内的布置和陈设都很考究,起居用品一应俱全,关键是院里还设置了防御法阵,完全不用担心被外界打扰。 云姨心思细腻,温柔端庄,办事如此体贴周到,宇文辰逸看着这个美丽端庄的女子,越发的觉得可亲,心里好一阵感动,向云姨连连道谢。 云姨见他说话行事甚是得体,心下也是颇为欢喜,说道:“不必客气,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要是缺些什么,你只管跟我说。” 宇文辰逸感激的说道:“什么都不缺,实在是让云姨费心了。” 云姨点了点头,说道:“好,你早些歇息,明日我带你熟悉一下环境。” ------------ 第112章 师门 三日后,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凌虚殿金碧辉煌的金鼎上之时,宇文辰逸已经被上官若灵召集到了殿内,同时到场的还有云姨。 这三日来宇文辰逸从云姨的口中对上官若灵也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不但知道了她是前任掌教上官云之女,还知道了她是灵剑宫第十二代青年弟子中,首屈一指的修行天才。 为灵剑宫千年来天资最高,修为最深的年轻弟子,年纪轻轻,便已臻至归元境大成的境界,剑法更是高绝,曾经独自一人击杀魔教梵天教的三名归元境大成修士,而声名大振。 宇文辰逸没有想到上官若灵的名头这么大,心中的失落,在这三日中降低了不少,乖乖的站在下首听候她的安排。 上官若灵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紫衣,面容秀美绝俗,两眼停留在他的脸上,言语轻柔的问道:“我听云姨说,这几日你不但背熟了门规戒条,熟悉了门内的各个去处,是这样吗?” 宇文辰逸恭声应了一声:“是,弟子这三日来承蒙云姨的悉心教导,已经熟知了门派中的诸般胶条戒律。” “如此甚好~”上官若灵点了点头,一双美目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有一件事情,你需想明白了,你是否真的愿意拜我为师?” 宇文辰逸听得云里雾里,不解的说道:“弟子不是已经拜入在师尊门下了吗?” 上官若灵说道:“那个做不得数,我只是代表本门做你的师父,你也只是受命于掌教安排,并不能代表你我真实的意愿,不过我仍然会传你功法,但是只能做名义上的师徒,如果你当真拜我为师呢,就要一生一世只听我的话,永远不能背叛于我,否则,我不止会废了你的修为,还会让你元神俱灭。” 宇文辰逸闻言,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是要他在门派和师父之间选边站,心想,看来这若灵仙子也不是外表看来的那样忠诚于门派啊。 想起流沙鬼域中被当成棋子的那一幕,他对于灵剑宫也没有多大的归属感,更何况眼下也没有其他的选择,若灵仙子的话明摆在那里,接受门派的旨意,她一样会传武技,并不算强人所难。 目光不经意又看向了云姨,见她的脸上满含期待,瞬间念叨起她的好来,心中暗道:“不就是选边站吗,只要你们真对我好,我便对你们好,再说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用说,我也会站在你这一边了。” 当下斩钉切铁的说道:“我自然是真心要拜在师尊的门下了。” 云姨一听,顿时欢喜不尽,走过来拉住他的手,充满了慈爱的说道:“好孩子,我就知道你是个明事理,尊师道的好儿男。” 上官若灵却是不动声色,淡淡的说道:“你可要想好了,若是真拜我为师,我可会严厉要求你,稍有差错便要责罚,轻则面壁思过,重则废除武功修为,逐出师门!” 宇文辰逸心意已决,自是毫无半点犹豫,朗声说道:“拜师学艺岂是儿戏,我已经给师尊磕头行礼过了,自是师尊门下弟子。” 上官若灵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既是如此,那就随我到去重新拜师行礼吧。”声音虽然娇弱婉转,却也没有丝毫的暖意。 宇文辰逸听得怔了一怔,抬起头来正巧与她的目光相对,只觉得她容貌清丽秀雅,娇柔若水,神色间却是冷若冰雪,实在不知道她是喜是怒,是愁是乐。 当下跟着她和云姨来到后山的护法堂中,穿过大殿,来到后堂,上官若灵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牌,往房门上的凹槽里一放,门扉便打了开来。 宇文辰逸目光扫了一眼堂内,只见里面也没有什么陈设,只供奉着一个黑玉神台,台面干净整洁,点着一对白蜡,显然是经常祭拜的,上面一左一右挂着两幅画像。 左面的画像是一个美丽的女子,蛾眉柳黛,容貌极美,眼角之中隐隐流露出一股娇柔清冷的气质,与上官若灵颇有几分神似。 右边的画像则是一名相貌儒雅,身形高大的中年剑士,眉目之间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威势,让人一见之下,便生敬畏之心。 上官若灵指着画像,对宇文辰逸说道:“这便是你的两位师祖,男的是我的父亲上官云,女的是我的母亲雪玉,你向他们磕头上香吧。” 就在他们说话的这一会儿功夫,云姨已经从屋内取出了三支檀香,宇文辰逸不遑多想,从云姨手中接过檀香,敬香参拜,磕了头。 云姨又端来茶水,递给他,说道:“好孩子,来,以茶代酒,敬你师父三杯。” 宇文辰逸嗯了一声,恭敬的向上官若灵敬了三杯茶,正准备磕头拜师,上官若灵却拦住了他,淡淡一笑,说道:“在祖师堂的时候,你已经磕过一次头了,这次就免了吧。” 宇文辰逸应了一声是,起身垂手站在一旁。 上官若灵见状,淡然一笑,说道:“用不着这么拘谨,我们虽然是师徒,但按年纪来说,我也长不了你几岁,在外你叫我师父,在内还是叫我姐姐吧。” 宇文辰逸闻言,怔了一怔,说道:“弟子不敢。” 上官若灵轻浅笑道:“有什么不敢,我说了,你既然拜我为师,那就要听我的话,怎么,刚拜过师,这句话就丢在脑后了么!”说到这里,语气已经重了很多。 宇文辰逸一见之下,心里暗道:天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是你让我叫的,以后可怪不得我,当下拱手说道:“是,弟子遵命,若灵姐姐。” 上官若灵嗯了一声,微微一笑,说道:“这还差不多,自今日起,我便开始传你修剑的法门……” 宇文辰逸闻言,欣喜异常,经过千辛万苦,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口中应道:“是,弟子谨遵师命。” (新人新书,求推荐,求收藏,求各种支持……) ------------ 第113章 修剑即修心 从后堂出来,上官若灵负手俏立在护法堂的大堂之上,静静的看着宇文辰逸,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对于修剑一道,你有何见解?或者说你持什么样的态度?” 对于这个问题,宇文辰逸倒不难回答,剑,乃古之圣品,短兵之祖,近搏之器,因其携之轻便,佩之神采,用之迅捷,被称百兵之君,为世人喜爱,以道艺精深,遂入玄传奇。 大唐尤其盛行,佩剑成风,上至王公帝侯,下至文士侠客,莫不以持之为荣,当世的传奇人物公孙娘子,更是一舞剑器动四方,世人为之倾倒。 宇文辰逸受此影响颇深,对于他而言,剑不仅是杀敌的利器,也是能够彰显君子之风,人之品格的器物,因此他极为爱剑。 想起得到太阿和青冥时,那种被穿透心灵的感觉,他仍是心旌荡漾,太阿让他感到的是磅礴的天地浩然正气,而青冥给他惨烈杀伐,血流成河的无边杀气。 因此,他坚信剑是与心相印的,若没有一颗强大的内心和意志,如何能够驾驭得了宝剑,当下毫不犹豫的说道:“在弟子看来,修剑即修心。” “好一个修剑即修心!” 上官若灵闻言,眼眸之中闪过一抹亮光,淡淡的笑容在她绝美的脸上蔓延开来,如同一朵圣洁的冰山雪莲一般,冰清玉洁,令人不敢逼视。 宇文辰逸自问不是登徒浪子,但是看到上官若灵俏美无双的面容也忍不住怦然心动,心想,这世上竟然有如此天香国色,只怕九天之上的仙子也不过如此吧。 却见云姨笑容满面的对上官若灵说道:“若灵,你说这孩子是不是老主人派来的,若非如此,怎么这么有灵性。” 上官若灵抿嘴轻轻一笑,说道:“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你这叫先入为主,不过,这孩子倒是有几分修剑的天分。” 说着,收起笑容,两眼落在宇文辰逸脸上,正色说道:“本门以剑术闻名,剑法剑诀天下无双,剑神,剑圣,剑仙三脉各有所长。 剑神宫为掌教一脉,最是擅长飞剑之法,以神御剑,百步之内取人首级如同探囊取物,而剑圣宫则以剑气为主,讲究以气御剑,剑仙宫则是以剑技为主,再辅以符箓法决。 所以三脉在所练的剑诀上截然不同,千百年来,三脉互相印证,互相比试,可以说是能人辈出,放眼整个昆仑境,除了天下道门之首的玄天宗之外,无人能出其右。 不过玄天宗是以法宝法术为重,灵剑宫是则是以剑修为主,因为本门威力最为强大的武器便是灵剑,各门各派都难望其项背。 而这一切,都离不开心法的修炼,想要驾驭灵剑,必先凝神养气,只有凝练出了元神真气,才可以气御剑,才可将自己的元神附着在灵剑之上,让自己和灵剑连为一体,以修炼出来的真气和精元滋养,淬炼灵剑,达到人剑合一的地步。” 宇文辰逸生平第一次听到如此玄妙高深的练剑之法,不由听得入了迷,心中大呼过瘾。 只听得上官若灵娓娓又道:“我要传你的这套剑法,乃我父亲上官云所创,名为「无名心剑术」,无招无式,无名无相,临阵对敌,全凭本心,心动意动,剑随心动。” 没有招式的剑诀,那该如何修炼? 宇文辰逸闻言,心中充满了疑惑,虽然无招胜有招这个说法,在他最初练剑之时便听说过,但能做到这一步的无一不是剑术已经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名家。 只有将剑招练得熟极而流,才能够随意而发,无迹可寻,这才是“无招胜有招”的真正含义,要是剑诀从一开始就没有招式,那该如何练起? 上官若灵见了他充满疑惑的表情,已然猜透他的心思,淡然一笑,说道:“你的根基不深,自然无法练起,现在你要做的便是打牢根基,你跟我来。” 言毕,站起身来,脚步轻移,款款走到堂外,手上捏了一个剑诀,人已腾空而起,一道宽约一米,长约三米的紫光萦绕在她脚下,光灿灿亮晶晶,就像晶莹透亮的紫水晶。 宇文辰逸虽然上次坐过她的飞剑,但是当时太过拘谨,没有仔细看清楚,现在有这样的机会如何会放过,快步走到近前凝神细看。 只见那剑体本身依然不过是两指来宽,三尺来长,通体闪耀着紫色的光芒,水晶一般的紫光萦绕在其四周,非常有质感,伸手一摸,发现都是剑气所化。 他心思灵巧,立时联想到太阿上的剑光和青冥的剑气,心下大为好奇和惊讶,剑光剑气不是用来伤敌的吗,怎么还可以凝结出实体样的形质? 正在想着,突然感觉到腰带一紧,一根七色的彩带将他扯得离地而起,轻飘飘的飘落在了飞剑之上。 上官若灵轻柔动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这个不是你现在所要想的事情。”话音落处,飞剑化作一道紫色长虹向着后山深处疾速飞行而去,这次的速度明显比以前快了很多,风驰电挚的。 宇文辰逸感觉到自己如腾云驾雾般腾空而起,风声凛冽,耳旁呼呼直响,连眼睛也睁不开了,他微眯着双眼往脚下望去,但见脚下云海苍茫,山峦迭起,甚是壮观,才发现已经飞到了半空之中。 云雾山山林密布,灵气充裕,所有的动植物都长得异常茂盛,除了灵剑宫占据的八座主峰之外,四周都是人迹罕至的莽莽原始森林,珍禽异兽在所多有。 有的地方更是云山雾罩,云霞终年不散,据说有洪荒遗种深藏其中,只是无人得见。 摇光殿后山的尽头,灵剑宫的护山大阵之外,就是茫茫无尽的原始森林,但见满山清脆层层叠叠,山风过处,林海起伏,如大海波涛般极为壮观。 不过片刻功夫,上官若灵便御使飞剑降落在了后山的一处崖壁之上。 宇文辰逸放眼望去,只见绝崖千丈,似刀削锯截,陡峭巍峨,山崖之间狂风呼啸,乱云翻飞,忍不住奇道:“这是什么地方?” ------------ 第114章 崖顶洞天 “这是千丈崖。” 上官若灵嘴里轻柔的崩出了这五个字,她俏立于崖顶之上,紫色的衣裙随风飘舞,绝美的容颜加上曼妙的身材,活脱脱的一个天仙子。 “千丈崖?” 宇文辰逸闻言,扫视了一眼四周,只见这里碧峰刺天,峭涯壁立,脚下的平涯却是平整光洁,方圆大约有百十来丈,四周长满了青松翠柏,蔓藤荆棘,下方是一个深谷,谷中浓雾弥漫,深不见底。 而深谷的那一头,却是山林密布,古树参天,山间奇岩怪石林立密集,正在观望,突然听到天空之中传来一声鹤唳,抬头望天,只见天空之中白云缭绕,看不见鹤的踪影。 心下也没在意,正在举目眺望,却听下方的山谷深处传来“嗷……”的一声巨吼。 野兽巨大的吼叫声,在山谷之中回荡,回音隆隆,林木剧烈摇摆,乱叶狂飞,连悬崖上的山石也被纷纷震落。 宇文辰逸脸色一阵发白,想不到下方的山谷之中,竟藏有如此凶猛的凶兽,抬头望向上官若灵,问道:“若灵姐姐,这深谷之中是什么野兽,这么恐怖!” 上官若灵美目流转,淡淡的看了一眼深谷,说道:“你不用理会它是什么,这千丈崖绝壁千丈,它是上不来的,你先跟我进入此间的洞府,我有话要交代。” “洞府?” 宇文辰逸闻言,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四周都是悬崖峭壁哪里来的洞府? 上官若灵脚步轻移,走到插入云霄的峰顶崖壁处,双手往两边一分,密密的藤蔓和花草赫然往两旁“裂开”,露出一个一人多高的石洞来。 宇文辰逸看得啧啧称奇,这洞口可掩蔽得太好了,崖壁上蔓藤荆棘丛生,半点石壁也看不到,若非是事前知晓有个山洞,谁能找得到。 心中想着,脚下却不慢,迈步便跟随上官若灵走了进去,石洞极其深幽狭长,往前走了数十米,但见深处隐约有光亮透出,再行百米,终于到了尽头。 只见阳光耀眼,炫目难睁,他闭着眼睛一定神,再睁开眼来,面前竟是个花团锦簇的山谷,红花绿树,碧草青青,鼻中闻到的尽是清幽的花香,蝶飞燕语,鸟鸣枝梢。 放眼望去,但见翠谷四周高山环绕,微风绵绵,头顶一缕缕白云,像轻纱一样,阳光透过白云从苍穹之上直射下来,照得身上暖洋洋的。 他哪里料到这绝壁千丈的千丈崖上还有这样一个世外桃源般的洞天福地,比之万花谷,亦不遑多让,禁不住大声欢呼,兴高采烈的在谷中奔跑嬉戏。 上官若灵见他如此放松,也不禁止,任由他在谷中追风引蝶,只是不紧不慢的跟在他的身后。 宇文辰逸见状,更是满心欢喜,奔跑一阵后,放慢了脚步,但见谷中种了十几颗果树,鲜果悬枝,色泽艳丽,地上还有些灵草菜蔬,有数亩之多,心下大奇,不禁问道:“若灵姐姐,这谷中的瓜果蔬菜是谁种的?” 上官若灵轻浅笑道:“我是此间的主人,自然是我种的了。” 说着,将他引入到了谷底的洞府之内,那是依着山崖开凿出来的洞天仙府。 宇文辰逸迈步跨入其内,便觉得到处通明,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大石室,石壁细白如玉,洞顶坠着几块晶莹透亮的水晶,散发出柔和的白光,照得室内亮如白昼。 扫了一眼室内的摆设,只见一张玉床陈列其中,铺的是上好的棉花床垫,盖的是细腻光滑的蚕丝被。 床头的玉几上有一个小小的香炉,香炉旁的木盒里竟然还放着几盘龙涎香,这种熏香可是非常的昂贵,有安神静气的功效,在大唐只有官宦人家才用得起,想不到这个石室内里也有。 当中的玉桌上还摆放着一套精致的紫砂壶和几张玉凳,其他的生活起居的用品也一应俱全,靠里的石壁内还有一间小小的储物室。 里间还有一个稍小的石室,四周的墙壁上绘着阴阳太极和日月星辰的壁画,几个黄色的蒲团整齐的摆放在地板上, 除此之外,石壁的两头悬着一根绳索,两头用铁钉系住,离地越有一人来高,宇文辰逸颇感好奇,问道:“若琳姐姐,这根绳索是用来做什么的?” 上官若灵说道:“这是用来修炼轻功的。” 宇文辰逸奇道:“你都可以御剑飞行了,还用得着修炼轻功吗?” 上官若灵嫣然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虽然御剑飞行可以凌空绝迹,但在御敌的时候,还是要靠轻盈的身法和高超的轻功来辅助战斗的。” 说着,足尖轻轻一点地,整个人就像一团紫色的烟雾一般,轻飘飘的飞到了绳索上,横卧在上面,悠悠的荡起了秋千。 从大石室到吊着绳索的小石室至少有个十几米的距离,宇文辰逸甚至连眼皮都还没来得及眨一下,上官若灵已飘然于上,这快如闪电的身法,令他大为钦佩。 上官若灵一边荡着秋千,一边说道:“作为一名剑士,除了本身的剑技之外,最重要的便是身法,剑走偏锋,攻便要迅如奔雷,退则疾于闪电,往来如风,不受形制。” 宇文辰逸听得欣喜异常,他苦练了十三年的剑术,对于剑术也有相当的了解,上官若灵的话字字玑珠,正是练剑的诀窍所在。 他常年在马上作战,轻身功夫就练得马马虎虎,更何况那还是相较于凡俗的武技,与之上官若灵这种修行之士的功夫,那更是相距天壤之别。 上官若灵见他听得心驰神往,不由抿嘴轻轻一笑,她初为人师,也没有授徒的经验,一切都是以自身练剑所得为依照,一言一语都来源自己的体悟。 当下又道:“剑为兵家之祖,极不易学,第一要炼气凝神,心止水,第二要苦练手眼身法步,身形合一,这两者,相辅相成,动以强体,静以安禅,一动一静,与物消长,此乃天地自然之气机,生生不息之道。” 宇文辰逸听得心痒难耐,笑眯眯的说道:“那若灵姐姐,你打算如何教导我?” ------------ 第115章 传艺 上官若灵见他一副心痒难耐的表情,忍不住莞尔一笑,说道:“你急什么,练剑一道,需徐徐渐进,你得先把内功根基打牢了,再修习轻身功法。” 言毕,从绳索上轻轻跃下,说道:“这里是我闭关修行的地方,设有防御法阵,外人无法入内,而且远离人烟,非常适合修行,你以后就在这里清修吧。” 宇文辰逸闻言,正是求之不得,心想,正好,在这里可以无拘无束的潜心修炼,况且自己还有那么多秘密,也不用担心被外人发现。 像太阿和五柳大法这些东西,也不用整天藏着掖着的,每日担心被人觊觎。 正在想着,上官若灵从怀中取出一篇卷轴递了过来:“这篇逍遥游,是我在武圣冢所得,虽非本门的功法,却也是一篇上乘的道家秘籍,里面记载的剑法和身法极其玄妙,你拿去好生参详。” 说到这里,脸色已经变得冷峻了很多:“我给你一年的时间,若是你不能领悟其中的奥妙,我便要责罚你,你记住,武道修真,资质固然重要,但是道心一样不可或缺,道海无涯,勤励为舟。” 宇文辰逸接过逍遥游,心中疑窦丛生:灵剑宫的剑法天下无双,你拿别家的剑法来教我,是什么意思? 他心思缜密,也不表现在脸上,口中说道:“姐姐放心,我定当刻苦修行,不负你的厚望。” 上官若灵点了点头,说道:“你本已百脉疏通,运气调元毫无阻滞,以你的天资,只要勤加揣摩,自能将这篇秘籍上所记载的剑法和身法融会贯通。 日后对你修行无名心剑术大有裨益,若是有了成就,就可下山历练,积些外功,俗话说得好,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九层高塔筑于垒土,这昆仑境,武技道法高强的人甚多,以你的资质,虽不能超越群伦,也必相差不远。” 宇文辰逸闻言,瞬间明白了过来,心想,原来她是让我修习这篇逍遥游上的功法,将根基打牢,看来我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只听上官若灵又娓娓说道:“这谷中的瓜果菜蔬,还有黄精首乌等物,以足够你的饮食所需,不过它们种植起来极为不易,需要定时的给它们施法降雨。 本来这些事情都是由云姨来打理的,不过现在宗门事务繁多,她分不开身,现在我就将这个任务交给你,这也关系到你的口粮生计,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说着,又取出一篇法诀来递给宇文辰逸,说道:“这篇「流云飞雨」并不是什么高深的法术,只是一篇聚气成云,化云为雨的施雨术。 当然,这要放在外面,也是很多人打破头皮都想要得到的法术,这可不是一般的雨,而是蕴含灵气的雨,被这种雨水滋润过的农作物和灵草、灵药百病不生。 你的阴灵根正适合修行这种水属性的法术,你拿去将它练熟了,好生照看这谷中的一花一草,还有,这千丈崖远离灵剑宫三百里之外。 虽然风景绮丽,却也是山岭杂沓,数百里之内都是崇山峻岭,亘古以来,洪荒大泽之中,必多山魈木魁,虫蟒异兽,你不可随意离开山谷,以免引发不测。” 最后又交代道:“这千丈崖五十里外的黑风寨,聚集着一些蛮族萨满,他们多会使用虫蛊瘴毒,谷中的灵草灵药,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喂养虫蛊的绝佳之物。 我虽然布下了防御法阵,但是每月十五的月圆之夜,主阵之幡旗,都要吸收日月之精华来补充灵力,所以,那个时候会阵法就会失效。 山谷上空变幻出来的云雾就会消失殆尽,露出谷底的真容,你要多加留意,万一我和云姨因事走不开,那么彼时,防守山谷的重任就要落到你的身上了。 本来,我打算传你一两件防身之物,但你身上的青冥和太阿等物俱是上古遗留下来的宝物,足可以抵得上十年寒暑之功,一般的修行人士绝非你的对手, 除了本门之外,这方圆数百里之内,并无厉害的人物,你只要小心应对,足可护得自身的周全,至于结果如何,就要看你自己的机缘造化了。” 宇文辰逸直到此刻,方知天蚕丝袋中的物品已经被她看过,心下也并不觉得奇怪,相反的,就从她并没有泄露和夺取太阿这一点来说,其人品便可见一斑。 此刻见她事无巨细,交代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更是大为佩服此女之心思细密,当初的失落之情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心悦诚服的朝着上官若灵拱手施了一礼,说道:“师尊放心,弟子定当小心应对!” 上官若灵哪里料到他此刻才真心实意的把她当成师父,奇道:“这里又没有外人,你怎么又叫上师父了?” 宇文辰逸咧嘴轻轻一笑,说道:“姐姐传了我逍遥游的功法,又给我一个这么好的洞天福地作为修炼之所,难道不该叫一声师父么?” 上官若灵见他说得诚恳,自是毫无怀疑,莞尔笑道:“好吧,这声师尊我当了,下次还是叫姐姐吧,听得亲切。” 宇文辰逸笑眯眯的嗯了一声,说得:“是,姐姐。” 上官若灵又传了他开启法阵的口诀和玉牌,最后领着他来到山谷西北角的石壁处,指着一处五尺高的洞穴,说道:“这石洞里面有一眼山泉,可以用来漂洗衣物和清理污秽…” 宇文辰逸闻言,颇感惊奇,说道:“这山谷位于高达千丈的崖顶之上,怎么会有山泉!” 上官若灵嫣然一笑,说道:“天地造化,无奇不有,有什么好奇怪的!” “姐姐言之有理,我进去看看。” 宇文辰逸说着,弯腰便将身体钻了进去,一股凉气顿时扑面而来,抬眼看去,只见洞内比洞口宽大很多,至少有三四十米的宽度。 一汪纯净透亮的泉水从对面一处石壁中喷涌出来,泛起一片银光,直直的倒挂下去,走到近前一看,那洞底有一道宽约一米多长的裂缝,涓涓泉水全都流了进去。 想来是通到地底的山岩里面去了,心里高兴异常,这可是天然的淋浴场啊,当下伸出双手接了一瓢水,凑在嘴边一口喝下,但觉泉水甘冽可口,清凉无比。 心里美滋滋的返身从洞口走出来,上官若灵向他挥手道别:“好了,我也要返回宗门了,等到十五月圆之夜,我再来考察你的修行。” 言毕,御使飞剑绝尘而去。 ------------ 第116章 逍遥游 此时,天色已晚,苍穹之中泛起点点星光,宇文辰逸抬头望着满天的星辰,一时间,往事如潮水,涌上心头,想起这几个月来的经历,恍若再世为人。 回到石室,心中所想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要赶快修习逍遥游所记载的功法,当下在玉桌前坐了,取出卷轴缓缓展开,跳入眼帘的便是那“逍遥游”三个大字。 对于《逍遥游》,宇文辰逸并不陌生,乃是道家主要代表人庄子的巨著,不过这篇逍遥游却是一篇正宗的修真秘籍,上面记载的第一句话就是:夫子步亦步,夫子趋亦趋,夫子驰亦驰,夫子奔逸绝尘,而回瞠若乎后矣。 这本是引用《庄子》中颜回称赞孔子的话,在卷轴中却变成了修炼身法的引语,后面还用图形绘明了步法,又详细注明了方位。 他仔细看了一遍,发现这步法所走的方位,竟然是按照奇门遁甲之术演变而来,当中又辅以九宫八卦,预测地理方向的优劣,再配合天地五行相生相克,一步一动之间巧妙无方。 心下不禁狂喜,暗道:一个小小的步法走动,竟然涉及到这么多的奥妙和讲究,创立这套功法的人真是奇才,厉害,厉害至极! 当下爱不释卷,继续阅读起来,只见卷上注释道: 奇门者,休、生、伤、杜、景、死、惊、开! 六仪者,戊、己、庚、辛、壬、癸。 三奇六仪、分布于九宫,而甲不独占一宫,曰:遁甲! 其中又有九遁:天遁、地遁、人遁、风遁、云遁、龙遁、虎遁、神遁、鬼遁。 得此九遁,天不能困,地不能缚,上穷碧落,下游九幽,无所依凭,而游于无穷,此乃真正的大逍遥也! 天不能困,地不能缚,上穷碧落,下游九幽,这是何等的逍遥自在! 宇文辰逸拍案而起,兴奋无比的在石室中渡起了方步,良久,他才平静下来,复又坐下,继续看了下去。 除了九遁之外,卷轴中修习的身法的法门甚多,皆是如何提高身体的轻盈、协调,灵敏、速度、手眼身法步,无一不有,可谓是广大精深,包罗万象。 当然,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绕着九遁展开,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步的修行阶段,由天、地、人、三遁组成,讲的是如何利用天时地利,结合迅捷的身法,敏捷的轻功,躲避化解自身遭受的攻击,修成之后兵刃不能加身。 第二步的修行阶段,由龙、虎、风、云、四遁组成,所谓风从虎,龙从云,修炼到这一步,则可以借助风云之势,御风飞行,千里之内,朝夕可至。 第三步修行阶段的神遁和鬼遁,那便是上穷碧落,下游九幽,非鬼神所能为了。 宇文辰逸心下大爱,掩卷凝思:“这门功法真是防身保命之妙法,练之百利而无一害,抛却第三步那虚无缥缈的神鬼之遁不说,仅是修炼到御风而行,便是瞬息千里,逍遥无穷了。” 再往下看,卷轴的后面还记载了一套剑法,只有十三个剑招,全由基本的剑招组成,分别是:点、刺、劈、挂、撩、崩、穿、绞、削、云、斩、抽、截。 这十三个剑招,每个习剑之人都会,并不如何高深,但这套剑法却是以九遁中的玄妙步法为基础,往往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出手,不仅角度刁钻,还快捷异常,令人防不胜防。 宇文辰逸自小练剑,深通剑理,自然识得剑法的好坏,一看之下,便知这套剑法看似平淡无奇,实是精妙绝伦,乃不可多得的上乘剑法。 直到此时,他才明白了上官若灵说的那句话:学会了逍遥游上的身法和剑术,修行起无名心剑术来,才能更加得心应手。 现在看来,不管是从修炼场所,还是到功法的选择,她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真正将“因材施教”这四个字的精髓,发挥到了极致。 心中对于她的良苦用心感激不尽,暗暗发誓道:姐姐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眼下第一步就是将卷轴中所绘的步法牢记,练熟,再按照卷轴中记载的各种方法来提高自己身体的协调灵敏和轻盈度。 当下依样画葫芦,依图所示,先练习起第一个阶段中,人遁中的步法来,那步法是依照易经六十四卦中的方位变化而来,又兼顾天时地利,分别与奇门八个阵位相融合。 每一步,每一脚,都极有讲究,学起来颇为不易,经常是走了上一步之后,无法接到下一步,有时候又须纵前跃后,左闪右蹿。 饶是他聪慧机敏,练起来也是颇为吃力,一个晚上下来,只学会了几步,进度颇慢,他为人勤奋坚毅,知道这是急不来的,不急不躁,苦苦钻研。 天色大亮之后,去水洞那里洗漱一番,在谷中摘了一些果子果腹,又开始练习步法,如此练了三天,总算是能够将步法完整的连接了上来。 不过只是堪堪能够走对而已,离熟练还早得很,此时他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那谷中的水果菜蔬,远没有当初那么鲜艳欲滴,碧绿青葱了。 这时方才想起,连日来苦练步法,把施法降雨的事情给忘记了,心中暗道糟糕,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当下打开法决,将整篇法诀记得滚瓜烂熟之后,便在谷中的一块青石上,盘腿而坐,依法而行,有了以前修炼鬼谷遗术的经验,他很快便进入了状态。 片刻之后,他身体的四周便飘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随着指尖的引动,雾气越来越浓,慢慢的形成了一团白色的云状物体,将他周身五米见方的地方都给笼罩了在内。 置身在白茫茫的云团之中,丝丝凉意从身体间滑过,宇文辰逸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伸出手来,在云团中轻轻带过,指尖竟然有了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 宇文辰逸心里为之一振,这就是流云飞雨的第一层“凝气化云”吗? ------------ 第117章 细雨润无声 《流云飞雨》一共分为三层,第一层为“凝气化云”;第二层为“化云为雨”;第三层为“翻云覆雨”。 只要学会第一层“凝气化云”和第二层为“化云为雨”,便可以施雨了,这两层的修炼并不难,但是易学难精,能否修行到第三层就需要个人的体悟了。 细细的体悟了一下「流云飞雨」的运用技巧,宇文辰逸心里豁然开朗,这种五行法术,讲究的是将真气运转腾挪,灵机取巧,生出五行变化,与人体的灵根息息相关。 自己的“极品”阴灵根,修炼起这种阴柔的水系法术来,自然是事半功倍,水到渠成了,此时,他方才真正体会到了灵根的重要性。 宇文辰逸满心欢喜,沉静心神,继续练习,云团之中的水气越来越重,渐渐的,整个云团之中的水气变成了一颗颗晶莹细小的水珠,就像被唤醒的小生灵一样,分外的活泼了起来。 宇文辰逸心念一动,云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丝,银线一般的雨丝之中有一股很独特的气息,既像清晨的露珠,又像初升的阳光,说不出的舒服。 宇文辰逸心里一个激灵:这是滋润万物的气息! 可惜片刻之后,云团内的水珠便全部耗尽了,他体内的真气也随之一空。 看着慢慢消散成雾气的云团,他心里一亮:果然真气才是万法的根本,这世上的道法林林总总,虽不一而同,但都离不开真气的支撑,只有修为上去了才是王道啊! 连忙盘腿打坐,调整内息,半个时辰后,他功行圆满,全身内气鼓荡,真气之充盈,竟然堪比平常打坐了一夜! 果然,一味的埋头打坐修炼是不行的啊! 他心里发出一声由衷的感慨,刚刚修习流云飞雨,对于真气变化运用的掌握,也使得自己对于运气行脉之法的领悟又多了一层。 圣人常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看来此话用在修道上也是一条至理名言。 真气回复过来之后,宇文辰逸又马不停蹄的开始了他的凝气化云,化云为雨之术,几次三番下来,对于这门法术的熟练程度提高了不少。 此时云团之中所蕴含的水汽,明显比第一次时要多了不少,银线般的雨丝稀里哗啦的下个不停,他连忙闭气收功,得留着真气去给果树和灵草灵药施法降雨呢。 宇文辰逸初步估算了一下,谷中的灵草灵药,至少有个五六亩之多,它们颜色各异,形状也是千奇百怪,姹紫嫣红,远远望去就像一层五彩斑斓的地毯。 几十只翩翩飞舞的彩蝶在花草中展翅飞舞,各种游蜂也来往穿梭,采食花蜜,一副生气盎然的景象,想起上官若灵的叮嘱,他连忙掐动法诀。 随着他指尖的滑动,水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四面八方汇聚了过来,在他身前的灵田上方,形成了一团六七米见方的云团,越聚越厚。 宇文辰逸再次掐动法诀,云团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一丝丝银线随着微风,飘飘扬扬的洒落在了灵田之中,感受着雨水的滋润,那些灵草灵药似乎更加鲜活了起来。 看着这神奇的一幕,宇文辰逸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南柯一梦,施法降雨这种法术,在世人的眼中那是神仙所为之事,如果放在数月前,他一定会将施雨的人换做“神仙”。 “我现在也算是神仙了吧。” 宇文辰逸喃喃的调笑了一把自己,目光看向了那一片小小的雨云,瞬间又有些发愁了起来,以这种速度下去,五六亩的灵田得忙活几天的。 只是时间不等人,只怕还没降雨完毕,有的灵草便要枯萎了吧,没办法,只得连夜赶工了。 咬了咬牙,他给自己打气道:“就当做是练功了,一边施法,一边修炼,这样的机会哪里有。” 心中这样想着,手脚却没有丝毫的停顿,真气不够了就盘腿打坐,回复之后,又继续施雨…… 如此循环往复,经过一天一夜的辛苦努力,所有灵田都得到了雨水的滋润,望着一片生机勃勃的灵草灵药,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 心中欢喜不尽,但是身体的严重透支,还是让他疲倦不堪,回到石室当中,倒头便睡了过去… ………… 他本是心思细密之人,经过这几日的摸索,也找到了在谷中修行和生活的规律: 每天清晨卯时(早上五点)到午时(十二点),专门练习逍遥游步法,未时(下午1点)到酉时(傍晚六点)给灵田施法降雨,晚饭过后又继续打坐,修炼内气,直到子时。 在这样高强度的锻炼下,他对于真气运转的体悟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不仅施雨的速度和范围增加了不少,体内真气运转的速度也提高了不少。 如此过得数日,渐渐得心应手,施雨速度的加快,使得他有更多的时间来练习步法,这种肢体上的功夫本来就是熟能生巧的事情,很快,步法也变得熟络了起来。 他心中十分高兴,但是体内的真气却是增长缓慢,炼化所得的大部分真气都被手掌中的阴雷神符吸收了过去,这样的结果本在意料之中,倒也不是如何担心。 心想:“炼气凝神本就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也不急在这一时,我只需勤加练习,每日里宁心静气,做完功课便可,况且施雨的时候,也要调息回元,倒是那轻身之法的修炼需得抓紧。” 想到这里,便将卷轴取出,开始参悟那提高身体轻盈和灵敏度的法门,但见此中介绍的法门足有数十种之多,每一种方法图形并茂。 图中的人物不仅神态如生,更有鳞介飞潜动跃之形,个个俱是相互关联,一数之下共有三年百六十四个图形。 心中寻思:这图解分明是按照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来计数的,怎么少了一个? (眼看就要下三江推荐榜了,在武侠如此式微的年代,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个书友,心中实在是没底啊……) ------------ 第118章 图文并茂 心中疑惑,执卷细看,并无残缺之处,遂放下心来,一幅幅图画的瞄过去,发现前十二个图形都是坐像,一个个跌坐朝前,头首微下垂,双目垂帘内视。 初看之下,这十二个图像并无不同,俱是内功调息的姿态,身上绘着经脉穴道,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之处,休说姿态相同,连样貌身材,脉络纹路都是一模一样。 他本是精细之人,心想,如若都是一样的,那后面这十一个图形要来何用?定有深意在内,必是自己粗心大意没有看出它的异处。 他定了定神,再仔仔细细的察看那十二个图形的同异之处,这一细看这下,便发觉了异处,这十二个图形上所绘的经脉轻重有别,有的脉络稍浅,有的稍重,颜色也略微不同。 不知是卷轴年代久远的缘故,还是画师有意为之,这些细节非常微妙,若不是细看根本无法发现。 第一幅图有一条颜色略微深红一些的红线,自足底通向咽喉,足上绘着涌泉,然谷,照海,太溪、水泉,交信等穴道,沿足而上,直至肚腹上横骨,太赫、气穴、中注、商曲而结于舌下的廉泉穴。 宇文辰逸修习了鬼谷遗术,又经孙思邈打通了全身的经脉,一看之下便知这是足少阴肾经。 他将接下来的十一个图形,一一细看下去,发现这些图形上所要表现的正是手足六阴经与六阳经,每一副图上都用稍微深重一点的颜色着重刻画一条经脉。 他心头疑惑不止,不懂其中到底有何深意,心想,要是仅仅为了刻画这些经脉的与众不同,每一个图像上只刻画出这一条经脉就行了,何必搞得这么大费周章? “其中绝对别有深意!” 喃喃的低语了一句,宇文辰逸开始又往下参阅其他的图形,从第十三图起,所画的人物一个个形态各异,尽是些各式各样的动定状态。 有的步履矫健,追逐走兽,有的凭空跃起,追逐飞鸟,有的凌空飞渡,登萍度水,更有甚者,御风飞行,追风逐月,当真是神妙至极。 每一幅图形上所绘的经脉穴络也是清晰明朗地标明了出来,不过却不再是手足六阴经与六阳经,而是绘的任脉、督脉、冲脉、带脉等奇经八脉。 将所有的图形看完,他心中的疑惑更甚,心中暗忖:为什么这些内功修行的经络穴位会用在这些追风逐影的人物上? 他性情执拗,遇到问题必定苦苦钻研,务求得到悟解,当下连饮食也顾不得,手捧卷轴,参照图文一一比对,一连三日下来,终有所悟。 原来最前那十二幅坐图上所画的手足六阴经与六阳经是让人在修习内功法门时,着重练习与之相对应的经脉,将真气存入到与之相关的穴位之中。 当穴位中真气充盈,气机运转自然流畅,五内空灵,身子便轻了,这实是轻身之法的根本所在,至于外部锻炼之法,只是一个辅助的作用,只需懂得提气运气的关窍,自是水到渠成。 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他当下便在每日的修行中刻意加入了第一个图形中的足少阴肾经,每日打坐中得来的真气都存入到了其包含的穴位之中。 本来他修行得来的很大一部分真气都被封印在掌心中的阴雷神符吸收了,此刻再加上穴道,哪里还有多余的真气存入丹田气海,修行立时像蜗牛一样慢了下来。 不过在气机运转和身法上却是进步神速,不仅每日里例行的施法降雨越来越得心应手,步法上的熟练程度也是越渐神速,初时只是像练拳法一般,按照顺序,将各式步法连贯的练习一遍,到得后来,已经可以颠倒错置,随性自如。 时间很快便在他不惜辛苦的勤修苦练中悄悄溜走,转瞬间便到了十五月圆之夜,不过上官若灵并没有如期到来。 “这么晚了,姐姐怎么还没过来,难道被什么事情给耽误了?。”宇文辰逸眉目轻扬,抬头望向天空,看着天边缓缓升起的明月,喃喃的低语了一句。 正在嘀咕,忽见皓月之下,一只闪着七色光华的飞鸟,从远处的天际飞来,在空中划了个优美的弧线,就像流星一样,片刻之间,便已飞到了面前。 他伸出左手,将飞鸟轻轻的捉在手中,竟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小纸鹤,纸鹤身上画有精致的古篆符文,隐隐有灵光闪动。 小纸鹤一落入他手中,立时化成一张粉红的笺纸,几排娟秀的字体,落入眼帘: 辰逸弟弟,本欲前往谷中查探你的修行,无奈门中事务繁多,我和云姨皆无法分身,只得飞符传书于你,望你刻苦修行,勤逸自勉,好好守护山谷,姐:上官若灵。 看完信上的内容,宇文辰逸莫名的升起一股失落之情,心中怅然若失,将笺纸轻轻折好,收入怀中,心中暗道:我这是怎么了? 不过也来不及细想,此时天色已晚,月明如镜,那谷中设置的主阵幡旗从地底缓缓升起,漂浮于半空之中,月亮的光华洒在其上,便散发出一阵淡淡的暗红色光芒。 而崖顶呼啸的山风从洞口和谷顶灌了进来,虽然被四周环绕的山石挡住了大部分,但还是有远比当初的微风习习猛烈了很多,风声猎猎,吹得谷中的树木飒飒作响。 宇文辰逸知道法阵已然失效,他的本是谨慎持重之人,心想,这崖顶虽然高达千丈,但我还是需得小心提防,千万不能大意粗心。 当下从天蚕丝袋中取出长弓箭羽背在背上,腰间又跨了青冥剑,快步走到从崖顶进入山谷的洞口,他的目的非常明确,守住洞口,防止有猛兽和外敌侵入。 毕竟山谷本来就在千丈崖之上,而且只有这一个入口,只要把守此处,那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至于谷顶那一片裸露的天空,就不是自己能够管得了的了,能够从谷顶下来的,那必定是能人异兽,绝非自己所能敌,去了等于送死。 此时天色尚早,宇文辰逸决定先去千丈崖前巡逻检查一番,看看外面有什么异象没有,若是有也可以早做准备,心中想着,向着洞外走了过去…… ------------ 第119章 崖顶来客 穿过石洞来到千丈崖上,恰值夜晚云起之际,但见脚底之下云雾翻滚,涛卷云飞,滚滚突突,往上涌来,转瞬间,已经与石崖齐平。 云层之中漂浮出来的云絮,浮沉上下,附石傍崖,若即若离,使得崖上的景物完全迷了本来面目,他仿若置身仙境云海之上,不由心旷神怡。 不过也不敢随意走动,这景色美则美矣,却也是危机四伏,四下里辨不清脚下深浅虚实,一脚踏空,便要坠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就这样默默站在崖顶观云望月,倒也别有一番闲远之致。 也不知过了多久,猛烈的山风越发刮得厉害,吹得满山的树林声如潮涌,也将崖顶的云雾吹散殆尽。 想起初来时听到崖底传来的凶兽狂号,他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心想,现在山风猛烈,也不知下面的云雾被吹散没有?正好趁着月明如昼,去瞧瞧下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险恶去处,否则平时只顾练功,哪有今日这样的空闲。 想到此处,走到崖边往下一看,崖下的云雾已经稀薄了不少,不少地方露出了峥嵘的面目,只见山岭重重,不是危峰峭壁,便是悬崖绝涧。 目力所及之处,尽是丛林密莽,一望无际的莽莽荒山,端的险恶无比,心中暗道:这样的蛮荒大野,有什么上古凶兽也是不足为奇了。 正在看时,崖底之下呼呼的冒起了阵阵浓雾,见风就长,四下里翻滚不息,四散弥漫开来,顷刻之间,脚下的大小山峦都不见了踪影。 “这浓雾起得好快。” 宇文辰逸喃喃的嘀咕了一句,忽见脚下云雾似锅开水涨,腾起一阵五彩斑斓的烟雾,朝着石崖的方向上飞了过来。 他立时心生警兆,返身扒开蔓藤,钻入到了洞中,透过蔓藤间的空隙,凝神往外看去,这一看不要紧,立时吓了一大跳,原来那五彩斑斓的烟雾竟然是数以千计的巨大蜂虫。 这种蜂虫色彩艳丽,浑身满了红黄蓝绿的斑纹,不仅如此,个儿还特别的长大,大的足有小酒杯大小,小的也有拇指般大,它们疾速振动翅膀,发出强烈的嗡鸣声。 宇文辰逸看得心惊肉跳,知道这种蜂虫颜色越是艳丽,越是含有剧毒,这么大的个头,毒性肯定异常猛烈,要是被蛰上一口,必定致命。 “千丈崖高耸入云,山风又大,这些蜂虫怎么会飞到上面来?” 这蜂虫来得蹊跷,宇文辰逸心中一凛,突然想到上官若灵离开之时说过,这方圆五十里之外的山岭之中有驱使虫蛊的蛮夷杂居,脑海中电闪般的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他们! 就在他心念迭起之间,下方的山崖同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会儿的功夫,便见十几个人影从山崖的边缘,攀将上来,云雾之中也看不清模样。 不过他们的服饰都非常华丽,或者说非常的艳丽,即使隔着很远的距离也能看到花花绿绿的颜色,这些人一攀上崖顶,便靠里走了过来。 渐渐的离得近了,宇文辰逸才看清这些人的长相,他们一个个头发披肩,额上束个金箍,赤裸着上半身,露出一块块隆起的肌肉,显得非常的健硕。 最抢眼的是他们身上都刺着色彩斑斓的花纹,非常的夺目,也就是第一眼所见的“华丽服饰”。 双眼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这群人,宇文辰逸发现来者一共十一人,背上都背着长弩匣子,腰间挂着一柄带鞘的短刀,赤着的双脚上戴着两个铜环。 这群人聚在一起,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话,语速又快又急,一会儿东张西望,一会又朝着山崖指指点点,那蜂虫围绕在他们周围,不停振翅飞舞。 听了半天,宇文辰逸一句话也没有听懂,不过从他们的装束和行为举止来看,定是蛮族无疑。 对于他们为何要来到千丈崖,宇文辰逸心中也是充满了疑惑,心想,这悬崖如此陡峭,就是猿猴怕也爬不上来,他们是怎么爬上来的?还有崖下那凶兽怎么没了动静? 正在满脑狐疑的想着,突然间,猛听得山崖下面一声厉啸,回绕空际,久久不绝,在群山之中来去冲击,引得群山鸣响,好似群鬼夜号, 宇文辰逸听得心头狂跳,此时的他,已经明白这啸声是修为深厚之人催动真气所发,心中暗道:“这人是谁?真气如此的浑厚!” 本能的危机感让得他下意识的往石洞中后退了数十步,修为这样深厚的人,必定耳聪目明,只怕百丈之内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目。 就在此时,只见一个黑色的人影快速无伦的从崖下扑了上来,崖壁极为陡峭巍峨,那人却如履平地,几个纵跃便到了崖顶,这人身材高瘦,身背一柄长剑,左手持着一柄拂尘,右手的袖子却是空空如也,轻飘飘的荡在胸前,竟然是个独臂道人。 最初攀援上来的那十一名蛮族男子,虽然面相凶恶,但见到这独臂道人,却是非常的恭谨,朝着独臂道人行了一个礼,恭声叫道:“古长老。” 独臂道人嗯了一声,说道:“大家都辛苦了。”声音浑厚,中气十足,在凛冽的山风之中仍是凝而不散,四周之人听得清清楚楚。 宇文辰逸远在石洞之中,那洞口的蔓藤又密,根本无法看到外面的情形,只是听到他们的对话,心想,他们怎么不说鸟语了,后来的这人是谁? 依声音来判断,想必就是那发出啸声的高手了,他凝神屏气,悄悄的贴身在洞内,不敢轻举妄动,耳中又听得洞外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古长老轻功绝顶,小妹真是佩服之至。” 那声音高远清亮,极具穿透力,透过四下里猎猎的风声远远的传了过来,显然也是一名修道有成的高手,宇文辰逸暗自心惊,这女子又是何人? (新人新书,求推荐,求收藏,求各种支持。) ------------ 第120章 坐山观虎斗(上) 宇文辰逸满心狐疑,躲在洞中偷偷窃听,只听得那古长老说道:“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教主过奖了。”话虽谦逊,语气却透着几分得意。 那女子咯咯笑道:“古长老不必谦虚,等会儿与黑岩和奇婆的战斗,小妹还需要仰仗您的玄门神功呐。”声音如同银铃一般,清脆悦耳。 古长老道:“只要教主信守承诺,我古剑元自当全力以赴,为教主除去这二人。” 女子悦耳动听的声音再次响起:“古长老毋庸担心,只要您为小妹除了这两个绊脚石,族中就再也没有人敢反对我,区区一个蛊毒秘法算得了什么。” “原来他们不是为了山谷中的灵草和灵药而来!” 宇文辰逸听得二人的谈话,心中悬着的大石落地,暗自庆幸,正准备悄悄的退回谷口,突然听到崖顶上响起一句沙哑的声音: “巫红叶,你为了铲除异己,竟然以我族世代相传的蛊毒之术作为交换条件,勾结外人,残害同胞,你…你还有没有一丝羞耻之心!” 话音未落,一个刚猛的声音朗声,如同雷鸣般的响起:“奇婆,不用跟她讲这么多道理,对于这种欺师灭祖的败类,直接杀了省事!” 巫红叶闻言,咯咯笑道:“食古不化的老东西,今日在这黑龙潭的千丈崖顶之上,我们就来个了断,看谁杀了谁。” 她的话语之中听不到丝毫的怒气,两边的人却都铮铮铮的拔出了兵刃,听声音人数还不少。 宇文辰逸本是少年心性,一听之下,立时来了兴致,心想,这下有好戏看了,我且来个坐山观虎斗! 他知道对方现在剑拔弩张,谁也不会来注意自己了,折转身来,蹑手蹑脚的靠近洞口,透过蔓藤间的空隙往外望去: 只见最初上来的那是十一个蛮夷身边,站着一个手执拂尘的独臂道人和一个身穿红纱的妙龄女子,想来就是古剑元和巫红叶了。 古剑元身穿漆黑道袍,面白长须,肩背长剑,手执拂尘,看上去倒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不过眼神中却是隐隐透着一股暴戾之气。 那巫红叶约莫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凤眼含春,长眉入鬓,模样甚是美貌,她的头上和身上披满了金光闪闪的饰物,手脚却是裸露在外,赤足短袖,两只脚踝和手臂上各自套着两枚金色的圆环。 另一边则站着二十来人,当中一个壮年男子甚为高大威猛,至少有九尺高下,虎背熊腰,满脸虬髯,硕大的耳朵上垂着一对金环,手中握着一柄环首长刀,相貌虽丑,却威武异常。 奇婆却是一名身形矮小的老妪,一张老脸上满是皱纹不说,还长满了鸡皮疙瘩,布满老茧的双手拄着一根蛇形拐杖,上面盘着一条六条翅膀的飞天蜈蚣。 她满脸怒气的指着巫红叶说道:“老身再问你一句,你是不是还要执迷不悟!” 巫红叶眼波流露,淡淡的说道:“能文争就不需武斗,事到今日,还有什么好说的,奇婆,我们手底下见真章吧!” 奇婆气得脸色铁青,双手提起蛇形拐杖往地下一杵,说道:“你既然冥顽不灵,那我只好替族人清理门户了!” 看她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修为却是相当的深厚,就这么一杵,四周的青石竟然裂开了七八道一寸多深的裂缝。 古剑元手中拂尘一挥,冷冷的说道:“老乞婆,你好大的口气!” 奇婆丑脸一黑,说道:“你这旁门左道的妖人,到底是何居心,想要觊觎我巫毒教的蛊毒之术?” 说着,左臂一抬,手上已经多了一张黑黝黝的小弓,上面排列着数十支绿色小箭,嗖嗖嗖的激射了过去,那小箭一出手,立时泛起一溜黄色的火光,噼里啪啦的火花四溅,就像焰火一般。 古剑元见状,拿着拂尘在身前连挥,顷刻之间,尘丝暴涨,白色茫茫,将他全身笼罩了在内,就像?一个白色的大蝉蛹。 那些黄溜溜的火光与尘丝一触,立时爆射开来,靠得最近的两名蛮族男子不幸被溅射的火星粘到了身上,腾的一下就被点燃了,熊熊的烈焰瞬间就吞没了他们。 那黄色的火焰非常厉害,两名汉子的身体瞬间被烧得变了形,他们倒在地上痛苦的扭曲挣扎,被焚烧的惨叫声响彻山谷,听得所有的人不寒而栗,其他的汉子都害怕被火焰沾上,纷纷往后退。 宇文辰逸躲在洞中看得心里一阵发怵,他知道这种黄色的火焰绝非是普通烟火,心想,这世上害人的手段真是多如牛毛,真是令人防不胜防。 就在这时巫红叶也出手了,她的手中握着一个奇形怪状的椭圆形物件,上面冒着一丝暗红色的光芒,用手朝着奇婆这边的人群一指,那数千只五彩斑斓的蜂虫,振翅飞舞,嗡嗡的扑了过去。 奇婆见状大惊,一张丑脸跌倒了谷底,声音有发颤的说道:“巫红叶,你这善尽天良的畜生,竟然用鬼王蜂对付族中之人!” 巫红叶脸上花枝乱颤的笑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还有什么道义可讲!”随着她银铃一般悦耳的声音响起,已经哀嚎一片。 奇婆这边已经有十来人被鬼王蜂蛰翻在地,这些些汉子的身上先是起了一个个红斑狼疮般的水泡,紧接着七窍之中流出黄水,身体以看得见的速度迅速腐败了下去。 不过数息的时间,便全部化成了一滩黄水,只剩下了几撮稀稀落落的连着些许头皮的头发。 宇文辰逸看得头皮乍起,心中暗叫:这鬼王蜂的毒性竟然猛烈如斯! 那铁塔一般威风凛凛的黑岩,早已将手中的环首长刀舞起,刀光绰绰,将他和奇婆笼罩了在内,口中叫道:“奇婆,快用七莲烟!” 奇婆老眼微眯,左手捏了一个法印,一朵七彩的莲花从她腰间的一个丝囊中滴溜溜的旋转飞出,一缕缕七彩的烟雾从花瓣中涌了出来。 ------------ 第121章 阴煞老祖 巫红叶一见那七彩的烟雾升起,脸色大变,飞速伸出左手,搓动右手掌心托着的那怪异椭圆物件,那物件先是一阵红光冒起,紧接着发出一阵极为强烈的嗡鸣声。 数千只鬼王蜂听得这种嗡鸣声,立时振翅倒飞,向着物件飞了过去,不过那烟起得极快,还是有半数的鬼王蜂被笼罩了在内。 只听得稀里哗啦一阵乱响,那些刚刚还如恶灵一般的蜂虫纷纷坠地而亡,五彩斑斓的洒满了一地。 宇文辰逸躲在洞中看得真切,暗自啧啧称奇: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巫红叶看着半数毙命的鬼王蜂,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恨恨的道:“老乞婆,原来你早已做了对付我的准备,暗中炼制了这奇莲烟!” 奇婆一手拄着蛇形拐杖,一手捏了一个法诀,收回七色莲花,冷冷的看了一眼巫红叶,口中缓缓说道:“奇莲烟乃我教历代所传之圣物!” 巫红叶闻言,如花般的笑容又在脸上绽放了起来:“本教的圣物?我身为一教之主岂有不知,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任你哄骗吗?” 奇婆双手拄着蛇形拐杖,微眯着双眼,也不看她,淡淡的说道:“我巫毒教早在立教之初,便给护教长老立下了一条明训,千百年来,只由护教长老亲口相传,一代传于一代,外人并不知晓,黑岩,你念给她听。” 黑岩嗯了一声,朗声念道:护教长老职责明训:护教长老除协助教主管理教务之外,还需监督教主的品行,若是教主品行不端,出现有可能危及本教安全的情形,护教长老有权废除教主职权。” 奇婆听黑岩念完,缓缓说道:“可是教主的修为本就是教内最强之人,又掌管本教的蛊毒圣虫鬼王蜂,护教长老拿什么来制衡教主?” 说到这里,斜瞥了一眼巫红叶,一双满布皱纹的眼皮下精光四射。 巫红叶早已听得花容失色,她掌管的鬼王蜂本是天下奇毒的蛊虫,天下无药可解,世上能够克制它们的天敌少之又少,偏偏这奇莲烟便是其中之一。 这是用一种长着七色花瓣的奇花炼制出来的烟雾,由于其形状极像莲花,所以叫做奇莲,这种奇花只生长万丈山崖之上,极其稀少,要将其炼成烟雾,更是难上加难,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巫红叶最初以为是奇婆为了对付她,在暗中专门炼制的,现在一想,并知对方绝无虚言,一张脸俏脸已经沉到了谷底,不过就算如此,她还是非常有信心除掉二人。 驱使手中物件收回剩下的那些鬼王蜂之后,她如花般秀美的脸上再次秋波流转,咯咯笑道:“就算如此,你们今日还是难逃一死。” 言毕,朝着古剑元说道:“古长老,这两个冥顽不灵的老家伙就交给你了,只要你能除掉他们,不止蛊毒之法,连本门的毒经,小妹也一并相送。” 古剑元此时已经收起拂尘,闻言大喜,说道:“教主此话当真?!” 巫红叶心下一横,说道:“绝无戏言……” 她的话还没说完,黑岩已经勃然大怒,跳起来大骂道:“你这大逆不道的贱婢……受死!”话音落处,一柄长约尺许的短刀从他腰间疾飞而出,朝着巫红叶疾飞了过去。 那柄飞刀速度之快,丝毫不下飞剑,一出鞘便化成一道寒光闪闪的光华,风驰电挚般射了过去,瞬间便到了巫红叶的头顶,倏的化开,化成一片方圆丈许的光幕,将她全身罩住,之后猛的往内收缩,瞬间便缩小了一圈, 巫红叶被刀光罩住,只感觉到冷气森森,侵入肌肤,全身都打了一个冷颤,知道那刀光锋利无匹,只要加身便成齑粉,双手一抖,手臂上的两个金环立时飞出,击向光罩。 只听得铮铮两声,那两只金环击在光罩上,立时火花飞溅,这还不算,她双足又连连踢出将脚踝上的两个金环也踢了出来,接连又是铮铮两声,火花飞溅之处,终于阻挡住了光罩往内收缩的趋势。 而这边奇婆也向古剑元发起了攻击,她的蛇形拐杖朝着古剑元一指,爆射出数十支锥形的黄色长钉,流萤飞火一般,凌空激射了过去。 古剑元见状,冷冷的哼了一声:“老乞婆,你这是自己找死!” 话尚在口中,右手断臂的衣袖往后一甩,一下卷住了斜插在背上的剑柄,只听得仓啷一声,一道黑气缭绕的猩红长剑脱鞘而出。 古剑元长袖一挥,那猩红长剑立时幻起一片暗红色的光芒,射向他的数十支长钉全部搅成了粉末。 奇婆一见那柄黑气缭绕的猩红长剑,拄着蛇形拐杖的双手立时颤抖了起来,口中叫道:“猩煞飞剑……你……你是阴煞老祖!” 古剑元眼神之中杀气毕***森森的说道:“想不到这么多年了,还有人知道老夫的名字!” 奇婆听到他承认了,原本就苍老丑陋的脸上顿时失去了生气,颤颤巍巍的说道:“你……你不是在一百多年前被灵剑宫前任掌教南宫云击杀了吗?” “是啊,我不是死了吗?” 阴煞老祖闻言,哈哈的狂笑了起来:“当年南宫云这老匹夫打着替天行道的名义,拼命追杀老夫,结果他死了,老夫却好好的活着,哈哈哈哈……” 笑声未甫,脸上又恨恨的仰天狂叫:“上官云老匹夫,你灭我满门,将我门下三千教众屠戮殆尽,还断我一臂,毁我道基,这血海深仇,老夫一定要用你灵剑宫门下所有的命来偿还!” 他修为深厚,内气充沛,声音如雷鸣般在群山之中响起,直刺得崖顶上所有的人耳膜生疼,头痛欲裂,而他脸上的五官也因肌肉的扭曲而变了形。 宇文辰逸双手紧紧捂住耳朵,心下暗衬:原来这家伙的宗门都被师祖给灭了…… ------------ 第122章 狼狈为奸 奇婆知道今日之事绝难善了,口中仍是说道:“阁下既是成名已久的名宿大家,又何必为了鄙教这些不入流的微末之技,而大动干戈。“ 阴煞老祖嘿嘿狂笑道:“巫毒教的蛊毒之术天下无双,老夫正要借教贵教之力助我东山再起,以老夫的修为,再加上蛊毒之术,他日何愁大仇不报。” 奇婆沉声道:“此处离灵剑宫不过区区三百里地,阁下就不怕灵剑宫知晓,派人前来截杀吗?若是老身没有看错的话,阁下的功力应该只不过是原来的两三层吧。” 阴煞老祖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阴测测的说道:“老乞婆,看你一副老眼昏花的样子,没想到还有几分眼力。 不错,老夫当年被上官云的剑气伤到气海罩门,坏了道基,虽然苦修六十多年,也只是恢复了三层功力,要不然,老夫用得着隐姓埋名混入巫毒教,跟你们耍弄手脚? 我让巫教主在这千丈悬崖上跟你们约战,就是为了可以祭出猩煞剑,神不知鬼不觉将你们铲除了,以免暴露老夫的行踪。” 奇婆听到阴煞老祖的话,全身剧烈的抖动了一下,满脸怒气的说道:“原来教中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你这奸贼在暗中设的奸计!” 言毕,双手持着拐杖狠狠的杵了一下地,大声对着巫红叶和他手下的蛮族汉子说道:“你们听到他说的话没有,若是让他的奸计得逞,我们巫毒教就完了!” 巫红叶此时已经御使金环击破了短刀所幻化出来的刀网,眼光流转的看着阴煞老祖,口中说道:“古长老,你刚才所说的话可是属实?” 阴煞老祖见她还叫自己古长老,嘿嘿一笑,说道:“老夫本来早就想将真实的身份禀告教主,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今日的这番话并非是说给这些死人听的……” 说着,两眼阴测测的扫视了崖上的众人一眼,又道:“而是要向教主表明老夫的心迹,只要教主跟我合作,何止一个小小的巫毒教,将来整个昆仑都是你的。” 巫红叶闻言,眼角放光,脆生生的咯咯笑道:“古长老,你的话小妹不是不信,只是以你的实力,怎么会甘心屈居人下,做一朵陪衬红花的绿叶呢?” 阴煞老祖早就将她的心思和脾气摸得一清二楚,要不然,也用不着承认自己的身份了,拱手施了一礼,言语甚恭的说道:“教主放心,这些年来老夫早已看透了世间的纷乱繁杂,名利二字对于老夫来说,不过是不名一文的粪土。” 这世上之人,一旦误入歧途,就很难再回心转意,大部分人都是一路走到黑。 巫红叶天资出众,为巫毒教立教以来最为年轻的一代掌教,少女时便展露出过人的才华和天赋,被教中首脑看中,列为下一代教主的继任者,倾尽全教之力对其倾力培养。 傲人的天赋和众星捧月的生活,使得她渐渐迷失了自己,仅用数年时间,便由一个聪慧伶俐的少女,变成了自高自大,眼高于顶的自大狂。 她由此变得极为自负,认为自身前途无量,巫毒教将在她英明神武的带领下走出莽莽大荒,成为笑傲昆仑的名门大派。 这个理想本身并没有什么错,她如果能够脚踏实地的经营下去,未尝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她却偏偏好高骛远,想要在数年时间便达到这个宏伟的目标。 她继任为掌教之后,认为自己大展宏图的时候到了,立时召开会议,宣布自己雄心勃勃的计划,准备用武力统一周围的巫族部落,以扩充实力。 谁知她的这个想法刚刚出口,便遭到了以奇婆为首的各个长老一致反对,这些老成持重的族中长者,年轻时都曾去外界游历闯荡过,深知这世上比巫毒教强大的门派在所多有。 作为被外界称为蛮夷的巫族人,能够守住这一番天地已属不易,要是妄自兴起刀兵,那无异于自掘坟墓,因此全都极力反对。 这一切,对于巫红叶来说,都是不能理解和接受的,她认为这些思想老旧,食古不化的长老,只会墨守成规,不思进取。 为了不受这些老家伙的制约,她开始在教中扶植自己的势力,并四下派出人手在江湖上招收散人豪客,对外招兵买马。 这些行动,招致了一众长老更为强烈的反对,双方的关系由此变得更为僵硬。 在这个时候,阴煞老祖以古剑元的身份出现了,他非常卖力的为巫红叶出谋划策,并在暗中加害了两名修为稍低的长老。 有了这个强势的外援,巫红叶变得更加信心满满,在阴煞老祖别有用心的挑拨和唆使下,她终于公然与一众长老决裂,并约战奇婆和黑岩两位护教长老,以彻底扫清自己前进路上的绊脚石,便有了千丈崖上的这一幕。 巫红叶早已被猪油蒙了双眼,此时听得阴煞老祖的话,哪里有半分不信,笑面如花的说道:“好,古长老,这两个老家伙就交给你来打发了。” 阴煞老祖本来就是幕后黑手,正是他的出现,才使得巫红叶和众长老的矛盾最大限度的激化,使得他们兵戎相见,闻言,正是求之不得。 开口说道:“好,教主请退在一边,看我来收拾这两个老东西!” 话音未落,猩煞飞剑上原本缭绕的黑气,霎时变成红黄蓝绿的七色云团,在猩红的剑身上急速的旋转了起来,一股强烈的腥臭味扑鼻而来,令人作呕。 奇婆本就是擅使巫毒瘴气的行家,见识多广,早已看出这七色云团是聚集无数生魂,腐尸之气,混杂百虫之毒,炼成的毒雾。 此刻,她也明白了阴煞老祖为什么处心积虑的想要得到蛊毒之法,布满鱼尾纹的眼角之中闪过一丝寒光,转头对黑岩说道:“此战关系到本教的生死存亡,你我都拿出毕生的精血来跟他都吧!” ------------ 第123章 生死斗法 就在这时,猩煞飞剑上的七色云团已经旋转到了极致,随着阴煞老祖的阴测测的一声暴喝:“夺命猩煞,挡我路者,统统受死!” 七彩云团顿时化作一片美丽绚烂的七彩烟霞,霎时之间,只见天空彩云翻滚,随后化作千重万道彩色的烟霞倾泻而下,美轮美奂之中带着一股浓烈的腥臭,当中还隐约可见无数的红芒闪动。 奇婆一见那七彩烟霞,立时变了脸色,银牙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蛇形拐杖上,那拐杖立时如活物一般,蜿蜒弹射而起,迎着烟霞朝着阴煞老祖当胸飞射了过去。 黑岩刚刚出手的飞刀也咻的一声,再次出手,幻化成一片寒光闪闪的刀光,照着阴煞老祖的头顶凌空罩下。 而在鬼王蜂攻击下幸存的三名巫族男子也取出弩箭瞄准阴煞老祖,嗤嗤的放箭射了过去。 阴煞老祖看也不看,嘿嘿狂笑,只顾催动手中的猩煞飞剑,那七彩云霞更是滚滚而起,所到之处,烟云弥漫,光焰四起,当中夹杂的腥臭味更加浓烈。 烟霞未到,重重的腥臭味已经扑鼻而至,宇文辰逸远在百十米开外的洞内都闻到了这股奇腥的臭味,只是轻轻的吸入一口,立时头昏脑涨,眼冒金星,他连忙凝神屏气,运气调息,方才恢复正常。 但是崖顶洞外的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不止是奇婆这边的人,连巫红叶带来的十几人全都翻身栽倒了在地上,一个个脸色乌黑,眼珠往外突出,全身抽搐,往外吐着白沫。 中对战的两方人员,转瞬间就只剩下了四个当事的主脑人物。 奇婆看着倒地而亡的十几名巫族汉子,又惊又怒,虽然他们是巫红叶的追随者,但毕竟是自己的族人,沉声说道:“阁下连己方的人也不放过,也不怕天理不容!” “天理不容?” 阴煞老祖嘿嘿冷笑道:“老夫修道至今,只看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呸,无耻妖人,也敢妄谈天道!”黑岩大喝一声,全力催动那飞刀向着阴煞老祖的头顶斩落,那刀闪烁不定,分外的耀眼。 而奇婆的蛇形拐杖灰黄黝黑,毫不起眼,朝着阴煞老祖飞射过去时,一下便钻入到了绚丽的七色烟霞之中不见了踪影,只见烟霞之中红芒乱闪,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 宇文辰逸两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中的斗法,知道双方此时都是拼尽全力,集全部的修为在这一击之上,这种斗法,对于他来说,是增长见识的好机会,多多了解各家之所长,对于日后行走江湖大有裨益。 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只见当啷一声,奇婆御使的那柄蛇形拐杖从空中坠落了下来,上面尽是红黄蓝绿的斑块,那上面附着的灵气全部消失殆尽。 奇婆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她的这根蛇形拐杖本是用北冥海底的万年珊瑚精金淬炼而成,再用本命精元温养炼化,可以说是倾注了毕生的心血,此刻只一个照面之下便被破去灵气,成了一块顽铁。 她虽然知道阴煞老祖的这柄飞剑是以生魂和阴邪污物炼成,含有剧毒,却不知道此剑还有一个特殊的功效,那就是专污对手的法宝飞剑,任你神兵利刃,只要被沾上,即刻被污失效。 黑岩见状更是大惊,右手握着环首长刀轮转如飞,以刀光护住奇婆,左手催动飞刀幻化出来的刀光如飞瀑一般朝着阴煞老祖直泄而下。 阴煞老祖一声厉啸,手臂一振,真气鼓荡,全力挥剑向着四周合拢的刀光一刀斩去,只听得“啵”的一声巨响,猩红长剑上缭绕的七彩烟霞四处散落。 而那耀眼夺目的刀光与七彩烟霞一触,却如同烧红的铁板上浇了热油一般,嗤嗤的化为青烟,飞刀的原形便在空中显露了出来。 阴煞老祖逮着这个机会,自然不会再让黑岩将飞刀收回去,用右手断臂的衣袖卷住拂尘,猛的一甩,银色的尘丝瞬间将飞刀缠住。 “嘿嘿,这柄飞刀不错,老夫笑纳了。”阴煞老祖阴测测的怪笑了一声,两只眼睛放出贪婪的光芒,盯了一眼那柄一尺来长的短刀。 “无耻的妖人,你妄想!”黑岩满脸不齿的啐了一口,左手凌空一抓,那短刀呜呜作响,似要挣脱拂尘的缠绕。 “你死到临头,还想收回宝刀么?!” 阴煞老祖阴笑着瞥了一眼黑岩和奇婆,驱使着七彩烟霞向着二人笼罩了过去,黑岩手中挥舞着的环首长刀,霎时青烟直冒,嗤嗤的响个不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眼见胜券在握,阴煞老祖一阵狂笑,得意无比,突然间全身大震,只觉得左手握剑的手腕处被异物咬了一口,一股麻痒瞬间传遍全身,眼前金星乱冒。 他抬头瞥了一眼高举猩煞飞剑的左手,只见一只长着六对翅膀的褐色蜈蚣,疾速向着奇婆飞了过去。 “原来那条蜈蚣是活物!” 阴煞老祖人老成精,一见之下,猛然想起了奇婆那柄蛇形拐杖上雕刻着的飞天蜈蚣,立时明白自己遭了暗算,尖声叫道:“老乞婆,我要你的命!” 奇婆一见飞天蜈蚣得手,如同树皮一般布满皱纹的丑脸舒展了开来,反佛瞬间年轻了十岁,微眯着双眼说道:“阁下道行高深,老身自知不是对手,只得用此非常手段了。” 言毕,手掌一翻,五指成爪,一把抓住黑岩腰间的裤带,往后一甩,黑岩高大魁伟的身体立时腾空而起,飞速的向着峰顶的崖壁飞了过去。 “奇婆…你!” 黑岩人在空中,刚刚叫了这三个字,只听奇婆的话语响起:“快走,巫毒教日后的生死存亡就落在你的身上了!” 他扭头看去,只见奇婆已经被绚烂的七色烟霞吞没,她所站立的地方红芒乱闪,无数的血雨从烟雾中飞溅了出来。 黑岩双眼一红,借着往后倒飞的惯性,脚尖往虚空一点,一个鹞子翻身,如大鹏展翅一般,瞬间腾飞而起,冲上了峰顶的崖壁。 这突入其来的变故,让得躲在洞中观战的宇文辰逸有些措手不及,心中暗道:这下糟糕了,山谷的秘密要保不住了! ------------ 第124章 青出于蓝 就在他的这个念头飞转之际,只见两道金光电闪一般,向着峰顶的石崖激射了过去,他在洞中看不到崖壁的情形,只听得黑岩发出一声闷哼,紧接着便了无生息。 “哼,中了我的夺命金环,就算你一时逃走,也活不过两个时辰。” 巫红叶两手一招,两个金环飞风驰电挚一般又飞回到了她白皙如雪的双臂上,脸上满是关切之情的望着阴煞老祖,说道:“古长老,你中了飞天蜈蚣的毒,这下可麻烦了。” 阴煞老祖此时毒发攻心,早已将飞剑收起,盘腿而坐,苦苦用真气压制毒性蔓延,听得她的话,气得咬牙切齿。 心中暗道:这小贱人,只怕早就知道那老乞婆拐杖上的蜈蚣是活的,故意隐瞒不说,让我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 他心中虽然恨得牙痒痒,却是不敢有半点表现在脸上,口中叫道:“教主救命!” 巫红叶笑吟吟的说道:“古长老的性命我自然是要救的,只不过阴煞老祖是成名已久的前辈高人,小妹学识浅薄,资历尚浅,只怕无法请得动他老人家为我效力。 古长老就不同了,他可是我最忠实的下属,为了实现我的宏图大业,可以抛头颅,洒热血,这样忠心的下属,我自是无论如何也要救他的。” 说到这里,两眼盈盈带水,笑眯眯的望着阴煞老祖,说到:“我想知道,你到底是阴煞老祖呢……还是古剑元?” 阴煞老祖何等精明之人,哪里有不明白她话中的含义,赌咒发誓的说道:“老夫自然是唯教主马首是瞻,忠心不二的古剑元了。” 心中却在骂道:“小贱人,等到解了毒,看老夫如何炮制你!” 巫红叶听到他的话,笑得花枝乱颤,掩嘴说道:“我就知道古长老对我最是忠心了,好,小妹这就拿解药救你。”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红一白两个小瓶来,每样瓶子里都倒出一颗颜色相同的药丸来,递给阴煞老祖,说道:“红色内服,白色敷于伤口。” 那飞天蜈蚣的毒性极强,阴煞老祖虽然修为高深,也经受不住,此时已经头重脚轻,神智有些清微的模糊,全身麻痒难当,两眼看人也是起了幻影。 一听是解药,哪里有半分犹豫,伸手接过药丸,一口便将红色的药丸吞了下去,那药丸一入喉,却突然动了一下,咕噜一声,顺着他的食道滑了下去。 阴煞老祖大惊失色,惊声叫道:“你…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巫红叶咯咯笑道:“古长老,你不是一直想要学习蛊毒之术吗?以前有奇婆和黑岩那些食古不化的老东西千般阻扰,不能如愿,现在好了,他们都死了,所以小妹就想啊,先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蛊,以后学起来就更有体会了。” 阴煞老祖闻言,脸上的肌肉不住抽搐,伸手就想去扣咽喉,以刺激自己反胃,将那蛊吐出来,他的手刚伸到嘴边,巫红叶就满是‘关心’的叫了起来: “古长老万万不可,你的手被飞天蜈蚣咬伤,最是毒性猛烈,要是伸入口腔,神仙也救不了你,快将白色的药丸敷在伤口上,毒性不到一刻便可解除。” 阴煞老祖气得吐血,无奈命悬一线,只得强忍了下来,伸手捏碎白色的药丸,将它敷在了伤口处,一股清凉的感觉从伤口处瞬间传遍全身。 慢慢的,全身的中毒症状开始减退,他的神智也回复了过来,抬起头来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如花般含着笑意的女子,他发现自己以前低估了她。 这个女子当初给他的印象就是一个还没有接触过江湖的雏儿,虽然有天赋,有野心,但是涉世不深,加上深处大山之中,见识浅薄,很容易哄骗,甚至可以说是一根筋。 当初他受聘来到巫毒教成为支持她的长老时,这个女子完全被他的见识和计谋所折服,不仅对他言听计从,还处处模仿和学习他的处事手段。 对于她的这个行为,阴煞老祖是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的,因为不管再怎么学,她也不可能强过自己这个老师。 更何况,作为闻名遐迩的阴煞老祖,自己什么样的阴谋诡计没有见过,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走过的桥比她走过的路多,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饭多。 然而,现在他发现自己完全低估了这个女子的学习能力,她对于时机的把控,相当的完美,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既假自己的手除掉了奇婆和黑岩这两块畔脚石,又借这二人的手控制了自己。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胜负从一开始便已经注定了。 他相信,这个脸上永远都充满了笑意的女子,一定做好了周密的计划,如果飞天蜈蚣没有咬伤自己,她也一定会在暗中重创自己,然后强逼自己吃下蛊虫。 常年打鹰,想不到让鹰啄了眼。 想到这里,阴煞老祖一脸不甘的看了一眼巫红叶,只见她满面春风的问道:“怎么样,古长老,你中的毒好些没有?” 阴煞老祖也不答话,阴测测的说道:“教主好手段,老夫佩服之至。” 巫红叶笑面如花,咯咯笑道:“古长老莫怪,小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修为深厚,计谋又高,小妹远非你的敌手,只有将本门最为厉害的噬魂虫喂给你吃了。” “噬魂虫!” 阴煞老祖一听到三个字,立时头皮乍起,全身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巫红叶脆生生的笑道:“嗯,这种蛊虫啊,一旦入了人的身体,便会顺着人的脊髓上行,钻入到脑髓之中,不仅会啃食脑髓,还会连修行者的元神也啃吃得干干净净,所以称为噬魂虫,不过古长老大可不必担心,只要你对我忠心不二,我只会定期拿解药给你吃,它是伤不了你一根汗毛的。” 阴煞老祖闻言,面如死灰,刚刚驱除掉飞天蜈蚣毒气的身体,又不住颤抖了起来,心里叫道:贱婢,他日你落到老夫手里,老夫定要扒你的皮,抽你的筋! ------------ 第125章 巫山红叶飞 想到连阴煞老祖这么厉害的人物也栽在了自己的手里,巫红叶的脸上闪过一丝踌躇满志的笑容。 她笑眯眯的望着阴煞老祖,说道:“古长老,今日真是辛苦你了,若是没有你的忠心耿耿和超凡实力,小妹还真是拾掇不下奇婆和黑岩这两个老家伙。” “现在他们一死,教中再也无人可以阻拦我前进的脚步了,古长老,你先修养几天,恢复元气,接下来,小妹还有一系列的计划需要仰仗你的实力来实施呢。” 阴煞老祖暗地里狠狠的盯了她一眼,心中暗道: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小贱人在暗中下绊子,要不然,老夫如何会被飞天蜈蚣咬伤。 心里死贱婢,小贱人的骂了一堆,脸上却甚是恭敬的说道:“教主放心,属下一定效犬马之劳,襄助教主完成霸业。” 巫红叶笑容满面,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好,古长老,黑岩虽然食古不化,不过对于本教却是忠心耿耿,他御使的那柄飞刀,还是留给他的后人吧。” 阴煞老祖闻言,更是恨得牙痒痒,心中骂道:好个无耻的贱婢,老夫到嘴的肉你也来抢,他日,老夫定要你连本带利的全吐出来。 他脸上却是表现出一副赞赏有加的表情,左手托着那柄飞刀恭敬的递上来,说道:“教主豁达大度海纳百川,属下真是佩服之至。” 巫红叶笑眯眯的伸手接过飞刀,收入怀中,说道:“古长老过奖了,小妹身为一派之主,自是应当体恤教众。” 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白色的药瓶,递给阴煞老祖,说道:“古长老,飞天蜈蚣的毒性甚为厉害,你虽敷了解药,但还是要静心调养,这药瓶里有九粒解毒丹,你拿去每日服食三粒,以驱出残毒。” 阴煞老祖刚才已经领教过了飞天蜈蚣毒性的厉害,生怕毒素驱除不尽,留下遗祸,接过药瓶之后,立马便倒出一粒解毒丹吞了下去。 他脸上阴晴不定的朝着巫红叶抱拳拱手施了一礼,说道:“此间事情已了,属下就先行告退了。”言毕,身形一晃,头也不回的朝着崖下飞了过去,瞬间便消失在了茫茫云海之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阴煞老祖消失的背影,巫红叶突然间咯咯的大笑了起来,那声音之中,说不尽的筹措满志和意气风发,仿佛这世间的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宇文辰逸躲在洞中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不禁“佩服”起这女子的计谋和手段来。 心想,这女子貌若天仙,笑靥如花,心思却是阴险狡诈,连阴煞老祖这等老魔头也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日后要是碰上了需得万分小心。 目光所及之处,只见巫红叶手上已经多了一个葫芦形状的物件,她手指做莲花状,捏了一个法诀,只见那葫口顿时冒出一丝丝碧绿色的烟雾,伴随而来的是一股奇香。 闻到这股奇异的香味,宇文辰逸好奇心大起,心想,这女子又要做什么幺蛾子? 正在想着,突然听见左耳处传来嗡嗡之声,借着洞外透过蔓藤照射进来的月光,他扭头一看,只见头顶不过一尺的洞璧上,正贴着那只通体褐色的飞天蜈蚣。 那飞天蜈蚣的颜色和洞璧相差不多,若非是它背上煽动的那六对翅膀,根本无法发现,他知道蜈蚣喜欢阴凉的地方,想必被这只蜈蚣就是被洞内的环境吸引而来。 只是他完全不知道这只六翼蜈蚣什么时候进的洞内,要知道,他已经有了一定的内功根基,耳目远比普通人灵敏得多,至少方圆十米之内尘沙落地,落叶归根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而这只飞天蜈蚣却能悄无声息的接近到他头顶,其潜行能力,可见有多么的可怕,当下一动也不敢动呆立在原地,生怕一动之下,便被它咬上一口。 以阴煞老祖那么厉害的人,尚且抵挡不住它的毒性,自己要是被咬上一口,只怕立时毙命,想起那些巫族人被鬼王蜂叮咬之后化成一滩血水的惨状,他全身都不寒而栗。 不过那飞天蜈蚣并没有要攻击他的意思,而是循着香味,振翅向着洞外飞了出去。 巫红叶一听到嗡鸣声,脸上立时乐开了花,转过头来,一眼瞅见了展翅飞翔的飞天蜈蚣,微眯着一双凤眼,柔声笑道:“小乖乖,你可算出现了,快来这里,姐姐给你准备了丰盛的晚宴。” 她的声音既柔又脆,说不出的好听,反佛在对着自己心爱的人说话一般,那飞天蜈蚣飞到葫芦上,哧溜一声,顺着葫口爬行了进去。 “好孩子,真听话。”巫红叶笑得花枝乱颤,将法诀一收,那葫口冒出的碧绿色烟雾又全部缩回到了葫芦里。 她收起葫芦,回眸望了一眼山顶峰顶崖壁的方向,脚尖轻轻一点,身体如飞蝶一般凌空飞起,朝着崖下翩翩飞舞了下去。 顷刻间,整个百十丈平方的千丈崖上就只剩下了山风吹动树林的沙沙声和如水一般泻下的朗朗月光,若非石坪上横躺着的十几具尸体和一片殷红的血迹,谁能想到这里发生的惨烈一幕。 “该死的巫族蛮子,去哪里打架不好,偏要选择在这千丈崖上,弄脏了石坪,还要本公子来给你们擦屁股。” 宇文辰逸悻悻的叹了一口气,明日只怕要花上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彻底清理掉石坪上的尸体和血迹污秽,不过万幸之中的是他们并没有发现进入谷内的山洞。 一念至此,他瞬间跳了起来,怎么忘了黑岩!这家伙可是朝着环绕山谷的峰顶逃跑的,他极有可能在重伤之下掉入了谷内,想到这里,他掉头就向着谷口跑去。 (注:关于蜈蚣是否有嗅觉的这个问题,这里要说明一下,蜈蚣的下颚的两侧处有气道,能够辨别出气味,小时候便见过有人用硫磺气息驱赶蜈蚣的事迹。) ------------ 第126章 黑岩的遗言 宇文辰逸挂虑谷内护阵主旗的安危,在洞内拔足狂奔,不过顷刻间的功夫便赶到了谷口,他前脚刚跨出洞口,猛然间只感觉到头顶一股劲风袭来。 这股劲风不仅来得又快又急,而且事先更无半点预兆,想要闪身躲避根本已经来不及。 在这间不容发的生死关头,他的脚步本能往前一错,身子竟然滴溜溜的转了一个身,一柄长刀贴着面门削了下来,那冰冷的刀锋让得他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此时,宇文辰逸也看清了袭击的人,此人身形魁梧,满面虬髯,不是黑岩还有谁?! 不过此人满身是血,劈下这一刀之后,再也没有能力劈出第二刀,他斜靠着石壁,调转长刀直插在地,双手拄在刀柄上,努力支撑着身体不倒,口鼻中呼呼的喘着粗气。 宇文辰逸双眼斜瞥,见其面如死灰,知道此人已经是油尽灯枯,心中暗道一声:好险!若是他接连出刀,自己必死无疑。 死里逃生的感觉,让得他欣喜莫名,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这十几日来,每日勤练逍遥游步法,将其练得溜熟,否则,如何能够在电光火石之间,下意识的使出逍遥游的精妙步法。 要不然,就要不明不白的冤死在这山谷之内,做个鬼魂野鬼了,想到这里,他冷眉一竖,拔出手中的青冥,指着黑岩,斥道:“死蛮子,你为什么要偷袭我?” 黑岩此时已经只剩下了半条命,喘着粗气,微抬双目,轻轻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小兄弟勿怪,我并非是要偷袭你,而是将你当成了我的仇家。” 宇文辰逸知道此人是个忠勇的汉子,听其这样一说,也不再追究,还剑入鞘,说道:“看在你身受重伤的分上,我不跟你计较,你的仇人已经走了,你快快出谷去吧。” 黑岩闻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走不动啦,小兄弟,对不起,只怕我这把老骨头要污染你这块宝地了。”说着,口中猛的喷出一大口鲜血。 宇文辰逸最是敬佩这种铁骨铮铮的好汉,听到他这样说,反而于心不忍,说道:“算了,你暂且就在这谷内疗伤吧,我不撵你。” 黑岩眼神中闪过一丝感激的目光,咧嘴轻声笑道:“小兄弟,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已经伤及心脉,就算是神仙在世,只怕也无力回天了。” 言毕,抬头望了一眼天际上飘过的流云,喃喃说道:“奇婆,你牺牲自己,想要保全我的愿望要落空了,你稍等一会儿,黑岩这就过来给你做伴,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宇文辰逸听得心里一阵难受,开口说道:“黑岩前辈,你放心吧,我会将你和奇婆的尸身葬在一起。” 闻言,黑岩原本有些黯淡的眼神之中闪过一抹光亮:“我们在崖上的战斗,你都瞧见了?” 宇文辰逸轻轻的点了点头,惋惜的说道:“我全都看见了,无有一点遗漏,你们没能阻止巫红叶和阴煞老祖的奸计,真是令人遗憾。” 黑岩听到他的话,脸上露出了极度不甘的神情,仰天长叹道:“只可惜我巫毒教千年基业,终究还是落在了这对奸恶的卑鄙小人手上,我们…我们万死难辞其咎,就是在九泉之下,也无脸去见列祖列宗啊……” 他的情绪过于激动,哇的一声,又吐出一大口鲜血来,脸上如金纸一般,猛烈的咳嗽了起来,气息也微弱了很多,整个人摇摇欲坠。 宇文辰逸知道黑岩生命即将耗尽,上前一把扶住他,说道:“人走如灯灭,前辈又何必在乎这些身前身后之事。” 黑岩缓缓的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突然想到了什么,用力握着他的手,说道:“小…兄弟,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可否请你…请你帮我一个忙?” 宇文辰逸见他说话上气不接下气,生命之花顷刻间便要调零,点了点头,说道:“黑岩前辈,如果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可以答应你,但是超过我能力的事情,我可就做不到。” 黑岩此时已经奄奄一息,全凭一口真气吊着,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喜悦的笑容,说道:“这…这件…事情…少侠…一定可以…可以办到。” 宇文辰逸见黑岩气若游丝,立时将耳朵贴在他的嘴边,听到他断断续续的说道:“…铁石城…药铺…找…小…竹…告诉她…戒指…在黑龙…” 还没说完,喉咙咕噜一声,最后一口真气跑了出来,人就此气绝身亡,死时仍是屹立不倒,魁伟雄壮的身躯在月光之下,显得如山一般伟岸… 宇文辰逸抬头看了一眼黑岩的尸身,郎朗说道:“黑岩前辈,你安息吧,话,我一定给你带到。” ……… 此时月过中天,已经是半夜十分,他不敢有丝毫懈怠,放眼在谷内扫视了一圈,见主阵旗依然漂浮在空中吸收月光的精华。 心想,还好黑岩没有毁坏主旗,要不然,如何有面目去见若灵姐,经过刚才的事情,他对于千丈崖的安全程度有了新的定义,持剑守候在洞口,一刻也不敢离开。 而黑岩高大的尸身就在洞口不过三米的距离,就这样,一人一尸,静静的立在石洞的左右两边,任凭山风从洞外猎猎的吹拂进来。 宇文辰逸默默的看着黑岩,心中说道:“黑岩前辈,让你的尸身陪我站岗放哨,实在是对不住,等到今晚过了,我一定好好给你寻一个清静优美的去处,让你入土为安。” 心中正在说着,突见一道紫色的光华,如惊天长虹一般从谷口的天空中直泻而下,一个白衣胜雪,仪态万方的奇美女子现身出来。 宇文辰逸一见之下,顿时惊喜异常,兴奋的开口叫道:“姐姐…………” (今天来站短,说要上首页强推了,心中欣喜异常,在这里对所有支持我的书友们说声:谢谢,你们的支持,是我永远前进的动力,谢谢大家。) ------------ 第127章 水龙吟 来人正是上官若灵,她两道清冷的目光在黑岩身上一扫而过,最后停留在宇文辰逸的脸上,问道:“辰逸弟弟,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她的声音之中充满了关切之情,宇文辰逸听得心里暖洋洋的,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若灵姐姐,你怎么来了?” 上官若灵说道:“你一个人守在千丈崖上,我不放心,所以一处理完宗门事务,就赶过来了,还好你没事,要不然,姐姐的罪过可就大了。” 说着,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开口问道:“千丈崖外的那些尸首是怎么一回事儿,还有,这个死去的男子又是谁?不会都是你杀的吧?” 宇文辰逸自嘲的耸了耸肩,说道:“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这些人都是自相残杀而死。” 上官若灵闻言,颇感不解:“这千丈崖高耸入云,仅四周都是悬崖峭壁,苍猿难攀,这些人怎么会跑到这上面来斗法?” 宇文辰逸摊了摊手,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与师祖还有一定的关系呢。” “哦?”上官若灵一听与她父亲上官云有关,心中更是大惑不解,说道:“怎么一回事儿,你跟我详细说说。” 宇文辰逸嗯了一声,当下便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跟她说了。 上官若灵听得眉头紧皱,一张俏脸瞬间就沉了下来,沉吟了半响,方才开口说道:“想不到阴煞老祖这个魔头还在人世,这么多年来他销声匿迹,我们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原来就躲在我们眼皮底下。” 宇文辰逸一见她的表情,陡然想起阴煞老祖说的那句话,“他死了,我还活得好好的。”心想,只怕师祖的死,与阴煞老祖脱不了干系。 果然,上官若灵俏脸含霜,皓白若雪的手掌握得紧紧的,喃喃说道:“好,好,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阴煞老祖,你既然还活在人世,那我就和你好好算算旧账!” 言毕,看了一眼黑岩的尸首,说道:“按照你的说法,此人也是个忠义之人,你将他的尸首就埋在谷内吧,至于千丈崖上的那些尸首,等到天明的时候再来处置,他们既是中毒而死,身上便碰不得。” 师徒二人当下便在谷中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将黑岩的尸首埋了。 等到天明时分,来到千丈崖外一看,只见崖上一片狼藉,不止是那些尸首面门全非,连崖上的很多树木和蔓藤都遭了殃,死了一大片,枝叶腐烂黝黑,显然是被毒死的。 宇文辰逸看得暗自心惊,说道:“阴煞老祖那柄飞剑上释放出来的七彩烟霞,好强的毒性!” 上官若灵看着石坪上已经腐烂不堪的十几具尸首,轻轻皱了皱眉,说道:“父亲曾经说过,阴煞老祖修炼的飞剑名为猩煞,乃是取千年尸王的脊骨为剑体,本身就含有极其强烈的尸毒。 再加上此人阴狠毒辣,在修炼的过程当中,又加入百毒之虫和阴魂祭炼,毒性猛烈无比,不仅毒害人的性命,还专门污人法宝飞剑,在昆仑境臭名昭著。” 宇文辰逸见识过阴煞老祖的厉害,自然深信不疑,想起奇婆说他现在的修为还只是原来的三成,心里直打鼓,这老魔头巅峰状态时,那还不得上天啊。 只见上官若灵手上捏了一个法诀,水气瞬间从四面八方聚拢了过来,在她指尖上方数米的空中凝聚成了一滴巨大的水滴,越聚越大,越聚越多。 在她指尖引动之下,逐渐化成了一条长约十几米的水柱,好似一条晶莹剔透的水龙,在空中盘旋飞舞,灵动异常。 宇文辰逸一见她捏法决的手势,便知是流云飞雨,心中大呼惊奇,原来这门法术还可以练成这么玄妙好玩。 上官若灵手指轻引,轻敕一声:“水龙吟,去!” 那条晶莹剔透的水龙立时朝着石坪上的尸体俯冲了下去,巨大的水柱撞到石坪时,突然爆裂开来,如同一汪池水倾泄而出,将那些尸体全部冲到了崖下,石坪上的污秽,也瞬间被冲刷得干干净净。 宇文辰逸大为佩服,说道:“姐姐,你好厉害。” 上官若灵轻浅笑道:“不过是练习得久了,熟能生巧罢了。” 宇文辰逸当然知道这可不是熟能生巧那么简单,若是没有极强的天赋和悟性,如何能够将一门法术修炼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就从她将水气凝聚成水柱,一次性便将石坪上的尸体和污秽冲刷得干干净净这一点来说,其心灵手巧便可见一斑。 接下来,上官若灵又驱使飞剑,将所有中毒腐烂的树木全部斩碎,回头对宇文辰逸说道:“你来使用流云飞雨,将它们全部冲刷下去。” 宇文辰逸知道她这是要考察自己这段时间来的修行进度,当下点了点头,口诵咒语,手掐法决,片刻之间,一朵十来米见方的雨云便出现在了被斩成碎片的腐木上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这雨水不再是细如银丝的小雨,而是豆大的雨点,很快便将那些腐烂的碎木全部冲下了悬崖。 上官若灵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你没有偷懒,接下来的这段日子,你要好好的将逍遥游上的功法修炼一遍,等到下个月,我便要带你去巫毒教寻那阴煞老祖。” 宇文辰逸想起阴煞老祖和巫红叶的厉害,吃了一惊,心道,这么快!不知道姐姐有没有叫帮手?若是只有我们两个的话,只怕是凶多吉少。 于是开口提醒道:“姐姐,你有把握除掉他们吗?现在奇婆和黑岩一死,整个巫毒教可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了。” 上官若灵轻轻的哼了一声,说道:“区区一个巫毒教,我还没有放在眼里。” 宇文辰逸终究觉得她过于托大,开口说道:“姐姐本领高强,艺高人胆大,这点弟弟我是深信不疑的,只是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他们人多势众不说,还会使用蛊毒奇虫,令人防不胜防,我只怕姐姐吃亏。” 上官若灵闻言,嫣然笑道:“你这小滑头,担心我打不过阴煞老祖和巫红叶才是真的吧,亏你想出这么一大堆的道理来,你放心,姐姐并非鲁莽之人,若无取胜的把握,怎么会送上门去领死。 宇文辰逸见她如此有把握,咧嘴轻轻一笑,说道:“一切但凭姐姐做主。” ------------ 第128章 绝世高手 清理完崖壁,上官若灵右手虚空一划,一道清冽的紫色光芒闪过,祭起了飞剑断情,她玉手轻拂,轻轻一带,宇文辰逸便飘然在了剑上。 宇文辰逸站稳脚跟,玉立在断情上,开口问道:“姐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上官若灵回眸一笑,轻轻说道:“你想不想知道这千丈崖下到底有什么蛮荒凶兽?” 宇文辰逸心思一动,毫不掩饰的说道:“想,不过我更想知道昨夜巫毒教的人从崖下上来,它怎么没有动静?” 上官若灵说道:“这一点,我也相当好奇,这千丈崖下的整个地界都是它的领地,它怎么会容许别人靠近,走,我们去瞧瞧这当中到底有什么蹊跷!” 话音起处,断情瞬间破空而起,冲出了悬崖,载着二人风驰电挚一般,朝着崖下飞了过去。 这种向下飞行的俯冲方式,与平行飞行时的平稳大不一样,宇文辰逸站在上面立足不稳,感觉稍不注意就有掉下去的可能,顿时提心吊胆,手足无措。 上官若灵感受到了他的窘境,回头轻浅一笑,说道:“你搂着我的腰吧。” 宇文辰逸面上一红,正要说话,凛冽的山风从谷底刮了上来,吹得他一个趔趄,险些掉下了下去,他心下骇然,再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俗礼,一把搂住上官若灵的纤腰。 但觉上官若灵的腰间柔若无骨,不盈一握,鼻尖闻道的尽是飘荡而来的淡淡幽香,他心神一荡,脸上热辣辣的,连忙扭过头去,让山风吹散脸上的热气。 崖下涧谷奇幽,岩壑深秀,松柏野树,茂密参天,云雾缥缈间,只觉得幽深难测,而且弥漫的雾气之中还透着一股凶煞之气。 宇文辰逸荡漾的心神一下就拉扯了回来,他看着脚下险恶的山涧,呐呐说道:“想不到崖下的环境如此险恶,真不知道那些巫族人是怎么上来的。” 上官若灵闻言,淡淡一笑,说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云雾山绵延数千里,山岭虽然险恶,当中亦不乏许多珍贵的天材地宝,珍禽异兽也在所多有,这些巫族人世代居住在这里,靠山吃山,早就练就了一手攀援绝壁的本事,只怕比之猿猴也不遑多让。” 宇文辰逸知她说得在理,点了点头,正要再说,却见下方的乱石之中,出现了一个宽达数百米的碧水潭,水潭边三三两两的横隔着几块巨石,几株黑色的低矮树丛生长在水潭的四周,树枝上却开着鲜红欲滴的花朵与野果,说不出的怪异。 而在水潭的百米之外,生长着几株参天榕树,遮天蔽日,盘根错节,枝繁叶茂,硕大的树冠几乎将整个水潭都给覆盖住了,地上亦是青草荫荫,与水潭的四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上官若灵御使断情载着他,飘落在了百米开外的一块硕大的岩石上,站在上面视野开阔,整个地势尽收眼底,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一眼便可以看见。 宇文辰逸环眼扫视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异常的景象,心想,这只异兽到底在什么地方,怎么踪影全无啊? 正在想着,上官若灵忽然笑道:“我说这家伙怎么踪迹全无呢,原来是天劫将至,躲入深潭之中的洞穴避劫去了。” 宇文辰逸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说道:“避劫?兽类也可以避劫吗?” “当然。” 上官若灵盈盈若水的一双妙目之中,闪过一丝光亮,娓娓说道:“天地万物,不论精灵异兽,草木灵长,繁衍生息,本都是遵循天道而行,生老病死都有着特定的自然规律。” “可是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不甘命运安排,逆境而上的精灵,它们探索天地奥秘修,冲破桎梏,逆天改命,超越了天道运行的规律。” 说到这里,眼神突然黯淡了下来:“奈何天道无常,岂会容忍这种生物的存在,天劫便由此应运而生,亘古以来,不知有多少上古大能修士和智慧物种,葬身在了无情的天劫之下。” 宇文辰逸听得动容,说道:“那我们这些修行者都要面临天劫了?” 上官若灵听到他的话,忍不住莞尔一笑,说道:“那倒不会,只有修行到传说中渡劫期的修行者,才会面临自己的天劫,而能渡过天劫的人,即是修行者口中所说的大罗金仙。” 闻言,宇文辰逸哑然失笑:“看来,我倒是杞人忧天了。” 上官若灵两眼含笑,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普天之下修者万千,能达到这一步的,千百年来寥寥无几,所以天劫对于大部分修者来说,都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 宇文辰逸听得兴起,说道:“照这么说来,这只凶兽还是一个超级高手咯,它都修行到渡劫的地步了,要是渡劫成功,它不会也成为神仙吧?” 上官若灵嗯了一声,肯定了他的好奇心,说道:“草木灵长,大多生来懵懂,行事全靠本能驱使,偶有一两个机缘巧合之下,得以开启神识。 但又没有人类那样的传承,有前辈先人遗留下来的功法参照修炼,懂得修炼的法门,所知所觉,全凭本性体悟,修行起来,远比我们更要难上千倍万倍。 它们若没有几千年艰苦的修行,如何能够修行到渡劫的地步,所以能够达到这一境界的草木精灵,必定是年久日深,强横至极的绝世高手!” 宇文辰逸心思剔透,自然知道她所说绝世高手的含义,是相当于草木精灵来说的,不过强横之极四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你,还是相当的有分量。 就从当初在崖上听到它那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吼,其战斗力便可见一斑,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问道:“那姐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上官若灵说道:“这个我还没有想好,这些修道有成的草木精灵,都是以天地日月之精华为食,它们的血肉对于修行之人来说,可是大补之物。 尤其是这种级别的凶兽,已经结出了内丹,若是服食了,可抵得上数十年的苦修!” ------------ 第129章 山魈出世 宇文辰逸一听可以抵得数十年的苦修,眼睛顿时一亮,心想,这不就是当初在流沙鬼域吃烤魔豹肉时,薛琳口中所说的旷世仙缘吗? 当下强压心头的兴奋,开口问道:“那姐姐是打算趁着它渡天劫的机会杀了它,夺取它的内丹?” 上官若灵思索了片刻,轻轻的摇了摇头,眼神之中尽是善意的光华:“不,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念它修行不易,不但不杀它,还要帮它渡劫。” 她的话语,完全颠覆了宇文辰逸最初的想法,心里咯噔一声,暗道,姐姐可真是菩萨心肠,在如此巨大的诱惑面前,她竟然选择了成全,换做是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心下又是惭愧,又是佩服,伸手绕了绕头,说道:“姐姐,这个凶兽到底是什么啊,我们要怎么帮它?还有,万一它把我们当做居心不良的人,而对我们恩将仇报,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上官若灵闻言,轻浅笑道:“它就要出来了,不如你亲自问问它吧。” 宇文辰逸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还仅限于初始的状态,听到上官若灵的话,一脸的惊诧,说道:“它…它听得懂我们说话?” 他的话音未落,忽见那百十丈宽的深潭哗哗连声,斗大的水泡从水下不停往上冒出,顷刻间清波溶溶,雪浪翻飞,潭水忽然裂了个丈许宽的巨缝。 一个金发碧眼,长毛披身的长臂怪物,从水底飞了出来,速度之快,直如鬼魅一般,嗖的一声,便飞到了二人所站立的岩石上。 宇文辰逸放眼望去,只见这个怪物身高不过三尺,模样与猿猴差不多,却长着一个大花脸,红红绿绿的,好似鬼魅的面孔,鲜红的鼻梁,两侧有深深的纵纹,颔下还长着一撮山羊胡子,头部掩映于长毛之中。 这么小的一个家伙,就是那凶兽么! 若非是刚才亲眼见到过它将潭水分开,从潭底飞出的那一幕,宇文辰逸实在是无法相信这么小的一个家伙就是日前在崖底一声吼,震得山石滚落的凶兽。 当然,他也知道实力的强弱,无关于身形大小,并且,他也不认识这种似猴非猴,似猿非猿的生物,开口问道:“姐姐,它是什么?” 上官若灵答道:“这是山魈。” “什么!这就是山魈!” 宇文辰逸闻言,脸上写满了惊诧,山魈传说中是山里的独脚鬼怪,他曾在「山海经?海内经卷」里看到过记载:南方有赣巨人,人面长臂,黑身有毛,反踵,见人笑亦笑,脣蔽其面,因即逃也。 “人面长臂,黑身有毛,这个倒也对得上,可是‘巨人’二字就是相距天差地别了。” 他喃喃的念了一句,目光落在山魈的身上,只见它走上前来,朝着二人砰砰砰的拍着胸脯,口中同时发出“吭嗤吭嗤”的低喉声。 动作虽然夸张,不过一张大花脸上流露出来的神情却并没有恶意,似乎是在向二人表示道谢,想起上官若灵说它们行事全凭本性这句话,宇文辰逸心道,这些兽类果然是缺少教化,不懂得礼数。 不过在他看来,这种真性流露的行为,反而比谦谦有礼的人类更可爱得多。 人的心太过复杂,这世上好多人都是口是心非,表面上谦和恭让,背地里却是阴险毒辣,这厢刚跟你礼让三分,转身便使阴招,下绊子,令人防不胜防。 上官若灵朝它拱手回了一礼,咧嘴轻笑道:“老朋友,你的谢意我们心领了,可是我们该怎么办你,你给我们说说吧。” 宇文辰逸从它刚刚发出的声音判断,便知它不会人的语言,开口说道:“姐姐,我看它不懂得说人话吧,还有,你们怎么又成了老朋友了?” 上官若灵嫣然笑道:“我们可是老相识了,自打我懂事开始,便在这千丈崖上的山谷之中修炼,那时候的我,非常调皮,每日便要从崖顶往下扔石子,逗它寻开心,它又上不来,每天都是气得大吼大叫。” 宇文辰逸没有想到典雅端庄得如同一尘不染的上官若灵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微微笑道:“我猜姐姐扔石子的时候,一定是用了内劲的吧,要不然,这千丈高崖距离远不说,山风又凛冽,普通的石子根本无法准确的落到谷底。” 上官若灵抿嘴轻笑道:“谁说不是,小时候父亲用千年芝草给我洗过眼,使得我的目力远超常人,不仅可以看得远,还能穿透迷雾瘴气,它在谷底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每次都是运转了真气,将石子当做暗器,往它身上扔,打得又准又狠,它虽皮糙肉厚不会受伤,但也不胜其烦,后来学会御剑飞行之后,我每次都飞到这崖下来,把它当做敌手,练习辗转腾挪的躲避功夫。” 宇文辰逸听得一阵动容,知道她虽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就在跟玩伴玩耍一般,实则是凶险万分,刚才见这山魈破水而出时的身法快如鬼魅,心想,想要躲开它的攻击谈何容易,只怕一个不留意,便要香消命陨,暴尸荒野,姐姐真是艺高人胆大。 那山魈也是听得兴致盎然,将胸脯擂得咚咚作响,脸上的神情气鼓鼓的,好像在说,你这家伙真淘气。 上官若灵看着它气鼓鼓的神情,莞尔笑道:“老朋友,捉弄了你那么多时日,是我的不对,这次我是真心向你陪礼道歉来啦,你的天劫到底是什么,请告诉我们,我们也好一尽微薄之力。” 山魈听得手舞足蹈,将两只长着锋利尖爪的手掌向着二人伸了出来,宇文辰逸不解其意,双眼充满了征询的目光,看向了上官若灵。 上官若灵,淡淡一笑,伸出皓白如玉的右手,搭在了山魈的手掌之上。 宇文辰逸依样画葫芦,也将左手伸出,搭了上去,他的手掌与山魈的手掌一接触,脑海嗡的一声,顿时眼中顿时精光四射…… ------------ 第130章 天劫为火 一搭上山魈的手掌,宇文辰逸脑海中立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大震,只见一道道赤红的天火从天而降,偌大的千丈崖底全都化成一片火海。 那天火所到之处,无论是崖壁,石土,山峦溪涧,全如沸汤泼雪一般,挨上便即刻熔化崩陷,晃眼之间,山鸣地怒,石沸沙熔,峰峦崖壁,全都陷裂, 地上所有的一切全都成了熔汁,奔腾汹涌,烈焰逼人,宇文辰逸虽知眼前这一切都是山魈脑海中传递过来的幻象,但仍是觉得炙热难耐,全身如焚。 他想不到这天火竟然如此厉害,一见之下不由得心惊舌咋,目眩神摇,开口问道:“姐姐,这就是它要面临的天劫吗,好恐怖,这样的威力谁能躲得过。” 上官若灵嗯了一声,点头说道:“这就是它的天劫。” 宇文辰逸还是有些不解,问道:“既然是天劫,它又怎么能够看得见?” 上官若灵红唇轻启,微微一笑,说道:“山魈木魁本是灵长一类的精灵,智力远高于其他的物种,再加上岁久通灵,与人类中的大能修士一样,它们能够看到自己的天劫!” “父亲曾经说过,修真问道到了一定的境界,不论是何种生灵,皆会面临天劫,而且各人际遇,修炼方法的不同,所面临的天劫也各不相同。” 说着,收回手掌,低头望了一眼山魈,眼神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光芒:“它本是山中精灵,吸收的精气皆为草木之精华,那么凝结出来的内丹必定属木,而木最怕火烧,所以它面临的天劫,便是天火了。” 山魈听得连连点头,伸出毛茸茸的头颅不断摩挲她的手掌,眼神中充满了敬佩的神情,显然是被她精辟的论解,所深深折服了。 宇文辰逸见状,哑然失笑,心想,都说山魈是山中霸王,性情暴烈,原来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转念又想到天火那恐怖的威力,开口说道:“姐姐,这天火如此恐怖,我们该怎么帮它呢?” 上官若灵闻言,也是面色凝重,说道:“这天火的威力,也是超过了我的预料,想要助它渡劫,需得从长计议,做好充足的准备。” 言毕,低头看了一眼山魈,沉吟了片刻,方才说道:“这天火非比寻常,深潭只怕也救不了你,想要躲过天劫,还需另外找个有利的地方,你可愿意离开这里?” 山魈虽然已经通灵,但毕竟没有像人类那样经过系统的学习,驱灾避祸只是凭本性驱使,就像它躲入水潭之中,只是本能的知道水能灭火而已。 它能做的就是尽量躲得越深越好,所以藏身到潭底的洞穴之中,事实上,就从它所预见到的天劫来说,这么做的效果微乎其微,只怕连片刻也抵挡不住。 它与上官若灵为邻十几年,对于她的厉害,是深有体会的,一听之下,连连拍着胸脯,不断的点头,表示一切愿意听从她的吩咐。 上官若灵见状,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它的头,柔声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便替你做主了,不过能否助你躲过这一劫,我们也没有把握,只能是尽力而为。” 山魈闻言,喉咙发出阵阵低吼,高兴得又蹦又跳,一张大花脸上尽是喜悦的神情。 上官若灵也不管它,转头对宇文辰逸说道:“从刚才它所预见的情形来看,天劫应该不日将至,我们得赶快将它带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否则,不止是它,只怕这方圆百里之内的一切,都要化成灰烬。” 宇文辰逸知道这件事情已经迫在眉睫,只是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开口说道:“一切全凭姐姐安排。” 上官若灵嗯了一声,说道:“这件事情,恐怕还得落在你的身上。” “我?”闻言,宇文辰逸颇感意外,有些不可置信的耸了耸肩。 上官若灵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要去的地方路途遥远,现在就得启程前往,具体的原因,在路上我再跟你慢慢细说。” 言毕,将自己的神念附着在纸鹤上,告知云姨此间发生的事情,然后祭出断情,驾起剑光,载着宇文辰逸和山魈,朝着西南方向,飞驰而去。 因为时间紧迫,上官若灵御使飞剑时,便是全力飞行,在飞行时,她怕宇文辰逸和山魈禁受不住罡风的吹拂,又捏动法诀,使了定风咒。 宇文辰逸只听到耳边风声猎猎,身上却是微风不起,比之前几次的经历,又是另一番感受,不禁啧啧称奇。 那山魈更是生平第一次上天,只见白云绕足,下界山光景色一览无余,更是兴奋得手舞足蹈,时不时的便发出几声吭嗤吭嗤的低吼。 上官若灵回头轻轻的看了一眼身后的一人一兽,不仅莞尔一笑,一边御使飞剑飞行,一边对宇文辰逸说道:“辰逸弟弟,我们这次帮助山魈渡劫,恐怕还得需要借助你身上的一件物事。” 宇文辰逸早已将上官若灵当成了自己真正的师父,自然是有求必应,嗯了一声,说道:“只要我有的,姐姐只管拿去便是。” 上官若灵闻言,嫣然笑道:“你也不问问是什么,这么快就答应了,不怕姐姐坑你吗?” 宇文辰逸咧嘴轻轻一笑,说道:“姐姐要坑我,早在圣墓山我昏迷之时就坑了,何必等到现在。” 上官若灵点了点头,说道:“这倒是一句大实话,不过天火非同小可,你身上的这件物品极有可能会被损毁,这一点我需得跟你说明白。” 闻言,宇文辰逸心中暗道:姐姐不会说的是太阿吧,若是这柄上古神剑,我还真是舍不得,不由开口问道:“不知姐姐需要哪件物品?” 上官若灵目光若水,盈盈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上次在圣墓山之时,我和碧月师姐因为怀疑艳儿的身份,所以在你们昏迷之后,悄悄的检查了你们四人的物品。” 这件事情,上官若灵不说,宇文辰逸也大体猜到了,嗯了一声,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 第131章 物有所用 上官若灵娓娓说道:“我们检查你的天蚕丝袋时,可真是被你所拥有的宝物吓了一跳呢,东西虽然不多,却每样都是至宝,即使是在大能修士中也不遑多见。” 宇文辰逸耸了耸肩,听她继续说道:“由此我们对你的身份大为怀疑,这件事情还惊动了灵剑宫一众首脑,若非如此,我还不知道你是昆仑三友推荐来的人选呢。” “原来袁天罡和张子祥,孙思邈三位前辈叫做昆仑三友。”宇文辰逸心中喃喃的念了一句,直到此时他才知道,自己昏迷之后,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心想,灵剑宫不愧是大门大派,我身上的东西他们没有取走一件,这一点便是相当值得肯定的,由此更能体现三位前辈将我推荐到此门下的良苦用心,我倒不能辜负了他们。 想到这里,开口说道:“那姐姐是打算用哪件宝物来助山魈渡劫呢?” 上官若灵秋波流露,红唇轻启:“紫金蟠龙棍!” 宇文辰逸闻言,瞬间放下了心来,心想,这根棍子自从得到之后,便一直存放在天蚕丝袋中,此次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也算是物尽其用。 对于紫金蟠龙棍的来历,他只听张子祥粗略的说过,头脑中并没有什么概念,开口问道:“姐姐,这紫金蟠龙棍到底有什么厉害之处?” 上官若灵奇道:“紫金蟠龙棍的功用你不知道?” 宇文辰逸无奈的耸了耸肩,说道:“这根紫金蟠龙棍是我从混元派叛徒铁成刚手中得到的。” 上官若灵恍然道:“原来如此,我当初就很纳闷,你的储物袋中怎么会有混元老祖的成名法宝,即使是昆仑三友得到了,也不应该送给你才对。” 宇文辰逸闻言,颇有些不解,问道:“这又是为什么?” 上官若灵斜瞥了他一眼,轻浅一笑,说道:“混元派在昆仑的势力很大,昆仑三友都是素有威望的前辈高人,对此岂有不知,他们若是将紫金蟠龙棍送给你,那等于就是令你跟整个混元派为敌,介时,你还有命在吗?” 听她一说,宇文辰逸瞬间明白了过来,点头说道:“姐姐说的是,只是这根紫金蟠龙棍到底有何神通,以至于你要想到用它来助山魈渡过天劫?” 上官若灵说道:“紫金蟠龙棍据说是用北冥海底万年珊瑚之精炼制而成,性极阴寒,即使是地肺之火也奈何不得它分毫,后来混元老祖又将龙魂封印其中,作为它的器魂,使得此棍成为至阴至寒的至宝,若是用它来对付天火,那是在适合不过。” 宇文辰逸闻言,顿如醍醐灌顶,拍手赞道:“这个主意妙,我这就把棍子给你。”言毕,将紫金蟠龙棍从天蚕丝袋中取出,递了过去。 上官若灵也不推辞,伸手接过,随手一抖,一团紫光从龙嘴之中喷薄而出,直射出十几丈开外,在天空之中划过一道绚烂的光芒。 “好,这件宝物比我想象的还要好,若是以它为引,施展出水龙吟来,威力只怕强上数十倍不止!”上官若灵说着,捏了一个法诀,口中念道:“水龙吟,起!” 紫金蟠龙棍上顿时光华四射,一道数十丈的水柱瞬间从龙嘴之中喷出,凝聚成一条晶莹剔透的水龙,在空中蜿蜒飞舞,阳光照射其上,但觉寒气森森。 宇文辰逸凝神望去,但见那“龙”身上布满了层层湛蓝色的冰晶,哪里是水龙了,分明就是一条硕大的寒冰之龙,四下里飘动的森寒之气,冻得他全身都打了一个哆嗦。 上官若灵见状,收了法决,一抖紫金棍,一团紫光再次凌空射出,将硕大的冰龙击得粉碎,数以万计的碎冰四散纷飞,从云层之中纷纷洒落了下去。 那冰块反射着日光,闪烁出万道绚烂夺目的七彩光芒,衬着天空美轮美奂之极,山魈什么时候见过如此美丽的景象,看得手舞足蹈,欢喜不尽。 宇文辰逸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赞道:“有了紫金蟠龙棍在手,姐姐的水龙吟果然是非同小可,它在我这里封存了这么久,这回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上官若灵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只怕是昙花一现,它便要被损毁在天火之中。” 宇文辰逸倒是并无半点不舍得,心想,再好的东西,如果用不上,也是白搭,没有什么患得患失的,朗朗说道:“物尽其用,也没有什么好可惜的。” 上官若灵闻言,嫣然笑道:“你倒是大方,也罢,男子汉大丈夫行事当要如此磊落,若是事事计较,小气吝啬,将来如何能成大器。” 宇文辰逸听得她如此称赞自己,心头一阵高兴,心下也不知是什么道理,只觉得她对自己的一颦一笑,都会令自己无比的开心。 时光很快就在愉快的交谈中溜走了,不知不觉间,已经飞行了大半日,断情的速度极快,人在空中,也不知道飞行了多远,只知道越过了无数的山川城郭。 随风飘荡的空气中突然传来一股淡淡的咸味,他低头往下一看,只见脚下无涯无际,尽是一片波光粼粼的碧海,他心中一愣,问道:“姐姐,我们怎么飞到大海上来了。” 上官若灵轻浅一笑,说道:“我们正是要来大海。” 宇文辰逸闻言,突然茅塞顿开,连连说道:“对……大海!……大海!……姐姐真是聪明。” 正在说着,眼前突见茫茫碧海之中,矗立着一座孤岛,虽然不大,却是葱葱郁郁,岛中更是突起一座小山,像是中流砥柱一般,笔直的耸立在云海之中。 大海之中云涛起伏,烟波缥缈,环绕在孤岛四周,显得分外的惹眼,上官若灵回首对宇文辰逸和山魈说道:“我们的目的地到了。” (这一路走来,感觉真的不容易,不仅是作为新人,也是作为式微的武侠,虽然写得有些仙侠文的感觉,不过也是无奈之主,低武的世界,只怕早已被淹没在了滚滚的历史潮流之中。) ------------ 第132章 幽泉海眼 上官若灵御使飞剑飞到小岛上空,引动剑诀,降落在岛中最高的一处山石之上,那岛不但风景灵秀,岩谷幽奇,面积也还不小,依稀有十几里的长宽。 岛上四周都是山石环绕,中心处有一个百十亩方圆的大湖,清水绿波,碧沉沉的望不到底,天风冷冷,吹在上面荡起阵阵微波。 宇文辰知道湖水太深,当中必有泉眼,心想,此湖位于大海之中,泉眼必定深达海底深处,若是山魈躲入泉眼之中,那么将远比千丈崖下的那个水潭强上百倍。 而且就算是小岛抵挡不住天火的威力,被烧成灰烬,那么四周的海水便会倒灌进来,天火再厉害,也不可能将整个大海全都烧干。 想到这里,不由越发佩服上官若灵的精明,开口问道:“姐姐,这么一块风水宝地,你是怎么找到的?” 上官若灵微微笑道:“这个小岛,是我在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偶然发现的,这大湖的泉眼直达幽泉海眼,深数千丈,穷幽闭塞,冰冷刺骨,要说躲避天火,只怕再也找不到比它更为合适的地方了。” 山魈闻言,在岩石上乱蹦乱跳,兴奋得仰天发出一声利啸,它的声音极具穿透性,穿金裂石一般,直震得山石滚落,湖水荡漾,起了一阵波纹。 此时日丽中天,那忙湖荡漾的水波被日光一照,闪动起万道金鳞,光华耀眼。 宇文辰逸被这一声利啸,震得耳膜嗡嗡直响,连忙用运起真气,用双手护住耳朵,以防耳膜被震破。 山魈见状,连忙闭嘴收声,朝着宇文辰逸连连捶胸顿足,神色间满是歉意。 宇文辰逸向它摇了摇手,表示不介意,心中却是极具震撼,心想,这山魈的个头只不过是猿猴大小,中气却是这般浑厚,只怕比之那些修为精深的修士也丝毫不遑多让。 上官若灵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一人一兽,说道:“事不宜迟,我们得赶快找好存身的崖洞,接下来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 商量好之后,两人一兽,便去寻觅藏身的洞穴,那山魈本是山中精灵,对于洞穴有天生的感知能力,很快便在一片密叶矮松后面的山崖上找到了一个小洞。 那洞穴只有一人来高,深不过五米,里面透风干燥,倒也适合人居住,而且掩蔽在松林的后面,既有松林抵挡海风,又极其隐蔽。 找好存身之处,上官若灵便开始布置防御天火的诸般事宜,她先是在小岛的四周布下防御法阵,然后又用粗大的松柏做成帆船,已备在她真气耗尽,不能御使飞剑之时,可以有落脚调息之处。 最后便是要在天火降临之时,山魈能够潜入到幽泉海眼之中,这是最重要的一步,也是最难的一步,那海眼深达数千丈,水压何其巨大。 不要说山魈是陆上生物,就是水中生物,想要到达如此深的海底也是极其不易。 山魈试了几次,它道行颇深,已经懂得了一定的分水能力,能够御水到三百米上下,不过也是仅此而已,离着海底还相差十万八千里。 为此,上官若灵绞尽脑汁,冥思苦想,最后终于想到了一个可以下潜的方法,那就是在一块巨型岩石的当中用剑挖出一个足够山魈容身的石洞,让它躲在里面,外面再用石块将洞口堵死, 这样一来,再深的海底也可以沉下去,而且以山魈的修为,在石中待上十天半月,它也不会被憋死和饿死。 这个问题解决之后,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躲过天劫之后,如何将它从海底之中救上来,这也是一个必须克服的问题,否则,以数千丈之深的水底压强,它只要离开巨石,必定会压得五脏爆裂而亡。 思索了片刻,上官若灵眼中精光偶闪,突然拔出剑来,在巨石上刻画出一道道蜿蜒扭曲的符文。 宇文辰逸瞧了几眼,觉得这些符文非常的眼熟,看了片刻,突然记了起来,脱口叫道:“飞行符文!” 上官若灵点了点头,颇有些赞赏的说道:“不错,你能留意到飞船上铭刻的飞行符文,并且记得它们,说明你平时养成了善于观察的好习惯。” 言毕,从随身的锦囊之中,取出一块鸡蛋大小的晶石,运转真气,将其镶入到了巨石当中,她轻轻的拍了拍手,说道:“好了,我的飞石完成了。” 说着,并起食中二指,朝着镶嵌在巨石上的白色晶石凌空一指,那晶石上立时光芒大现,源源不绝的灵气瞬间弥漫在了所有刻画好的符文上。 就在这时,小岛上空突然电闪雷鸣,一团数亩见方的云雾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众人的头顶,内中红芒闪烁,一股铺天盖地的滚滚热浪从空中直扑了下来。 上官若灵一见之下,面色大变,扭头对山魈说道:“不好,天劫来了!你快躲进石洞中藏好,我要施法将你沉入到海眼之中。” 那山魈早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闻言,哧溜一声,钻入到了挖好的石洞当中。 宇文辰逸见状,也是暗自心惊,心想,这天劫来得好快,不过想归想,手脚却是相当的麻利,立时用备好的石块,将洞孔给封得死死的。 为了不让水从缝隙之中流进石洞,上官若灵又掐动法诀,驱动晶石上的灵力将整个洞口包裹了起来,她手上捏了一个引诀,巨石立时腾空飞起,到达湖心处,噗通一声沉了下去。 此时小岛上空的云雾越来越厚,并且旋转扭曲了起来,滚滚的热浪已经逼人毛发。 上官若灵知道情况已经迫在眉睫,驾起剑光载在宇文辰逸,飞行到松柏做成的帆船上,将他连人带船,送到远离小岛数百丈开外的大海之上。 回首对宇文辰逸说道:“辰逸弟弟,你不会飞行,就在这里接应我,万一我失败了,也好有个照应。” 宇文辰逸知道以自己的修为,在场也是于事无补,搞不好还会影响她施法,当下点了点头,说道:“姐姐,一切小心,如果实在不行,就撤回来,千万不要勉强。” 上官若灵冲他嫣然一笑,说道:“好,我知道了!” ------------ 第133章 天道无常 就在此时,小岛上空笼罩的云雾已经变成了红色的霞雾,远远望去就像火烧云一般,不时有赤红的火光在当中乱窜。 而岛上的热气也已经到了快要到达了燃点,岛上葱葱郁郁的树木已经慢慢开始变得枯萎发黄,湖中的水也像烧开了锅的水一般沸腾了起来。 方圆十几里的小岛全都被蒸腾的雾气所笼罩,上方是滚滚的赤云,下方是白雾茫茫的一片,当中更是火光初现,一道道烈焰在空中闪现,声势惊人。 上官若灵御使飞剑飞凌至岛边数十米处,刚刚取出紫金蟠龙棍,天火已经从云霞之中降下,一道道赤红色的火焰好似龙蛇飞舞,嗤嗤有声,向着海岛扑了下来。 岛上的花草、树木、岩石、只要与那些火光一触,即刻烧灼融化,连湖水也不例外,片刻之间,整个小岛便全部笼罩在了滔天的烈焰当中。 宇文辰逸站在松柏做成的帆船上,远远的看得心惊肉跳,心中不禁暗暗替上官若灵担心,心想,姐姐可千万别把自己给陷进去才好。 上官若灵此时正俏立在断情幻化出来的紫色剑光之上,掐诀一收一放之间,手执紫金蟠龙棍,朝着岛心湖,凌空一指,那棍上龙口之中,猛的喷出一道龙形的紫光,一下钻入到已经烧灼起来的湖中。 紧接着,一声龙吟般的巨响自水下传来,湖水突然鼓起数尺高的冰晶,滚滚向四面扩张,映着赤红的火光,入目生辉,须臾之间,整个岛心湖都成了一片冰晶的世界。 那赤红的天火降落到湖面,与冰晶一触,好似赤晶宝镜一般,红生生的里外通明。 不过,这种奇幻美景,也只是昙花一现,随着哗啦一声裂帛般的声音响起,那些冰晶全都生生融化,突的往下一收,水面又下降了数丈。 上官若灵手指掐动法诀,再次施法,湖面很快又结成了冰晶,结果还是跟刚才一样,这些冰晶只是稍微阻挡了一下天火融化湖水的速度,顷刻间便被消融殆尽。 如此往复数次,皆是如此,而湖中的水也下降了数百米深,即使是海眼中奔涌上来的水流,也比不上天火烧灼的速度,不过她并不气馁,一遍一遍的做着这种无用功。 而此时,岛上的山石已经全部被天火融化殆尽,只听得流水轰鸣,四面八方涌入的海水,如同万马奔腾一般,向着湖心灌了进来。 那天火纵然厉害无比,什么东西都能烧化,不过海水却是源源不绝,它虽然烧得快,海水补得更快,不消片刻,便将岛心湖灌得满满的,顷刻间,海天一色,湖心与大海已经不分彼此了。 上官若灵见状,轻轻的舒了一口气,绝美的脸庞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在赤红的天火映照下,更显艳丽无伦。 然而,她脸上的笑容还未退去,翻滚的赤云之中,突然射下数道近乎蓝色的火光,直扑海面,湖心所处的海水瞬间干涸,而周围的海水,却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墙挡住一般,不能靠近湖心半分。 上官若灵的脸色瞬间就黯淡了下来,她秀眉紧皱,银牙一咬,舌尖立破,一口精血从口中喷出,猛的喷在蟠龙紫金棍上,霎时间,一团耀眼的紫光冲天而起。 上官若灵伸出皓白如玉的左手,结了一个莲花状的手印,右手握着的紫金短棍脱手而出,带着冲天的紫光,朝着湖心飞射了过去。 此时那蓝色的天火,正在飞速的烧灼湖心,转瞬间便深达了六七百米,就像将大海烧了一个大窟窿。 蟠龙紫金棍带起的紫光如同匹练一般,冲进湖心之中,与蓝色天火撞在一起,如同平地里打了一个惊雷一般,方圆数十里之内顿时亮起一片蓝紫色的巨大光亮。 宇文辰逸远在数百丈之外,也被这耀眼的蓝紫光芒,刺得眼睛生疼,好在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上官若灵身上,没有直视光源,并未受到伤害。 他只看到这一阵紫兰色的强光过后,湖心上笼罩的赤云烟消云散,火光纷纷洒落,那场面,就像下了一场流星火雨一般,分外的壮观。 与此同时,一个俏丽的身影也从空中直直的坠落了下来,他的心立时揪了一下,整个人就像被掏空了一般,拼命的朝着身影坠落的地方划了过去。 他心急如焚,数百丈的距离恍若相隔天涯般的遥远,一边拼命的划动木浆,一边大声叫道:“姐姐……姐姐……” 然而,上官若灵并没有回答他,落水之后,静静的漂浮在海面上,随波逐流,她的飞剑断情凌空贴着水面,环绕在其身侧,发出低低的嗡鸣,似乎在悲叹主人的命运。 宇文辰逸见状,更是急得方寸大乱,将帆船划到离着她数米的距离,一个猛子扎下水,将她打捞了上来,只见她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的毫无一丝血色。 一探口鼻,还有气息,立时将她扶着坐了起来,双手抵在其背心上,想要给她推宫过血,谁知真气与她的心脉一触,立时感觉其气息紊乱不堪。 他虽然不懂医术,但是迈入修行大门之后,深知真气对于修行者来说,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当下不敢造次,马上收回了真气。 俗话说,事不关心则已,关心则乱,他眼见上官若灵昏迷不醒,而山魈又躲在岩石之中,沉入幽泉海眼,此时也是生死未卜,心绪立时乱了。 环眼四顾,四下里尽是茫茫大海,水天一色,如何还能坐得住,心想,这下该如何是好,哪里才是回去的路…… 正在心乱如麻,上官若灵突然间嘴角轻轻的动了一下,口中喃喃念道:“父亲……母亲……你们……你们不要丢下我……让我一个人在这孤零零的世上…” 话音落处,人又沉沉的昏迷了过去,宇文辰逸听得心里一杵,又是难受,又是心疼,心想,原来姐姐的内心深处是这般的脆弱和无助……… ------------ 第134章 碧海蓝天 此时天风冷冷,上官若灵浑身湿透,虽在昏迷之中,却也下意识的蜷缩着身体,斜靠在他的怀里。 宇文辰逸心中更生怜惜,想要给她换下衣裳,但又碍于男女之别,不敢亵渎她的身体,只得用自己的体温给她暖和身子,又从天蚕丝袋中取出狐裘给她盖在身上。 时光易过,经过这一折腾,不知不觉间太阳西斜,一轮明月从天边升了起来,大海无涯,平波如镜,更显月光分外皎洁,照在海面上,银光粼粼,极目千里。 宇文辰逸知道这令人心醉的清丽景色背后,是更为致命的威胁,大海瞬息万变,说不定前一刻还是风和日丽,下一刻便是怒风狂涛。 而二人所处的这小风帆,原本只是临时造就,打算用来给上官若灵调息恢复真气所用,宽不过五尺,长不过数米,如何能够经受得住汪洋中的狂涛巨浪。 为今之计,得赶快趁着风平浪静之时,尽量将船往回划,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方位,但大体还是可以确定往东(东昆仑自然是往东了)。 临走时,他回头看了一眼海岛的方向,心想,也不知道这山魈能否得脱大难,不过姐姐为了助它躲过天劫,身受重伤,自身难保,也顾不得那么多。 眼下耽误之急,是要尽快赶回灵剑宫,以傲剑天尊的修为,一定能够有办法救回姐姐,想到这里,他辨明方位,双手飞快的划动水浆,向着东方破水而行。 那小帆船本就不是为了在海中航行而用,就凭他双手摇浆,能有多快的速度,好在天公作美,一连三日都是风平浪静,在这三日之中,他一边照料上官若灵,一边摇浆行进,遥遥前行了百十里的海路。 加上当初从千丈崖上走得匆忙,也没有准备淡水和食物,到了此时,这些都成了生存危机,对于淡水他倒是有解决的方法,施展流云飞雨接了满满一皮囊的水。 这水充满了灵气,倒比一般的淡水还要管用得多,喝下之后,不仅解渴,还能补充身体所需的各种营养。 不过,这也并非长久之计,上官若灵御使飞剑时的速度极快,瞬息千里,不知深入大海多少里,凭现在的速度,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到达陆地。 想到此处,他心中又有些沮丧,低头看了一眼躺在船舱中的上官若灵,她在这三日当中,一直处于昏睡状态,偶有醒来也是梦语连连。 宇文辰逸心中更是焦急,他当时并没有看清上官若灵是怎么受的伤,只知道紫金蟠龙棍和天火撞在一起,产生剧烈的爆炸之后,她就从飞剑上掉了下来。 想来是她是用本命精元附着在了紫金棍上与天火斗法,宇文辰逸曾经听张子祥说过,本命精元可不是普通的精血,而是修道有成之人,经过长时间的温养和炼化之后,得来的一口先天之精,是修道者的性命所在。 以本命精元为引施展道法,可以使得道法的威力获得极大的提升,但是它却会损伤道基,轻则修为倒退,重则伤断内脉,以至终身修道无望,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会施展出本命精元来对敌。 他天生聪慧,心思缜密,恰是想到了事情的关键所在。 上官若灵在蓝色天火降临之时,正是将体内的一口本命精元,喷在了紫金蟠龙棍上,激活了封印在其中的龙魂,以龙魂之力和她本身的修为,破去了天劫。 只是天火的威力完全超过了她的预期,以她最初从山魈神识中看到的天火威力,最坏的结果,就是紫金蟠龙棍被毁,她真气耗尽。 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天下事往往出人意料之外,那霸道无匹的天火,是她万万不曾预料到的。 不过她心高气傲,岂容自己的心血白费,在那天火降下之时,毫不犹豫的便将本命精元喷出,将紫金蟠龙棍的威力增强到了极致。 紫金蟠龙棍本是至阴至寒的天下至宝,有了她的本命精元为引,威力更是平添了数倍,若非如此,怎能破掉那霸道之极的蓝色天火。 这样做的后果,直接导致了她经脉受损,身受重创,好在那紫金蟠龙棍上封印的龙魂抵消了大部分的天火,否则,她只怕立时便要香消玉殒。 宇文辰逸见她连续三天昏迷不醒,心想,只怕再这样耽搁下去,姐姐就危险了,必须得就近找一个小岛,重新造一条大船,尽快赶回去才是。 然而,目力所及之处,到处都是一望无际的碧海,偶有几只海鸟飞过,也是形单影只,他看得心灰意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要是能有一条海船从此处经过就好了。” 话音未落,忽见海的远处起了一痕白线,往帆船这边涌来,初时他还以为是海船,心想,老天真灵,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然而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 那痕白线的后面,还带着一层蒙蒙的云雾,他立时知道不妙,飞速的站起身来,用狐裘将上官若灵的身体兜住,紧紧的绑在了自己的背上。 就这一眨眼的功夫,天空阴云密布,狂风呼啸,远处那痕白线已经离得帆船只有数里之遥,那是高达数十米的滔滔巨浪,滚滚的浪潮如同雪花一样,劈头盖脸的汹涌了过来。 那浪潮一层一层的,就像小山一般压了下来,宇文辰逸知道,若是待在帆船上,必定被浪花卷入海底,自己倒好,可以凝神屏气,可是上官若灵还处在昏迷之中,完全没有闭气的意识,若是卷入海底,必死无疑。 他扭头看了一眼背上的上官若灵,心中暗道,姐姐,我只能是尽力而为了,若是不能逃脱大难,就一起葬身海底吧! 心中计定,待那浪头扑到之时,运转全身真气至双腿,猛的一声长啸,脚尖一点船板,飞身向上拔起,嗖的一声,一下冲过了浪头… (今天编辑说礼拜五要上架了,有些意外,却没有半点的激动,作为新人,慢慢熬吧…) ------------ 第135章 浪里飞花 宇文辰逸根本没有料到自己这一跃,竟然跃过了数十米高的浪头,心头不禁又惊又喜。 喜的是逍遥游的玄妙功法,这半个月来,他只初步修练了十二手足阴阳经脉中的足少阴肾经,这条经脉起于涌泉,止于俞府,左右各有二十七个穴位,每个穴位存满九道真气方为圆满。 而他只在双脚的涌泉、然谷、太溪、大钟、水泉五个穴位上存满了九道真气,然而就是这区区五个穴位,便使得他的轻功产生了质的飞跃。 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身子飞跃在空中,但见四下里波涛如山,浪头一个接着一个,如同万马奔腾一般,涛声如雷,落下去哪里还有命在。 “姐姐,看来,我和你要葬身在这大海之中了。” 宇文辰逸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侧头看了一眼背上昏迷不醒的上官若灵,她秀美的脸庞正枕在自己的肩上,鼻中呼出的气息如兰花幽草一般,让人心醉。 在军营的时候,他曾经无数次设想过自己的死法,或被刀剑加身,或被乱箭射死,被敌俘虏,千刀万剐而死,因为那是作为一名战士马革裹尸的最终归宿。 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过会被海水淹死,尤其是背上还背着一个奇美无比的女子,不到一个月前,他还曾因为拜在这个女子的门下耿耿入怀。 此时却要与这个女子同生共死,而且心里还有一丝莫名的异样喜悦,这种奇怪的感觉,让得他有些茫然,心想,奇怪了,马上就要被海水淹死了,我怎么会生出这种感觉? 脑海中正在飞念电转,突听一声暴喝响起:“小兄弟,踏着下面的木板!” 随着这一声苍老而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宇文辰逸忽见脚下一块三尺来长,一尺来宽的枣红木板,已经凌空飞至脚下。 当下不容细想,猛提一口气,足尖在木板上一着力,发现那木板竟然纹丝不动,心下大喜,借力往上一跃,顿时又凌空冲起数十米高。 这样一来,他便高高的凌空至了海浪之上,居高临下的视野,使得他可以看见更远更广的距离,目力所及之处,只见一艘巨大的三桅帆船,乘风破浪而来。 而船首的甲板上站着一名须发飘飘的青衫老者,他的双手上正一左一右的握着两块木板,远远的朝着宇文辰逸叫道:“小兄弟,快借着木板,渡到船上来!” 话音脱口,左手向前一掷,木板脱手飞出,不偏不倚,正好飞至宇文辰逸的脚下,无论是劲道的把握,还是准头,都非常的高明。 有了刚才的经验,宇文辰逸再次猛的提了一口气,双脚轻轻落在木板上,身体微向前倾,借着木板的力道,往前一点,身子立时向着大船的方向,凌空扑了过去。 虽然他的轻声功法今非昔比,但毕竟是初学乍练,只跃出三十多米的距离,便缺了后劲,而那大船离着他,尚有百十米的距离。 老者见状,又将右手攥着的木板掷了过来,宇文辰逸顺势借力,再次往前一跃,又向前飞跃了数十米,而此时大船也靠近了过来,不过尚离着十几米的距离。 而那老者手上已经没了木板,宇文辰逸的身体立时坠了下去,他眼见脚底便是万丈洪涛,心中突然一阵难过,叹道:都是自己学艺不精,以至于功亏一篑,白白丧失了到手的生存机会。 心中唯有一念:“和姐姐一起死在大海之中,万不可分开!” 他的这个念头刚起,右臂已经被一根绳索套住,一股向上拉扯的力量,猛的将他一带,身子不由自主的向上飞跃,一瞬间便飞上了大船的甲板。 他的双脚刚落在甲板上,身子又陡然的往前扑了过去,原来在这滔滔巨浪之中,那大船也是倾斜得厉害,船身随着波浪起伏不定,一时如上高山,一时又似泄深谷。 宇文辰逸猝不及防之下,险些又从甲板上摔到海里去,那老者见状,猛的将绳索往回一收,将他拉扯了回来,口中叫道:“小兄弟站稳了!” 宇文辰逸连忙施展逍遥游步法,脚步连动,几个起落便赶到了靠得最近的桅杆旁,双手抱住桅杆,站稳了身体。 那青衫老者见宇文辰逸稳住了身形,手腕轻轻一抖,套在他右臂上的绳索便飞回到了手中,动作既干净又利索。 宇文辰逸不由暗自叫了一声好,抬眼望去,见那老者在甲板上轻摇漫步,丝毫不受船身颠簸起伏的影响,知其功夫了得,对其又是钦佩,又是感激,向其称谢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晚辈没齿难忘。” 那青衫老者微笑着,迈步走过来,说道:“老夫不过是略施援手,小兄弟何必客气,这甲板上风浪太大,我看你的同伴又似有伤在身,还是到船舱里去说话吧。” 宇文辰逸本来正担心上官若灵的伤势,一听之下,正是求之不得,当下点头说道:“好,多谢前辈了。” 老者捋了一下长须,朝着正在船桅上担任瞭望的几名汉子叮嘱了几句,快步走到船舱的入口处,打开盖着的舱板,将宇文辰逸引了进来。 那船舱内的空间很大,里面大约有近两百号人,当中既有水手,也有商旅,还有一些身怀兵刃,身穿劲装的汉子。 他们似乎根本不受外面狂风大浪的影响,正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掷骰子,推牌九,一个个兴致高涨,玩得不亦乐乎,当中时不时的传出,“红六点,白六点,天牌,通杀!” 偶有一两个见到老者领着宇文辰逸从甲板上走下来,也是躬身点了点头,便又继续投入到激烈畅快的酣战之中去了。 宇文辰逸素来谨慎心细,走入船舱时,眼角的余光在这些汉子的身上一一扫过,发现这些人的身份虽然各不相同,但是身上的衣襟和袖口处都有一串铜钱的标志。 他久居阳关,常年与丝绸之路上的商旅打交道,一见这些人的服饰和言谈举止,心中立时冒出一个念头:难道这是一个商会的商船? ------------ 第136章 小岛之民 宇文辰逸挂虑着上官若灵的伤势,也没有来得及细想,跟随青衫老者来到船舱中部。 这是一个相对较小的内厅,雕龙画凤,朱漆立柱,非常的华美,里面的摆设和布局,也都非常考究,当中的檀木椅子上坐着五人。 宇文辰逸轻轻的扫视了一眼在座之人,只见左边坐着一个瘦子,一个道人,还有一个丑脸汉子,模样都是四十岁以上的中年汉子,右边坐着的,则是一男一女,两名年轻人。 那男子容貌英俊,长身玉立,身穿一件淡黄色缎袍,那女子则身穿一件黑色的貂裘,虽然谈不上美丽,但也面容姣好,身形苗条。 这五人一见到青衫老者领着宇文辰逸走入舱内,目光都齐刷刷的落在了他的身上,那道人站起身来,问道:“唐长老,这少年是谁?” “这是我刚刚在风浪之中救下的少年。”被称为唐长老的青衫老者,开口言毕,当下便将刚才的情况跟众人说了。 众人闻言,目光在宇文辰逸的身上一扫而过,最后都落在了上官若灵的脸上。 尤其是那名青年男子,从宇文辰逸背着上官若灵走进来的那一刻起,目光就聚焦在她的脸上,没有离开过半分,他轻移脚步,走上来说道:“小兄弟,你背上的女子是?” 宇文辰逸心细如发,早就注意到了男子的目光,对于这种人,他向来没有好感,此时见其上来什么也不问,开口就问上官若灵,更是反感。 只是眼下是在对方的地盘上,尚不知水深水浅,况且又有青衫老者的救命之恩在先,也没有表现在脸上,开口答道:“这是家姐。” 那男子似乎对这个结果相当的满意,脸上笑容舒展,颇为关切的说道:“小兄弟,我看令姐似有伤病在身,怎么样,碍不碍事?…为兄我那里有些良药,要是小兄弟不介意的话,不如……” “………不如将其送到你的房间,暂且安置是吧!” 男子的话还没说完,那名身穿黑色貂裘的女子已经站起身来,接过了话头,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你倒真是‘好心’,现在连对方的身份都还没有搞清,就开始琢磨起这些事情来了!” 青衫老者闻言,眉头轻轻的皱起,淡淡的看了那青年男女一眼,开口问道:“对了,小兄弟,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又会被风浪打沉了船,方便相告吗?” 宇文辰逸朝青衫老者拱手行了一礼,开口说道:“我和姐姐是居住在这附近岛屿上的岛民,只因三天前,海底突然发生地震,将岛屿吞没,我们只靠一条小船逃了出来,谁想今日又遇到了狂涛骇浪,还好遇到了前辈的搭救,要不然…” “对对对,这附近一百五十里处,是有一个小岛,我曾经看到过好几次,一直以为是个无人荒岛,没想到还住得有人。”青衫老者还没开口,那青年男子已经叫了起来。 青衫老者点了点头,目光停留在宇文辰逸的身上,别有深意的说道:“这个岛屿我也看到过几次,只是以小兄弟的言谈举止和身手,完全不像岛民,倒更像是武学世家出来的子弟。” 宇文辰逸轻轻的笑了一声,他早在进入船舱时,便想好了答词,心想,这种事情,怎么能够难倒我。 开口答道:“不瞒前辈,晚辈的祖上确实都是些习武之人,只因看淡江湖争斗,从此不愿再涉足尘世,所以率领族人,世代隐居在此荒岛之上,不问世事。” 他的这番话看似说得滴水不漏,其实也是迫于无奈,不要说昆仑,就是这片海域,他也是完完全全的一张白纸,毫无所知,要是随便胡诌,一句话就会露陷。 但是作为一名自小在荒岛上长大的少年来说,对外界一无所知,就完全合情合理了,至于说祖上都是习武之人,那也可以顺理成章的解释他为什么身负武功。 果然,他的话一出,在座所有的人都不再怀疑他的身世,心下均想,原来是个隐居世外的武学世家子弟。 青衫老者说道:“小兄弟,我这就给你们姐弟安排一间住处,你跟我来。” 宇文辰逸正是求之不得,拱手谢道:“有劳前辈了。”说着,便跟着老者往船舱后部走去。 青年男子被身穿黑貂裘皮的女子呛了一顿之后,也不好意思再提刚才的话,只得悻悻看着宇文辰逸背负着上官若灵去了,不过那眼神却像着了魔一般,直勾勾的看着上官若灵的背影。 青年女子一见青年男子那失魂落魄的表情,冷冷的哼了一声,气鼓鼓的转身走向了舱内的房间…… 宇文辰逸跟随青衫老者来到了一间舱房之中,他轻轻的将上官若灵从背上放下,让她躺在房内的木床上,为其盖好被子,这才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心想,多亏老天保佑,总算是没有葬身在大海之中。 想到青衫老者的救命之恩,转身再次谢道:“前辈,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日后若是有用得着晚辈的地方,晚辈定当倾力而为,以报你的恩德。” 青衫老者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老夫不过是广结善缘罢了,小兄弟又何必挂怀。” 宇文辰逸见这老者性情爽朗豪迈,一口的江湖行话,想来必是常年行走江湖的豪杰人士,拱手问道:“敢问前辈名讳?” 老者收敛笑容,整了整衣袍,正言说道:“老夫唐啸云,广鑫商会二当家兼护会长老,请多多关照。” 宇文辰逸没有想到唐啸云这么庄重的介绍自己的身份,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他是广鑫商会的二当家,代表的是商会的形象和招牌,自然要庄重了。 心中不禁肃然起敬,暗自叹道:这是一种多么敬业的精神啊! 当下也端正了身体,朝着唐啸云拱手说道:“晚辈宇文辰逸,请前辈多多关照。” (明天就上架了,希望喜欢本书的朋友多多订阅支持,呵呵…) ------------ 第137章 妙手仁医 互报家门之后,唐啸云又看了一眼仍在昏迷之中的上官若灵,说道:“小兄弟,我看令姐的状态,似乎是受了内伤所致,若不及早治疗,只怕吉凶难料。” 宇文辰逸正为此事忧心焦虑不已,闻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诚如前辈所言,晚辈正为此事发愁呐。” 唐啸云轻轻的笑了笑,开口说道:“老夫倒是粗通医道,不知道小兄弟可否让我一试?” 一语惊醒梦中人,宇文辰逸一听之下,立时反应了过来,心中暗道:我怎么这么笨,他只一眼便看出姐姐是受了内伤,必是医道精深,这下姐姐有救了。 当下朝着唐啸云就是一揖,长长的拜了下去,口中诚恳的说道:“恳请前辈妙手回春,救我姐姐性命!” 唐啸云一把扶起他来,说道:“医者仁心,你不求我,我也是救的,我先给她把把脉。”说着,坐在床边,给上官若灵把起了脉来。 宇文辰逸听到“医者仁心”四个字,心里着实被感动了一把,心想,难怪他会顶着风浪,把我和姐姐救了下来,原来是个悬壶济世的医者。 其实他只想对了一半,身为广鑫商会的二当家,唐啸云确实有着妙手仁医的美称,在江湖上非常有名,是仅次于孙思邈的医道高手,不仅医术高超,而且交游广阔。 只不过此人行医的宗旨与孙思邈截然不同,孙思邈行医的目的是救济天下苍生,不论高低贵贱,贫富老幼,只要前来求医,必定接纳,手到病除。 而唐啸云则不同,他行医的对象全是问道修真的江湖豪杰,不管正邪好坏,通通来者不拒,若是平民百姓,那就一起切免谈,即使你是富可敌国的巨商大贾,或是有权有势的名流高官,他也不闻不问。 此人医术高明,不论是伤筋动骨,断手断脚的外伤,还是练功岔气,心脉受损的内伤,全都能够医治,所以江湖上人送外号“妙手仁医”。 至于他为什么有这么怪异的行医风格,还得从其出生说起: 唐啸云本是医学世家子弟出生,祖上数代都是开设医馆的郎中,受祖辈的熏陶,他自幼便苦读医书,潜心医术,到得四十岁时,便已经成为了非常有名的医生,慕名前来求医的人络绎不绝。 本来,像他这么有名的医道大家,与武道修真是八竿子也打不着一处的,可是凡事总有例外,有一天,他的医馆里来了一位生命垂危的江湖豪客。 唐啸云本着医者之心,拼尽全力终于将其救活,那江湖豪客感其救命之恩,临走之时,送了他一本炼气修真的修炼功法,从此彻底改变了他的一生。 这本功法向他开启了世界的另一扇门,让他知道了原来世上还有这么玄妙的法门,他为此着了迷,从此闭门谢客,刻苦钻研其中的奥妙。 他本是医者出生,对人体的脉络走向,穴位分布了若指掌,修炼起来,事半功倍,虽是半路出家,却也精进颇快,忽忽二十年的时间,便达到了归元境小成的境界。 不过终究是起步太晚,先天上存在着巨大的劣势,为了弥补前几十年虚耗的光阴,他毅然选择了以外丹道法为主的修炼方法,来增加自己的修为。 这世上的修炼方法各门各样,但是归纳起来就是两类,一类是内修,一类是外修,内修就是以自身为炉鼎,吸天地间纯净的灵气为己用,另一类就是借助外力,采集蕴含灵气的天材地宝,炼制丹药服用,用来快速的提升修为。 内修靠的是资质,外修靠的则是实力,一般的修行者都采用内外双修的方式,因为这种修炼方法来得简单快捷,抛却资质不说,若是有好的灵丹妙药,服用之后,数天的时间,就可抵得数年的苦修。 但是炼制这些丹药却极其不易,需要大量的天材地宝和药草,想要获得这些资源,关键就在于你的实力够不够雄厚,有没有足够的人力和物力,所以很多修行者都选择建立权势,以庞大的人力和财力来收集这些资源。 说起丹药,不得不提它的制造者炼丹师,他们能炼制出种种提升实力的神奇丹药,任何一名炼丹师,都是各方势力不惜代价竭力拉拢的对象,身份地位显赫之极。 炼丹师能有这般待遇,自然与它的稀少和实用有关,想要炼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首先得具备三个先决条件: 第一,精通医道和歧黄之术,熟悉每一样药草的药性,以及药物五行相克的搭配,否则灵药就会变成毒药。 第二,精通炼金之术,熟知矿石和金属的含量,以及转变的特殊原理,懂得蒸馏和提炼的方法,使其可以与药物完美的结合。 第三,精通天文风水易术,根据天道的运行走向,掌握丹药在什么时候出炉,最符合天时,地利,人和,以此来提高丹药的成功率和品质。 这是一门包罗万象的高深学问,要将这些知识全部学全,没有个几十上百年的苦功,休想入门,想要精通,更是需要数百年的刻苦钻研和实践,所以炼丹师本身也得是修道有成的高人,否则还没等学有所成,早就化作一堆黄土了。 这些都还只是基础,最重要的一点是炼丹所用的材料,这些材料可以说都是些天才地宝,若非实力雄厚的大门大派和称霸一方的大势力,谁能拿得出这些材料来供养你,即使你天资出众,穷尽丹道之术,若没有炼丹的材料也是白搭。 在这种苛刻的条件下,炼丹师就成了极其稀有的职业,炼丹师如此稀少,那些神奇的丹药自然更是少之又少了。 所以一些大的宗门,都是自己种植灵草灵芝,培养炼丹人才,就譬如灵剑宫,便有专门从事炼丹的分堂和弟子,但是像这样的名门大派毕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大部分的武道修真者还是要通过市场来寻找丹药,于是各种商会便应运而生,有市场就有竞争,一些实力雄厚的商会开始垄断药草,招募各种炼丹人才。 唐啸云本就医术高明,各种药草的属性了如指掌,品质好坏一看便知,这种人才自然是各大商会眼中的香饽饽,纷纷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对于唐啸云来说,这是求之不得的事情,正好可以借助商会的雄厚实力,来获得自己快速提升修为的丹药。 他心思活络,选择了当中最有实力的一家,也就是广鑫商会,成为了一名长老,这样一来,便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一发现合用的灵药,就先归己用。 对于实力雄厚的广鑫商会,这也算不得什么,而且作为商会的长老,他实力的提升,对于商会来说更是百利而无一害,所以也就默许了他的行为。 背靠广鑫商会这棵大树,唐啸云的实力突飞猛进,而他也是一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利用自己独到的医术,广交各路豪杰,成为了广鑫商会的活招牌。 对于以商业营运的商会来说,人脉资源的重要性,更要远远胜于武技修为,特别是在运送物资时,尤为重要(怕抢啊)。 有了他这“妙手仁医”的金字招牌,广鑫商会的生意更是顺风顺水,越做越大,而他也顺理成章的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二当家。 广鑫商会这次运送的货物,非常要紧,所以他这二当家亲自前来坐镇,以防有失,因此,宇文辰逸师徒二人才得以幸免于难,这也不得不说是一段机缘巧合,若非是他施展出逍遥游高高跃起于海面,唐啸云如何会救他。 当然,宇文辰逸并不知这个中情由,他此时正眼巴巴的等着唐啸云给上官若灵来个妙手回春。 唐啸云伸手搭在上官若灵的脉搏上只不过片刻,便跳了起来,声音有些微微发颤的看着二人,说道:“小友,你们姐弟到底是何方神圣?” 宇文辰逸听得不明所以,呐呐说道:“晚辈愚昧,不明白前辈这句话的意思?” 唐啸云蔚然说道:“我观令姐的模样,不过二八年纪,修为却是高的出奇,她,她竟然是归元境大成的修士,这,这怎么可能,就是在娘胎里便开始修炼,也不可能高到如此的地步,你们,你们到底是哪个隐世高人调教出来的子孙后代!” 宇文辰逸听到这里,不禁哑然一笑,心想,姐姐的修为自然是高得出奇了,她若不厉害,怎么可以御剑飞行,瞬息千里,我要告诉你她助山魈渡劫的事情,还不把你吓傻啦。 当下故作糊涂的说道:“我们的长辈到底是什么来历,我们也不知晓,只不过听他们说,姐姐是这世上百年不遇的修炼天才,修为自然是精进得快了。” 唐啸云点头叹道:“年纪轻轻便达到如此的修为境界,令姐自然是绝世天才了,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人才出,老夫服了。” 宇文辰逸自然是不明白他为什么发出这样的感慨,开口问道:“前辈,那我姐姐的内伤有得救吗?” ------------ 第138章 古语不欺人 唐啸云说道:“从脉象上来看,令姐是因为本命真元受损导致的经脉错乱,真气逆流,若非是她体内的元神坐镇天位,护住心脉,只怕早已…” 宇文辰逸听得他的话,对其医术更加信服,开口问道:“前辈,那我姐姐的内伤能够治愈吗?” 唐啸云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救倒是能救,只不过令姐的内伤是本命精元受损所致,非一般的内伤药能够医治,据老夫所知,普天之下能够医治本命精元受损的疗伤圣药,只有禅露寺的大还丹和玄天宗的九转还魂草。” 宇文辰逸闻言,心立时揪了起来,急切的说道:“那这两种药哪里有卖?”他的话刚出口,就觉得自己问得很傻,既然是疗伤圣药,哪里那么容易买到,即使是有,那也是天价。 果然,只见唐啸云摇了摇头,说道:“这两种疗伤圣药,乃是禅露寺和玄天宗的不传之秘,他们岂会拿出来卖,老夫在广鑫商会做了十几年的行当,也只在拍卖会上见到过一次。” 闻言,宇文辰逸的一颗心顿时沉了下来:“那姐姐岂不是没救了,不行,无论如何我也要得到这两种疗伤圣药,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手足连心,少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也不用着急,天无绝人之路……”唐啸云此时早已将他当成了‘隐世高人’的后代,称呼也从小兄弟变成了少侠。 宇文辰逸心情低落,倒也没有注意这个细节,只是默默的听着他继续说道:“下月初三,我们广鑫商会将联手四海兴隆,万利来等五家商会在太昊城举行一个大型拍卖会,介时会有很多门派参加,当中或许就有大还丹和九转还魂草也说不定。” 听到他的话,宇文辰逸心头燃起一丝希望,说道:“那这艘船,现在就是要去往太昊城?” 唐啸云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只不过我们还要在海上航行半个月的时间,令姐的伤势只怕撑不了那么久,这样吧,我先将她救醒,稳住伤势,至于能否得到大还丹或九转还魂草,就看你们自己的机缘造化了。” 宇文辰逸一听顿时高兴得手舞足蹈,说道:“好,如此最好,前辈大恩大德,晚辈他日定当厚报。” 唐啸云行走江湖,本着的就是‘朋友多了路好走的原则’,对他的话并不在意,心想,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娃娃,能给老夫什么厚报? 当下微微笑道:“老夫还是那句话,四海之内皆兄弟,只要少侠在日后念道老夫时,能够说一个好字,老夫就心满意足了。” 宇文辰逸闻言,对其行事风度,更是大为钦佩,拱手说道:“好,前辈的恩情,晚辈记在心里了。” 唐啸云轻轻的点了点头,也不言语,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金色的药丸来,递给他说道:“这粒回元丹,虽然比不得大还丹和九转还魂草那样神效,不过也是难得的疗伤圣药,你拿去给用水化开,给令姐喂食了。” 宇文辰逸依言接过丹药,用水化了,扶起上官若灵,轻轻搬开她的嘴,喂了下去。 唐啸云见状,起身告辞道:“好了,我看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若不出我所料,令姐将在今夜子时醒来,她的元气亏损严重,恐受阴邪侵犯,介时,你需要用元阳之气,为她温养经络。” 宇文辰逸感激得五体投地,连连点头,临了,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伸手从天蚕丝袋中取出那瓶白色的玉瓶来,说道:“前辈,你帮我看看这瓶丹药。” 这瓶丹药正是他从铁成刚那里所得,当初在万花谷时,忘了问孙思邈,此时有个良医在此,如何还会舍了这个机会。 唐啸云闻言,怔了一下,伸手接过玉瓶,打开瓶盖,还没有倒出丹药,便被瓶中溢出的浓郁香味给吸引住了,他握着玉瓶的手有些清微的颤抖,惊喜的说道:“难道是…” 话音起处,手上轻轻的倒出了一礼丹丸,那宛若珍珠般大小的丹药,托在掌心之中,更显晶莹剔透,洁白如玉。 唐啸云的眼睛也随着光亮了起来,声音亢奋的叫道:“果然是归元丹!……果然是归元丹!” 宇文辰逸在万花谷时,曾听孙思邈说过这个名字,那是孙思邈托高阳带给傲剑天尊的丹药。 他当时就曾想过,孙思邈是神医圣手,其送给傲剑天尊的丹药,必定是稀世良药,此时一见唐啸云如此兴奋,心中更加确定,跟着也高兴了起来。 唐啸云努力平息了自己的心绪,将药丸倒回瓶中,递回给宇文辰逸,说道:“少侠,你这瓶里有多少粒归元丹?” 宇文辰逸见其如此人品,心下佩服之至,毫不隐晦的答道:“十二粒。” 唐啸云一听,眼神中闪过一丝喜色,开口说道:“不知少侠可否卖给老夫几粒?” 宇文辰逸闻言,咧嘴轻笑了一下,开口说道:“不知前辈需要几粒?” 唐啸云伸出五个指头比划了一下,说道:“五粒。” 宇文辰逸点了点头,从玉瓶里倒出五粒归元丹,伸手递了过去,说道:“前辈,你收好。” 唐啸云一见之下,眼睛都笑眯了,伸手接过归元丹,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小心翼翼的收好,开口说道:“你稍等一会儿,我这就给你计算一下市价。” 宇文辰逸淡淡一笑,说道:“不必了,前辈对我们姐弟俩有救命之恩,晚辈正愁无以为报,这五粒归元丹就送给前辈,聊表谢意。” 唐啸云闻言,想起自己对他说日后必报厚恩这句话不以为然的心态,心中不禁叹道:古语道,莫欺少年穷,这句话,诚不欺我也。 当下也不矫作,手捋长须,点了点头,说道:“好,知恩图报,是个真男儿,老夫没有救错人,你的这份大礼,老夫收下了。” 宇文辰逸嗯了一声,朗朗说道:“前辈人品高洁,豪爽干脆,晚辈也是钦佩得紧,不瞒你说,我觉得与你甚是投缘呐。 ------------ 第139章 终于醒了 唐啸云闻言,轻笑了一下,旋即正色说道:“本来老夫打算给你另外安排一个住处的,无奈令姐这里离不开人,待她醒来之后,你切记叮嘱她,千万不能妄自运用真气,否则,便有性命之忧。” 宇文辰逸嗯了一声,拱手说道:“晚辈记下了。” 唐啸云点了点头,转身去了。 宇文辰逸随手关上房门,回头看了一眼正躺在床上的上官若灵,她服了回元丹之后,呼吸恬静匀细,原本苍白的脸上,也渐渐有了一丝红润。 心中暗不禁自庆幸:幸好遇到了唐啸云,要不然,即使不被海浪吞没,姐姐只怕也挨不到返回灵剑宫的时日,只希望她快些苏醒过来,哪怕是随便提点两句,也好过自己在这里左思右想,完全找不到下力的地方。 想到此前差点葬身在海浪之中的情形,他更是一刻也不敢放松,现在前途未卜,自己的修为增加一分,便多一分保障,当下在床前席地而坐,开始修炼起逍遥游上的功法来。 ……… 岁月静好,时光易过,数个时辰很快便过去了,此时天交子时,船外的风浪也停了下来,一轮明月高挂苍穹,皎洁的月光洒在大海之上,到处波光粼粼。 感受到窗外斜斜投进来的月光,宇文辰逸闭气收功,正要起身,耳畔忽听得上官若灵口中发出呓语般的一声轻叫:“辰逸弟弟~” 他连忙站起身来一看,却见上官若灵嘴角轻轻蠕动,一头青丝拖于枕畔,秀美的脸庞上挂着一缕淡淡的笑容,两眼微微睁开,正在看着他。 宇文辰逸一见之下,顿时喜不自禁,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叫道:“姐姐,你终于醒了!” 上官若灵此时还很虚弱,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容,声音轻柔的说道:“嗯,辰逸弟弟,这几日多亏你了。” 宇文辰逸听到她的话,颇感意外,奇道:“姐姐你知道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上官若灵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说道:“我虽然不能动,不能说,却能感知外界的事情,这几日你对我的精心照顾,我都知道,真是谢谢你了。” 说着,挣扎着要坐起来,宇文辰逸见状,连忙上前轻轻搂住她的双肩,将她扶了起来,又用枕头垫在她的后背,让她斜靠在床上。 想起唐啸云的叮嘱,开口说道:“姐姐,你刚刚醒来,元气未复,还得好好休息,可千万不能动用真气。” 上官若灵嗯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还好此人医术高明,知道给我吃回元丹,将我体内乱窜的真气给调匀了,否则,再过得两天,我便要成活死人了。” 宇文辰逸听得暗自心惊,开口说道:“姐姐,你伤得这么重,要不要给宗门传个讯,让掌教天尊派人来接我们回去,好给你疗伤。” 上官若灵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冷色,淡淡说道:“这件事情本是因我妄自为山魈对抗天劫而起,与宗门无关,没有必要惊动他们。” 宇文辰逸一见她那淡漠的表情,又联想起当日上官若灵让他重新拜师的情形,心想,姐姐莫不是和宗门之间是有什么芥蒂,那眼下就只有另想办法了。 想到这里,开口说道:“姐姐,唐前辈说你的伤,只有大还丹和九转还魂草才能治好,是真的吗?” 上官若灵娥眉轻展,轻浅笑道:“当然不是,此人医术虽然高明,但毕竟是个江湖散人,所知所见有限得很,大还丹和九转还魂草名头是够大,但是放眼整个昆仑,却也只能排在三甲之后。” 宇文辰逸闻言,奇道:“哦~,不知是哪三甲?” 上官若灵红唇轻启,缓缓言道:“万仙宫的无极天命丹、幽冥殿的九幽地灵芝,万花谷的百草玉露丸,这三种丹药不仅可以起死回生,还能修补元神,乃是修真者梦寐以求的无上灵药。” 宇文辰逸没有想到万花谷也在其中,开口说道:“这百草玉露丸,一定是孙真人炼制的了。” 上官若灵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孙思邈不仅是神医,也是药王,百草玉露丸就是他炼制出来的灵丹,据说每二十年,才能炼制出一颗,数量极其稀少。” “炼制一颗丹药,竟然要穷二十年之功!”闻言,宇文辰逸一阵唏嘘,心里又是感慨,又是叹息,本来他是想和上官若灵一起去万花谷,求孙思邈救她的。 一听之下,心里不禁犯了嘀咕,暗想,我本来已经受了孙前辈的大恩,若是再去求他用这么珍贵的丹药救姐姐,只怕也不好开这个口,再说了,即使自己厚着脸皮去,也不一定能够拿到。 上官若灵心思通透,一见他的表情,便已经猜到了他的心思,轻浅笑道:“你不用为想去求孙真人救我而发愁,我自有法子救自己。” “哦~不知姐姐有什么法子可以治好这么重的内伤?” 宇文辰逸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早已知道她外表虽然温婉柔和,内心却是极为好强,若是让她低声下去的求别人是绝不可能,故而有此一问。 上官若灵抿嘴笑道:“看把你急的,放心,时候到了,姐姐自然会告诉你。” 言毕,旋即正色道:“此去太昊城,我们还得坐船向西走上两千多里的水路,这一地界地处昆仑东西交界之处,极不太平,你得抓紧时间修炼才是。” 宇文辰逸闻言,嗯了一声,心想:姐姐既然决定不求师门,那就只能是靠自己了,而她现在又不能运用真气,要是遇上强敌那就危险了,我得时时刻刻用功才行。 言念及此,想起在船舱中部时,那青年男子看她的眼神,不由抬眼向上官若灵望去,一见她绝世的姿容,心下不禁咯噔了一下。 心中暗道:自古常言道,红颜祸水,姐姐貌若天仙,难免不被江湖中的好色之徒所惦念,这一路上只怕要惹来很多麻烦,我需得事事小心,谨言慎行。 想到这里,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奇怪的念头:我呆在姐姐身边,感觉就像如沐春风,难道也是因为贪念她国色天香的美貌,不知不觉间,入了迷? 想到此处,又联想起此前的种种,背上冷汗洋洋,清醒了许多,心中讪然自嘲道:只怕我也是当局者迷,现在才刚刚跨入修行的大门,可不能胡思乱想,坏了根基。 当下朝着上官若灵说道:“姐姐,你才刚刚醒过来,还需要好好的休息,我去门口放哨,免得外人进来打扰你。” 上官若灵哪里料到他的心思,柔声说道:“你不用出去,就在房里练功吧,我闭目养养神就好了。” 宇文辰逸有些心虚的嗯了一声,正要眼观鼻,鼻观心的打坐,门外突然咄咄的响起两声敲门的声音。 他心中暗衬,这半夜三更的,难道是唐啸云前来察看姐姐苏醒了没有,当下起身问道:“是唐前辈吗?” 却听门外说道:“小兄弟,是我,不知令姐醒了没有,我这里有些良药,你拿去给她服下,可使身体快速复原。” 宇文辰逸一听到此人的声音,连头都大了,心想,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这王八蛋还真是色心不死,连半夜都睡不着觉了。 正想回绝他,只听上官若灵说道:“弟弟,让他进来。” 宇文辰逸闻言,还没开口,门外那青年男子,已经抢先开口了:“对对对,快开门让我进来。”那声音之中充满了迫不及待的喜悦之情。 见上官若灵开了口,宇文辰逸也不敢不从,只得极不情愿的给他打开了房门。 房门一开,那青年男子,一脚便跨了进来,手上托着个锦盒,两眼情不自禁的落在了上官若灵的脸上,开口说道:“小生岳南飞,见过姑娘。” 上官若灵眼皮也没有抬一下,淡淡说道:“你找我什么事?” 岳南飞此前只是见过上官若灵昏迷时头枕在宇文辰逸的模样,已经被迷得神魂颠倒。 此时见她斜躺在床上,但见那梨涡微现的绝美脸蛋,那盈盈带水的双眸,那雪白如脂的肌肤,每一寸每一分,都是那么令人魂消魄醉。 早已眼中冒火,魂不守舍,巴不得跟这绝世女子多搭讪几句,开口说道:“小生今日在内堂时,见姑娘身受重伤,心中甚是挂念,连夜在仓库内找了些恢复内伤的良药,给姑娘送过来了。” 上官若灵出生名门大家,什么样的世面没有见过,她在宇文辰逸背上时,便已经听到过这男子跟那女子的话语,以她的阅历,早就知道此人是专在女孩子身上下功夫的纨绔恶少。 叫他进来,不过是要给他难堪,让他知难而退,哪里有半点好脸色给他,冷冷的说道:“东西拿走,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姐弟二人!” 岳南飞此时已经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哪里移得开脚步,两眼直勾勾的落在她的脸上,说道:“小生不过是一番好心,姑娘何必拒人千里之外。” 上官若灵冷冷的哼了一声,也不搭理他,对宇文辰逸说道:“弟弟,送客!” ------------ 第140章 一瞬永恒 上官若灵的话语,似冰刀,若寒霜,一下将岳南飞的“满头热情”浇得透灭,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悻悻然的举步,刚要迈出房门。 忽听见房门外响起一句冷言冷语:“哼,也不知哪里来的野蹄子,在这里发号施令,也不看看是谁的地盘!”话音落处,那名身穿黑貂裘的女子走了进来。 上官若灵心高气傲,如何受得了这种气,原本有些红润的脸上一下就变得刷白,连身子也禁不住颤抖了一下。 宇文辰逸见状,大怒,他可不是秀才,而是兵!一见上官若灵受气,腾的跳起来,破口骂道:“骚娘们,看你那副贱相,管不了你家姘头,反而跑到这里指手画脚来了。” “小杂种,你找打!”那女子脸上哪里罩得住,眉毛一竖,一个箭步上前,右手飞出,劈脸就是一掌,打了过来。 宇文辰逸在开骂的时候,早就提防了对方会动手,房间内的空间狭小,他开门时,便是和岳南飞并肩站在一块儿,一见掌风劈到,立时施展逍遥游步法,双脚一错,身子滴溜溜一转,一下便闪在了岳南飞身后。 那女子气极之下,出手根本不留余力,更何况,她根本不曾料到这少年的身法如此迅捷,这一掌打出,哪里收得住手,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岳南飞脸上立时浮现出五个腥红的手指印。 本来以岳南飞的能力,如何会躲不开这一掌,只是他色迷心窍,哪里料得着有此一着,猝不及防之下,被打得眼冒金星,脸上火辣辣的一阵生疼。 宇文辰逸在他身后,虽然看不见其脸上鲜红的五道指印,但听这脆生生的声音,便知挨得不轻,一脸戏虐的叫道:“哎呦,好疼,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岳南飞听得这充满戏虐的声音,面子上如何抹得开,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那女子脸上,立时也是五指必现。 那女子捂着脸,说道:“师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岳南飞当然知道女子不是故意的,转过身来,狠狠的瞅了宇文辰逸一眼,本欲发作,一眼瞥见上官若灵绝世的容颜,又按了下来,迈步跨出了房门。 出门时,冷冷的看了那女子一眼,说道:“还不出来,半夜三更打扰人家休息做什么。” 那女子捂着脸,恨恨的瞪了一眼宇文辰逸和上官若灵,目光之中充满了恨意,悻悻的摔门而去。 望着岳南飞和女子的消失的背影,宇文辰逸随手关上房门,转过头来,正见上官若灵巧笑盈盈的看着他,不禁心思一荡,开口问道:“姐姐你笑什么?” 上官若灵美目轻转,莞尔道:“我是在笑你这小滑头,嘴巴也忒毒了一些,你这样骂,哪个女子能受得了。” “谁叫她先骂你,我一听之下就忍不住了。” 宇文辰逸无奈的耸了耸肩,这是他第一次这样骂人,以前他或许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可是就在前一刻,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 在他的内心深处,仿佛这个女子就是他一生想要守护的人,纵然是为了她历经百转千折,他也会义无反顾,绝不后悔! 虽然他极力去回避这件事情,可是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心,一到关键时刻,自然就会挺身而出,就像刚才这样,他想也不想的就跳了出来。 此时见她巧笑嫣然的看着自己,那如水般盈盈跳动的目光里,闪动着淡淡的光辉,既似婉转哀愁,又似翘首期待,又似含情脉脉。 他从没有见过一个女子的眼里会流露出如此风情万种的光芒,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要被这盈盈的目光融化了,这一刻,多么希望就是永恒! “辰逸弟弟,你在想什么?” 上官若灵见他呆若木鸡,还以为是自己责怪他骂了脏话,把他吓到了,柔声说道:“其实,你骂那女子的话虽然不好听,不过,我心里却是喜欢的……” 宇文辰逸回过了神来,心虚的笑了笑,说道:“我以后尽量不骂这种话,免得污了姐姐的耳朵。” 上官若灵抿嘴轻轻笑了一下,岔开话题,说道:“今天我观你躲避那女子的掌法时,步法娴熟,心思也巧妙,很不错,日后要继续发扬。” 言毕,又淳淳教导,道:“武道一途,修心为上,招式为末,任何招式都是死的,最忌生搬硬套,活学活用,才能触类旁通,临敌时,方能因敌而变。” 宇文辰逸自拜入师门的这段时日以来,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自行自悟,此时逮到这样的机会,哪里能够错过,索性盘腿坐在地上,聆听她的教诲。 上官若灵见状,也乐得讲解,娓娓说道:“你修行的这套逍遥游功法,关键就在逍遥二字之上,不论步法,还是剑法都讲究自然流畅,随心而发。” “所以修行的关键,就在于熟能生巧,只有修炼到熟极而流的地步,才能如行云流水一般的施展出来。” “当然,这只是初步,创立这套功法的本是道家高人,其思想宗旨便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所以修炼这套功法时,也应遵循这个法门,由一生二,由二生三,最后变化无端。” 说到这里,两眼轻轻的看了他一眼,轻浅笑道:“那日在圣墓山我和碧月师姐询问你们时,我便见你这小滑头,思维跳跃,伶牙俐齿,把碧月师姐唬得一愣一愣的。” “所以我在你拜入师门之后,针对你的性格,专门选了这本逍遥游,我相信,以你活跃跳动的思维,一定能够将这套功法上的逍遥二字,淋漓尽致的发挥出来。” 宇文辰逸闻言,不由暗自佩服,心想,姐姐真是慧眼独具,这套逍遥游确实非常对我的胃口,真是难为她,想得这么细致周祥。 只听上官若灵又道:“你需记住了,海纳百川,万法归一,只有跳脱了招式的桎梏和形势,一动一静全由心生,才能真正的大逍遥。” ------------ 第141章 物尽其用 天明以后,唐啸云过来探望上官若灵的伤势,双方寒暄了一阵,唐啸云又取出三粒回元丹,给上官若灵做疗伤之用。 有了这三粒回元丹,上官若灵的身体恢复起来极快,三天后,终于可以下床活动,可如常人一般行走自如,只是不能行功运气。 经过岳南飞的这一出事情,师徒二人更是足不出户,上官若灵每日只在房中教授宇文辰逸打坐炼气,修炼逍遥游上的功法。 有了她的悉心教导,宇文辰逸进步更快,很快又将足少阴肾经上的照海穴给注满了真气,不过丹田气海内的真气,却是一点儿也没有存下。 上官若灵心细如发,很快便发现了这个问题,问起原因,宇文辰逸自是没有半点隐瞒,将得到鬼谷遗书和张子祥封印阴雷神符在他掌心之中的秘密全盘托出。 上官若灵听后,感慨不已,嫣然笑道:“你倒是福缘不浅,刚出处茅庐,便得到了这么多前辈高人的相助,不过天威难测,常言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依,这对你来说,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说到这里,脸上已经颇为凝重:“这昆仑界中多少修行者,想要拥有一件好的法宝而不得,你刚初窥门径,便已身怀这么多至宝,不知会惹来多少人的眼红。” “要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昆仑界中抢宝杀人的事每天都在发生,我只怕你修为不够,被心怀鬼胎的人盯上而丢了性命,这才是真正的危险!” 宇文辰逸对此早已深有感触,无奈的笑了笑,又听她说道:“武道一途,内功修为才是根本,你的修为需得尽快提上去,否则,各种高深的法门便修习不得。” “以你现在的状态,光靠打坐修行,肯定是远远不够的了,为今之计,只有借助外力,以虎狼般激进的手法,强行提升你的修为。” 闻言,宇文辰逸想起了唐啸云见到归元丹时的激动表情,咧嘴说道:“姐姐的意思是服用丹药?” 上官若灵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在武道修行一途上,任何人都离不开丹药的辅助之功,即使是惊才绝艳的天才,也不例外,你手上的归元丹正好物尽其用。” 宇文辰逸听到她的话,从天蚕丝袋中取出了玉瓶,里面的十二粒丹丸,除却给唐啸云的五粒之外,还剩下七粒,他打开瓶盖,问道:“姐姐,服用丹药有什么讲究?” 上官若灵答道:“你每次服用一粒,服下之后,就如平常打坐炼气一样,运功行气既可,现在就开始吧。” 宇文辰逸嗯了一声,从玉瓶之中倒出一颗归元丹,一口吞下,便在房中打坐行功了起来。 随着归元丹的药效在体内化开,一股浑厚蓬勃的真气,就像奔腾的流水一般,从丹田处源源不断的往全身百脉处扩散喷张。 宇文辰逸没有想到归元丹蕴含的真气这么充沛,心里不禁怦怦跳动,连忙凝神静气,用意念引导这股真气,向着丹田流转了过去。 真气在任督二脉之中沿着经脉奔行流转,通过十二玄关,直达命门,然后又顺行下去,最后归入到丹田之中,真气所过之处只觉得舒畅无比。 宇文辰逸眼观鼻,鼻观心,用“内视”往气海一望,发现丹田内的真气已经由以前一丝丝乳白色的气体,变成了一圈淡淡的雾气。 不禁欣喜异常,趁热打铁,当下又取出一颗归元丹一口吞了下去,这第二颗归元丹一入喉,他立时凝神静意,意归灵台,引导丹药中的精纯灵力,迅速向着足少阴肾经冲了过去。 他这么做,有着自己的考量,现在上官若灵已经没有了战斗能力,而自己又是初学乍练,即使是修为提升一两个档次,遇到强敌,也是于事无补。 还不如将其用来修炼逍遥游来得实在,自己还只是将两条足少阴肾经上的二十七个穴道,修炼出了五个,便使得自身的轻功发生了质的飞跃。 要是将这二十七个穴位全部练满,那就是完成了两条足少阴肾经的修炼,再配合逍遥游的步法,那么会使得自身的闪转腾挪,达到一个全新的高度。 在面对强敌时,便多了一分保证,打不过,至少跑得过,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随着他的意念,那一丝丝温润的真元,慢慢的渗入到了足少阴肾经的穴道之中,不过片刻,便被吸收得干干净净。 他仿佛能够在这一刻,感受到每一个穴道对真元的那种如饮甘霖的渴望,不容他想,又是一颗归元丹吞下,很快又被吸收得干干净净。 ……… 第二天,当天边晨光初露之时,宇文辰逸终于功行圆满,闭气收功,看了一眼身旁空着的玉瓶,忍不住唏嘘了一声,一个晚上的时间,他的身体竟然吸收了整整七颗归元丹的精纯灵力! 不得不说这种灵药,对于刚刚处于修行初期的宇文辰逸来说,效果实在太大,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他便发生了质的飞跃,足少阴肾经上的二十七个穴道全部存满了真气。 而丹田气海中的真气也比以前多了不少倍,那一丝丝的真气,如云团一般凝聚在一起,更甚于服用第一颗归元丹时的那一圈淡淡雾气。 上官若灵检测了一下他的修为进度,颇不满意,摇头说道:“按理来说,炼化了七颗归元丹的药力,最少要进步到辟谷的境界才是,而你只却只停留在了胎息的境界,这是怎么回事?” 宇文辰逸不敢隐瞒,如实将自己用归元丹中的大部分药力修炼完了足少阴肾经的事情说了出来。 上官若灵闻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这小鬼头,做什么事情总是出人意料,你可知道一颗归元丹,要耗费炼丹师多少心血和天材地宝吗?市面上那都是千金难求,有价无市!” 宇文辰逸呵呵一笑,说道:“不管它有多珍贵,不都是为了提升修行者的实力而服务的吗,只要我的轻功厉害,能够护得姐姐周全,就算是物尽其用了。” 上官若灵闻言,目光灼灼的看了他一眼,突然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说道:“你运转步法试试,看看轻功到底精进多少?” ------------ 第142章 色心不死 房中地势然狭小,宇文辰逸便按照九宫八卦的方位,绕着房中转圈,将步法施展开来。 这套步法他已经练得溜熟,脚步移动,立时呼呼生风,滔滔如流,初时还能看得清人影,到得后来,已经形如飘灯,只能看到一阵模糊的影子,分不清真身在哪里了。 宇文辰逸只感到自己脚步如飞,身形如风,比之当初张子祥给他贴神行符时的状态,亦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禁心头狂喜,一套步法走完,仍感意犹未尽。 上官若灵笑意盈盈的看着他,脸上充满了赞赏之色,待他站定之后,开口说道:“不错,这套身法极妙,你每天需得再用功一些,将其练得熟极而流。” 宇文辰逸初见玄妙,心中欣喜异常,连声应了,心想,不肖姐姐说,我也一定会把这套步法练到极致。 只听得上官若灵又道:“有了这套步法,再加上你手上宝剑的锋锐,只要是归元境以下的普通高手,也可以不惧了。” 宇文辰逸虽然对武道修行的境界有了一定的认知,但是并不知道在现实中如何区分对手的境界,开口问道:“姐姐,这归元境在实力上有什么体现?” 上官若灵淡淡的笑了一笑,说道:“武者实力的高低,若非是在战斗中展现出来,一般也不容易辨别,不过在大的层次上,还是很好辨别: 归元境以下修为的武者,不论实力高低,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还没有将真气化元归一,不能随心所欲的变幻飞剑法宝,即使是掌握了隔空驱物的本领,也尚且不能御剑飞行。” 宇文辰逸闻言,咧嘴轻笑道:“我明白了,能够御剑飞行的就是归元境大成的修行者,就譬如姐姐这样的。” 上官若灵点了点头,说道:“至于化神境界的修士,由于已经将元神修练至大成,凝结出了元胎,可以人神合一,只凭借本体之力,便可飞天遁地,潜游入海。” 宇文辰逸听到她的话,脑海里立时浮现出了傲剑天尊在灵根测试大会上时,用袖袍卷住他们,凌空飞行的那一幕,呐呐说道:“就像掌教天尊那样的!” 上官若灵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眼神之中闪过一丝难以言状的复杂表情,淡淡说道:“正是,他的能力在化神境的高手中也是首屈一指的!” 宇文辰逸闻言,心下佩服不已,不过看上官若灵的表情,似乎对傲剑天尊并不以为意,不敢表现在脸上,嘴上淡然的说道:“原来他这么厉害。” 上官若灵不置可否,说道:“来,你继续将步法练上一百遍……” ……… 就在师徒二人谈武论道的同时,隔壁不远一间华丽的舱房内,岳南飞正坐卧不安的坐在当中的一张檀木大椅上,目光游历不定的对下首一人说道:“林道长,这件事情你无论如何要帮我。” 站在下首的那林道长,赫然就是当初坐在中舱的那名瘦高道人,闻言,朝着岳南飞拱手说道:“少当家,不是贫道不愿帮你,只是大当家三令五申在先,谁敢抗命?” 言毕,又劝慰道:“不就是区区一个女人吗,以你广鑫商会少当家的身份,随便一招手,那些个漂亮的女子,还不乖乖的贴上来啊。” 岳南飞自从见了上官若灵的稀世风姿之后,眼里哪里还容得下其他的女子,满脑子都是她的言容笑黛,心头如有一百只小老鼠爪子在挠。 霍的一下站起身来,说道:“就算全天下的女子加在一起,也不及得她的万一,林道长是清心寡欲的修道之人,不近女色,自然无法理解我的心情了。” 说着,两步并作一步,快步走到林道长身边,伸手取出一个通体泛绿的古玉盒子,打了开来,一股异香顿时弥漫在了整个房间。 林道长闻到这股异香眼睛都绿了,伸过头来,望了一眼古玉盒子中的物事,全身猛的一颤,惊声道:“千年蛟丹!” 岳南飞轻轻的托着古玉盒子,在那当中,一颗鸡蛋大小,散发着红色光华,灵力波动得如同涟漪一般散开的珠子,他双眼瞧了一眼林道长惊诧的表情,啪的一声关上盒子,嘴角轻轻笑道: “不错,上好的千年蛟丹,我听说林道长修炼的秘法里,正需要这种妖兽的内丹,所以就悄悄的去库房里拿了出来,若是林道长帮我了了心愿,那么它就是林道长的了。” 林道长的双眼之中,早已冒出火来,喉咙咕噜了一声,这颗珠子正是一颗蛟丹。 蛟,天生异种,一出生便开得神识,懂得修炼,只要修炼出内丹,有朝一日,便可乘风驾雨,化成真正的蛟龙。 它的内丹,远比一般异兽的内丹来得珍贵得多,若是懂得化形炼兽的将其炼化了,凭空便可以增加数十年的苦修。 这么珍贵的物件,就是广鑫商会这样实力雄厚的商会,也不遑多见。 林道长名为林永,本是一名擅长化形炼兽的旁门道人,本身实力虽然不俗,但其所学颇为偏门,他这一门,不仅需要借助灵兽的内丹来提升实力,而且与人斗法时,也会化形为所炼化的灵兽形态来与人战斗。 而与之相辅相成的是,灵兽本体越厉害,施法之人也就越厉害,所以修炼这种法门的修士,对于灵兽内丹的需求非常的高。 不过高阶灵兽的内丹并非那么容易获得,一些上古神兽更是相当于修行界中渡劫真仙一般的存在,若非实力强大的宗门和一方豪强,谁能轻易的击杀它们,夺取内丹。 林永不过是一旁门左道的道士,如何有这样的实力,所以他加入了广鑫商会,希望能够倚仗其雄厚的财力物力,获取一些高阶异兽的内丹。 此刻,看到千年蛟丹这样的宝物,如何能够舍弃得下,当下咽了一口口水,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既然少主如此爱怜这个女子,那么贫道也只有舍命玉成好事了……” 宇文辰逸正在施展步法,行走如飞,突然间打了一个冷颤,心道:谁在说我的坏话! ------------ 第143章 初入太昊城 当然,宇文辰逸并不知道岳南飞和林永此时正在密谋怎么算计他们。 林永说道:“这件事只怕在船上不好动手,人多嘴杂的不说,二当家也绝对不会答应,而且他曾说过,这二人的来历极不简单。” 岳南飞脸色深沉的说道:“若不是这样,我找你做什么,这件事情务须做得隐秘,千万不能传到二当家和我爹那里。” 林永点了点头,说道:“少当家只管放心,只要下了船,贫道保管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女子手到擒来,只是那随行的小子,少当家打算如何处置?” 岳南飞冷冷的哼了一声,道:“我只要美人,其他的碍事之人,你看着办就好了,记住一点,做得干干净净,不要留一点蛛丝马迹,免得寒了美人的心。” 林永点了点头,说道:“少当家放心,贫道知道怎么做了……” 三桅帆船的速度很快,一路乘风破浪,越向西行,天气也越渐冷了下来,海面上不时出现了一些薄薄的碎冰,一日冷过一日。 当抵达太昊城时,天气已是十分的寒冷,西风瑟瑟,冰冷如刀,天空中更是乌云密布,厚重而又灰暗,将整个大地都笼罩在灰蒙蒙的雾色当中。 为了御寒师徒二人都换上了厚衣服,宇文辰逸又换上了他曾经穿过的白色雪狐裘衣,白衣飘飘,腰跨宝剑,依然还是那个清秀绝伦的翩翩美少年。 上官若灵的目光也禁不住在他的身上停留了数秒,轻笑道:“弟弟打扮得这么漂亮,姐姐我该穿些什么衣服来陪衬呢,要不,我也穿男装?” 宇文辰逸笑道:“姐姐的模样太过美丽,换上男装也好,可以省却不少麻烦。” 上官若灵闻言,嫣然笑道:“好,就这么定了,你出去门外等我,我这就换衣服。” 宇文辰逸依言走出门外等了片刻,上官若灵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只见她漆黑的长发梳得整整齐齐的,头顶的发髻用一根玉簪,从中穿插而过。 尤其是她身上穿的那件月白长袍,里面是紫貂皮做的里子,在领口和衣袖外都翻出油光华亮的紫色毛皮,将她原本如美玉一般的皮肤,映衬得多了几分淡淡的光泽。 她身材修长,面目秀美,穿上这件款式新颖的华美衣服之后,更是显得玉树临风,俊美绝伦,摇身变成了一个俊美无匹的绝世美男子。 宇文辰逸不由看得痴了,上官若灵笑道:“傻看什么,走,我们向唐啸云道别去。” 师徒二人向唐啸云告别之时,他正在忙着指挥广鑫商会的一众人等卸货,码头上站满了广鑫商会请来的护卫,戒备森严。 岳南飞和那穿黑貂裘的女子也在场,两人的目光落在上官若灵的脸上,都是直冒火,当然,一个眼里燃烧的是熊熊占有欲的邪火,另一个却是嫉妒仇视的妒火。 师徒二人对此视而不见,径直向唐啸云道谢告别。 唐啸云性情豪爽,开口说道:“两位小友,你们若是在太昊城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来广鑫商会找我,老夫虽然不才,但在太昊城还是有三分薄面的。” 上官若灵拱手谢道:“前辈相救之恩,晚辈没齿难忘,日后定当登门道谢。” 唐啸云手捋长须,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恩不恩情的,令弟早就还清了,日后切莫再提,老夫在这里预祝少侠早日恢复往日风姿。” 上官若灵拱手道:“好,承前辈吉言,我们姐弟二人先行告辞了。” …………… 太昊城非常的繁华,比之大唐都城长安,只怕也不遑多让,师徒二人离开码头之后,便进入了城区。 宇文辰逸望了一眼城内四通八达的道路,问道:“姐姐,接下来,我们去哪?” 上官若灵伸手抹去飘落在脸上的一片雪花,抬头看了看铅云密布的天空,说道:“看这天气,很快便要下大雪,我们先去找个地方吃些东西,等雪下过了再走。” 宇文辰逸嗯了一声,说道:“一切都凭姐姐做主。” 上官若灵说道:“我是哥哥,叫我上官哥哥。” 宇文辰逸姐姐,姐姐的叫习惯了,让他一下突然改口,还有些不适应,开口说道:“是,姐…上官哥哥。” 上官若灵莞尔笑道:“嗯,走,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闻言,宇文辰逸奇道:“怎么,上官哥哥,对这里很熟吗?” 上官若灵轻浅笑道:“何止是熟,我跟它还有些渊源呢,走我们路上边走边说。” 言毕,领着宇文辰逸在城中穿街过巷,走过几条长长的商业街道,来到了一处酒楼门口,上面的金字招牌上写着「聚福楼」三个鎏金大字。 此时天空已经飘起了鹅毛大雪,街道上白茫茫的一片,路上的行人大部分都躲进了屋子,酒楼里更是早早的生起了炉子,一楼的大堂里,三三两两的坐了好些食客,交杯换盏的声音,夹杂着酒肉的香味,满屋飘香四溢。 宇文辰逸自打在流沙大漠时吃过一顿烤魔豹肉之外,就再也没有吃过肉食,闻着这诱人的香味,哪里还忍得住,情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口水。 上官若灵见状,抿嘴笑道:“走,哥哥带你大块吃肉去。” 宇文辰逸闻言,奇道:“怎么,以哥哥的修为境界,还要吃肉食吗?” 上官若灵解释道:“这家酒楼可不是一般的酒楼,他们卖的可是灵兽肉,这些动物的血肉之中不仅蕴含大量的灵气,而且味道异常鲜美。 普通人吃了,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修行之人食用,则能吸取肉里的灵气,化为己用,对于修为的提升大有裨益,当然修炼境界越高,对身体的助益便会越少,超过辟谷的境界之后,吃了便没有了多大的用处。” 这些话,当初在烤魔豹的时候,宇文辰逸便已经听薛琳说过,此刻听到上官若灵说出来,别有一番暖暖的滋味在心头。 上官若灵是归元境大成的境界,灵兽肉对她已经毫无作用,她这么做自然都是为了他,宇文辰逸心头暖暖的,开口说道:“哥哥真是有心了。” ------------ 第144章 酒楼异闻 此时雪已经越下越大,师徒二人忙忙走入酒楼,在二楼的雅座选了一副临窗的座位坐下。 宇文辰逸念及上官若灵重伤未愈,一落座便让酒保暖了一壶红糖姜茶,至于菜品他完全不熟悉,便由上官若灵做主,点了锅清炖竹灵鼠。 或许是因为天气寒冷的原因,酒楼的生意非常的清冷,空荡荡的一层楼面上,只寥寥的坐了四五桌客人,显得特别的冷清。 师徒二人也没在意,正在等着上酒菜,旁边一桌客人的谈话引起了二人的注意,那是一张大圆桌,四下围坐了四名刀客,这几人身上穿着带毛的皮衣,腰跨钢刀,正在喝酒聊天。 一名年轻的刀客说道:“听说雷隐寺的神僧灵光上人,前几日在城里捉了两只狐妖,也不知是真是假。” 他身旁坐着的是一名瞎了一只右眼的壮年刀客,接口说道:“当然是真的了,这西州城里大街小巷都传开了,灵光上人是何等身份,妖孽只要碰到他,定然无所遁形。” 另一个头发有些发白的刀客,说道:“那是自然了,灵光上人乃有道高僧,收拾两只狐妖自然不在话下,而且我听说这两只狐妖一公一母,本是一对,已经修炼出了人形。” 坐在他身旁的一名身形瘦高的汉子,夹了一块牛肉塞进嘴里,边嚼边说,道:“还不止这些,我跟你们说,那狐妖乃是一家三口,就住在城西的朱家巷里,在那里开店营生,我媳妇还去它们的店里买过布匹呢!” “你是说朱家巷的‘陈记布庄’就是那三名狐妖开的?!”那名头发花白的汉子,满脸惊讶的叫了起来。 “老姚,你说对了,就是那家陈记布庄,嘿嘿,想不到吧!”瘦高汉子说完之后,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嘴巴发出“呷”的一声。 那名头发花白的刀客老姚,听了瘦高汉子的话后,一阵咂舌,“我的乖乖,这狐妖好大的胆子,竟敢招摇过市,要不是被灵光上人逮住,谁能想得到!” 那名瘦高的刀客,点了点头,说道:“谁说不是,这三只狐妖,平日里幻化成人形,一副恭顺温良,童叟无欺的样子,谁能想到它们是狐妖,要不是它们偷盗婴儿,炼化妖术的事情东窗事发,被灵光上人以佛门上法降服,不知道还有多少婴儿要遭其毒手!” “老秦,你是说城中闹得沸沸扬扬的婴儿失窃事件,是那三名狐妖下的手?”青年刀客正从菜碗里夹了一块肉片,听到他的话,吃了一惊,手上抖了一下,筷子上夹着的肉片,差点儿掉在桌上。 身形瘦高的刀客老秦,嗯了一声,说道:“这是灵光上人在陈记布庄降服那三名狐妖时亲口所说,我当时就在场,听得清清楚楚,你想,那佛门高僧的话能有假吗!”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又道:“灵光上人说道,这三名狐妖,以婴儿的精元为引,炼化妖术,短短半年的时间,便残害了数百名婴儿的性命!只可惜让它们跑了一只。” 宇文辰逸和月灵兮五人听到几名刀客的谈话,心里也都吃惊不小,面面相觑,相顾失色,只听那名瞎了一只右眼的壮年刀客,说道:“这就叫做多行不义,必自毙,妖族异类,残暴凶残,即使伪装的再好,也迟早会有现行的一天。” “呸,谁说城里的婴儿失窃事件,是狐妖干的,你们亲眼所见了吗!” 瞎眼刀客的话刚刚出口,便听得身后发出一声冷哼,众人扭头望去,只见隔着三四张桌子的远的地方,坐着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 宇文辰逸正听这几名刀客说得津津有味,蓦然听到少年清脆的冷哼声,抬头看时,不禁一呆,心想:“这世上竟有如此美貌的少年?” 这名少年十六七岁的模样,五官精致俊秀,身穿纯白色的狐裘,身材修长,肤色白皙细腻,白如皓玉的手掌上,正握着一柄白玉扇子,轻轻的挥动,扇柄上的翡翠吊坠,跟着他手臂的挥动,不住的左右晃动,煞是好看。 在这么冷的天气哪里用得着扇子,这少年也不知是什么来路,几名刀客见他衣饰华丽,人才出众,也不敢小觑,没有理会他的话,各自端起酒杯,碰了一下,正要一口喝下。 却听那少年又道:“要论邪恶,人类比妖族要邪恶百倍,这世上有多少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行事做派,哪样不是无所不用其极!” 宇文辰逸听到少年的这番话,脑海里联想起了明崇俨那一伙阴阳师的行为和做派,心想,这少年说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只是这‘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还从没见过,倒也不敢妄下结论。 头发花白的刀客老姚听到少年的话后,面有愠色的说道:“你这少年说的话,好生奇怪,那妖族异类乃是畜生所变,怎能与万物灵长的人类相比!” 俊美少年手中的白玉扇子‘啪’的一合,满脸不齿的说道:“呸,什么万物灵长,人类不过是井底之蛙,自欺欺人罢了,佛曰:众生平等,万物皆有灵,谁敢以万物灵长自居!” 他说话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在客栈中吃饭的食客都听得清清楚楚,所有的目光,顿时都射向了他的脸上。 那名独眼刀客,听到他的话,脸上勃然变色,对刀客老秦说道:“老秦,你是不是说有一只狐妖逃脱了?” 刀客老秦听到他这番没有由来的话,有些不明所以的说道:“不错,那陈记布庄本来是两大一小三只狐妖,灵光上带领弟子人前去降服它们的时候,那两只老的拼命保护那只小的,所以让它逃脱了。” 独眼刀客说道:“我看这小子八成就是那只狐妖变的!” 刀客老秦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逃走的那只小狐妖是一只母的,这少年却明明是个男儿身,老六,你是不是喝多了。” 独眼老六说道:“有什么不可能的,这小子唇红齿白,粉雕玉琢一般,要是换上女装,活脱脱的就是个俊俏的小娘们,即使是怡红院的那当家头牌小桃红,也比不上她的半分脚趾头。” 那名头发花白的刀客老姚,也在这时站起身来,指着少年的脖子说道:“老六说得没错,你们看他的脖子上,丝毫没有半点喉结,我看这小子就是个雏儿!” ------------ 第145章 天赋异禀 “狗嘴里喷粪的混蛋,找打!” 那俊美少年听到独眼老六,将她妓院的风尘女子对比,早已勃然大怒,跳将起来,手中的白玉折扇,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啪’的一声打在了独眼老六的左脸颊上。 独眼老六哎呦一声,眼前顿时金星乱冒,一张左脸又红又肿,口中哇的吐出的一口血痰,当中还夹杂着两颗白色的物件,低头一看,原来是两颗掉落的牙齿。 众人哪里想到这个俊美如斯的“少年”会突然出手,说打就打,还没反应过来,头发花白的老姚,脸上也飞快的吃了一记扇子,一张老脸顿时高高的肿了起来。 两人顿时气得哇哇大叫,拔出腰间的钢刀便朝“少年”砍了过去,刀光霍霍,冷冽森然。 却见那少年冷哼一声,身子向前疾速的跨了一步,两人顿时“哎呦”一声大叫,身子不由自主的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独眼老六比较惨,手中的钢刀反撞上了自己的额头,顿时鲜血长流,疼得差点晕了过去,还好是刀背,要不然这条命就交代了,坐在地上连声呼叫:“这妖女,会使妖法!一定是狐妖,大家快抓住她!” 刀客老秦和那名青年刀客,见独眼老六和白头老姚只一个照面,便伤在了这名“狐妖”的手上,大吃了一惊,各自拔出了腰间的钢刀靠了上来,不过却惊于“狐妖”的凌厉手段,迟迟不敢出手。 宇文辰逸也早已看出这名“少年”是女扮男装,心里暗想,如果这女子如果真是‘狐妖’的话,那就太过美丽了,只怕比姐姐也不遑多让,甚至可以说各有千秋。 难怪这世上的人贬低美女时,都会骂一句‘狐狸精’。 只见少女冷冷的瞥了一眼持刀在手的老秦和青年刀客,两人与她的目光相对,顿时打了一个寒颤,心头一凛,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几步。 少女见二人退下,哼了一声,也不理会他们二人,从腰间的钱袋里取出一锭银子,抛在桌上,向远远闻声赶来的酒店老板说道:“店家,这是我的酒饭钱,多出来的,就拿给躺着的这两人当药钱吧。” 说完,迈开脚步,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酒楼,老秦和青年刀客哪里敢阻拦,等到少女出去之后,方才上前扶起受伤的独眼老六和白头老姚。 独眼老六一脸不悦的说道:“老秦,你们怎么不拦住那狐妖。” 老秦白了他一眼,说道:“老六,你就省省吧,刚才的亏还没吃够?以咱们手上的这点微末本事,怎么能是那‘狐妖’的对手!” 花白老姚也点了点头,说道:“是了,那狐妖刚才只是释放出了身上的一道法力,咱们便已经抵挡不住,要是再闹将起来,咱们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独眼老六受伤不轻,心里早就没了胆气,只是嘴上硬撑罢了,听到两人的话,也不再言语,在老秦的搀扶下,一脚一跛的,悻悻的离开了客栈。 “这只狐狸倒还真有些道行,若非她手下留情,这两名男子只怕早已丧命!”看着四名刀客离去的背影,上官若灵轻轻眨动了一下修长睫毛的双眼,低声说道。 宇文辰逸知道她说出来的一定错不了,只是颇感好奇,压低了声音,轻轻的问道,“姐姐怎么知道她就是狐狸精?” 上官若灵轻轻一笑,说道:“我从小便能看见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像鬼怪和妖魔这些非人类的生物,即使伪装得再好,我也能够一眼看穿他们的本来面目。” 宇文辰逸再次被她震撼到了,啧啧称奇的说道:“姐姐,你可真是太让我震惊了,难道你真是天上的神女下凡!” 上官若灵闻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道:“你的嘴巴上抹了蜜是吗,我不过是体质比较特殊罢了。” 宇文辰逸叹道:“你这特殊体质也太厉害了些,只怕千万人之中也找不出一个。” 上官若灵微微一笑,说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天赋异禀的人多了去了,这世上有很多奇人异士,都拥有常人所没有的特殊能力,我的这点能力算不了什么。” 当然,这只是她谦虚的说法,作为灵剑宫第十二代弟子中首屈一指的修道天才,她的天赋无人能出其右,一双慧眼更是能看透万千幻化之术。 正是因为如此,她的父亲上官云才会用千年芝草给她洗眼,使得她的目力更甚,瘴气毒雾皆可穿透。 师徒二人正在说着话,酒保已经将做好的酒菜端了上来,刚准备下筷子,突然听得街上传来一阵妇女的哭喊声,宇文辰逸心头突的跳,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顺着窗户往外望去,只见当街不远的另一座酒楼门外,站着一名五大三粗的和尚,正在当街调戏一名女子。 这和尚长得异常魁梧,敞胸露腹,肌肉结扎,胸口上青筋暴起,形状相当凶恶,背上还背着一只巨大的铁木鱼,黑黝黝的沉重无比,少说也有四五百斤。 被他调戏的那名女子,是一名青年女子,长得颇有几分姿色,那和尚两眼放着淫光,正拦腰搂住女子,伸出蒲掌般的大手,在她的内衣里肆无忌惮的乱摸乱揉,一边搓揉,一边****的嘿嘿大笑。 那女子吓得花容失色,连连惊叫不已,在她的身旁还有一名三四岁的女童,坐在地上,吓得嚎啕大哭,显然是她的女儿,四周还站了一些围观的群众,虽然面有怒色,却都摄于这和尚的淫威,不敢出来阻拦。 上官若灵眼里哪里容得了这种沙子,柳眉一竖,对着宇文辰逸说道:“弟弟,打!” 宇文辰逸本就是血气方刚的热血少年,见到这种情况,早就按耐不住,此时听到她的话,立时施展逍遥游,翻身从窗户里跳出。 如大鹏展翅一般,一下便飞到了和尚的面前,厉声喝道:“哪里来的贼淫秃驴,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公然调戏良家妇女!” ------------ 第146章 意外之战 那铁塔一般的和尚,正在淫性大发,听得宇文辰逸的呵斥,不由大怒,放开女子,骂道:“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小杂种,竟敢扫本佛爷的兴!” 飞起一拳,朝宇文辰逸当头打来,这和尚身形高大,势大力沉,拳头劲风十足,拳未到,拳风已经带着猎猎的风声,直扑到了宇文辰逸的面门。 宇文辰逸本不以拳脚见长,而且剑术一道,讲究的也是以巧取胜,恃巧不恃力、斗智不斗勇,当下也不跟他硬拼,施展步法,往后斜退一步,闪身在其身侧。 左手同时运转真气,以掌代剑,一掌劈出,正好击在那和尚的腋下,那和尚一声闷哼,蹬蹬蹬的连着倒退了数步,差点跌倒在地。 围观的人群,一见那和尚吃瘪,都拍掌称贺,齐声喝起彩来。 宇文辰逸心头也是一阵狂喜,暗道:果然,修为上来才是硬道理,以现在胎息境的真气,竟然可以击退这么凶猛的一个莽和尚,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那和尚脸色铁青,从地上一跃而起,拉开架势,双掌一错,顿时变得墨黑,向着他斜劈了下来,掌风之中,夹杂着一股腥臭味。 宇文辰逸虽然不知道和尚练的是什么邪功,但是知道这双漆黑如墨的手掌之中肯定有毒,不敢硬接,身子往旁一闪,侧身躲过。 那和尚一击不中,左掌横削,又削向了他的脸颊,速度非常的快捷,显然在拳脚上造诣不凡。 宇文辰逸头往后一仰,掌风从鼻子上疾掠而过,鼻中闻了一下,顿时头晕目眩,好在他反应迅速,在后仰的同时,早已飞起左脚,蹬的一声,踢在了和尚的胸口上。 宇文辰逸双脚足少阴肾经上的二十七个穴位已经全部存满了真气,力量何其巨大,那和尚身背铁木鱼,再加上铁塔一般的身体,至少有个六七百斤的重量,竟然被踢飞出数米远。 正撞在酒楼的墙上,嘭的一声,背上的铁木鱼将酒楼的墙壁给撞出了一个大洞,那和尚饶是身体粗壮异常,也被撞了个七荤八素,险些昏了过去,疼得哇哇的叫道:“大哥,三弟,你们还不下来帮忙!” 话音刚落,两条人影从酒楼上一跃而下,一前一后,将宇文辰逸夹在了中间,这两个人,都是三四十岁的年纪,一个身穿黑色劲装,长得尖嘴猴腮,矮小丑陋。 另一个身材瘦高,身穿长袍,一副儒生打扮,只是面目之间透着一股阴邪之气,特别是他手上拿的那把扇子上面绣着一只狰狞的骷髅头,一看便是奸恶之人。 围观的人群见和尚来了帮手,生怕殃及池鱼,都远远的躲了开去,那名受欺辱的女子,也赶紧抱起女童躲入到了人群之中。 手摇折扇的那名阴邪汉子,脸上阴晴不定的说道:“阁下好身手,不知尊姓大名?” 宇文辰逸自是不屑跟其说自己的真名,心思一动,朗声说道:“小爷逍遥公子是也。” 那尖嘴猴腮的矮小汉子,阴冷冷的说道:“大哥休要跟他废话,既然敢跟我们雪域三鬼作对,便饶他不得。” 一抬手,便从衣袖之中射出一道暗器,闪着碧绿的光芒,向着宇文辰逸的面门激射了过来,那一道闪着绿芒的暗器,带起一股强烈的腥臭味,显然是喂有剧毒。 那名满脸阴邪的汉子,此时也早已跃至了宇文辰逸的左侧,手中的扇子快速点向了他腰间的“神阙穴”,扇子的骨架上露出一寸来长的利刃,闪着冷冷的寒光。 在这么近的距离,想要躲避速度极快的暗器,谈何容易,更何况还有攻向腰间的扇子,这两人配合默契,一出手便是想要取他的性命。 在这间不容发之际,宇文辰逸脑海中电闪般的转过一个念头:死也要重创一个!浑然不顾射向面门的暗器,左掌催动掌心雷,照着阴邪汉子一掌劈了过去。 阴邪汉子要的便是分宇文辰逸心,使他无法躲避暗器,一见他出手,立时收招往后疾退,心中嘿嘿冷笑:中了老三的暗器,叫你不死也退层皮! 这个念头,刚在阴邪汉子的脑海中闪过,一道白乎乎的影子,突然从斜刺里飞出,啪啦一声,在宇文辰逸面门两寸远的地方爆裂开来,疾速射向他的绿芒暗器,顿时被砸得偏离了数寸,贴着他的门飞了过去。 “是谁!” 阴邪汉子阴沉着脸,一声低喝,顺着物件飞来的方向望去,只见斜对面的酒楼上,一名俊美绝伦的翩翩美少年,正面若寒霜的盯着自己。 这名美少年自然是上官若灵了,她居高临下,站在二楼观战,场中任何的细微变化,都没有逃出她的火眼金睛,一见对方前后夹攻,便暗自留了神。 刚才那救了宇文辰逸性命的白色物件,就是她手中抛出的一只茶碗。 她虽然不能行功运气,但是修为深厚,全身每一个穴位,每一寸肌肤里都蕴含了真气,力量远非常人能比,茶碗脱手飞出时又快又准,一下便破了对方的暗器。 宇文辰逸得脱大难,心中暗自道了一声惭愧,刚才真是险到了极致,若非是上官若灵出手及时,自己此时已经到了黄泉路上。 斗场上的态势瞬息万变,稍有一个不留神,便会铸成大错,任何时候都托大不得,刚才自己就是没有料到对方会突下杀手,以至于差点身死当场。 想到这里,心头突的冒起一阵怒火,将青冥连剑带鞘,从腰间取下,以剑为棍,朝着阴邪汉子的面门,就是一剑,横扫了过来。 这一剑本是宇文辰逸怒极而发,来得迅猛凌厉,阴邪汉子心头一惊,连忙举起手中的折扇往上一撩,进行格挡。 宇文辰逸哼哼一声冷笑,这正是他故意为之,他刚才被二人突袭暗算,险些丧命,如何咽得下这口恶气,立时也耍了一个小技巧,表面上剑不出鞘,当成棍使, 实则暗中混杂着剑法,刚劲轻灵,兼而有之,阴邪汉子手中的扇子刚刚举起,宇文辰逸手腕一翻,已经变成点刺,疾速的刺向了他的胸口。 阴邪汉子手中折扇连忙往下一点,击向剑鞘,宇文辰手中青冥在离他胸前三寸远的地方,又悠然变招,变成了下扫,扫向了他的左小腿。 他手中的折扇只有一尺来长,只得弯腰低头去挡,就在他下挡的这一瞬间,蓦见对方手中的长剑已经撤了回去,脑后突然劲风袭人,那边身材矮小的老三也发出了一声惊呼:“大哥小心!” ------------ 第147章 别有情由 阴邪汉子心知不妙,挥舞手中折扇,猛的往上一撩,铮的一声,火花四溅,他只觉得一股夹着冰冷气息的传来,虎口崩裂,手中折扇立时被斩断。 原来宇文辰逸趁其弯腰的时候,突然将剑撤回,手臂一轮,便朝着他当头砸下,青冥剑本是至宝,剑未出鞘,剑光已经从鞘中隐隐透出,一下便将其手中折扇斩成两段。 宇文辰逸恼恨其阴险,脚下同时运转真气,照准其右小腿就是一脚,他此时最厉害的地方便是双腿,这一脚下去,那阴邪汉子的腿立时断了。 阴邪汉子只听见自己的小腿骨传来咔嚓一声,一股钻心的疼痛,瞬间传到心扉,一个趔趄,翻身栽倒在地,剧烈的疼痛,使得他瘫倒在地上呻吟不止。 那边尖嘴猴腮的矮小老三见状,连忙从怀中取出一个长约五六寸,宽约三寸的暗器匣来,手指往机栝上一按,顿时从匣中爆射出数十根细如牛毛的幽绿毒针。 宇文辰逸刚才差点被这人的暗器所阴,心中早已提防,一见毒针射到,立时凝神屏气,闭住口鼻(李淳风的下场他可是记忆犹新)。 手中握着青冥同时挽了一个剑花,立时生成一片剑幕,护住周身,只听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射向他的毒针,全被剑幕搅成了粉碎。 这一幕看似很久,其实不过是一眨眼间的功夫,那铁塔一般的和尚一见战况不利,立时翻身站起,取下背上的铁木鱼,前来助战。 宇文辰逸一脚踏在阴邪汉子的身上,手持青冥抵住其咽喉,对着矮小汉子和铁塔和尚叫道:“你们要是再敢轻举妄动一下,我立时要了他的命!” 那两人早已看出他手中的长剑非比常物,闻言,果然都不敢上前。 宇文辰逸见状,冷笑一声,对阴邪汉子说道:“叫你的两个同伴放下武器,还有,让那矮子把暗器扔过来,否则,我手上劲气一吐,准管叫你喉咙开一个洞!” 感受到青冥剑上传递过来的冰冷杀气,阴邪汉子吓得全身直发抖,声音颤抖的叫道:“老三,把你手上的九尾毒蝎针匣,给,给他!” 那名尖嘴猴腮的矮子老三虽然不甘心,但见自己的落在了对方手上,也只得悻悻的将手中的九尾毒蝎针匣远远的抛了过来,脸色阴沉的说道:“我们雪域三鬼认栽了!” 宇文辰逸俯身捡起九尾毒蝎针匣,拿在手中一看,这个暗器匣子,设计非常精巧,上面有数十个细小的发射孔,只要扣动机栝,便会从里面射出毒针。 当下也不便细看,口中叫道:“老猴儿,接着你大哥!”脚尖勾住阴邪汉子的身体,猛一发力,阴邪汉子立时腾空飞起,朝着那矮小老三了扑了过去, 那矮子老三连忙张开双臂,一把将阴邪汉子接在了怀中,不过宇文辰逸悄悄使了暗劲,他双手刚一接住阴邪汉子,立时感觉到一股巨力推来,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飞跌了出去。 那铁和尚一见之下,一个箭步抢上身来,张开巨猿一般的双臂,一把将二人同时都接在了怀里,头也不回的匆匆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远远围观的人群,顿时爆发出一股热烈的掌声,那被欺辱的女子从人群之中走出,将怀中的女童放下,朝着宇文辰逸盈盈拜倒,说道:“多谢公子仗义相救,小女子翠莲感激不尽。” 宇文辰逸一把上前扶起,说道:“大姐客气了,惩恶扬善是我们学武之人应尽的本分。” 翠莲再次盈盈一拜,说道:“公子高洁大义,少年英雄,翠莲好生钦佩。” 宇文辰逸见她说话甚为得体,不像是普通的妇人,不仅打量了她一眼,但见她身上穿得上好的绵绸缎子,裁剪得体,显是大户人家的女眷。 不过与此极不搭调的是,她身上的衣服却有一些细小的破洞,似乎是被荆棘和刺藤一类的植物所划破,上面还残留着一些刺藤和碎叶,脚上的绣花鞋更是湿漉漉的,显然是在雪地里长途跋涉过。 这反常的一幕,让得宇文辰逸心中疑窦丛生,显然,她一定是从乡下进城的,到底是什么情况,使得这样一个弱女子,冒着寒风,带着孩子在满是荆棘的雪地里跋涉?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姐,你家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听到他的话,那女子眼睛一酸,突然跳起身来,有些失魂落魄的说道:“少侠,你先忙着,我…我…还要去清虚观请法师来设坛做法,救我的家人…” 说着,抱起孩童,浅一脚深一脚的踏着积雪,朝着街道的另一头飞奔了过去…… 宇文辰逸望着女子远去的背影,轻轻的摇了摇头,正要回去酒楼,突然听到围观的人群之中,有人说道:“这女子一定是流云庄的人。” 人群立时炸开了锅,一名胖子说道:“那里听说死了好多人呢!” 一名青年道:“谁说不是,听说是有猛鬼半夜出来吃人呢。” 一名老妇说道:“造孽哟,我前日听得隔壁镇的人说,那个庄子半月之中,被恶鬼害死了五六十人呢。” 宇文辰逸听得死了这么多人,忍不住问道:“那流云庄在什么地方?” 那老妇一听,连连罢手说道:“去不得,去不得,少侠武艺虽高,可那些不是人,是恶鬼啊,可不是武艺能够对付的,少侠可千万别去好打不平。” 一名中年汉子,也劝阻道:“少侠可千万去不得,我听说有几个会驱鬼作法的道士去了,都没有能够活着回来,想来这鬼,一定凶恶得很!” 宇文辰逸微微笑了一下,他只是好奇而已,并没有想过去管这趟子闲事,朝着众人拱了拱手,说道:“谢谢大家的好意,我只是好奇问问罢了。” 说着,迈步走入了聚福楼,正要上楼,却见上官若灵行色匆匆的从上面走了下来。 他走上前去,开口问道:“姐姐,怎么了?” ------------ 第148章 流云庄异闻 上官若灵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宇文辰逸,脸上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忧虑之色,说道:“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跟太昊城有些渊源的事情吗?” 宇文辰逸一见她的表情,脑中豁然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脱口而出:“流云庄!” 上官若灵点了点头,说道:“正是,我就是在那里出生的。” 宇文辰逸闻言,颇感意外,问道:“姐姐怎么会出生在那里?” 上官若灵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们先去追上翠莲再说。” 宇文辰逸嗯了一声,说道:“我听她说,好像是要去什么清虚观,找道士来给她家里做法驱鬼。” 上官若灵说道:“我知道那个道观在哪里,走,我们这就去追她。” 师徒二人,当下付了酒饭钱,出了聚福楼,拔脚就像翠莲行进的方向追了过去。 此时天空仍下着大雪,翠莲本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手上还抱着一个三岁的孩子,走得极慢,师徒二人不过片刻的功夫便追上了她。 翠莲见二人冒着大雪追赶过来,颇感意外,问道:“公子,你们还有什么事情吗?” 宇文辰逸嗯了一声,开口说道:“翠莲,你是不是流云庄的人?” 翠莲点了点头,应道:“小女子正是流云庄的人。” 上官若灵见她承认了,开门见山的说道:“翠莲,你和流云庄主孟飞,孟老爷子是什么关系?” 翠莲答道:“那是家公。” 上官若灵闻言,眼神微微一亮,说道:“这么说来,你是孟阳的妻子咯。” 翠莲听到这里,知道二人必定是熟悉庄中情况之人,点头说道:“正是,公子如何知道家夫的名字,你们是……?” 上官若灵说道:“我们是孟老庄主的朋友,跟令夫也有数面之缘,对了,翠莲,庄中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让你一个弱女子出来抛头露面,庄中其他的人呢?” 翠莲听到这里,眼泪刷刷的就流了下来,声音呜咽着说道:“庄里最近闹起了厉鬼,每到夜晚便出来害人,庄客们死了好几十个,如今整个流云庄上上下下只剩下不到二十人了。” “什么,竟然死了这么多人!” 师徒二人本来从那些围观群众的嘴里听到这些传闻,只是将信将疑,此刻听到翠莲亲口说出来,都是吃了一惊。 上官若灵问道:“这件事情发生多久了?” 翠莲哽咽道:“已经大半个月了!” 宇文辰逸奇道:“这恶鬼竟然如此凶残,你们为什么不离开庄子,非要待在里面,任由恶鬼逞凶呢?” 翠莲闻言,脸上的悲戚之色更重,失声哭道:“庄子最初开始闹鬼的时候,家公他老人家,去附近的道观里请了几个道士前来设坛做法。” “无奈那鬼怪异常凶恶,不仅害死了这些道士,还用他们的血迹写了「出庄者死」四个大字,但凡庄中之人只要离开庄园半步,必遭横死,不消一时三刻,尸体就会现在庄内的大堂之上。” 宇文辰逸听到她的话,剑眉轻轻皱了一下,问道:“那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翠莲一听到这个问题,全身都禁不住颤抖了一下,似乎对自己能够活着逃脱出来,又是庆幸,又是后怕,片刻之后,才开口说道:“我,我是庄客的拼死掩护下,才从地道中逃出来的。” 上官若灵点了点头,柔声说道:“这么说来,姐姐确是流云庄的人无疑,看你衣上的创口,定是循着地道,从后山的石洞中逃出来的了。” 翠莲闻言,“啊”的一声呼叫,声音之中掩饰不住惊讶之情,说道:“这条地道除了翠莲和家公、家夫之外,并无外人知晓,公子是如何知道的?” 上官若灵轻柔的看了她一眼,嘴里轻轻的吐出四个字:“我姓上官。” 这四个字一出,翠莲恍若遇到了救星一般,口中再次发出一声惊呼,脸上浮现出异常惊喜的神色,口中连连说道:“原来是仙主到了,这下庄子有救了,这下庄子有救了!” 说着,将怀中的娃儿放下,朝着师徒二人拜了下去:“求仙主搭救我们一家老小的性命!” 上官若灵一把扶起她来,说道:“不劳姐姐相求,我们也一定是会救的,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从地道中逃出来的。” 翠莲站起身来,颤巍巍的说道:“自从那恶鬼写下出庄者死之后,庄内每个晚上都要死九个人,先是庄丁,仆役,再是护院,门客,接着便是贴身的丫鬟,小厮。” “家公和家夫知道再这么下去,最后就是我们全家人了,所以让四名身手好的贴身小厮,分头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向着庄外突围。 他们则调集庄内所有的人手,把守住洞口所在的小院,让我带着孩子,偷偷从后山逃出,一则以保存孟家的血脉,二则让我去请清虚观的观主清虚道长前来捉鬼驱妖。” 宇文辰逸听得这当中有一个老大的破绽,心中暗道:“既然有地道可以逃出,为什么大家不一起逃,而只让你一个弱女子单独逃出来呢?” 话尚在心中,旋即醒悟:是了,那恶鬼紧盯着庄内的一举一动,这么多人陡然消失,它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而孟家父子既然和姐姐有关联,想来必定是身负武技之人,它一定是紧盯不放。 这也恰好解释了孟家父子为了让她们母女逃脱,要用四名忠心小厮的性命来为她打掩护了,想来,他们守住洞口时,已经做好了扑死的准备。 想到这里,目光扫视了一眼翠莲和她的孩子,心想,她们母女安然逃脱出来,总算是没有辜负孟家父子的一番苦心,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上官若灵淡淡的吐了一口气,对翠莲说道:“翠莲,你先带着孩子找个安全的地方住下来,暂且不要回去,流云庄那里交给我们来想办法。” 翠莲一听,喜道:“好,我这就先带孩子回娘家,家公和家夫那里就拜托仙主了。” 说着,又朝着二人拜了一拜。 ------------ 第149章 孟尝遗风 师徒二人扶起翠莲,就近给她雇了一两大车,让车夫将她娘儿俩送回娘家不提。 宇文辰逸站在清冷的街道上,看了一眼天空中渐渐稀落的雪花,开口问道:“姐姐,流云庄发生的这一切,真是鬼怪所为吗?” 上官若灵闻言,眼中精光闪动,一抹冷色飞上双颊:“是不是鬼怪,到了流云庄,一切便见分晓!” 宇文辰逸知道此去流云庄势在必行,不过还是了提出自己的担忧:“姐姐,现在你内伤未复,而我又是刚初窥门径,能对付得了那鬼东西吗?” 上官若灵眉目轻展,轻声说道:“这件事情关系到流云庄的生死存亡,我们姐弟二人自然托大不得,还得请一个有道高人前来相助。” 言毕,从袖中取出一只小巧精致的粉红纸鹤,口中念念有词,对着它吹了一口气,那纸鹤立时“活”了过来,随着她手指轻轻一松,向着空中展翅翱翔而去。 看着纸鹤消失在茫茫天际,上官若灵轻轻的吐了一口气,说道:“流云庄离着城里还有数十里的山路,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动身上路。” 宇文辰逸一听有着数十里的山路,有些担心上官若灵的伤势,说道:“姐姐,我们还是雇一辆马车吧。” 其实,以他现在的轻功,即使背着上官若灵,区区几十里的山路也不在话下,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当时是迫不得已,现在这种情况下,再背她就是不合时宜了,毕竟女子的名节是大。 上官若灵自然明白他的心思,轻浅笑道:“用不着,我虽然不能运转真气,但是区区几十里山路,还是不在话下。” 言毕,展开身形,向着前方急掠了出去,速度当真还是颇为迅捷,只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已经飘然在是数十米开外。 宇文辰逸见状,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服”字,轻轻的讪笑了一下,随即施展步法,紧跟了上去。 就在他们离开不久,一条人影从不远的一个角落里现出身来,紧跟其后,尾随了上去,那人身形高瘦,依稀是个道人的模样… ………… 那流云庄太昊城南外,属于一个叫陈家集的小镇管辖,离城里有四十多里的路程,师徒二人出了城门,沿着官道往前一路踏雪飞奔。 奔出十几里地之后,路上的行人越发稀少了起来,道路虽宽,但是四下里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 郊外的景色也异常的美丽,两边都是巍峨秀丽的山林,到处白雪皑皑,银装素裹,比之太昊城的繁华盛景,别有一番清秀迤逦。 想到上官若灵就出生在这片土地,宇文辰逸两道剑眉轻轻的舒展了一下,说道:“姐姐出生的这片土地倒是风景如画,美丽异常。” 上官若灵闻言,轻浅笑了一下,缓缓说道:“其实,我在这里出生,纯属是一个偶然发生的一个事件。” 宇文辰逸此时和她的关系,到更像一对姐弟,朋友,而非师徒,听到她的话,忍不住好奇的问道:“怎么个偶然法?” 上官若灵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年,我娘生我的时候,正值正邪两道大战最为激烈之时,整个修行界全都牵涉其中,无一例外。” “我娘虽然有孕在身,也不得不参与正道修士与邪道妖孽的大战,当时,双方为争夺太昊城的控制权,展开了一场生死大战。 “我娘在战斗中动了胎气,眼看就要临盆在即,迫于无奈,只得找一个地方生产,她御使剑光降落的地方就是流云庄,那庄主孟飞虽非武林中人,为人却极为豪爽仗义。” “不仅容留我娘在庄中居住,还专门请了产婆给我娘接生,照顾我娘的起居,要知道,他们一家,当时还只是普通的猎户,自身并不富裕。” “我娘因为是修行之人,不吃荤腥,在生下我之后,没有奶水,孟飞便进山打猎,取了兽奶来喂我,还在山中采集黄精,首乌等物,给我娘滋补身体,这份恩情,真是没齿难忘。” 宇文辰逸听得肃然起敬,拍手赞道:“这孟飞真是热血仗义的一个好汉子,这样善良敦厚的人,放眼当世,只怕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上官若灵点点头,说道:“谁说不是,后来我娘身体复原之后,念其忠厚良善,本想渡他们一家入道,无奈他们资质低下,修行不得。” “我娘便给了他们家一大笔钱财,让他们做一方吃喝不尽的人间富翁,又传了他们一套养身健体的法门,让他们得以延年益寿。” 宇文辰逸闻言,感觉畅快无比,呵呵笑道:“这就叫好人有好报,爽快!” 上官若灵微微笑道:“我修道有成之后,也御使飞剑来看过他们几次,还传了他们家的独子孟阳一些武技,让他们不受外人的欺凌。” 说到这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孟阳资质虽然不行,但是为人却颇有其父之遗风,专喜结交四方豪客,广置良田,地契,将流云庄建成了一方豪宅,门下常养得有百十个庄客。” “是以他们父子武功平平,在这太昊城却是大大有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江湖中人提到他们的时候,都恭维他们有孟尝君之遗风,将其父子誉为小孟尝。” 宇文辰逸听得唏嘘不已,摇头叹道:“没想到这么好的一家子,竟然遇上了这等惨事,这世道当真是祸福难料了。” 上官若灵正要搭话,却感觉到数百米外有一人正在向着二人飞奔而来,来人脚步沉稳,显然是一位修道有成之士,而且从脚步来判断,似乎带着一股杀意。 她立时心生警兆,提醒宇文辰逸道:“弟弟,身后有一名修行者正在靠近,而且似乎来意不善,从其脚步传出的灵力波动来看,修行境界应该是在辟谷的境界,你我需小心了。” 宇文辰逸闻言,左手立时搭在了青冥的剑柄上,说道:“姐姐,你到我身后来!” ------------ 第150章 青冥 上官若灵闻言,轻轻一笑,说道:“人已经来了。” 话音刚落,便见一人身形飘忽,从远处飞奔了过来,这人身材瘦长,身穿一件青色道袍,背插长剑,手执拂尘,身形也是奇快,转眼便奔到了二人面前。 这道人相貌奇丑,一张黄麻皮的脸上闪烁着一对狭长的细眼,溜溜的扫了二人一眼,嘿嘿说道:“两位小友,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不如我们同行,如何?” 宇文辰逸知道来者不善,手按剑柄,全神戒备,脸上却是丝毫不曾表露,淡淡的瞥了一眼来人,说道:“我们姐弟二人逍遥自在惯了,不习惯与外人同行。” 那道人嘿嘿笑道:“江湖陌路,小友何必拒人千里之外,来我们亲近亲近。”说着,一只瘦长的手臂,突然从衣袖里暴涨出两米多长,闪电般朝着宇文辰逸抓了过来。 宇文辰逸从没见过一个人的手可以暴涨出几米长,心下吃了一惊,但见那道人的指掌如同鹰爪子一般,只有四个指头,上面长着黄褐色的鳞皮,指甲长约三寸,闪着黝黑锋利的寒光,一下便抓到了面门。 有了上官若灵先前的提醒,宇文辰逸知道对手的修为远在自己之上,早就做好了拼尽全力的准备,务求以雷霆般的手段,将对手一击必杀。 眼见“鹰爪子”抓到,脚步轻动,展开逍遥游步法,身子电闪般往后斜移数尺,左手同时握住青冥剑柄,往上一撩。 但见血光闪动,青冥剑刃就像一条赤练蛇一般,迅捷无伦的顺着鹰爪子,在那道人的手臂上蜿蜒爬行而过,那道人顿时发出啊的一声惨叫。 同时啪啪啪一串轻响,那道人的整个手臂已被青冥斩成了数十截,一块块两寸来长的血肉连着骨头掉落了下来,场面诡异之极。 这诡谲异常的剑招,不止是那道人不曾预料到,就是宇文辰逸自己也完全没有想到,他原本是要借着长剑出鞘的惯性,从下往上撩动,以剑气断其手臂。 毕竟当时他在玄门飞舟之上拔剑试验之时,青冥就是飞出的剑气,那剑气凌厉异常,可以远攻,所以宇文辰逸在选择将它作为防身武器时,也是有着这方面的考量。 这怪异的一剑,是任何人都不曾预料到的,包括上官若灵在内,她出生武学大家,见识渊博,虽然对青冥剑略有耳闻,但也不知道青冥剑到底有何神奇之处。 毕竟年代太过久远,而且青冥的名声与太阿这等上古神剑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是以知道的人很少,若非是像她这样出生名门的剑修,其他的人都不知道世上还有这么一柄剑。 不过她眼光独到,剑的好坏一看便知,眼见青冥一剑建得奇功,不由芳心大悦,眼波流露,嘴角含笑,脱口赞道:“好剑,好剑法!” 言毕,旋即提醒宇文辰逸道:“这人使的是化形之术,你这一剑只是破了他炼化出来一兽形,并未伤其本体,万不可掉以轻心。” 宇文辰逸嗯了一声,身形突然如箭一般蹿了出去,手中青冥泛起一道冷气森森的血色剑光,飞速点向了道人的胸口。 他的用意非常明确,不给对手以喘息之机,对方猝不及防之下,被青冥所伤,肯定又惊又怒,心绪波动厉害,这种时候,正是进攻的最佳时机。 趁他病,要他命! 果然,那道人大意之下,被宇文辰逸一剑破去化形之术,心里吃惊不小,一见那柄闪着淡淡血色的剑光刺到,身子猛地一侧,右手拇指同时压住食中二指,凌空朝着疾刺过来的剑刃一弹。 一颗碧绿色的弹子从两指之间射出,啪的一声,正中剑刃,在空中炸烈开来,一层碧绿色的粉末,立时附着在了剑身之上,哧溜溜的腾起一阵绿火,在青冥上烧灼了起来。 宇文辰逸见状大惊,脑海中闪过千丈崖上阴煞老祖驱使猩煞飞剑,污浊奇婆法宝的一幕,连忙掉转剑身,噗嗤一声,透过厚厚的积雪,将剑身插入地下泥土之中,直至没柄。 “我的绿磷鬼火弹,专破宝物飞剑,你以为插入地底,就可以灭掉上面的磷火了么?”那道人无比得意的哈哈大笑道:“你毁去我一样化形法身,我破你宝剑,这笔买卖划算!” 说着,一只猩红如血的红色大爪,从衣袖之中疾舞而出,也不知是什么异兽的化形,但见上面鳞片森森,迎风就涨成一丈大小,夹杂着风雷之势,向着宇文辰逸的天灵盖当头插下。 宇文辰逸识得厉害,生死一瞬间也顾不得什么,左手运转真气于手臂,奋力往上一撩,但见一道血光冲天而起,当中还夹杂着一道耀眼的惊雷。 呼啸着破空而出,迎面斩在抓来的红色大爪之上,“咔、咔、咔、咔、”骨骼乱响之处,声势惊人的巨大爪子,皆尽碎裂,化为漫天黑气消散在空中。 “哇~~唔!”那道人看着消失的大爪,一声狂呼,痛心疾首的叫道:“我的幽冥血狼法身!” 宇文辰逸才没有心情理会这道人的鬼叫,这一剑,他可是连看家本领「掌心雷」也使出来了,而且是倾尽全力于掌心,将掌心雷的威力催逼到了极致,方才得以躲过这一爪。 那道人自然是易容之后的林永,这幽冥血狼的化身,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获得的,平时与人斗法,屡立战功,可以说是他的看家法身, 此刻毁于宇文辰逸之手,已经是急怒攻心,心中暗道:“今日若不完成少当家的使命,得到那千年蛟丹,那就亏大发了,连老本也蚀在这里。” 想到这里,又瞄了一眼宇文辰逸手上的青冥,但见那剑身血光流动,莹莹生辉,竟然分毫未损,更知是一件至宝。 心想,这少年本身的修为不足为惧,他能两次毁掉自己的法身,全占了手上宝剑之利,而那女子重伤未复,手无缚鸡之力,只要除了这小子,一切便归为己用。 想到此处,心头怒火渐消,嘿嘿冷笑一声,身形往后倒掠出去了…… ------------ 第151章 破幻之瞳 林永的轻功也颇为不俗,脚尖只在地上轻轻一点,便往后飞掠了十几米的距离。 他刚才吃了宇文辰逸两记迅雷不及掩耳的反击,被破去了两个法身,心生畏惧,生怕其趁机追杀,人在空中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手上仓啷一声,拔出背上的长剑,护住身体。 其实,宇文辰逸哪里还有追杀的能力,刚才那一记掌心雷,已经耗空了他体内的全部真气,好在刚才占了先机,打了林永一个措手不及,让其心生忌惮,不敢进逼。 否则,对方只消再出一次手,他便没有了还手之力,他知道这道人绝非易与之辈,此时一见对方后撤,立时偷偷的松了一口气,暗中运气调元,恢复真气。 林永自然料不到宇文辰逸的状况,见其不趁机上前截杀,心中倒颇感有些奇怪,本来以他的修为和江湖阅历来说,要远在宇文辰逸之上。 只是宇文辰逸手上的青冥太过厉害,使得他一开始就吃了大亏,以至于缚手缚脚,错失了最好的击杀机会。 他见宇文辰逸没有趁机追上来补刀,心中反而窃喜,左手并起食中两指,打出七张用朱砂画出的符纸,随手朝地一,那符纸又轻又薄,飞出时却像铁片一般,插入了雪地之中。 那符纸一入地中,立时腾起一层淡淡的白雾,宇文辰逸见状,心知不妙,若不先下手为强,必定遭殃,顾不得体内真气不济,脚下步法一动,连人带剑向着林永当胸刺了过去。 可是剑尖一探,却刺了一个空,林永的身体已经成了一圈雾气,他勃然大惊,这杂毛老道去哪里了,怎么突然就凭空消失了? 脑中刚闪过这个念头,上官若灵已经开口提醒道:“这道人使的是隐身术,他已经将自身的身体融入到这雾气之中了,你过来,站在我的身边,与我手牵手,不要走散了。” 宇文辰逸嗯了一声,快步走到上官若灵身边,左手持剑戒备,右手握住了她的纤纤玉手,但觉她的手温若如玉,又软又滑,说不出的舒服,心中情不自禁的一荡,脸上顿时火辣辣的。 不由将脸撇开,四下寻找林永的踪迹,不过四下里已经是白雾蒙蒙,这雾来得极快,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将方圆数十丈的范围,全都弥漫在了其中。 这雾并不浓,可是他却只感到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根本不能视物,心中骇然道:“这可如何是好,若是那杂毛老道隐身在雾中暴起发难,那可就糟糕之极。” 心中想到此处,下意识的握紧了上官若灵的手。 感受到他指尖传来的紧张情绪,上官若灵伸出左手来,将他持剑的左手也轻柔的握在了掌心之中,开口说道: “隐身术并不能真正的隐身,只是障眼法而已,那道人就潜藏在这浓雾之中,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你得用心去感悟,用心去看,这样一来,他就无所遁形。” 宇文辰逸嗯了一声,正要凝神静气去感悟,突然感觉到手背上又酥又痒,上官若灵正用柔软温热的指腹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 他愕然一怔,正要相询,突然感觉到了那指腹间流露出来的含义,心中蔚然叹道:“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此时那雾气已经越来越浓,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似乎无穷无尽,四下里还有如细雨一般的淅淅沥沥之声,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宇文辰逸心中“一惊”,开口叫道:“姐姐,这雾气越来越重,我根本什么也看不见了,那淅淅沥沥的雨声又是什么,难道是那杂毛老道,故布疑阵,好趁机接近我们?” 上官若灵嗯了一声,应道:“是,那道人正是想用这种方法,神不知鬼不觉的接近我们,弟弟,你好好感知,千万别上当!” 一个“当”刚出口,手腕一转,宇文辰逸手中持着的青冥已经到了她的手中,但见浓雾之中,一道血光隐约闪过,青冥深深的插入到了二人左侧三米左右的一处雪地之中,直至没柄。 漫天弥漫的浓雾登时消失殆尽,紧接着一声凄厉的嚎叫自地底响起,青冥插入的地下发出一声大震,突然隆起一个巨大的土丘,一个血淋淋的人头从中冒了出来,青冥就钉在其上。 那鲜血淋漓的人头自然是林永了,不过此时的他,头大了一倍有余,连着裸露在外的脖子,全都布满了黝黑的鳞甲,与其说是人的模样,倒更像是有着人面的一条巨蛇。 他的口鼻眼耳之中都流出了鲜血,两眼通红的盯着上官若灵,与她的目光一对,喉咙发出咕噜一声,发出不甘的一声狂叫:“破……破幻之瞳!” 随着这一声狂喝,地面发出一阵颤动,地面纷纷开裂,一条长约十丈的巨大蛇身从地下翻了上来,那漆黑的鳞甲,在冰雪的映照下,散发出阵阵耀眼的寒光。 宇文辰逸一见之下,也顾不得青冥,立时张开双臂,一把抱起上官若灵,往后疾掠了出去。 就在他们腾空而起的一瞬间,但见一条数丈长的七色彩带,自上官若灵袖中飞出,一下卷住青冥的剑柄,往后一带,青冥顿时从蛇头上飞了出来。 而与此同时,林永所化的那条巨蛇,尾巴猛的一翘,巨大的蛇身,夹杂着风雷之势,往二人飞身的方向狂扫了过来。 宇文辰逸双腿足少阴肾经已经修成,轻功早就今非昔比,借着蛇身带起的狂风,猛提一口气,身子顿时又拔高了数丈,但见那蛇身扫过之处,狂风激荡,冰雪纷飞。 而发出这狂暴一击之后,林永所化的巨蛇也终于气势衰竭,巨大的蛇身“嘭”的一声,跌落在地,将泥土砸了一个巨大的陷坑。 宇文辰逸看得心神激荡,心想,还好有姐姐那一双慧眼在此,要不然,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是这道人的对手,这世上的法门万千,真是令人防不胜防啊。 ------------ 第152章 踏雪而行 随着林永的身死,师徒二人终于松了一口气,望着长达十余丈的黝黑蛇身,宇文辰逸轻轻的摇了摇头,他实在无法想象,人的身体怎么能够发生这么大的巨变。 上官若灵知道他对于修行界的事情知之甚少,开口说道:“这是那道人将自身元神与兽元融合在一起,幻化出来的真命法身,能够变幻出如此强横的身体,说明其化形之术已经有了相当的道行。” 说着,淡淡的瞥了一眼林永的尸身,有些疑惑的说道:“修行这一门法术尤为不易,也不知此人为什么要来杀我们?” 闻言,宇文辰逸也将目光停留在了林永那颗鲜血淋淋的巨大头颅上,这人死后,易容之术已经失效,只是脸上布满了鳞甲,虽然感觉有些面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宇文辰逸也没有往下深想这个问题,倒是上官若灵不动声色间,便将其斩杀,这一点,让他深感折服。 当雾起之时,上官若灵嘴上故意谈及隐身术,让宇文辰逸凝神静气,防止敌人隐身在雾中前来偷袭,暗中却在他手背上:“敌人在地下”四个字。 师徒二人就这么一唱一和,让林永心生大意,一步步掉入他们设下的死亡陷阱。 在被青冥刺中头部之前,林永一直深信,这“姐弟”二人不可能知道他已经潜入了地底,他布置的那套阵法,名为「雾忍遁法」,可以令得施法者遁形于雾色之中。 这套阵法本是他的保命之法,在遇到强敌时,可以借助雾瘴,隐遁身形,从而躲过追杀,后来在机缘巧合之下,他又得到一条玄蛇的内丹,将其炼形之后,可以破土而入,潜入地下。 此人本是心思灵巧之辈,立时将二者结合起来,借助雾瘴悄无声息的潜入地下,不仅使得藏身更为巧妙安全,往往还能出奇制胜,令对手防不胜防。 这一招屡试不爽,让得他无数次战胜比自己强大的对手,这次用来对付一个后生小辈,他也算是极为持重了,毕竟对方除了手上有把好剑之外,修为还要远低于自己。 因此,他颇为自信,准备潜入到对方脚下,再突起发难,一口将对方咬得粉碎,毕竟那个女子是不能杀的,千年蛟丹还得落在她的身上。 要不然,他完全可以变幻出玄蛇,在远距离喷出毒雾,或者毒液将二人毒杀,再不济,也可以用强横的身体碾压和狂扫对方。 这些因素加在一起,最终束缚住了他的手脚,当他被青冥钉住头部,破土而出时,看到的是那女子眼神中闪现出来的紫色深瞳。 那是所有修炼幻术的人都最为忌惮的瞳色,有着破除万般幻术之称的「破幻之瞳」。 而他死前的那一声狂叫,代表了他心中所有的愤恨和不甘。 上官若灵淡淡看了一眼林永的尸身,开口说道:“我们得将他的尸体给化了,可别留在路上吓坏了路人。”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倒出少许绿色的药粉,洒在林永头部的伤口之中,不过片刻,伤口便冒出烟雾,跟着发出一股强烈的臭味。 再过一会儿,伤口中流出许多黄水,尸体遇到黄水便即腐烂,即使是那些坚硬如铁的鳞甲也不例外,渐渐的黄水越流越多,尸体烂得更快。 顷刻间,一条十余丈长,水桶粗细的巨大蛇身,便全部化成了一滩黄水,渗入到了地底当中。 宇文辰逸看得瞠目结舌,呐呐说道:“姐姐,你这是什么药,这么厉害,当真是毁尸灭迹,不留一点痕迹啊。” 上官若灵笑吟吟的将药瓶收入怀中,说道:“这就叫毁尸粉,杀人越货之必备良药。” 处理完林永的尸体,师徒二人抬头看了看天色,但见日头斜斜的挂在天边,离着黄昏还有些时日,两人加紧步伐,又向前赶路。 ………… 经过这一仗之后,宇文辰逸见识阅历更是丰富了不少,这修行界中的诸般法门,让得他越感丰富多彩,当然,应对起来,也越是令人防不胜防。 解决林永之后,一路再无阻滞,两人不过一个时辰,终于赶到了流云庄,那是建于一座小山之上的一座大宅,山下有一条宽敞的石阶通往山顶。 从山下仰望,笔直的石阶就像天梯一样,扶摇直上,石阶的尽头,立着一座四柱三门的石牌楼,而石牌楼的后面,便是流云庄。 师徒二人施展轻功,拾阶而上,不过半刻便赶到了庄外,那庄园颇为气派,红墙碧瓦,朱门的两侧,放着两尊硕大的镇邪石狮。 宇文辰逸抬头看了一眼那气派辉煌的庄子,心中猛然一惊,此时已近黄昏,夕阳的余辉,照在宅院的琉璃瓦上,泛起一层耀眼的金光,而在这一片浮光掠影之中,隐隐有一道黑气冲天直上,笔直一根,风吹不散。 “这是什么东西?” 宇文辰逸皱了皱眉,凝神细看之下,那道黑气却又烟消云散,丝毫不见踪影,唯余一片淡淡的夕晖,照耀在庄内金色耀眼的琉璃瓦之上。 上官若灵双眉轻皱起,面沉如水,淡淡说道:“这是神煞,庄中若非有妖魔作祟,就是有人在修炼养魂炼尸之术。” 说着,迈步走到朱红大门处,正要敲门,却发现那大门并未上栓,伸手轻轻一推,那木门应手而开,发出一阵枯涩而嘶哑的声音,显得十分刺耳。 师徒二人前脚刚跨进院里,一股阴飕飕的阴风,便扑面而至,宇文辰逸全身不由打了一个哆嗦,开口说道:“姐姐,这里阴气好重!” 上官若灵点了点头,面色凝重的说道:“此宅死了这么人,怎能阴气不重,走,我们进去瞧瞧。” 宇文辰逸嗯了一声,说道:“姐姐稍等片刻,我换把武器。”说着,便将太阿从天蚕丝袋中取出,换下了青冥。 上官若灵自然知道太阿是一柄斩妖除魔的神剑,点了点头,赞道:“聪明!” ------------ 第153章 流云庄 师徒二人迈步走入庄内,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两百米见方的巨大天井,里面冷风嗖嗖,寖人发肤,在那猎猎风声之中,还隐隐飘荡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上官若灵一闻到这股血腥味,脸色立时寒若冰雪,脚尖在青石铺就的地板上轻轻一点,人如轻烟一般,向着天井正中的大厅扑了过去。 宇文辰逸怕她有失,左手按住剑柄,施展逍遥游步法,紧跟其身侧,一下也窜入到了大厅当中,目力所及之处,整个大厅一目了然,但见厅内陈设着紫檀木的桌椅茶几,另有屏风画栏点缀装饰,一副豪门大户的气派。 不过他的目光,却被一张画有孔雀开屏的屏风吸引住了,在那屏风后面,有四具尸体,笔直的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他们的头脸上都是污迹斑斑的血块,飘荡在风中的血腥味,就是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 师徒二人走到近前,俯身一看,这四人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后生,他们的面容扭曲狰狞,显然死前遭受过惊吓,而且身上的血块黑中代红,死去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天。 宇文辰逸眉头轻轻的皱了一皱,开口说道:“这四人应该就是掩护翠莲逃走的那四个小厮了,那其他的人呢?” “我知道他们在哪,希望他们不要有事才好!”上官若灵面若寒霜,手上捏了一个引诀,断情立时凭空出现了在她手上,迈步便向着后院急急地赶了过去。 宇文辰逸见她脸上隐隐现出杀机,心中颇为担心,紧跟其后,开口提醒道:“姐姐,你可千万别妄动真气。” 上官若灵闻言,报以轻轻一笑,应声说道:“不用担心,我只使剑招,不用真气。” 就这说话之间,师徒二人已经奔到了内院,上官若灵熟门熟路,领着宇文辰逸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了庄内的后花园之中。 这后花园楼亭水榭,种满了各种花草,花团锦族的煞是好看,与外面的银装素裹的冰雪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花园的中心处,座落着一尊白玉雕刻的女子雕像,雕像生动俏丽,像极了活人,精致秀美的脸庞上,有着一双迷人的双眼,两眼灼灼有光,眼神更是难以捉摸,似喜似忧,似情谊深挚,又似黯然神伤。 玉像的四周都是茵茵草地,上面种满了雏菊,苍白的小菊花开得十分的茂盛,环绕在女子雕像的脚下,就像是死者幽幽的灵魂。 看着这熟悉的面孔,宇文辰逸立时反应了过来,脱口说道:“这座玉像,雕刻的是女师祖!” 上官若灵嗯了一声,说道:“这是孟家父子为感谢母亲给他们一家带来的福源,而专门雕刻的神像。” 师徒二人正在说着,蓦见花园左侧的一处厅房之中,闪出六七个手执钢刀的人来。 为首一人,三十来岁的模样,方脸大耳,身形高大,手上青筋凸起,提着一柄厚背单刀,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紧紧的盯着二人,他身后的那六人,也是一个个双眼通红,死死的盯着师徒二人,脸上惊疑不定。 上官若灵一见众人的架势,便知他们是处于长期精神紧的状态,连忙罢手说道:“大家别误会,我们是自己人。”说着,又将目光落在为首那男子的身上,说道:“孟阳,是我。” 孟阳闻言,上下打量了她两眼,脸上突然露出惊喜之色,反手将钢刀插回背上的刀鞘之中,翻身便拜倒在地,口中叫道:“原来是小仙主!太好了,您总算是听见我们的祈祷了。” 上官若灵一把扶起他来,说道:“老爷子在那,他没事吧?” 孟阳起身说道:“父亲他因惊吓过度,神情恍惚,现正在小屋的座椅上休息。” 上官若灵闻言,立时迈步走入到小屋当中,只见孟飞正斜躺在当中的一张红木大椅上,两眼发直的望着天花板,连人走进来都没有发觉到。 上官若灵见他精神委顿,印堂发黑,心中不忍,走过去在他耳边轻轻叫了一句:“孟老爷子。” 孟飞“啊!”的一声大叫,立马像见了鬼一样,从椅子上跳将起来,全身瑟瑟发抖,这完全是惊吓过度所致。 上官若灵右手从怀里掏出一张“安神符”一把帖在他胸口,左手结印,口中念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六神归位,七窍回魂,疾!” 此乃“回魂清心咒”,对安神回魂有奇效,孟飞本已吓得三魂出窍,六神无主,经此咒一念立马回过神来。 见到她和宇文辰逸之后,两眼放光,一把抓住她的手,就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不放,口中激动的叫道:“小仙主!可算盼到你们了!快救救流云庄,救救大家的性命吧!” 上官若灵点了点头,双手握住他的手,安慰道:“老爷子,你别着急,有什么事,慢慢说,我们既然来了,就定会给你们做主!” 宇文辰逸见状,也给他打气道:“姐姐说得对!孟老爷,你放心,有我们在此,什么阴魂厉鬼,也不敢在此作祟害人!” 孟飞定了定神,说道:“二位仙师有所不知,半月前老朽做了一个怪梦,梦见一名骑着黑驴的老妪带着几名婢女来到庄内,说我孟家的祖坟占了她的地方,影响了她的清修,限我们三日之内,将祖坟迁走,否则,便让我流云庄族鸡犬不宁。” 说道这里,脸上的肌肉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娓娓又道:“这老妪长得尖嘴猴腮,骨瘦如柴,好生难看,老朽当时也没在意,以为不过是个梦而已。” “谁知三日后,孟家家祖坟上空突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整个坟地都化为一片焦土。我率庄客前往查看,却见坟地里阴风阵阵,寒气渗人。 “我梦里所见那名老妪现出身来,阴测测的说道:既不依我言,便让你孟家家从此鸡犬不宁,人畜不安!” “自此之后,庄内便开始闹鬼,老朽至此,方知遇到了阴魂厉鬼,请了几名法师前来做法,都被厉鬼给害死了……” ------------ 第154章 孟阳 至于后面发生的事情,与翠莲所说并无二致,师徒二人听完孟飞的叙述,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在庄院门外看到的那一股冲天黑气。 上官若灵见众人心情稍定,不想再次引起恐慌,因而对此只字不提,也省去了翠莲遭调戏的情节,只将她们母女安全脱险的事情告诉了孟家父子。 父子二人一听,都是喜极相拥,那种对亲人的眷眷深情洋溢于表。 孟阳本已经非常疲惫,闻得妻女逃脱大难,更是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的将众人召集到一起,说道:“这两位都是道行高深的仙师,大家从现在开始,再也不用惧怕那恶鬼了!” 此时整个庄内还剩下不到十名庄客了,他们目光落在宇文辰逸和上官若灵的身上,都有些将信将疑,毕竟二人太过年轻了,怎么看,都不像是“仙师”。 师徒二人都是心思剔透之人,一见众人的表情,便猜到了他们的心思,两人也不以为意,相视一笑,两眼不着痕迹的在众人身上一扫而过。 这些庄客都是些寻常的武人,当中偶有一两个稍微强一点的,也只是堪堪摸到了修行的门槛,连门都还没有入。 整个庄内,最强的就是孟阳了,他的修为也只是刚刚迈入到胎息的境界,跟宇文辰逸处在同一个档次,其人沉稳有余,灵性不足,资质平平,武技也是相当有限。 他比上官若灵还要长上十四岁,当年雪玉仙子在流云庄诞下上官若灵之后,感其一家忠厚,便传了他修行炼气的法门。 无奈他的资质实在是太过平庸,虽有名师在侧,却始终不得要领。 雪玉仙子知其此生终难有所成就,便绝了渡其入道的念头,转而赐其金珠宝贝,让他父子安享人生。 此人却是一个痴人,虽然欠缺灵根,却有着常人所不具备的超强毅力,每日坚持打坐炼气,昼夜寒暑,一刻不停,穷十二年之功,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打通了十二玄关。 对于武道修行者来说,十二年是一个轮回,太古修士以岁星(木星)一周,为一纪,地支十二年为一轮,若是十二年不能打通玄关,则终身修道无望。 因此十二年对于修行者来说,是一个极限,资质好的三年便可通玄,稍次一些的,五六年不等,再不济,九年面壁,也可入门。 所谓九九归一,九年便是极数,过了这个槛,即使能够迈入修行大门,终身也不会有成就,所以这世上九成九的修行者,都会选择放弃。 然而,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认死理,钻牛角的人,不熬到那极限的尽头,决不放弃,孟阳便是这样一个人,其毅力和决心可以说是万中无一。 他和上官若灵就是这修行界中的两个极端,上官若灵天资绝纵,十二年一个的轮回,修成了归元入窍的境界,而他,苦修十二年,只刚刚入了道门。 如今又是四年过去,他修行的进度止于胎息,尚不能驱物御器,而上官若灵已经可以御剑飞行,瞬息千里了。 上官若灵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心道:如今,整个流云庄也只有孟阳和辰逸弟弟尚有一定的战斗力了,其他的人遇上鬼怪邪祟,那是一点儿用处也没有。 当下对孟阳说道:“孟阳,你让其他人守在屋子里,照看孟大叔,你和我们一起去外面探探情况,顺带将大厅里那四具尸体给处理了。” 孟阳当下应了,让一众庄客守住小厅,他则跟随上官若灵师徒二人一起出了院门,三人一路,来到前院大厅,但见那四具尸体依然直直的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上官若灵问道:“其他的人也是这般死法么?” 孟阳点了点头,面容苦涩的说道:“不算先前死的三名驱鬼法师,庄内连着他们四人,一共死了六十七人,全都是一般死法……” 上官若灵闻言,说道:“那其他的尸体在哪里?” 孟阳说道:“大部分的尸体都已经埋在后院里了,只有昨天死亡的人,尸身还停放在后院的鼓楼里。” 上官若灵点头说道:“带我们去看看。” 孟阳嗯了一声,叉开一双长臂,每边两个,将四具尸体,全部夹在了腋下,迈步便向着后院走了过去。 宇文辰逸本来想分担两个,但是孟阳拒绝了,他也不坚持,眼下情况未明,那来路不明的鬼怪,极有可能潜藏在暗处,伺机而动。 要不然,这些人怎么可能一出庄,便被截杀,既是如此,那么他们师徒二人进庄,肯定也逃不出对方的“眼睛”。 眼下上官若灵修为未复,两人的性命都担在自己的肩上,岂能来得半点大意。 至于孟家父子,还有那些庄客,他倒不怎么上心,毕竟没有什么交情,连萍水相逢也谈不上,他到此处来冒险,全是因为上官若灵,只要保得她和自己的周全,就万事大吉。 正在想着,已经来到了鼓楼,,那是一座六层楼高,用青色大理石砌成的四方塔楼,鼓楼的房间内只有一扇厚重的铁门和一扇铁窗户,光线幽暗静寂,冷飕飕的,让人莫名其妙的冒起一阵鸡皮疙瘩。 房间并没有上锁,孟阳领着师徒二人走入到房间内,放下四具尸首,取出火石,点燃了放在窗台上的一支烛台。 烛光一亮,屋子内的整个情形,也都一目了然了起来,只见房间内并排停放着九具灵柩,尚未合盖钉棺,里面躺着九具尸体,都用白布全部盖住了尸身。 上官若灵表情肃穆的走到灵柩前,一一掀开四具尸体上的白布,仔细的检查了起来。 这九名死者和那四名死者一样,他们的脖子上,都有两个细长的齿孔和一圈淡淡的牙印,仿佛血液全被抽光了一样,面色惨白得毫无一丝血色,表情充满了惊恐之状,显然在死前处于极度的恐惧之中。 宇文辰逸看了一眼这些死者的惨状,脑海里浮现出一丝不解,开口问道:“姐姐,这些死者,怎么是被咬死的?” ------------ 第155章 魔影初现 上官若灵冷冷的吐了一口气,说道:“在我所知的世界里,还没哪种阴魂厉鬼会造成这种伤害,如果非要将其与鬼怪挂钩,那只能是一种可能……” 她说到这里,转头看了一眼孟阳,问道:“你们最先请的那两个驱鬼道士是怎么说的?” 孟阳说道:“那两个法师说,这是尸…”一个‘尸’字刚刚出口,忽听得屋角边的房梁上传来嘿嘿一声冷笑。 “谁!” 宇文辰逸和孟阳同时一声冷喝,已经拔出刀剑出手,两人抬头望去,只见梁上有一个白色的身影,一瞥之际,竟然是个全身白缟的老太婆,正在向下窥视。 宇文辰逸不知对方深浅,不敢轻举妄动,下意识的往前一步,持剑护住上官若灵。 而孟阳却是跃上了房梁,他这半月来,受了极大的闷气,庄中死了这么多人,而敌人却始终未能见到一面,此时听得敌人就在近前,哪里还能忍得住。 孟阳不知道对方是人是鬼,一跃上房梁,便奋起手中钢刀,使了一招天女散花,刀光如飞花一般散开,向着对方罩了过去。 然而,那白影却在突然间便消失不见,只有刀光破空的声音呼呼作响,屋角边空空荡的,什么也没有。 宇文辰逸将上边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心中暗道:“此间真有邪的!” 连忙持剑于胸,凝神戒备,以防那老妇趁机偷袭,对于人老成精这话,他可是有着深深的体会,当初柳月儿的手段,犹自历历在目。 上官若灵早知情形有变,轻轻的哼了一声,口中念道:“明光如慧,妖魔显踪!” 指尖轻轻一动,一张符纸,嗖的一声,从袖中飞出,疾速射向西北角的一处屏风,飞到其上空时,突然化作一溜火光,‘嘭’的一声凭空爆裂开来。 随着符纸的爆开,那老妇的身影,在屏风背后显现了出来,宇文辰逸一眼瞥去,但见那老妇身穿白缟,脸上皱褶密布,形如枯犒。 面目间有种说不出的诡异表情,五官十分局促,小鼻小眼,耳朵又尖又长,青紫色的嘴唇向前突出,除了没有鼠毛之外,活脱脱就是一张耗子脸。 宇文辰逸此时已非昔日阿满,就在那鼠脸老妇现出身形来的同时,脚尖猛的一点地,身形如箭一般蹿出,瞬间便至,手中幽光一闪,太阿已将那老妇刺了一个透心凉。 孟阳在梁上看得真切,哈哈大笑道:“仙师好手段,老鬼婆,叫你逞凶作恶,这下遇到克星了吧!” 然而,话刚出口,他的笑容便凝固在了脸上,那鼠脸老妇只在眨眼间,变成了一张纸剪的小人儿。 宇文辰逸更是在剑尖穿透那鼠脸老妇的瞬间,便感觉到了不对劲,那老妇的身体轻飘飘的,根本感受不到一丝着力的气机,随着太阿的透入,一张两寸来高的纸剪小人被钉在了剑上。 他将纸剪小人从剑上取下一看,完全就是那老妇的画像,尖嘴猴腮,獐头鼠目,神色间更是有种说不出的诡异表情,令人一看之下便心生厌烦。 上官若灵早已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说道:“这是逆神附体之法,施法之人,将自己的元神附在纸人身上,以纸人为耳目,借助它们来观察敌人的一举一动。” 孟阳从梁上一跃而下,两眼通红的盯着那纸人,恨恨的说道:“那这么说来,害我流云庄上下数十条人命的,不是鬼怪,而是人了!” 上官若灵点了点头,说道:“六界生灵之中,只有神、魔、人、三者炼气修元,其他物种,都是纳气***以结内丹,不管是草木精灵,还是幽魂怨灵,都不能例外,因此,害人者绝不会是鬼。” 说到这里,秀眉微蹙,轻轻叹道:“只是,到底是人是魔,就说不清了。” 宇文辰逸闻言,心思浮动,想起了在庄门外看到的那一串冲天黑气,心里暗惊,呐呐说道:“难道是魔!” 上官若灵目光轻轻落在他握在手心的纸人上,点了点头,说道:“就从我们在庄外看到的神煞来看,不管此獠是什么,都与‘魔’脱不了干系。” 宇文辰逸在流沙鬼域之时,见过古城的鬼气,感觉和在流云庄看到的这道黑气,没有什么不同,呐呐的问道:“姐姐,你是说,我们看到的那道黑气是神煞?” 上官若灵轻轻的看了他一眼,心想,眼下所经历的这些事情,对于辰逸弟弟来说,未尝不是难得的历练,我正好借这个机会,多给他讲解一些有关这方面的知识,以增加他的阅历和见识。 当下嗯了一声,开口说道:“神煞是魔特有的一种气息,它与鬼气在外观上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但是其属性却有着本质的不同。” “鬼气是怨魂厉鬼的怨气凝结而成,处于幽闭阴冷的地下,属于阴气,只能在晚间阴气大盛的情况下凝聚成形,若遇阳光,顷刻间便烟消云散。” “而神煞则不同,其源于魔之心性,魔本是堕化的神,身上拥有神性,而它们又因各种原因堕入了魔道炼狱,永世受万丈红莲焚身,煞气极重,不论何种环境都不会消散,所以称为神煞。” 有她如此耐心细致的讲解,宇文辰逸哪里还有不明白,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脱口叫道:“那这流云庄中有魔!” 孟阳闻言,震惊程度比之宇文辰逸,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对于他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声音颤抖道:“小仙主,你们…你们的意思是在庄内看到了神煞!” 上官若灵点了点头,说道:“我可以肯定这庄内藏有魔,把你叫出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件事情,而且我身受内伤,不能动用真气。” 孟阳听到她的话,脑袋突然一片空白,只觉得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头干枯,根本无法发出声音,只是怔怔的立在原地,看着她,一瞬间呆若木鸡…… ------------ 第156章 布置防御 上官若灵看了一眼有些失魂落魄的孟阳,说道:“我已经请了一个高人前来相助,最多三日,应该就可以到达,眼下,我们需固守待援,尽量保全庄内人的性命。” 孟阳怔了片刻,方才回过神来,摆了摆手中的钢刀,说道:“现在庄内的人连着我和父亲,再加上小仙主和仙师也只有十四人,而那妖孽每晚必定出来害人,以前是一个两个,到前两日时,已经是每晚必害九人了,我们只怕挨不过明晚。” 流云庄的危机不言而喻,师徒二人闻言,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眸中的凝重之色。 上官若灵阅历和见识远远高于二人,更是知道魔是什么样的恐怖生物,她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眼下,敌人已经初现端倪,其逆神附体之法,也被辰逸弟弟破了,我们得趁此时机,赶快布置防守,以策万全。” 孟阳自小便对上官若灵母女极其信服,一听之下,立时拱手说道:“一切全凭小仙主做主。” 上官若灵点了点头,说道:“我要在有地下通道的那间小厅外布置防御阵法,以做阻敌只用,不过此阵布置起来比较麻烦,需要一个时辰的时间,这段时间,极有可能被敌方发觉,你们要做好警戒工作。” 孟阳说道:“小仙主放心,我这就去安排人手守住小厅四周。” 上官若灵摇了摇头,说道:“他们都是些寻常的武人,没有什么用处,若是敌人来袭,不过是送死罢了,整个庄内,只有你和辰逸弟弟两个可以担当此任。” 言毕,从随身的锦囊中取出一叠青色符纸,递给孟阳说道:“这叠符纸是用灵山黑狗血所画,对污秽邪法有奇效,你拿去贴在庄内各个厢房的门窗上,不要有所遗漏。” “是。”孟阳应声接过了符纸。 上官若灵转头又对宇文辰逸说道:“弟弟,你的太阿剑可以斩妖除魔,就由你来担任警戒,负责保卫孟阳的安全,顺带熟悉庄内的环境,记住,一切需谨慎小心,一旦发现敌踪,万不可逞强好胜,必须立时赶回来与我汇合。” 宇文辰逸知道庄内此刻危机四伏,听到她的话,心中一万个不愿意,心想,孟阳的安全,岂能与姐姐的安全相提并论,姐姐现在内伤未复,万一那妖孽趁着我们分开之际,前来攻击,那就麻烦了。 嘴上又不便明说,只得说道:“姐姐,现在天色尚早,不如我们一起去贴了符咒,再回来布置法阵?” 上官若灵心思剔透,岂有不明白他的意思,嫣然一笑,说道:“弟弟无需挂虑,我现在虽然不能运功,不过却还有符咒在身,自保足够有余。” 宇文辰逸闻言,猛然想起天蚕丝袋中还有从铁成刚那里缴获的一大叠符咒,连忙取出来,说道:“姐姐不说,我倒还忘记了,我这里正好还有一叠符咒没地方可用,姐姐拿去用吧。” 上官若灵接过符咒,翻看了一下,罢手说道:“画这叠符咒的人,修为太低,这些符咒都上的灵力太弱,当不得大用。” 宇文辰逸在得到“五柳大法”时,便粗略的看过符咒的画法,一直以为符咒威力的高低,是与施法者能力相对应的,奇道:“怎么,这些符咒在画的时候,就要考验修行者的功力了吗?” 上官若灵点头道:“正是,凝神画符之时,便需将真元灵力送入其中,所以符咒威力的大小与画符者是相辅相成的,一张符咒的威力,在画符之时便已经决定了。” 宇文辰逸闻言,顿如醍醐灌顶,恍然道:“我明白了,难怪姐姐能够随心所欲的施放符咒,原来这些符纸当中,早就存了灵气真元,有了这些符咒在手,平时纳入灵气真元,在与人争斗之时,便不虞后继无力,倒的确是好东西。” 上官若灵嗯了一声,道:“不错,这些灵符随取随用,方便得很,昆仑镜中有很多高人都修符术,一则以备受伤之时,作为御敌之用,二则赐子侄徒弟等小辈,让他们在行走江湖时,多一份保命的手段。” 说到这里,轻轻的看了他一眼,轻浅笑道:“我手上的符咒,本来是在闲暇时画来,以备将来你行走江湖时所用,没想到,现在倒成了我自己立身保命的手段,真是天道无常,难以预料啊。” 宇文辰逸听得心里暖暖的,咧嘴笑道:“这就叫好人好报,姐姐心地善良,自有天佑。” 心里却是禁不止叹了一口气,心想,姐姐要不是心地好,帮助那山魈渡劫,也落不到现在这个样子,好人好报么,还是省省,用来骗骗小孩子吧。 计定完毕之后,三人分做两头行动,上官若灵去后花园的小厅布置法阵,宇文辰逸则和孟阳一起,去庄内粘贴符咒。 流云庄很大,大大小小的厢房有上百个,还不算前中后三个院落的六七个大厅,宇文辰逸和孟阳本着先近后远的原则,决定先从后花园贴起,毕竟所有的人都在小厅内,这才是防御的重点。 而上官若灵则沿着小厅墙壁的角,一边念咒,一边画下一个个星状图案,并在图案的中心处插入一柄小剑,那小剑长约三寸,一着地,便立时陷入到地底中消失不见……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宇文辰逸和上孟阳二人也从后花园贴到了中院,两人一边贴,一边聊,渐渐的熟络了起来。 孟阳开口问道:“仙师,我听得你和小仙主以姐弟相称,难道你也是仙主的孩子?” 宇文辰逸见孟阳也不是外人,便开口如实说道:“我和姐姐其实是师徒关系,只是我们年纪相差不多,便以姐弟相称。” 孟阳闻言,恍然大悟,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就说嘛,仙主她老人家前七八年里,每年都会来庄子探望我们孟家,从不见有孕在身,若是后面有了孩子,也不会这么大了。” ------------ 第157章 魔影迷踪 宇文辰逸闻言,淡然一笑,看来姐姐还没有将女师祖已经仙逝的事情告诉他,反正自己也只是拜了牌位,其他的一概不知,也就不多话,凝神注意周围的情况。 毕竟这庄内有魔的存在,也不知道它到底在哪个角落,说不定此时就躲在某个角落里对两人虎视眈眈。 但是他有一件事情没有想明白,既然它就在庄内,为什么还要搞逆神附体之法来监视庄内人的一举一动呢? 想到这里,他心中咯噔了一下:施法的人与魔不是一路人! 那这施法者为什么要杀害流云庄的人呢? 杀人总要有理由,更何况还是整个庄内上上下下近百号人。 况且,以施法者的能力,足以一次便将整个庄内的人全部杀死,可是其却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慢慢的,一步一步的杀人。 而且,在流云庄请来道士设坛做法之后,施法者便开始掠杀出庒的人,很明显,就是不希望有外人搅和进来,换句话说,就是杀人者不想让外人知道其杀人的真正目的。 这是一起精心策划的杀人事件,施法者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要将整个流云庄的人屠戮殆尽呢? 言念及此,宇文辰逸突然想起了孟飞所说的孟家祖坟,开口向身边的孟阳问道:“孟大哥,你们家的祖坟在什么地方?” 孟阳正在给靠近院墙的一间厢房贴符咒,没料到他为何有此一问,顺手朝着窗外指道:“就在对面的山坡上。” 宇文辰逸闻言,走到窗户前,抬头往窗户外的山坡望去。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暮色渐浓,他刚一抬头,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暮色之下,那山坡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一片幽绿的亮光,密密麻麻的,游离不定,就像磷火一样闪烁不停。 宇文辰逸失声道:“那是什么?” “这就是那害人的鬼怪!” 孟阳刚才一直顾着贴符咒,此时听到宇文辰逸的话,才探过头来查看,一见之下,脸上勃然变色,那些亮点忽高忽低,正向庄内涌来,而且速度奇快,转瞬间便到了庄外。 宇文辰逸斜跨在腰间的太阿,在这时发出了嗡嗡的示警声,他知道情况紧急,立时仓啷一声,拔剑出鞘,低声对孟阳叫到:“快撤!” 话甫一出口,一阵异风卷地而起,身前身后早已经是黑风漫天,灰蒙蒙的一片,连院门也看不清了,而太阿莹莹闪耀的剑光处,方圆数米之内却是一片清明。 只听得黑风之中传来“咦”的一声,那星星点点的磷火全都从四面八方围拢了过来,猎猎风声之中,只听得到处是悉悉索索的声音,分外的诡异。 宇文辰逸可不想死在这里,心想,既然这些鬼东西害怕太阿,那么必定不是人了,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先冲出去和姐姐汇合才是王道。 一念至此,立时手挽剑花,护住全身,同时对孟阳叫道:“孟大哥,跟我冲出去!” 孟阳本来心下害怕,以为这次必死无疑,一见宇文辰逸手中剑光闪烁,那黑风和磷火纷纷往后退,立时胆气大盛,铮的一声,拔出背上钢刀,口中应了一声:“好!” 宇文辰逸手臂运转真气,发现太阿的幽幽剑光,已经涨到两尺来长,加上三尺剑身,足够有五次的长度,再加上手臂的长度,一丈范围内,全都被笼罩了在内。 那黑风和磷火遇到剑光立时如潮水一般退开,宇文辰逸眼见黑风退避,也不敢太贸贸然施展逍遥游,一来黑暗中不知深浅,须得小心提防,二来要是太快孟阳不一定跟得上。 当下掩护着孟阳,大踏步往后院退去,此时中院跟后院还隔着一条长廊,两人且行且退,走了数十步,忽然发现那黑风和磷火全部消失殆尽,院中渐渐浮起缥缈如烟的雾气,充盈四周。 宇文辰逸回头一看,身后整片院落也在渐渐消失,光线和声音皆被带走,天地似乎要化作一片安寂的纯白,前方的道路更是妖雾吐纳,迷雾重重,阴冷晦暗,透着种种妖异不祥的气息。 “这……这根本不是我们回去的道路!”孟阳看着前方的道路,失声叫了出来。 “这可不一定!” 宇文辰逸轻轻的冷哼了一声,他当初从长安进入昆仑时,曾经听张子祥说过,虚空通道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打开的,眼前这一切,极有可能是对方使的障眼法。 言念及此,对孟阳说道:“孟阳大哥,我们紧守灵台,往里走。” 孟阳眼见四下里都是迷雾缭绕,白茫茫的一片,根本没有退路可选,也只得豁出去了,紧握了手中的钢刀,说道:“好,管他前方有什么妖魔鬼怪,恶灵煞神,我们并肩子,遇神杀神,遇鬼杀鬼!” 宇文辰逸见其士气被调动了上来,咧嘴轻笑道:“好,我们就来个遇神杀神,遇鬼杀鬼。” 说着,大踏步往前方而行,越往里走,迷雾越重,渐渐的除了眼前脚下的方寸之地,已经根本看不清前方的道路了,四周的寒意越来越重,冰冷的阴冷之气袭来,几乎连呼吸都要封冻。 寒气在二人体内肆意乱串,经脉间阵阵刺痛传来,宇文辰逸顿时如堕冰窖,全身冰冷刺骨,血色从脸上一点点褪去,一片煞白。 宇文辰逸心中暗道糟糕,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孟阳也是如此,连忙招呼他盘腿打坐,运转体内真气抵御寒气的侵蚀。 两人盘腿打坐了一会儿,仍是觉得奇寒无比,牙齿不断的打颤,一丝丝阴寒之气从身体里渗透出来,散发到空中,在身体四周形成一阵薄薄的霜雾,头发、眉毛、口鼻之上全是冰屑。 宇文辰逸咬紧牙关,苦苦硬撑,引导真气在体内运转,驱逐寒气,极力忍受身体上的巨大痛楚,瘦弱的身体不断颤抖着,神智也开始被冻得有些模糊起来。 “坚持住,挺挺就过去了!” 宇文辰逸不断给孟阳和自己打气,尽量保持清醒,生怕昏迷过去,便再也无法醒来…… ------------ 第158章 亦真亦幻 一波又一波的阴寒之气自迷雾之中涌过来,几乎将二人冻成了一个冰人,他们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结成了薄薄的一层寒冰。 寒彻入骨的感觉,让得宇文辰逸的身体近乎麻木,他努力守住识海那一点灵台,尽量保持清醒,心中蔚然叹道:看来,今天要被冻死在这里了,也不知姐姐怎么样了,要是我们师徒二人都为了这孟家父子而死,那就太不值得了。 心中如是想着,禁不住斜瞥了一眼身旁的孟阳,这一看之下,心里陡然一惊,但见其身上冒出丝丝热气,正将身上的薄冰慢慢融化,冷热之气相交,更是雾气蒸腾,笼罩在孟阳身上,显得其如得道高人一般,双目微垂,面相庄严。 “在这种险恶的环境下,他竟然能潜心运功行气,抵抗住寒气!” 宇文辰逸被深深的震撼了,他当然不知道,孟阳虽然灵性不足,机巧不够,但是生性醇厚,毅力坚强,远非常人所能比拟。 其练气通脉,迈入先天境,便用了整整十二年,后又苦修三年,才达到胎息的境界,十五年来孜孜不倦,从没有一天间断过,只要一打坐运气,立时便能进入状态。 宇文辰逸并不知这其中的情由,受此启发,心中立时有所感,心想:我修炼的鬼谷遗术,就是本就是至阴至柔的内功法门,又何必畏惧这些阴寒之气! 言念及此,连忙意守丹田,运气调元,行起功法来,四周的阴寒之气,无孔不入,立时顺着他全身的毛孔,如滔滔江水一般,钻入到了全身的经络血脉之中。 这种汹涌澎湃的感觉,是他平时打坐修炼从来不曾有过的,连忙用意念引导其循序运行,以周天的方式,在体内奔走流行。 这些阴寒之气,在他的经脉之中运行一周天之后,很快便化成精纯的真气,汇入到了丹田气海之中,数个周天下来,丹田气海的真气又增加了一分。 这种在战斗中打坐修炼的事情,来得既惊心又动魄,宇文辰逸心思跳脱,始终无法像孟阳那样全身心的投入,在运气的时候,不敢有丝毫大意,左手还是紧紧的握着太阿的剑柄,以便随时可以出手。 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被打破了,宇文辰逸正在行功运气,突然听到一声娇喝:“何方妖孽,竟敢在此使用玄阴寒煞阵害人!” 随着这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两道赤红的火光划破天际而来,“蓬蓬”两声,在迷雾中爆开,四周景色焕然一变,哪里还有什么迷雾小径,两人不过是坐在通往后院的长廊当中而已。 二人从地上一跃而起,打量了一眼四周,但见那黑风和磷火全都飘荡在离二人不远的地方,四面八方到处都是。 而上官若灵正飘然若尘的俏立在通往后院的大门口,手持符咒,凝神戒备,她开口叫道:“弟弟,孟阳,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她虽然问的是两人,但目光却落在宇文辰逸的脸上,充满了殷殷关切之情。 宇文辰逸心头暖暖的,一摆手中的太阿,咧嘴轻轻一笑,说道:“我们没事。” 上官若灵闻言,点了点头,说道:“你们没事就好,赶快过来,这妖孽厉害得紧,我一个人对付不来它们。” 两人嗯了一声,一前一后,互相掩护着,迈步朝着她靠拢了过来,那黑风和当中飘荡的幽幽磷火,惧怕太阿的剑光,倒也不敢靠近,只是紧紧的尾随在二人身后。 上官若灵见状,眉间轻轻一皱,说道:“若不除掉这些妖魔,只怕厅内的人都要深受其害,弟弟,把你的剑给我,我来除掉他们!” 宇文辰逸生怕她动用真气,眼见妖孽在场,又不好明说,开口劝道:“姐姐,你还是用符吧,这些妖孽就交由我们来对付。” 上官若灵说道:“你的修为不够,如何驱除得了这些妖魔,好弟弟,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内伤,不要紧的,只要本命精元不受损,我的内伤早晚都会恢复如初。” 宇文辰逸闻言,心中咯噔一下,只见上官若灵大义凛然的说道:“为了流云庄这上上下下十几条人命,纵使加重内伤又有何妨,来,弟弟,给我剑。” 孟阳听到她的话,感激淋涕,说道:“小仙主,你对我们孟家的大恩大德,我孟阳永世铭记在心。” 宇文辰逸也被感动得五体投地,举起握着太阿的左手,说道:“好姐姐,你真是侠之大者,情义无双,好吧,弟弟成全你,来,剑给你!” 话音未落,却见一道幽光闪过,宇文辰逸手中的幽冥宝剑如电光一般,已经刺中了上官若灵的胸口。 只听得嗤的一声轻响,上官若灵胸口的衣襟上,已经被锋利的剑锋刺穿了一个小洞,若不是她退得快,胸口只在毫厘之间,便要被剑锋刺出一个血洞。 孟阳被震惊得无以复加,开口叫到:“小仙师,你发疯了么!” 上官若灵的身形飘忽着倒退了十几步,也是一脸的惊诧道:“弟弟,你做什么!” 宇文辰逸漠然的看了她一眼,冷冷的哼道:“谁是你弟弟,无耻妖孽,快现出真身来!” 上官若灵闻言,嘿嘿笑道:“你这少年,倒是反应很快,可惜寿命短了一点,像你这么聪明的小鬼,鲜血一定超级美味。” 说到这里,伸出一条猩红的舌头,在充满了诱惑的嘴唇上添了一圈,就在她伸出舌头舔舐嘴唇的时候,上颚两颗长长的尖利獠牙也露了出来,在剑光的映照下,闪着幽绿的光泽。 宇文辰逸手中太阿宝剑一挥,轻轻的哼了一声,深邃的眸子里散发着一股隐隐的冷色:“想要吸本公子的血,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孟阳看到这里,终于反应了过来,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颤声说道:“她,她竟然是妖魔所变!” (晚上还有一更,五一假期总算结束,又可以安心写作了。) ------------ 第159章 幽冥血姬 “好狂妄的小子,不就仗着手上有把神兵吗,我幽冥血姬倒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假冒上官若灵的女子,身体滴溜溜一转,终于现出了她的真身,展现在二人面前的是一个美艳无伦的女子。 在这寒风瑟瑟的夜晚,女子全身只穿着一件粉红色的霓裳,这红纱微摆之间,那高耸挺拔的酥胸若隐如现,洁白如玉的肚脐和修长的大腿有一大半都裸露在外,一张俏脸上更是春情含动,娇艳无比。 她上下打量了宇文辰逸两眼,咯咯笑了起来,她的笑容很邪魅,既充满魅惑,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邪气,宇文辰逸的心底顿时升起了一种无法言喻的不祥感觉。 血姬的眼睛在这时,已经变成了血红,闪发出一股夺人心魄的光芒,与她的目光一对,宇文辰逸只觉得胸口砰砰的一阵乱跳,手脚顿时都一阵冰凉。 宇文辰逸心里一惊,想要将目光从她的眼睛上移开,可是发现身体僵硬得连眼皮都合不上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妖孽的邪术这么厉害,饶是心智坚定,心里此时也不免有些惊慌了起来, “孟阳这家伙,怎么还不出手!” 宇文辰逸心中这样想着,却听得孟阳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嗬…噢…哦”的怪叫,他立时明白,孟阳也中了这女子的邪术。 心里一阵发怵,只觉眼前茫茫一片,心绪混乱,绝望、痛苦、迷惘、愧疚、恐惧,种种感觉纷至沓来,他心底最深处的情绪如洪水泄堤般奔涌而出,意识渐渐模糊了起来。 “~嗡~嗡~” 就在他心智失守的这一瞬间,手中的太阿剑,忽然发出了一阵低低的蜂鸣声,好似一道惊雷,在脑海里猛的炸响,一股电流瞬间流遍全身,全身一松,知觉立时恢复了过来。 那血姬丝毫不觉,两眼泛起一片红光,发出勾魂摄魄的笑声,走了过来,就在她走到二人身边时,只听得一声清啸响起,宇文辰逸手中的太阿宝剑,又如闪电一般,飞速的刺向了她的胸口。 血姬根本没有想到宇文辰逸中了她的控心术还能丝毫没事,饶是反应迅速,也已闪避不开,只得将身子猛的一偏,避开了心脏的要害处,剑锋正中左肩。 太阿何其锋利,只听得噗嗤一声,剑刃穿肩而过,宇文辰逸剑术精纯,不等它有任何动作,右手剑诀引动之处,左手猛的往上一挑,血姬的肩胛骨顿时被锋利的剑刃硬生生的挑断。 “哇~~!” 血姬发出一声凄厉的惊叫,叫声尖利生硬,绝非人类所有,如针刺一般,刺得宇文辰逸耳膜一阵剧痛,就这他一分神之间,眼前一花,血姬的右手已经抓向了他的脑门。 血姬右手五根手指上的修长指甲,尖利如刀,带起一阵冰冷的寒气直插了过来,宇文辰逸没想到她受伤这么重,竟然还能出手,吓得身子猛的一缩。 他的身体极为灵便,但还是没能完全躲开血姬抓来的手臂,血姬的手指掠过面门,在他的左耳上擦出两道血痕,鲜血顿时从耳朵上飞溅而出。 “啊!” 宇文辰逸受的伤虽然不重,但是伤口却极其疼痛,如两根尖针一般直刺心底,顿时疼的打了一个趔趄。 血姬一抓不中,手臂竟然像脱了臼一般,凭空扭转了过来,又飞速的抓向了他的胸口,手指直如铁钩一般,带着一股劲风迎面扑来。 这股劲风里还夹着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宇文辰逸脚步一乱,哪里还能躲得开,心想,这一爪过来,自己的脑袋只怕要被抓出五个血洞来吧。 危急时刻,他的脑海里竟然冒出的是这么一个奇怪的念头。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宇文辰逸的眼前闪过一道散发着凛冽寒光的冰冷刀身,挡在了面前,呼吸顿时一滞,感觉到脸上都结了一层碎冰。 只听得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血姬右手上的五根尖利指甲,全部插在了刀身上,孟阳手握钢刀一声大吼:“无耻妖孽,还我流云庄数十条人命来!” 孟阳的根基扎得厚实,原本就音域宽广的声音之中,更是多了一份浑厚的中气,这一声暴喝,震得宇文辰逸耳膜一阵嗡嗡的乱响,血姬也被这如惊雷一般的声音,震得一阵倒退。 孟阳趁机挥刀朝着她的脖子就是一刀劈下,刀光闪烁,带起一阵强烈的罡风,卷得方圆一米的空气都如旋风一般飞速旋转了起来。 宇文辰逸看在眼里,心中赞了一声:“好刀法!” 那血姬却是一脸的不屑,口中冷冷的笑道:“就凭你!” 伸出两根青葱雪嫩的手指,轻轻往上一夹,就将这迅若奔雷的钢刀给夹在了手指当中。 孟阳惊愕异常,这一招是他拼尽全身修为,倾力一击,却被对手轻描淡写的,用两根手指头就给夹住了,心中何其震撼,连忙运转真气,猛力往回抽刀,然而,那到就像被金刚夹住了一般,哪里拔得动分毫。 血姬眼中精光闪动,两根手指一发力,只听得‘锵’的一声脆响,厚约一寸的钢刀立时折成了两截,孟阳正在使力拔刀,猝不及防之下,立时向后摔跌了出去。 宇文辰逸见这血姬如此手段,心里一阵凛然,知道刚才能够刺伤对方,完全是对方没有防备之下,被自己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再加上太阿的神威,所以一剑得手。 他心中想着,手下却是丝毫不慢,施展逍遥游步,猛的往前一步,手中太阿如蛟龙探海一般,又朝着血姬刺了过去。 血姬大意之下,吃了宇文辰逸一剑左肩被太阿伤得严重,眼见先机已失,哪里还有心情跟两人硬磕,身形一晃,化作一道红色的残影没入了黑风之中。 那诡异的黑风连着里面无数的幽绿火光,蓦然间,又如潮水一般,向着孟家祖坟所在的山坡退了过去,离开庄院时血姬的声音飘飘然的传来:“小子,今日就先让你嘚瑟一回,过几日再拿你来祭我的手臂。” ------------ 第160章 尸魔 “这妖孽的邪术实在是恐怖,一不小心就着了她的道,若不是小仙师破了她的邪法,我们今晚就要丧命在她手里了。” 看着那黑色的异风,连着幽幽磷火如潮水一般的消失在山坡上,孟阳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是啊,这妖孽实在是厉害,我们今天真是幸运。” 宇文辰逸咧嘴轻笑了一下,心道:我哪里有这个本事,这次能够死里逃生,全靠了太阿的神通,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也不便暴露太阿太多的秘密,也只有自己认了。 当下极为爱惜的轻轻抚摸起了手中的宝剑,太阿与他心神相通,感受到他的心情,剑身上顿时绽放出了一阵耀眼的剑光。 孟阳看得一阵心动,瞅了瞅手中握着的半截钢刀,想起刚才那凶险的一幕,心中仍是余悸未消,开口说道:“小仙师,你如何发现小仙主是那妖魔假扮的?” 宇文辰逸自然不能将是通过上官若灵本命精元受损这件事情,知道幽冥血姬是假扮的这个原因说出来,咧嘴笑了笑,说道:“我对姐姐的音容相貌,行为习惯熟络之极,那妖魔扮得再像,也逃不出我的火眼金睛。” 孟阳倒也丝毫没有怀疑他这番话的可信度,点了点头,说道:“也不知道小仙主怎么样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宇文辰逸一听之下,顿时心急如焚,心想,是了,我们和幽冥血姬打了这么久,姐姐都一直没有出现,她一定是出什么事了,要不然,以她的耳目,不可能不知道。 言念及此,立时迈开大步,往前蹿出,谁知他真气刚一运转,左耳立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忍不住哎呦一声,叫了起来,左手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耳朵,发现厚厚的,似乎肿得很厉害。 孟阳凑过头来一看,只见他的耳朵的伤口肿得十分的厉害,隐隐还有黑气冒出,面色一寒,脱口叫道:“小仙师,你这耳朵好像中毒了!” 宇文辰逸闻言,心中突的一跳,脑中闪过在千丈崖上被毒死那些巫族男子的惨状,心中暗道:“糟糕,本逍遥公子这次亏大了,得赶快赶回去跟姐姐汇合,看看她有什么办法没有。” 当下顾不得疼痛,和孟阳飞速往后院赶了过去…… …………… 两人一路飞奔,很快便到达了后花园,前脚还没迈入院门,便见夜色之中,一个身形瘦高的人,正绕着后花园内那个停放尸体的鼓楼转圈。 这人身穿一件青布长衫,身上背着一柄长剑,手里拿着一个银色小铃铛,他每走一步,小铃便“铃”的一声,口中更是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念的什么。 而流云庄众人所在的那间小厅外,却立着八人,他们围着一个大圈,将上官若灵围在当中,不断发动攻击,这些人步调一致,法度严谨,而且只攻不守,攻势相当凌厉。 上官若灵闪转腾挪,正在与他们周旋,她一味的避让,并不还手,显得非常的被动。 宇文辰逸知道她武技虽高,但是无法动用真气,面对这么多人狂风骤雨般的攻击,自然是吃紧了,心中暗道:“姐姐怎么不用符咒?” 眼下情况紧急,也来不及细想,逍遥游步法展开,脚步往前一踏,人已经从数十米的院门电射了出去。 他的速度极快,转瞬便至,手中太阿正要刺出,却听见上官若灵叫道:“这些是尸魔,弟弟千万小心。” 话音未落,两只尸魔已经调转身体,向着他扑了过来,宇文辰逸这时才发现这两只尸魔长得形如骷髅,头骨粗大,脸上无肉,眼眶深陷,鼻塌孔张,一双怪眼,时红时绿,闪闪放光。 这两只魔尸瘦如枯木,速度相当的快捷,一个跳跃便已经扑到了宇文辰逸的面前,只听得呼的一声,魔尸出掌如刀,两只铁棒一般的手臂,带起一阵恶臭的劲风,朝着他的胸口便插了过来。 宇文辰逸见魔尸来势凶猛,左肩一沉,滴溜溜一个转身,已经绕到了魔尸的背后,左手持着太阿宝剑,便朝魔尸的背心刺了过去,太阿宝剑锋利绝伦,嗤的一声,透背而入,穿胸而出。 魔尸毫无知觉,身子一扭,双臂猛的往后甩了过来,魔尸的力量奇大,转身的过程当中,宇文辰逸手中的太阿宝剑险些拿捏不住。 好在他反应快,身体借势往后一仰,飞起两脚,砰砰踢在魔尸的背上,借着踢出的惯性,太阿顺利的从魔尸身上拔了出来,不过,他的双腿却像踢在了铜墙铁壁上一般,震得小腿一阵发麻。 他刚刚落地站稳,魔尸已经飞速的跳到了眼前,双臂猛的高举,朝他当头砸下,力道大得异乎寻常。 他这下学乖了,身子往旁一侧,闪开的同时,左手持剑反手一撩,一剑将魔尸的双臂齐齐斩断,一股黑气顿时从魔尸的断臂之中喷涌了出来。 宇文辰逸猝不及防,吸了一口,顿时觉得眼花缭乱,手脚痉挛,身体猛的往后一退,却根本使不出半分力道,翻身便倒在了地上,没有了双臂的那只魔尸,一双肩膀仍在做着向下砸的动作,这幅情景说不出的诡异。 “小仙师,你怎么啦!”孟阳也运转轻功赶了上来,他的速度比宇文辰逸慢得多,虽然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但是却没有及时赶到,不由急得大叫。 “弟弟是中了尸毒,你们千万不要吸入魔尸身上散发出来的黑气。”上官若灵也看到了宇文辰逸中毒倒地的情况,心里一阵焦急。 此时断了双臂的那只魔尸,已经停止了动作,双脚猛的一蹬地,凌空朝着宇文辰逸砸落了下来,魔尸的身体如钢似铁,要是被砸中了,只怕立马便会筋骨尽断,五脏碎裂。 “不好!” 上官若灵见状,发出一声惊呼,无奈她被五只尸魔缠住,根本无法分身救援,一颗心立时提到了嗓子眼…… (今天家中有事耽搁,发得这么晚,实在是抱歉之至,请大家原谅) ------------ 第161章 金刚伏魔法阵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孟阳斜刺里冲了过来,一把抱起宇文辰逸的身体往后拖了过去。 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尸魔的身体重重砸在宇文辰逸刚刚倒地的位置,砖石铺就的地板,被硬生生砸出了一个坑,一时间砖石横飞,激起漫天的尘土,孟阳躲避不及,被一块破碎的砖块砸中脑门,闷哼一声,翻身扑倒在宇文辰逸的身上。 上官若灵见状大惊,心念神动,两张灵符从衣袖之中陡然飞出,一下变成两柄青光闪闪的利剑,刷刷两剑斩在与她激斗的两名魔尸身上,一下便将两只魔尸拦腰斩断。 两只魔尸被她斩断腰身以后,犹自不停,两只手臂撑起半边身子一左一右的向她猛扑了过来,上官若灵凌空一跃,跳起三米多高,手中两柄短剑脱手飞出,高速旋转着,一下便将两名尸魔的头颅绞成了粉碎。 此时那只断臂魔尸,又高高跳起,朝着昏迷的宇文辰逸和孟阳砸了下来。 上官若灵两手剑诀一引,两柄符咒所化的利剑再次飞出,朝着凌空砸下的尸魔斩了过去,同时一个飞身,冲至两人的身边,伸出双手,一把抓起宇文毅和孟阳的身体,往后闪了过去。 她手中的短剑泛起一片白光,如闪电一般,一下便将魔尸的头斩了下来,尸魔的头颅虽被斩落,身体的余势却未衰,依然砸落在了刚才两人躺倒的地方,砖石地板上大坑浮现,再次激起一片四散飞溅的砖石碎片。 上官若灵手中剑诀一引,两柄利剑疾飞至身前,舞起一片剑光,将飞到面前的砖石全部绞碎,整个花园内顿时充满了尸魔身上喷涌出来的尸毒。 她屏住呼吸,脚尖一点,如烟尘一般,提着二人,向着小厅倒飞了过去,她人虽在空中,目光却紧紧的落在那名正拿着铃铛,围着鼓楼绕圈的道士身上。 这道士似乎对此视而不见,只是一心一意的摇着铃铛,念着咒语,一细长的双眼之中,偶有精光闪动,而剩下的五只尸魔却是速度奇快的朝着上官若灵追击了过来。 上官若灵此时已经飞跃至了小厅门口,两手将二人往屋内一抛,脆声对着里面的庄客叫道:“把人接住了!” 厅内的一众庄客,见了她独自一人对抗尸魔的神威,对其佩服得五体投地,听到她的话,立时有两名庄客抢出,将宇文辰逸和孟阳二人接在了怀中。 与此同时,上官若灵双手结成莲花印,口中念道:“金刚伏魔法阵,起!” 小厅的四周立时闪耀起一片金色耀眼的光芒,此时那五只尸魔刚刚扑到,与这光芒一触,立时滋滋的直冒黑烟,身上的血肉全都一块块掉落了下来,顷刻间,便露出了白森森的骨架,连后花园内弥漫的尸毒,与这金光一触也都消散得无影无踪。 直到此时,那道人方才咦了一声,扭头看着化成灰烬的五只尸魔,脸上的皮肉轻轻的动了一下,口中淡淡说道:“原来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看来,贫道倒是小瞧你了。” 上官若灵此时的注意力已经凝聚到了宇文辰逸的脸上,但见他额头上已经隐隐浮现出一阵黑气,耳朵上的伤口也变成了酱紫色。 而旁边的孟阳,只是被石头砸得额头上起了一个大包,此人本有内功根基,倒也没有什么大碍,短暂的昏迷之后,此时已经悠悠转醒。 上官若灵盘腿而坐,两只凝脂雪肤的玉手,紧紧抓住宇文辰逸的双手,口中轻轻的念动咒语,身上顿时散发出一阵淡淡的白光,将她和宇文辰逸紧紧包裹在了其中。 在这层纯洁得毫无一丝杂质的白光包裹之下,原本萦绕在宇文辰逸额头上那层黑气,以看得见的速度变淡变薄,最后被彻底净化得干干净净。 宇文辰逸的一张脸也由黑变白,慢慢的恢复了血色,人也清醒了过来。 上官若灵又从怀中取出一个沉香木做的紫黑木匣,轻手打开,里面银光闪闪的银针,这些银针长短不一,长的两寸多,短的不到半寸。 上官若灵伸出纤细娇柔的指尖,从中拈了一根两寸来的银针,在宇文辰逸的左耳上轻轻一刺,立时刺出来一个小孔,她针刺的部位恰到好处,竟然感觉不到痛楚。 上官若灵放下银针,伸出柔软的两根拇指,在他的耳朵上轻轻挤迫,小孔中立时流出了带有黑紫色的血液,红肿冒黑气的左耳,渐渐的便恢复了正常。 宇文辰逸正要开口道谢,上官若灵在他的耳边柔声的说了一句:“别动,还没好呢。” 她吐气如兰,淡淡的体香,透过鼻尖沁入心扉,宇文辰逸心跳陡然加速,止不住的砰砰乱跳不停,藏在衣袖下的一双手掌不由自主的紧紧握了起来。 “很疼么?” 上官若灵一双美丽的眼睛,如秋水一般,瞥了一眼他那僵硬得有些微微发抖的身体,伸出一只白如皓玉的娇柔小手,轻轻的按在了他紧握的双手上,如鸟儿一般轻语道。 宇文辰逸心虚的点了点头,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说话,上官若灵又取出一瓶药膏来,轻轻的一丝丝温热之气,从掌心中吐出,顺着经脉,流进了他的五脏六腑之中。 宇文辰逸只觉得全身通泰,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与惬意,耳朵上的伤口,也以看得见的速度,飞快愈合了起来,只在眨眼的功夫,便完好如初。 上官若灵轻吁了一口气,收回按在宇文辰逸双手上的芊芊玉手,精神有些疲倦的说道:“好了,尸毒清除完了,这些尸魔身上的尸毒很强,下次碰到它们,千万要注意。” 宇文辰逸嗯了一声,开口说道:“姐姐,你真是厉害,我以为你只是剑术高明呢,没想到还会疗伤驱毒,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 (收费以来,还是有一些书友再看,我还是很欣慰的,比想象的好,谢谢大家的支持!) ------------ 第162章 红莲教 上官若灵轻浅笑道:“弟弟过奖了,对于医术,我不过是初通皮毛而已。” 宇文辰逸轻轻抚摸了一下完好如初的耳朵说道:“如果姐姐这个也叫粗通皮毛,那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够敢称之为医者呢。” 说到这里,又看了一眼外面金光闪闪的法阵,问道:“姐姐,你布置的这个阵法叫什么,这么厉害?” 上官若灵说道:“这个法阵名为金刚伏魔法阵,乃是佛家高人所授,不过我所学不精,能够施展出来的威力,不过十之一二,能否抵挡得住外面的邪魔尚未可知。” 一说到外面的那些魔,宇文辰逸仍是心有余悸,开口问道:“姐姐,这些妖魔到底是什么来路?还有外面那个道人又是什么人?” 上官若灵凝眉思索了片刻,低声道:“那些尸魔并不足为惧,倒是那青衣道人,他的身上有着强烈的魔力涌动,即使是我功力没有受损,与其相争,也是胜负难料。” 宇文辰逸闻言,心头一跳,暗道:“姐姐没有受伤之前是何等的厉害,那这青衣道人岂不是一个大高手,我们这次可是有大麻烦了。” 不由得为前途担忧了起来,轻言道:“姐姐,那你请的那个高人与这道人相比又如何?” 上官若灵一见他的表情,已然猜到了他的心思,轻轻笑道:“放心,虽然目前还不清楚这道人是什么来路,不过与我相请的那位高人相比,他还远不是对手。” 闻言,宇文辰逸稍感安心,转念又想起那幽冥血姬来,开口说道:“姐姐,除了这青衣道人和尸魔之外,我和孟阳还遇到了一个自称幽冥血姬的妖魔,她还假扮成你的模样,我们差点就吃了大亏!” “幽冥血姬!” 听到他的话,上官若灵低垂着的长长的睫毛下,像水晶一样闪烁着的双眸,一下明亮了起来。 宇文辰逸见她反应如此强烈,开口问道:“怎么,姐姐认识这个妖魔吗?” 上官若灵目光微斜,轻轻的哼了一声,道:“什么妖魔,不过是魔教妖人罢了。” 宇文辰逸闻言,颇感惊诧,脱口道:“什么,她是人!” “不错,这幽冥血姬,乃是红莲教的左护法。” 上官若灵说到这里,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光亮:“哼,那这青衣道人就是红莲教的右护法青衣血魔顾长青了,难怪他会驱使尸魔,原来如此。” 宇文辰逸闻言,惊道:“什么,那些尸魔竟然是被驱使的!” 上官若灵点了点头,说道:“那顾长青号称「炼尸王」,一身修为全在炼尸术上,驱使尸魔并不足为奇,据说他手上最厉害的是一只千年尸王,能力更是堪比归元镜大成的修士。” “别人与他对敌,都是以一敌二,所以同级别的人中没人是他的对手,再加此人心狠手辣,从不留活口,每次都将对手的精血来祭练尸王,而且他一生只穿青衣,所以人送外号「青衣血魔」。” 宇文辰逸听到她的话,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说道:“这回总算知道了对手是谁,不再是瞎摸摸的睁眼黑,不过对方既然这么大的来头,只怕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上官若灵点头道:“不错,红莲教这伙妖人来头不小,他们如此大费周章的针对流云庄,必定有着极为深长的目的,只怕不会这么轻易善了,我们姐弟二人,须得从长计议,以应万全才行。” 宇文辰逸刚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如何不知道厉害,开口道:“姐姐,以这些人的手段,若是法阵抵挡不住他们,我们只怕毫无一丝胜算。”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道:“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如我们先从地道撤退,等到那位高人来了,再做打算……” 上官若灵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思,现在己方唯一所倚仗的就是法阵,如果不能坚持到援手到来,流云庄只怕无人能够幸免,不由得眉目紧锁,沉思了起来…… ……… 时光很快便从指间溜走,很快便月到中天,皎洁的月光从苍穹之中洋洋洒下,映照在地上的皑皑白雪上,分外的明亮。 而在流云庄外五里之外的后山,一群人影正在树林之中踏雪而行,为首的正是孟阳,他手上提着一柄钢刀,正在指挥着一众庄客抬着孟飞向着陈家集的方向飞奔。 宇文辰逸和上官若灵则在走在队伍后面断后,师徒二人回首翘望流云庄的方向,但见那边的天空时不时的金霞乱闪,四周吹荡的猎猎风声之中,隐隐约约还夹杂着好似鬼哭神嚎的怪声。 上官若灵秀眉轻轻皱起,转头对众人轻声说道:“法阵支持不了多久了,对方只要一突入厅内,立马就会发现我们已经借助地道遁走的事情,必定沿路追赶,大家加把劲,速速赶路。” 众人自不消说也知道时间的紧迫性,都是迈开吃奶的力气往前飞奔。 孟阳心头始终是有些放心不下,转头说道:“小仙主,上次翠莲已经借助地道成功逃走,只怕那些妖人已经有所准备,我们还是不得不防。” 宇文辰逸闻言,心想:“这还用得着你来说,红莲教那些人,用逆神附体之法早已将庄内的情况查探得一清二楚,翠莲那么大一个人突然消失不见,他们一定有所警觉,即使是不知道地道的情况,也会怀疑厅内有密室什么的,翠莲一定是躲入其中藏起来了。” 他和上官若灵早已设想了红莲教对于这件事情的预料,应该是认为翠莲已经逃到了城里,毕竟师徒二人在翠莲消失后,便来到了流云庄。 对方一定认为他们二人是翠莲请来的帮手(事实上也是如此),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人都知道厅内一定有密道 当然,对方也用不着大费周章的寻找密道出口,只需派人守住通往太昊城的道路上即可,况且对方也并没有要一次性屠杀流云庄满门的意思。 要不然,以对方的实力,完全可以轻易的一次性杀绝所有的人,这是困扰在宇文辰逸和上官若灵心头的一个巨大问号,同时也是萦绕在孟飞和孟阳父子心头上的一块巨大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