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农家有仙女 ------------ 001带着神兽穿越了 高耸入云的山峰像是两柄巨剑插入天空中，缥缈的云雾中成群的仙鹤飞舞，一道灵气凝结成的瀑布恍若实质，从高空坠落，让整个昆仑都笼罩在浓浓的灵气中，仙兽齐鸣，真是好一派仙家景致！ 昆仑派，在神陆也是一顶一的宗门，不为其他，昆仑的护派神兽有上古神兽白泽的血脉。 白泽现，有祥瑞！ 一队白衣的内门弟子脚踏飞剑闯入云雾中不见身影，惹得一群外门杂役连连惊呼。 “哇，好帅呀！” “御剑飞行的那位是大师兄吧？果然是我辈第一高手，十八岁的御剑高手耶！” “快看快看，那个坐在仙鹤上的可是我们门派的长老！” “那个算什么，看远处那个行宫，那是我们门派的老祖宗的飞行行宫，老祖宗已经几千岁了，听说里面伺候的内门弟子就有七七四十九人呢......” 一群外门弟子叽叽咋咋的议论着，芸晴晴看了一眼同伴，无奈的催促道：“我们只是灵植师，只管种好灵米就好。”大师兄、老祖宗什么的的，跟他们这些外门杂役弟子有关系吗？ 这里是昆仑派的杂役弟子处，这里的人都是灵根驳杂资质比较差的，就像是芸晴晴，好不容易花光了家里的积蓄混了一个昆仑派外门杂役弟子的名额，修炼了十几年也不过炼气期三层的实力，别说御剑飞行了，还不如世俗世界厉害的武者。 所以说，理想很丰满，现实骨感的像是还不能辟谷却又没有辟谷丹的炼气期弟子，可怜呦。 “我们说我们的，芸晴晴你管的什么闲事儿？”有人看不惯，主动挑衅道。 都是十几岁的少年男女，热血冲动的。 “就是，跟你有什么关系？” 有人开始打圆场，“算了算了，这一茬的灵米就要熟了，赶紧收吧。” 有人拦住最初挑事儿那个，低声劝道：“芸晴晴明天就满十八岁了，却才炼气期三层，要被撵回家了。” 撵回家啊....... 众人看向芸晴晴的目光多少泛着同情。他们能来昆仑派，不是走了关系就是花了钱的，真正有实力的人也不会来外门当个杂役弟子，像是他们这种都是仰慕仙家想要得到仙缘的，可惜啊...... 唉，十八岁就是个坎，昆仑派千万年，从外门杂役弟子成为内门弟子的也不过寥寥数十人，他们不认为自己有这个机缘。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 手指结成繁复的指印，芸晴晴在施展云水诀，给灵米进行最后一次灌溉。两亩地的灵田已经是芸晴晴的极限，眼瞅着灵米已经成熟，在它们蹦出壳之前，一道道锋利的金戈之气划过，一排排金黄色的麦穗儿被一团耀眼的火光裹住，送到芸晴晴的脚下。 最基础的五行灵诀芸晴晴都修炼到了第三层，一心收获灵米的芸晴晴，不为外物所动。 这样的动作在十几年里重复了几十万遍，芸晴晴早已驾轻就熟。 “呀，好熟练的手法！”有人忍不住赞叹。 有人叹息，“可惜了，是五行灵根，还是资质最差的那种。”这样的资质，当个外门杂役弟子都是勉强，就更别提进入内门了。也怪不得芸晴晴在昆仑派十几年，还是炼气期三层。 两亩地，收获了六百斤灵米，芸晴晴的收获是这些外门杂役里最高的。她知道自己资质差，就一直很努力很努力，只是希望能够成为昆仑派的正式弟子，可惜，明天就该离开了。 当初家族几乎举全族之力送她到昆仑，那是抱了极大希望的，如今灰溜溜的回去，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父母亲人早就不在了，当年不过测试出她有灵根，谁曾想到了昆仑才知道，竟然是最差的五行灵根。如果那些族老知道，怕是会恨不得弄死她吧。 芸晴晴叹息。 有管事收缴了宗门那部分灵米，一张芥子符箓贴在剩下的灵米袋子上，几百斤的灵米袋子瞬间化成一张符箓拿在手里。这种芥子符价值不菲，虽然只能最多放入一千斤的东西，还有次数限制，可就是这样一张普通的三品符箓也要这样上好的灵米三百斤才能换到一张，她也是下了几次决心才买的。 上交了宗门那部分灵米，芸晴晴如今正好攒够了一千斤灵米，准备拿到昆仑外面的虚市去交易。 轰隆隆....... 一阵震耳欲聋的响动，地面都在晃悠，芸晴晴一个站立不稳摔倒在地，周围一片尖叫声。 “天啊，有人攻打护山大阵！” 振聋发聩的响声充斥在耳中，芸晴晴耳孔流血，脑子嗡嗡的。 “姓白的小子，把我族的圣物交出来！” “哈哈哈，已经被老夫吃了，小青蛇你来晚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随即变换成一个稚嫩的孩童嘶吼，“青龙一族你们居然使诈，臭不要脸的，天啊天啊，我的真龙之血，啊好痛.......好痛！” 咔咔...... 护山大阵裂开了一道口子，一个巨大的青龙之爪探入空中，遮天蔽日。 芸晴晴呆滞的望着天空。 天啊，这就是跟他们昆仑护山神兽一样的存在——青龙神兽吗，等等，天空中那个白白的小肉团子是什么东西？ “啊.......该死的青龙老匹夫你们居然剥夺我的真龙之血，老夫不会饶了你们的！” 一个稚嫩的声音像是得不到糖果的孩子，带着哭腔嘶吼。 下一刻，暗黑的天空中突然划开一道口子，一个黑色的巨大漩涡席卷而来。 “天啊，空间裂缝，该死，昆仑赶紧加持护山大阵，待老夫去封印那个裂缝！”还是那个稚嫩的声音，明明奶声奶气的，偏偏说出的话老气横秋。 芸晴晴失笑，好有趣！ 等等.......我怎么飞起来了？ 咻....... 身体不受控制的卷入空间裂缝，撕裂般的痛苦涌上来，怀里撞入软软的一团，芸晴晴下意识的抱住那团温暖。 “......亏你是白泽血脉，居然耍赖拿了我一半的真龙之血，姓白的你别以为你跳入空间裂缝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芸晴晴昏迷之前只来得及听到一句“我靠......小爷这次完蛋了.......”就彻底陷入了黑暗。 -------------------------- 耳畔传来忽远忽近的争吵声儿，芸晴晴头痛欲裂。 该死的空间裂缝，该死的......等等，竟然没死？ 我的天！ 那可是传说中的空间裂缝啊，九死一生，传说中神兽误闯入也会涅槃的地方......咦，神兽？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一闪即逝。 到底是传说中的仙家，芸晴晴虽然身体剧痛，头脑却清醒着，许是伤的太重，还无法睁开眼睛。 “呜呜，姐姐没气了.......”一个奶声奶气的哭声在耳边响起，“娘，娘，小叔和小姑把姐姐打死了，呜呜......坏银，悠悠不要跟他们玩了，呜呜姐姐......” “小妹、小妹，小妹你醒醒！”一个稚嫩的声音带着颤音，“小妹你别吓唬我啊，小妹你快醒醒啊，娘，娘你快来看看吧，小妹不好啦！”声音明显带了哭腔。 “......娘你拦着我干啥玩意？晴晴是我闺女，你们干啥要卖了她？就算是要卖那也是我卖，还轮不到旁人。”一个霸道的女声响起，随即就是另外一个女声儿。 “老大媳妇你这说的是啥话？咱们家还没分家呢，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人了？” “娘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现在说的是我闺女被你们卖掉的事儿，晴晴才九岁，娘你干啥眼里就容不下她了？” “你说我干啥卖她？老大的腿断了，以后不能挣钱养家了，这么一大家子都喝西北风啊？这请大夫看病不得用银子啊，人家大夫可是说了，那治腿少说也得十两银子，还不管好。十两银子啊，卖了那丫头都不够呢，我瞧着思思这丫头也十五了，卖了芸晴晴就把芸思思卖了.......” 芸晴晴？ 竟然是一样的名字！ 芸晴晴虽然还无法睁开眼睛，却把事情听了个大概，原来这家的长子摔断了腿，治病要十两银子，但是家里拿不出银子，老太太就指使自己的儿子和闺女把小孙女给卖掉，结果那芸晴晴性子烈，逃跑的时候摔破了头，才有她附在这个身体上。 好可怜的姑娘！ 芸晴晴叹息，猛然睁开眼睛，眸子里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怅然。 微弱的天地灵气，从空间裂缝离开的。这里，肯定不再是神陆了。 入眼处是湛蓝的天空，芸晴晴眨眨眼。突然，头顶黑了一片。 “呜呜，姐姐没气了，小叔和小姑是坏银......”一张哭花的小脸凑上来，芸晴晴还没来得及看，一个软软的小肉团就撞入了怀里，“呜呜，姐姐，悠悠要抱抱......”软软糯糯的声音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肉呼呼的小身子在身上蹭来蹭去的。 芸晴晴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刚要开口，脑海里一个霸道的童音响起，“该死的，你是昆仑哪一脉的弟子，压到了老祖宗不知道吗，还不给我起开！” 芸晴晴一愣！ 这个声音....... 脑子嗡的一声，芸晴晴下意识的抱住了头，“好痛......”一段陌生的记忆强横的闯入，芸晴晴那仙家的神经都有些承受不住。 “哈，小小炼气期竟然学人家夺舍？真弱呀！咦，不是夺舍，你进来的时候那人竟然已经死了，好巧！” 一道幸灾乐祸的童音响起，芸晴晴昏迷之前依稀又听到一个故作沧桑的声音，“小丫头，信老祖，得永生！”满满的神棍味道。 芸晴晴：“......”老天我是带了个神经病过来吗？ ------------ 002卖掉芸晴晴 躺在炕上，努力消化着另一个人的记忆，芸晴晴只觉得脑仁儿疼的厉害。 是的，她没死，但是她的肉身没了，却附在一个九岁的农家小女娃身上。 她还是叫做芸晴晴，却不再是神陆昆仑的外门杂役弟子，而成了东山县城甲山镇狍子沟村芸家的一个小姑娘。 闭上眼睛，芸晴晴眉头紧蹙，这芸家，也是够乱的了。全盘接收了原主的记忆，芸晴晴慢慢整理着资料。 芸家是猎户，事实上狍子沟村大部分村民都是猎户，这里是山区，田地少。所谓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几乎所有人都靠着这大山养活着。 原主的爹芸赶山是附近有名的猎户，一身功夫尤其厉害。娶了附近村子柳家最漂亮的姑娘，也就是原主的娘，却是个厉害的角色。 芸赶山和柳氏育有两儿两女。长女芸思思今年十五岁了，还没定亲，长子芸荣晟就是之前那个正太，才十三岁。而原主芸晴晴今年才九岁，下面有个四岁的弟弟小名唤作悠悠，天生毛病不良于行，就是之前那个软软的小家伙。 芸赶山前几日进山打猎遇到野猪群，仓促之下为了救人摔断了腿，要十两银子治病，如今家里没钱，就惦记起她这个闺女。 想到之前小叔芸宝山竟然伙同小姑芸贝想要偷偷卖掉她，芸晴晴就一阵恼火。 那可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那芸宝山和芸贝的心也太狠毒了。 “老二媳妇，这事儿大家伙都说清楚了，宝山和小贝这也是心疼他大哥，好好的孩子这断了腿，以后还不知道咋活呢，他们能不惦记吗。再分家里有别的法子也不能卖了晴晴那丫头，你就别不依不饶的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芸晴晴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她愣了。记忆中这应该是原主的奶奶，怎么原主对奶奶畏惧成这样？ “娘，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孩子他爹为啥断了腿啊？还不是为了救宝山他们这些兄弟，不然就凭我家男人的功夫，别说野猪了，就算是遇到熊瞎子也不能这样，还不是宝山他乱跑！”提到这事儿柳氏就压抑不住的怒火，男人腿断了，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这么一大家子的人.......柳氏深吸口气，“不管咋说，你们都不能卖了晴晴，这丫头既然叫我们一声爹娘，我们就得养着她，别说家里还没到那地步，就算是穷死了，我们也不能卖儿卖女的。” 芸晴晴听到柳氏的声音有些感动，这就是所谓的血脉至亲吧，果然，到了啥时候还得亲娘管用。 芸王氏板着脸，本就是高高的颧骨，因为太瘦，就显得更加凸出了，整个人看着就透着一股刻薄相。 “啥叫宝山乱跑？他当大哥的，宝山那么小，他不得照应着点儿我们宝山咋地？这我还没说他呢，瞅瞅宝山那磕的，身上青了多少块，他当大哥的要是仔细点儿，我们宝山能撞坏吗？”王氏这话就透着一股不讲理，“宝山今年才十五岁啊，还没娶媳妇呢，这要是有个好歹，可咋整？” 芸宝山他磕碰了一下就成了天大的事儿，那自家男人断腿就是小事儿了？ 柳氏强压着火气，要不是眼前之人是她的婆婆，她真想一巴掌扇过去！ 没有这么说话的。 “娘，宝山兄弟不过磕碰了一下，大男人的，磕破几下怕个啥的？我们家荣晟那比宝山兄弟还小着三岁呢，还不是跟他爹一样山上打猎，磕磕碰碰的再所难免，能怎么样呢？”柳氏压抑着翻腾的怒火，“现在是我们家孩子他爹因为宝山断了腿，如今这还在家里躺着呢，宝山和小贝就要卖了晴晴，这哪有这么办事儿的。我和赶山还活着呢，他们眼里还有没有我们？咋就敢私自做主把晴晴卖掉呢？那孩子脑子撞破了那么大个疤瘌，他们两个是干啥了？咋就把孩子逼成这样？”晴晴可是个姑娘啊，这以后要是毁了容，这孩子可咋办？ “老大媳妇，你这是干啥玩意？你跟我喊啥呀？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了？”王氏突然撒泼，“哎呀，老天爷你快看看吧，儿媳妇不孝顺啊，眼里没有个老人啊，黑心肝的，眼里容不下我们家宝山啊，我就知道这人心都是黑的，就是见不得我们好啊......” 王氏坐在炕上，不断的拍打着炕面，一股股的灰尘冒出来，弄得乌烟瘴气的。 柳氏拧着眉头，眸子里的怒火都快把她最后的一点儿理智淹没了。 坐在王氏身边一直没说话的芸贝说话了，她跟芸宝山是双胞胎，是王氏的老来子，四十岁头上才有这么一对龙凤胎，平日里宝贝着呢。 “大嫂，你瞅瞅你把娘都逼成什么样儿了？哪有你这样当晚辈的？不就是卖了一个丫头吗？我们卖掉她也是为了给大哥治病，大嫂你咋这么不懂事儿呢，你是想逼死我娘咋地？”芸贝长得像极了王氏，高高的颧骨，吊着眼梢，明明是十五岁的小姑娘，却也是一脸戾气，看着就不讨喜。 柳氏瞪了她一眼，“不就是卖了一个丫头吗？你说的倒是轻巧，我要是把你卖掉人牙子那，你咋想？”柳氏不喜欢这个小姑子，平日里逼事儿贼多，仗着自己年纪小总惹事儿。都说多个大姑姐多个婆婆，多个小姑子就多个舌头，这老话果然不假。 芸贝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虽然她的地位不如大哥芸宝山，可那也不是柳氏能比的。一听柳氏这话就不干了。 “大嫂你那说的是啥话？我咋得罪你了？你就要把我给卖掉啊？”芸贝不依不饶的，伸手去晃悠王氏的胳膊，委屈道：“娘啊，你听听啊，大嫂她要卖掉我，我干啥得罪她了呀？她就容不下我了。呜呜，我就知道大嫂不喜欢我，这就要卖掉我了，我不活了，娘呀，你可得给我做主啊呜呜.......” 什么叫倒打一耙？ 这就是了！ 柳氏气的浑身哆嗦，她今天找他们来是说清楚要卖晴晴的事儿的，结果他们一个两个的，都是这样蛮不讲理的！ 那边王氏也不叫嚷了，反而冲着柳氏喊道：“老大媳妇，我知道你眼里没有老人，你瞧不上我这个当娘的也就算了，我们芸贝咋得罪你了，她还是个孩子，你眼里咋就容不下她了？”王氏挥舞着手臂，那黑黝黝的指头都要戳到柳氏脸上了。 “你今儿也别跟我说啥孩子不孩子的，老大的腿得治，家里没钱，我是这家里的长辈，我做主了，今儿非得卖掉芸晴晴那丫头，谁说话也不好使唤！” 房间里，芸晴晴腾地坐起来，一脸的骇然！ 卖掉她？ 卖去哪里...... ------------ 003暖心的芸家姐弟 芸晴晴虽然很小就被送到了昆仑，但也听人说过，那些被卖掉的人多数都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卖身为奴，命好的能去做个下人也是一辈子不得自由，就连后代都要永世为奴；若是被卖掉那种不干净的地方，或者干脆被卖去黑煤窑一类，那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现如今体内一丁点儿的灵力都没有，如今这身体只是个九岁的病弱小女娃，要是真的被卖掉了......芸晴晴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不，不能被卖掉，说什么都不能被卖掉。 她挣扎着起来，这才发现，她待得地方只是一个小偏房的一间。 头昏昏沉沉的疼，脑子上裹着白布，芸晴晴摸了一把，就是一手心的血。 吓！ 怪不得原主死了，这脑袋是磕的是有多重啊！ 芸宝山、芸贝，我记住你们了。 芸晴晴全盘接收了原主的记忆，自然知道当时小姑娘有多绝望，那简直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逃走，不然怎么会一下就撞死了。 想到那个可怜的小姑娘，芸晴晴在心里默念。“你且放心去吧，我既然成了你，自然会为你报仇，你的亲人我也会帮你守护！”不知道是不是发了誓言的缘故，芸晴晴觉得浑身仿佛轻松了许多。 心里想着回头给那小姑娘立个衣冠冢，芸晴晴挣扎着出了屋子。 厨房里，芸思思蹲在灶台那儿烧火，偷偷的抹着眼泪。爹的腿断了，小弟已经四岁了还不会走路，大夫说弟弟天生就是个残疾。如今又要卖掉小妹，家里这日子......听着房间里的争吵，芸思思心里不住的翻腾。 “卖掉晴晴我不同意，这事儿就算是孩子他爹也不能够同意。”柳氏的态度也很坚决，“家里没到卖儿卖女那份，说什么都不能卖掉晴晴。” 芸晴晴就松了口气，她头晕的厉害，就靠在门框上喘息。 芸思思一抬头看到她，惊呼一声，“小妹你怎么出来了？”她急忙过来，扶着她就往屋里走，“你快躺下，你这头磕碰老大一个疤瘌，弄不好是要留疤的。”隔壁房间里争吵不断，她低声哄道：“别怕别怕，有咱娘呢，说啥都不能卖掉你。”她猜到妹妹在怕什么，见她始终垂着头不吭声，就揽住她肩膀哄道：“晴晴不怕，你还小，咱娘不能卖掉你的。” 真是个温柔的长姐。 芸晴晴心里一暖，到底记挂着这事儿，就柔柔的道：“可是，可是爹的腿没钱治，要是不卖掉我，爹咋办？”她没看到原主的爹，知道他现在在镇上的医馆里躺着，急等着银子治腿呢。若是这家里拿不出来银子，卖掉她这个女娃，似乎势在必行。 “爹？”芸思思抿着唇，想到自家爹的腿，眼圈就红了。“你放心吧，总是有办法的，实在不行.......”她吸了吸鼻子，“我都十五岁了，实在不行就卖了我，我年纪大，肯定比你值钱。”到底只是十五岁的小姑娘，说完这话，芸思思的眼泪就下来了。 被卖掉啊，谁知道被卖到一个什么地方去，从此远离了家人故乡，一想到那种未知的恐惧，小姑娘的眼泪就扑簌簌的往下路。 可就是这样，她还是揽着妹妹安慰，“别怕别怕，有娘呢，有大姐呢，一切都会好的。” “大姐！”芸晴晴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的撞了一下，酸涩的厉害。 她仰头，看着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脸，印象中，大姐总是这样温柔的护着她，似乎什么事儿都能帮妹妹顶上，如今又是这样.......芸思思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原主情绪的影响，这一刻心里满满的被温情填满。她知道，这个叫做芸思思的姑娘，算是成功驻在了她的心里。 “大嫂你咋跟咱娘说话呢？娘卖掉芸晴晴又不是自己花用了，还不是为了治大哥的腿？我告诉你大嫂，卖掉芸晴晴才有六两银子，她一个小丫头也不值钱，我都跟人打听了，芸思思那样的值钱，能卖十两银子呢。反正卖掉芸晴晴也不够，就把芸思思那丫头一起卖掉算了。” 芸贝一脸挑衅，芸思思那死丫头跟她同岁，虽然是她的晚辈，却长得比她俊俏多了，明明他们是亲姑侄，可那死丫头凭什么就比她长得好啊？村里那么多的后生跟她献殷勤，多少人家上门求亲，可作为同龄的她竟然问都没有人问，想想就来气。 哼，死丫头，远远地卖掉你，看你还能不能整天小妖精似的勾搭男人了。到时候没了芸思思，村里的后生可不就都能看到她了。 芸贝打着好主意，就张狂道：“人牙子就在村子里，还没走呢。正好把芸思思和芸晴晴一起卖掉，反正他们都是一对赔钱货，卖了还能给家里省下粮食。” 尼玛，这是人说的话吗？ 芸晴晴简直要骂人，气的浑身直抖。 芸思思紧紧的抱住她，也是牙关紧咬着。她以为妹妹是怕的，就轻声哄她，“晴晴不怕啊，有大姐呢，卖了大姐银子就够了，晴晴不怕。”她眼尖，看到外面大弟的身影，就低声唤他，“荣晟，你过来。” 芸荣晟今年十二岁，长得黑黝黝的很是结实。他背上背着一个小肉团子，板着小脸进屋，目光落在芸晴晴的身上，眸子里就是一痛。 “姐姐抱。”小肉团子伸出手，软软糯糯的声音。“悠悠要抱抱，晴姐姐抱！”小家伙一脸期待。 芸晴晴一抬头就撞入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她一下就喜欢上了这个孩子。下意识的张开手，“悠悠到姐姐这里来。”动作和神态都是再自然不过了。 芸荣晟却板着脸把小家伙放到炕上，“悠悠别闹，晴晴撞破了头，你别去吵她。”揉揉小家伙的头，又问芸晴晴，“你头还疼不疼？”虽然板着脸努力做出小大人儿的模样，可到底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神色间难免有些慌乱。 家里一连出事儿，芸荣晟虽然是长子，到底年纪小，也开始慌了。 芸晴晴头疼的厉害，却拼命忍着，只道：“我没事儿。” 旁边，穿着开裆裤的小肉团子挪着小屁股偷偷凑到她身边，手脚并用爬到她身上，“晴姐姐不怕，悠悠跟着你，不让小姑、小叔卖掉姐姐。”小家伙紧紧的搂着她的脖子，一副“我不撒手就没有人能抢了我姐姐”的架势，那副认真的小模样，让芸晴晴的心瞬间就萌化了。 真是个可人疼的小家伙！ ------------ 004没钱是症结 芸思思嘱咐芸荣晟，“你照看着晴晴和悠悠。”交代了这一句，她就出去了。 芸晴晴头晕的厉害，她不知道这是不是附身的后遗症，躺在炕上还觉得天旋地转的，好不难受。 芸荣晟看她脸色难看，就道：“小妹你喝不喝水？我给你倒碗水吧。”他有点儿犹豫，小妹头上的伤太重了，应该去瞧大夫才是。可是家里的情况......他叹了口气。 芸晴晴摆摆手，“大哥不用忙活了，我歇一会儿就好。”她头晕的厉害，身体又疲惫，昏昏沉沉的闭上眼睛。 悠悠四岁了还不会走路，腿上胎里带来的毛病，小家伙年纪小，也不懂得这对于他意味着什么，还乐呵呵的爬到芸晴晴跟前，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她。 “姐姐咋不说话？”他声音糯糯的问着，“大哥，姐姐是不是脑袋疼？”他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想要戳芸晴晴一下，又像是怕吓到她似的，在即将碰到他的时候猛地抽回了小手。 芸荣晟盯着弟弟妹妹，一伸手把小家伙抱到了怀里。 “你晴姐姐病了，悠悠别吵知道吗？”他叹了口气，如今爹的腿断了，家里没钱给治病，这日子难过了。再看看弟弟的双腿，小正太又是一脸的忧愁。 小小年纪的悠悠不明所以，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小声儿道：“我不吵，我给姐姐盖被子。”小家伙有点儿好动，坐不住。明明不能走路，却爬的飞快，扯过一个小被子盖在姐姐身上，还学着大人的样子压了压被角，只是他下手没个轻重，芸晴晴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笑笑，头沉沉的，很快又昏睡过去。 昏昏沉沉之际，芸晴晴听到柳氏的一声尖叫。 “卖了谁都不能卖我闺女，思思你不用管，娘就是去讨饭，都不能卖了你们姐妹。不管是你还是晴晴，娘都不能卖掉。” 柳氏的声音在隔壁传过来，“今天谁再说卖掉我闺女，别怪我对她不客气！” 这是要撕破脸的节奏啊。 一听说“卖闺女”这样的字眼，芸晴晴一下子惊醒。怀里一个软软的小家伙，让她一愣。 悠悠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到她怀里，抱着她一只胳膊迷迷糊糊的，许是察觉她醒了，小家伙打了个哈欠，糯糯道：“悠悠陪着姐姐。”小嘴儿动了动，眼皮又沉重的合上了。 小孩子觉多，这孩子今天又受了惊吓，可是怪招人疼的。 芸晴晴没有跟孩子相处的经验，她不知道是受了原主的影响还是怎么的，只见了这小家伙的第一眼就喜欢这孩子。此时看他软软的躺在身边，芸晴晴的心都要软化了。 大哥不在，芸晴晴就安静的躺着。好在她虽然身体弱，但是修仙者那远远比普通人强大的神识就发挥了好处，清楚的听到了隔壁的动静。 “娘，要卖就卖了我吧，我是男孩儿，大姐和小妹都是女孩子，若是被卖到那种不干净的地方，一辈子就毁了。我是男人，就算是卖到那种地方也是打杂的，我不怕。”此时芸荣晟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爹的腿不能拖了，爹还年轻。娘卖了我，先给爹治腿，将来家里有余钱再把我赎回来就是了。” 天真的孩子，他以为被卖只是在周边吗？再说，谁说男孩子被卖掉就安全了？ 芸晴晴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听着大姐芸思思也在争着要被卖掉，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大嫂，你看看思思和荣晟多懂事儿啊，都争着抢着要被卖掉呢。”芸贝尖锐的声音响起，“要我说，要是被卖到大户人家，人家还跟着享福呢。大嫂你可别耽误人家孩子。”言外之意她可是巴不得这两人被卖掉。 哈，都卖掉了最好，最好把那个小瘸子一起卖掉了才算干净。家里少了四个死孩崽子，得省下多少口粮？更别提这将来姑娘嫁人要嫁妆，男人要聘礼的，最好把大哥一家子都赶出去才好。 芸贝就推了自家娘一把，示意王氏给她帮腔。 芸贝之所以敢这么嚣张，也是因为爹娘向来偏心，谁让大哥不是他们的亲大哥呢？ “要说这思思和荣晟就是脑子瓜好使唤，知道这被卖就离开我们这穷家了，我们家这么穷，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可不是委屈了孩子吗。”王氏拿捏着架势，一双眼睛满是算计。“要我说，既然几个孩子愿意，那就一起卖了。晴晴那丫头之前不愿意，我约莫着也是怕自己被卖了一个人害怕啥的，这不是她姐、她哥哥都愿意吗，那就一起卖了吧。”早就看这几个死孩子不顺眼了。 柳氏早就知道这个婆婆不喜欢自己一家人，却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这样狠心，竟然想把几个孩子都卖掉。 “那是不是也要把我们家悠悠卖掉？”柳氏这会儿出奇的平静，明显是暴风雨前奏。可惜，王氏母女没有看出来。 王氏还在那说着大道理，“这不是老大腿断了吗，我们当老人的，不能看着他成了废人，他才多大岁数？难道在炕上躺一辈子？” 柳氏沉默了。 是啊，自家男人才三十二岁啊，难道后半生都要在炕上过？ 一想到那样刚强的一个男人，要在炕上度过后半辈子，她都替男人难堪。 可是如今家里不给出银子，难道就看着男人的腿断掉？ 柳氏舍不得孩子，就算是芸晴晴那孩子，她也舍不得。可是不卖孩子，该怎么办呢？ 这事儿，似乎成了一个矛盾的症结。 一时间柳氏发呆，那边芸贝极其没眼力见的尖叫。 “悠悠那小瘸子卖了能干啥啊？”芸贝撇撇嘴，“我倒是想卖呢，就他那样的小瘸子，卖了也没有人要，倒塔都白扯。” “我们家悠悠不是小瘸子。”芸思思不乐意了，就反驳了一句。 她之前跪在炕边，后来被柳氏拽起来就在炕边站着，芸贝一听顿时不乐意了。“长辈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啪的就甩过去一巴掌。 ------------ 005期冀 啪！ 一声脆响，所有人都懵了。 “你......”芸思思捂着脸，一脸不敢相信。“你凭啥打我？”她眸子里翻腾着怒火，本来吗，她就和芸贝同岁，两人不过差了几个月，也算是一起长大的，虽说芸贝是长辈，可芸思思这样被当众打脸，就压不住火气了。 芸贝也是吓了一跳。 这死丫头那是什么眼神？ 还想打自己怎么的？ “你要干啥玩意？我告诉你啊，我可是长辈。”芸贝尖叫，这话颇有些色厉内荏，明显就是害怕了。“我告诉你啊，我可是你的长辈，你要是敢打我，那就是对长辈不敬重！” 别看她经常仗着自己是长辈作威作福的，那也是分人的。芸贝这小丫头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偏生极不会看人脸色。 芸思思虽然性子比较柔和，到底是柳氏的闺女，骨子里就不是个怕事儿的。 “你说我要干啥玩意？你打我还问我干啥玩意。”小姑娘年纪小，说的咬牙切齿的。一想到这个小姑姑竟然背着他们要卖掉妹妹，她就满心的恨意。 芸贝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一看芸思思这样强硬反而吓得躲到了王氏身后。惯会惹事儿却不能平事儿，说的就是这种了。 “娘，你瞅瞅芸思思那个死丫头啊，她欺负我。”什么叫做睁眼说瞎话？ 王氏四十岁头上才有了这对双胞胎，平日里宝贝的紧，自己都舍不得拍一巴掌，哪里容得旁人欺负。 “死丫头你瞪谁呢？你眼里还有没有老人了？你姑姑打你一巴掌咋地啦？”王氏像是护着小鸡仔的老母鸡，尖叫着叫嚣。“这一个个的，都敢跟长辈吵吵，这是谁家的规矩啊？眼里还有没有老人了，就该拉出去浸猪笼！” 王氏这明显就是借题发挥。 芸思思眼里蒸腾着雾气，“奶奶你没看到小姑她打我啊？”到底是年轻气盛，小姑娘记得自己的委屈，就不想低头。“我啥时候眼里没有长辈了？我说啥了？我们家悠悠只是年纪小腿没长成呢，咋就让小姑一口一个……”她不想说出“小瘸子”几个字来侮辱弟弟，可一想到自家弟弟那么可怜，还被小姑姑这样侮辱，气的眼泪就下来了。 “哎呦喂，你这还委屈上了，你小姑她说啥了？那悠悠本来就是小瘸子，村里谁不知道啊，我们贝贝可没说错。”王氏眼里只有自己的孩子，就没好气道：“别在我这挤猫尿，你这哭哭啼啼的给谁看呢？咋地，我一把年纪了，还得看着你们娘们的脸色咋地？”这话，可就直接捎带上了柳氏。 柳氏本来就气的够呛，闺女挨打，她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抽回去。只是一想到家里这些事儿，她不过是一个女人，若不是心理强大，只怕早被压倒了。如今王氏这说话夹枪带棒的，柳氏也受不住了。 “娘，您这话就没意思了。”柳氏不想对长辈不敬，哪怕这人不是她正经婆婆，可她男人既然叫了一声娘，她也拿长辈敬着。“儿媳自问没有不敬长辈的地方，就算是孩子他爹因为宝山断了腿，我有说过宝山什么吗？可他倒是干了什么？自己的亲哥哥为了他断了腿，他不但没有去看看，还偷偷的想卖掉我们的闺女……娘，家里就真没钱给孩子他爹看病吗？还是说，娘压根不想出这银子？” 这话，柳氏本来不想说的，虽然心里明镜似的。可自家男人的腿等不起，她再分有旁的办法都不会想要撕破脸。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她比谁都懂，何况眼前这人，压根不会真的关心她男人。 王氏也没想到柳氏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愣在那儿。 的确，老大不是他们两口子亲生的，当年她生大闺女芸梦的时候落下了毛病，好多年没再生育，大夫都说她不能再生了。两口子就商量着过继了大哥家的二儿子芸赶山做儿子养老，本来她也挺稀罕这个儿子的。可是后来有了自己亲生的儿子，这个儿子就显得多余了。 自家的东西那都得是亲生儿子芸宝山的，芸赶山一个过继的，还想花用自家的银子瞧病？ 那她的亲儿子以后拿什么娶媳妇？ 王氏的心稍微一动就觉得这事儿不可能，当即骂道：“黑心肝的东西，说的什么话？家里有银子我能不拿出来给我儿子花用？老大媳妇你这是忘本啊，啥叫因为我们宝山断了腿，还不是他自己不中用？如今家里还要因为他往出拿银子，可怜我们这一把年纪呦，儿子断了腿，儿媳妇也不孝顺呀……” 王氏又开始胡搅蛮缠。 “我们这些做父母的都是为了谁呀？我们还不是为了儿女吗，这如今娶了媳妇忘了娘，眼里没有个长辈啊。黑心肝的东西，咋不咔擦一个大雷劈死你们这帮王八蛋呢……” 巴拉巴拉，王氏骂的那叫一个中气十足。 王氏这样说，柳氏就涨的脸色通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么的。 “娘，我和孩子他爹，可是啥时候都把老人放在头一位的，您这样说我可不敢答应。”柳氏虽然敬重长辈，却也不敢胡乱担下这种不孝的罪名。“如今孩子他爹在医馆躺着，需要银子治腿，他才三十二岁啊，若是这样瘸了，以后的日子可咋整？娘，您就行行好，拿银子给他治腿吧，我们一家人，做牛做马报答您和爹。”柳氏没法子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为了自家人，她什么都可以去做。 芸荣晟和芸思思忙不迭的跪下，姐弟两个也哀求道：“奶奶，就给我爹治腿吧，我爹能打猎，以后会把这银子赚回来的。” 芸思思哭着道：“我也能做绣活卖钱，奶奶就给拿银子吧。” 娘仨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这要是一般人早就动了恻隐之心了。 王氏还真是犹豫了一下，这才道：“老大叫我一声娘，他的腿断了我就不能不管。我这心里也心疼孩子呀。” 王氏这样一说，娘仨就是一阵激动。柳氏觉得自己没白哀求，又觉得自己之前可能多想了，娘还是心里有他们一家的。可是随即，王氏就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 006家破人亡 “可是家里实在是没钱，这十两银子不是小数目，我要是有钱咋地也不能不管老大。”王氏说了一大堆废话，这才道“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了，悠悠留着，这孩子小，你们以后也得有个养老的。”实际上是，她觉得悠悠那小瘸子也卖不出去。“思思、晴晴是丫头，卖去大户人家当个丫头挺好的，这要是被老爷看上能做个妾啥的，那咱们家都跟着发达了。” 没理会柳氏母女一瞬间苍白的脸，王氏继续构思着未来的美好。 “荣晟这孩子从小就拳脚功夫好，这也能给人家看家护院的，这几个孩子在一起我们也不用担心，以后在大户人家吃香的喝辣的不比在我们这个穷家强啊。” 笑话，十两银子啊，那都够给儿子宝山娶媳妇的花用了。何况就算是十两银子也不一定能治好那芸赶山的腿，又不是她亲生的儿子，她凭什么给拿钱啊？ 柳氏抱着最后一点儿的期望，“娘，不能够啊，我和他爹可就这么几个孩子啊。”都卖了，让他们骨肉分离，她宁愿去死。 “大嫂你没听懂我娘说的话咋地？不是还给你留了一个小瘸子吗。”芸贝幸灾乐祸的笑。 柳氏就瞪了她一眼，“我和娘说话呢，没有你说话的份。”她敬着老人不假，可没听说哪家小姑子还得呗长嫂敬着的。 “贝贝说的没错。”王氏不乐意了，就拉着老脸，强硬道：“这个事儿就这么定下了，人牙子不是在外头吗，让他们拿钱来，人就领走吧。”她下地就要去叫人。 柳氏一把抱住两个孩子，冷声道：“既然要卖，就卖我。” 柳氏满心的绝望，若是卖了她能治好自家男人，她也认了。她深切的知道，若是卖了孩子们，就算是自家男人的腿治好了，他们夫妻只怕一辈子也不会快活。可若是卖了她能治好男人，男人能打猎，自家这个顶梁柱只要不倒，孩子们就能活的很好。若是男人有心，等孩子们大一些再另娶一个，孩子们也不会受气，这样就算是自己受些委屈，只要孩子们能幸福就行了。 这是这个时代女人的悲哀，尽管柳氏自认自己不差，可也无法负担起一个家庭的重担。 “大嫂你要离开大哥？”芸贝一脸诧异，下意识的看向自家娘。大嫂啊，那么厉害的大嫂，村里谁不知道芸家二房大媳妇厉害呀，大嫂竟然要卖掉自己？ 芸贝脑子觉得不够用了！ 芸思思姐弟傻眼了，芸荣晟喃喃道：“怎么能卖了娘呢？”要是没了娘，家还有吗？ 柳氏似乎一下子就想通了，她紧紧搂抱着怀里的孩子，他们还这么小，若是男人就此瘫痪了，他们可怎么办？如今卖掉自己，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别怕别怕，就算是娘离开了，还是你们娘，娘以后......”柳氏那么刚强的一个人，眼泪却扑簌簌的往下落。“别怕，以后娘会回来看你们的。”柳氏是个刚强的女人，既然决定了，她一下站起来，拉着两个孩子往外走。她要问问，她能卖个什么价钱？不是柳氏自诩，她当年好歹也是十里八乡最俊俏的姑娘，就算是如今年纪大了，也不会卖个太低的价钱。 “娘，你怎么能卖了自己呢？”芸思思六神无主的，却还是哭着道：“娘，还是卖了我吧，我都十五岁了，也能卖个好价钱。” 芸荣晟也哀求道：“娘，卖了我吧，我能干活，我功夫好，我能看家护院，也能出去扛活......娘我以后赚钱了也会送回来，娘要是卖了自己，我们就没娘了呀......” 芸家一片愁云惨淡。 芸晴晴抱着怀里一脸胆怯的悠悠，小家伙懵懵懂懂的，看着姐姐流泪，还小声儿道：“晴姐姐不哭不哭，悠悠给吹吹，不哭。”小家伙似乎是受到这情绪感染，也呜呜的哭起来。 不行，不能让柳氏自卖自身！ 芸晴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抱着小家伙就冲上去。 “娘，你不能卖了自己，悠悠才四岁呀，他还......”芸晴晴拦住柳氏，把怀里哭的抽抽噎噎的小家伙塞到柳氏怀里，又对芸思思道：“大姐，你看着娘，大哥我们走。”她拉着呆愣的芸荣晟，转身就跑。 芸晴晴接收了原主的记忆，自然就记起来，自家爹芸赶山之所以不被王氏母女待见，那是因为自家爹并不是二房亲生的。 狍子沟芸家分三房，自家爹芸赶山是大房的第二个儿子，不过因为二房一直没有儿子，王氏又被大夫诊断不能生育，二房求到大房头上，大房芸伯仁才把二儿子过继给弟弟芸仲仁。因为过继的时候孩子已经很大了，芸赶山自己知道这件事儿，芸家也没有刻意隐瞒，这件事儿村里人都清楚。芸家姐弟也不例外。 再加上后来二房王氏在四十岁头上生了一对双胞胎，本来在二房日子过的不错的芸赶山位置一下就尴尬了，若不是他当时已经娶亲，只怕是生活更加尴尬。 二房有了自己的儿子，可是芸赶山却占着二房长子的名头，一来二去这矛盾就出来了。因为这次芸赶山断腿需要银子治病，这些矛盾一下子就激化了。 芸晴晴拉着大哥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跑去，她如今不是昆仑派的外门杂役弟子，没有灵力，不过是个弱弱的农家小女娃，她能靠的只有脑子。 二房是不用求了，王氏的态度就等于爷爷芸仲仁的默认，他们现在能指望的只有大房。 芸家大房日子过的不错，芸晴晴直接跑进一栋大宅子。 一个吊儿郎当的俊俏男子站在门口抻懒腰，“哎呦喂，这是谁呀，跑的这么快赶着投胎啊！”男子只觉得一阵风从身边跑过，他被撞了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在地上。“我说那个谁，哎呀，那不是荣晟和晴晴吗，你们干啥玩意啊？”大房最小的儿子芸成山眼珠一转，想到芸赶山的断腿，急吼吼的跟了上去。 芸家大房的上房里，老爷子芸伯仁看着不住抹泪的高氏叹了口气，“赶山那孩子现在是二房的人，你让我咋管吗？” 话音刚落，两个孩子一阵风似的冲进来。 芸晴晴拉着大哥芸荣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爷爷、奶奶，求求你们救救我们一家人吧，我们就要家破人亡了！” ------------ 007大爷爷出马 “这是干啥呀，荣晟、晴晴快起来。”老爷子芸伯仁趿拉上鞋子，下地就要去扶两个孩子，一下子看到芸晴晴头上渗血的布，就是一惊。“晴晴这丫头是咋地啦？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有啥事儿好好跟大爷爷说，大爷爷不能不管你们。” 芸伯仁对这个过继出去的儿子芸赶山一家人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他觉得这孩子身上流着他们大房的骨血，那是他的亲生儿子。另外一方面他是芸家的大家长，总想着顾忌着所有人，既然儿子过继出去了，就不应该跟他们大房有太多的牵扯。因此上，对待芸赶山的子女也多了一份客气，可这份客气就显得有些疏离。 可这会儿谁都顾不上这些。 芸荣晟也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才是他嫡亲的爷爷，也许自家就要靠这人来救了。小正太一瞬间就想通了，砰砰的磕头。 “爷爷求求你救救我爹吧，您老要是再不管，我们家就要散了。”芸荣晟哭诉道：“小叔和小姑姑要偷偷卖掉晴晴给我爹治病，晴晴撞破了头，要不然已经被卖掉了。奶奶......”小正太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炕上不住抹眼泪的高氏，顿了顿。 高氏忙道：“荣晟你快说，你奶奶她还想干啥？”高氏倒是没在乎一个称呼，就招呼他们，“快起来快起来，晴晴这孩子也是倔，这是撞哪儿了，咋还撞的这么邪乎呀？”老太太又抹了一把脸，就道：“我去整点儿锅底灰给你糊上，可别就这么淌血呀。”普通的庄户人家，谁家也不会备着药物，也没有那个经济条件，高氏就习惯性的用惯有的思维去找锅底灰。 芸晴晴忙不迭的摆手，“奶奶我没事儿。”她也不起身，只哀求道：“家里要把我们姐几个都卖掉给我爹治腿，我娘不同意，就要自卖自身。”她到底是成年人，再加上感情总比不上芸荣晟深，这会儿条理清楚的道：“我们这个家爹已经病倒了，若是我娘再被卖掉，我们几个该怎么办呀？呜呜......爷爷、奶奶，我们家就要散了，求你们帮帮忙吧。” 芸家大房日子过得好，芸伯仁又是芸家的主事人，这事儿只要他肯说话，总会有办法的。 芸成山抱着胳膊晃悠进屋，皱了皱鼻子。“这是干啥玩意啊？不过年不过节的咋还跪了一地呢？”他眼珠一转，就道：“我咋听你们俩小孩子叫爷奶呢，按理说吧，赶山哥那是我二哥，你们叫爷奶那也没错。可是我赶山哥过继给二叔了，你们可是芸家二房的人，可别瞎叫啊。”平日里没叫爷爷奶奶的，这时候芸赶山摔断了腿他们两个小崽子过来套近乎了，肯定是怕二房不要芸赶山了。 哈，当初他那么能够的时候没想着回到大房，这会儿断腿了想回来了？ 晚了！ 他们大房这日子也不是多好过，可没有那闲钱养着外人。 这就是芸成山的心思，怕芸赶山断腿了，一大家子都要芸家大房来养活。 对于大房这个小叔叔芸晴晴印象不深，只记得小婶婶不在了，家里两个姑娘，小叔叔也是不怎么管的，自己整日里游手好闲的。 芸伯仁平日里最怕旁人说他不公道，自打芸赶山过继出去之后，他怕二房说闲话，就特意疏远了这个儿子。如今被小儿子这样一说，他忙道：“我是孩子的大爷爷，他们叫爷爷奶奶也没啥错的，成山你别在这瞎巴巴。园子里那草都老高了，你去拔拔草。”对于这个小儿子，芸伯仁也是颇多无奈的。 高氏就抹着眼泪，“好孩子你们别听你们成山叔的，有啥事儿快起来说。咋地都不能卖掉你们的。”这可是她的亲孙子，说啥都不能让卖掉。“老头子，赶山那孩子才三十二啊，从小没在咱们跟前长大，如今这又......”到底是亲生的，老太太哭的眼睛都肿了。 芸荣晟知道因为自家爹是被大房过继给二房的事儿，两房这几年也别别扭扭的，可他实在是没办法了。“爷爷.......不是，大爷爷。”小正太匆忙改口，涨红了一张脸。 芸赶山就“哈”了一声，满脸嘲讽。芸荣晟的脸蛋就更红了。 芸晴晴叹息。 果然还是年纪小脸皮嫩啊，家里那边都火上房了，怎么还能顾及这些没用的东西。 “小叔这话我们可不敢认，都说一日为父终身为父的。这亲生父母还能认错了？”芸晴晴开口，那边高氏不住的点头。儿子是她亲生的，到了啥时候都不能变。 大爷爷芸伯仁就有些无奈的看了媳妇一眼，本来他就心烦，这会儿被哭的更是闹心。“行了，你也别哭了，听听孩子们咋说吧。”他有心纠正一下芸晴晴的说法，可一想到芸赶山那个儿子，是几个儿子里面最出息的，十岁就被过继出去了，如今又......老爷子就叹气。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芸晴晴到底是年长些，当年在昆仑做灵植师，也不是没有争斗的。见的多了她远比芸荣晟这个小正太看的清楚。 大房人比二房王氏他们更心疼自家爹，却是怕人说闲话。 “就算是不提我大爷爷和我大奶奶是我爹的亲娘老子，那大爷爷还是芸家的主事人呢。我们家如今闹出这些事儿来，知道的是二房不出银子才逼得要卖儿卖女还要卖媳妇的地步，不知道的还以为狍子沟村的芸家就是这样的门风，出了事儿没有亲戚接济不说，还要卖媳妇过日子，这要是传出去，不要说芸家的名声坏了，就是狍子沟村的名声都跟着完了，以后谁还敢把姑娘嫁给芸家，谁还愿意跟芸家做亲？” 这名声一旦坏了，可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一句话惊醒了梦中了，高氏一把抓住芸伯仁的胳膊，“老头子！”她什么都没说，可什么都写在脸上。 芸伯仁深吸口气，猛地起身，“荣晟、晴晴带路，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卖我芸家的孩子和媳妇？” 其实，老爷子出马，只是需要一个合理的名头罢了。 ------------ 008天要下雨，娘要改嫁 兄妹两个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眸子里看到了惊喜。 那边高氏也跟着下地，“我也去看看。”自己那妯娌是个什么人，她比谁都清楚。 芸伯仁就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高氏就道：“遇到那胡搅蛮缠的女人，就算你是芸家的大哥，也不一定好使唤。”她虽然不像王氏那样厉害，却也是有主意的。 芸伯仁想到王氏，也是头疼的蹙眉。 芸成山眼珠一转，这事儿可不能最后落个自家吃亏，说什么那芸赶山都过继出去了，可不能再回自家了。若是他腿没断的时候回来他举双手欢迎，如今一个病秧子，鬼才会想他回来呢。 “既然是芸家的事儿，那我去找我三婶了。”说完也不管自家爹娘难看的脸色，撒腿就跑。哪里像是个有了两个孩子的成年人啊。 芸晴晴眨眨眼，她隐隐记得，这个三奶奶好像跟他们不大来往。 事实上，狍子沟芸家一共分了三房，老三芸叔仁早些年就没了，因为一些旧事，三房的遗孀陈氏跟芸家其他两房都不大走动。 芸晴晴兄妹带着两个老人一路往自家走，路上不少人看到他们，就问芸晴晴那头是怎么回事儿。 “啊，没啥没啥，小孩子磕磕碰碰的，都是有的。”芸伯仁忙接过了话茬，明显是不想人知道。 芸晴晴心里明镜似的，这位大爷爷，是不想家丑外扬，这样的性子......说好不好，说坏不坏，只是希望她这刚刚拥有的家不要就这么散了。 满心忧虑的芸晴晴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儿，可头还是昏昏沉沉的，一时间也没有想起来。 离狍子沟村不远处的一处林子里，一个白白的长毛的小肉团子艰难的在地上挪动小短腿，一身的白色长毛炸开着，明显的心气不爽。 “该死的昆仑弟子，弱鸡一个，就这么晕了，你倒是把老祖一起带走啊？”呜呜，小肉团子欲哭无泪，空间裂缝的时候出了问题，他的身体受到了损伤，为了保住性命一身的灵力几乎散了个干净，如今就是普通的神兽一枚，还得重新修炼才行。 狠狠吸了吸小鼻子，他如今太弱了，必须找到那个昆仑弟子才行。 该死的.......这路怎么这么长呀！ 芸晴晴不知道，她已经被一个坑货惦记上了，这会儿带着芸伯仁两口子回到自家院子，看到那一院子的人，直觉不好了！ “娘.......”芸晴晴兄妹两个往院子里跑。 王氏母女正站在他们的厢房门口跟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老男人说着什么，芸晴晴路过的时候听到了那么一句，“.......都生了四个了，肯定能生，身子没坏......”她脸色一沉，急忙拉着大哥芸荣晟进屋。 屋里，芸思思哭肿了眼睛，柳氏正抱着悠悠絮絮叨叨的交代着。“.......你是大姐，得照顾着弟弟妹妹，娘跟你说的你都记好了，荣晟和晴晴你不用担心，晴晴那孩子是个好孩子，等将来大了你告诉她，她肯定能同意.......就是悠悠，他还小，这腿......”柳氏不住的抹眼泪，看着怀里软软的小儿子，真是剜了心一样的痛。 “娘不哭，大姐不哭......”悠悠软软糯糯的声音带着哭腔，小手不住的给柳氏擦眼泪，见娘越哭越伤心，小家伙不自觉的也跟着落泪了。“呜呜，娘不哭，大姐也不哭，呜呜.......娘，悠悠想爹了。”才四岁的小孩子，懂得还很少，只是敏感的察觉到家里的气氛不对劲，下意识的寻找不在的亲人。 “娘！”芸晴晴兄妹两个挤到柳氏身边，看着哭成一团的娘仨，这心里也是乱糟糟的。 总算是芸晴晴还有理智，就问芸思思，“大姐，到底咋回事儿啊？外面咋那么多人呢？”印象中，似乎不是本村的人。 芸思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一把抱住妹妹，抽泣道：“人牙子找了一个老光棍儿，愿意花十两银子买了咱娘。呜呜......咱娘要改嫁了，老光棍要把咱娘带走了呜呜.......”一想到自己的娘以后就成了旁人的媳妇，芸思思哭的险些抽回去。 芸荣晟瞪着一双眼睛，“娘，这是真的吗？”娘要改嫁？ 在这件事儿上可能作为儿子的情绪更激烈一些，见大姐点头，芸荣晟一双眼睛通红，“我不同意！娘你不能改嫁，我是不会同意的。”小正太激烈的道：“我爹也不会同意这事儿的，娘你不能改嫁，要卖就卖我，大姐和晴晴谁都不能卖，我是男人，就卖我！”他第一次这样理直气壮的跟娘说话，真是被这件事儿刺激到了。 柳氏似乎也没想到平日里乖巧懂事儿的儿子这般强硬，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张了张嘴，最后只道：“你爹的腿等不了，娘怎么忍心卖了你。”儿子也才十二岁啊！ “娘，谁都不用卖，大爷爷和我大奶奶来了。”芸晴晴小声儿道：“大爷爷是芸家的大家长，这事儿传出去对整个芸家都不好，娘你别怕，肯定不能卖我们的，娘你也不能改嫁。”芸晴晴拉着柳氏的手，发现手心里都是老茧，一时间心情又有些复杂。 柳氏有些惊讶的看着她，“晴晴，你这孩子......”这孩子说话咋像大人似的？一瞬间柳氏的心情也是满复杂的，男人断了腿，似乎几个孩子一夜之间都长大了。不但能帮她分忧了，长子都像是个小大人儿似的了，这会儿闺女也知道从大局考虑了，柳氏看着孩子们这样被逼迫着成长，一时间又是欣慰又是心酸的，只抱着几个孩子哭。 “哎我说你们这家人到底啥意思啊？我可是付了银子的，说好了让她跟几个孩子说说话，人呢，赶紧的，把我媳妇领出来，我这就要带走。” 外面一个粗哑的男声儿高声叫嚷，“我这可是付了银子的，赶紧的，人呢，我领走了今天就得入洞房。” 房间里，柳氏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下意识的抱紧了怀里的孩子。 芸晴晴回握她冰冷的手，柔柔道：“娘不怕！” ------------ 009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我们芸家没有卖人的规矩，你们搁哪儿来的给我回哪儿去，我们芸家不能卖人，谁都不卖！”大爷爷芸伯仁的声音透着一股强势和愤怒。“你们赶紧给我离开，我不管你们谁招来的，我们芸家不卖人，穷死都不能卖人，你们赶紧离开我们芸家。” 芸伯仁一听说王氏竟然收了人家的银子，又是一阵压抑的怒火。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娘们，真是什么事儿都敢做得出来啊！ 芸伯仁一直知道，自从芸宝山和芸贝出生后，他那个过继过来的儿子日子就过的不顺当，可到底想着，就算是不是弟弟、弟妹亲生的孩子，那赶山也是他们的亲侄子，咋地都不能太苛刻了。可谁曾想啊，这赶山前脚摔断了腿，这后脚就有人卖他媳妇和孩子，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老二呢，老二上哪儿去了，给我出来，芸仲仁，你给我站出来。”芸伯仁这火气蹭蹭的往上冒，他直接对那个老男人道：“你的银子会还给你的，但是我们芸家可没有卖儿卖媳妇这一说，你可别听风就是雨的。”这要是这个人出去乱说话，他们芸家的名声可就都毁了。 王氏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脸上带着怒气， “我闹这是谁呢！”王氏拉着一张老脸，跟谁欠了她多少钱似的。“这可真是稀客啊，大哥、大嫂咋上我们这穷家来了。”满满的怨念扑面而来，都不带掩饰的。 芸家这边闹出这么大动静，已经有邻居探头过来了。 芸伯仁不想家丑外扬，就蹙眉道：“老二呢，让老二跟我说话。”他不想落下一个欺负女人的名声。 王氏当年还挺感激大哥、大嫂一家过继给他们一个儿子，才没让自家男人生出旁的歪心思来。可自打她亲生的儿子出生后，她的心思就渐渐的变了。 若是没有芸赶山，那他们家的一切都是自己亲生儿子——芸宝山的。当初给芸赶山娶媳妇也没少花用，大房儿子多，这不是在帮他们，这是让他们二房给养儿子啊。 要不怎么说，这世界上就有那么一种人，不想着前因后果，就只看到自己眼前那么丁点儿的利益。 王氏显然就是这样不讲理的一个人，因此上早就把芸伯仁两口子给记恨上了。 “我们这个穷家遭了难，孩子他爹在镇上医馆伺候我们那过继过来的儿子那，哪像是大哥、大嫂啊，生了孩子不养活扔给旁人，这会儿自己乐呵着就不管旁人的死活了。”王氏知道，这两口子过来肯定没好事儿，因此上说话也是夹枪带棒的。 “这是我们二房的事儿，我们芸家可是老早就分家了，大哥、大嫂还是趁早回去吧，别在这掺和我们家的事儿。”王氏拉着一张驴长大脸，一双吊眼梢的三角眼紧紧盯着芸伯仁。 臭不要脸的，这会儿要是识相的，就该说把芸赶山那个废物接回去自家养起来，何必还麻烦他们二房呢。 芸伯仁气的胸口疼，“老二媳妇你这是说的啥话？”果然跟女人就说不通。“我不跟你说，宝山你给我过来，你别躲，我看着你了，你赶紧过来，去镇上把你爹换回来。”他跟个女人犯不着。 墙头上，一个半大小子嗖的一下缩回头，大声道：“我可不去，我还有事儿呢。”跳到院外就跑掉了。 芸伯仁：“......”这死孩子都给惯坏了。 王氏这个得意啊，自己儿子果然争气。 “大哥、大嫂还是赶紧回家吧，这是我们二房的事儿。”跟你们可没啥关系。 王氏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赶人，芸伯仁这脸上都挂不住了，一甩袖子就要离开。 高氏却突然推了他一把，上前道：“一笔写不出两个芸字来，弟妹这说的是什么话？”高氏不是王氏这样咋咋呼呼的女人，说话慢声细语的，更像是个大家闺秀。事实上也是如此，高氏出身比较好，还读过两年书，比这普通庄户人家的女子多了一份温婉。若不是王氏欺人太甚，她也不想争什么，可一想到自己那可怜的儿子还有孙子、孙女，高氏就忍不住的火气。 当年可不是他们上赶着要过继的，是王氏又哭又嚎的，说不过继孩子给他们，他们二房就要散了。若不是当家的心疼兄弟，她是说什么都舍不得儿子去管旁人叫娘的。 一想到这些，高氏就是心口疼，偏生王氏还在这颠倒黑白。 “什么叫你们二房的事儿？如今芸家卖儿卖女还要卖媳妇的事儿怕是就要传开了，到时候丢人的是你们二房一个吗？还不是让我们大房和三房一样的丢人，这事儿咋能说是你们二房的事儿呢？”高氏强压着火气，“咋就到了卖儿卖女的地步了？谁好人家卖媳妇啊，我们芸家咋就过成了这样？”还不是嫌她的儿子不是亲生的吗。 高氏别着一口气，想着儿子这么多年在二房不定受了多少委屈呢，就想趁着这机会把儿子要回去。“当家的，赶山那孩子可怜啊，如今断了腿，他......” 可惜，不等高氏说完，王氏就冷笑道：“大嫂说的轻巧，还谁好人家卖儿卖女了。可不咋地，谁好人家把儿子扔给兄弟养，自己乐呵啊。”王氏就是这样颠倒黑白，“我今天还卖定了媳妇了，也不是我要卖的，大嫂不妨自己去问问，是那柳氏她自己愿意的。人家啊，跟着有钱老爷吃香的喝辣的去了，大嫂你可别拦着人家发财，我们芸家这个穷家有啥啊？还不是拖累人家。”就看不得高氏装的好人，有本事你给出银子啊，不是不能够吗。 那边芸贝一直跟着王氏，也突然道：“大伯、大伯母，我们家养活这么一大家子人呢，你们要是心疼儿子，就把芸赶山接回去你们大房治病好了。”到时候卖了柳氏的银子也不用拿出来，那可都是他们的。 王氏眼睛就是一亮，鼓励的看了闺女一眼。 这傻丫头总算是有机灵的时候了。 ------------ 010胡搅蛮缠 芸贝这个得意啊，觉得自己太聪明了，看看娘的表情，自己可比双胞胎哥哥强多了。哈，偏生娘还向着哥哥，要让娘知道知道，自己这个闺女才是她能靠得住的，儿子又多了啥啊？ 芸贝一直不服气的就是爹娘偏心哥哥不向着她，都是双胞胎，不过差了片刻，凭什么啊？ “你们要是不赶紧把芸赶山接走，到时候我们卖了柳氏和那三个孩子也不用你们管。”芸贝自作聪明，“哈”了一声，“对了，悠悠那个小瘸子还没人要，你们要是愿意，也赶紧接走。”就看那小瘸子不顺眼，死孩子不大丁点儿，贼精贼精的，像极了他那个缺德的娘。 二房一家人都看不上芸赶山一家子，从老的到小的，都觉得他们一家六口占了他们二房的便宜。可他们也不想想，二房有什么便宜可占得？芸赶山当初腿没有毛病的时候，几乎是一个人养着二房一大家子，他没有私心的截留银子，不想最后为了救兄弟断了腿，却落得这样一个结果。 芸贝一开口，王氏就知道要糟。 果然，芸伯仁两口子气的浑身哆嗦，那边高氏指着芸贝，手指头都在颤抖。“贝贝，你这丫头说的是什么话？你赶山哥是咋对你的，你这丫头没良心啊。”就知道不管自己的儿子为二房付出多少，他们都不会感激的，这帮狼心狗肺的东西。 高氏是不会把这些话骂出口的，她怕脏了自己的嘴，可饶是如此，老太太也气的脸色铁青。 芸贝梗着脖子，“他咋对我的？他能咋对我？他在我们家吃在我们家喝，他的媳妇都是我们家给娶得，他的孩子也是我们家养大的......现在他断了腿，还想让我们家救怎么的？” 这话说的，也太不要脸了。 高氏两口子知道，这话不会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想出来的，肯定是二房两口子唠嗑的时候被这小姑娘听到了。 两口子寒心哪！ “我不跟你一个小姑娘吵，你一个晚辈跟长辈这样说话，谁教的你规矩？”高氏不像是王氏一样，把那些“黑心肝”一类的话挂在嘴边，她只是冷冷的看了芸贝一眼，这个尖酸的小姑娘就不自觉的躲到了王氏的身后。低低的直叫“娘。”她从心里有点儿怕这个大伯母。 “大嫂你冲着我们家贝贝干啥玩意？你有事儿你冲我，你冲我。”王氏挺着胸膛往高氏身上撞，“你欺负我啊，你冲我孩子干啥，啊？你说你要干啥，你们两口子是不是来欺负我的。” 王氏这样胡搅蛮缠的，气的芸伯仁直叹气，却主动避开了。 高氏就没那么幸运了，她年纪大了，被王氏一撞，后退了两步一屁股摔在地上。 王氏：“.......”艾玛这么不抗撞，不会赖上自家吧？ 要说王氏这脑子转的也快，她自己就不是个善茬，就愿意用最坏的心思去想别人。本着先下手为强的道理，王氏一屁股坐在地上，趁着高氏还没反应过来的档口，扯着脖子就嚎哭上了。 “可怜我老婆子啊，一把年纪了，儿子不孝顺摔断了腿不说，都逼我啊，我有啥能耐啊？现在让人家两口子欺负上门了，可怜我啊呜呜......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睛快看看吧，要欺负死我老婆子了，老天爷啊，你咋不咔擦一个大雷劈死这帮王八蛋呢......” 干打雷不下雨，王氏扯着脖子干嚎，根本不顾忌影响。 周围早就有听到动静的人过来看热闹，这会儿人就越聚越多，芸伯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太丢人了。 “行了，你别嚎了，谁把你咋地啦？”芸伯仁忍不住呵斥一句，又对高氏道：“还不起来？”他有心上前把老妻扶起来，奈何周围都是人，他怕人看了笑话他。 芸伯仁这个性子，就是典型的封建制大家长。 芸晴晴从房里出来，看到高氏一脸的痛苦，忙不跌的过去扶她。“奶，大奶你咋样了？是不是哪儿摔坏了？”这么大年纪的老人，可别给摔出个好歹来。 高氏就摆摆手，就着芸晴晴的小手踉跄着站起来，一阵摇晃。“大爷爷，我扶不住，你快扶着点儿我大奶，是不是让我奶给撞坏了。”之前的一幕她可是看在眼里，这会儿故意大声儿的说出来，可没顾忌王氏的感受。 王氏那边的哭声戛然而止，下意识的看向这边，狠狠的瞪了芸晴晴一眼。 这死丫头，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我这腰好像闪了一下，哎不行了......”高氏一阵踉跄，幸好芸伯仁及时扶助她，不然真容易出事儿。 到底是六十来岁的人了，高氏在农村又没有什么好的保养方法，这身体本就不好，被王氏这撞了一下又摔得狠了，这会儿就出现症状了。 “大爷，快点儿扶着我大奶进屋躺着去。”芸晴晴忙道。 王氏瞪大眼睛“哎”了一声儿，可惜没人搭理她。芸伯仁和芸晴晴一左一右扶着高氏就往屋里走。 柳氏听到动静忙迎出来，她红肿着一双眼睛担忧道：“大娘这是咋地啦？”忙接过芸晴晴的一边扶助老太太。 芸晴晴可没惯着王氏，当即道：“我奶奶给撞的。”外面王氏就嚷嚷道：“死丫头你别瞎说啊，我告诉你，你吃我们家的喝我们家的，再瞎咧咧就卖了你。” 芸晴晴用鼻子“哼”了一声，根本不怕。 柳氏忙给芸晴晴使了个眼色，这个傻孩子啊，若是她真的改嫁了，这些孩子还要在王氏手底下生活，怎么敢得罪那老太太呢？ 芸晴晴忙冲她笑笑，讨好道：“娘不怕，大爷和大奶来了，肯定不能让你卖了自己的。” 对于这个“儿媳妇”，高氏还是很心疼的，拍了拍她的手，“别担心，年纪大了。”她顿了顿，低声道：“你这孩子犯傻呀，咋能改嫁呢，你也不想想，你要是改嫁了，让思思、荣晟他们咋办？以后他们长大了咋面对这事儿？” 柳氏浑身一震，是她欠考虑了！ ------------ 011我娘不改嫁 芸伯仁大马金刀的坐在芸晴晴家的炕上，高氏躺在炕上，柳氏在旁边伺候着。 王氏板着脸站在门口，“你们这是干啥玩意啊？还赖上我们家了咋地？” 窗外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中年妇人就道：“这人还卖不卖啊？字据还写不写了，我这还忙着呢，可没功夫在你们一家待着。”这人是个媒婆，兼职干着一些人牙子的勾当，在这十里八村很是出名，叫做刘婆子。 刘婆子身边还有一个焦急的男人，男人的目光几乎不带掩饰的胶着在柳氏的身上，恨不得在她身上看出个窟窿似的。那目光太急切，让人很不舒服。 芸伯仁压抑着不悦，很正式的道：“我们家不卖人，之前都是误会。”刘婆子这样的人不能得罪，说不得以后孩子们的亲事还要求到人家头上，再说这样的人都有些能耐，虽然名声不咋地吧，但是还真得罪不起。 芸伯仁是个正派的人，就道：“至于差的银子，老二媳妇，你把银子还给人家，我们芸家纵然是困难，也断然没有卖人的道理。”听老爷子说的这几句话，竟也是个识文断字的。 芸晴晴就忍不住看了芸伯仁一眼。 印象中，好像大爷爷都要求芸家的孩子要识字，他还亲自教，芸晴晴就跟着学了几天，似乎是小丫头坐不住，后来去的就少了。 芸晴晴可不是原主了，她打定了主意，回头有时候要认认这个时代的文字，不能做个睁眼瞎，不然人家把她卖了，她都看不懂字据。 王氏一脸的不乐意，“我这银子可不是自己拿来花用的，我这是给赶山治腿的，这银子要是还回去了，到时候拿啥给孩子治腿呀。”王氏眼珠乱转，嘴上这样说，实际上她是怎么样想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再说可不是谁都能出十两银子买个岁数大的妇人的，人家不嫌弃柳氏嫁过人，愿意娶她过门，这咱们可别耽误人家发财享福的。”王氏说着说着就下道了。 柳氏红着一双眼睛，“我干啥享福去啊？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若是我不卖掉自己，难道还能卖掉我的几个孩子？”一想到婆婆的抠门，柳氏这心里就是一阵憋闷。若是家里肯出银子，他们这一家人何至于被逼迫成这样？ 女人改嫁，多难听啊。将来几个孩子长大了都要被她连累。人家不会想着家里当时多难，只会记得她柳氏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一把年纪了还要“改嫁”。一想到几个孩子将来要承受的，柳氏这心里就是剜肉一样的痛。 “那家里也得有银子才能出，这不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吗。”王氏不愿意拿出银子，就在这胡搅蛮缠。“反正这银子送回去就没有钱给老大治腿了，那他就只能瘸着了。”就不信你们都能看着。 事实上，王氏也猜对了。 高氏挣扎着坐起来，柳氏忙扶助她。 “老头子啊，孩子还小呢，可不能就这么断了腿啊。”高氏心疼儿子，又不想儿子这家散了，就急的直落泪。 芸伯仁这心里也乱，他也想帮一把，可自己那边也是一大家子呢。何况儿子已经过继给二房了，他要是给出银子，算是怎么回事儿啊？ “这事儿咱们再商量，先把人家的银子还了。”芸伯仁还是不想家丑外扬，就想把人打发走了。 王氏不动弹，说啥都不想往出掏银子。 那可是十两银子啊，得攒多少年能攒出来呀，都够给儿子宝山娶媳妇的了，她可舍不得到手的银子再拿出去。 一直没说话的中年男人突然开口了。“我愿意再加二两银子，只要她跟我走就行。”他盯着柳氏，明显是不想放手。 “你做梦！”芸荣晟挡住柳氏，大声道：“我娘才不会改嫁呢，你就是加二十两银子都没用。”小正太一脸警惕。“不过你要是加二两银子，我可以卖给你，我能给你当儿子，我还能打猎，我长大了还能出去扛活，你放心，你出了银子，以后我肯定得给你养老送终......”小正太极力推销自己。 芸晴晴眼尖的看到那男人嘴角抽了抽，却是没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这个男人还不错。 不管他为了什么要买自家娘，可就冲他这个态度，芸晴晴就恨不起来。 “我不要儿子。”男人最终说出这样一句话来，目光却还是有意无意的盯着柳氏。 不得不承认，虽然三十多岁已经是四个孩子的娘了，但是柳氏长得很好。许是之前日子过的顺遂，她并不像是同龄的女人一样显得老态。相反，柳氏皮肤白皙，看起来就不大像是庄户人家的妇人，她又长得好，也不怪这男人盯上就舍不得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也正常。 “呦，瞧瞧，我说啥来着，这嫁过去就是跟着享福了，都要多出二两银子了，这下赶山的腿也有钱治了，多好的事儿呀，你们还不愿意。”王氏还要说几句酸话刺激人，那边芸伯仁板着脸，“我还是芸家的大哥，这件事儿我说了算，老二家的，你赶紧把银子还给人家，你要是敢不答应，就别怪我开了祠堂，让老二把你休了！” 芸伯仁拿出了大家长的态度，王氏就是一激灵。 “我也没说啥啊，我这是为了啥啊，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吗。”王氏许是真怕了，絮絮叨叨的，“干啥要休了我啊，我可啥也没说，都是她自己愿意改嫁的，我可没说啥玩意。”她巴巴的念叨着，肉疼的从怀里拿出那十两银子，给出去的时候心都在滴血。 男人心不甘情不愿的接了银子，最后还不甘心的问柳氏，“你真不愿意跟我走？”他做最后的挣扎，“你要是跟了我，我肯定不让你干活，我能对你好。”这话，也算实在。 柳氏狠狠的摇头，她有家，有儿女，若不是逼得紧了，谁愿意改嫁啊？ 男人就看向刘婆子。 这桩买卖他可是给了媒人银钱的，这婆子可不是善茬。 刘婆子眉头蹙起，一副斗鸡模样，似乎一场争吵在所难免...... ------------ 012继子的日子不好过 刘婆子嘴唇动了动，按理说银子都付了，这要是一般人家她可不能这么算了。可对方是狍子沟村出了名的猎户芸家，她就犹豫了。 芸伯仁就给高氏使了个眼色。老太太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隔着窗户塞给那刘婆子，“挺对不住你的，大老远的来一趟，这不多，就是一点儿心意，你也别嫌少。拿去买茶喝，麻烦你走这一趟了。” 刘婆子一看手心里不下二十个大钱，立马脸上就笑出一个菊花来。 “老嫂子这话说的，都是乡里乡亲的，谁求不到谁头上啊。”她说了几句客套话，无非是让以后照顾她生意，带着那不情愿的男人离开了。 一场改嫁风波就这么平息了。 芸晴晴松了口气的同时忍不住看向大爷爷。 之前那样蛮不讲理的王氏竟然在老爷子说出开祠堂的时候惧怕了，难道芸家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芸晴晴没有机会深思，打发走了刘婆子和那男人，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 自家爹的腿该怎么办？ 若是她还有之前的身体，哪怕只有炼气期三层的实力，救治一个普通人也不在话下。可是如今这个羸弱的身体......芸晴晴叹息，她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她也不知道能不能继续修炼，毕竟她跟这个身体还没有完全契合，再加上这里极其微弱的天地灵气，芸晴晴很担心。当初在昆仑那种灵力充沛的地方她也不过炼气期三层，如今这种灵气匮乏的地方......她苦笑，大概只能求一辈子安稳了。 跟王氏似乎就商量不明白什么，她一味的胡搅蛮缠，芸伯仁那样要面子的人最后都忍不住斥责道：“我不跟你一个女人说，我等老二回来。”跟个女人他犯不上。 “谁回来都这样，我们家没钱，可没有那闲钱给他芸赶山治腿。”王氏说的理直气壮的。 柳氏就握紧了拳头，高氏却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别怕，总会有办法的。”她已经打定了主意，实在不行就把自己那份嫁妆拿出来，怎么都不能看着亲生的儿子断了腿不管。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赶山不是你们的儿子？”芸伯仁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脸色涨得通红。 芸晴晴有些担心，就拍了拍他胸口，低声道：“大爷爷你别着急，咱们等我爷爷回来再好好说这事儿。”她真怕这老两口在这里出了什么事儿。 王氏还在那不依不饶的，“谁回来都不好使唤，我们家没银子，就是没银子，谁说啥都不好使。”就算是老头子回来能怎么样？还能把自家的银钱拿出去填补那芸赶山？ 王氏冷笑，根本就不怕。 “我不跟你说，我跟你说不着。”芸伯仁气坏了，就嚷嚷道：“你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当初家里给老二定媳妇的时候都不同意这王氏，就是老二任性，也不知道看上这王氏什么了。结果......芸伯仁叹气，当年就不应该给兄弟定下这么一个胡搅蛮缠的女人。 “你们不爱跟我说，我还不想跟你们说呢。”王氏翻着白眼，转身就出去了。 外面，芸成山在窗户那探头探脑的，咋呼道：“我娘这是咋地啦？哎呀，是不是在我二叔这摔坏了，可得让他们出银子治病啊。” 芸晴晴：“......”得，这货要是早回来，估计跟王氏能干起来。 芸伯仁看不上自己这个小儿子，就呵斥一句。“说的什么胡话，不会说话你就给我闭嘴。”他是个正派人，就看不惯儿子这样。“你不是请你三婶去了吗，你三婶儿呢？”他蹙眉，今儿这事儿怕是不能善了了，之前对于儿子请老三媳妇的事儿他不大乐意，如今想来，请来也好。到底是一大家子的事儿。 “我三婶儿家没人，说是都出门了。”芸成山趴在窗台上，八卦道：“说的咋样了？是不是我二婶儿不想出银子？”见老爷子瞪他，他就“嘿”了一声，一副“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嘴脸，让人看了就想抽他两下。 芸晴晴翘了翘嘴角，这个成山叔有点儿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倒不是多坏，怎么说呢？二十多岁了，还像是个惯坏的孩子似的，都不如自家大哥坐在那稳当。 “你没事儿回家干活去，别在我这晃悠。”芸伯仁心烦，就呵斥他，“一天天的，也是有了孩子的人了，你啥时候能长大？”他最犯愁的就是这个小儿子，一点儿都不像他，反而有点儿像小舅子，没有一点儿的稳妥。 芸成山也不生气，还嘿嘿笑道：“我在爹娘眼里，啥时候不是个孩子呀。”又对高氏道：“娘你难受不啊，要不要我给请个大夫来？”一副殷勤的样子。 高氏就笑了。 不同于自家老头子，这个小儿子长得像她娘家人，脾气秉性跟最小的兄弟也像。都说老儿子大孙子最招人稀罕，高氏是极疼爱这个小儿子的。可惜，儿子命不好，摊上那样一个媳妇......高氏叹息，就觉得更亏欠了孩子。 “娘没事儿，就是摔了一下，躺躺就好了。”她给儿子使眼色，“我们还得在这等着你二叔，你赶山哥的事儿总得有个说法，他才三十二岁，孩子还这么小，他要是躺下了可咋整呀。”说着说着老太太又落了泪。 芸成山就瘪着嘴，咕哝道：“那也是二房的事儿，这么多年赶山哥可没少给二房赚钱，他打猎那么好，这十里八村谁有他厉害呀？”亲兄弟没看他照顾，都填补给二房了。结果现在闹出事儿来，他们大房可不想管。“赶山哥那可是二房的人，这钱二房不出谁出啊？之前二叔还张罗着要花最多的聘礼给宝山娶个十里八村最俊的媳妇呢，咋我二叔轮到赶山哥治腿就没钱了？这不是欺负人吗。”反正这银子想让他们大房出肯定不好使唤，他得在这盯着。 高氏不知道小儿子的心思，却赞成他这番话。 “成山是个明白人。”小儿子都看明白的事儿，高氏就愈发心里添堵。 二房这是欺负他们大房呀！ ------------ 013话分家 芸晴晴悄悄出了屋，给大哥打了个手势。 芸荣晟趁着旁人不注意就跟了出去，谁都没注意。倒是悠悠小家伙，大眼睛眨了眨，爬到窗户跟前，冲着刚走出房门的芸晴晴张开手。 “晴姐姐抱抱。”小家伙一副期待的样子，大眼睛乌溜溜的，别提多招人稀罕了。 芸晴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儿，一看这孩子就打心眼里的喜欢。 “悠悠别闹，晴晴头破了，不能抱你了。”芸荣晟出来，示意小家伙回屋。 悠悠也不说话，就鼓着腮帮子，一脸怨念的盯着大哥。 芸荣晟瞪眼睛，“你还跟我赌气是不是？”他故意吓唬小家伙，扬了扬手。 悠悠就别过头，一副“我不想理你”的架势。却巴巴的看着芸晴晴，张开了小手。 芸晴晴就笑了，“大哥，不碍的。”她要过去抱悠悠，芸荣晟忙拦住她，“得了，这小子贼沉，你别累坏了。”之前凶，却是主动抱起了弟弟。 悠悠就嘻嘻的笑了，也不嚷嚷着要芸晴晴抱了。 “你这臭小子啊。”芸荣晟哭笑不得的，“你不在屋里待着，出来干什么？”整天没个消停的时候，他就奇怪了，家里姐弟几个都挺安静的，怎么小弟就没有老实的时候？ 悠悠就笑，“我看到晴姐姐给大哥眨眼了。”他得意的笑，一脸邀功的架势。 这孩子也太聪明了吧！ 芸晴晴点了点他的额头，“你这小机灵鬼儿啊！”果然老天是公平的，这孩子不良于行，却远比普通的孩子要聪慧的多。目光落在小家伙的腿上，芸晴晴又是一阵心疼。以后自己看看能不能修炼，一定要想办法让这孩子恢复健康才行。 “晴晴，你叫我出来干啥？”芸荣晟把悠悠小家伙送到后背上，小家伙也不闹，下巴放到大哥肩膀上，学着大哥的样子小声儿问，“晴姐姐你找大哥干啥？”声音软软糯糯的，让人听了就忍不住想捏捏他。 多可人疼的小家伙啊！ 芸晴晴的心情都跟着好了。 “大哥，我担心咱爹，我咋瞅着咱奶那样儿是不想出银子给爹治腿呢。”芸晴晴试探道：“要是咱爷爷和奶奶真不出银子，我看大爷爷和大奶奶也没办法，总不能让人家大房来出这个银子吧。”也没有那么办事儿的。就算是他们想，怕是那个成山叔就不能同意。 芸荣晟也十二岁了，这个年代十二岁的男孩子已经不小了，懂了很多事儿。 “咱爷爷咱奶奶他们有钱。”芸荣晟笃定的开口，却是一脸紧绷。 芸晴晴一看大哥这样就知道他也明白，二房的老人是不会出这笔银子的。“有钱又能怎么样呢？他们还不是不会出这笔银子给爹治腿。” 小正太的表情就越来越紧绷，悠悠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都不敢懒懒的趴着了。 “咱爹现在也不是大房的人了，大爷爷和大奶奶也不能出钱。”芸晴晴顿了顿，见大哥点头，她就道：“其实，我在想，咱们可以借钱的。” “借钱？”芸荣晟眼睛就是一亮。 “对，借钱。” 芸晴晴这是经过深思熟虑想到的，之所以找大哥商量而不是找自家娘，是因为这个时代对女人太过苛刻，遇到这种家庭大事儿，拿主意的还是要男人。芸伯仁那人是个挺顽固又在乎规矩的人，他既然请了芸仲仁回来，只怕这事儿最后自家娘也没有机会参与。 再说大哥是家里的长子，是有话语权的。 芸晴晴说了自己的想法，“如今最坏的结果我们已经想到了，咱们就算是卖了娘.......”她还没说完，芸荣晟就义正言辞的打断她，“咱们家不能卖娘！他似乎觉得话语过于严厉了，就道：“最坏也是卖了我，你和大姐都不能卖。”他虽然才十二岁，也知道这女孩子一旦卖掉，面临的厄运太多了，他肯定不能同意。 这话，说的倒是挺有担当的。 芸晴晴对自家这个大哥的好感就又多了一分。 “咱们家谁都不能卖。我的意思是，咱们最坏的结果都面临过了，我们不如拼一把。”芸晴晴轻声道：“咱爹的腿只是断了，多花钱肯定能治好的，不如咱们家分出去单过，咱们谁都不拖累。到时候借了银子给爹治腿，大爷爷和咱爷爷都借一些，等咱爹病好了肯定能还上这个钱。” 芸荣晟蹙眉，“十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他欲言又止的。怕就怕十两银子也治不好自家爹的腿，到时候他们再分出去单过，那日子可咋过？ 芸晴晴却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大哥，就算是我们不分出去，人家也没当我们是一家人。莫不如我们拼一把，我们都长大了，以后我能跟咱娘、大姐一起做绣活赚钱，大哥也能打猎赚钱，就算是爹的腿真的不能好，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总能把日子过起来的。”这样冷血的二房，芸晴晴实在是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留下的必要的。 芸荣晟深吸一口气，重重的点点头。 “好。”他也想通了，的确，就算是他们勉强留下，如果爹的腿治不好了，这些所谓的亲人还会说出更难听的话来。 “到时候这个银子算我借的，我也能打猎了，比小叔还厉害，我还会下套子，到时候这银子总能还上。”小正太握紧了拳头，这样家里谁都不用被卖了。“咱们分出去单过，也能把日子过好的。”芸荣晟满是信心。 芸晴晴就松了口气。她真怕说服不了大哥。还好，大哥虽然年纪小，却是个要强的。 “我们兄妹一起努力。”芸晴晴就笑。 “嗯！”芸荣晟重重的点头。 后背上，小悠悠探出头，“还有我还有我。”小家伙努力刷存在感。 似乎是心结去了，芸荣晟笑着打趣弟弟，“你个小屁孩儿能干什么呀？”还挺能表现的。 一句话可难倒了小家伙。 “我......”乌溜溜的大眼睛转动着，小家伙乐颠颠道：“我能吃好多好多肉肉，悠悠快点儿长大，跟大哥一起打猎去。” 这天真的话惹得兄妹两个齐齐笑了，可目光落在小家伙的腿上，又是一阵难过。 唉....... ------------ 014净身出户 “......大哥、大嫂你们说啥都没有用，我们家没钱，就是没钱，要是有钱早拿出来了。”王氏的大嗓门毫不掩饰的传出来，“大哥、大嫂要是心疼赶山那孩子，正好我们也有了儿子，你们就自己过继回去，反正我们也不缺儿子。” 这话说的，哪里是人话。 芸晴晴怀里搂着小悠悠坐在窗户下面，不远处芸思思在绣一块帕子，明显心不在焉的。 果然，事情按照自己想的来了。 “老二媳妇你说这话也不怕丧良心，当初为啥把赶山过继给你们，是我们两口子愿意的吗？”高氏的声音带着颤音，明显是气急了。“是谁跪在我们面前，说是不给过继一个儿子就要家破人亡了？又是谁当初求着我，说啥都要过继我的二儿子给你们？当初又是哪个跟我承诺，若是不把赶山当亲生儿子，就不得善终的......这些话我都不想说的，可你们太过分了。就算是不把赶山当自己的亲儿子，那也是你们亲侄子，哪有你们这样对待孩子的。” 高氏本不是个话多的人，可今儿为了亲生儿子，她说了许多。说到后来声嘶力竭的，那眼睛更是红肿的厉害。 芸家老二芸仲仁就抱着头蹲在地上，直叹气。“大嫂你快别说了。”他显然是想到了当年种种，也是良心不安。 王氏脸色变换了一下，可是很快，她就收敛了心思。 “大嫂你翻这些老账有啥意思啊？你还提那些有啥用，谁还能一辈子活在过去的事儿里咋地。”王氏聪明的不再提起那些事儿，转而道：“我们可没有对不起赶山的，我们当年给他娶媳妇，那可是花了十五两银子的，大哥、大嫂出去打听打听，谁庄户人家的孩子娶媳妇要十五两银子啊，还不是当年柳氏俊俏，人家爹娘要的聘礼多，就是这样，我们也给出了.......还有后来几个孩子，我们可都没亏着他们，谁敢说我们不拿芸赶山当亲生儿子一样疼。就算是大哥、大嫂你们这亲爹娘，敢说给孩子娶媳妇比我们还上心的吗？” 这话，就连高氏也无法反驳。 事实上，当初二房两口子在没有生芸宝山和芸贝的时候，对芸赶山的确比亲生的闺女芸梦更加亲密一些。之所以娶了柳氏，也是芸赶山一次偶然见过柳氏，一下子就被当年柳氏的风姿所吸引。十里八村最俊俏的姑娘，聘礼自然不能少了。事实上若不是芸赶山能干，再加上名声在外，二房想给芸赶山定了这媳妇，还是不容易的。 芸伯仁两口子都是实诚人，闻言就点了点头，“当年你们对赶山是不错。”芸伯仁就要继续开口，那边王氏就打断他的话。 “大哥你自己也说了这话，我们可对得起赶山了。”王氏板着脸，一双吊眼梢的眼睛更显得刻薄了。“现在他断了腿，我们家有啥能耐还帮着他啊？家里宝山和贝贝年纪也不小了，这还没娶媳妇呢，家里的日子不过啦？难道还让我们一把年纪的卖儿卖女不成？” 这话，可就话里有话了。 得，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芸晴晴就叹气，大哥这会儿也插不上话，也不知道娘能不能同意。她给大哥出的主意还没来得及跟柳氏说，她有些担心。 悠悠似乎有些害怕，小家伙往她怀里爬了爬，还小心翼翼的问她，“姐姐你脑袋疼不？”伸出小手，想摸又不敢的样子。 芸晴晴就揉了揉他软软的发，“还有点儿疼，没事儿，姐能忍着。”她听着屋里的吵闹，不自觉的就想起了当年在昆仑，一下子心思飘出了老远。 自己离开了昆仑，怕是也没有人会记得自己吧。家族里更是没有直系的亲人了，怕是也没有人惦记自己了。一时间芸晴晴有些迷茫，她恍惚中也分不清自己到底该是哪个芸晴晴了。似乎，原主的记忆太过扎实，以至于她觉得昆仑就是个梦境。 “......我爹不用爷爷、奶奶出银子治病了，爷爷、奶奶给我们分家，我们借钱给我爹治腿就行，我们不拖累家里。” 大哥芸荣晟稚嫩的声音把芸晴晴的思绪拖回了现实，她一下就打起了精神。 悠悠就小声道：“奶奶骂人了，说忘恩负义。”四岁的小家伙，或许还不大懂这些话的含义，却是很清楚的学舌。 芸晴晴“嘘”了一下，示意小家伙禁声，支着耳朵偷听。 “你们要分家？”王氏尖锐的声音响起，随即目光就落在了柳氏身上。“你们这话是当真的？”她快速的权衡着利弊，目光在大房两口子脸上划过，思考着这是不是他们的圈套。 芸伯仁也是蹙眉，“荣晟，大人说话，你小孩子家家的别掺和。”分家怎么行呢。这赶山一家病的病小的小，这要是分家了可怎么活？ “分家肯定是不行的，小孩子瞎说的，咱们接着说赶山治病的事儿。”芸伯仁敲定了格调。 他这样一说，反而让王氏放了心。 看来只是小孩子瞎说的。 不过，分家好啊，分家了他们以后就不用管芸赶山这个废材了。他如今断了腿，以后还有四个孩子要养，他们二房可不想被芸赶山继续拖累。 “啥小孩子瞎说啊，大哥你可别这么说话。荣晟可是赶山的长子，那是我们二房的长孙，那男人说话一个吐沫一个钉的，怎么就瞎说话了。”王氏要坐实芸荣晟的话，也不给旁人说话的机会。“荣晟可是说了要分家，分家就分家，我们吃亏点儿，只当没有养过这个儿子，我们以后也不用他们养活，他们一家子净身出户就得了。” 这话说的，竟是一点儿活路都不给人留！ 芸伯仁和高氏气的浑身发抖，高氏更是直接指责道：“你打的好算盘，我不同意！” “大嫂你没整错吧，这是我们二房的事儿，人家荣晟提出来的，你有啥不同意啊？”王氏满脸的讽刺，“我们老人也不用他们养活，他们净身出户咋地啦？”她现在是巴不得甩掉芸赶山一大家子麻烦。 眼瞅着一场新的撕逼大战就要爆发，一直没说话的柳氏突然道：“分家行，给我们五亩地，我就同意！” ------------ 015做坏人谁不会呀 “给你五亩地？你想得美！家里一共就十二亩地，你咋不说都给你呢。”新一轮的撕逼大战又开始了，王氏扯着脖子嚷嚷，根本不顾忌院子外面那么多看热闹的人。 芸晴晴就眨眨眼，凑到大姐身边低声问道：“咱们家不是猎户吗？咋还有田地呢？”她虽然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到底只是个九岁的小姑娘，很多事儿都是云里雾里的。 芸思思心不在焉的，扎了两次手，就干脆放下了那绣活。 “咱们虽然是猎户，也是要吃饭的。粮食卖得贵，朝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家里这些年陆续开了些荒地，都是一块一块的，慢慢的也积攒了十二亩地，这些地是不用交税的，出产的粮食也大概够咱们一家吃了。”芸思思有些话没有说出口，那些田地，都是自家爹辛辛苦苦开垦出来的。 感情这些田地还不用交税，芸晴晴眼珠转动，想着以后要不要干脆多开些荒地，她以前就是灵植师，种田倒是很有经验。 “娘让我们净身出户，是想饿死我们一家人吗？那田地还是当初孩子爹开垦出来的，娘别说自己不知道。”柳氏虽然是个孝顺的人，却也是个厉害的人物，说话可不打怵。如今王氏这样狠心，她也顾不上那许多了。 自家人也总是要活命的。 “你说的那是什么话，你那是跟老人该说的话吗？”王氏又拿捏着长辈的身份开始压制人，“我让你们净身出户，可也没有让你们养老，以后这养老还不是得落在我们宝山头上。我们两个老人，得多大的花销，这些田地你们是一亩都别惦记，那都是我们宝山的。”事到如今，王氏也没有什么好掩饰的。她的目的很明确，芸赶山这个儿子她也不要了，就赶紧滚蛋。 柳氏气的够呛，却还是压着火气。她知道，这事儿生气不解决问题，总要有个说法。 “既然娘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好好说道说道。”柳氏并不真的是个绵软的人，她只是比较敬重长辈，不想真的跟长辈撕破脸，可王氏如今一点儿活路都不给他们，她不为旁人，就是为了自家几个孩子，也不允许她软弱下去。 “这田地不给我们，就是要让我们一家人饿死。娘你不答应也行，那就给我们拿银子治病。娘可别说什么家里没有银钱这种话，前几日娘还放出风声，要给宝山兄弟娶个不次于我的姑娘，那可是得十五两银子的聘礼。娘你现在说没有银子，谁信呀？”这些话柳氏本来不想说，可被逼迫的没办法，她再不说破，自家人真的要喝西北风了。 王氏是真的没想到，柳氏会提这个。在她心里，柳氏这个儿媳妇那厉害都是对外人的，在自家里，柳氏还是很敬重她这个婆婆的，哪怕是柳氏看不惯小叔子和小姑子，也是尽了长嫂的责任。这让王氏有一种错觉，柳氏是怕着他们的。 就算是之前，芸赶山摔断了腿，柳氏那样无助的时候，也是跪下求着她救人。 可是今天，柳氏用自己的言语给了她一个响亮的巴掌。 一直以来都是恭敬有加的柳氏，突然硬气起来了，王氏就蒙了一下。 柳氏没给她说话的机会，而是硬气道：“娘若是没有银子也行，反正我们一家人要活不下去了，这宝山和贝贝不是要议亲了吗。左右这狍子沟村就这么大地方，无论他们两个看中了谁家，到时候我就舍了老脸去说。自己亲哥哥摔断了腿都没有银子治病呢，哪有银子给两个弟弟、妹妹做亲事的……”眼瞅着王氏变了脸色，柳氏就继续道：“反正我们家已经这样了，别人不让我们好过，我也不会让她好过。” 这话说的……可是真够缺德的。 柳氏的意思表达的很明显了，就是你们不让我们家活下去，那我也不让你们一家日子好过。比缺德吗，做坏事儿谁不会呀。 芸晴晴在外面听着屋里的动静，都有些瞠目结舌的。 记忆中柳氏这个娘亲在家里说话很有力度，原主不多的印象中，柳氏跟外面几个妇人吵架，那是完胜的。就算是在家里，他们那个十里八村出了名功夫厉害的爹爹，可是也依着娘的。 不过印象中，娘对家里两位老人那是十分孝顺的，哪怕王氏经常尖酸刻薄，可因为之前爹能打猎，也是不会太过分。所以婆媳一直相处的很融洽。 可是今天……芸晴晴突然对未来就充满了希望。有这样正派又分得清道理的娘，他们未来的日子一定会很好过的。 这回是轮到王氏气的直哆嗦了，“老大家的，你太缺德了，你个黑心肝烂下水的东西，宝山和贝贝那是外人吗？那是你们的弟弟、妹妹，你咋这么缺德呢，坏事儿都让你做绝了，你咋不去死呢。”王氏越说越歹毒，真是恨不得柳氏去死。 相对于王氏的气急败坏，柳氏倒是一脸的平静。 “我倒是想去死呢，摊上这么多事儿，我死了也就消停了。”她顿了顿，声音拔高了几分，“可是我男人躺在炕上不能动弹，我闺女、儿子都还小，我要是去死了，我怕死了也闭不不上眼睛。”既然已经撕破脸了，柳氏也没那么多的顾忌了。 “爹娘今儿都在这，以前赶上咋做的我就不说了，谁都不是瞎子。今儿让我们分出去单过，还是让我们净身出户，要不就给我们赶上治腿，要不就给我们五亩地。我也不多要，家里十二亩地，就赶山和宝山两个儿子，这事儿说到哪儿我们也没多占，娘你要是不答应，那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了，宝山兄弟和贝贝的亲事也别想成了，我别的本事没有，出去说个嘴还废不了我啥事儿。” 这就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了。 芸宝山那是王氏的命根子，她四十岁头上生了这个儿子，整个人的腰板都挺起来了。如今柳氏拿捏住了她的软肋，王氏险些气的晕死过去。 “大哥、大嫂，你们就这么看着她一个晚辈欺负我们老两口？”王氏这会儿终于想起来，芸伯仁是芸家的老大了。 ------------ 016为母则强 芸伯仁是个有些封建大家长性质的存在，他奉行的是“家丑不可外扬”和“家和万事兴”这样一类的处事理念。 对于子女，那是一定要孝顺的。孝顺孝顺，不但要你“孝”还要你“顺”。 所以柳氏这番作为，虽然在芸伯仁的眼里是为了自己儿子，可他还是一脸的不赞同。 “赶山媳妇啊，这事儿吧……”到底念着不是自己名义上的儿媳妇，芸伯仁说话有了几分顾忌，刚要委婉的开口，那边高氏就打断他的话。 “老头子，现在商量的是二弟家的家务事儿，咱们还是听听他们的意思，到底是外人不是。”老太太跟芸伯仁过了一辈子，太明白老头的意思了。她怕老头分不清里外，如今这件事儿明摆着是二房欺负他们儿子，左右人家都说了他们是外人，还跟着掺和什么？ 芸伯仁就是一愣，他显然明白老妻的意思。 问题是，赶山媳妇这么出事儿，没有这么办事儿的。 高氏知道老头的心思，就道：“有啥事儿过后我们女人说起来也方便，你当大伯的，别耽误孩子说正事儿。”果然，她这话一出，芸伯仁念着柳氏是“侄媳妇”，还真就不方便开口了。 王氏这个气啊！ 不让你们掺和的时候你们瞎巴巴，现在让你们说话了，又缩回去了。 “哎呦喂，这可真是的，一家人向着一家人说话啊。”王氏阴阳怪气的开口，就是看不惯他们这个鬼样子。还不是欺负他们二房。 高氏一开始这心里就有气，她本不想多说什么的，可一听王氏这话，就故意刺道：“二弟妹这话说的有意思了，谁家不是一家人向着自家人的，那还能向着外人去？不成了胳膊肘往外拐了！”她板着脸，“二弟妹也别扯远了，这说你们家分家的事儿呢。” 柳氏心里明白，芸伯仁两口子是来帮他们的，到底是亲生父母，这比如今的公公婆婆多了一份在意。她当即就把高氏的话接了过去。 “是，现在说的是分家的事儿。我的意思就是我们当家的意思，我们要五亩地然后就净身出户，要不就给我们当家的治腿，我们也不张罗分家的事儿了。”这个家她已经绝望了，哪怕分出去吃糠咽菜呢，也比在这样没有人情味儿的家里强。 柳氏知道，真的分出去单过了，那日子肯定更艰难，但是再难一家人也总是在一起的。 五亩地啊，哪怕这田地都没花银子，都是自家开荒的，可她也舍不得啊。 屋里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撕逼大战。 芸晴晴抱着小悠悠跟大姐芸思思坐在一处，听着屋里的动静，芸思思有些忧心。“五亩地其实也不好干啥，咱们这边田地不值钱，就算是卖也卖不上价钱的。”她不知道娘要那五亩地有什么用，在她想来，还不如要银子给爹治腿来的实在。当然了，她也知道，若是娘直接要银子，那更难了。 芸晴晴就直接点出了这件事儿，“啥都不要咱们不是便宜了他们，大姐也说那地可是咱们爹开荒出来的，凭啥都留给他们啊。爹的腿断了他们是不可能出银子的，能要些什么就要些什么吧。”虽然她也不觉得这个家里有什么东西。 小悠悠看看这个姐姐，又看看那个姐姐，眨巴着大眼睛也不说话，却也支着耳朵听着屋里的动静。 小家伙突然道：“奶奶说给三亩地，让咱们滚蛋呢。”他似乎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话，说完还缩了缩脖子。 小家伙太可爱了。 芸晴晴就捏捏他的小脸，“别什么话都学，那不是好话。”见小家伙忙不迭的点头，芸晴晴心情更好了。 屋里吵吵嚷嚷的，又是一个时辰过去，小悠悠的肚子咕噜噜的叫起来。 “晴姐姐，我饿了。”小家伙软软糯糯的开口，一脸委屈。 芸晴晴下意识的揉揉肚子，她也饿了。 抬头看看，太阳都要落山了，为了这点儿地，吵的可真是热闹。 其实，按照芸晴晴的意思，三亩地就三亩地，左右差不了什么，她是灵植师，就算是普通的田地她种出的作物也比旁人高产，重新开荒就是了。 可惜，柳氏显然不这样想。 “若是娘一点儿活路都不给我们，那就别怪我这做晚辈的不讲究情面了。”柳氏吵了这么久，那火气也出来了。“我当家的在炕上躺一天，那宝山和贝贝的亲事就别想说成了，我说得出就做得到。” 又是这一招！ 王氏简直要发疯。 “老大家的，你这么做就不怕天打雷劈吗？黑心肝的东西，咋不咔擦一个大雷劈死你这恶毒心肠的女人！”已经撕破脸了，王氏那是什么话都敢骂的。 柳氏也是气的脸色铁青。 “老天爷是长眼睛的，我要是死了，我们家就彻底散了，老天爷咋能劈死我呢？我还有四个孩子要养活呢。”柳氏态度很坚决，“不给我五亩地，那我们就不分家。我们家孩子他爹的腿一天不治好了，那宝山就打光棍、贝贝就在芸家做老姑娘吧。他们亲哥哥都断了腿没钱治病，他们也就别想成亲了。” 有那么一句话怎么说来着？ 恶人还要恶人磨，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柳氏一副“我光脚的不怕你们穿鞋的”流氓架势，还真把王氏拿捏住了。 王氏知道，柳氏虽然厉害，却也是个讲道理的人，她试图跟柳氏讲道理。 “家里一共就这么十二亩田地，我们老两口一份、你们一份、宝山和贝贝也要一份，那一伙人分三亩地正好，你们可别太过分了。”王氏觉得自己已经很心善了，还给他们田地。 柳氏却不买账，“那娘要是这么算的话，我们家还有四个孩子呢，那每个人也要分上一份。”不讲理谁不会啊。 王氏尖叫，“小孩崽子怎么能算？”还要不要脸？ 柳氏毫不退让，“贝贝一个姑娘家的都能算一份，我们家荣晟和悠悠还是男人呢，怎么就不能算了？”一句话，说的王氏哑口无言的。 ------------ 017分家了 芸伯仁被高氏拦着不让插嘴，她算是看出来了，柳氏这个“儿媳妇”是个厉害的，不会吃亏。 倒是芸仲仁，始终抱着头蹲在地上，唉声叹气的，存在感极低。一点儿当家作主的男人气派都没有，跟芸伯仁比起来，他似乎就是二房的影子。也不知道怎么造就了这样的性子。 王氏没办法了，她也看出来了，大房两口子今天在这，就是欺负他们家来的。到底顾忌着芸伯仁，王氏又想把芸赶山这个麻烦赶走，想了想就道：“再多给你一亩地，多一亩都没有了。家里就十二亩地，我们老两口也要生活，宝山也得给一份，你们不能再多要了。”左右她已经打听清楚了，就算是芸赶山那条腿治好了，以后怕是也不能打猎了。 这样一个废物以后能干什么？还不是拖累他们家。 如今既然能把人赶出去，她是巴不得的。再说那田地出产的粮食太少了，也不好干啥的。 这一次柳氏只是稍微犹豫一下，就点头了。 “既然是分家，就请了大伯做个见证，还要请了里正来写个字据才行。”这话柳氏说在了前头，却正合了王氏的心意。 “那肯定得请了里正过来，孩子他爹，你这就去。”王氏指使芸仲仁，“咱们分家的事儿还得麻烦里正一趟。”单门立户的事儿里正那边要做记录，还要当官府备案，很是麻烦。因为分出去单过就成了单独一家，面临的服役、税收相应的可比一大家人要多，所以分家的事儿在这个年代并不常见。 分家的事儿终于谈成了，芸晴晴是最高兴的。这样的芸家人情冷淡，一点儿都没有让人期待的地方。虽然分出去单过可能面对这样那样的麻烦，可芸晴晴相信，只要他们一家人在一起，总会有办法的。她到底曾经是传说中的仙人，虽然还不确定能不能修炼，但也比旁人多了一份自信。 小孩子都是敏感的，悠悠似乎是察觉到姐姐的喜悦，就也咧开小嘴乐。 “你笑什么呢？”芸晴晴就逗他。 “嘻嘻。”小家伙傻笑，“晴姐姐，分家了是不是天天有肉肉吃？”四岁的小娃娃，你不能指望他的人生有太多的东西。 可真是个小吃货呀！ 芸晴晴就笑，“悠悠爱吃肉啊，那可得乖乖的，不然肉没有，竹笋炒肉倒是有。”她故意逗小家伙。 可惜，她这番话让小家伙误会了。 “竹笋炒肉是啥？好吃吗？”小家伙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一脸的期待。 芸晴晴哭笑不得的，“竹笋炒肉不大好吃，我想你是不会想吃的。”她在这逗弄小家伙，就发现身边的大姐不但没有因为分家的事儿有丝毫的喜悦，相反更忧心了。转念一想，她就明白了。 “大姐，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我们姐弟几个被卖掉，娘都做出改嫁的事儿了，还有什么比我们一家骨肉分散更悲惨的事儿。如今不过是分家，我们有手有脚，先借着银子给咱爹治病，我和大姐能一起绣花，大哥也能去打猎，纵然咱爹的腿真要拖个几年，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就是吃糠咽菜也比咱们在这里受气不是？” 一番话，说的芸思思也动了心。 “小妹你说的是，是我想多了。”芸思思也感叹，是啊，他们差点儿骨肉分离，还有什么比那更可怕的。 想通了，芸思思就道：“我得做做些绣活，咱们这会绣活的人不多，咱娘绣活好，以后我们就在家做绣活，一个月赚的银子也够咱们嚼用了。”小姑娘年纪小，总是积极向上的。 大姐也说服了，芸晴晴松了口气。 悠悠小家伙忙不跌的刷存在感，“晴姐姐，我也能干活，我也帮家里干活。”那副焦急的小模样，惹得芸晴晴姐妹直乐。芸思思直接道：“我们悠悠最懂事儿了，快点儿长大，长大就能帮咱们干活了。”她贴了贴弟弟的小脸，目光落在他的小断腿上，就是一阵难受。 悠悠小家伙不懂那么多，还呵呵傻笑。“那悠悠快点儿长大。”一脸娇憨的笑。 芸晴晴就忍不住用额头顶着小家伙的额头，“嗯，那悠悠可要努力。”弟弟这么好，她一定要治好小家伙的腿。 分家的事儿谈妥了，芸仲仁也很快请来了一位老人，据说就是里正。 芸晴晴看那老人胖乎乎的很是面善，偷听了一会儿，因为是芸家的家事，老人也是不偏不倚的，就不再担心。 因为请了里正过来，家里就张罗着要留饭。芸晴晴抽空叫了大哥出来，低声嘱咐了几句。 芸荣晟板着小脸，就点了点头。再回屋的时候见里正正准备写字据，就道：“我奶奶说了，以后不用我们家养老的，这事儿也得写到字据上。”他记得小妹的嘱咐，就道：“虽然我们家以后要是有能力不能不管老人，但是我们如今算是净身出户，我爹的腿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要是我们吃不上饭也不会来麻烦爷爷、奶奶，这字据都给写上吧。”到底是在这么多长辈面前第一次提起这些，小正太有些紧张的声音都颤抖了。 柳氏那边默默吐了口气，她其实也是这个意思，却不好提出来，怕人家骂他们不孝顺。她也不是真的不想养老人，就怕将来自家没有那个条件，还要被二房刮扯。嫁进门十几年，婆婆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可太清楚了。 如今儿子主动提出这个，柳氏松了口气的同时，却是呵斥道：“荣晟你这是咋说话呢，谁教你的规矩。咱们咋能不养老人呢，那到啥时候都说不通。”她这话是真心的，他们不是那等狼心狗肺的人，却怕了王氏这样不讲理的人。 那边王氏却眼珠一转，急忙道：“我们还没老到不能动弹，我们自己有儿子，可不用你们伺候。”她巴巴的道：“把这个写上，以后我们不用他们养活，他们有事儿也别找我们，我们可没有银子给他们花用。”说白了，还是看芸赶山现在没用了。 从此以后，他们就算是陌路了。 ------------ 018扫地出门 这话若是在柳氏他们这样的晚辈嘴里说出来，那就是不孝顺。可如今是王氏主动提出来，就不一样了。 芸家的事儿虽然藏的好，但是一个村住着，里正也有所耳闻。当即道：“既然你们双方都愿意，就都写清楚喽，免得以后有什么罗烂事儿。亲兄弟也是明算账的。”似乎觉得这话不大好听，里正又道：“都写上了也说的清楚，白纸黑字的，以后谁都不能反悔，当然了，以后你们当晚辈的该咋孝顺老人那也是你们懂事儿，老人愿意帮衬着晚辈那是你们芸家家风好。”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里正可不愿意招惹这人家的家务事，因此上并不多说什么，只笑着问芸伯仁，“老哥你看呢？”芸伯仁是芸家的大家长，芸家在这村里算的上是上好的人家，芸伯仁那也是族老之一，因此里正很客气。 芸伯仁心里难受，叹了口气，“让老兄弟看笑话了。”他还是想挽回一些，就道：“人多了，都长大了，这心思就多了。”他想到当年，两个弟弟为他马首是瞻的日子，似乎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儿了。 里正是个人精，就道：“谁家都一样，不如意的事儿都有那么几件，老哥哥的人品在咱们狍子沟村谁不知道啊。”不轻不重的捧了几句，里正写好了字据，就拿给芸伯仁看。“老哥哥看这样可好。” 芸伯仁很是认真的看了看，字据一式两份，他把其中一份想要交给兄弟芸仲仁，却被王氏一把抢了去。“我来看看。”可惜她不认识字，就巴巴的看着自家男人。 芸伯仁就哼了一声，强压着火气，又把另一份字据递给了芸荣晟。在他眼里，芸荣晟如今才是芸赶山一家做主的人，柳氏一个女人能干啥？ 芸荣晟倒是很认真的看了字据，又把字据给了自家娘亲。柳氏看着分家的字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事情忙活完了，芸伯仁客气的留饭。“不能让老兄弟白忙活一趟，就留下喝两盅。”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里正却不肯吃饭，“你们家事儿多，不差这一顿。”留下这样一句话，被芸家人客气的送走了。 那边里正前脚离开，王氏突然冷声道：“既然分家了，你们一家人赶紧搬出去吧！”这变脸的速度不要太快了。 柳氏：“......” 芸晴晴也懵了，这是要把他们一家扫地出门？ 问题是，他们能去哪儿？ 芸伯仁两口子也是瞠目结舌的，高氏奇怪道：“老二家的，你要让他们上哪儿去？”她有点儿诧异。就算是分家了，芸赶山一家也应该住在这里啊。 王氏当即冷笑一声，“大嫂，这是我们家的家务事儿，分家也分完了，你和大哥没事儿就趁早回去吧。”言外之意就是不想让他们管闲事儿了。 王氏的意思太过明显了，以至于芸伯仁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 “我们走。”芸伯仁哼了一声，他不觉得是弟妹不懂事儿，只觉得是亲兄弟跟自己生分了，就意味深长的看了芸仲仁一眼。 可惜，老头垂着头，一副唯媳妇马首是瞻的样子，根本不看他。 芸伯仁更气了。“还不走，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儿。”他虽然心疼芸赶山，到底记挂着这是过继出去的儿子，就不想掺和。 高氏一片慈母之心，就忍不住道：“这虽然分了家，各过各的就是了，这房子就在这呢，你们想让赶山他们一家去哪儿？”她到底还是问出了口。 “上哪儿去那我们可管不着。”芸贝站在爹娘身边，似乎底气也足了。“这房子以后我大哥成亲还要做新房呢，他们都净身出户了，这字据上面可是写的清清楚楚的，咋地啊，你们还想赖账啊？”终于把这帮人赶走了，她可不想天天看到他们。 芸晴晴简直要被王氏母女的认知颠覆了三观。 所以说，他们这就被扫地出门了？ 王氏也理直气壮的道：“既然分家了，还是断了个干净的好，这字据可写的清楚，就给你们四亩地，旁的什么都没有。”她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我就在这盯着，我们家的东西你们都不能动。” 柳氏剧烈的喘息着，“思思、荣晟，我们这就搬家。”她冷着脸，“我们家的东西都是孩子他爹自己置办的，我们自己的东西总是要拿走的。”想让他们什么都不带，怎么可能？ 王氏蹙眉，芸贝就尖声道：“那怎么行？之前家里没分家，那买来的东西都是我们家里的，你把前些日子买的那些布料拿出来，那是我们家的，分家可没有给你写那些料子。” 芸贝就是个眼皮子浅的小姑娘，只盯着那点儿东西。 柳氏就冷笑一声，“那是我用自己的嫁妆买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要是不服气尽管出去说，我倒是要看看，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惦记上嫂子的嫁妆，以后我看你还嫁不嫁的出去？”对付这种不要脸皮的人，柳氏也没有客气。她哪怕心里恨极了，也不会对二房老两口说出太过分的话来，可对付芸贝，她就没有那么多的耐心了。 芸贝显然也不是个聪明的，这时候不但不知道服软，还顶撞道：“你敢！”她大声威胁，“你要是敢出去乱嚼舌头，我就让我大哥休了你！” 柳氏就看傻比似的看着她。 “我们都分家了，难道你不知道？”柳氏简直要被芸贝蠢哭了，“你大哥断腿的时候没看到你这个当妹妹的好心哪怕去探望一次，我这为了他差点儿改嫁，都不顾自己的名声了。你觉得你大哥是你那种不长脑子的人，会因为你几句话休了我？”简直就是可笑。 “要你管！”芸贝恼羞成怒。“你给我等着，你不会有好下场的。”这话说的，像是恨极了柳氏。 都说有个小姑子就等于多了个舌头，芸晴晴今儿算是领教到了。 柳氏也不在意，她带着几个孩子回屋收拾了东西，一个时辰后天色擦黑，芸荣晟借来一辆推车，娘五个带着全部家当伴着晚霞离开了这个住了十几年的家。 前路漫漫，不知道等待他们一家人的是什么？ ------------ 019去哪儿是个问题 “唉，终于走到了。” 芸家二房不远处，一个灰突突的长毛生物软软的趴在地上，感受着那个昆仑弟子在这里最浓郁的气息，他简直要兴奋的哭了。 呜呜，终于找到了。 随即小肉团子又极其人性化的咬牙切齿，“该死的昆仑弟子，竟然忘了老祖，哼哼！”看待会儿怎么收拾那丫头。 咕噜噜...... 哦，好饿好饿！ 小肉团子挣扎着爬起来，继续往院子里挪。不过三五十米的距离，想当年三五千米也不过一转眼就到，如今真是神兽路途慢慢呀！ 咽下辛酸泪，小肉团子强撑着往院子里爬去。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小肉团子脸上长长的灰毛耸动，突然瞪大了眼睛。 糟糕，那个昆仑弟子已经离开了。 某神兽：“......”突然觉得兽生都绝望了！ 柳氏和长子芸荣晟一起推着推车，芸思思身上挂着几个大包裹，芸晴晴则抱着小悠悠，娘几个出了芸家，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娘，咱们去哪儿？”芸荣晟一脸茫然。 柳氏的眸子里也满是迷茫，她居家过日子是把好手，更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绣活好，可若是让她像男人一样顶门立户，还是差了许多。 面对着家家户户冒起的炊烟，柳氏眸子里有些挣扎。 自己走的这一步到底对不对？ 想到医馆里还没来得及治腿的男人，柳氏咬了咬牙。 “走，咱们……” 话刚出口，身后一个疲惫的声音叫住她。“赶山媳妇。”高氏的腰扭伤了，却还是拄着棍子出来了。“这大晚上的你带着几个孩子去哪儿住啊？”老太太到底是不放心几个孩子。 柳氏看到只有老太太一个人，刚刚升起的那丝希望的小火苗瞬间就熄灭了。“大娘，您不是摔了一跤吗，怎么还出来了。这天黑了，仔细着路。”柳氏虽然厉害，却也是个知道好歹的人，大房两口子对他们是关心，那是出于对芸赶山这个儿子某些复杂的心思。可如今大房也是一大家子人呢，他们如今还算是二房的人，大房不会有他们的地方。 饶是如此，柳氏也是感激的。 “没事儿没事儿。”高氏心里也是难受，“这天黑了，你带几个孩子去哪儿啊？”老太太忧心忡忡的，“要不先到我们那对付对付，这大晚上的，虽说开春了，这天也凉，孩子还小，别给冻坏喽。”虽说家里已经吵翻了天，可她到底是不忍心让他们露宿街头的。 柳氏心里明镜似的，老太太一个人来的，肯定是家里没说通。那么一大家子人呢，矛盾不比他们家的少。老太太如今只是他们的大伯母，没有必要为了他们一家子惹得自家人不高兴。 这样一想，柳氏就更不肯麻烦旁人了。既然分家出来，有些事情总要自己面对才行。 “我记得东沟那边有个破房子，我们先去那儿对付一下，那房子也没有人住，回头跟里正说一声，修修那房子，我们一家住在那就行了。”如今他们单独分出一户来，村里是要给一块地建房子的。可他们现在哪里有闲钱，先把男人的腿治好了才要紧。幸好如今天气转暖，不然赶在冬天那才是真的麻烦。 高氏先是一愣，随即惊呼道：“东沟那个破房子不是吊死一个老光棍吗，那地方横死过人，可不干净啊，咋能带孩子去住呢？”老太太一听就不敢同意，“小孩子眼睛干净，那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那横死的人再有怨气，可不敢带孩子去那儿住啊。”老人试图说服柳氏，就想让她跟着去家里先住着。 这年代的人都信奉鬼神，敬畏天地。 高氏这样一说，柳氏也就犹豫了。 是啊，那地方吊死过人。民间的说法，吊死的人那是横死的，死了是要化作厉鬼的。她自己倒是能咬牙挺着，可是这几个孩子……柳氏的目光就落在小儿子悠悠身上，格外担心。老话都说孩子的眼睛太过纯净，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可别把孩子吓出个好歹来。 “没事儿，我是男人，有我在，我能保护我娘他们。”芸荣晟突然开口，小正太挺直了腰板，“大奶，你家里也一大家子人呢，我们就不去打扰了。”显然是怕老人难做。 芸思思也道：“大奶，我们不怕的，我们又没有做亏心事儿，不怕鬼的。”饶是这样说，小姑娘的脸色也不大好。 这个时代的人信奉这个，还真没有不怕的。 芸晴晴虽然不知道自家娘和大哥为什么不去大房对付一晚，却也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事儿。她是仙人，知道所谓的鬼怪是怎么回事儿，哪里会怕。 “大奶，没事儿的，就算是鬼怪，也不会找我们这些跟他不相干的人。就算是真的有鬼怪，他也只找跟他有因果的。”她这话听得人云里雾里的，见气氛太过压抑，她就逗着怀里的悠悠，“悠悠我们去新家好不好？到时候姐姐带你玩。” 小悠悠虽然聪明，却不大懂得太多，小家伙笑眯眯的点头，“好啊好啊，去新家。”他拍着小手，还催促道：“娘咱们快走，悠悠都饿了。”说着还煞有介事的揉了揉小肚子。 见小儿子笑的眼睛弯弯，柳氏的心情都跟着好了几分。 “那大伯母我们先走了，您也早点儿回去吧。好意我们就心领了。”堵住高氏要劝慰的话，柳氏挤出笑容道：“等我们收拾好了，再请您和大伯去家里。” 高氏又追出了几步，“赶山媳妇，赶山媳妇……”一个劲儿的叫，却也说不出什么。 柳氏摆摆手，弯腰推着小推车努力往前走。 高氏下意识的追出去，“唉，唉……”老太太的眼泪在眼睛里打圈，芸晴晴看不下去，就慢走几步低声道：“大奶您别着急，天气暖和了，我们不会有事儿的，娘把棉被、衣裳啥的都带着呢。” 老太太一把抓住她的手，“好孩子，家里缺啥少啥了跟奶说一声，你爷爷他……”老太太抹了一把眼睛，“你们别怪他。” ------------ 020东沟的破房子 芸晴晴自然知道，老太太这会儿说的是大爷爷芸伯仁。 她不怪，真的，她谁都不怪。 日子都是给自己过得，只要他们日子过好了，就什么都有了。 “那大奶，我们出门的时候没有粮食，大奶借我们点儿粮食吧。”芸晴晴没有客气，骨气不能当饭吃，一家老小总要生活的。 悠悠眨巴着大眼睛趴在姐姐肩膀上，期待的看着高氏。 这一次高氏没有迟疑的就点头了，“我一会儿让你伯父他们给你们送去，你们要是缺啥少啥了跟奶……跟大奶说啊。”老太太摸摸悠悠的头，“悠悠不怕啊。”老太太这个心疼啊。 小悠悠却一脸兴奋，“悠悠不怕，悠悠是男人。”他嘻嘻的笑，冲淡了几分伤感。 “大娘您回去吧。”柳氏高声道：“晴晴、悠悠回来了。” 芸晴晴就笑笑，抱着小悠悠快走几步跟上了大部队。 东沟这个地方还真是如名字一样，就是在一个山谷里，景色倒是不错。问题是，狍子沟村这地方到处都是山，住在这种地方随时可能遇到野兽，太不安全了。之前那个老光棍之所以住在这里，还是因为这地方没用花钱买，就是一个土坯房子。 如今老光棍死了多年，这房子早就破败不堪，只是堪堪能挡风罢了。门前那颗歪脖榆树让芸晴晴看着不大舒坦，柳氏看着那里的目光也有些畏惧，想来那里就是那老光棍吊死的地方了。 芸晴晴看了看满是蜘蛛网、老鼠、蟑螂等小动物的屋子，就皱了皱眉。这种地方，下雨保管要漏雨的。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好在今晚是个晴天。 屋里有几处地方已经塌了，露出光亮来。芸荣晟就道：“我一会儿捡柴火把这堵住。”柳氏就点点头。 灶台也垮了，好在那炕上虽然没有席子了，却还是完好无损的。窗户虽然破烂不堪的，但是对付一晚也没事儿。明儿弄些纸糊住，这房子再简单修修，他们六口人住到冬天来临之前还是可以的。 “这地方挺好的，不能塌了。”芸荣晟四处都看了看，弄得满身灰尘，却也难掩高兴，只是他这强装出来的情绪没有人说破罢了。 芸晴晴却主动道：“收拾干净就好了，” “嗯，娘也瞅着这地方挺好的。”天色已经擦黑，柳氏二话没说，放下推车就开始收拾屋子。 芸晴晴也把小悠悠放在干净地方，“悠悠乖，姐姐去收拾屋子啊，不然咱们晚上没地方住了。”耐心的哄了小家伙一句，芸晴晴本来还担心天黑小家伙会害怕，不想小家伙乐呵道：“那悠悠看着车，不让坏人偷走了。” 真是个聪明贴心的小家伙。 芸晴晴揉揉他的头，低声道：“一会儿就有饭吃了，悠悠别急。”惹得小家伙笑眯眯的点头，似乎极其乐观。 芸晴晴就松了口气。 芸荣晟提着桶，去不远处一个河沟里提水。芸晴晴觉得这地方真不错，有山有水的，要是没有野兽，这里简直就是个世外桃源。 柳氏看到芸晴晴跟着扫地，忙道：“晴晴你的头撞破了，快别干活了，跟悠悠出去玩，听话。”她手上不闲着，把蜘蛛网都挑开了，又忙不迭的把屋子里乱东西清理出去。 “娘我没事儿的，现在不晕了。”芸晴晴并不是娇气的人，以后这里就是她的家了，她自然要上心。 “那你难受可去歇着啊，你这孩子啊。”柳氏也是着急，自家男人还在镇上医馆呢，也不知道芸宝山那不靠谱的可还在那伺候着。 娘几个都是手脚勤快的人，忙活了两刻钟就收拾出来一个大面儿。 “嫂子，嫂子在家吗？”外面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来。 悠悠的声音响起，“成山叔，你是给我家送粮食来吗？”难得小家伙说话这个利索。 芸晴晴听到动静忙迎了出去，“成山叔你来了？”看到芸成山背上的粮食，她就笑了。 谢天谢地，有大半袋子粮食呢，可够吃用几天的了。 芸成山放下粮食，就过去捏了捏悠悠的小脸，把个小家伙捏的龇牙咧嘴的，他却恶趣味儿的笑。“小悠悠你这机灵鬼儿，啥都瞒不住你。”抬头看到柳氏，忙道：“嫂子，我和爹给你们送些粮食过来。”只要这一家子不去刮扯他们大房，送些粮食怕啥的？ 芸成山有自己的小心思，就道：“家里粮食也不够吃，我们这晚上都是喝的稀粥呢。”他这可是话里有话，不是纯粹的闲聊。 柳氏也不傻，就张了张嘴，拒绝的话到底没有说出口。在二房出来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分到粮食，今年春天还没有春耕，他们的粮食最快也要秋天才有产出。可是如今手里也没有银子，这个粮食可是救急了。 眼瞅着芸伯仁拎着一个篮子，后面带着一个小姑娘进门，柳氏就道：“谢谢大伯了，这个粮食算我们借的，我们会还的。” 芸伯仁正在打量这个破败的房子，闻言就“嗯”了一声，眉宇间的愁容都掩饰不住。 芸晴晴忍不住打量了一眼那个小姑娘，比她还矮一些，进院就四处打量，瞧着就挺厉害的一个小丫头。记忆中，那好像是成山叔的大闺女——芸月月，别看比芸晴晴小了一岁，那小丫头可不是个善茬，平日里就极咬尖。 怎么大晚上的把这小丫头还给带出来了？ “这是啥破地方啊？”芸月月突然看向那颗歪脖树，“爷爷，这里是不是吊死了那个老光棍？”她话音刚落，芸晴晴就看到大姐的脸色又白了几分，顿时眉头就是一蹙。 大晚上的，说的什么话？ 再说了，不知道他们一家要住在这呢，这小丫头，也不招人喜欢。 老人们都忌讳，俗话说，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 芸伯仁就呵斥了一句，“月月别瞎说。”又道：“成山跟我进屋看看，月月你在这玩一会儿。” 芸晴晴隐隐有些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 柳氏这次没跟着进屋，芸荣晟跟进去，就听到芸伯仁叹气道：“成山你跟我去砍些木头来，把这些窟窿先堵住，明儿叫你大哥一起，把这房子给修修。” 莫名的，芸晴晴就松了口气，一抬头，发现自家娘脸上的表情都柔和了几分。 生活，总是有盼头的！ ------------ 021新家 人多力量大，有了芸伯仁老爷子和芸成山的加入，很快就用那种粗壮的木头堵住了那几个窟窿，这样晚上的安全也有了保障。 芸晴晴后知后觉，感情老爷子提着的篮子里装了好些工具，竟然还有一些干菜和盐。 屋子收拾好了，天也彻底的黑了。 芸荣晟搭了一个简易的灶台，芸思思姐俩就用一个马勺闷了一锅的高粱米饭。芸思思又在一堆东西里翻出两个坛子，“娘之前腌制的小咸菜，在上房的厨房里，收拾东西的时候我都给抱出来了。”小姑娘还挺护家的。 悠悠不良于行，也不能走路，他就坐在一块石头上玩儿，也不知道玩什么呢，聚精会神的。芸晴晴走近了才发现，感情小家伙在那捉弄小蚂蚁呢。 “好饭了，悠悠饿不饿？”好心情的抱起弟弟，芸晴晴笑着道：“走喽，去洗手，然后去吃饭喽。”她虽是名义上的仙人，却也只有炼气期三层，还不能辟谷，这口舌之欲还是有的。饶是她之前吃的食物都是蕴含灵气的，如今闻到这最质朴的农家饭菜，依然忍不住吞了几次口水。 真是饿坏了！ 也没有饭桌，柳氏让了芸伯仁和芸成山，两人都不吃。那边芸月月似乎跃跃欲试的，被芸伯仁看了两眼，小丫头也没敢叫嚷着要吃饭。 一家几口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忙活了大半天都累坏了，一人抱着一个饭碗大口开吃。 芸伯仁没有走，等大家伙都吃完饭了，才问柳氏，“赶山一个人在医馆吧，我让你大哥过去照应着，你们娘几个今晚好好歇着，我和成山先回去了。”老爷子忧心忡忡的，临走前又把芸荣晟叫出去，“你是家里的男人，你爹不在家，你得护好你娘和你弟弟、妹妹。男子汉大丈夫的，可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芸荣晟就重重的点了点头，“大爷我都知道。”直到芸伯仁祖孙三代走远了，芸荣晟才回来。 东西还挺多的，娘几个也没忙着收拾，只找出一卷席子先把炕铺了，又铺了被褥，娘几个就准备休息了。 “还是咱娘想的周到，这把席子都带出来了。”芸荣晟看着四处漏风的窗户，就故意笑着道。 芸思思拿出窗帘把窗户遮住，好歹能挡住一些风。又特意把芸晴晴和悠悠的床铺搬到没有风的地方，这才道：“怕是咱娘一早就想好了要来这。之前也幸亏家里置办不少东西，不然今儿要是没有这马勺，咱们饭都吃不上。” 到底是少年人，几句话就开始乐观了。 悠悠今天似乎格外兴奋，他不能走路，就在炕上打滚，一圈一圈的，也不怕谁不小心踩到他。 “我有新家喽，我有新家喽。”小悠悠奶声奶气的叫着，期间夹杂着芸晴晴的说笑，“你呀，小心点儿，差点儿绊倒了大姐。悠悠快过来，晚上凉，赶紧躺被窝里。”这屋子到底几年没有住人了，炕自然没有烧火。尽管身下铺着厚厚的棉被，可依然很凉。 这个破房子早就没有了房门，之前芸伯仁老爷子和芸成山砍了一些木头简单围堵了一个房门，却也是防着君子不防小人的。 芸荣晟直接把那小推车推到厨房，堵住了门的位置，又用一些东西顶住了，这样才觉得安心了许多。 家里还有几根蜡烛，大家都舍不得用，就摸黑忙活着。 “悠悠今儿怎么这么高兴？”柳氏看着孩子们这样积极，难得的，心里的阴霾也散了几分。 “小叔和小姑欺负我，我不喜欢住在他们家。”悠悠软软糯糯的开口，爬过去抱着柳氏的腰身，“悠悠喜欢新家，娘，咱们就住新家好不好？”他眨动着大眼睛，借着月光，柳氏看到小儿子满脸的期待，一瞬间心就跟着软了。 “好！”她抱着小儿子，“以后咱们都住新家。”原来，在孩子的心里，他们一直是借助在二房的。一瞬间，柳氏就想了很多。其实，这样挺好的。 娘几个躺在炕上，小屋不大，却也足够歇下他们五个人。柳氏累了一天，却没有倦意。 冷不丁换了环境，其实谁都没有睡着。 芸荣晟突然道：“大爷爷对咱们挺好的，还特意带了斧头和锯，肯定就想到了咱们这啥都没有。” “还拿了一大包的干菜呢，好几样东西，够咱们吃好多天的。”芸思思也感激道。 这季节青黄不接的，家家户户都没有什么青菜。就算是前一年晾晒的干菜，到了这会儿也不多了。难得大房一大家子的人，还能想着给他们拿这些东西。 芸晴晴觉得大家太生分了，“其实，大爷爷和大奶奶对我们要比爷爷、奶奶好，到底是咱爹的亲爹娘。”态度总是不一样的。 芸思思就“嗯”了一声，却叹气道：“可谁让咱爹过继出去了。”不然有这样的爷爷、奶奶，他们一家也不会落得这么惨。 “这话你们在家说说就行了，咱们虽然分家了，还得算是二房的人，你爹的名字在家谱上那也是写在二房名下的。” 柳氏经历了这么一遭，几乎一直是硬撑着的，不为别的，她也要为了几个孩子。难得几个孩子懂事儿，她以前都不知道，这几个孩子像是一下长大了似的，都这么明白事儿。 所以柳氏就没有呵斥孩子们，而是跟他们讲道理。 “你们大爷爷、大奶那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大房一大家子人呢，孩子也多，以后咱们的日子还得靠咱们自己，不说旁的，就是今天这粮食，娘也估摸了，能有五十斤，将来也是要还给人家的。”柳氏感叹，“你大爷爷那是个明白人，看我一个女人带着你们在家，还特意带了成山和他闺女来，那是怕人说闲话。” 芸晴晴的猜测一下落了地，没曾想大爷爷这样有心。 这一晚，注定都不平静。 芸家大房里，老爷子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突然起来穿衣裳。 高氏坐起来，“大半夜的你不睡觉折腾啥啊？” “我不放心他们娘几个，别再让坏人摸过去，我去瞅瞅。”老爷子说完，高氏就叹了口气。“我把你的羊皮袄找出来，晚上凉……” ------------ 022柳氏的嫁妆 第二天天一亮一家人就醒了。 伴着朝霞，芸晴晴伸了个懒腰，一翻身怀里就撞进来一个软软的小家伙。 却原来是昨儿晚上小悠悠睡着了不老实，踹了被子，结果后半夜冷了就钻到了她被窝里。 “小淘气包。”芸晴晴发现，许是有了原主记忆的缘故，她一下就适应了如今的生活。 小悠悠还没睡醒，小家伙鼓鼓红润润的小嘴儿，蒙着头又睡着了。 早上的气温还有些凉，芸晴晴套了件厚衣裳，出门的时候看到柳氏和芸思思正在忙活着做早饭。 “娘，我来吧。”芸晴晴自然而然的过去帮忙烧火，看了一眼柳氏眼里的红血丝，就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恰巧柳氏也在担心她头上的伤，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就哭笑不得的道：“你这孩子才多大啊，怎么就学着叹气了。”她想摸摸闺女头上的伤，又怕碰疼了她，手伸出去又缩了回去。“应该带你瞧瞧大夫的。”柳氏叹气。 “娘，我没事儿的。”芸晴晴心道：“原主都已经死了，我既然重生了，就不会有问题的。”她开解柳氏，“若是我难受了，就跟娘说。”家里这个样子，哪有银钱给她看病？ 芸荣晟挑了两桶水，他真是庆幸离开的时候拿了两个水桶，不然还真是麻烦了。可惜，他们家没有水缸，家里日子紧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添置。 早饭就随便喝的稀粥糊弄了一口，一家人吃过了早饭，柳氏就把东西都翻找出来。 “我的嫁妆还有一些，这么些年你爹也不让我动，后来你爹又给我添置一些，首饰啥的还有不少。”柳氏经过了这次的事儿，似乎觉得孩子们都长大了，就主动跟他们提了这些事儿。“这些金银首饰啥的虽然不多，但凑在一起也能凑个十几两银子。”这也是为什么真的分家的时候柳氏并没有太过惧怕的缘故。 “娘这里还有不少你爹这些年给我添置的皮子啥的。”柳氏说着，就从一个箱子里翻出一条上好的白色围巾，瞧着那上面一根杂色的毛都没有，一看就值钱。“这条白狐狸皮子是你爹当年亲手猎来的，难得的是一个箭洞都没有，就这一条围巾，也能值不少银子。” 柳氏陆陆续续的又拿出不少东西来。不看不知道，这一看，好家伙，光各色皮子就装了两箱子。 芸晴晴瞠目结舌的。 不说庄户人家普遍没什么银钱吗，这些皮毛，可得值不少银子吧？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这附近猎户多，皮子的价格被压制的很低，这些东西看着不少，实际上并不多么值钱。可饶是如此，柳氏这些东西，想要给芸赶山治腿也不会太费劲的。 之前之所以没拿出来给芸赶山治腿，一来他们没分家，二来这柳氏也有私心，她也担心以后男人有个万一，这些东西好歹能让闺女、儿子过得舒心一些，却没想到.......罢了，如今这样也好，至少他们不用低声下气的求人。 “等会儿娘就去镇上，卖了这些东西就能给你们爹治腿了，等你们的爹腿好了，多少东西就都有了。”柳氏想的很开，她也不用旁人劝，自己就想通了这些。 “待会儿晴晴跟我一起去，娘一个人带着这些东西怕不安全，一会儿去村里求个马车走一趟。”柳氏都给安排好了。 “晴晴头上磕破老大一块，是得看看去。”芸荣晟就道：“女孩子不能落疤。”要是家里没钱他不会说这话，如今家里没有想象的那么困难，他就不想委屈了妹妹。 芸晴晴就想说“我其实没事儿。”却也担心自己脸上真的落疤，那可就破相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女孩子，哪怕是所谓的仙子，其实也是在乎脸面的。 柳氏点点头，“是这么个事儿，晴晴是姑娘，女孩子这不比男人，不能留疤的。”又道：“家里的房子还是得修一修，一会儿你们大爷爷肯定能过来，到时候给咱们修房子，咱们不能让人白干活，我中午回来买些菜和肉，咋地都不能让大家伙白干活。” 芸伯仁是个说话算话的人，柳氏一点儿都不怀疑他的话。但是她也不想落人口实，就是家里再困难，也不能缺了礼数。 柳氏这样安排，几个孩子自然没有意见。只是芸思思道：“这些东西都是爹给娘置办的，还有外祖母当年给娘留的，都卖了？”卖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柳氏摸着那些东西，也有些感慨。她娘已经过世了，留着这些东西还是个念想。 “娘留一对银丁香做念想，其他的还是卖掉。”柳氏感叹道：“啥都没有人重要，以后等你爹好了，总要给娘再添置回来，不然我可不依他。”说着说着自己先笑了，只是脸蛋微红。 芸晴晴就想，爹娘感情一定很好！ 柳氏直接收拾了一个小包裹，这一次只把那些首饰装了，就带着芸晴晴准备去村里找个马车去镇上。 结果还没走出山沟，芸成山就挑着一个扁担过来。“嫂子这一大早是去镇上看我赶山哥吧。”他放下东西擦了一把汗，“爹去村里叫人了，今儿就能把这房子修上，到时候你们一家就有地方住了。”这样就不会去他们大房找地方挤了。 芸成山有自己的小心思，却也觉得到底是一家人，帮帮忙还是可以的。 这些早在柳氏的心里，她知道老爷子云伯仁是个重承诺的人，又感激了两句，就道：“我去村里找辆车，带晴晴也去医馆看看。” 带芸晴晴这丫头去医馆？ 芸赶山的腿还没治呢，这是有钱啦！ 芸成山的目光就落在她的包裹上，“嘿”了一声，“还是嫂子有办法，早听说嫂子嫁妆多，我赶山哥的腿可是能治好了。”这话，透着几分由衷的高兴。 柳氏知道芸成山是怕自己一家刮扯大房，她没有那样的心思，就“嗯”了一声，态度有些冷。 芸成山也不在意，还催促他们，“嫂子快去，回来就有新房子住了。”还乐呵的冲芸晴晴眨眼。 芸晴晴就笑了。 芸成山这人，是有自己的小算计，却也是个心里有亲戚的人。 比之二房一家人，不知道好了多少。 ------------ 023落后的甲山镇，热心的季大夫 “谢谢您了大伯。” 甲山镇上，芸晴晴跟柳氏下了牛车，还不忘跟同村的大伯道谢。 镇子不大，在芸晴晴这个仙人的眼里，这里简直能用破败来形容。 镇上只有一条主街，两边有些铺子也只是普通的民房。 没有想象中那种装修豪华的铺子，许是这里到处都是山的缘故，一些皮货铺子、山珍铺子不少，不过这个季节明显也没有几个人。 倒是芸晴晴看到一家杂货铺子，里面有人进进出出的，买些日常所用的小物件。 芸晴晴四下张望一圈，就知道这里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贫穷、落后。 跟着柳氏走过了主街，来到一处小院，门匾上写着“济世堂”三个大字。说是医馆，其实不过是一位姓季的大夫把自家前院隔出来几个房间，另外兼顾着药铺成了一个小医馆。 芸晴晴和柳氏进来的时候，医馆里冷冷清清的，只有一个小学徒头顶着一本书，愁眉苦脸的正在背诵什么，看到有客人上门，惊喜道：“客观可是来看病的！” 芸晴晴：“......”哪有人这么兴奋的问人是不是来看病的？ 这小子！ 芸晴晴摇摇头，果然医馆里面一声呵斥。 “白芍，继续背你的书，今日再背错，仔细你的皮肉！”声音不大，却吓得那小学徒一个激灵，苦着脸道：“知道了师傅！” 小学徒年纪不大，看着也就七八岁，正是贪玩的年纪，让他顶着书背诵，也是难为他了。 芸晴晴抿着唇，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正看到那个叫白芍的小子眼珠子叽里咕噜的乱转，不知道打什么主意呢。 迎上芸晴晴的视线，白芍一愣，随即眨眨眼，一脸的俏皮。 芸晴晴失笑，这小学徒也是有趣。 小学徒的目光落在柳氏身上，突然惊喜道：“啊，我知道了，你是芸赶山的娘子，师傅，芸家娘子来了。”小学徒突然跑向后院，“师傅师傅，你不是说那芸赶山的腿耽误不得了吗，咱们今日就给他接腿吧。” 瞧他激动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芸赶山的亲生儿子呢。 芸晴晴看出来了，这叫白芍的小子就是借机偷懒呢。 果不其然，后面一声冷哼，“白芍，今日的午饭你不必吃了，待会儿得空，就捧着戒尺过来请罚。” 白芍：“……”完了完了，嘚瑟大发了，屁股又跟着他倒霉了。 “是师傅。”白芍愁眉苦脸的走出来，真是一步一沉重啊。 这一次他没那么精神了，苦着脸继续顶着书本，嘀嘀咕咕的背诵起来。 “大点儿声！”季大夫年纪不大，三十多岁不到四十的样子，很是清瘦，看到柳氏点了点头，刚要教训白芍几句，看到芸晴晴头上的伤，就蹙眉道：“这孩子头是怎么了？过来我瞧瞧。” 对病人的事儿明显比较上心，也是难得。 “正要麻烦季大夫呢。”柳氏就推了芸晴晴一把，“这孩子撞破了头，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瘌，季大夫您给好好瞧瞧，我这闺女才九岁呀，最是孝顺不过了。”这年代的人都以“孝顺”作为恒定一个人品德的标准，柳氏这样说，就是想给季大夫留一个好印象。 季大夫倒是点点头，示意芸晴晴过去，等他拆开她头上裹得布，就是倒吸口气。 “这……这也…….”他一脸的不赞同，蹙眉道：“这孩子的头是怎么撞得？能留着命在，都是这孩子的造化了。”他有些不赞同的看了柳氏一眼。 柳氏当即想到闺女差点儿被卖掉的事儿，眼圈就红了。 “你这娘是怎么当的？”季大夫气愤，示意芸晴晴伸出手，就开始把脉，又问了她几句，“你有没有哪儿难受的地方，给大伯说啊，好孩子别怕啊。”竟是个难得温和的男人。 芸晴晴忙道：“昨儿有些头晕，今天不难受了。”她的身体已经开始适应了，那些后遗症会慢慢的消失。知道季大夫是误会了，她忙道：“是有人要卖掉我给爹爹凑钱治病，我不想离开爹娘，就撞破了头，我娘不知道的，大伯您别怪她。”柳氏已经很难了。 季大夫显然吃了一惊。 “你们家也不差给赶山兄弟治腿这点儿银子啊，咋还要卖闺女呢？”他就看向柳氏，“弟妹，咋回事儿啊？你说回去跟家里商量，我还以为你是怕我这治不好赶山兄弟的腿，想送去县城治。咋是回去凑银子了？那你咋不早说？我和赶山兄弟认识十几年了，还能差这点儿药费不成？” 季大夫显得有些生气，一脸的不赞同。 芸晴晴诧异，怎么听着话茬这季大夫跟自家爹还是旧相识呢？ 没听自家娘说过啊？ 柳氏之前还是强撑着，听季大夫这么一说眼泪就下来了。 “家丑不可外扬，季大夫您也是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孩子他爹是过继过去的，如今家里有了宝山和贝贝，我们这日子……”柳氏突然摇头，“不说了不说了，孩子他爹的腿还得麻烦季大夫您，我这带了些首饰，一会儿去趟当铺，就能把银子凑齐了。” 这年代都奉行“家丑不可外扬”，柳氏虽说情绪激动提了两句，也自知失言。 季大夫就瞠目结舌的，“你们家给赶山兄弟治腿咋还用的着去当东西？”他一脸不解，想问，又觉得这是人家的私事儿。 芸晴晴就小声道：“我们家分家了，我们净身出户了，我娘要当了嫁妆给我爹治腿，不然就只能卖了我们姐弟几个了。” “晴晴！”柳氏呵斥一句。 芸晴晴就缩缩脖子，像是极怕的样子，却是继续道：“我娘舍不得我们，差点儿卖掉了自己呢，我大哥…….” 柳氏一下就急了，“晴晴！”这孩子，咋什么都敢往外说呢？ 芸晴晴眨巴着眼睛，不敢说话了。 季大夫眉头皱的老高，叹气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他一个外人，能说啥？ 突然想到什么，季大夫眼睛一亮，“弟妹，可否把你的首饰拿出来我看看？” 柳氏一愣，“啥？” 芸晴晴想到什么，却是眼睛一亮！ ------------ 024仙女，救命 “我的首饰没什么好东西，让季大夫见笑了。” 柳氏有些不好意思的打开包裹，里面金钗、银簪子、手镯什么的不少，还有一对碧玉的耳坠子，成色不错，看起来就值钱。 “弟妹说笑了，赶山兄弟最差都是去县城置办的这些东西，县城不像是咱们甲山镇这么穷，那边好东西多，这副耳坠子当时我跟赶山兄弟一起看上的，要八两银子，赶山兄弟可是毫不犹豫就买下了。”季大夫拿着那副耳坠子有些感慨道。 “啊？”柳氏显然也是被这个价钱惊到了。那个死鬼，当时可是告诉她只二两银子的，那年还差点儿被娘家的弟妹要走，这可真是…….柳氏说不出的感动还是怎么的，一时间只觉得心里热乎乎的。 “这是赶山兄弟的一片心意。”季大夫把那副耳坠子递还给柳氏，却是收起了那个包裹。“这些东西我瞧着都不错，你们买的时候肯定不止十两银子，若是送去当铺只怕八两银子都未必给的到。我这有个主意，弟妹看看能不能行。” 季大夫一开口，芸晴晴就猜到了他的意思。 果然，季大夫就道：“正好我这些日子也要给你嫂子添置一些东西，不怕弟妹笑话，当初我这医馆还是你嫂子拿了嫁妆才给我置办下的，这么些年我也惦记给她添置一些，我瞧着弟妹这些东西不错，要是弟妹愿意，这东西我就留下了，赶山兄弟的腿，哦，还有晴晴头上这伤，我就给治了。” 柳氏捂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这可真是…….”柳氏哽咽着，却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芸晴晴也是一脸惊喜，“季大伯，您看我娘，都高兴坏了。”她也是激动，当铺那地方的确是，收东西价格压的极低，这些东西加上那副耳坠子怕是也就将将能凑上十两银子，如今季大夫这样许诺，可真是雪中送炭啊。 “晴晴，快，给季大夫磕头，谢谢人家救了你爹，还有你这孩子，快啊！”柳氏激动的语无伦次的。 芸晴晴的笑容僵在脸上。 又要磕头啊！ 问题是，这人不是她嫡亲的长辈，只是……慢吞吞的起身，芸晴晴满脑子都是“我到底要不要磕头，我好像是个仙人吧，算是吧算是吧？” 正在天人交战的时候，季大夫就拦住她，“孩子还有伤呢，磕什么头啊。”又道：“我这也算是占了你们的便宜，我要是自己出去买，这些银子肯定不够用，你们不说我趁人之威就好。” 季大夫是个难得的实在人。 他的话虽然不假，可是那些首饰并不都是时新的样子，有些老旧的也只能绞了当普通银子花用，可没有首饰值钱。 不管怎么样，芸晴晴他们都得承人家季大夫的情。 季大夫看出柳氏的激动，就道：“弟妹千万别这样，当年我进山采药，若不是遇到赶山兄弟，在老林子里迷了路，也许就出不来了。”所以这么多年他都跟芸赶山有来往，这一次他是真没想到以芸家的家底会到了这种地步，不然他早出手救治了。 柳氏是个感恩的人，忙道：“季大夫您说的哪里话，不过带个路。您对我们的恩情，才是……” 季大夫就摆摆手，“咱们就别互相客气了，弟妹若是不把赶山兄弟带去县城治腿，那我就开始给他治了。我给弟妹交个实底，虽然没有十成的把握，但是八成还是有的，若是恢复好了，以后进山打猎也不是啥费劲的事儿。” 柳氏最担心的就是自家男人不能好起来，在这大山里，男人就是家里的顶梁柱，顶梁柱倒下了，家也要完了。 “谢谢季大夫，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全家都不敢忘。”柳氏要跪下，被季大夫虚浮着，“弟妹可千万别这么说。” 两人反复的客气，芸晴晴都看不下去了。 “娘，您就别和季大伯客气了，咱们还是先给爹治腿要紧。” 季大夫忙道：“就是就是，听孩子的。” 柳氏见他这样，就擦了一把眼泪，“回头让孩子他爹好好谢谢您。”这可是帮了他们家的大忙了。 季大夫还真是个实诚人，并没有把芸赶山安排在前面的医馆，而是把人安排在自家的院子里，虽然不是内院，也是平日里的客房，条件要比外面的医馆好些。 “孩子娘、晴晴你们来了。”芸赶山躺在炕上，眼窝深陷，虽然看起来很是憔悴，可看的出来，是个美男子。“晴晴这脑袋是咋地啦？咋还流血呢？”芸赶山就蹙眉，探究的看向柳氏。 柳氏担心芸赶山多想，就道：“没啥大事儿，刚刚季大夫给瞧过了，就是磕破了。”不想男人担心，柳氏就道：“咱们今儿就治腿，对了，守山大哥呢？”老爷子芸伯仁昨晚可是让大房的大哥芸守山过来的。 “大哥知道你们过来，就先回去了。”芸赶山又去看芸晴晴，“你这孩子啊，这是咋磕破的？”下意识的以为孩子淘气，就忍不住的叹气。 芸晴晴忍不住打量原主的爹，长得浓眉大眼的很是俊俏，大哥芸荣晟长得很像爹，都是一样的黝黑。虽然精神差些，但是眼睛很亮，显然男人并没有被断腿的事情击垮，是个硬气的男人。 “季大哥你给仔细瞧瞧，晴晴是个丫头，可不能破了相。”这以后不好找婆家。 难得，男人伤了腿还有心情惦记她。芸晴晴挺感动的。 这一家人，都是难得的热心肠。 “这个不急，让晴晴去内宅，让我家你嫂子给看看。”季大夫正在准备治腿的木板等物，闻言就道：“你知道的，我这身医术还是跟我岳父学的，你嫂子的医术不比我差。晴晴是吧，让白芍带你去内宅，别怕。”季大夫是个温和的男人，就招呼白芍带芸晴晴过去。 在这里芸晴晴也帮不上忙，见白芍热情的过来领路，也就跟着去了。 一路上，芸晴晴发现白芍这小子眼睛老往她身上瞄，对方不过才七八岁的小子，她自然不会多想。只是被看的多了就有点儿怪怪的。 “你有事儿？”芸晴晴诧异的问。 白芍却突然一把抱住她胳膊，“仙女，救命啊！” 芸晴晴第一个想法就是，“完了被识破了，我要不要灭口？” ------------ 025倒霉催的神兽大人 白芍可不知道芸晴晴内心的纠结，他小孩子心性，又是个好动的性子，就一脸哀求的看着芸晴晴。 “芸家姐姐，你最美了，就跟那天上的仙子似的，你帮我跟师娘求求情，不要让师傅打我好不好？”才七八岁的小孩子，还没有那么多的迂腐观念，白芍就道：“师傅会把我的屁股打烂的，仙子姐姐行行好吧！” 芸晴晴：“…….”真是好大一个乌龙。 “这是你们师门的事儿，你自己去求情就好。”何必让我一个外人多嘴？ 芸晴晴真是不理解这孩子的思维模式。 白芍就苦着脸，“师傅和师娘约法三章，师傅不管内宅的事儿，师娘不管外面的事儿，仙子姐姐行行好，帮帮我吧。” 芸晴晴都被逗乐了。“可我一个外人，就算是我求情，那你师娘还是不能管外面的事儿啊？”这小子是不是糊涂了？ 白芍还真是个自来熟的性子。 “不一样不一样，仙子姐姐是病人，又是来内宅找师娘看病，这就不好说是内宅的事儿还是外面的事儿了……我师娘那人最是心善，仙子姐姐帮帮我，以后仙子姐姐有什么事儿，白芍肯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小小年纪读了几本书，白芍真是把所有好话都说尽了。末了道：“打坏了我，就没有人帮芸大叔递水换药了，师傅一个人忙不过来的。”说的可怜兮兮的。 芸晴晴就笑。 这孩子也是有趣，他师傅哪里会真打坏了他，瞧他吓成这样，显然平日里没少犯错。 “我只能帮你说一句，能不能行我可就不管了。”随手之劳罢了。 白芍忙不迭的道谢，“多谢仙子姐姐，我肯定尽心尽力的照看芸大叔。”这小子显然也是个机灵的。 季大夫的夫人黄氏是个温柔的女人，许是保养得宜，看起来也就三十许的妇人，倒是瞧着比季大夫年轻了许多。而芸晴晴听快嘴的白芍讲，实际上黄氏比季大夫还大着两岁。 黄氏也是家学渊源，自幼就学医的。如今也经常给一些妇人看病，在这甲山镇周围也算是小有名气。芸晴晴额头上的伤让黄氏也很棘手。 “我只能看着给你用药，最后怕是还会落疤。”黄氏眸子里有些忧虑，到底是女孩子，这落了疤，以后怕是会影响姻缘的。 芸晴晴也暗自叹息一声。 罢了，这都是命。 按理说她该陨落在空间裂缝里，如今捡了一条命，也没有什么不知足的。 “没关系的，我相信伯母。”芸晴晴看的很开。 黄氏就帮她清理了伤口，又给她涂了药，因为伤在额头上，黄氏很是仔细，这一通忙活就差不多一个时辰，等芸晴晴包扎好了，白芍就来回话，说是芸赶山的腿接好了，很顺利。 “谢天谢地。”黄氏首先就松了口气，迎上芸晴晴诧异的目光，就解释道：“我家老爷就怕耽误了赶山兄弟，他总说赶山兄弟是这甲山镇上最优秀的猎人，这要是耽误了他，他这一辈子都难安。”现在好了，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芸晴晴也笑了。 自家爹的腿能治好，以后自家才能过上更好的日子，让那些嫌弃他们的人看看，他们是如何发达的。 “还是季大伯医术好。”芸晴晴看出黄氏是个心善之人，忍不住道：“伯母，之前我们过来打扰了白芍兄弟读书，我看季大伯似乎不大高兴，我这心里过不去，伯母能不能……”她欲言又止的，一脸期待。 白芍就巴巴的看着。 黄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这孩子啊，是不是白芍这小子求到你头上了。”黄氏嗔怪的看了白芍一眼，“怎么每次来人你都求，你若是这样，只会让你师傅下次罚的更重。”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真是个傻孩子。 白芍就陪着笑脸，“可是师娘，我不想这次就挨打呀。”他可怜兮兮的摸着屁股，“上次打的还没好利索，师娘只当心疼我了。”他倒是个嘴甜的。 黄氏嘴上数落白芍，到底也是个心软的，就道：“那咱们说好了，下不为例。”惹得白芍高兴的什么似的，跳的老高。“嗷，师娘最好了，我最喜欢师娘了，谢谢仙子姐姐。” 白芍蹦蹦跳跳的就跑远了。 “这孩子啊！”黄氏就笑，喊了一声，“你倒是等等晴晴。”又催促芸晴晴，“快去看看你父亲吧。” 芸晴晴道了谢，忙跑了出去，动作飞快。 黄氏在后面嘱咐，“哎呀晴晴，你慢点儿，小心伤。”又笑道：“这丫头。”她之前还担心会落疤惹得孩子不高兴，没想到这小丫头倒是个豁达的。 黄氏哪里知道，芸晴晴前世好歹算是仙人，重活一次等于捡来的一条命，她追求的是长生大道，自然看得开。 芸晴晴进入房间的时候，柳氏正打了水给芸赶山擦洗，看到芸晴晴进来，就给他盖好了被子。 “晴晴，你爹的腿接上了，季大夫说接得好，等百天后，你爹就又能打猎了。”芸赶山昏睡过去了，柳氏却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芸晴晴看出来柳氏哭过，就劝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咱们给爹吃点儿好的，把爹的身体养好了。”她帮忙倒了水，又轻声问，“爹啥时候能跟咱们回家呀？”如果回去，家里的事儿就瞒不住了，她也担心芸赶山急出个好歹来。 “还要在这住些天，季大夫说暂时不宜挪动。”柳氏拉着芸晴晴出去，轻声道：“家里的事儿先别跟你爹说。” 芸晴晴自然明白利害关系，就点点头。 “等爹回去，咱家的房子肯定都收拾好了，娘，以后咱们一家人住在一起，日子肯定会好起来的。”芸晴晴给柳氏打气。 柳氏深吸口气，“是啊，你爹好了，咱们也就好了。” 娘俩相视而笑，都是一脸的释然。 远在狍子沟村的东沟山里，一个看不出来本来面目的小肉团子吭叽吭叽的跑到了一个破院子门口，一下子摊平在地上。 “该死的昆仑弟子，没事儿乱跑什么？”呜呜，老祖的日子太可怜了，好饿好饿。 落魄的神兽没饭吃，好可怜！ “咦，这是啥？”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某落魄神兽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下一刻就被一双小手抓起来，“大姐，我捡到一只老鼠！” 某神兽：“……” 老鼠？ 你们全家都是老鼠！ ------------ 026热闹 就在某神兽大人默默念叨着，“我是神兽，我是神兽，不跟小破孩儿一般见识的时候。”就被芸荣晟一盆冷水浇灭了某些高傲。 “悠悠，老鼠脏，别拿！”芸荣晟拎着两桶水过来，看到弟弟手里的小肉团子吓了一跳，“悠悠，快扔了。”好家伙，还以为是个小老鼠，弟弟怎么还抓了一个大号的，瞧着乌漆嘛黑的，“别咬了你。” 某神兽：“……”心中被一万点灵力暴击过，兽生都不好了。 悠悠嘻嘻的笑，一甩手就把手里的小肉团摔在了脚下。 某神兽：“……”麻蛋死孩子要不是看你是凡人……某神兽磨牙中。 “乖了。”芸荣晟忙的很，忙又过去帮忙了。 老爷子芸伯仁说到做到，今天带了十几个人来家里帮忙修房子。老爷子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之前垒了不少土坯，想着修修自家的院墙。结果还没来得及修，这不就赶上了芸晴晴家这事儿，土坯就都送到这边来了。 说是修房子，那房子太破了，跟重新盖也没差太多。 “屋子里就炕还行，我也让人给扒了，重新给你们盖一铺炕，这样冬天烧火暖和。”芸伯仁接过芸荣晟送过来的水，看了一眼那两个木桶，就道：“我看看家里冬天腌酸菜的大缸还有闲着的，回头让你守山大伯给送一个过来，这家里没个水缸过日子也不方便。” 老爷子想的很周到，他顾忌着这个儿子是过继出去的，怕人说闲话，就像是解释给众人听似的，故意道：“你们搬了新家，我也没啥送的，就当这口大缸是个礼物吧。” 老爷子都这样说了，芸荣晟拒绝的话就没说出口。“那就麻烦大爷了，我…….”小正太面子矮，都不知道咋感激好。 明明他们应该是最亲近的祖孙，偏偏…….芸伯仁也是暗自叹息。他能帮的不多，赶山摊上这事儿了，他能帮扶一把肯定不能看热闹。 周围来帮忙的男人们都是跟芸家关系比较好的，除了看在芸伯仁的面子上，更多的是看在断了腿的芸赶山的面子上。 到底是十里八村最厉害的猎户，芸赶山在这附近很有威望。之所以只来了这些人，还是老爷子不想太张扬，这么多人就够忙活的了。 芸晴晴坐着牛车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院子里正热火朝天的忙活着，别提多热闹了。 “晴晴，你咋自己回来了？咱娘呢？”芸思思系着围裙，正在院子里的大锅里焖饭，看到妹妹拉着不少东西回来，忙过去帮忙。 “娘在照看咱爹，咱爹的腿接上了，季大伯说还得等些日子才能回家，得先在医馆养着。”芸晴晴知道大家伙都惦记自家爹，忙把这个好消息说出来。 果不其然，众人都是一阵高兴。 “我就说赶山哥那么厉害的人，不会一辈子起不来的。” “还是季大夫医术好，以前我这胳膊断了还是季大夫给接上的，赶山哥的腿肯定也没事儿。” “赶山这小子福大命大的，这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好日子肯定在后头呢。” 大家伙七嘴八舌的，说的都是好听的话。 芸伯仁掩饰不住的欣喜，老爷子有点儿想端着，可是那高高翘起的嘴角，还是能够看出他的好心情来。 村里人都知道芸家大房和芸家二房的事儿，就有人道：“老爷子这也能放心了，赶山兄弟这腿好了，就又能打猎了，如今从二房分出来单过了，又是净身出户的，听说还不用养活二房老小，以后赶山兄弟这日子肯定能好过，老爷子也可以放心了。” 这话说的挺实在的。 不过芸伯仁是个念着规矩的人，忙道：“说是那么说的，当初分家字据上那么写也是怕拖累了二房，这孩子孝顺老人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可不敢说旁的。”又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孩子们能过好，其实我们当老人的，都无所谓。我们活着，不就是图个晚辈们都过得顺顺当当的吗。” 这话也算是实在。 村里人都知道芸伯仁的为人，这老人要面子，那是宁可自家吃亏都不能被人讲究、被人背后戳脊梁骨的人。老爷子一辈子刚强，就没在啥事儿上亏过心，所以人缘在村里很好。 这里的人都是跟芸家关系不差的，大家伙就七嘴八舌的又说了些好听的，也是其乐融融的。 芸伯仁老爷子到底挂念着儿子，就把芸晴晴叫到跟前又详细问起来。得知儿子治腿后就睡着了，老爷子就心疼道：“肯定那是给疼的，你爹从小就刚强，啥事儿都自己挺着，有一回大半夜高热不退，那会儿你们大奶正怀着你们三叔，你们爹就愣是挺着不说，差点儿把孩子烧坏了……我背他去镇上，让大夫好一通数落了，那小子病好了，我可没手软，我……” 老爷子似乎觉得扯得远了，突然闭嘴。 芸思思姐几个都围着老爷子呢，就巴巴的看着他。 芸晴晴更是道：“大爷爷您快说，您把我爹咋地啦？”她很好奇。小时候记得爹娘还活着的时候，家里也是很热闹的，她突然特别向往以后的生活。 “嗨，还能咋地呀？”芸伯仁今儿心情好，就打了个哈哈。 芸荣晟就抿着唇，表情有些怪。 芸晴晴不解，忙催促道：“哎呀大爷爷您就说呗。”这说话说一半也太难受了。 芸伯仁以前为了避嫌，不但跟芸赶山这儿子接触的少了，就是跟几个孩子也有些生分。如今见几个孩子愿意亲近，老爷子也是高兴。 揉揉芸晴晴的头，“晴晴丫头这脑袋给大夫瞧了没，大夫咋说的？” “大爷爷您这话题转的也太生硬了。”芸晴晴鼓着腮帮子，假装生气。却还是道：“季家伯母给看了，说是会落个小疤，没事儿，以后我留着头发，盖住就好了。” “啊？还要留疤？”芸伯仁就叹气，“这孩子，咋这么可怜呢，小时候就…….”老爷子迎上大孙女芸思思提醒的眼神，忙不迭的闭嘴。 “呀，咋没看到悠悠呢，那小东西跑哪儿去了？”芸荣晟也突然开口。 芸晴晴就是一愣。 对呀，悠悠呢？ 大家伙忙着去找悠悠，芸晴晴隐隐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却也没有在意。 ------------ 027小丫头，想修仙继续追求长生大道吗 东沟这地方三面是山，这处破房子就在一个小山坳里，前面不远处是一个流动的活水围成的一个大池塘，下面有开口。水不多，只是村里那条大河的一个小支流，低洼的地方能直接走人，都不用搭桥过去。 在芸晴晴的眼里，这地方算是个风水不错的地方，当然除了那三面的大山，若是没有猛兽就更好了。 小悠悠不良于行，一般有人看着他也不会乱走，今儿家里人多，大家伙都忙活着，他悄无声息的就爬远了，一时间竟然没有人发现。 “老鼠，你别跑呀，过来跟我玩儿！” 小悠悠奶声奶气的声音在树丛里传来，小家伙一把抓住前面不断挣扎的小肉团子，拎着毛茸茸的小短尾巴就倒提着抓到了手里。 他也不害怕，坐在地上嘻嘻的笑，捏着小肉团子那肉呼呼的身子咕哝着，“让晴姐姐给炖肉肉吃，嘻嘻……” 在小家伙的眼里，虽然不大却满身都是软肉的小肉团子自然是一道美味的菜肴，小家伙看着手心里那团肉，简直快流口水了。 某神兽：“……”整个兽生都绝望了！ 该死，是哪个混蛋当初立下的规矩，修仙者不得随意伤害普通人，不然会遭受天谴！ 啊啊啊！ 混蛋小屁孩儿，这是哪里来的熊孩子，神兽大人要崩溃了…… “混蛋，放开我，放开我，我乃神兽大人，岂是你这等凡人能觊觎的？” 某神兽浑身的白毛，哦不，是灰色的长毛都炸开了，可惜，他的声音在小悠悠听来就是弱弱的“吱吱”的叫声儿，一点儿震慑力都没有。 “老鼠好玩儿，呵呵…….”小悠悠就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一样，不停的捏着那肉滚滚的一团，让某神兽发出“吱吱”的尖叫，惹得小家伙咯咯的笑，声音传出老远。 芸晴晴找过来的时候就听到弟弟愉悦的笑声，心情也跟着好了。 家有喜事，爹的腿好了，房子也要盖好了，等她回头安稳下来若是能够继续修炼，哪怕在修仙界是弱鸡一个，在这里应付一些普通人的毛病也是可以的。 芸晴晴知道自己资质差，她虽然追求长生，但也向往这种普通的田园生活。回头安安静静的种几亩灵植，守着一家人安心修炼，日子不要太美妙啊。 “悠悠，玩什么呢，这么高兴？”芸晴晴分开树丛，还忍不住数落道：“你怎么走远也不说一声儿啊，害得大家到处找。”看到弟弟衣裳的一角，芸晴晴伸出手就要抱他。 “晴姐姐，看，老鼠！”小悠悠猛地回头，捏着小手里的肉团子献宝似的给芸晴晴看。 灰突突的长毛，一双愤怒的圆眼睛，这东西……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芸晴晴的脑子有那么一瞬间的短路。 “该死的昆仑弟子。”一个咬牙切齿的童音在脑海里响起，芸晴晴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小悠悠头顶着枯草咯咯的笑，“晴姐姐，老鼠肉多，炖肉肉吃。”小家伙真是一点儿都不护食，捏着小肉团子就往芸晴晴怀里塞，还道：“老鼠跑，晴姐姐抓住喽。” “哦哦。”芸晴晴愣头愣脑的接过来那一团软肉，提心吊胆的，简直像捧着什么金科玉律的圣旨一般。 这个是……不会是昆仑那一位吧？ 芸晴晴胆战心惊的，想到掉到空间裂缝之前那一幕，又觉得云里雾里的。 不会吧？ 那一位昆仑护派神兽可是神兽白泽的血脉，就算是宗门的宗主和长老们见到那一位都要行礼的，又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一只狼狈的小宠物？ “怎么就不能了！”脑海中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你是昆仑哪一脉的弟子？见到老祖不知道跪拜吗，规矩呢？昆仑千万年大派的规矩呢……你竟然敢腹诽老祖，老祖怎么就成了宠物了？我是不跟那个人类的熊孩子一般计较好不好！” 脑海中的声音气急败坏的，透着一股无法掩饰的愤怒，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和血脉让他说出的话更是透着一股高高在上，有那么一瞬间芸晴晴差点儿就产生了跪拜的冲动。 当然了，如果他的声音不是那种“小孩子得不到好吃的”气急败坏就更有说服力了。 眼前这一位竟然真的是昆仑那只护派神兽，这让芸晴晴有些错愕。 “短视的昆仑弟子，若不是老祖在空间裂缝里护住了你，你当你还有小命在吗？”小肉团子似乎是吵累了，就那么大大咧咧的躺在芸晴晴手心，一副悠闲的模样吩咐着。 “老祖要沐浴，老祖饿了，要用膳，你这昆仑弟子虽然弱鸡一个，但总算是这方圆几十里有灵力的一个，快点儿服侍老祖。” 小肉团子一副“让你服侍是你的福气”的口吻，那种居高临下的口吻，真真是让人…… 芸晴晴眯起眼睛，“你有读心术？”竟然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小肉团子那大大的圆眼睛就很形象化的翻了个白眼，“读心术那种弱爆的东西老祖怎么会学，这是神识交流，亏你还是昆仑弟子，昆仑千万年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啧啧，怪不得一把年纪才炼气期三层，简直不配做昆仑弟子……” 许是在发泄之前被小悠悠“凌-虐”的怒火，小肉团子一看到芸晴晴就各种嘲讽打击，似乎这样才能掩饰他堂堂神兽被虐的痛苦。 芸晴晴一句话，就噎住了某神兽。 “我只是昆仑外门杂役弟子。”严格说起来，只是个灵植师，根本算不得昆仑内门弟子，又哪里来的丢脸一说。 某神兽：“……”怪不得这么弱！ 圆溜溜的大眼睛乱转，某神兽自以为做的隐蔽，殊不知他那一身长毛卷曲着，把那双萌萌的大眼睛暴露无疑。 不行，老祖一个人不能跟普通人神识交流，还不知道伤势什么时候能好，无法撕开空间离开这一方天地，暂时也就只能眼前这个弱鸡昆仑弟子服侍了。 不能让这弱鸡似的昆仑弟子太早挂了。 这样一想，小肉团子立马挤出一个自以为有威严的笑容，殊不知那张胖嘟嘟的圆脸上微微翘起的嘴角显得有多呆萌。 对于护派神兽——“老祖”这种生物敬畏有之，好奇更多的芸晴晴就眼睁睁的看着某神兽快速变脸，然后用那种骗子招摇过市的苍老语调忽悠道：“小丫头，想修仙继续追求长生大道吗？信老祖，得永生啊！” 芸晴晴：“……” ------------ 028老祖是神兽，才不怕丢人 “晴晴，晴晴……” 芸思思找过来，“悠悠找到啦？你这小子，怎么自己跑出这么老远，遇到野兽可咋办呢？”她一把抱起弟弟，看到芸晴晴手里的小肉团子，嫌弃道：“晴晴哪来的这么肥的老鼠，赶紧扔了，小心它咬了你。”她胳膊一甩，芸晴晴手里那个昆仑护派神兽——某老祖就飚着一条弧度飞远了。 芸晴晴：“……”呵呵，大姐你把护派神兽扔飞了。 某神兽：“……”该死的人类！ 呜呜，这家人太不友好了，我要带着昆仑那个弱鸡弟子远离这家人！ 芸晴晴嘴角抽了抽，眼睁睁的看着那位传说中的护派神兽一个狗吃屎的姿势摔在地上，心里……话说老祖不会摔坏吧？ 事实证明，老祖虽然“法力”没什么了，但是那一身神兽的肉身还在，被摔了一下屁事儿没有。就是老祖这脆弱的小心脏啊……“啊，人类！愚蠢的人类啊！”某老祖叫嚣。 “大姐，老鼠摔疼了。”小悠悠伸出小手，“晴姐姐我要老鼠我要老鼠。”好不容易得了个玩具，小家伙不依不饶的。 芸思思蹙眉，“悠悠，老鼠多脏啊，乖了咱们不玩那个，家里买了肉，中午给你炖肉肉吃。”耐心的哄着弟弟，就要抱走。 “不，不要，我就要老鼠。”小悠悠很坚持，“那个老鼠好玩儿。”他虽然年纪小，却也看出这小肉团的不同来，自然不舍得放手。 “你才是老鼠，你们全家都是老鼠。老祖我乃上古神兽白泽血脉，得天地精华而生……” 芸思思还要说什么，那边芸晴晴忙不迭的把化身“怨妇”的某老祖抱起来。 “大姐，这不是老鼠，这应该是……嗯，这是我养的一只宠物，很乖的，洗干净就好了。”这可是昆仑的护派神兽啊，芸晴晴当日可是亲眼见识过这位的实力，哪敢怠慢。 “这不是老鼠？”芸思思对于弟弟、妹妹还是很宠溺的，闻言就多看了一眼，还别说，圆圆润润的，瞧着比老鼠可爱多了，就是这一身灰突突的长毛，“这别是什么老鼠的变种，晴晴你仔细别被他咬了。” 某神兽瞪大眼睛，吱吱乱叫，“咬人多脏，老祖才不会乱咬人呢，呸，老祖可不是宠物，老祖是神兽……” “好了好了，知道您是神兽，比叫了。”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芸晴晴发现，这只神兽老祖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平日里装的老成持重的欺负人，实际上骨子里没比小悠悠大多了。 “晴晴你跟谁说话呢？”芸思思就奇怪道。 芸晴晴：“……”呵呵，“大姐，我跟……”她看了一眼手里的小肉团子，这货真的很难跟威猛的神兽联系起来。“大姐我跟他说话呢。”这可真是个祖宗啊。 “昆仑弟子，老祖要沐浴，老祖饿了，要用膳。待你伺候好了老祖，老祖我再教你长生大道。” 脑海里，某神兽又用那种“神棍”的苍老语气开始忽悠，芸晴晴嘴角就扯了扯。 呵呵，长生大道？ 那也得我有修炼的天赋才行。 芸思思有些无奈，家里可不比当初，以后的粮食还不知道有没有呢，竟然还养个宠物。不过妹妹差点儿被卖，这么一小团的东西能吃多少？ 这样想着，芸思思就道：“你喜欢就养着吧，可千万别被咬了。还有悠悠，不许总抓老鼠玩，多脏啊！” 芸晴晴就松了口气。 小悠悠却道：“晴姐姐说那不是老鼠，不脏！”他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那神兽，发现那神兽同样瞪圆了眼睛看他，小家伙就高兴了。 “他在看我！”就愈发瞪大了眼睛，似乎两个是在比谁的眼睛大似的。 “愚蠢的人类熊孩子，老祖必须远离啊！”某老祖默默的想着。 那边小悠悠嘻嘻笑道：“晴姐姐咱们有肉肉吃了，就先不炖他了吧？”小家伙得到肯定回答，兴奋的什么似的，“那我要多给他吃肉肉，养的胖胖的，过年杀了。” 某老祖：“……”熊孩子什么的最可怕了。 芸晴晴“呵呵”一声，那也得小悠悠你有本事杀了他啊。 神兽啊，还没听说哪个神兽被人杀死呢。 脑海中是某老祖不服不忿的叫嚣，“昆仑弟子，你管好这个熊孩子，他要是敢拿那些凡人的东西伤害老祖，别怪老祖对他不客气。” 芸晴晴头疼啊！ “您是神兽老祖，用得着跟个孩子计较吗？他才几岁？”活了上千年的，不嫌丢人吗？ 丢人？ 那是什么鬼？ “老祖是神兽，才不怕丢人！”某神兽继续叫嚣，就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孩子语气，“我不管，反正你是昆仑弟子，昆仑弟子见到老祖如见掌门，你必须服侍我……先管教好这个凡人熊孩子，不然老祖就……”某神兽磨牙，“我发疯起来自己都害怕。” 芸晴晴：“……”这个祖宗脾气可真大。 芸晴晴算是看出来了，这个所谓的神兽老祖宗别看活了上千年，应该还没有成年，说话做事儿简直就是个小孩子。 对付小孩子吗，也不用太惯着了。 “老祖不是饿了吗，我这就去做饭。”芸晴晴回到前院，就准备溜之大吉。 某神兽不乐意了，“你不随身伺候本老祖？”竟然不珍惜机会，啧啧，实力差也就算了，还这么不会来事儿。 芸晴晴就乐，“我现在就是凡人一个，得吃饭啊，这不这么多人等着呢吗。”她试图讲道理，还别说，这一次小肉团子安静了。 可是芸晴晴下一句话，却让某老祖炸毛了。 “这里乱，老祖别乱跑。喏，我家弟弟就在这，让他先陪着老祖。”说话的功夫就把小肉团子塞给了巴巴望着的小悠悠。“悠悠不许乱跑啊，不然不让你跟他在一起了。” 嗯嗯，熊孩子陪着熊孩子，最好不过了。 “嘻嘻，晴姐姐最好了，悠悠不乱跑，吃肉肉。”小悠悠凑上前，踉跄着想要站起来，却一屁股坐在地上。 “啧啧，是个小瘸子啊！”某老祖撇嘴，一脸的幸灾乐祸。 突然迎上芸晴晴警告的目光，某老祖：“……” ------------ 029我家神兽是小祖宗 真是的，一个昆仑外门杂役弟子，也敢给老祖摆脸色？ 某神兽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虚，辩解似的嘀咕一句，“不就是先天体弱吗，一个治愈术过去就好了。”用得着凶老祖吗？ 哼，卑微的人类啊！ 芸晴晴眼睛一亮，一把抱住小肉团子，“你有办法？那治愈术怎么用？”太好了，小悠悠的腿能好了。 芸晴晴知道，她既然落在了这个身体里，多多少少都要受到原主情绪的影响。何况小悠悠又是那么讨喜的一个孩子，不能走路对于他来说太残酷了。 “治愈术都是你们人类那些弱者修炼的，老祖我乃是神兽，又不会受伤，我修炼那种弱爆的东西做什么，老祖我……” 芸晴晴就一脸默然的看着他。 还真把自己当老祖了啊？ “那好吧，老祖您是高高在上的神兽，我一个贫苦的农家女可伺候不起老祖。” 芸晴晴冷着一张脸，她很现实。 昆仑大派她是回不去了，别说她没有了原来的肉身不再是仙子，就算是她还有炼气期三层的修为，就凭借她那弱爆的实力也无法穿越空间裂缝，更别提什么撕开空间这种一听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事儿了。 既然回不去，她就要在这里好好的生存下去。既然顶了原主的位置，就有义务替她守护这些亲人。 什么昆仑的老祖、护派神兽的，跟她一个普通的农女有什么关系？ 她如今不过一介凡人，仙凡有别，去特娘、的老祖吧。 某神兽瞪大眼睛看着芸晴晴，她这番想法都反应在她仙子那远比普通人强悍的神识里，自然被他捕捉到了。 “你想跟我一拍两散？”某神兽懵逼了。 这套路不对呀！ 难道不应该是这个昆仑“弱鸡”弟子哭嚎着求自己带她回到仙界那种灵气浓郁的地方，以证大道吗？ 这是要闹哪样？ 迎上某神兽一脸迷茫的目光，芸晴晴暗叹，还真是个孩子性子，真是把什么都摆在脸上。 “我现在只是一介凡人，这里灵气这么弱，能不能修炼还不知道。就算是能修炼，我之前都已经十八岁了，也不过是炼气期三层，在这样一个灵气弱爆的地方，我能修炼到什么程度？” 芸晴晴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人家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从小就失去父母，看着长辈们的脸色过日子。虽然后来一直在昆仑闷头修炼、种灵植，但也远比同龄其他人要成熟一些。 “不过是延长一些寿命，比普通人更健康罢了。”芸晴晴顿了顿，“修炼我会继续坚持的，但是回到昆仑的事儿就不用再提了。”她不是面前这护派神兽一样有上古白泽血脉，活个千万年都不是问题。她不过一介凡人，匆匆百年也就到头了，没必要瞎折腾。 芸晴晴试图讲道理。 “我刚到这个家里，继承了人家的身份，就要想办法守护这一家人。”她看了一眼依偎在她身边乖巧的小悠悠，主动道：“这孩子怪可怜的，他还这么小，就不能走路。若是你有办法帮帮他，如果你用得着我，我会对你好的。” 她说的很真诚。 某神兽沉默了。 这个他相信！ 芸晴晴对待一个普通凡人的孩子尚且有这样的良善，他好歹也是昆仑的护派神兽，眼力自认还是有几分的。这个小丫头虽然资质差，但一看就是良善之人，不然当时空间裂缝里那么危险，他是不会在那种情况下自己保命都费劲还尽力护住了她。 不过是看她周身灵韵虽然不显，却是个有大气运加身之人。这样的人，都是一个时代的宠儿，也是难得的良善之辈。 他是神兽白泽的后代血脉，都说白泽现，有祥瑞。 这一刻某神兽甚至在想，那个意外出现的空间裂缝把他们送到这里，会不会也是一种机缘？ 想不通啊……伤脑筋！ “治愈术是你们人类修炼的东西，我修炼的功法都是记忆传承。”所以你们人类的东西我并不会。 这话让芸晴晴眸子里爬满了失望，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有些绝望了。 可就在她满脸落寞的时候，脑海里一个声音响起，“真是笨蛋，我是神兽不能修炼，但是你可以啊。”这昆仑弟子莫不是个傻子？ “我？”芸晴晴这次是真的蒙了，“问题是，我之前也才炼气期三层，我之前虽然有灵根，却是最差的五行灵根，还是五行平衡那种，这里天地灵气这么弱，我什么时候能修炼到炼气期三层？” 巴拉巴拉，芸晴晴一口气“说”了一大堆。 事实上，如果可以，谁不愿意追求长生大道呢？ “说你笨你还真是笨。”小肉团子很形象的翻了个白眼，“你是五行灵根不假，现在也一样。”不然真以为一个名字就能让你这么容易重生在这具身体上吗？ 芸晴晴又惊又喜的。 喜得是她又可以修炼了，惊讶的是，神兽老祖果然不是骗人的，这眼力可以啊。 “你也别高兴太早，虽然五行平衡的灵根不差，实际上运用好了反而比那些所谓的单灵根天才强。问题是你这个弱鸡现在这身体太差劲了，想要修炼到炼气期三层，啧啧，有的等喽。” 某神兽又开始在那幸灾乐祸，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得意。 芸晴晴很聪明的听出来了。 “原来老祖有办法。”芸晴晴笑，“老祖肯定不想小悠悠的腿这样，您给想想办法吧。”守着这么一个神兽不用，那可真是暴殄天物了。 “我是知道，可我为什么要说？”某神兽开始表达自己的不爽，“你之前似乎要跟我一拍两散。” 哼哼，愚蠢的人类啊！ “没有的事儿，我怎么可能要跟老祖分开。” 芸晴晴头摇的拨浪鼓一样，对付闹别扭的孩子，一定要抵死不承认之前的错事儿。 哦哦错了，是一定要嘴甜拼命拿好话忽悠，哦是哄好。 “老祖这么善良这么可爱这么睿智，我怎么可能跟老祖一拍两散呢？”远处锅里传来香喷喷的肉香，芸晴晴笑的一脸甜蜜。“老祖想吃什么，弟子服侍您。” “千年人参、万年灵芝先来一打吧。” 芸晴晴：“……”话说老祖，您不怕流鼻血吗？ 某神兽翘着嘴角，冷笑。 小丫头片子，跟我斗，你还嫩了点儿。 ------------ 030午饭，好气象 “好饭喽！大家先把手里的活儿放下吧，先吃饭先吃饭。” 芸荣晟热情的招呼大家伙，那边芸思思已经把饭菜盛出来了。 菜不多，就两个。 一个是大豆腐炖的肉块，另外一个是大葱炒鸡蛋。五花肉炖的大豆腐，都是最纯粹的农家出产，那香味儿飘出老远，惹得小悠悠直吸鼻子。 “好香好香，我闻到肉味儿了。”小家伙双手不停的蹂躏着怀里的小肉团子，急的什么似的。“我还想吃鸡蛋，我都老长时间没吃到鸡蛋了，真香呀！”小家伙擦了一下口水，他站不起来，就抻着小脖子往远处望着，却也知道今天家里忙，不吵不闹的。 不过一个大豆腐炖肉块、一个大葱炒鸡蛋就馋成了这样，可真是个没见识的小娃娃。 某神兽一脸鄙视，却在闻到那饭菜香味儿的时候肚子跟着咕噜噜的叫起来。 呃...... 下意识的左右望望，幸好只有这个小屁孩儿在跟前，不然他神兽的脸面都丢尽了。 “小白也饿了哈哈。”小悠悠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某神兽浑身的白色长毛都炸开了，别提多萌了。 已经洗干净的某神兽被小悠悠抱在怀里，乐颠颠道：“一会儿有好吃的先分给小白吃，小白乖乖的哦。”这话从一个奶娃娃嘴里说出来，着实有些可笑。 某神兽：“......”该死的熊孩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呀！ 小白？ 某神兽再次哀叹这个毫无气质的名字，可以想到......罢了罢了，他又不是真正的白泽，再说他的确是有白泽的血脉，叫小白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就是，怎么听起来这么弱呢？ 啊啊啊，就两个菜还要这么慢，不知道神兽大人正饿肚子吗？ 不过，这菜闻着可不错啊。 某神兽吸了吸并不明显的小鼻子，一张小巧的红润唇边一条长满了小刺的舌头滑过，好想吞掉那一锅东西，怎么办？ 别看就这么两个菜，却是这时节庄户人家能够吃到的顶好的东西了。何况今天芸家高粱米饭还管够，真是让大家伙敞开了肚皮吃。 这要不是农忙的季节，谁家舍得这么吃。 在神兽小白眼里简陋的农家饭菜，却让来帮忙的人吃的喷香。 “赶山大哥家这可真舍得，好家伙，我都半年没吃到大豆腐了，这玩意可不便宜，没曾想今儿来帮工还能吃到这样的好饭菜。” “是啊，都没想到的事儿。赶山大哥这才刚分家就招待这么好的饭菜，这还是家底厚实啊。” “谁不知道嫂子嫁妆多，别看当初赶山大哥娶嫂子花了十五两银子的聘礼，可我听说人家柳家给的嫁妆更多......赶山大哥这是娶了个好媳妇，这家肯定越过越好的。” 庄户人家的汉子都比较实在，心里想什么，就直接说了出来。 “看看这几个孩子多懂事儿，思思带着弟弟、妹妹就把这饭菜招呼好了，这以后啊，谁娶了思思这丫头都错不了。” 庄户人家的姑娘没有那么拘谨，饶是如此，芸思思也羞红了脸蛋不肯吭声。 她已经十五岁了，按理说这个年纪的姑娘早就到了定亲的年纪。她也不是没有人看上，这两年来家里说媒的都要把门槛踏破了。 之前因为跟小姑姑芸贝同年，爷爷、奶奶总说要让小姑先定了人家才给她说亲，这才耽搁了。如今......芸思思想到自家的情况，眸子又有些黯然。 家里爹病倒了，弟弟、妹妹还小，娘亲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的，她还是晚几年再出嫁吧。只是......到了那时候，不知道还有没有好的后生给她挑拣了。 姑娘大了，这心思就多了。 众人可不知道芸思思的女儿家心思，大家伙都议论着今儿的饭菜，还有人恭维老爷子芸伯仁。 “老爷子就是仁义，看看赶山兄弟就知道，还有这几个孩子，也是都随了老爷子了。” “我大伯这人还说啥了，在咱村里那是这个。”有人竖起大拇指。 “我瞧着荣晟这孩子行事气度啊，像极了老爷子，这就是隔辈亲，荣晟这孩子是随了老爷子了。” 芸伯仁乐的合不拢嘴，却还不住的摇头，像是不敢应承这些话似的，实际上心里都乐开了。 好话谁不爱听呢。 芸伯仁老爷子活了一把年纪，那是极其爱面子的人。今儿芸赶山的腿治好了，虽然恢复还有一段时日，可是人家大夫都说好了，芸伯仁心里也高兴。他虽然面子上说是芸赶山过继给二房那就是二房的人了，可私心里，自己的亲生骨肉，谁没点儿私心呢。 今儿这些话一说啊，老爷子心里那是更高兴了。 到了啥时候，大家伙都知道芸赶山这个有出息的是他芸伯仁的儿子。 芸成山抱着饭碗走到锅跟前，给自己捞了一勺子大肉块，悄无声息吃的喷香。 这要是放在一天前，谁说芸赶山还是他爹的儿子，他铁定得跟人打嘴仗。 芸赶山一个断了腿的，二房都不养活他了，他们大房一大家子人呢，还不知道怎么过活呢，可没有闲钱养活外人。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 芸赶山的腿治好了，等他能打猎了，那又是十里八村最厉害的猎人了，到时候他这个“亲兄弟”还不跟着借光啥的。 想到自己一把年纪了，屋里也没有个知冷知热的人，芸成山就起了心思。 不行，这事儿得赶紧说，不然等芸家下一代都长起来，谁还惦记他这个老光棍啊。 芸成山那些小心思没人知道，芸晴晴答对了帮工做活的人，也没着急吃饭，而是盛了两碗饭送到旁边。 小悠悠早就等不及了，看到芸晴晴送饭过来，就巴巴的张开小手。“晴姐姐我都饿了。”小家伙声音糯糯的撒娇，“真香啊，悠悠今天要吃两大碗。” 那边神兽小白端着架子，一本正经的趴在小悠悠的腿上，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却巴巴的盯着饭碗。 饭菜呀，多久没吃到了？ 这种普通的没有灵力的食物，似乎......依稀记得上千年前刚出生的时候有吃过那么有数的几次。 下意识的舔了一下舌头。 嗷，好饿！ ------------ 031你们怎么可以过得这么好？ 昆仑的护派神兽、某老祖成功化身为芸家的小白，此时正欢快的吃着饭菜。 身边小悠悠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相反他却站在一块软垫上，埋头在饭碗里吃的特别香。 真是好久没有吃到这么香的饭菜了。 在昆仑，他是修炼了上千年的老祖，早就能够辟谷，就算是偶尔吃东西也是充满了灵气的灵果等物，虽然也有味道好的，但是那单一的味道又怎么比得上这人间精心烹饪出来的食物。 真是太好吃了。 一碗饭小悠悠刚刚吃了几口，这边小白却吭叽吭叽的几口吃完了。 “吱吱......” 小白发出刺耳的叫声，那边芸晴晴刚端起饭碗就听到某人老气横秋的声音，“昆仑弟子，我还要。” 芸晴晴：“......”老祖你是饭桶吗？ 看了看特意给小白选的那个大碗，再看看小悠悠刚刚吃了几口的饭菜，虽然芸晴晴早就猜到老祖的胃口可能有些大，也没想到他会吃这么多。 那么小的身体，确定不会撑爆吗？ “芸晴晴，老祖还饿肚子呢。”小白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拿小爪子敲了敲饭碗。 该死，灵力太弱就是不方便，不然老祖一张口，多少美味儿吸不到嘴里来？ “来了来了。”芸晴晴刚刚盛好的一大碗饭菜主动送到了小白的碗里，她疑惑道：“这食物也没有灵力，你吃那么多有用？”确定不会撑坏吗？ 某老祖傲娇的哼了一声，“要你管！”埋头继续吃。 小悠悠年纪小，筷子用不好，弄得满身都是饭粒。芸晴晴忙拿了干净的棉布帮他擦，“你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这小家伙多久没吃肉了，瞧瞧这吃的，小腮帮子都塞满了。 小悠悠就鼓着腮帮子乐，咽下一大口饭菜才突然道：“晴姐姐，啥是灵力？”他刚刚听到了。 “熊孩子腿脚不咋地，耳朵还挺好使。” 小白“吱吱”的叫声在小悠悠听来格外有趣，他放下饭碗捏捏小白浑身肉嘟嘟，还天真道：“小白多吃肉，好长好多肉肉。” 有那么一瞬间，某老祖是感动的。来到这陌生的异界，没有那么浓郁的天地灵气，失去了灵力，要说他不失落那是假的。没想到，在这个普通的农家里，还有人这样关心他。 嗷......好感动，兽生都要圆满了。 可是随即，小悠悠的话就把他打落谷底。 “长肉肉过年炖肉肉吃。”小悠悠咧开小嘴，一口小白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某老祖：“......”麻蛋，熊孩子什么的果然最讨厌了！ 幸好兽生还没圆满，不然还不让着熊孩子吃了？ 哼哼！ 我是老祖，不跟熊孩子一般见识！ 小白咬牙切齿的，闷头继续吭叽吭叽的吃饭。话说，凡人的食物真不错。 小悠悠可不知道，因为他是普通人，才没有招到某个神兽的恶意报复。 芸晴晴觉得有趣，她突然觉得，其实家里养一只宠物也挺好的。 东沟这边饭菜的香味儿飘出老远，这让远处来观望的兄妹两个眉头皱的老高。 一个道：“咱们分家的时候也没给他们拿粮食啊，他们哪里来的粮食？” 芸宝山的模样长得像芸家人，别看跟芸贝是双胞胎，却长了一张俊俏的脸蛋，十几岁的年纪，正是最肆意的青春，格外吸引人。 芸贝虽说跟芸宝山是双胞胎，却长得迥然不同。 小丫头模样长得像极了她娘王氏，吊眼梢、高颧骨，一张瓜子脸蛋本来还挺好看的，可配上这幅刻薄的样子，就很不讨喜。一看就知道是个厉害姑娘。 “他们这是吃啥好东西呢，咋这么香呢？”芸贝尖锐道：“家里都揭不开锅了，还要盖房子，肯定是咱大伯父接济他们呗，人家可是亲儿子。”这话说的酸溜溜的。 芸宝山一想，也对。 “那大伯这是准备认回儿子了？”芸宝山蹙眉。 在他印象里，大哥芸赶山就是大房养不起儿子，才塞给他们二房来养的，大哥芸赶山那一家子更是一群吸血的蝙蝠，要把他的那份财产都夺了去。 这话，当然不会是他自己想的，这是王氏多年给两个孩子灌输的，以至于他们兄妹两个跟芸赶山这个大哥都不亲近。 女孩子似乎比男孩子都早熟一些，别看芸宝山已经十五岁了，还是兄长，某些方面却不如芸贝。 “认回去啥啊？那族谱上可是写的，还是咱们二房的长子呢。”提到这事儿芸贝就不乐意。“要我说就该把那个断了腿的瘸子还给他们大房，咱们二房又不是真缺儿子，不是有大哥你呢吗。咱爹就是撑不起来，不然就跟大伯父说了，大伯父还能不同意是咋地？” “在咱二房又能咋地？”芸宝山就嗤笑道：“反正他们净身出户了，字据上写的明白，咱们二房跟他们可没啥关系了。” 芸贝一想，还真是。 “那也膈应人，我就是不喜欢他们。”最好离得远远地。 兄妹两个站在半山坡上嘀嘀咕咕的，一阵风吹来，那浓郁的饭菜香味儿飘过来，兄妹两个不约而同的咽了口口水。 太香了！ 这是炖了多少肉啊？ 虽然芸家三房人日子过得都还不错，可这也是相对的。庄户人家，谁家不过年不过节的能买肉吃啊？就算是过年过节也是买一斤肉打打牙祭罢了。 芸贝嘴唇抿了抿，上次吃肉似乎还是二月二的时候，这一晃都几个月过去了？ 本来猎户人家不会这样缺肉吃，可前阶段爹娘张罗给他们兄妹说亲事儿，大哥芸赶山打猎的猎物是一点儿没留都拿出去卖了，就想着多攒钱给大哥娶个好媳妇，结果可苦了一大家子了。 这样一想，芸贝又有些吃味儿。 一大家子都可着她的大哥，明明她跟大哥是双胞胎，可是娘都说了，她成亲最多给拿三两银子做嫁妆，多的却是没有了。 可是大哥呢？ 娘可是准备拿出十五两银子做聘礼的。 越想越生气，再看看山坡下面明明该穷困潦倒的一家子热火朝天的热闹场面，芸贝就气不打一处来。 “吃、吃、吃，就知道吃，看你们明天不喝西北风去。”她也不知道是跟谁生气，哼了一声，跺着脚走了。 芸宝山丝毫不在意。 他这个妹妹从小就这样，脾气老大。 山坡下的香味儿越来越浓，芸宝山深吸口气，眼珠一转。 其实，就算是大哥分家了，也还是他嫡亲的大哥不是。 那兄弟上大哥家吃顿饭，其实也没啥啊。 山坡下的破院子里，正埋头吃饭的小白像是心有所感，猛地抬头望向一个方向，圆溜溜的大眼睛眯了起来。 ------------ 032攀比 芸贝回到家里的时候，王氏也正张罗着开饭呢。 “你们兄妹俩这又去哪儿野了，吃饭都不知道回来？”因为今儿芸赶山一家子搬出去了，王氏觉得家里少了麻烦，特别把之前腌制的没舍得吃的咸肉炖了干菜，这是家里难得的好吃食了。“家里炖肉了，就等着你们俩了，瞧把你爹给饿的。” 芸仲仁正仰躺在炕上，此时慢悠悠坐起来，“家里多长时间没见荤腥了，今儿好不容易吃顿肉，咦，你二哥呢？” 在芸家二房，到底芸赶山是名义上的长子，所以也只有芸贝旁若无人的叫芸宝山这个亲哥哥做“大哥”。 芸贝倒是没多想，着急忙慌的凑到桌子上，“家里炖肉了啊？”她迫不及待的去拿筷子，结果一看到菜盆里只有零星几块干巴巴的咸肉，顿时就把嘴巴噘的老高。 “这是吃的啥玩意啊？那一家子拖油瓶不是都搬出去了吗，咋就不能吃点儿好的？一天天扣扣搜搜的，这日子还不过不过了？”啪的一声摔了筷子，本来心情就不怎么样的芸贝一下子就更不高兴了。 芸赶山那一家子都被扫地出门了，人家窝在那个破山沟沟里还能吃好的喝好的，他们家攒了这么多年的银子，咋就还不如那个断了腿的瘸子家了。 一想到这个芸贝就不高兴。 扣扣搜搜的，整日里都给大哥芸宝山攒钱娶媳妇，弄得她像是不是这家人似的。 都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凭什么啊？ “娘，家里能不能吃点儿好的，整天就吃这些破东西，还让人咋活？”芸贝一肚子的火气，肆无忌惮的发泄着。 芸仲仁在二房的存在感很低，闻言就道：“家里这吃的还不好啊？今儿你娘特意炖了肉，你也不看看，村里谁家不过年不过节的炖肉吃啊？”这丫头，就是个馋的。 芸仲仁比较稀罕这个闺女，虽然他心底更心疼儿子多一些，却总觉得闺女更贴心。 就哄着道：“知道你这丫头爱吃肉，特意给你炖的肉，快点儿吃，别惹你娘不高兴啊。”他说话的功夫就给闺女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芸贝懂事儿一点儿，媳妇可不像她这么好说话。 平日里还算有几分眼色的芸贝今儿却格外别扭，“别人家跟咱们家能比吗？村里谁不知道咱家日子过得好，我娘都要花十五两银子给我大哥定媳妇了，咋就不能给我吃点儿好的？”芸贝不依不饶的，“那芸赶山都断了腿了，他们家大晌午的还能炖肉吃，我咋就不能吃点儿好的？”终于还是说出来了，芸贝就是为了这个不高兴。 王氏本以为宝贝儿子在后面，就在门口张望，这会儿听到芸贝的话，就嗤笑一声。 “他们还能炖肉吃，做梦能吧。” 分家她可是一粒粮食都没有分给他们，那柳氏以为自己精明，收罗一大堆的破烂。 哼，这季节，没粮食没房子还没有银子的，看他们一家喝西北风去吧，到时候还不得靠大房接济？哼，大房就是他们的亲爹老子，他们二房养了这么多年，也该他们大房养了。 “贝贝我告诉你别知足啊，咱们家吃的这算是好的，你看看这季节。不农忙不干活的，谁家顿顿吃干饭了？就你这样还不知足，我看你将来能嫁个什么样的人家。”王氏在对待两个儿女身上很是明确。闺女那迟早要嫁人的，那是旁人家的人。儿子才是自己亲的，那以后可是要给她养老送终的，自然不一样。 “贝贝你二哥咋还没回来呢？你们不是一起出去的吗？”王氏等的着急，又怕闺女偷吃，就警告道：“你二哥还没回来呢，你有点儿规矩啊，不许先吃。” 旁人家里都是长辈先吃饭，在芸家二房，却是芸宝山回来才能开饭。四十岁头上才有了这么一个儿子，可见王氏宝贝的程度。 这也太偏心了！ 芸贝气的不行，“别人家跟咱家能比吗？”芸贝不想提这个，却是说到了芸赶山家里。“人家炖了一大锅的肉，我大伯父领着人都在那儿吃肉呢，我大哥都过去了，没准人家已经在那吃肉了，谁惦记你这点儿破东西。”想到那满山坡的肉香，芸贝就吞了口水。 芸仲仁愣了一下，“老大家里炖肉吃了？”他抻脖子看向自家媳妇，“咋地？你偷偷塞给老大媳妇银子了？” “那我是撞鬼了吧。”还能给他们塞银子？真当那是她亲儿子啊？ 王氏突然升起一股怒火，也不知道是跟谁来的。“他们还能吃肉？饭都要吃不上了，这日子咋让他们过成这样？” 王氏绝对不会承认，在听到芸赶山一家没有她想象中那样落魄的时候，她是升起一股无名火气的。 芸贝就冷笑，“人家干啥不能吃肉？那可是一大锅的肉，我隔着老远都闻到了。不信你就去看。” 王氏还真就不信了。 “他们家有啥啊？你大嫂有几个嫁妆我信，我就不信你大哥腿还断着，他们能有那闲钱吃肉。”一把扯下围裙，王氏就往外走。 “都吃饭了，你干啥去啊？”芸仲仁就问，却也没动地方。 “我去看看宝山，别他们欺负了我儿子。”王氏嘴硬，她就是不相信，芸赶山他们还有闲钱买肉吃。 芸仲仁管不了王氏，事实上，当年王氏不能生育的时候他动了心思想再娶一个，那会儿大哥是愿意给他拿银子的，毕竟怕他断后。 可是后来过继了芸赶山，他也就歇了心思。 再后来王氏突然生了一对龙凤胎，这在十里八乡都是难得的喜事儿……渐渐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在这个家里就越来越没有话语权了。 芸仲仁不知道的是，当年他要再娶，伤了王氏的心，早就不拿他当回事儿了。 “那我们可先吃饭了啊。”芸仲仁有些怕王氏，就特意说了一声儿。 王氏眼瞅着要出院子了，就骂了一句，“吃、吃、吃，你一天就知道吃的。”没用的老东西。 芸仲仁似乎早就习惯了，就“唉”了一声，家里人不全，他也没敢先动筷子。 倒是芸贝喊了一嗓子，“娘你记得装肉回来！” ------------ 033家里家外众生态 芸宝山拢着袖子大摇大摆的走进破败的小院子，就直奔院子里炖肉的大锅。 “这是炖的啥好吃的啊，我这离老远就闻到了香味儿。”他也不把自己当外人，直接吩咐道：“思思赶紧给小叔拿个饭碗，我这还没吃饭呢。”看到锅里那大肉块，他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这一趟来的太值了，他不吃个撑都不算完。 “小叔叔你咋来了？”芸思思看到锅里还剩下的大半锅的肉块炖大豆腐，就有点儿犹豫。 倒不是她舍不得给芸宝山吃，这剩下的菜她是有数的，晚上再吃一顿，另外再准备一个炒干豆腐，这就是一道不错的菜。 这样晚饭就有了。 芸宝山一个人倒是吃不了多少，可谁心里没有一杆秤？ 他们一家人是怎么被家里赶出来的？大半夜要住在这横死了人的鬼屋里……又是谁一粒粮食都没有分给他们，如今看他们吃的好了，又凑上来吃饭了，这是把他们当什么了？ 小丫头心里有数着呢。 “小叔叔你是来帮我们家盖房子的吗？就不用你伸手了，大爷爷找了这些叔叔、大伯们过来帮忙，我们人手够用了。”她知道芸宝山不可能干活，就故意拿话点了他一下。我这饭菜是给干活的人吃的，可不是给你准备的。 这要是换成一般心里有成算的人，这么多的乡里乡亲在这里看着呢，就该热情的招呼芸宝山，让他吃顿饱饭赶紧送走，没准还能落个贤良的名声。 可芸思思看着柔柔弱弱的，却是个很倔强的姑娘。 想到自家被扫地出门的事儿，小丫头心里有气。 “我奶奶肯定都做好饭了，小叔叔赶紧回家吧，别让我爷爷、我奶奶等急了。”这话说的，可就跟直接赶人没啥区别了。 可惜，芸宝山压根没想那么多。 或许，他想到了，也觉得无所谓。 本来就是在家里被惯着长大的。在芸家二房，似乎什么都该可着他这个老儿子似的。在芸宝山的眼里，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我能干啥活啊？我又不会盖房子。”芸宝山丝毫不理会周围人怪异的目光，“我就是闻到你们家这肉味儿了，过来吃口饭。” 芸宝山也不傻，芸思思那戒备的眼神，他一下就看懂了。 “咋地啦？思思，我还是不是你小叔叔了？吃你家一顿饭都不行咋地？”他跟芸思思同岁，小时候大家都不大懂事儿，谁在意辈分那东西啊。打架、吵嘴那是经常的。 后来长大了知道了辈分高的好处，所以在芸思思面前，芸宝山最喜欢拿长辈的架子压人，这一点倒是跟芸贝很像。 “咋地？你们眼里这是没有我这个长辈了？”芸宝山看到芸荣晟过来，就故意拿捏着，“荣晟，我吃你家一顿饭不行咋地？” “我可没那么说。”芸荣晟板着脸，就站到了大姐身后。“大爷爷他们都吃完了，大爷爷说了，剩下的饭菜晚上吃一口就行了，就不用咱们再准备啥了。”他故意说的老大声儿，就是说给大家伙听的。 芸思思很感激这帮来帮忙的人。 忙道：“肯定不能就中午这样，叔叔、伯伯们都累了一大天了，晴晴中午还带了十斤白面回来，我晚上给烙饼，爹娘不在家本来就怠慢了大家伙，叔叔、伯伯帮我们盖房子，不让我们挨冷受冻的，我们肯定得让大家吃好。”芸思思小姑娘虽然长得柔柔弱弱的，办事儿却从不差。 “这咋还吃白面烙饼呢？这也太……”有人忍不住念叨，“这也太破费了。” “是啊，我们这帮人也没干啥，你们家现在不是遇到事儿了吗。乡里乡亲的，帮忙都是应该的，那白面金贵，思思啊，可别糟蹋了好东西。” 庄户人家，过节或许还会买顿肉打打牙祭，可是白面这种好东西却是不常吃的，好多穷苦人家，过年也不见得买上几斤白面。 原因无他，他们这地方山多地少，粮食产量极低，粮食价格远比一般的地方高。这边很少有人种植小麦，白面的价格就更高一些。 大家伙七嘴八舌的劝着，来的人都是跟芸家或者说跟芸赶山关系不错的。 “好意我们心领了，赶山大哥的腿还没好，那白面给赶山大哥补身体吧。” 今天能来帮忙的，都不是差一顿饭。 没曾想他们过来干活还让芸家这一番破费，有人忍不住算了一下，这中午一顿饭，怕是吃了几百个大钱，太浪费了。 芸思思姐弟两个对视一眼，都挺感动的。 “咋能说糟蹋东西呢，叔叔、伯伯能来帮忙，我们感激不尽的。”芸荣晟是长子，虽然第一次面对这场面有些紧张，还是说的挺朴实的。“我爹娘也能记得大家的好，我们姐弟几个也记得。” 小正太说完这话似乎有点儿紧张，下意识的去寻找目标，眼睛落在芸伯仁的脸上，有些羞涩。 芸伯仁在那边都暗自点头，这个孙子很不错。虽然小小年纪的有些欠妥，但是这办事儿却不缺气度。 讲究，有成算，像极了儿子芸赶山。也像极了自己。 芸伯仁顿时有一种“与有荣焉”的错觉，一张老脸都乐成了菊花。 “荣晟这孩子仁义啊，芸家人都仗义。”有人忍不住感叹，“赶山大哥家嫂子那也是个仗义的，这刚分家就置办了这么老些东西，怕是嫁妆都卖了。”一个村里住着，啥事儿都瞒不住，大家伙心里都明镜似的。 “是啊，嫂子那人是个要强的。” 有人感叹，“心意我们都领了，白面可太金贵了，你们姐弟也省着点儿过，这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这话贴心又实在，是真的为了他们考虑的。 芸思思姐弟真的很感激。 “就是，你们这遭了难，我们帮忙本来就应该的，咋还能让你们这么破费呢？”很多人甚至做好了中午回家对付一口的准备，是真没想到芸家还给准备了饭。不但如此，还是这么丰盛。 其实，有人也觉得芸家这是打肿脸充胖子，觉得他们这样是把大家伙当外人，说话就有些不客气。 ------------ 034这日子可是你想要的 “现在是啥时候了？赶山的腿才是要紧的，我看晴晴丫头那脑袋还给磕破了，小姑娘家家的将来还得嫁人呢，这脑袋留个疤瘌以后婆家能好找吗？” 说话这人年纪比较大，算是芸赶山的老大哥，说话就挺不客气的。 “小悠悠那腿脚也不好，如今你们爹的腿脚还不知道啥时候能打猎呢，这日子不能一点点的过啊，可不是一天就都给祸害的。我们这帮人也都不是外人，也没有那么金贵，吃啥白面烙饼啊，你们几个孩子别不会过日子。” 这话说的，就有点儿教训人的口气了。 芸伯仁张了张嘴，想替孩子们解释一下，可一想到芸赶山这家里的实际情况，也就叹了口气。 的确是有点儿装大了。 芸思思姐弟到底都年纪小，本来还硬撑着场面，一听说这话，小脸都有点儿挂不住了。 就有人出来打圆场，“不是说你们不好，就是这样太浪费了，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不能一天祸害了不是。” “是啊，你们姐弟还小，好心大家伙都领了，晚上对付一口就行了，谁家都不差这一顿饭。” “那白面拿回去，换了高粱米、糙米回来，也够你们吃大半个月的了，我们不差这一口。” 大家伙七嘴八舌的，其实都挺淳朴的，都是为了芸赶山这一家子好。 芸思思姐弟虽然年轻气盛的，但是好赖还是分得出来的。别管这些伯伯、叔叔们咋说，手里的活计就没放下过，那是真心实意来帮忙的。 “我娘都嘱咐了，大家伙来帮忙那是看在我大爷爷、看在我爹娘的面子上，我爹娘感激大家伙。以后等我爹好了，肯定还得找大家伙喝酒……这次招待大家伙招待不周的地方叔叔、伯伯也不能跟我们计较，我们心里都记着大家伙的好。”芸思思这番话说的，挺实在的，也算是滴水不漏了。 芸荣晟也点头，“这白面也是我娘特意买回来的，没有浪费什么，就是我们家的一点儿心意。”他极力澄清，“也没买酒啥的，就是家里现在遇到困难了，叔叔、伯伯们的心意我们都知道。” 小正太刚刚被数落一通，这正紧张着呢，说话的声儿都抖了，看他眼圈通红，这是要急哭了。 “吱吱……” 小白又吃完了一大碗饭菜，就着芸晴晴拿过来的棉布帕子擦了擦小嘴，嘲讽道：“哈，那小子要哭了，可真是个小屁孩儿啊。”这么点儿场面就受不了了？ 芸晴晴的手就是一顿，擦嘴的动作有些粗鲁。 小白拿大眼睛瞪她，“昆仑弟子，你想干嘛？”竟然敢以下犯上？ 他眼睛大，又是一张长长的白毛软萌的样子，这会儿瞪大了眼睛就更显得呆萌了。 芸晴晴愣了那么一瞬间，突然有一种想要捏他脸的冲动，还好控制住了。 淡定淡定！ “芸晴晴你不能手欠啊，那是老祖，那是昆仑的护派神兽，长得再小再萌也不是你能亵渎的。”暗自告诫自己一番，芸晴晴就忍不住为芸荣晟辩解。 “我大哥才几岁啊，他第一次面对这场面，能够应对成这样已经很好了。”竟然还被嘲笑，真是的。 “都十几岁了，在人类里也不小了。”小白就道：“不是说，凡人十几岁就成亲了吗。”他们总共才多少年？ 芸晴晴想了想，还真是，人类也只有匆匆几十年罢了。 小白见她沉思，就忍不住道：“昆仑弟子，你不会是想跟那些凡人一样，匆匆几十年就过去吧？”这话，还真就说到了芸晴晴的心坎里。 不过凡人的日子，难道还能继续修仙吗？ 她虽然之前说得好听是仙子，可她灵根差不说，资质还不行，十八岁才堪堪炼气期三层，简直就是弱鸡中的战斗机。如今在这个灵力稀薄的地方，还想修炼出长生大道不成？ “哈，感情你是想过几年找个男人嫁了，然后生个孩子把自己变成黄脸婆，再然后……几十岁就满脸褶皱，到时候七八十岁就双腿一蹬埋入黄土吗？” 小白这话说的有些恨铁不成钢。 芸晴晴浑身一震。 那种日子是自己想要的吗？ 不，不是的。 她一直以来追求的都是长生大道，虽然她资质差，虽然她灵根不好，可她一直没有放弃啊？ 就在小白努力给芸晴晴洗脑，想要把这个昆仑弱鸡弟子跟自己绑在一起的时候，那边芸宝山不耐烦的道：“叽叽歪歪的，我就是来吃个饭，赶紧给我拿饭碗。”他才不管芸家过得好不好呢，他都要馋死了。 芸思思就“哼”了一声，刚要开口，那边芸伯仁就道：“宝山，你也老大不小了，吃了饭正好给我搭把手，上山砍些树枝给思思他们搭个栅栏，不然这院子进了野兽几个孩子可不行。” 老爷子忧心忡忡的，他是真的担心啊。 其实应该砌个高墙的，不然就算是栅栏，别说那些熊瞎子了，就算是野猪、狼或者山狸猫啥的一下子就闯到院子里。这院子里小的小弱的弱，到时候可咋办？ 一想到这些，老爷子这嘴里就疼，都是水泡。 大爷爷发话了，哪怕芸思思不乐意，还是给芸宝山盛了一大碗饭，却是特意挑了豆腐给他多盛了一些，肉块尽量少盛。 芸宝山紧盯着锅里，忍不住提醒她，“我爱吃肉，思思你倒是给我盛肉啊，哎呀不用你了，笨手笨脚的，我自己来。”他干脆一下挤开芸思思，还真就自己围着简易的灶台开始捞肉。 芸伯仁见他没吭声，就忍不住道：“宝山你听到没有？”这孩子，咋这么磨叽呢。 “哎呀听到了听到了。”芸宝山随意答应一声，就抱着饭碗蹲到锅台边吃饭，吧嗒吧嗒的，似乎还不过瘾，又忍不住把筷子伸向锅里。 “小叔叔，这菜晚上大家伙还吃呢，你咋能上这里夹菜呢？”芸思思不留情面的扣上了锅盖，气道：“你要是下了筷子，别人还怎么吃了？”吃饭这么没规矩，都是让奶奶给惯的。 两人同龄，从小没少打架。女孩子发育的早，从小到大芸思思可没吃过多少亏。 芸宝山有些欺软怕硬，忍不住嘀咕一句，“就你穷讲究多。”眼瞅着一大碗饭吃完了，他打了个饱嗝，眼珠一转就起了心思。 ------------ 035积怨 芸宝山可不会傻到吃饱喝足还留在这里帮忙干活，他吃饱了还想回家睡一觉呢。 “思思啊，我瞅着你们这还剩下不少东西，就是晚上也够吃了。”芸宝山就道：“你爷爷、你奶奶在家还没吃饭呢，给我盛一盆我给他们送回去。” 孝敬老人，就不信你们敢不答应。 芸宝山打的好主意。 那边芸晴晴吃饭的动作就是一顿。 吃完不算，还要带走一份？ 想得美！ “那是我们晚上吃的。”小悠悠刚舔干净嘴边一颗饭粒，扯着脖子嚷嚷，“小叔叔你都拿走了，我们吃什么？” 这话，若是放在芸家姐弟身上似乎不妥。一边是孝顺老人，一边是答对外人，不管啥时候，孝顺老人都要放在第一位的。 可是，小悠悠才四岁，还穿开裆裤呢。 四岁的奶娃娃懂什么？ 芸宝山眼睛一瞪，“那是你爷爷和你奶奶，你这孩子，咋这么不懂事儿呢？”小瘸子就是碍事儿，要是隔他的意思，就该把这小崽子扔了，早晚都是个负担。 小悠悠不明所以，巴巴的道：“那我爷爷和我奶奶咋把我们赶出来了？”他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去问芸晴晴，“晴姐姐，咱们没有房子住了，不是说这里有个吊死鬼吗，咋咱爷爷、奶奶不让咱们回家去住？” 这话问的，可真解气！ 若不是大家伙看着，都以为这是有人教这孩子的。事实上，还真没有人教他。 芸晴晴觉得，许是天道有眼，老天给小悠悠关了一扇窗户，就又给他开了一扇门。小家伙天生体弱，不良于行不假，但是他的智商绝对是比同龄人要高的。 这孩子，竟然凭借大人们的三言两语判断出许多东西来。 芸晴晴真是稀罕死了这个孩子。 一把抱起小家伙，拿帕子给他擦弄脏的小脸，芸晴晴坚定又大声的道：“因为咱们爹的腿断了，爷爷、奶奶觉得咱们拖累了家里，不想给咱爹拿银子治腿，那银子要留给小叔叔和小姑姑定亲用的，所以咱们一家人就被赶出来了。” 这话，本该是“家丑不可外扬”的，可是芸晴晴除了对芸赶山这一家人有归属感之外，其他人是什么？ 家丑外扬又如何？ 若不是柳氏拿出自己的嫁妆，若不是大房还顾念他们这一支，如今他们姐弟几个就要露宿街头了。 “咱们净身出户了，跟咱爷爷、奶奶他们没啥关系了，所以咱们不能住他们的房子。”芸晴晴这话说完，芸思思和芸荣晟都板着小脸，难掩愤怒。 那边芸伯仁在芸思思开口的时候就想要拦着，却是晚了。老人叹了口气，觉得芸晴晴这孩子太不懂事儿了，这种事儿怎么能当着这么多的外人来说呢？这不是丢了老芸家的人吗。 这孩子，跟芸家人就是不一样，要不怎么说……老爷子叹了口气，当年的事儿就是他遇上了也不能不管。如今这丫头，罢了罢了，以后见到赶山那孩子，好好跟他说道说道，这孩子可得好好教教。 “那咱们还叫他们爷爷、奶奶吗？”小悠悠掰着手指头嘀咕，“小叔叔抢我的糖吃，小姑姑还骂我是小瘸子，我不喜欢跟他们玩。” 周围人虽然都在干活，却一直盯着这边，听到这“童言无忌”的话，就有些不善的看着芸宝山。 多大的人了，却跟孩子抢糖吃，可真是出息！ 芸宝山脸上挂不住，就嚷嚷道：“我说你个小瘸子别瞎说啊，我啥时候抢你糖吃了？你说啊你说啊！”跟个四岁孩子对峙，芸宝山也是出息了。 他不知道，自己这番作为，更是让人瞧不起。 小悠悠鼓着腮帮子，“你总抢我的糖吃，现在还来我们家抢我的肉吃。” “我啥时候抢你的肉了？”芸宝山想都没想就辩解。 小悠悠瞪大眼睛，“我们家的肉是留着晚上吃的，你一个人吃了那么多还要拿走，不是要抢我的肉吗。”小家伙也爱吃肉啊，就急了。“我也要吃肉，不许你都抢走了，我不要跟你玩了，你是坏人。”小家伙奶声奶气的指责，因为背后有姐姐撑腰，声音老大。 芸宝山没好气道：“你个死崽子，我不就是吃你们几口肉吗，你们一大家子吃我们二房的，喝我们二房的，我们说啥了？还没管你们要银子呢，现在吃你几口肉咋地啦？” 这话说的，忒不要脸了。 小悠悠虽然聪明，到底才四岁，就有点儿接不上话了。 芸晴晴可不是四岁，当即反驳道：“小叔叔这话说的可真是有意思，之前没分家，我们住在自己家里，我爹又能够打猎，我娘还能刺绣，咋就说我们吃二房的了？难道二房不把我们当成自家人？” 她突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状来。 “啊，我知道了。”芸晴晴气愤道：“怪不得不给我爹治腿，是不把我爹当成自家人啊。” “你们本来就不是我们二房的人。”芸宝山丝毫没有当长辈的自觉性，还在那嚷嚷，“本来就是大房塞给我们养的，我们养了你们这么多年也行了，你们按理说就该给我们银子花用，你们现在吃好的，还不想着我，你们那心咋那么黑呢……” 巴拉巴拉，别看芸宝山长得像芸家人，可这说话办事儿像极了王氏，真是一个泼妇骂街的架势啊。 那边芸伯仁的脸都黑了。 “够了！”一个个的，都不嫌丢人。 芸伯仁气的胸口疼。 这话他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却是第一次从他们芸家的子孙嘴里听到。之前王氏一个妇道人家说这些他没有计较，那是弟媳妇，他当大伯子的不能说啥，可如今…… “宝山你那是说的啥话？也不嫌磕碜。”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芸晴晴一个九岁的孩子不懂，你芸宝山眼瞅着都要成家立业的人了，还不懂吗？ “我有啥磕碜的……”芸宝山梗着脖子回了一句，迎上芸伯仁愤怒的双眼，又吓得缩缩脖子，“你们欺负我，我不跟你们说了。”他就要退走。 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彻底打破了东沟的宁静。 ------------ 036芸家有秘密 王氏一身青布衣裳，因为是在家里日常穿的，上面好多灰尘。她也不是什么利索的人，刚做完饭，收拾的也不干净就出门了。 这会儿她像是个护犊子的老母鸡，一下子就冲到了儿子身前。 双手一掐腰，做出一个非常典型的泼妇骂街动作，一只手抬起，指着芸伯仁的鼻子就道。 “他大伯你这是干啥玩意？我家宝山还是个孩子呢，你这当长辈的是想欺负他还是想干啥玩意？我们宝山怎么了，他这么乖巧孝顺的孩子，不就是过来吃口饭吗，你们一个个的就趁着我们两口子不在欺负我们家宝山，咋地，是想给你那亲儿子芸赶山报仇还是咋地啊？” 听她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芸宝山是个几岁的奶娃娃，在这里真的被一群人给欺负了呢。 众人的视线落在芸宝山那比同龄人略显得圆润的脸上，再看看他比王氏高了不止一个头，就都忍不住乐。 早就听说芸家二房的媳妇护犊子，今儿可算是见识了。 众人同时有些为芸赶山不值。 谁不知道当年芸家二房硬是过继了大房最出息的儿子芸赶山过去，这芸赶山可是十里八乡最出色的猎人，芸家二房的日子也因此过得好了。 结果落了一个什么结局呢？ 人家二房有了亲生的儿子，芸赶山断了腿都不给治病。要是真没钱也行，可都是猎户，谁家大概有什么家底还是知道的。以芸家二房的家底，想要治好芸赶山的腿太容易了，结果却落了个分了四亩地净身出户的结局，实在是让人唏嘘。 如今王氏又口口声声说芸赶山是芸伯仁的儿子，明明已经过继了，现如今又说这话，显然是不想跟芸赶山再有什么牵扯了。 周围帮忙的不是芸家的人，因此也说不上话，只闷头干活，却支着耳朵听着。 芸伯仁那是多爱面子的一个人啊，在外面尤其要脸面、注意形象。那是宁可自己吃亏也不能让人戳脊梁骨的人。 今儿芸晴晴和芸宝山这些小辈之间过招，已经让老爷子觉得丢了面子，可那到底都是一些孩子，他觉得说出去遮掩几下也就过去了。 可是王氏…… “老二家的，你这是干啥玩意？没事儿回家做饭去。”对于兄弟一家一直是兄弟媳妇当家的事儿芸伯仁那是耿耿于怀。 在老爷子芸伯仁的心里，女人那就应该是做些缝缝补补、洗衣做饭的事儿，像是王氏这样，恨不得家里啥事儿都把持在自己手里的，那就是牝鸡司晨，那就是不务正业，那就是不守妇道。 芸伯仁的这个想法不能说是错误，却是代表了这个时代大多数男人的心理。 当然了，芸伯仁自持身份，他一个大伯子，总不能管到兄弟房里的事儿。所以这么些年，王氏做的那些事儿，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都分家了，他要是掺和太多，让人笑话。 老爷子芸伯仁就是这样一个死要面子的人。 可惜，王氏却没有领会老爷子芸伯仁的意思。 “我做不做饭关大哥啥事儿啊？倒是大哥你，咋还伸手管了我们家的闲事儿？我们宝山咋地你们了？你们就这样欺负他一个孩子？” 在王氏心里，那芸宝山简直就是眼珠子，自家男人打骂一下都不行，就更别提旁人了。 芸伯仁气的胸口疼，“他那说的是啥话？我当长辈的，说他几句咋地啦？”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我们宝山说错啥了？本来就不是我们二房的人，硬是塞给我们养了这么多年，又是给你们大房养儿子又是养孙子的，现在也养了这么老些年了，咋地？腿断了还想拖累我们咋地？真当我们二房是开善堂的啊？” 要论这颠倒黑白的功力，王氏若是自认第二，怕是没有人敢认第一了。 芸赶山和芸家二房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就算是村里人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也了解各大概，此时听王氏这样故意歪曲，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二婶儿，你这话可不对了，啥叫你们二房养着赶山大哥啊？赶山大哥这么多年进山打猎那赚了多少银子啊？不提那远的，就说去年秋天赶山大哥打了一个熊瞎子，那皮子和熊胆啥的，可是卖了十几两银子呢，就这样还用你们二房养？” 养多少孩子不够用啊。 来这里帮忙的都是跟芸赶山关系好的。有人开头，就有人附和了。 “可不是吗。就是前些日子，赶山大哥猎了一头野猪，虽然咱们这地方猎物不咋值钱，那也是七两银子呢。” “我听说前些日子还猎了一个白狐吧。赶山兄弟那箭法好，都是直接射到眼睛里，一张完整的皮子可也不少银子呢。” 众人真是不说不知道，这样一算，只今年这几个月，芸赶山赚的就不止十两银子了。 赚了这么多的银子，断了腿家里竟然把人家媳妇、孩子都赶了出去，这可真是.......众人看向王氏母子的目光都有些怨怼。 就算你们不是亲生的，就算你们嫌弃人家，可到底给你们赚了这么多银子，做人这也太不厚道了吧。 “你们都干啥玩意？我们家的事儿，跟你们有个屁的关系！”芸宝山这货虽然又懒又馋的，却也不傻。看出来众人都有些不善，就嚷嚷道：“这是我们芸家的事儿，跟你们可没啥关系。” “就是。”王氏附和儿子，骂道：“一个个的咸吃萝卜淡操心，过好自己的日子得了，有那闲心管人家的闲事儿，还不如管好自己的媳妇。”这话，可就不大好听了，哪里是个长辈应该说的？ 芸伯仁气的眼睛通红，“老二家的，你不会说话就给我回去。”他可以忍受王氏编排他，却不能让王氏得罪了大家伙，败坏了芸家的名声。“你要是再这么不识好歹，别怪我狠心开祠堂了。” 芸晴晴是第二次听到这样的话了，耳朵就是一竖。 果然，王氏像是有忌讳似的，竟然真的蔫了。 芸家，到底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呢？ ------------ 037一家人 王氏似乎极怕芸伯仁开祠堂，气势一下子就落下来了。 “不说就不说，你们也别想欺负我儿子。”她伸手拉住芸宝山的手，“走，跟娘回去。”可不能留儿子在这里受气。 芸宝山有些不舍得看了一眼那饭锅，低声道：“娘，他们炖了肉。就算是分了家，也该孝顺爹娘不是？”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要把那些肉带走。那么好吃的东西，一顿怎么吃的够。 王氏就是一顿，迎上芸伯仁愤怒的目光，就没敢留下。 “啥肉不肉的，娘也给你炖了肉，走，跟娘回家。”王氏不想拿走东西，问题是大伯子要开祠堂了，可不能真把他惹急了。 一场闹剧，就这么收场了。 芸晴晴暗自叹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昆仑，弟子们都是追求长生大道，尚且争斗不断，何况是这里。 唉，好在自家人团结一心，这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芸晴晴见小悠悠吃饱了有些犯困，家里房子正在修补，也没有什么地方安置他。好在这季节天气暖和，就干脆把小家伙放在一堆衣裳箱子上，又细心的给他搭了一个挡风的棚子，盖了一张薄被。 还没等芸晴晴安置妥当，小家伙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手里还抱着软软的一团。 某老祖阴沉着脸，等小悠悠睡着了才算是脱离了魔掌。 “凡人，熊孩子，太讨厌了，真把我当宠物啊？”小白各种发泄着自己的不满，吱吱乱叫。 殊不知，小悠悠根本没有睡实诚，一招手就把他抱到了怀里。 “小白，睡觉觉。”小家伙含糊不清的咕哝了一句，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小白浑身僵硬，表情裂开了。 芸晴晴：“......”悄然转身，还是不要刺激到小白比较好。 芸晴晴算是看出来了，小白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嘴里吼的各种凶巴巴的，实际上是个很善良的神兽。不然也不会有那么一句“白泽现，有祥瑞”了。 白泽本就是一个善良正义的化身，又怎么会伤害一个孩子。 是她之前想多了，又想的不够全面。 果不其然，之前还“吱吱”乱叫的小白，在发现小悠悠可能没有睡熟之后，也就安稳的任他抱着。尽管萌萌的脸上写满了“本老祖不爽”却依然稳稳的。 芸晴晴眼尖，在小悠悠翻身差点儿掉下去的时候，小白竟然抬起短短的后腿蹬了一下。别看只有巴掌大的小东西，到底是神兽，小悠悠就又安安稳稳的睡着了。 芸晴晴就松了口气。 还真怕老祖一怒之下把小悠悠给踢飞了。 其实，小白也还是个孩子呢。 人多力量大，古人这话诚不欺我。 中午吃了一顿饱饭，下午虽然有点儿乏，可是大家伙干活的热情更加高涨了。 没有人会不长心的提起王氏母女的事儿，相反，大家伙都看出老爷子芸伯仁有几分不自在，就主动提起了高兴的事儿。 “赶山大哥这房子这么一盖，住个三五年是不成问题的，这墙盖的厚实，冬天多烧火，肯定暖和。” 那房子的墙壁有一面搭成了火墙，冬天在下面烧火，整面墙都是热乎的，任凭他外面冰天雪地，屋子里却会温暖如春。这样做就是有些浪费柴火，不过取暖却是真的好。 老爷子芸伯仁也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就乐呵了。 “还得感激大家伙啊，等赶山的腿好了，肯定得给大家摆酒，谢谢大家伙。”老爷子果然还是爱面子的人。 这会儿功夫，中午回家送饭菜的芸成山也回来了，他还不知道王氏母子来闹腾的事儿，从家里回来就道：“爹，我娘说了，晚上的饭就和我大嫂做好了到时候我大哥送过来就行，就不用思思他们准备了。这我赶山哥盖房子，我们帮不上旁的，就帮着做做饭啥的吧。” 这话说的漂亮，有锦上添花的意思，更多的却是雪中送炭了。毕竟如今芸赶山一家还挺缺粮食的。老太太高氏主动承担了晚饭，这一顿饭少说粮食就得用几斤，更别提菜啥的了。 芸伯仁老爷子就点了点头，觉得媳妇很给他做面子。 “都是芸家的事儿，都不是外人，这也是应该应分的。”果然，说完这话，大家伙又是一阵赞誉，都夸老爷子仁义，这让芸伯仁更加高兴了。 芸成山也乐呵。“我娘说了，晚上就烙饼了，我娘都发面了，早就合计好了，就是没先提这事儿。”芸成山也会说话。如今芸赶山的腿能好了，这一家人就不再是个拖累了。到底是亲兄弟，帮衬着些，将来就不信芸赶山不报答他们。 这一次家里能够同意由他们大房来做这顿丰盛的晚饭，也是有这个意思在里面的。不然就大嫂那个人......芸成山撇了撇嘴角，比猴儿都精明，那可是个不吃亏的性子。没看大哥睡了一上午，到现在没过来干活吗。 芸成山却觉得还是自己最聪明。 帮忙干活能干多少啊？他在这里，回头芸赶山问起来也知道是他这个做兄弟的出力多，将来自己有事儿，还怕这个嫡亲的哥哥不帮忙？ 大嫂那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还真以为自己多聪明呢。 芸家姐弟可不知道大房众人的小心思。 芸思思到底是长姐，忙道：“那哪能麻烦我大奶和我大伯母呢。再说我大伯父昨儿看护我爹也累了，我们可不能再麻烦了。”毕竟他们不是大房的人啊。 芸荣晟也点头，“我娘给准备了东西，我们这啥都够用，大爷爷和成山叔来帮忙我们就可感激了。”毕竟，他们是二房的人，可是小叔叔芸宝山都没说帮忙，还竟添乱了。 这样一想，就更不能让人家大房破费了。 “思思、荣晟，你们这是说的啥话？”芸伯仁似乎有些不高兴，他很不喜欢几个孩子跟他见外。“你爹那咋说也是......”老爷子顿了顿，就道：“一笔写不出两个芸字来，你们跟大爷这么见外，是想跟我生分了咋地？”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芸思思姐弟迟疑，芸晴晴走过来，笑着道：“那我们承大爷爷、大奶奶的情。”她就给大姐和大哥使眼色，“以后我们肯定也孝敬我大爷爷、大奶奶。” 这话老爷子芸伯仁爱听，一个劲儿的道：“好。” 一家人，可不就应该这么亲近的过日子吗。 ------------ 038房子盖好了 芸晴晴以前在昆仑，即使只是一个普通的外门杂役弟子，住的那也是仙家洞府。就算是在世俗界，能够舍得财务把她送到昆仑的，芸家也是大家族。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乡野间这种普通的土坯房子一步步落成的。 屋里的炕因为晚上还要住人，已经先烧热烘干了。 看着房子一步步盖起来，就觉得特别神奇。 房子不大，因为之前只有一个老光棍住着，虽然地方够大，却也是简单的两间房，其中一间房还做了仓房，之前破败的厉害，大部分仓房部分已经倒塌了。 好在这一次芸伯仁带来的土坯足够，都给翻新了。地方足够宽敞，住他们一家六口，哦哦，还有一口神兽小白是不成问题的。 眼瞅着傍晚的时候房子盖起来了，芸伯仁也带着芸成山砍了一堆粗壮的松树枝回来，看到芸晴晴好奇的在旁边看，老爷子芸伯仁就解释道：“这地方山多，虽然防不住啥大的野兽，有个栅栏总是好些。” 老爷子还是忧心忡忡的，“等过些日子我多垒些土坯，到时候给你盖个高点儿的院墙......好孩子你们在院子里玩儿可得注意点儿，这山上野兽多，一冬天没下山了，饿急眼了那是会吃人的。没事儿没出去乱跑，就是出门也得你们几个一起出去，没事儿别带着小悠悠出去玩儿，你们都跑不快的。” 老爷子絮絮叨叨的，是真的担心着几个孩子。 芸晴晴就乖乖的点头，“我知道了大爷爷，以后出门都叫着大哥一起，大哥功夫好。”她甜甜的笑，左边脸颊有一个浅浅的梨涡，笑起来很可爱。 老爷子芸伯仁觉得，芸晴晴这丫头不跟人吵架的时候，其实还挺乖巧懂事儿的。 想起二房几口人，老爷子又忍不住叹息。也别怪孩子们跟他们吵架，那干的叫什么事儿？ “晴晴啊，你是女娃娃，可得注意自己，这头破了不是小事儿，回头让季大夫好好瞧瞧，能不落疤瘌最好，要真是落了。”老爷子顿了顿，“晴晴也别怕，咱们这是小地方，到时候去大地方找了那好大夫，肯定能给你去了这疤瘌的，孩子别怕啊。” 芸伯仁老爷子或许有这样那样的小毛病，但是老爷子也是真的心善的一个人。 芸晴晴很真诚的感激，“大爷爷我不怕的，谢谢您。”这可真是一位可敬的长者。 芸伯仁见小姑娘这样懂事儿，犹豫一下就道：“你奶奶、你小叔叔他们是长辈，长辈吧，就得孝顺着，你是晚辈，以后可不敢顶撞长辈啊，这样传出去对你的名声、对你们家的名声都不好，好孩子，咱们可不能做那种不孝顺的人啊。” 老爷子忍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开始教育。他总觉得，芸家的子孙，可以没钱、可以贫穷，却决不能不懂事儿、不孝顺。 芸晴晴很了解老爷子芸伯仁这种“孝顺”的观念，事实上在她所在的世俗界，也是这一番理论。问题是，她在昆仑长大，那里实力为尊，可不讲究这些。 不过芸晴晴也知道老爷子是好心，就乖巧的笑着，不反驳，也不应承。 老爷子芸伯仁活了一把年纪，哪里看不出小丫头的心思来。 唉......“到底是你们的长辈，长辈做事儿也是为了小辈好，你们得理解长辈。”芸伯仁还在试图说服芸晴晴。 芸晴晴实在忍不住，就问他，“让我们净身出户是为了我们好？大半夜敢我们出门，一点儿粮食都不给我们是为了我们好？家里明明有银子却要卖掉我是为了我们好？不给我爹治腿是为了我们好？” 芸晴晴一脸“大爷爷你别骗我”的神情，问的老头哑口无言的。 的确，芸家二房做得这些事儿，着实让小辈孝顺不起来。 老爷子瞠目结舌的，他可没想到，这个平日里有些沉默寡言的小姑娘，竟是这样聪慧。 “可是，那到底是长辈啊。”芸伯仁没词儿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劝解。事实上，他心底里对二房也是有气的。 芸赶山说来说去那是他的亲儿子，还是最优秀的儿子，他当年也是忍痛才过继出去的，却没想到儿子被这样对待。 “长辈也有做错事儿的时候，难道就让我们当晚辈的跟着一起做错，那岂不是都做错了，还怎么共同进步？” 小姑娘的声音脆生生的，问的芸伯仁哑口无言。 是啊，长辈的确是做错事儿了，让孩子们怎么办？ 这是一个很难解的问题，以至于傍晚了，芸守山和高氏一起过来送饭，老爷子芸伯仁还是没有想通。 高氏看着翻盖一新的房子，还有那一道整齐的篱笆墙，老太太眼圈就红了。 “这瞅着挺好，挺好。”嘴上这样说，老太太到底心疼几个孩子，住的这么偏远，这要是有点儿傻事儿都顾不上，多难啊。 “大奶奶，大爷爷还给我们搭了火墙，冬天就暖和了。”芸晴晴故意转移老太太的视线，又把睡醒的小悠悠抱来。 小家伙睡眼惺忪的，手里还抓着小白不撒手，献宝似的把小白给老太太看。“大奶，看，我们家小白。” 吱吱...... “熊孩子，谁是你们家的？老祖我是神兽！” 小白气的大叫，可惜，除了芸晴晴，没有人能听懂他叫什么。 小白气啊。 必须努力修炼！ 这弱爆的天地灵气啊，想要口吐人言要等到什么时候？ 突然觉得兽生好漫长，怎么破？ 芸思思和芸荣晟也凑过来，带着高氏看了新盖的房子，大家伙又说着好听的话，老太太的心情渐渐的就好了。 知道芸赶山这个儿子的腿治好了，老太太的心算是放下了，不然哪有心情做这么多好吃食啊。 “辛苦大家伙了，也没啥准备，就给大家伙烙了糖饼，做了一锅土豆条汤，大家伙都别嫌弃，趁热吃啊。”老太太高氏很会说话，又招呼儿子打饭，芸思思带着弟弟、妹妹忙过去帮忙。 这是芸晴晴第一次见到大房的大伯芸守山，长得面相很讨喜的一个人，见人三分笑，一看就是那种比较会来事儿的人。 ------------ 039糖饼都爱吃 芸成山已经是那种很精明的人了，芸成山更是那种见人说人话、见鬼……呵呵，总之是属于那种情商蛮高的人。 “哎呀，晴晴这头摔破了呀，还疼不啊？大伯看看，好孩子，这可怜见的，姑娘家家的，哎.......” 芸守山拉着芸晴晴一顿唉声叹气的，似乎芸晴晴伤了，他这个做大伯父的多难受似的。 “多好的孩子，你说说这，这伤了脸面，这以后的日子可咋办啊？唉，也是你命大，你说说这扯不扯的。要说这宝山和贝贝，这年纪也不小了，咋竟干这种缺德的事儿呢。” 似乎觉得失言，他忙闭嘴，又拿出一个糖饼给芸晴晴。 “好孩子快吃吧，都累坏了吧。”又忍不住道：“这俗话说得好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晴晴啊，这一看就是有大福气的人，以后大伯父还得指望我们晴晴呢，到时候晴晴发达了，可不要忘了你大伯父啊。” 这番话，说的倒是挺好的，实际上并没有看到他过来帮忙干活，昨儿去医馆照看芸赶山，也是老爷子芸伯仁命令的。却在柳氏带着芸晴晴去医馆的时候，一个照面都没打就悄悄溜走了。 芸晴晴今早去医馆没有看到这个大伯，还以为是个腼腆的人，今日见了才知道，这个大伯父，可是个比成山叔还会来事儿的人。 啧啧，大房，这也是一个塞一个的精明啊。 “谢谢大伯父了。”芸晴晴第一次见芸守山，只觉得这个大伯父特别会说话，是那种说的比唱的好听的人，但是具体怎么样以后还得相处，这个且不好说。 “哎呀，客气啥，都是一家人，这一笔还能写出两个芸字咋滴？”这话，芸守山说的特别中肯。“我跟你爹那可是亲兄弟，一个爹娘的，不比那外人亲近啊……好孩子，以后有啥事儿就跟你大伯父说，我可是你嫡亲的大伯父。” 芸家人多多少少都读过几年书，芸守山又是这样的会说话，说出的话很是让人舒服。可不知道怎么的，芸晴晴听着这些话，就是觉得浑身都不得劲儿，好像哪里别扭似的。 芸晴晴“呵呵”的笑了，看起来有点儿呆。 小悠悠抱着小白坐在不远处，怀里的小肉团子不安分的扭动了几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着。某老祖自己都没有发现，短短不过半天的时间，他竟然开始“知足常乐”了。 以前在昆仑，他是高高在上的昆仑老祖，昆仑派上下，上到掌门、下到普通的杂役弟子，哪个见到他不是毕恭毕敬的，他需要什么修炼资源，不用自己开口，就有人上赶着送上去。什么东西他只要多看哪怕只是那么一眼，就有服侍的人送到跟前。 那种日子……啧啧，现在想来，还真是醉生梦死啊。 可是此时看着这最普通的凡人生活，小白竟也觉得挺有趣的。他的兽生几千年里都是单调的修炼生活，竟是第一次过这种日子，好奇心就压下了许多不适应。 小白觉得，自己适应性蛮强的。 “大兄弟辛苦了，都是为了我们芸家啊，我赶山兄弟肯定不能忘了大家伙，都是大家伙帮衬着，我们才能有今天，可不得记着大家伙的好吗。” “是这个道理，一个村住着的，肯定得互相帮衬着。但是大家伙这情谊我们可不敢忘了，这都是为了我那可怜的兄弟啊。” “到了啥时候都得记得大家伙的情……荣晟荣晟，快过来，你是长子，快谢谢这些叔叔、伯伯。” 芸守山在人群里忙活着，简直就是如鱼得水。 芸晴晴看他这样，就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 咦，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再看看自家大哥那紧紧板着的小脸，芸晴晴又忍不住笑了。 大伯父这样，怕是自家大哥也有点儿吃不消吧。 芸守山那边跟大家伙都一一打了招呼，是个特别会唠嗑的人，看得出来人缘也不错。这会儿得了空闲，就绕到小悠悠跟前。 “悠悠，吃糖饼不？”他拿了一个糖饼递给小家伙，又逗他道：“大伯父是不是特别好？小悠悠喜不喜欢大伯父？” 这话，在一个中年男人嘴里说出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小悠悠眨巴着大眼睛，看了一眼不远处盯着这边的芸晴晴，突然道：“我还要一张糖饼。”声音脆生生的。 芸守山一愣，就道：“小悠悠能吃啊，能吃是福，能吃好啊，大伯父这就给你拿，我们小悠悠多吃了才能快快长大。”说着还真又给他拿了一个。 小家伙就把之前那张糖饼塞给了小白，他也不管小白能不能接住，自己转而接了芸守山递过来的糖饼。 “小悠悠稀罕大伯父不？”芸守山又逗他。 正好高氏在芸思思的搀扶下从屋里出来，嘴里还一个劲儿的道：“挺好挺好，多亏了大家伙帮忙啊。”老太太一个劲儿的道谢，看起来挺真诚的。 小悠悠就笑眯眯的道：“我最喜欢大奶奶了。” 芸守山：“……”这孩子，是故意的呢，还是故意的呢？ 那边高氏今儿心情好，闻言就笑道：“我也稀罕我们悠悠，这孩子就是乖巧。”老太太过来就要抱小家伙。 “大奶奶吃糖饼。”小悠悠笑眯眯的，乌溜溜的大眼睛转动着，看着就机灵。 “好，好，我们悠悠最孝顺了。”把个高氏欢喜的，觉得这小孙孙特别的贴心。 那边小白短短的后腿站立着，用两只小前爪抱着一张大糖饼，都快拖地了。不过他吃的飞快，很快一张糖饼就进了肚子，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红润的小嘴。 吱吱…… 芸晴晴现在听到这个声音都有点儿神经了。 “老祖，您有什么吩咐？”她习惯性的在脑海里请示。 “嗯，昆仑弟子，你很不错！”某老祖又开始忽悠人，那口沧桑的语调真是说来就来。 芸晴晴：“……”老祖你这样子特别像个江湖骗子你知道吗？ “那个糖饼，老祖觉得尚且可以。”某老祖保持着高冷范。 芸晴晴满头黑线，“能不能好好说话？” ------------ 040各有各的心思 大家伙都累坏了，因此上也没有什么客气，大桶里的土豆条烫盛出去，再加上中午剩下的大豆腐炖肉块，嘴里吃着甜丝丝的糖饼，别提多美味儿了。 很快，饭菜就见底了。 那边，芸成山拿起一张糖饼，笑嘻嘻的道：“我娘这烙的糖饼就是好吃……呵呵还有没有吃了？这最后一张了，没人吃我就打扫了。” 糖饼太抢手了，很快就被大家伙扫荡一空。 某个尖锐的童音瞬间在脑海里响起，“笨蛋昆仑弟子，老祖要那张糖饼，你倒是快点儿啊！”真是蠢死了！ 芸晴晴：“……”这么好好说话，不早结了。 就在芸成山准备吃完最后一张的时候，芸晴晴的小手伸过去，一把抢下了糖饼。 “成山叔，我家小白还没吃饱。”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芸成山：“……”你家小白是什么鬼？ 被众人盯着，芸晴晴表示亚历山大啊。 “小祖宗，吃糖饼了！”恭敬的把糖饼塞给老祖，芸晴晴是真的觉得自己多了个祖宗。 吱吱…… 某老祖毫无自觉，乐呵呵的接了糖饼，三口两口就吞进了肚子。 哼哼，没看到那么多人盯着吗，老祖不吃的快点儿，不定就被身边的熊孩子抢走了。 众人：“……” 小悠悠是挨着小白坐着的，见一群人的目光都盯着他这边。小家伙眼珠一转，也开始大口大口的吞吃糖饼，一张老大的糖饼，很快就没了。瞧他那小模样，很怕谁去抢似的。 众人：“……” 那边，小悠悠得意的咧开小嘴，脸蛋上还沾着糖浆，小花猫似的。 身边不远处，小白抱着圆鼓鼓的小肚皮打了个饱嗝，样子萌翻了。 芸晴晴嘴角抽了抽。 得，真是两个孩子。 小孩子嘛，做什么事儿都是会被原谅的，何况只是吃张糖饼的事儿。 只是，芸成山看看自己空空的手，再看看那边揉着小肚皮的毛茸茸东西，“那是什么？”那么老大一张糖饼啊，一个成年人两张都吃饱了，那小东西是个什么东西？ 不是说治腿都没银子吗，竟然还有糖饼糟蹋给……话说那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芸晴晴挠头啊，要她怎么说？难不成告诉别人，那是我们家祖宗？ 好吧，祖宗这事儿压根不能提。 “这是我家小白，我得供养他。”嗯，就是这样，是供养，不是养着，那可真是位祖宗。 吱吱…… 某老祖不爽的哼唧两声，却没有说什么。 芸晴晴就松了口气。 芸成山算是看明白了，“你们家养个小玩物还给吃糖饼？”一吃还是吃两张。“人还不够吃呢，你们这可真是，嘿！” 这可真是，不够浪费的。 芸晴晴心道：“就算是我不吃，也不能饿着那位小祖宗啊。”可是这话却不能明着说出来。 正在她犹豫的当口，芸思思走过来，把自己那张糖饼递给芸成山。 “成山叔，我这张饼还没吃呢，我不饿，你吃吧。”人家过来帮忙干活，总不能让人家饿肚子吧。小妹这养了个玩意儿，她看了，长长的毛挺乖巧的，就觉得给妹妹和弟弟当个玩物挺好的。 女孩子，对这种软萌的生物都没什么抵抗力。 “这咋好意思呢。”芸成山就笑，还真就抬起了手。 “芸成山！”芸伯仁老爷子板着脸哼了一声，“我这张糖饼还没吃呢，你要是没吃饱吃我这张。”他眼瞅着那小犊子吃了三张糖饼了，还吃？ 侄女的东西他也真是好意思！ 芸伯仁老爷子当着众人的面自然不可能落儿子的脸面，却也是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他。 芸成山知道自己这是招了老爷子不高兴了，见众人都盯着他这，就讪讪的笑了。“那啥，我这不是，不是逗思思呢吗，我这么老大的人了，还能真吃孩子的东西咋地，再说我也不差这一口，又不是没饿过肚子……”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干脆躲了。 芸伯仁老爷子就在那运气，混账东西，你还想吃多少多？这个儿子最不像话了，平日里让他干点儿活计偷懒耍滑的，一天天的说道比谁都多，就嘴儿好。 老爷子想到这个儿子的遭遇，也是暗自叹息一声。 孩子也是挺苦的，这么些年带着俩孩子也是为难他了。 谁自己的孩子谁不心疼呢，这样一想，老爷子又觉得自己对儿子挺苛刻的。家里平日里也不吃这白面烙饼，也别怪孩子嘴馋。 “我这还有一张饼，你过来吃了吧。”芸伯仁老爷子轻声叫着小儿子。 要说芸成山这人，其实还是有优点的。 “那我咋能吃爹的呢，爹你还没吃饱吧，我看那锅里还有大豆腐，我给爹再盛一碗来。”在讨好人这方面，或许芸守山说的更多一些，而芸成山有自己的小精明，作为老儿子，得宠也是有缘故的。 芸伯仁知道这小子是怕自己生气，就笑骂了一句，“我吃饱了，这么多人呢，别顾着我。也给大家伙添点儿。”真是跟他气不起来。 芸成山嬉皮笑脸的，都是两个孩子的爹了，上来那劲儿不管不顾的，像是个小孩子。 “知道知道，我这不得先可着我爹吗。”说着就真的盛了一碗豆腐过来。 儿子孝顺的，芸伯仁老爷子自然而然的就接了，稍微吃了两口，就发现豆腐下面都是大肉块，顿时这心里啊……就像是那老酸菜掉到了咸盐坛子里，酸溜溜的还怪涨的。 小儿子，还是最贴心的。 老爷子也没吭声，只是深深地看了儿子一眼，就埋头吃饭。只是那嘴角，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快咧到嘴丫子了。 芸成山就得意的笑。 家里说来说去还是老爷子做主的，他想要再娶一房媳妇，不伺候好爹娘那不是傻了。 芸晴晴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就觉得成山叔这人其实也挺有趣的。虽然有自己的小心思，却像是个被人宠坏了的孩子，心眼其实不坏。 老大芸守山在人群里周旋着，却也没忘了这边的动静。他看到这一幕，眸光沉沉，脸上的笑容似乎都淡了几分。 孩子们都大了，家也大了，这人心……各有各的心思了。 ------------ 041一口锅引起的争端 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看着收拾一新的院子，芸伯仁老爷子也是由衷的笑了。 “大家伙都是热心肠，这把啥都给收拾的利索的，就是自家人，也不过做到这份上。荣晟啊，以后你可得记得这些叔叔、伯伯的好。” 老爷子芸伯仁就是这样一个人，喜欢一群人都簇拥着，喜欢这种“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热闹。他觉得这是芸家人仁义，这么多年在村里积攒了好人脉的缘故。 芸荣晟也是真的感激大家伙的。 “大爷爷我都知道。”他们家最难的时候被赶出了二房，若不是有大家伙的帮衬，现在他们兄妹都要露宿街头了。 新盖的土坯房子，满是潮气的。 好在这土炕是一开始就有的，虽然翻修了一下，却没有大动，烧了大半天的火，已经干了。 芸思思手脚勤快的收拾干净了院子里临时搭的灶台，那大锅也是一大早芸伯仁老爷子带来的，她忙道：“大爷爷、大奶奶，这锅我们用完了，你们就带回去吧。”虽然他们家挺需要一口大锅的，可这锅不便宜，她可不能留。 高氏一听就板着脸，“思思你这孩子，跟我们还见外。你们那灶台都是空着，这锅正好给你们用，我们闲着也是闲着。”这孩子，跟他们也太生分了。 芸荣晟看了姐姐一眼，就道：“大奶奶，这锅我们不能留。”这东西挺贵的。 高氏故意拉着脸，“荣晟你也这么说话。我们那是外人吗？你们家要是有这锅我也不说啥了，我都看见了，就那么一口小锅，在野外做个饭还行，这一大家子呢，还能指望那么一个马勺过日子咋地？”老太太点了点芸荣晟的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小子脑子里想什么，不就是怕人讲究你们吗。这都是咱们自家人，用个锅谁能说啥？” 芸荣晟涨红着小脸。 “大奶奶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就是……”他半天没想好措辞，就怕说的深了浅了的，让老两口伤心。实际上他也清楚，这是他嫡亲的爷爷、奶奶，不该这么生分，可大房人家那也是一大家子的人呢。 芸成山惯会做人，他看的出来双方都是需要个台阶下，当即道：“不就是一口锅吗，我们闲着也是闲着，这不是荣晟你们赶上事儿了吗，不然也不能要我们的旧锅。我爹娘都给了，你们就留下吧，又不是啥贵重东西。是吧，爹娘？” 芸赶山以后腿治好了，多少个铁锅还怕没有吗？ 芸伯仁就点了点头，他觉得这种家庭琐事儿，既然媳妇在，就该她操持。 高氏是极其满意这个小儿子的，自家儿子啥啥都好，嘴甜会办事儿，瞧瞧这说话多合心意啊。就是这孩子命不大好。 “成山说的对，我们闲着也是闲着，这不是你们用得着吗。”这孩子咋跟他们爹一样轴呢。 芸荣晟也不知道怎么拒绝，只是道：“我们都收了大爷爷送来的一口大缸了，不能再收这锅了。”家里需要的东西多了，不能啥都靠人家，他们现在是有点儿难，但是他们也不能指望旁人。 “你这孩子，让我说你点儿啥好呢。”高氏假装生气。 那边芸守山就笑着打圆场。 “娘，我看这荣晟也是个要强的孩子，荣晟这孩子有志向啊。”芸守山这人就是惯会说话办事儿的，他说出自己的目的之前，先就把芸荣晟夸了一通。 “这孩子以后肯定有出息，我瞧着啊，以后比我赶山兄弟那更得厉害。爹娘就别老给孩子出难题了，人家孩子要强，不想收也是不想占了咱们的。再说咱们这锅也不是啥新的，就别硬塞给人家了。没准我赶山兄弟回来，人家还得置办更好的，咱们这破东西人家也看不上不是。” 一口锅可不是便宜货，家里眼下是用不到，可家里人也多啊，以后孩子们成亲，这东西都不能够用。干啥给旁人啊？ 大房的东西，在芸守山的眼里，以后那都得是他们这一股人的，芸成山他啥心思别以为他不知道，不就是想讨好了老两口好再给他娶个媳妇吗，想的倒是挺美。一把年纪了，也是两个孩子的爹了，他还想娶媳妇？那得花费多少银子？以后再多添两个孩子，那家里的花销更大了，那可都是他们大房的东西，自家还有孩子呢，眼瞅着这孩子们都大了，那也是要定亲的。 是人，都是有私心的。 小时候或许还记得兄弟情深、其利断金的事儿。可是随着年纪的增长，自己也是一大家子的人，这心思渐渐的就围绕自己的小家了。 不能说谁就是做错了，只要是个人，谁又能没有私心呢？谁又能免俗呢？ “啥叫占了咱们的？”芸伯仁老爷子岂能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思，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那赶山是外人咋地？还是荣晟是外人了？啥叫占了咱们的，老大你给我说清楚喽。”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儿子啥意思，不就是小心眼吗。自己今儿搬了那水缸过来，他就阴阳怪气的，这会儿说这些，不就是给他们老两口下不来台面吗？ 芸守山一听就急了。 “爹啊，我说啥了？我这不是合计人家荣晟不乐意吗。”芸守山忙着辩解，“我这也是好心啊，我这是为了谁啊，我咋还落了埋怨呢？” “我们还没老到指望你们呢，你别给我摆脸子。”芸伯仁一看他那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别整天跟你媳妇似的，就知道惦记点儿有的没的，啥玩意我心里都有数，还没老糊涂呢。”一天天的，跟个娘们搅合在一起，就知道惦记眼目前那点子利益，不够丢人的。 老爷子这胸口堵得慌。 他这么一看，这些儿子，还真就是芸赶山更和他的心意。可惜，这个儿子早早的过继了出去。早知道有今天，当初就该听媳妇的话，就算是给老二再娶一房，怕是都不会比今天的结果更差。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 042芸家有家法 因为一口锅的归属问题，本来挺热闹的氛围，闹得就有些僵了。 芸晴晴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默默的叹了口气。 “昆仑弟子，是不是觉得很无趣？” 脑海中，某个萌宠化身神棍，那沧桑的语调听得芸晴晴恶寒。本来还有几分怅然的情绪，一下子就散尽了。 “我就是觉得……”芸晴晴想了想，“这就是所谓的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吧，不对，这样说也不对，其实，不过是大家的私心罢了。” “还不是银子闹得。”小白一语中的，带着几分愤世嫉俗的不屑，声音也恢复了那个萌萌的童音。“昆仑弟子，还是跟我修炼吧，我检查了你的资质，虽然还是五行平衡灵根，但是这身体的资质更差一些。” 芸晴晴：“……”还以为你“但是”后面是好话。 上辈子的资质就够差劲的了，在那个灵气充足的地方尚且才修炼到炼气期三层，在这里……芸晴晴突然想，要不她还是老实的嫁人生子算了。 “瞧你那点儿出息！”小白很形象的翻了个白眼，那稚嫩的童音老气横秋的在芸晴晴脑海里响起，“我就知道你是个没进取心的，不然怎么在昆仑待了多年还只是个炼气期三层的弱鸡？” 芸晴晴：“……”能不能不在人家伤口上再戳把刀子？ 话说你是老祖，也不能这么任性吧？ “我是五行平衡的最弱灵根，又是资质特别差那种，我也努力了，但是只有炼气期三层，也不怪我啊。”提起上辈子的事儿，芸晴晴真的挺无语的。她是真的努力过了，却没想到最后还是被扫地出门的结局。 “所以说你笨，不思进取。”小白这货真是老祖做习惯了，就各种嘲讽。“资质差还不知道努力，你这种人才是没救了。” 芸晴晴：“……” 其实，这话说的也挺有道理的。 芸晴晴不记得在哪儿看过一段话，大意是这样的，“出身草根，需要承受比别人更多的压力，有些时候，想出头，不能拼爹，就只能拼命了。”前世，她可不就是拼命的修炼，结果还是不尽人意的。 芸晴晴沉默了，小白却觉得怪怪的。 这昆仑弟子不会被打击到了吧？ 哎呀，不会真的这么脆弱吧！ 那可不行。 眼下他就能跟昆仑弟子交流，这弱鸡要是被自己打击狠了，不想修炼了怎么办？ 不行不行，那老祖的日子不得无聊死。 “其实你也不要太灰心，虽然你资质差些，也只是这具身体的原因，再怎么样你以前也是修炼过得，重来一次经验什么的都有了，我再帮你伐毛洗髓，效果肯定就不差了。” 小白觉得，自己是老祖，应该给昆仑弟子一些甜头。 果然，芸晴晴的心思活泛了。 如果可以，谁不想追求长生大道呢？ 前世见惯了那种凡人的生生死死、悲欢离合，一想到人生不过匆匆几十年，三四十岁就尽显老态，其实也挺可怕的。 “老祖，你有什么好办法？”芸晴晴自己都没有发现，这称呼啊、神态啊什么的，一下子就谄媚起来。 小白嘴角抽了抽，脸上长长的白毛抖了一下。 呵呵，昆仑弟子很现实吗…… 那边芸晴晴正极力讨好老祖，希望能够得到伐毛洗髓的法子，那边芸荣晟还在拒绝那口大锅。 “我知道大爷爷、大奶奶的好意，我也没把你们当外人，我就是觉得，这救急不救穷的，我们家现在这样，不能啥啥的都指望你们。” 说了这半天的话，小正太这嘴也顺溜了，说出的话也是挺站得住道理的。“这不是没到那份上吗，要是真缺啥少啥了，肯定还得麻烦大爷爷、大奶奶。” 芸荣晟也不傻，芸守山啥意思他也看明白了，就更不能让人家大房因为这一口锅闹了矛盾，那岂不是他们家不懂事儿了。 芸荣晟小正常别看年纪小，这行事还真有几分气度。 “你这孩子，说了这么多，不还是跟我们生分吗。”高氏红着眼睛，拉着芸思思的手，“我们是外人吗？我们可是你爹的亲爹娘老子，要不是……”高氏想到当年的事儿，就忍不住要掉眼泪。 “老头子，我想去看看赶山。那孩子从小就要强，这断了腿不知道疼成啥样呢。不行，我得给他做点儿吃的，那孩子一难受就不爱吃东西了，这会儿不定咋忍者呢。”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高氏对于芸赶山这个被过继出去的儿子，情感更丰富、也更直接一些。 老太太掉眼泪了。 芸思思想到这些天家里这些事儿，也陪着掉眼泪。 芸伯仁唉声叹气的，“这是干啥玩意啊，今儿赶山家的房子盖起来了，这孩子的腿也治好了，你瞅瞅你们娘俩，咋还哭上了。”这样说着，老爷子的眼圈也有点儿红。 芸成山向来是个会来事儿的。 “娘，别哭了，你这样，让我赶山哥看到了，这心里也不好受不是。”芸成山劝着，“不就是一口锅的事儿吗，都不是外人，谁还能因为一口锅生分了咋地。” 芸成山张了张嘴，心道：“感情拿我的东西送礼你不心疼了。”下意识的，他把芸家大房都当成了自己的。 当然了，芸成山也知道，自己刚刚的话已经让爹娘不高兴了，现在他可不会傻到把心里话说出来。 芸成山又劝芸荣晟，“荣晟你这小子咋这么倔呢，不就是一口锅吗，给你们用你们就先用着，我们搁那放着也是放着。” 芸荣晟还想说什么，芸成山又道：“大不了就当我们借的，回头你们有了新的再还给我们就是了。”这不就结了吗。 芸伯仁蹙眉，“啥好玩意咋地，还要人家还？”他板着脸，明显心气不顺，“就给你们使唤了，我是长辈，长者赐不可辞的道理荣晟你要是记不住，芸家的家法板子能让你记住。” 一言不合就要打人，这老爷子今儿是真动了肝火了。 芸荣晟：“……”好吧，为了小屁股着想，他还是不要嘚瑟了。 芸晴晴又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这芸家，不过一个普通的庄户人家，竟然还有祠堂、还有家法这些。到底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呢？ ------------ 043问，家里养个小祖宗该怎么破？ 天晚了，柳氏还没有回来，肯定是在医馆里照顾芸守山了。 老爷子芸伯仁到底不放心几个孩子，就提出来跟着孩子们住一晚上。他一个人到底怕被人说闲话，就让高氏一起留下来。 去镇上看芸赶山的事儿因为晚上就取消了，老爷子承诺，明儿一早在村子里找辆车，拉着高氏过去。实际上，老爷子自己也惦记着，总想亲眼看见才能放心。 “我还没跟我孙女、孙子一起住过呢，今儿你不说我也得留下，住住这新房子。”高氏不会像是老爷子芸伯仁一样掩饰自己对这一家子的感情，这就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干啥藏着掖着的啊？ 当然了，外人面前，老太太还是顾忌着芸伯仁的。 因为今晚芸伯仁老两口要在这里住下，芸守山和芸成山就带着工具回去了，怕这边东西不够用，芸成山又跑腿给送了一趟被褥啥的，很是周到。 也别怪芸成山都成亲了，却还能享受到“老儿子”的待遇，这小子虽然有些小精明，倒是真会来事儿，在讨好老人这件事儿上，芸守山别看会说话，也不行。 这北方的土炕怎么分配那是有讲究的。 炕头的位置是火炕烧的最旺的地方，热乎乎的，睡得也舒服，自然要是一家之主或者德高望重的人睡这个舒服的位置。 芸伯仁老两口特意留下来陪着几个孩子，芸思思和芸荣晟几乎都没用商量，姐弟两个自然而然的就把炕头这舒服的位置给老两口铺好了位置。 芸思思年纪大了，又是姑娘家，因为住着不方便，就主动睡到了炕梢。这炕梢位置就相对不好了，炕凉、温度一半会儿上不去。好在这季节天气不冷，再者这屋子烧了一天，就算是炕梢也是热乎乎的，又相对的宽敞些。 芸晴晴是女孩子，自然要挨着大姐睡，身边小悠悠特别缠着她，要挨着她。这样芸荣晟就挨着芸伯仁老两口睡了。 铺床的时候，芸晴晴发现一个事儿。 小白怎么了？ 只见小家伙炸着全身的长毛，明显一脸的不爽，那哀怨的气质真是隔得老远都感觉到了。 这是怎么了？ 这小祖宗可不能得罪啊！ 芸晴晴悄然问了两句，结果就换来小白的怒目而视。 “昆仑弟子，你想把老祖安排在哪里？嗯？”小白又习惯性的拿出那副苍老的调调，惹得芸晴晴嘴角直抽。 “您是想跟我一起睡呢，还是跟小悠悠一起，随便您了。”芸晴晴偷偷比划了一下，不过她巴掌大的一小团，要知道她现在可是个九岁的小女娃，可见这老祖有多袖珍。就这样还想自己霸占一张床？ “我不要！” 脑海里是某老祖幼稚的童音尖叫，“男女授受不亲，我不要跟你一起睡！”回头你这弱鸡的昆仑弟子赖上老祖怎么办？ “噗！” 原谅芸晴晴吧，她实在没搂住。 一个小肉团子，跟她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拜托，他们一个是九岁的孩子，另一个.......好吧，就算是神兽可以化身人形，问题是，那也要几万年之后吧。 几万年啊？ 原谅芸晴晴，她觉得自己活不到那时候。 “那你就跟小悠悠一起睡好了。”芸晴晴渐渐的也摸准了这位傲娇老祖的性子，就是个孩子心性，不能太惯着了。 果不其然，又换来某老祖的尖叫。 “昆仑弟子，你就是这么伺候老祖的？你把老祖放在什么位置，还想不想追求长生大道了.......” 芸晴晴第一次发现，这位护派神兽还挺能说的。 打了个哈欠，芸晴晴摸黑脱下了外衣，喃喃道：“累了一天，好困。”老祖既然不想睡，就撑着好了。 某老祖：“......”混蛋昆仑弟子，简直是岂有此理！ 竟然敢自己先睡了，把老祖置于何地？ 啊啊啊......她真的自己睡了，这死丫头....... 小悠悠今儿也是累坏了，白天兴奋了一天，小孩子觉多，这会儿又困的眼皮直打架。 “小白小白，睡觉觉。”小家伙一双魔爪探出，在某老祖后知后觉惊恐的目光中，一把被小家伙搂到了怀里。“小白跟我睡觉觉喽。”小家伙声音糯糯的，恶魔小手狠狠的揉捏着小白那软乎乎的软肉，捏出各种奇怪的形状来。 某老祖：“......”兽生再次绝望了！ 不知道这会儿跟昆仑弟子说，跟她睡还来不来得及？ 小悠悠没多大力气，自然伤不到身为神兽的小白，只是被个凡人孩子这样揉搓着，偏偏还不能真的伤了那孩子，这感觉......呜呜，一定要给昆仑弟子封口，这种丢人的事儿一定不能传出去，不然有碍道心。 咕噜噜...... 小悠悠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小白在小家伙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也趴着准备入睡。只是老祖这肚子......咕噜噜......骤然响起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 白绒绒的小爪子捂住肉嘟嘟的小脸。 呜呜，真丢人。 某老祖觉得自己没法见人了。 又是一阵震天响的“咕噜噜”声儿，众人刚刚躺下，除了芸晴晴和小悠悠，旁人还没有睡实诚。 “昆仑弟子！” 芸晴晴刚刚迷糊过去，脑海中就炸响一个声音，吓得她猛地坐起。 “老祖有什么吩咐？”她惊呼出声，却是忘记了，他们平日里都是神识交流的。 小白：“......”昆仑这蠢弟子！ “老祖要如厕，你还不快来伺候！”小白那恼羞成怒的童音在脑海里响起，芸晴晴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如厕？ 怎么伺候？ 脑海里各种不靠谱的画面闪过，芸晴晴在接收到小白那灿然的目光后彻底清醒了。 “哦哦，如厕啊！”芸晴晴忙不迭的披上外衣，就要下地。 那边高氏就道：“晴晴，你这孩子刚才说啥老祖的？”这孩子莫不是发烧了？ “啊，大奶奶，那个我做噩梦了。”芸晴晴自然不会说实话，忙道：“我去一趟茅房。”伸手就把小肉团子捞到了手里。 大晚上的，去茅房可是要去外面的。 高氏不放心，“我跟你一起去。”却是担心孩子黑天害怕。 不等芸晴晴拒绝，芸伯仁就起身拦住高氏。“你躺着吧，大半夜的别再有野兽啥的，我跟孩子去。” 等芸晴晴抱着怀里的小肉团子到了茅房的时候，淡然道：“老祖如厕吧。” 小白低头看看脚下的茅坑，又看看头顶的芸晴晴，瞬间瞪大了眼睛，“芸晴晴你是故意的吧！” 芸晴晴：“......”人不大，哦错了，是兽不大，毛病可不少。 唉，家里养个小祖宗该怎么破？ 在线等，挺急的...... ------------ 044亲爷爷 这一夜，别说芸晴晴没睡好，大家伙都没睡踏实。 小白这只神兽不知道是水土不服还是怎么的，起夜了五六趟，每次都是老爷子芸伯仁陪着芸晴晴。 大家伙不明所以，还以为是芸晴晴吃坏了肚子，再联想她头上的伤，就都忧心忡忡的没睡好。 俗话说，好汉架不住三泼稀。 神兽也架不住这一顿倾泻，天蒙蒙亮的时候，芸晴晴打了个哈欠，悄悄问道：“老祖，你还好吗？”确定这么拉不会挂掉？ 某老祖：“......”沉默是金。 芸晴晴担心不已，老祖不会真的挂掉吧？ 悄悄戳了一下，没动。 再戳一下，还不动。 咦，不会真的挂了吧。 再戳...... “你有完没完了？”脑海里一个恼怒的声音，带着一丝羞愤。“昆仑弟子，你下次给老祖吃的东西都弄干净了。”该死的，多少年没坏肚子了？ 芸晴晴：“......”还怪我喽？她弱弱道：“老祖，别人都没事儿。”就您老人家自称神兽还那么弱。 某老祖：“......”身体累，心更累！ 芸晴晴事后总结了一下，小白这只神兽，可能是水土不服了。 好在这种情况在第二天喝了些清水后就好转了。 到底是神兽，那恢复能力不要太好。 早饭的时候，看着吭叽吭叽一顿猛吃的小白，芸晴晴是真担心他再折腾一通。 “这小东西还挺能吃的。”高氏端着饭碗，看着小白那萌萌的样子，也不觉得心疼粮食了。倒是老爷子芸伯仁说了一句，“能吃是福，这东西长得奇特，我都看不出是什么，晴晴你是在哪儿找到的？” 芸晴晴：“……”哪儿找到的，我说了能吓死您老人家。 “哦，是他自己找上门的。”芸晴晴不准备多说这事儿，就道：“大爷爷，你们啥时候去医馆？”之前在医馆，黄氏给她拿了药，倒是不用了。 “一会儿就去，一会儿就去，吃完饭我就去找车。”说话的功夫老爷子芸伯仁就放下粥碗，“我吃饱了，这就去问问村里谁去镇上。” 若不是赶上集市，去镇上的人并不多，实在没人去，他们这老人、孩子的，说不得就得求人。这在村里办事儿，也不是谁张嘴求人都好使的，这也就是芸伯仁老爷子仗义，在村里名声好，跟谁吱一声儿都好使唤。 高氏却留心了，“你这咋吃了半碗粥就不吃了？”两口子过了一辈子，互相之间的小细节都熟悉了。老爷子今儿吃的太少，高氏就担心了。“是哪儿不舒坦了咋地？”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打猎那是一把好手，就算是如今每天也打打拳，偶尔也带着儿孙上山狩猎，吃的可不少。 芸伯仁就摆摆手，“没事儿没事儿，我就是睡得少，有点儿迷糊。”老爷子说着就下地趿拉鞋，结果身子就摇晃了一下。 “哎呀老头子。”高氏吓了一跳，忙放下碗筷，那边芸荣晟已经眼疾手快的扶助了芸伯仁。“大爷爷你这是咋地啦？”老人上了年岁，可千万别有啥事儿啊。 芸晴晴和芸思思也是一脸担忧，家里没有饭桌子，姐俩忙不迭的把饭盆啥的搬开，倒出一片空地方来。 芸荣晟就想扶着老爷子芸伯仁躺下，老爷子却摆摆手。 “哎呀，别大惊小怪的，我没事儿，就是冷不丁的换地方，没睡踏实。”老爷子要强，嘴上说着，就要起来，“啥事儿都没有，你们吃你们的。” 结果就是又晃了一下，一屁股坐在炕沿上。 这下不用大家伙劝说，老爷子就不坚持了。“老了老了啊。”芸伯仁在那念叨，像是有些伤心。 “都多大岁数了还逞强？”高氏嘴上数落，却比谁都惦记芸伯仁，“你这是咋地啦？昨儿还不挺精神的吗，是昨晚上没睡好还是咋地？” 阿嚏！ 芸伯仁打了个喷嚏，这一下鼻子就像是漏了似的，芸晴晴忙递过了帕子。 “这是着凉了。”高氏叹了口气，心明镜似的知道咋回事儿。 芸荣晟也担心。 “肯定是这房子太潮了，新盖的没晾好，我大爷爷这是才着凉了。”小正太挺歉意的，老爷子一把年纪了，这要是有个好歹...... “我在赶山家有啥睡不好的啊，我没事儿，就是打个喷嚏。”芸伯仁还想逞强，“就睡一会儿就好了，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不能有事儿。”老爷子还惦记去镇上的事儿，就道：“我这就去村里找个车，你们先吃饭，我没啥事儿，别大惊小怪的。” “大爷爷，你快坐下吧，找车的事儿不急，让荣晟去。”芸思思也是满脸担忧，“肯定是昨儿累着了。”小姑娘也是一脸的歉意。 “这肯定是给我家盖房子累坏了。”这老爷子要是有个好歹，让他们兄妹怎么过意的去啊？ 姐弟几个都是一脸担忧，就连小悠悠都不吃饭了，巴巴的看着。小白似乎受了这情绪的影响，也不吃了。 老两口一看这架势，就怕孩子们误会了。 芸伯仁就道：“没啥事儿，这不是变天吗，打个喷嚏啥的没事儿，我昨儿也没干啥，咋就累着了？”他可没那么娇气。 高氏犹豫一下，还是道：“肯定是前儿晚上冻着了，这半夜山里冷，我就说让你穿着羊皮袄，你非得跟我犟，瞅瞅，这不是着凉了。”老太太后悔啊，早知道就算是逼着他，也得让他穿上啊。这么大年纪了，这要是有个好歹让她可咋办啊。 “就你事儿多，我咋就着凉了，啥事儿都没有。”似乎是不想提这茬，芸伯仁有些不耐烦，“行了行了，别墨迹了，我去瞅瞅有没有车。”老爷子明显想要借故离开。 芸晴晴跟自家大姐对视一眼，都听出不对劲来。 “大奶奶，我大爷爷大半夜咋还出来呢？”怎么直觉这事儿跟自家有关呢？ 芸伯仁就看了高氏一眼，有些埋怨。 事到如今，高氏也没瞒着，“还不是你大爷爷不放心你们娘几个，那破房子四处漏风的，他夜里惦记着......一宿没睡觉，那么大岁数了，冻了一晚上，可不就着凉了。” 芸思思姐弟没成想还有这事儿，感动的眼圈都红了。芸荣晟小正太直接出门道：“我去找车。”正好带亲爷爷去医馆瞧瞧病。 ------------ 045断崖上下 芸晴晴是真没有想到，老爷子芸伯仁能为了他们做到这份上。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谁的心不是肉长的啊。 他们一家人在被二房那样无情的赶出家门后，大房老两口能待他们这样，真的不知道让他们兄妹说什么好了。 别看芸荣晟年纪小，还真的在村里找了一辆车来。 芸伯仁本来生病了就犹豫着不想去，结果愣是被大家伙架着上了马车。 本来按照大家伙的意思是，芸晴晴也跟着去，结果她脑海里传来老祖小白的吩咐，就笑了笑，“我看家，今天就不去了。”也不知道小祖宗要干嘛去。 这房子新修了，周围又有栅栏，芸伯仁看了半天，还是不放心的嘱咐她。“那你就在家里待着，等我们回来。” 芸思思也道：“你要是饿了，早上那饭还剩点儿，就先对付一口啊，别着急生火。”这房子都是土坯和木头的，一不小心就能点着了，那可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芸晴晴乖巧的点头应承，把他们送过了河，就急急忙忙的回了屋子。 “老祖，您有吩咐？”芸晴晴笑，看着蹲坐在炕上的小肉团子，真是恭敬到了极点。 修炼啊！ 好期待！ “跟我来。”小白跳到地上，许是今日吃饱的缘故，别看他不大一团，竟然移动飞快。芸晴晴要全力追赶才能跟上。 奇怪了，小白动作这么快，之前怎么一天后才找到自己？ 芸晴晴不知道的是，小白在穿越空间裂缝的时候可不仅仅是修为损失掉了，更是受了不轻的伤，只是他神兽之躯比较强悍，一直硬撑着。 后来渐渐的吸收微弱的天地灵气滋养强悍的肉身，凭借他神兽得天独厚的肉身和强悍的恢复能力，不过一天的时间就恢复了许多。 苍莽的山林里，古木参天，阳光透过密集的树枝落下斑驳的影子，林子里显得阴森森的。 吼...... 远处不时的响起野兽的嘶吼，奇怪的是，无论是小白还是芸晴晴，似乎都没有在意。 若是有人在天空中看下来就会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小白和芸晴晴前行的方向，越是那种有灵性、聪慧的动作，就像是先行遇到了危险似的，提早的避开了他们前进的方向。当然了，也有一些蠢笨的动物行动的慢，却在小白离得近的时候不由自主的跪爬在地上，像是在朝拜。 对这一切，芸晴晴是不知道，而小白是不在意。 他好歹是上古神兽白泽的血脉，若是连这些低等的动物都敢挑衅他的权威，那他干脆不要混了。 林子里并不好走，很多地方压根没有路。小白体积小还好一些，芸晴晴走的特别艰难，却都咬牙挺下来了。 一人一兽就这么一前一后，一个在前面带路，一个紧紧跟随。虽然是第一次合作，却是默契异常。 小白时不时的停下，似乎在辨别方向，很快就继续前行。 终于，两人来到一处断崖下面。 这里有一条小溪流，周围散落着不少骨架，不知道是人的还是野兽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很多地方都风化了。周围都是林木密集，这处断崖下倒是挺空旷的，也怪不得有这么多骨架，想来都是在断崖上面失足摔落的。 此时的芸晴晴一身衣裙已经刮破了。 她有些后悔，早知道就该换一身旧衣裳来的。 “这里是方圆百里灵气最足的地方了，虽然跟我们神陆没法比，就不如昆仑，但灵气还算可以，你今日就开始引气入体吧，我给你护法。” 难得小白一本正经的样子，竟让芸晴晴有几分迟疑。“老祖，就在这里？就现在？”确定不要做些准备工作吗？ 她记得，之前在昆仑......呃，好吧似乎也没有过多的准备，不过发了一枚丹药，就让他们按照心法练习了。 “丹药就别想了，你都重新修炼一次了，要是还什么都不成，就干脆找个男人嫁了算了。” 芸晴晴：“......”一言不合就翻脸，话说老祖你的修养呢？ 好吧，小心眼的老祖得罪不起。 芸晴晴到底是曾经努力修炼过的，很快就沉下心来修炼。只是......坐了能有一个时辰，连一丁点儿的气感都没有找到，就更别提引气入体了。 芸晴晴知道，一来这里的天地灵气太弱，二来她的资质太差了。 睁开眼睛，就看到始终没有变换姿势盯着她的小白，此时正皱着一张萌萌的小脸盯着她看。 芸晴晴怪尴尬的。 自己的确是太笨了。 “真弱！” 小白那童音带着浓浓的嘲讽在脑海里响起，就在芸晴晴磨牙要不要反驳一句的时候，四周突然起风了，周围的林木都跟着抖动了。 芸晴晴愕然的张大小嘴。 周围的天气灵气像是被什么牵引着，都往小白那小小的身体集中过去。而他就像是无底洞一般，那浓郁的天地灵气几乎凝结成了实质，在接近小白身体的地方几乎凝结成了雾气，一股脑的涌入他小小的身体。 好家伙，这是多大的实力啊，竟然引动这么多的天地灵气。 “笨蛋，还不快点儿引气入体！” 脑海里，小白威严的童音响起，吓得芸晴晴一个哆嗦。 “哦......好！” 再傻也明白小白这是在帮她。 芸晴晴到底是在昆仑修炼了十几年的，很快就沉淀心神。 这一次的感觉跟上一次完全不一样。若说上一次天地间的灵力就像是世家小姐碰到了穷书生不屑一顾，那么这一次，那浓郁的天地灵力就像是青楼的姑娘，虽然还傲娇，却是在芸晴晴的心法牵引下主动投怀送抱了。 周围的天地灵力短时间内浓郁的不下于昆仑，芸晴晴又是有过经验的，她又是那么努力，很快就捕捉到一缕天地灵力，开始引气入体。 小白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到芸晴晴的肩膀上，浓郁的天地灵气在冲刷他身体的时候，也被芸晴晴引入了一些。他有意控制着天地灵力的吸收速度，就是故意让芸晴晴多吸收一些。 这个昆仑弟子太弱了，他怕哪天芸晴晴挂掉了，留他一个在这世间，那也太无聊了。 断崖下，一人一兽吸收天地灵力正是关键时候。 断崖上，一个中年男人抬起弓箭对准了一个瘦弱的少年，“小子，要怪就怪你投错了胎！” 嗖...... 箭矢射出，直取少年咽喉！ ------------ 046天上掉下个美少年 很多年以后，楚晨再回想起当日在断崖上那决然一纵，即使那时的他已经坐拥整个天下，却依然记得那时那刻的绝望。 与此同时，随着他那一跳，带来的也是他人生的转折。 随着楚晨那一跳，箭矢偏离了方向射穿了他的肩膀，这一刻他却感受不到疼痛了。 看着头下急速流转的白雾，楚晨默默的念着。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林晓晓引起入体正到了关键时刻，调皮的灵气像是一个顽皮的孩子，在她的经脉里横冲直撞，她要做的，是把这些“不服管教”的孩子归拢到丹田内，让他们形成一个周天大循环，她的引起入体才算是完成。 引导、归拢，芸晴晴表情严肃，紧闭着双眼，周遭浓郁的灵气包裹着她，像是一个巨大的云气蚕茧。 突然，一道破空声袭来。 一直安静蹲在芸晴晴肩膀上控制着灵气速度的小白猛然抬头，萌萌的大眼瞬间就瞪大了。 该死的，那是什么鬼？ 只见断崖上空一个人形生物直奔他们扑来，一滴、两滴、三滴……猩红的血液滴落在他长长的白毛上，显得格外刺眼。 这是……哈，这小子不会是御剑飞行没玩明白掉下来了吧？ 小白刚刚幸灾乐祸了那么一瞬间，随即就意识到这里并不是他所熟识的修真界，那么这个人……该死，昆仑那蠢弟子正到了关键时候，可不能被打扰。 这一切看似漫长，实际上不过转瞬的功夫。 小白猛地跃起，在楚晨即将砸中芸晴晴的瞬间鼓荡起全身的灵气把他偏离了一下方向，随即所有的灵气像是一下子耗尽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千钧一发之际，小白咬牙，用自己软乎乎的小肉身充当了肉垫子，猛地拖住了楚晨的身体。 砰！ 一声闷响，楚晨闷哼一声，痛的他视线都模糊了。 之前灵气托举，本就让楚晨下落的趋势缓解了一下，所以这一下砸在小白身上，并没有多重。 饶是如此，小白也被砸的龇牙咧嘴的。 嘶…… 这死小子谁家的？ 与此同时，另一边，芸晴晴终于把那调皮的灵力压缩进丹田里。 久违的感觉，当那些熟悉的灵力在身体经脉里周天循环的时候，芸晴晴有一种错觉，似乎整个人跟这方天地更加契合了。 功法运转，随着她一呼一吸之间，洁白的云气团仿若实质一般，整个周身都被一股灵动的灵气围绕着。 楚晨迷迷糊糊的，只觉得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的。 五马分尸啊！ 哈，竟然还没死透！ 大坤朝，皇族，你们真是好狠毒的心啊！ 楚晨若有来世，必定让你大坤皇族不得安宁，让大坤不复存在！ 咬牙切齿的诅咒着，楚晨张开眼睛，入眼处是一团白雾，他恍惚间仿佛置身仙境，一个明艳的少女突然睁开眼睛，楚晨觉得呼吸都是一滞。 这是仙女吗？ 灵气环绕中，芸晴晴一双漂亮的凤眼眨着，有些好奇的盯着他这边，似乎不理解他为何在此处。 楚晨看的有些呆了。 难道自己已经死了……这是到了仙境吗？ “喂，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稚嫩的女声儿响起，楚晨一愣。“你是仙女吗？”他喃喃，看着她踏着白色的“云团”走来，随着她的走动，那云团似乎渐渐散开了，楚晨看清了她的脸。 好小的姑娘，这是……等等，似乎哪里不对劲。 “仙女？”芸晴晴一愣，下意识的摇头，“并不是。”这孩子莫不是魔怔了，哪里来的仙女？不过严格意义来说，她这种修仙之人，被叫称呼一声仙子也没有错。 看着楚晨左边肩膀几乎都被鲜血染透了，眉头微微蹙起。 “这是谁家的孩子啊，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刚刚引气入体，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下意识的去寻找，“咦，小白呢？”奇怪了，难道跑出去玩耍了？ 楚晨在之前的撞击中，箭矢掉落了，这会儿肩膀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 芸晴晴忍不住打量趴在地上的半大孩子。 看起来也就八九岁的年纪，单看侧脸就看得出来是个俊俏的孩子，五官很是立体。却长得瘦瘦弱弱的，一身缎面衣裳刮的一条一条的，根本看不出本来面目。这半大孩子裸露在外面的肌肤白皙异常，虽然看着狼狈，却也看出不是那种惯常做农活的，显然是个家境还不错的。 就是不知道这深山老林的，这孩子是怎么受伤落到这里的？ “喂，你没事儿吧？你是哪儿的人啊，怎么在这里啊？”芸晴晴忍不住开口询问，结果楚晨痛的有些神志不清，哪里还能回答她的问题。 “笨蛋昆仑弟子，老祖都要被他砸死了，你还在那磨叽什么呢？”一个恼火的童音在脑海里响起，芸晴晴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小白恼怒道：“臭小子沉死了，敢压老祖，你给我等着的。”气急败坏的声音中透着一股愤恨。 芸晴晴：“……”这是又要闹哪样？ 小白软软的一小团，从楚晨身下钻了出来，身上染血的白毛都炸开了。 “臭小子，敢砸老祖，我踹不死你！”他灵活的飞跃而起，前面两只小爪子伸展开，两只后爪就狠狠的蹬在楚晨的背上。“臭不要脸的，我让你压老祖，我让你压坏我，你个混蛋小子！” 某老祖化身为怨妇，在楚晨背上跳来跳去的。 芸晴晴：“……”捂脸，简直没法看了。 “老祖，那孩子受伤了。”终于，芸晴晴看不下去了，就算是小白没有用力，可楚晨那伤口不断的流血，确定这么踹下去不会死人吗？ “受伤？” 小白抬起爪子看了看，萌萌的大眼就瞪圆了。 “还真是受伤了！”怪不得之前一股血腥味儿呢。 小白有些心虚。 “笨蛋昆仑弟子，那你还不赶紧给他治伤。”不会把这凡人熊孩子给踹死了吧？ 芸晴晴无奈的叹了口气。 得，一个两个的，她都得罪不起。 如今又能修炼了，灵力在经脉里流动，芸晴晴把小手放在楚晨的伤口周围…… ------------ 047你是仙女吗 精纯的木灵力包裹住那伤口，那被箭矢搅碎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 刚刚引气入体，芸晴晴有些高估了自己丹田内的灵力储备，眼瞅着楚晨的伤势刚要收口。那边芸晴晴突然闷哼一声，脸色惨败。 “笨蛋快住手，你灵力不够。”脑海里，小白焦急的声音炸响，下一刻，芸晴晴就被一双小爪子踹开了。 浑身上下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丹田更是空空如也，那种感觉，仿佛整个人都不好了。 芸晴晴跌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觉得整个人都虚脱了。 楚晨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那一瞬间，芸晴晴在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看到了一种看破世情的沧桑和……一股挥之不去的绝望。 “我这是在哪里？”楚晨的声音嘶哑，带着些许的迟疑。 五马分尸啊，那一瞬间他是真的看到自己身首异处了。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骤然陷入昏迷的人，在醒来之初会有短暂的失忆，这实属正常现象。 芸晴晴虽然不了解这些，却觉得这孩子年纪小，怕是吓坏了，就好心解释道：“你从山崖上掉下来，受伤了。”她顿了顿，“你的家在哪里？要不要送你回家？”至于这孩子是怎么从上面掉落的，又是怎么明显被利器戳伤的，她似乎一点儿都不关心。 楚晨顺着声音望过去，入眼处是一张惨白的小脸。 等等……这张脸？ 之前那些模糊的记忆跃入脑海，“仙女？” 楚晨喃喃，他明明记得，之前被大坤朝的皇族算计，午时三刻被推在京都的菜市场五马分尸的，他现在这是？ 之前有那么一瞬间，他分明是看到了眼前这位小仙女的。 仙女啊…… 楚晨直勾勾的盯着芸晴晴，像是要在她身上看出什么。 难道自己被仙女救了？ 突然脑袋一痛，楚晨痛苦的抱住脑袋，结果引得左边肩膀剧痛，潮水般的记忆涌入脑海，楚晨痛的晕死过去。 “咦……” 小白围着楚晨转了两圈，“这人的气息很怪。明明已经死气缠绕，怎么身上还有龙脉的气息？”小白喃喃，这话自然而然的在芸晴晴的脑海里响起。 “他是要死了吗？”芸晴晴也懂一些望气之术，却只能隐隐看出楚晨身上围绕不少的黑气。那就是死气吧。 丹田里一阵抽痛，芸晴晴跪坐在地上闷哼一声。 “真是蠢死了，赶紧修炼。”小白气的跳脚，“你怎么这么笨呢？”话说穿越空间裂缝的时候，怎么就没一起过来个聪明的、资质高的弟子？ 芸晴晴这会儿也顾不得跟小白辩解，坐在地上直接打坐修炼，很快芸晴晴就发现一个让人惊讶的事实。 “老祖……”芸晴晴猛地张开眼睛，眸子里掩饰不住的惊喜和错愕。 竟然…… 小白斜着眼睛看她，“还不快修炼，看看你都成什么鬼样子了？赶紧的，我给你护法。”这个笨蛋，别刚刚引气入体就把丹田弄坏了，那就糟糕了。 小白有意的帮助芸晴晴，周围浓郁的天地灵力被他吸引而来，明明是受伤的身体却不着急吸收这些天地灵力，反而让芸晴晴来修复丹田。 这显然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神兽老祖。 ------------ 048把这个二货带回家 楚晨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像是坐在一个大船上，身体一起一伏的，很不舒服。 竟然真的重活过来了。 他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 他是京都楚家的私生子，寄养在乡下的田庄里，主子不主子、奴才不奴才的，没有个正经的名分。因为京都楚家把他送到田庄后就不再过问，渐渐的就出现了奴大欺主的现象，以至于他活的一度艰难。 楚晨闭着眼睛，想着从小到大食不果腹的日子，有谁能够想到，他未来会是大坤朝皇室最忌惮的人呢？ 今年他九岁了，因为发现田庄的管事私自倒卖田庄的东西，被管事的一路追杀……仓皇之下他一路逃离，却不想逃离了几百里地竟然还没有甩脱那个管事派来的人。走投无路的时候他选择了跳崖。 一样的场景，一样的境地，前世他也没有摆脱这样的苦难，却在被人伤了咽喉的时候因为跳崖身上多处骨折，在一个农家里养了近两年的伤势才有所好转。 楚晨到现在都记得那一家人，很厉害的猎户一家，他的功夫也是跟着那家人学的。 而这次醒来，竟然又回到了落下悬崖那一刻。 想到那摔断了全身多处骨头的痛，楚晨闭上双眼细细感受，已经做好了那种撕裂般的痛苦。可是，等等……不对劲啊。 左肩处丝丝拉拉的痛，却没有想象中那种剧痛，而且全身……似乎也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这太不正常了。 楚晨刚刚醒来，思绪还有点儿混乱，记忆更像是错乱的时空，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的。 自己是重生到九岁那一年了吧？ 楚晨突然有点儿不敢确信了。 脸上突然被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戳了一下，楚晨吓了一跳。 什么玩意儿？ 楚晨本想好好捋顺一下思绪，一张开眼睛就对上一双萌萌的双眼。 吱吱…… “昆仑弟子，那个跳崖的二货醒了！” 小白表示很好奇，这个人好奇怪，之前身上那浓郁的化不开的死气竟然突然散去了，然后整个人身上被一股龙脉的紫气环绕着。 “呼呼……” 芸晴晴喘了口气，突然道：“哎呀醒了就好，醒了赶紧下来，我的腰都要断了。”这小子，看着瘦瘦弱弱的，可太沉了。 楚晨：“……”处于懵逼状态的某人压根就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吱吱…… “说他是二货还真是二货，脑子不清楚跳崖，这货不是脑子摔傻了吧？”小白聒噪的声音在芸晴晴的脑海里响起，带着一股幸灾乐祸。“不对呀，老祖我接住他了的，怎么可能摔傻呢？” 某老祖突然想到自己被这二货压在身下的痛苦，虽然他肉身强悍不会疼，但是……真是混账啊，竟然敢压老祖！ 哼哼……某小肉团子磨牙。 楚晨刚被放到地上，一抬头就看到芸晴晴肩膀上一个毛茸茸的生物磨着一口尖锐的小白牙，阳光下熠熠生辉的。 楚晨：“……”这是什么东西？ 麻蛋这个二货是什么表情？ 小肉团子突然咧开小嘴，笑了。 “芸晴晴，老祖决定了，把这个二货带回家。” 芸晴晴：“……”老祖，恕我冒昧，您老的家在哪里？ ------------ 049前世今生，因谁改变 芸晴晴缩在一个角落里，怀里趴着一脸悠哉丝毫不觉得自己闯祸的小白，面对着两张恼火的脸，她表示......做坏事儿被人当面抓包这种事儿，还是蛮尴尬的。 对面位置，一男一女板着脸，身前还有一个小不点儿。 小悠悠大眼睛乌溜溜的转动，似乎觉得气氛不好，他糯糯的道：“晴姐姐，悠悠饿了。”他可怜兮兮的揉着小肚子，说这话的时候却是扭头看向了自家大姐和大哥。 这个机灵的小家伙啊。 芸晴晴感动，忙不迭的抓住机会。 “那个，大姐、大哥，时候不早了，你们饿不饿，我去做饭呀？”芸晴晴觉得，这个尴尬的时候说点儿什么转移话题似乎会比较好。 她小心翼翼的，一想到如今顶着一个九岁小丫头的身份，就隐隐担忧。 不会挨打吧？ 在她模糊的记忆里，似乎、好像、貌似很小的时候有过被打的不大愉快的记忆，因着什么她记不清了，但是小孩子嘛，哪有不淘气的。 问题是，如今她虽然顶着一个九岁孩子的身份，但是她已经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要是被哥哥、姐姐按着打......那画面太美，她简直不敢想。 “我们不饿。”芸思思板着脸。 芸荣晟很配合的哼了一声，虽然什么也没说，可是长子的威严，真是显露无疑。 芸思思简直要气死了。 “你自己说，爹娘告诉多少次了，那老林子里野兽多，你在山边玩玩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去老林子，你胆儿肥了是不是？”她抬起手指，想要点芸晴晴的头，结果看到她额头弄得脏兮兮的白布，真是更生气了。 一回到家就发现小妹没了，还以为她这孩子又出什么事儿了。姐弟两个抱着小悠悠差点儿冲去二房找小叔叔芸宝山和小姑姑芸贝问个清楚，还是小悠悠的话提醒了他们。 小白那个宠物也没在家。 家里大门、房门都锁着，贵重的东西也没有丢。姐弟两个一商量就知道小妹怕是出去玩了。 村里四处找不到，姐弟两个就猜到这丫头进山了。 山里啊，那是单个成年人都不敢轻易进的地方，山里都是野兽，多危险啊！ 这孩子胆子也太大了。 “爹娘就是太惯着你了，你可真是哪儿都敢去了。那老林子你一个小丫头也敢闯？你是想让老狼吃了还是要让老虎给你叼走啊？ 芸思思平日里都是柔声细语的，今儿真是要气炸了。不是别的，实在是这个妹妹太不让人省心了，这要是有个好歹......她简直不敢想。 “不能不能。大姐我不敢了。”芸晴晴小心翼翼的，“大姐你别生气，我知道错了。”她可怜巴巴的望着大哥，希望大哥能为自己说句好话。 “你现在是知道错了，你说说你，要是有个好歹，你让我和大姐咋办？”芸荣晟也生气，可他一个男孩子，毕竟不能像姐姐一样什么话都说，就不赞成的看着小妹，看她衣裳都刮破了，露出的肌肤上还有一些小血口，也是心疼。 “大姐，要不就......”弟弟、妹妹都是被宠着的，如今看她可怜兮兮的，他就不忍心了。 芸思思就哼了一声，“荣晟你别心疼她，她一个人在大山里瞎跑都不害怕呢。”这会儿心疼这臭丫头做什么？ 吱吱...... “这帮愚蠢的凡人啊，有老祖在，还能让她被那些蠢笨的野兽伤了？”这话只有芸晴晴能听到，她下意识的反驳芸思思，“我不是一个人，还有老......还有小白呢。”说到后来，她自己声音就弱了。 小白在家人眼里，就是个萌萌的宠物。 果然，芸思思气急。 “芸晴晴！” 芸晴晴缩着脖子，完了完了，不会真的挨打吧？ 炕里，自从看到芸思思姐弟就处于懵逼状态的楚晨闷哼一声，抬起一张没有血色的小脸，可怜兮兮的道：“是我不好，连累你们了，你们别怪晴姐姐。”他挣扎着爬起来，故意捂着染血的伤口位置，他太了解这一家人了，没有一个是不心软的，这就是一个良善之家。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楚晨声音里带着哽咽，才几岁的小孩子，本就长得眉清目秀的很是讨喜，这会儿这么可怜的样子，不要让人太心疼。 果不其然。 刚刚还对芸晴晴这个妹妹一副“决不轻饶”架势的芸思思姐弟，一看楚晨“吓成”这样，两姐弟一下就心软了。 再生气也不能迁怒旁人啊，何况这孩子看着比晴晴还小，又受了伤。 “好孩子快躺下。”芸思思忙道：“这不关你的事儿。” 芸荣晟则直接扶着楚晨躺下，还安慰他道：“跟你没关系，你这受了箭伤，虽然没伤骨头也别乱动，仔细落下病症。”小心翼翼的。 再次重复上一世的事儿，楚晨眸子里满满的都是感动。 “谢谢大姐、大哥。”前世，就是上辈子，当时他落下山崖，就是被芸家所救......这一家子热心肠的人啊！ 两年的时间啊，他一个外人，还是半大小子长身体的时候。可是芸家从未嫌弃过他，后来还是他怕自己的身份连累了这质朴的一家人，才偷偷离开了芸家...... 都说般大小子吃穷老子，当时的芸家并不富裕，全靠芸赶山一个人打猎养活着一大家子的人，可是芸家不但没有一个人嫌弃他，芸家三姐弟还拿他当亲兄弟一样看待。 是的，前世，芸赶山一家只有芸家三姐弟。 很多事情，似乎因着他这次重生变得不一样了。 楚晨清楚的记得，他前世过来的时候，芸赶山一家人跟二房是住在村子里的，而不是东沟这处“鬼屋”里，虽然后来因为一些原因芸家也分家了，却也没有此时的“落魄”。 最重要的是！ 前世的芸家，从未有过芸晴晴这样一个人，芸家只有芸思思三姐弟，最可怜的就是芸荣皓那双腿，哪怕他前世手握大权依然没能治好那孩子。楚晨此时看到机灵的小悠悠，似乎看到未来名震天下的神童，只可惜了他那双腿...... 楚晨的思绪有些乱，目光下意识的落在芸晴晴这个变故上。 他没有记错的话，芸家前世甚至没有过夭折的孩子叫着这个名字。 那么这一世，是因着自己重生，一切都变了？ 还是，因为眼前这个姑娘的缘故，他才重生的呢？ 楚晨想不通。 ------------ 050前世伤痛，今生不再 芸晴晴没有想到，她和小白带回来楚晨这么一个陌生人，这么快就让家里人接受了。 确切的说，是被芸思思姐弟两个，哦，是姐弟三个接受了。 差点儿忘记小悠悠。 “哥哥你是谁呀？你受伤了呀？”小悠悠自来熟的爬到楚晨身边，他也不怕楚晨，见他换了大哥的衣裳袖子长出一大截，还伸出小手帮他挽袖子，“哥哥袖子长了，我给哥哥挽起来。”他一脸“哥哥你快夸我”的得意，白嫩嫩的小脸笑起来可爱极了。 楚晨前世可是看着这孩子长了两年的，真是稀罕死了这小家伙。 “荣皓真乖。”他下意识的夸了一句，猛然记起，这孩子是五岁生日的时候才有的这名字，可此时想要改口已经晚了。 这小家伙别看不大，可聪明的紧，远比同龄孩子要聪慧，根本忽悠不住。 果然，小家伙眼睛一亮。 “荣皓？我的名字吗？”小悠悠乌溜溜的大眼睛转着，突然冲着外面大喊道：“大姐、大哥、晴姐姐，我有名字了，我叫荣皓了咯咯......”小家伙的笑声传出老远。 芸荣晟出去砍柴了，芸思思不放心，把妹妹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了，又给芸晴晴洗漱一下换了新衣裳，这会儿正忙着做饭呢。 芸晴晴这个汗颜啊，她都多大的人了，还被姐姐给洗澡，这感觉.....真是酸爽。 不过这种被家人关心爱护的感觉，其实也不赖。 芸晴晴就是抱着这种复杂的心思，刚出了屋，就听到小悠悠的笑声。 “悠悠这是笑什么呢？”平安度过一劫，今天又能够引气入体开始修炼了，似乎一切都明朗起来。 芸思思看着躺在炕上修养的楚晨，就关切问他，“你还好吗？真的不用去看大夫？”那伤势她听荣晟说了，虽然已经开始愈合了，却是很严重的箭伤。也 不知道这么小的孩子是怎么受伤的，那箭矢怎么能对着人射呢？不是故意的还是有什么......芸思思已经十五岁了，一想到那些传说中的仇杀什么的，就心疼这孩子。 只记得自己叫做楚晨，旁的什么都不记得了，看着比晴晴还小呢。 哎，怪可怜的。 楚晨一直记得芸思思这个芸家的大姐，前世他过来半年不到的时候芸思思就出嫁了。 他还记得一年后的一天芸赶山带着弓箭杀了出去，却带回来已经和夫婿和离的芸思思。那一刻的芸思思，回来的分明是人的躯壳，整个人的精气神已经散了。 楚晨还记得那会儿偷偷躲起来哭的大姐，本来那么明艳的一个少女，从此以后就变得沉默寡言了。 可以说，芸思思的一生，都被那个渣男给毁了。 芸思思根本不知道，在她嫁过去之前，那个男人就已经跟他表妹有染，在她嫁过去后竟然还偷偷跟那表妹朱胎暗结生下了一个孩子来恶心她。那表妹抱着孩子找上门，婆家不但不安慰芸思思，竟然还以她无子为由要休了她。 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若不是芸赶山厉害去护着闺女，怕就是和离都不能。 饶是多年以后楚晨也再次惩治了那一家人，可这样的年代里，嫁过人的芸思思也被毁了。虽然这边风气开放不在意女人再嫁。可那时候身心俱疲的芸思思却已经死心，根本不想再嫁的事儿。 楚晨也是事后才知道，那渣男根本不曾和芸思思圆房，可怜那么一个少女，就被人伤的那么惨。楚晨还记得，他最后一次看到芸思思的时候，才二十几岁的少女，却老态的像是四十几许的妇人，根本没有一丝生气。 楚晨握紧了拳头，这一世，既然老天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就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就只当......报答芸家两世的救命之恩好了。 楚晨知道，救命之恩，他是怎么都报答不完的。 “楚晨、楚晨，你还好吗？”芸思思见他发呆，就柔声问他，“是哪里不舒服吗？”她只要一想到楚晨不管是被人误伤还是怎样，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被人当做野兽射了一箭还从山崖上掉下来，那得多可怜啊。 哎，还不知道他家人怎么担心呢。 不行，明儿去镇上打听打听，看看附近有没有丢孩子的。再跟爹说说，爹认识人多，可能知道楚晨的家在哪儿也说不定。 楚晨摇摇头，刚要说没事儿，一扭头看到在门口探头看他的芸晴晴，就笑了。 “大姐我没事儿，就是晴晴之前背着我，也不知道她累坏没有。”这事儿他也挺不好意思的，特别是在知道芸晴晴也才九岁的时候。 “晴晴还被楚晨了？”芸思思一愣，有些心疼自家小妹。虽然楚晨看着挺瘦的，可是晴晴才九岁啊，还伤了头。 “晴晴啊，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疼不？”芸思思真是一个好姐姐。 之前还暴风骤雨似的训人，这会儿也是真的关切。因为亲情有爱，一切就显得那么弥足珍贵。 芸晴晴这样前世幼年失去亲人的人，尤其感动。 “大姐。她突然鼻子有点儿发酸，抱住芸思思的腰扑上去，把头埋在姐姐怀里。 芸思思也是一愣。 “这是怎么了？头疼了？”芸家人都属于感情内敛的人，其实这个时代的人大多数都是这样的，芸晴晴突然这样，就让一向保守内敛的芸思思不大适应。 芸晴晴摇头。 芸思思很快也就明白过来。 小丫头这是跟自己撒娇呢。 “好了好了，大姐以后不凶你了。不过你也是的，以后可不许一个人进山了。”芸思思絮絮叨叨的，真的像是个娘亲似的又开始唠叨，正好看到小肉团子跳到窗台上，忙道：“还有你小白，你长得那么胖，进山被吃肉了咋办？” 小白：“.......”内心被一万点暴击伤害了！ 吱吱...... 小白恼怒的嘶吼。 “凡人，老祖这是胖吗？你那眼睛长着是喘气的吗.......” 噗呲...... 芸晴晴一个没忍住，笑出声儿来。 “咦，小白。” 那边小悠悠快速爬到窗台边，在小白炸毛的瞬间一把把他捞到怀里，“小白，我都想你了。”说话的同时，一个带着口水的湿吻就落在小白的大脑门上。 小白：“......” 老祖这是......被非礼了？ ------------ 051晚饭 晚饭因为有楚晨这位小客人在，芸思思做主，特意做了白面面条。之前剩下的肉被她放了咸盐腌上了，正好用来打卤。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人，虽然环境变了，可还是让楚晨吃的感动。 他强忍着眸子里的湿意，闷头吃饭。 小悠悠吃的吭吭唧唧的满意极了，芸晴晴捧着小白放到桌子一角，发现大姐和大哥都没有说什么，就准备给小白盛饭。这可是个小祖宗，她敢保证，只要她拿出养宠物的架势对待小白，这位小祖宗绝对会炸毛。 没能第一个吃上热乎乎的饭菜，小白已经开始哼哼了。 好在他也知道，这里不是昆仑，除了那个笨笨的昆仑弟子，没有人会把他当成老祖供奉。 就算是那个昆仑弟子.......小白看到芸晴晴小心翼翼的样子，就不爽的敲了敲桌子。 咚咚....... 小家伙个头不大，那力气可真不是一般。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芸晴晴哪里不知道这位小祖宗着急了。 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桌角那个白毛团子上面，楚晨都清楚芸家姐弟是再善良不过的人，再加上他本就熟悉他们，也没有任何的不适，就笑着开口。 “这小东西真可爱，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野兽.......”楚晨还没感慨完，那边小白已经龇牙了。 吱吱...... “野兽？你们全家都是野兽！” 居然敢把他比作成那种只知道野蛮的野兽，简直找死！ 浑身长长的白毛炸起，小白一口整齐的小白牙每个都带着尖儿，看起来就锋利。 楚晨：“.......”这小东西不是吧？ 芸晴晴无奈的捂住眼睛，很快又挤出一张笑脸凑到小白跟前，“他还是个孩子呢，我们老.......我们小白可是与众不同的，咱不跟他一个孩子一般计较啊。”又给楚晨使眼色，见那孩子一脸呆滞，就忍不住提醒他，“道歉啊！” 楚晨：“.......”啥米东东？ “快道歉！”小悠悠不嫌事儿大的嚷嚷一声，一把把小白抱到了怀里。“小白不难过，悠悠最喜欢你了。”说话的功夫，刚刚吃的油乎乎的小嘴就蹭在小白炸起的长毛上。 小白：“......”瞬间浑身僵硬。 芸晴晴简直就不忍直视。 得，什么叫越添越乱？ 小白觉得，这个叫做小悠悠的熊孩子可能是他的克星，他一脸绝望的看着自己染了油的长毛，那满脸的嫌弃，绝不是作假的。 芸思思也是哭笑不得的，“悠悠瞧你做的好事儿，把小白给愁的呀。”之前还只是觉得这小东西长得可爱却不咬人挺乖巧的，现在一看，真是越来越稀罕了。 “这个碗是之前小白用过的，以后就专门给小白用吧。”她细心的找出一只碗，“小白不生气，喏，给你多放点儿肉沫好不好？”她本是习惯性的哄着弟弟、妹妹的语气，不想那边炸毛的小家伙竟然在呆愣了一瞬间后，慢吞吞的点头了。 这可真是......“这小白是不是真的能听懂我们说话？”她之前有见过村里人养的猎狗很聪明的，帮着进山打猎很正常，没想到自家小白也这么聪慧。 糟了！ 老祖不会被发现吧？ 芸晴晴正满心忐忑的时候，就见那边小白得意的扬起下巴，一副“哼哼，也不看看老祖我是谁”的得意嘴脸。 芸思思抿着唇乐。“小白真是聪明。”她把面条和肉卤搅拌好，又把小肉团子从小悠悠怀里解救出来。“小白吃饭了，悠悠你也快吃饭。” 小悠悠咧咧小嘴，抱着自己饭饭碗闷头开吃。 小白悄悄的挪动小爪子，推着饭碗远离一点儿小悠悠，这才觉得自己安全了几分。 芸晴晴见老祖吃面条吃的短短的圆尾巴轻轻抖了抖，就知道他吃的开心了，也就松了口气。 一顿饭，一家人吃的都高高兴兴的。 “我还要一碗。”小悠悠吃的半张小脸都花了，又高高的举起空空的饭碗。 “我给你盛，你快擦擦脸。”芸荣晟似乎有心事，笑意始终未达眼底。 芸晴晴不是多敏感的人，但是芸荣晟太过明显，她想到大姐似乎也几次发呆，就猜他们白天在医馆怕是发生了什么，想问问，又觉得吃饭的时候问不好。 算了，吃晚饭再说。 那边小悠悠抱着满满一碗面条，悄无声息的凑到小白跟前。他个子小，就抻长了脖子看着小白快空的饭碗，神秘兮兮的给小白拨了半碗面条。面条太长，一不小心就掉桌子上一条。 小白：“.......”大大的萌萌眼睛瞪得老大。 这熊孩子又要干嘛？ 就在小白纠结那熊孩子会把掉到桌子上的面条扔到他饭碗里后他还要不要继续吃饭的时候，小悠悠低头趴在桌子上，小嘴吸住面条一头。 吸溜吸溜.......一根长长的面条就被小家伙吸到了嘴里。 “嘻嘻......”含糊不清的笑声传出来，小白萌萌的大眼迎上小家伙笑弯的眼睛，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突然像是被谁捏了一下似的，酸酸涨涨的，还有点儿......热乎乎的。 小白闷头吃面，掩饰自己变化的情绪。他突然就有点儿理解，这或许就是在昆仑体会不到的——人世间的感觉吧。 他隐隐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 也许，这一次空间裂缝的出现，让自己来到这个灵气匮乏的地方，不是让他经历劫难的，而是让他体会人世间这最普通又难得的亲情的。 小白沉默了，那边芸荣晟数落小悠悠，“好好吃饭，不许作怪。”却没有提不许吃桌子上东西的事儿。粮食太珍贵，别说只是掉到桌子上，就算是掉到了地上，洗干净了也是要吃完的。 像是芸家这样，让小白这只“宠物”一起吃饭的人家，不是没有，那也是太少了。此时的小白还没有完全从昆仑老祖的角色里转变过来，也就还不知道，芸家姐弟待他有多善良。 一顿饭，大家伙吃的都很满足。 芸晴晴跟着大姐忙前忙后的收拾，见大姐又在发呆，就主动凑了上去。 ------------ 052摸不透的芸赶山 “大姐，咱爹那伤药不多了，改天让季大夫再给配一些吧。”吃完饭，芸荣晟拿出伤药给楚晨又打理一遍伤口。 像是他们这种猎户，上山打猎有个磕磕碰碰的很正常，所以伤药家里都常备着。 “我爹这伤药是季大夫特意配的，药很好，你这伤口好在没有伤到骨头，用不了多久就能好了。”大概是怕楚晨年纪小会哭，芸荣晟虽然还板着脸，却也是细声细语的哄着他。 楚晨扭头，只撇到一点儿伤口，虽然看着挺吓人的，他却知道，他的身上发生了很多神秘的变化。比如，从那么高的山崖上落下竟然毫发无伤，再比如这箭伤.......但是楚晨聪明的什么都没说。 “没事儿大哥，我是男子汉，能挺住。”他知道大哥荣晟是个感性的人，却很坚强，尤其不喜欢男孩子哭鼻子。 何况，跟曾经他受过的伤痛比起来，这点儿伤简直太小儿科了。 饶是如此，楚晨还是忽略了如今的年纪，他不过才几岁的小豆丁，这样的伤势也是疼的他不自觉的颤抖，声音都跟着抖了几分。 明明很疼，却拼命忍者不让人担心，这样瘦弱的楚晨小小的一点儿，真的让人很心疼。 芸荣晟是个感情比较内敛的人，就忍不住揉了揉楚晨的头，“男人，流血不流泪，忍着。” 楚晨：“.......”这冷不丁成了小孩子，还怪不适应身份的。 芸晴晴一直跟着大姐芸思思，还没找到开口的机会，芸思思就忍不住道：“晴晴，你别围前围后的，出去玩吧。” 芸晴晴汗颜，“大姐我都多大了，还出去玩啊？”她好笑，她又不是小悠悠那种小孩子好不好？ 芸思思就笑，看了一眼才到自己胸口的小妹，“你才多大啊？九岁还是个小孩子呢。乖了，出去玩。”妹妹被卖了一次还磕破了头，不但没吓坏，还有点儿粘人了，这样也挺好的。 “要不你去看看悠悠，别让他爬远了。” 别看小家伙不能走路，却也是个闲不住的，吃完饭就出去了。刚才还在院子里，这一眼看不到，就不知道爬到哪儿去了。 芸晴晴嘟了嘟嘴，她觉得，自己既然来到这个家里，就有义务为这个家努力。可一想到如今才九岁......好吧，年纪是硬伤。 待会儿大姐闲下来再问吧。 咦，小悠悠呢？ “悠悠、悠悠？”芸晴晴一路叫，终于在后山的树丛里发现了小家伙。“你怎么又跑这么远啊，大姐不是说了吗，山上不安全的。” 小悠悠正坐在草地上咯咯的笑，看到她就伸出手，“晴姐姐抱抱。”他刚一动，怀里的小肉团子就滚了一下，好悬没摔到地上。 “哎呀，小白睡着了，嘘。”小家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就神秘兮兮的指着天空道：“晴姐姐，小白能发光，像星星一样。” 小白能像星星一样发光？ 什么鬼？ 芸晴晴嘴角抽了一下，只当小孩子的玩笑话。 “你怎么跑这么远啊？”她一手抱着小悠悠，这孩子还挺沉的。 小悠悠紧紧的把小白抱在怀里，这一次那么挑剔的小白竟然没有醒，也挺稀奇的。 “我在跟小白说秘密。”小悠悠突然叹了口气，“娘哭了，悠悠也哭了。” 柳氏哭了？ 是芸赶山的腿反复了还是怎么了？ 小悠悠别看年纪小，学话这能力绝对是杠杠的。芸晴晴还什么都没问，他就小嘴巴巴的开始说了。 “大奶奶和大爷爷先看了爹的腿，然后、然后、然后大奶奶就哭了，呜呜的哭，大爷爷还说大奶奶就知道掉猫尿......大爷爷自己偷偷抹眼睛我都看到了。” 不得不说，小家伙这记忆力真的很强悍。 芸晴晴按照小家伙的叙述，就大概推理出一个画面。 老爷子芸伯仁肯定也是心疼亲生儿子的，特别是看到那么硬气的一个儿子如今架着腿躺在那儿，吃喝拉撒都得让人伺候，人更是瘦了一圈不成样子，即使老爷子爱面子，依然忍不住在人前红了眼睛。 高氏就更别提了，女人对于亲生孩子，只要不是那种特别狼的，就没有不亲近自己孩子的。高氏本就觉得对不起这个儿子，一看儿子伤成这样，就直接嚎啕大哭，更是说自己这当娘的对不起儿子。 老爷子芸伯仁本就心里难受，所以才呵斥了高氏。 芸伯仁到底是芸家的大家长，虽然心疼儿子，还是从整个家族考虑问题的。 他总希望芸家整个这一大家子要团结一致，要家和万事兴，就说了一些劝慰的话，更是让芸赶山不要记恨二房的人，毕竟几个孩子没有卖出去，柳氏更没有改嫁一类的话。 小悠悠到底年纪小，有些事儿还是说的不清不楚的。 “爹骂了娘，娘就哭了？”芸晴晴追问，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些事儿不是应该骂二房那些黑心的人吗？ 是二房的人要卖掉她，还要卖掉家人，最后甚至在柳氏提出自卖自身的时候竟然还同意了，就算是芸赶山顾念着跟芸家二老的亲情或者说是孝顺不肯怪老人，那芸宝山和芸贝呢？ 难不成芸赶山还是个渣爹？ 就是那种眼里只有自己那些所谓的亲人，而没有媳妇、孩子那种？ 不然柳氏怎么会哭呢？ 小悠悠点头，很肯定的道：“娘哭了，哭的眼睛都肿了，大姐去劝，娘还哭还哭，我也哭了。”小悠悠搂着她的脖子说的可怜兮兮的，“晴姐姐我怕。” 芸晴晴就拍着小家伙的后背，“悠悠不怕不怕啊，爹娘只是......嗯，只是吵架而已，过日子没有不吵架的，悠悠不怕呀。”芸晴晴安慰着小家伙，却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事儿要发生似的。 “大奶奶给爹一块银子，我看到了。”小悠悠突然道。 芸晴晴眼睛一亮，随即笑了。 果然还得是亲爹娘比较好。 “咱爹没要。”悠悠又神秘兮兮的开口。 芸晴晴：“.......” 哎，现在这个穷家啊......爹还想硬撑着？ 骨气不能当饭吃呀亲爹！ ------------ 053夜半归来，不平静的一夜 芸晴晴抱着小悠悠回去的时候，大姐正在烧隔壁的小炕。 “锅里有热水，正好给悠悠洗洗，瞧你脏的小花猫似的。”说话的功夫，她就拿出一个大木盆，从热气腾腾的锅里舀了热水，又兑了一些凉水调的水温正好了就放到厨房。 “悠悠就在这洗吧。快把小白放下。哎呀小白这是睡着了啊？看看爪子有点儿脏，我给擦擦。”芸思思细心的给小白擦了爪子，发现这小家伙今儿竟然这么摆弄都没醒。“这小东西今儿干嘛了？怎么累成这样？”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芸晴晴想到白天跟小白出去修炼的事儿，并不敢多说。 实际上她在家里也试着修炼，可是效果太差了，尽管她可以随时运转功法，可是吸收到的灵气几乎感受不到。饶是如此，芸晴晴也很珍惜机会，她还等着修炼的再强大一些，为小悠悠治腿。 小白被送到小悠悠的被窝里，小悠悠则被剥的光洁溜溜放到盛满温水的大木盆里，小家伙咯咯的笑。 “晴姐姐给我洗。”四岁还穿开裆裤的小家伙，即使再聪明，也不会有多少羞涩。许是泡在水里很舒服，小家伙还有心情拍着水花玩儿。 芸晴晴知道原主就很喜欢这个弟弟，她看了这么漂亮的孩子也是打心眼里喜欢，又因为小家伙腿脚不好，就多了一份怜爱。 “好，给悠悠洗澡。”芸晴晴挽起袖子蹲在水盆边，先拿帕子阴湿了给小家伙擦脸。 “呜......呜......” 小家伙撅着小嘴发出呜呜的怪声儿，小脸就在帕子上各种角度蹭着，玩的不亦乐乎。 芸晴晴并不是真的只有九岁，她也是第一次接触这么小的孩子，远比这个年纪的孩子有耐心。 小孩子就是这样，见你没有生气，就愈发胆子大了。 “哈哈.......” 小家伙坐在木盆里也不老实，双手拍着水，迸溅的到处都是。芸晴晴的衣裙很不巧的就湿了。 “悠悠，不许闹腾。”芸思思出来，就板着脸训斥他，“瞧瞧晴晴的衣裳都湿了，你要是不老实，仔细挨打。” “嗯.......”小家伙头摇的拨浪鼓似的，“我不要挨打。”下意识的抱住了小屁股。 芸晴晴一看他这反应就乐了。 “你可要乖乖的，再闹姐姐要打屁股了。”这小子，一看平日里就没少挨打，反应这个快呀。 “悠悠乖乖的，晴姐姐不打好不好？”小悠悠小心翼翼的道：“悠悠给姐姐洗衣裳，晴姐姐不打好不好？” 软软糯糯的声音哀求着，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你，那杀伤力......芸晴晴不知道别人，反正她是下不去手就对了。 “这次就不用你洗衣裳了，咱们快点儿洗澡，好睡觉。”芸晴晴故意板着脸，这一次小家伙似乎差距到气氛不对，立马乖了。 洗了澡，把小家伙包好，又给他穿了一个大红的肚兜，就放到了被窝里。 小悠悠洗的干干净净的，舒服的在被窝里打滚，结果就压到了缩在被窝里的小白。一把捞起小肉团子，小家伙翻了个身，搂着小白给他顺毛。 小孩子都觉多，不知道在小手抬起第几次的时候，搭在小白毛茸茸的身上就睡着了。 芸晴晴也简单洗漱后，犹豫一下还是问了芸思思。 “大姐，我听小悠悠说，咱娘哭了？是发生了啥事儿咋滴？”她不是八卦，如今她也是这个家的人，就算是她要追求自己的长生大道，也觉得应该照顾好这一家人。 提到这事儿，芸思思就顿了一下。 “没啥事儿，你年纪还小，家里的事儿别操心。”许是觉得这样说不大好，犹豫一下就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咋滴了，就是咱爹，好像生气了，咱娘......”芸思思叹气，却是不肯再说。 芸赶山生气了？ 却是对柳氏的，这一点芸晴晴很清楚，不然柳氏不会哭。 难道是芸赶山觉得柳氏和他们几个孩子做错了？应该任由那二房欺负不成？ 这由不得芸晴晴不多想。 自己不会摊上一个渣爹吧？ 满心的忧虑，等爬上炕的时候才意识到家里多了一个人。 楚晨老老实实的坐在炕边，见芸荣晟把他的床铺铺在炕头，忙道：“大哥，我睡炕梢就行，我一个小孩子，睡炕头太热了也不好。” 他没把自己当外人，更没有想好离开芸家要去哪里。何况，如今跟前世很多地方不一样了，他也想理顺一下思路。这炕头都是给长辈睡得，他被芸家所救，可不敢当什么“贵客”。 楚晨的顾虑芸家姐弟明白，可这毕竟是客人。芸荣晟就道：“今儿先这么睡，回头再说啊。” 回头就是个比喻，楚晨知道，再客气就是他矫情了。 因为楚晨年纪小，再加上庄户人家，很多时候一大家子人都是睡在一张炕上，就算是来了亲戚也只是男女隔开来睡，所以芸思思带着芸晴晴还是住在炕梢，中间隔着小悠悠和芸荣晟，大家伙也都没有在意。 结果几个人刚躺下，外面就有动静。 芸晴晴耳朵尖，蹙眉道：“好像有马车往咱家这来了。”他们住的这地方是出村子去镇上的一条主路，可大路离着这房子还有一段距离呢，那马车的动静却是显然奔着这里来的。 芸荣晟吓得腾的一下坐起来。 “大姐、楚晨你们都准备好，我出去看看。”却是没提准备什么，他下地却主动摸起了一把长刀，那是他的兵器。 芸思思一脸紧张，“荣晟，背着弓箭。”虽然慌却没有乱，快速穿上衣裳，又把芸晴晴的外衣递给她，捂着小悠悠的嘴就要把小家伙叫醒。 楚晨被这样的气氛感染都跟着紧张起来，见门口有根短棍，用没受伤的右手就握紧了。 那边芸晴晴侧耳倾听，突然拦住大姐。 “大姐不用叫悠悠，是咱爹娘回来了。”她一脸怪异，想到即将“第一次”见面的爹，突然就有点儿紧张。 芸赶山，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 与此同时，响起柳氏的哭声，“荣晟快背着你爹，他刚摔了一下.......” 东沟这一夜，注定了不平静。 ------------ 054你那么本事，何必来问我 “马车还没给钱呢，孩子他爹，你就算是跟我生气，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骨开玩笑啊。”柳氏抹着眼泪，“我这就让车夫接了季大夫来，你这腿，呜呜.......” 屋子里，几根蜡烛明灭不定，照在柳氏红肿的眼睛上灰灰沉沉的，气氛有些阴郁。 芸赶山两条腿都受伤了，此时左腿更是鲜血淋漓的，显然是摔得不轻。 烛光下，芸赶山黝黑的脸，因为疼痛而显得有些扭曲，倒是失了几分柔和。 这个男人，挺能忍的。 “你那么本事，何必来问我？”芸赶山明显憋着一口气，说出的话带着赌气的成分，都已经顾不得几个孩子在身边了。 “我死了最好，免得看着这些糟心的事儿难受。”芸赶山吸着冷气，痛的脸色都变了，却咬牙硬撑着。“我不用你管，以后你爱干什么干什么，我不管你了，你也少来管我。” 这话，明显就是气话。 柳氏却吓得嚎啕大哭。 “孩子他爹，你说的这是啥话啊？你是不想要我了咋地？呜呜.......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还不是为了几个孩子为了咱们这个家吗？我就算是有私心，也是为了大家伙，我要是为了我自己个，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啊呜呜.......” 柳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甚至都顾不得还有一个外人楚晨在，想要拉芸赶山的手，却被芸赶山甩开了。 这么多年了，芸赶山就没对她说过哪怕一句重话。就算是她厉害，偶尔做些出格的事儿，芸赶山也都是好言相劝的。 这个男人，真的对她很好。 这就让柳氏有一种错觉，似乎忘了，这个男人可是十里八村最出色的猎人，在外面更是有一呼百应的本事。也只有在家的时候，这个男人才收起利爪，像是一只温顺的大猫。可你要是真把他当成猫儿可就傻了。 柳氏知道这次是触了男人的逆鳞，所以才害怕了。 “你也别跟我说那些死不死的话，扯得太远了。”芸赶山依然板着脸，可说出的话却还是在担心柳氏的，显然也是舍不下她。 一起过了二十来年，哪里有不了解的。柳氏一听他这样说，语气就更加柔和了。 “这次的事儿我知道你不高兴了，可你也要为我考虑考虑，晴晴这孩子差点儿碰死了，他们连悠悠都不放过啊呜呜......思思多大了，都该说亲了，他们就要狠心卖了她，女孩子长成咱们思思这样的，要是被卖了那能有什么好啊？” 柳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芸思思陪着掉眼泪，却不敢多说什么，只不住的拍着娘的后背。 芸荣晟眼圈含泪，几次想开口，一看自家爹伤成这样，却又气成这样，就更不敢多嘴了。 长辈说话，是没有晚辈插嘴的份的。何况芸思思姐弟知道，爹娘是因为什么生气，这种事儿他们的确无法插嘴。 芸晴晴看的糊里糊涂的。 本来她最担心的是这个爹会是个渣爹，是那种为了孝顺就不顾妻子孩子的人。可今天听了两人的对话，又觉得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回事儿。 可是分家的事儿她都看在了眼里，她不觉得柳氏做错了什么，怎么爹气成了这样？ 芸赶山眼前一阵阵的模糊，痛的紧了，说话的声音都颤了。 “你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你自己心里咋想的你清楚，我也清楚，你扯那些都没有用。你一直惦记着分家，我知道你的心思，是我没用，没让你们娘几个过上好日子.......可就算是你要分家，你也不用......” 柳氏惊呼一声，“孩子他爹。”打断了芸赶山的话。 芸赶山叹息一声，“罢了罢了，孩子都在跟前，我给你留几分面子。”可一想到柳氏做的那些事儿，他气的额头上的青筋都蹦起来了。 这个娘们，就是胆子太大了。 柳氏就呜呜的哭，不敢再说什么。 芸赶山是个很周到的人。 “荣晟你别杵着了，拿着钱去把马车钱给付了，这天黑路不好走，要不就在咱家对付一晚。”都是乡里乡亲的，虽然不是多熟悉，可在老乡家里住一晚啥的并不是多大的事儿。 痛成这样还能顾虑这么周全，芸晴晴看的出来，这个男人是能够顶门立户那种人。看来不光是能打猎，还是个有头脑的。 芸荣晟忙答应一声，那边柳氏忙不迭的往出掏钱，还周到的说，“赶车的大哥之前说，他好像有个外甥女嫁到咱们村了，应该不能在咱家住。”她小心翼翼看自家男人，很怕说这话让男人再误会了。 事实上芸赶山也没有误会。柳氏虽然很多时候有自己的小心思，可却对他很好，在外面更是顾忌他的面子，不然这次她闯了这么大的祸事，他也不是只发顿火这么简单了。 芸赶山虽然还是绷着脸，屋里气氛却缓和了很多。 小悠悠迷迷糊糊的醒了，看到爹和娘都在，还撒娇的抱住了柳氏。 “娘，娘......悠悠都想你了。爹回来了我太想爹了.......”糯糯的声音还带着睡意，说出的话却让人暖心。 “好孩子先睡吧，爹不走了，乖了。”芸赶山脸部线条柔和了许多。 那边芸思思已经端了热水过来，是特别热的那种，洗了棉帕子，烫的她手通红。 芸赶山这次也没再别扭，直接道：“闺女给爹来吧。”他常年打猎，手上一层老茧，比较抗烫。 “没事儿爹，我来我来。”爹娘不再吵了，芸思思也松了口气，跪在炕上给芸赶山打理伤口。许是不小心碰到了哪里，芸赶山闷哼了一声。 芸荣晟正好进屋，“钱给了，人走了，说......”一看到爹这样刚强的人疼成这样，忙道：“我这就去把人追回来，进咱村了。” 还没等他出门，那边一直没说话的楚晨突然道：“应该是骨头断了，要不我来试试吧。”迎上众人错愕的视线，他挠头憨憨笑笑，“我好像会接骨。” 这个，都已经说了自己失忆，说是记得接骨的事儿，应该.......不会被怀疑什么吧？ ------------ 055蹊跷 “爹，还疼不疼了？”芸晴晴很狗腿的凑到芸赶山伤腿跟前，小手状似不经意的摸在上面，运转功法，丹田里为数不多的灵气就输送了过去。 芸赶山痛的满身是汗，单薄的衣裳都湿透了。 “没......爹没事儿。”他喘着粗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觉得伤口一阵清凉，似乎好受了几分。 “晴晴你别闹疼了你爹。”柳氏收拾了狼藉，看到芸晴晴的小手摸着男人的伤口，吓得一把抱走她。“时候不早了，你快点儿睡吧。” 柳氏眼睛红肿，却对楚晨投去感激的目光。“楚晨是吧，要不是有你，可真不知道咋办。”谁能想到男人跟自己生气又把原来接好的骨头摔断了，她当时差点儿吓得晕过去。 “今天可真是太谢谢你了，婶子都不知道该咋感激你好了。”谁能想到，这么小的孩子，竟然有这么一手接骨的好本事。 啧啧，那手法......柳氏懂得不多，却觉得楚晨那个利落劲头儿，不比季大夫差什么。 楚晨这时候自然要藏拙，“婶子，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就知道自己好像会这个。”他憨憨的道：“我的命都是晴晴姐救的，婶子可千万别这么说。”他一副惶恐的样子，“我都不知道自己除了这个还会什么，我从哪里来我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我爹娘是谁。” 说这话的时候他垂着头，声音里带着哭腔。 “这孩子，可怜的，别怕别怕啊，有婶子在呢，肯定不能让你没地方去，我们.......”她刚想说“我们养着你”的话，可一想到自家如今的状况，到了嘴边的话就咽了回去。 楚晨心里就是一咯噔。 前世他全身骨头多处摔断了，虽然芸赶山收留了他，但是昏昏沉沉的也记得，当时二房的人似乎也不大同意的。 难道，这一世柳氏也会拒绝他吗？ 说实话，他很怀念前世那两年，如今，目光不经意的扫到那边乌溜溜大眼睛的芸晴晴，这个变数，会跟他重生有关吗？ 芸赶山突然道：“楚晨你别害怕，既然晴晴救了你，那就是缘分，以后你就在我们家住，你要是找不到自己爹娘，那你就是我们家的孩子了。”不就是多双筷子的事儿吗。 柳氏张了张嘴，想到男人刚刚安抚好，到了嘴边的话就变成了，“是啊，楚晨你别怕，以后就在我们家了，我和你叔肯定能对你好。” 这话显然让芸赶山很满意，看向柳氏的目光都柔和了几分。 柳氏都跟着松了口气，总算暂时哄好了。 芸赶山两口子回来了，这炕再睡七个人就有点儿挤了。正常来说挤下七个人也不成问题，可芸赶山和楚晨都有伤，隔壁的炕也烧好了，搬去隔壁住两个人也就好了。 轮到谁搬到隔壁去住又产生了分歧。 芸思思的意思是，她是长女，让芸荣晟带着楚晨这个客人住去隔壁，晚上爹娘有个啥事儿他们能照应着。芸荣晟显然也是这个意思，当然他不能让楚晨跟大姐和妹妹去住，就让芸思思带着芸晴晴和小悠悠住到隔壁去。 最后还是芸赶山发了话。 “闺女大了，既然家里有地方，思思你就带着晴晴住过去吧。”一句话定了下来。 女孩子，的确应该有自己的空间。 芸晴晴忙道：“悠悠睡觉不大老实，我把他抱过去一起睡。”笑话，老祖还在这呢，要是敢扔下这位，估计回头又要闹自己一个被窝了。 柳氏有点儿舍不得小儿子，本来还想搂着小儿子睡觉，一想到还要伺候男人，暂时只能作罢了。 一夜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过去了。 小白一连睡了好几天，芸晴晴也不担心他，毕竟那是神兽血脉，就算是她担心也没办法。 这样随时随地的修炼，暗地里给芸赶山的腿输送一点儿灵气，希望他骨头愈合的更好一些。只是她如今实力太差，每次输送的灵气有限，不然浓郁的灵气输入，再严重的伤势也好了。 芸晴晴上次在断崖下治愈楚晨就发现了，把灵气散了干净，虽然丹田会有那种抽痛，可那时候再修炼，效果不要太好。 饶是如今这方天地灵气薄弱，可被她这样吸收了多次，练气期一层竟然隐隐也快圆满了。 只是每次输出灵气后都有一个弊端，身体太过疲惫，这时候有人威胁到她，那可是真没有办法。疲惫的时候就特别嗜睡，要不是她靠着毅力强撑着，怕是早就像小白一样昏睡过去了。 等等.......芸晴晴浑身一震，仿佛隐隐捕捉到了什么。 小白？ 灵气输送干净.......嗜睡....... 天啊，小白已经睡了几天了，还没有醒来。 “晴姐姐，小白能发光，像星星一样。” 芸晴晴想起几天前在后山边，小悠悠对她说的话。再去看看小悠悠没有丝毫起色的腿，她就有些心疼的抱起了小家伙。 小悠悠正抱着小白给小肉团子顺毛，抬头看了一眼姐姐，紧紧抿着唇不开心都写在了小脸上。 “我们悠悠这是怎么了？”芸晴晴一直很心疼这孩子，四岁了还不会走路，若是以后一直这样，老天待这个聪明的孩子太不好了。 “晴姐姐，小白怎么还不醒啊？”小家伙嘟着嘴，“我天天叫小白，吃饭小白都没醒，小白是不是不想跟我玩了？”小家伙糯糯的声音特别认真的说着这话，透着一股让人心疼的味道。 芸晴晴听出来了，小家伙这是没意思了。 也是，这几天芸赶山回来，一家人注意力都在他身上，再加上楚晨也有伤，芸赶山还不让家里人说出楚晨的事儿，就连芸晴晴和小悠悠都被告知，只说楚晨是他们家的亲戚，不让说掉下山崖的事儿，更不让提箭伤的事儿。 小悠悠不明所以，不过他本就不知道什么。 芸晴晴深思过，只怕芸赶山是看出来楚晨的伤，伤的蹊跷了。 不过饶是如此，芸赶山也留楚晨住下了，芸晴晴也不知道这个爹是真的仗义，还是那种为了面子什么都不顾的人。 接触时间短，什么还都看不出来。 前路，还显得很迷茫。 ------------ 056哭诉，柳氏的委屈 小悠悠这孩子本就懂事儿，知道家里人都忙，不哭不闹的，坐在一个地方一玩就是一天，很多时候都让大家忽略了他。 芸晴晴每天抽空就修炼，要不就帮芸赶山治腿，每次都累得筋疲力尽的，也是没有时间陪着小家伙。 “悠悠放心，小白很快就会醒了。”她把小肉团子抱到了怀里，为了小悠悠，还是尽快叫醒老祖吧。 再说他总这么睡着，芸晴晴心里也怪没底的。有时候她不想承认，到了这陌生的异世，虽然重拾了 刚刚充盈的丹田因为灵气的输送产生了阵阵抽痛，芸晴晴叹气，还是太弱了。 “笨蛋昆仑弟子，这么弱还学人家输灵气救人，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熟悉的童音熟悉的嘲讽，还是那个味道。 对，是小白醒了，没错。 芸晴晴嘴角抽了抽，现在后悔叫醒这家伙了，还来得及不？ 小白的声音在芸晴晴脑海里响起的同时，吱吱的叫声也传入了小悠悠的耳朵里。 “呀，小白醒了！”要说小白好了谁最高兴，那肯定是小悠悠了。 一把抱住软乎乎的小肉团子，红润润的小嘴就凑了上去。 吧嗒......湿乎乎的热吻落在小白的脑门上，小悠悠亲一下还不够，又亲了一下。 小白：“.......”突然好想继续睡，怎么破？ “......当家的，都过了这么些天了，你怎么还跟我生气呢？”柳氏的声音在屋里响起来，透着一股讨好。 芸晴晴一愣，大姐和大哥刚刚去后山砍柴了，就连受伤的楚晨都跟了出去。娘这是......她始终记得那天芸赶山半夜回来两人吵架的事儿，就下意识的没挪地方。 小悠悠仰着头看她，见姐姐没吭声，小家伙下意识的闭上嘴巴。 “我生什么气，我芸赶山的媳妇能干，别人还羡慕不来呢，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这样的话，若是说的温柔一些，还真是情意绵绵。可芸赶山声音老大，还满是嘲讽的，吓得芸晴晴怀里的小悠悠都缩紧了身子。 果然，屋里的柳氏呜呜的哭起来，声音压得极低。 却哭诉道：“孩子他爹你说这话不是戳我心窝子吗，我是为了谁啊？我还不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吗。你怪我分家，可我分家是为了谁啊？” 芸晴晴的心就咯噔一下。 果然芸赶山这个爹是因为他们私自分家了，才怪了娘的吗？ 若是这样......一想到二房的贪婪嘴脸，还有芸宝山和芸贝那两个没有长辈模样的自私自利的人，这心里就一阵冰凉。 不会是摊上个愚孝的老人吧？ 那样的日子，芸晴晴只要一想，就觉得没有着落。 小悠悠似乎感受到她情绪不好，毛茸茸的头在她怀里蹭了蹭。 小白今儿格外安静，只是三两下跳到芸晴晴的肩膀上，似乎这样还不够，又跳到芸晴晴头顶上，支起两条前腿扒着后窗台，似乎这样就能看的屋里的情形。 芸晴晴：“.......”说好的高大逼格呢？ 芸赶山重重的哼了一声，“你为什么分家你自己个心里清楚，自从你嫁进门，这么多年你说了多少次要分家？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两口子过日子二十来年了，整日里一个被窝躺着，对彼此的熟悉可谓是像自己的左右手，互相都太了解了。 柳氏这一次很爽快的承认了。 “是，我是想分家，从我嫁给你第一天开始我就想着怎么分家了。” 这事儿，当着外人的面说那就是她不孝顺，就是被休了都是应该的。可这里没有旁人，柳氏知道自家男人是啥人，她要是藏着掖着的，只会让男人愈发的反感。 “我自打嫁到你家，你看看你过的是什么日子？说是二房的长子，什么脏活累活都是你干了。明明你一个人打猎养活着全家，可是人家呢？根本就没有把你当成亲儿子！ 是，你是过继的，可就算是过继的儿子，你也是芸家的人啊，可是你过的是啥日子？咱们定亲那会儿，我还听说你是二房的宝贝长子，可转头我嫁给你的时候，娘就怀孕了，翻脸不认人啊，你还打猎养活全家呢，可你在二房过的是啥日子啊？” 柳氏一想到当年就忍不住掉眼泪 “我挺着大肚子给咱娘伺候月子，大冷天冰冷的的水，我给宝山和贝贝洗尿戒子，我啥也没说。做儿媳妇的，我既然嫁给了你，做这些事儿我啥也不说。”到了如今一到冬天她的双手就犯冻疮，是为了啥？还不是当年落下了毛病吗。 芸赶山叹了口气。 他知道，跟着自己，媳妇没少吃苦，可这也不能够成为她做那种事儿的借口，因此并没有说什么。 柳氏提起过往，那是真的委屈。这些事儿憋在自己心里这么多年，都成了症结，今天索性一次就都说出来。 “那会儿我生思思，那是第一胎。天寒地冻的我还洗衣、做饭，思思早产，当时生下来小猫儿大一点儿，后来多少年这孩子身子骨都不大好，我们对得起孩子吗？”柳氏哭着质问。 芸赶山闭上眼睛，那些事儿他之前或许还没在意，毕竟谁家的媳妇都是那么过的，可渐渐的事情积攒的多了，他心里要说是一点儿怨言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做人家儿子的，他能说什么？ 就算是亲生的，五个手指还不齐呢，何况他......即使不想承认，他也知道，他这个继子，在二房有了亲生儿子芸宝山后，就显得很尴尬了。 柳氏呜呜的哭，像是要把这么多年的委屈都倾诉出来。 “我做月子的时候没有奶水，家里不是没有吃的，我还记得，生了思思后你特意上山拼命猎了一头野猪回来，当时在炕上躺了半个月，差点儿救不回来.......思思没有奶水，那么一头野猪留下了大半，明着说是给我炖了大骨头汤下奶水，可那骨头汤里放的咸盐跟腌肉似的，齁咸齁咸的，喝了一口奶水都憋回去了......呜呜.......” 这事儿芸赶山是真的不知道，他一脸震惊，“你咋不跟我说呢？”他拼了命，怎么媳妇、孩子过的是这种日子？ ------------ 057男人的面子问题 嫁到人家做媳妇的，谁没有点儿伤心憋屈的事儿呢。 何况柳氏嫁给的芸赶山又是一个继子的尴尬身份，这么多年虽说她有个厉害的名声，却也不是那等不讲理的人，亏自然也没少吃。 “我说什么啊？”柳氏想起那些过往，哭的浑身哆嗦，“我一个新嫁来的媳妇，我知道你们家到底咋回事儿吗？我说多了那就是我这新媳妇不懂事儿，我不是啥也没说，跟你提了两次，你每次打猎回来累成那样，命都要没了，我能让家里的事儿烦你吗？” 柳氏有一句话没说。 要是芸赶山打猎的时候分心有个好歹，他们娘俩的靠山没了，那才是真的完了。 “家里后来又有了荣晟，那是长子长孙啊，可是荣晟过上啥好日子了？宝山那当小叔叔的我就不说他啥了，就没有那么惯着孩子的，侄子的东西都抢......这个我就不说啥了，宝山就那样，我就看他，以后能啥样。”提起芸宝山，柳氏有些咬牙切齿的。 若不是二房有了这样一个亲生儿子，他们哪有这么多的苦难？ 柳氏不是什么圣母，她自认自己做了一个儿媳妇的本分，她平日里哪怕再不高兴，对公公婆婆也是孝顺极了，对待小叔子、小姑子，柳氏自认不亏良心。 “这次卖掉晴晴的事儿，那是人做的出来的吗？那就是丧良心啊，晴晴才九岁啊，你知道宝山和贝贝要把她卖到哪儿去吗？”柳氏面孔都有些扭曲了。 芸赶山想起这些事儿，心里也是不舒坦，下意识接了一句，“除了卖去大户人家当丫鬟，还能干啥？”他不是不知道这世道多黑暗，可他不敢想。 柳氏一听却气急了，大骂道：“他们那两个丧良心的死崽子，会有那好心？”这话说的可不大好听。 芸赶山脸色不好看，柳氏深吸口气，就道：“若是有那好心，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你当他们能有啥好心眼咋地？我都问了，他们是想把晴晴卖去那种不干不净的地方，一下子才能给十两银子，不然你以为一个没长成的小丫头，谁家买丫鬟要出这么多银子啊？你别说不知道，这年头人命不值钱，咱们晴晴也不是有啥特殊的本事，不然人家咋就肯拿出十两银子来？” 窗外，芸晴晴脸色阴沉。 小悠悠和她头顶的小肉团子都是一脸迷茫，小白直接传音问她，“不干不净的地方是什么地方？他们想卖了你去掏粪坑？”除了这，庄户人家还有什么不干净的地方？ 原谅小白，即使活了上千年，那也是在昆仑当祖宗的，整日里除了修炼就是玩乐，哪有人敢用那些污言碎语的脏了他的耳朵，继而影响他的道心。 芸晴晴却是知道这些的，想到原主，不知道怎么的，心口就憋了一口怨气。 只怕原主也是走的不开心吧。 你且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这个仇早晚会给你报的。 芸晴晴什么都没说，小白难得的竟然没有追问。 房间里，芸赶山脸色阴沉，他不想承认，可他也知道，柳氏不会在这件事儿上骗他，那经不起推敲。 “我是真没想到，宝山和贝贝能干出这种事儿，就算晴晴她不是......”芸赶山气的手都抖了，“这事儿我饶不了宝山。”当叔叔的竟然做出这种事儿，简直就是少揍。 柳氏抹了把眼泪，“咱们悠悠的腿是咋弄成这样的你也不是不知道。要不是贝贝在我大肚子的时候故意撞了我，我能把悠悠的腿给摔坏了吗？咱们思思和荣晟都是好模好样的，就悠悠的腿有病，要不是她当初撞的那一下，我咋能让悠悠落了毛病？”小儿子，那是柳氏心中永远的痛。 芸赶山知道媳妇在意小儿子，可这回说的就有点儿不讲理了。 “贝贝当时是撞了你一下，她也不是故意的，再说当时不是请了季大哥来吗，都说了没事儿，你咋还把这事儿赖在贝贝身上了？”这个说不通。 “我不管！”柳氏尖叫一声，“我大闺女、我家荣晟那都是好好的，就怀悠悠的时候摔了一跤，不是她芸贝撞我，我咋能摔了一下？”柳氏哭的鼻涕眼泪一大把，“你看着咱悠悠，多聪明的孩子啊，比他大哥荣晟还聪慧，可是咱儿子的腿不行啊，以后莫说是打猎了，他连个媳妇都不能讨，你让他以后可咋办？” 提到小儿子，柳氏是真伤心了，哭嚎的撕心裂肺的。 那也是芸赶山的亲儿子，他的难过不比柳氏少。“以后我们多攒钱，总不能让悠悠一直这样。”芸赶山也红了眼睛，小儿子那么聪慧，谁能想到......他叹气。 “你总说以后、以后如何。可是你摔断了腿，还是那宝山的缘故，可人家做了什么？不但不给你拿钱治腿，还要卖了孩子。咱们就这几个孩子啊，他们不但要卖了晴晴，还要卖了思思和荣晟，这是要剜我的心啊！”柳氏捂着胸口，哭的趴到了炕上，“我就是死了，也不能让他们卖了我们的孩子啊。” 芸赶山眸子里隐隐有泪水，哽咽道：“你不答应卖了孩子就是了，可你也不能说要卖掉自己啊？你让我这当男人的怎么办？你让外面的人怎么想我？我芸赶山没本事，买儿卖女还不算，还要卖了媳妇。”芸赶山啪啪的拍了两下脸，“我芸赶山的脸都丢尽了。如今只怕大家伙都知道了，芸赶山摔断了腿，自己没本事，还要卖掉媳妇，我芸赶山还有脸面活在这世上吗？” 说到激动处，芸赶山大拳头砸着炕沿，砰砰作响。 芸晴晴总算是弄明白了。 感情自家爹不是因为分家而生气，而是因为柳氏要自卖自身觉得丢了面子。 她叹了口气。 男人啊，似乎面子比什么都重要。 柳氏哭，“你让我怎么办啊？”她为自己辩解，“我要是为了我自己，我就是死了我都不怕，我还不是为了咱们这个家为了咱们的孩子吗？” 不知道是不是芸晴晴的错觉，总觉得柳氏说这话的时候底气不像之前那么足了。 很快，芸晴晴就知道了原因。 ------------ 058柳氏的胆子 “这么多年我对不起你们娘几个，让你们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芸赶山不是那等不讲理的人，这么多年的事儿他不是不知道，可他是男人，就算是过继的儿子这也都是芸家，他不想弄得太过计较。可他没想到，他们这么隐忍，媳妇和孩子却过得这么艰难。 芸赶山知道，柳氏肯定有夸大的成分。可是这一次的事儿也伤了他。家里不是没有钱，不给他治腿也就算了，怎么能卖掉孩子呢？ 可是....... “我知道你要分家，他们做的......”芸赶山还是没能说出二房长辈什么不好的话来，他心里清楚，可有些事儿，他一个晚辈不好说。 芸赶山就顿了顿，“我知道你要分家，你趁着这事儿分家我啥也不说你，我知道你也是冒着被大家伙骂的危险，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不可能不想跟我过日子。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说要卖掉自己的话，还把人都找好了，你让我以后可咋见人？” 这才是芸赶山生气的症结所在。 他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人物，芸赶山虽然不是自负，却也认为自己有些声望。名声于一个人来说是多么重要啊，却不想被柳氏就这么毁了。 芸赶山没办法不生气。 柳氏哭，她现在也是后悔了，却还是辩解道：“我这不是也没法子吗，我还不是为了给你治腿，你那么刚强的一个人，我不是怕你下半辈子都起不来，到时候你咋办？我们娘几个咋办啊？” 柳氏又怕又后悔的，她一个女人，当时没有想到这些后果，如今想来，那么爱面子的男人，自己那么做，只怕是伤了他的面子。 一起过了这么多年，柳氏太清楚芸赶山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她现在是真怕芸赶山会因此不要她。 事实上，柳氏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芸赶山握紧了拳头，“咱们家不是没有银子的，你这几年就不断的跟我说分家的事儿，我总想着，分家不好.......我知道你们娘几个过的不舒心，就想着等宝山娶了媳妇能干当家立户了再提分家的事儿。” 他是男人，这些事儿不爱提。 芸赶山顿了顿，又道：“家里没分家，可我怕你委屈，这几年还是攒了十两银子的私房给你，就是怕你心里太委屈。十两银子，上个月我问你，你还说留着给思思当嫁妆用。家里既然不给出银子，你就说那是你的嫁妆也就是了，拿出来给我治腿不行吗？怎么就闹到要卖掉孩子、卖掉你自己的份上？” 芸赶山是真的想不通。 他知道柳氏要闹分家，可就算是他们自己拿了钱治病，这也不耽误分家。事实上他腿断了几天，家里一直没有送银子的时候，他就隐隐觉得不对劲了。要不是跟季大哥多年的交情放在那，谁愿意收留他一个病患啊。 柳氏被问的哑口无言，她最怕男人提起这个，却还是被问到了。 “我那不是，那不是想着给孩子们留着吗。”柳氏顾左右而言他，“家里没分家，咋地都该家里出银子的。”柳氏这会儿也忘了哭，汗就下来了。 芸赶山却显然没想就这么放过她。 “事急从权，都闹到要卖孩子、卖掉你自己的份上了，咋就不能拿出那银子来救急？”要说柳氏舍不得那十两银子来救他，芸赶山是不相信的。可柳氏宁可丢了他的脸面都不肯拿出银子来，就不由得芸赶山不多心了。 芸晴晴惊的目瞪口呆的。 她没想到，家里竟然还有压箱底的十两银子。 说实话，之前柳氏拿出那些首饰来的时候她就挺惊讶的。 当时事儿闹得那么大，卖儿卖女不说，都沦落到要卖柳氏自己了，可那时候柳氏都没有拿出首饰来，宁可事情弄得人尽皆知的，闹出一个家丑外扬都没提自己拿首饰救人的事儿，芸晴晴就挺诧异的。 不过后来柳氏说为了给孩子留着，她想着每个当娘的都是为了自己孩子考虑的，又不觉得哪里有错。可如今一听家里还有十两银子，柳氏却把事情闹成这样，就不由得多了些旁的心思。 果然，还是她太单纯了。 房间里，芸赶山和柳氏还在争吵。 柳氏被逼的急了，最后才哭着说出来。“上个月我回了娘家，你是知道的，我娘是后嫁进门的，我爹又走了。我娘在我哥哥、嫂子手底下过日子，日子过得艰难，我那小兄弟也到了娶亲的年纪，哥哥、嫂子不给拿银子娶媳妇.......我有啥办法啊，我是当姐姐的，我不能看着我兄弟娶不上媳妇吧......” 柳氏哭，她要是知道男人会摔断腿需要银子救命，说啥都不会这个时候拿了银子回娘家的。 芸赶山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张脸通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怒的。 “这么大的事儿你都不跟我说一声，你是把我当成什么了？”两口子过日子，就没有这么办事儿的。莫说是十两银子的大事儿，就算是几十文钱，也该是让当家人知会一下吧。 芸赶山是真没想到，柳氏竟然胆子这么大。 “你背着我，只怕没少顾着你那娘家吧。之前还说什么我的腿没分家应该家里拿钱治。那你咋不说你那兄弟也没有分家，哥哥、嫂子就算是厉害些，那也应该拿钱给娶媳妇吧。就算是岳父不在了，他们也不敢让兄弟娶不上媳妇吧？” 朝廷可是规定了，适龄男女到了年纪还没有婚嫁的，朝廷可是会派官媒来上门强行婚配的。那样还不用花那么多的聘礼呢。 事实上，这个年代人口不多，而人口又是一个国家隐形的战斗力。再加上医学不发达孩子夭折一类，朝廷都是做了一些鼓励婚嫁的政策。其中有一条就是，适龄男女到了年纪没有特殊情况的必须成亲，没有婚配的，官府会派人来强制执行。 这些事儿，柳氏自然也懂得。如今男人说的这样清楚，显然是不给她辩解的机会了。 芸晴晴都替柳氏捏了把汗，这个娘，果然不负“厉害”的名头啊。 ------------ 059口是心非，重归于好 “要是等到官媒上门，谁知道给我那兄弟配的都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村里的二赖子娶不到媳妇，结果给配了个得了疯病的姑娘，生出的孩子也是个傻得，我咋能忍心让我兄弟配那样的人呢？” 柳氏哭，她说啥都不能让亲兄弟娶那么一个有缺陷的姑娘进门。 “你娶我的时候就知道我们家的情况，你也说了，我兄弟娶亲的时候你要帮衬着，你现在说这话，是想后悔了还是咋地？” 柳氏这话，可就有点儿不讲理了，明显是放大了矛盾。 可显然，芸赶山并不上当。 “我也不跟你说别的，你自己怎么想的心里清楚，你说那么多都没用。我是答应到时候帮衬小舅子，可我也没想到你拿走家里十两银子都不跟我说一声。更没有想到你会用卖掉自己的法子来败坏我的名声，柳月桂，你今天给我说句实话，你到底想咋地？” 柳月桂是柳氏的闺名，自从两人成亲，芸赶山还是第一次这样连名带姓的叫她，显然是真的动怒了。 “孩子他爹，我还是那句话，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这个家，我知道我做的事儿让你不高兴了，我......”柳氏还在试图辩解。 芸赶山冷冷的打断她的话，“不是不高兴，是很愤怒。柳月桂，我是真没想到啊，你把银子拿回娘家没告诉我的事儿，我先不跟你计较。” 事实上，如果柳氏跟他说一声，芸赶山就算是不大赞成，也不会真的说什么的。钱财他并不是多么在意，钱财没了他可以再赚，他气的是，柳氏竟然要自卖自身。 “我还没死呢，你就要改嫁，柳月桂你到底是咋想的？”是男人，就没办法忍受这事儿。 柳氏现在也意识到了，当初那事儿干的实在是莽撞了。她也是有私心的，想着把事儿闹大一点儿，这样大家伙都同情他们，就算是分了家以后他们日子过好了，二房的人也别想再让他们拉扯。 是的，这就是她的私心，她就是想要彻底摆脱二房。 当然了，这话她连几个孩子都没说，这样的心思更不敢让芸赶山知道。 还是那句话，一起过了这么多年，芸赶山是什么人，柳氏很清楚。他虽然觉得二房有些不地道，可柳氏清楚，当年二房老两口曾经把芸赶山看的跟如今的芸宝山一样重要，他又顶着一个二房长子的名头，芸赶山对二房是有感情的。若是知道她这样的心思，又是这样孝道大过天的年代里，柳氏不敢想象自己的结局。 “我不是真的要改嫁，孩子他爹，你知道的，我就算是死都不能改嫁的，你可要相信我啊。”柳氏哭的双眼红肿的跟核桃似的。 芸赶山显然在气头上，有点儿口不择言。 “那我可不知道。谁知道你柳月桂是不是攀上了更好的想要去攀高枝儿，我如今断了腿不能赚钱了，听说那个男人愿意花十二两银子买你，人家出手这么大方，可是真的看中你了。”一提起这茬，芸赶山眼睛都充血了。 是个男人就不能忍受这种事儿的。 柳氏愈发后悔，当初这事儿办的，只怕是伤了男人的自尊、还伤了他的心了。她也是一时冲动，话敢话就把胡话说出去了。 柳氏跪坐在炕上，就差直接给芸赶山磕头认错了。 “我咋能改嫁呢？孩子他爹，我跟你赌咒发誓，我柳月桂要是想改嫁，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让我死了下十八层地狱。” “呸呸呸！”芸赶山大声的呵斥道：“老娘们瞎咧咧啥玩意？赌咒发誓也是能随便说的？” 他虎着脸，明显比之前还气几分。 柳氏却“哇”的一声大哭，一下子扑到他怀里。 “赶山，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呜呜.......我不是有意的，你知道的，我心里你比啥都重要，我咋能想着改嫁呢呜呜.......” 她抱着男人的腰不撒手，她知道，芸赶山肯在她赌咒发誓的时候骂她，那还是看重她的，这让她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赶山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打我骂我吧呜呜.......” 芸赶山在最初别扭的时候稍微挣扎了一下，也就由着柳氏抱着他了。 “现在知道错了，你早寻思啥去了？”芸赶山冷着脸骂，手都扬起来了，却还是没有落下去。“你给我等着的，等我腿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你就等着家法伺候吧。”他嘴里说的凶巴巴的，却为自己辩解道：“我现在就是腿脚不利索，不然看我咋收拾你的。” 这话说的，就明显色厉内荏了。 柳氏哪里听不出来，男人这就是原谅她了。 她抽抽噎噎的抹着眼泪，却不肯从他怀里起来，小声道：“你要打，我就给你拿板子去，你说咋打就咋打。”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蛋羞红。她抬起脸，扫了自家男人一眼，媚眼横生。当然了，如果那眼睛肿的不是那么厉害，怕是更好了。 芸赶山有点儿意动，大手下意识的落在媳妇丰满的身子上，刚要动作，突然听到一声脆响，身子一僵。 后院，芸晴晴小心翼翼的抱着小悠悠离开，听了这么久的墙角她自己都怪尴尬的。 小悠悠安安静静的，还弄不大懂到底爹娘怎么了，要不是芸晴晴一直安抚他的情绪，小家伙早就哭了。 那边小白跳到地上的时候踩断了一根枯枝，芸晴晴浑身都僵硬了。 小白：“.......”看看脚下，又扭头望望那不大的泥土房子，翻了个萌萌的白眼。 吱吱...... “昆仑弟子，人类太复杂了，有碍道心。” 芸晴晴浑身僵硬，老祖不会想要带她离开吧？问题是她如今才九岁，没有个合理的身份，难道要跟老祖去当野人？ 就在芸晴晴纠结的时候，那边小白那标志性的童音传来。 “不过人世间的情感也能炼心，老祖决定暂时留在这里。”说完仰着头跑掉了。 芸晴晴：“......”这口是心非的小东西啊。 房间里，柳氏都听到了动静，一张脸变得复杂难明的。“外面那是.......”她有几分不确定。 芸赶山叹了口气，“就是晴晴和悠悠。”他顿了顿，“幸好咱们没提.......” 柳氏捂住他的嘴，摇了摇头。“这事儿咱们不能说。”想到芸晴晴，她自然也是有私心的...... ------------ 060最得宠的小儿子 芸晴晴万万没有想到，因为偷听的事儿，还引发了一些事端。 柳氏把芸晴晴和小悠悠一起训斥了一顿，倒是没有偏心哪个，更没有因为小悠悠年纪小就放过他。 小姐俩被数落了一通还不算完，柳氏还罚他们为芸赶山熬药。 芸赶山治腿之所以要了十两银子的高价，除了接骨还因为这汤药比较贵重，用的都是好药材。 这么金贵的药材，柳氏自然不放心让两个孩子来熬药，那不但是糟蹋银子，更是对男人不负责任。于是她美其名曰监督两个孩子，实际上是怕他们熬坏了汤药。 小悠悠坐在一块石头上巴巴的看着柳氏，“娘、娘，我不会熬药，我给我晴姐姐递柴火好不好？”他一脸的小心翼翼，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你，还真是让人难拒绝。 柳氏没曾想今儿那么低声下气的样子被孩子们听去了，到现在还觉得脸烫呢，就没好气道：“你少在这学乖，今儿要是不把药熬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两个。”她嘴上说得狠，却担心他们熬不好药，又是亲自添水又是引火的。 芸晴晴最初担心过后也就放心了，看到自家爹靠着窗户看着外面，还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芸赶山就笑了。 能够这样有自己一个小家，不用整日里听那些鸡飞狗跳的唠叨，其实也挺好的。 “晴晴头上的伤再让季家嫂子给看看，明儿荣晟不是去取药吗，晴晴一起去。”一家之主发话了，柳氏刚哄好了男人，这时候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吱吱...... 还没等芸晴晴答应什么，小悠悠怀里的小白就忙道：“老祖也要一起去。”话说他还没有看过这里人类的城镇呢。 小祖宗就算叫了小白也还是小祖宗，芸晴晴不敢不答应。 本以为带小白去甲山镇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儿，结果到了第二天出门的时候，芸晴晴才想起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晴姐姐我也要去镇上。”小悠悠抱着芸晴晴的胳膊不撒手，大有一副“你不带我去你也别去镇上”的架势，让芸晴晴哭笑不得的。 “姐姐不是去玩的，我是去瞧病，给咱爹买药回来，你去做什么啊？”这小家伙纯粹就是凑热闹。 “我也要去给咱爹拿药。”小家伙说的理直气壮的，“小白都能去，我也要去。” 芸晴晴很想说，“悠悠你不能走路，路太远背着你太累了。”可小家伙已经这么可怜了，大家本就避讳这个，此时更不会说给他听。“悠悠别闹，听话啊，不然姐姐可要生气了。”芸晴晴寄出杀手锏。 可惜，小家伙并不买账。 “我不要，我不要，我就要跟着去。”多么聪明的小孩子，有时候认准的事儿，都是很难改变的。 芸荣晟都看不下去了，“悠悠别闹了，不然打你了。”当哥哥的，就不喜欢弟弟总是这样哭哭啼啼的。“你就在家，等我回来给你带些好吃的。” 若是平日里这么说了，小悠悠肯定买账，今儿却认准了死理，“不，我就要去。”小家伙认准了，谁劝都不行。 楚晨看的有趣，他看出来这小家伙有点儿缠芸晴晴，说实话，心里还有点儿吃味儿呢。要知道，前世这孩子可是特别喜欢跟他在一起的，不然他也不会一直惦记这孩子，没能治好小家伙的腿都成了他前世最大的遗憾。 “悠悠乖啊，陪着楚晨哥哥好不好。”他知道这孩子比较善良，就可怜兮兮的道：“哥哥伤了胳膊，一个人不能出门的，悠悠陪我玩好不好？” 前世这几乎百试不爽的法子，今生竟然被小家伙嫌弃了。 小悠悠鼓着腮帮子，“楚晨哥哥你乖乖的，悠悠回来给你带好吃的，你就跟着爹娘、大姐在家，我跟着大哥和晴姐姐去镇上，很快回来的。” 楚晨：“.......”这孩子也太不好糊弄了。 得，好话赖话都说尽了，这孩子就是油盐不进。 其实，对付一般不听话的小孩子，骂两句或者打两下肯定好使，不然芸晴晴和芸荣晟抬腿就走，他一个不良于行的孩子还能怎么样？ 这就是芸家人对小家伙的爱护了。 因为是小儿子，又因为小悠悠天生的不良于行，家人对他就多了一份宠溺。 柳氏一把抱起小儿子，“悠悠乖啊，下次娘带你去，悠悠在家陪着娘好不好，娘都想儿子了。”试图留下小儿子。 小家伙似乎有点儿为难，柳氏心道：“就知道我儿子最心疼我。”结果笑容还没在脸上绽放，小家伙就道：“娘我快点儿回来好不好，我就想去镇上。”他平日里很少能够出门，甲山镇在芸晴晴眼里似乎很破很小，可在小家伙的印象中却是个了不得的大地方，一看晴姐姐都去了，他自然要跟着。 芸赶山也发话了，“悠悠跟爹在家，爹跟你说打猎的事儿。”可惜小家伙脑子快的回了一句，“爹你等我回来再说，我给爹拿药去。”弄得芸赶山哭笑不得的。 “得了荣晟，带他去吧。”芸赶山倒不是多惯孩子，事实上他对儿子算是个严父，奈何小儿子的情况特殊，他也想让孩子过的稍微舒心些。 去甲山镇的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要是成年人小半个时辰也就到了，如今带着一个九岁的芸晴晴，再加上一个小悠悠，芸荣晟估计一个时辰能到就不错了。 “咱们可说好了，你要是路上渴了、饿了我可不管你。”芸荣晟板着脸跟弟弟约法三章，“要是想爹娘了，我可要揍你的。” 小悠悠忙不迭的点头，这一次特别乖，芸荣晟说什么是什么，反正让他跟着一起去就行。 因为要出门，柳氏又给小家伙换了一身比较新的衣裳。 “悠悠别闹啊，要是饿了到了镇上就让你大哥给你买吃的。”说话的功夫柳氏又多塞了芸荣晟几个大钱。 因为昨儿爹娘闹了矛盾，芸晴晴今儿就留意了，果然，娘那个装银子的小包里面有二三两碎银子的样子，怪不得自家爹之前不高兴呢。 兄妹三个收拾妥当准备出门了，楚晨在门口送他们，殊不知芸晴晴此去，会让他未来特别恼火。 若是他提前知道，是宁可芸晴晴记恨都要留下她的。 可惜，这世上本就没有那么多的未卜先知。 ------------ 对不起大家，关于更新的说明 亲们亲们，我这边出了点儿状况，抱歉今天的更新推迟。放心，今天就算更不上，也会给大家补上的，见谅见谅，我过几天尽量多更些么么 ------------ 061测老祖心里阴影面积，熊孩子要修仙 一路上芸荣晟都背着小悠悠，他本来还担心小妹年纪小跟不上他，就刻意放慢了速度，渐渐地才发现，小妹不但没有一丝疲惫的样子，似乎还越走越精神。 芸晴晴的确是越来越精神，这里山林密布，路两边都是高大的林木，天地灵气相对于人口集中的狍子沟村也要密集一些。 再加上......小白这个小祖宗蹲在她头顶有意的吸收天地灵气，小白那可是神兽，吸收起来那速度不要太快！芸晴晴跟着借光，那修炼的速度自然快了许多。 身体被灵气滋润着，芸晴晴简直健步如飞。 小白眯着眼睛蹲在芸晴晴头顶，他喜欢这种居高临下的感激，身体受伤的经脉被灵气滋润着，他舒服的眯上眼睛。 小悠悠趴在大哥背上，他很少出门，觉得外面哪里的景致都是好的，兴奋的什么似的。可是一路上都是这种单调的风景，最初的激动过后，小家伙就安静下来。 趴在大哥背上，小家伙看着眯着眼睛的小白，大眼睛弯弯的眯起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晴姐姐，等到晴姐姐走到大哥身边的时候，突然伸出恶魔一样的小手。 “小白，哈哈，抓到你喽。”小家伙像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一把捏住小白那肉呼呼的身体，狠狠的揉搓了两下。“小白，我都想死你了，吧嗒......”一个湿乎乎的吻就落在小白炸开的白色长毛上。 小白：“.......” 这种不分场合随时抓过来蹂躏，外加一言不合就开亲的节奏.......还真是只有这个恶魔小子干的出来啊。 这种事儿小悠悠不是第一次干了，小白还没适应，却已经开始习惯！ 说来说去，都是眼泪啊！ 想他神兽白泽血脉，曾经的昆仑老祖，当年是何等的风光无限啊！如今....... 小白吸收灵力被打断，感受最直接的就是芸晴晴，好在这种修炼早已经融入到日常生活中，倒是不会出现“走火入魔”这一类事儿。 芸晴晴没有放松，虽然小白不修炼了她吸收的灵力少的可怜，但是聊胜于无啊。她下意识的望过去，就看到小祖宗一脸的呆滞，正被自家弟弟揉搓着，似乎神兽的生涯都开始艰难了。 透过他那搭落下来的长长毛发，似乎都能够感受到他的绝望。 芸晴晴抿着唇乐，小白似乎心有所感，大大的萌眼不善的望过来。 哼，昆仑那个蠢弟子，敢笑一下试试？ 小白那双又大又萌的眼睛就那么“狠狠”的盯着芸晴晴，大有一副“你要是敢幸灾乐祸我决不轻饶你”的架势，害得芸晴晴哭笑不得的。 老祖可真是个小祖宗啊，这脾气，比孩子气的悠悠还来得猛烈。 罢了罢了，人家老祖虽然活了上千年，却还是幼年期呢，自己可是九岁的大孩子了，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吧。 芸晴晴垂头掩饰情绪，那边小白不干了。 吱吱...... “昆仑弟子，你在那儿腹诽什么呢？你说谁幼年期呢？老祖活了上千年，吃过的灵果比你见过的盐都多，咱们谁不跟谁一般见识？”气死老祖了！ 小白浑身白毛炸起，简直比被小悠悠这熊孩子虐还让人无法接受。 芸晴晴：“......”怎么忘了，这位老祖是能直接看透她的神识波动的。 有个恍惚中会读心术的小祖宗，这日子可真是没法过了。 吱吱...... “昆仑弟子，老祖怎么你了？” 吱吱...... “昆仑弟子，你那是什么态度了？” 吱吱...... 小白的叫声戛然而止，小悠悠捏着他软乎乎的小身体，高高的举起来。 “晴姐姐，小白老叫唤，是不是要拉臭臭了？”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声音透着一股天真，可他高举着小白看菊、花的动作，实在是...... 芸晴晴捂脸，彻底没法看了！ 那边小白有那么片刻的恍惚，等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吱吱.......那一声尖叫响彻云霄，周围的惊鸟呼啦啦飞起，有那么一瞬间，山里的狼群都不敢嚎叫了。 “啊啊啊愚蠢的人类熊孩子啊，老祖要教你修仙！” 待你成功成为仙人那一刻，就是老祖破除对普通人动手的天道那一刻！ 小鬼，等着受死吧！ 芸晴晴：“......”我沉默，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一路上，不知道是不是芸荣晟的错觉，总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好像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儿？ 他诧异，扭头去看，就见自家弟弟抱着小白，一大一小在那大眼瞪小眼的。 这是怎么了？ 再去看自家小妹。 咦，小妹呢？ 芸荣晟等了半天才看到“姗姗来迟”的小妹，就担忧道：“小妹，是不是累了？那咱们歇一会儿。”他就要放下弟弟。“悠悠有没有尿？要不要拉屎？”还真是个难得的暖男哥哥。 芸晴晴继续保持沉默。 沉默是福分，惹恼了那位小祖宗，不定怎么闹腾呢！ 小悠悠眉头皱成了波浪形，小家伙坐在一根木桩上，奇怪道：“小白不高兴了。”小家伙很笃定的语气。 芸晴晴都忍不住多看了弟弟一眼，这孩子，不但是聪慧，还有一股远比普通人要强烈的直觉。 “小白怎么了？是不是你捏疼他了？”芸荣晟随口问了一句，他是大男孩儿了，自然不会把个宠物多放在心上，只是道：“我怎么好像听到磨牙声儿了？”他看看弟弟、又看看妹妹。 没看错啊，没人磨牙啊！ 芸晴晴：“.......”继续保持沉默啊，小祖宗生起气来那是要命的呦。 “小白不生气了，吧嗒吧嗒......”小悠悠这小家伙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似乎亲了一下就可以不生气了，鼓着小嘴，那口水涂的小白的长毛上，不要太多。 芸晴晴始终觉得，熊孩子对付小祖宗什么的，太合适了！ 小白：“......”他现在敢肯定，老天让他到了这个低级位面的空间来，就是来渡劫的！ 麻蛋，这渡的还是人世间最悲惨的虐心劫.......呜呜，不能对凡人熊孩子动手的神兽表示，老天神兽要回家，求给个空间裂缝吧！ 芸晴晴继续沉默，她突然好想测测老祖的心里阴影面积？ ------------ 062司徒止戈 甲山镇还是那样破败不堪，就像是秋日凋谢殆尽，透着一股静谧和消沉。 芸晴晴想，镇子都这么穷，怪不得村里家家户户的日子看起来都不大好过的样子。她还记得自家盖房子那天，不过吃着高粱米饭就着两个简单的菜，那些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却欣喜的脸。 这样的日子，还真是平凡啊！ 大哥芸荣晟的声音适时响起，“镇子那头有一个牲口市场，等我们去拿了药就去看看。”娘给的钱若是有剩余的最好。“悠悠你饿了没？”娘多给了钱，却是怕小悠悠饿肚子的。 小悠悠已经闻到了这里饭馆的香味儿，就吸吸小鼻子，“大哥我不饿。”眼睛却不住的往远处瞟，那小模样，真不忍心让他失望。 芸荣晟看看怀里的弟弟，再看看远处的小饭馆，最便宜的菜都要十几个大钱，还是算了吧。 “悠悠不饿咱们回家吃，等给咱爹拿了药，咱们去看看买条狗。”家里住的太偏了，爹又病着，万一有野兽过来也好有个狗示警的。 “要买小狗狗吗？”果然，小家伙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小白你听到没有，我们家要买小狗狗喽，跟小白做个伴。”小家伙一边奶声奶气的念叨着，还不忘狠狠的捏了小白两下，那软软的肉在手里挤压变形，好舒服哦！ 芸晴晴：“......”呵呵，悠悠你喜欢宠物的方式还真是特别啊！ 某老祖一张脸已经面无表情的，大眼睛都被挤压变形了，他默默的想着......“这人世间一定是让他这个神兽来炼心的，一定是了.......” 小悠悠糯糯的声音一直说着，“小白我们养一只小狗狗给你作伴好不好？小白你喜欢什么样的狗狗？给小白做媳妇好不好......”巴拉巴拉，小家伙说的都累了，那边小白一脸的“生无可恋。” 芸晴晴偷偷抿着嘴乐，自家弟弟还真能制小白这个小祖宗。 “济世堂”里只有一个白芍在站在那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的背书，听到动静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芸晴晴那张明媚的小脸。 “仙子姐姐你来啦！”白芍别提多热情了，“你是来找我师娘瞧伤的吗，咋样了？仙子姐姐你不能留疤吧？”巴拉巴拉，这白芍也是个话痨。 芸晴晴却觉得白芍这孩子挺善良的。 “我好多了，今儿再让伯母给看看。” 白芍就要引着她往内宅去，还道：“我师父出诊去了，临走前还说你们今日能来，特意留了药，等会儿我就给你拿。” 季家的院子不大，内宅更是只有黄氏一个人。还是那样温温柔柔的性子，耐心的给芸晴晴的伤口查看了，眼瞅着这疤痕已经落下了，黄氏就叹气。 “我们这甲山镇还是小，等以后出去看看，府城那边没准能有特效药。”到底是女孩子，这留疤了，以后可怎么嫁人？ 芸晴晴也挺失望的，却没办法，“没事儿，已经这样了，头发盖上就好了。”难不成还学人家感时悲秋的？有那功夫不如吸收灵气来得痛快！ 在黄氏那儿只稍微坐了会儿，芸晴晴又回了前院的医馆，大哥已经拿好了药。 白芍热情的送他们出去，还挺不舍的小样儿。 “仙子姐姐、悠悠你们要常来啊。”他似乎并不觉得这样说有什么不妥，到底是孩子心性，他这里可是医馆，这不是咒人家有病吗。 白芍又去摸小白，“小白你也要来，下次我给你留好吃......” 吱吱...... 小白龇牙，“咔，真以为谁都能摸老祖啊？”那老气横秋的声音，明白又不爽了。 芸晴晴忙道：“白芍以后去我们家玩，我们家现在住在狍子沟村的东沟，你问了就知道，也没多远。”她不过客气一句，摆摆手，跟着大哥走了。 芸荣晟冲白芍点点头，抱着小悠悠，等走远了才道：“白芍也挺可怜的。”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的，等芸晴晴追问的时候，他却不说了。 最讨厌这种说话说半截的了。 芸晴晴虽然是成年人，可到底也是女人，那八卦之火一旦燃烧，还真有点儿收不住。 “老祖，发生了什么事儿？”芸晴晴试图神识连线某小祖宗。 小白：“.......”眯着眼睛趴在芸晴晴的肩膀上，某老祖眼观鼻鼻观心。 哼，就是不告诉你。 芸晴晴：“......”老祖傲娇起来也是没谁了！ 几个人往镇子另一头的牲口市场走，渐渐的人多起来。小悠悠趴在大哥肩膀上往后看，伸出小手看了看，又抻脖子看晴姐姐的手。 “怎么了？”芸晴晴捏捏他的小脸，没什么肉，这孩子也怪瘦的。 “晴姐姐，为什么我们的手不是红的？”小家伙似乎很困惑，“白芍哥哥的手心是红的，还是馒头那样胖的。” “悠悠！”芸荣晟呵斥一句，“不许背后议论人。” 芸晴晴愣了那么一瞬间，就什么都明白了。 怪不得大哥说白芍可怜呢，这肯定是又被季大夫给打了。 芸晴晴就老成持重的叹了口气，殊不知她如今才九岁，这幅样子落在旁人眼里，就显得挺搞笑的。 不远处一声轻笑，“你这小丫头真是有趣，你才多大啊，就学大人叹气？”有些小霸王的声音响起，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公鸭嗓，那副高傲的样子显得有点儿不伦不类的。 这谁呀？ 这么不会说话呢！ 还能不能好好唠嗑了？ 不远处一个少年高高仰着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芸晴晴，指了指芸晴晴肩膀上的小白，颐指气使道：“小丫头，你肩上那宠物不错，我......”他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身上的东西已经没有多少，干脆把头顶束发的玉带解开在手里颠了颠，“我拿这个玉带跟你换吧。” 这哪里是询问，压根就是一种施舍的口吻。 芸晴晴：“......”这谁家门没关严实，让这熊孩子跑出来了？ 别看眼前这少年比大哥还高一些，可芸晴晴却看得出来，这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瞧着一身的富贵，衣裳虽然皱皱巴巴的却是上好的锦缎，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少爷。不定是怎么离家出走还是闹了脾气呢。 那边司徒止戈嘴唇动了动，两天没吃东西了，好饿呀！ ------------ 063不打不相识 小白本来稳稳的趴在芸晴晴肩膀上打盹，突然感受到一股不怀好意的视线，一抬头就对上司徒止戈那双会放光的眼睛。 麻蛋你那是什么眼神？ 怎么的，还想吃了老祖呗！ 那边司徒止戈真是饿的狠了，想他堂堂司徒家的少爷，哪里挨过饿啊。记忆中有限的几次被罚跪祠堂不许吃饭，也有家里的老祖宗偷偷派人送去吃食。如今这一下子饿了两天，简直要命啊。 肉，好多肉肉啊，够吃一顿饱的了！ 事实证明，小白根本没有想多。 麻蛋，这混账小子那眼珠子还敢冲老祖放绿光？ 是可忍孰不可忍！ 小白突然动了。 司徒止戈觉得自己一定是饿了太久，以至于眼花了。他只觉得眼前一个白影一晃，下一刻...... 嗷...... 脸被什么狠狠的踹了一下，司徒止戈其他地方还好，觉得嘴唇都被踹的麻木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牙齿有点儿松动呢？ 与此同时，芸晴晴惊呼一声，“小白！”这家伙，怎么能打普通人呢？ 若干年后，司徒止戈手握大权，看到被全国小祖宗一样供起的小肉团子，再回想最初这一幕，都觉得脸疼的厉害……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此时此刻，小白踹完人，又心情大好的趴回芸晴晴的肩膀。他也不打盹了，就那么睁着萌萌的大眼睛盯着司徒止戈。 不知道是不是司徒止戈的错觉，总觉得对面那小肉团子一脸的嘲讽。 可真是邪门了！ 一个宠物，怎么可能有那么人性化的表情，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司徒止戈捂着嘴，眼泪都下来了，太疼了，压根收不住。 “这位兄弟，真是对不起啊。”芸荣晟在最初的呆愣后赶紧道歉，还不忘看了小白一眼。这小家伙的动作怎么那么快？“小白你怎么能打人呢？”芸荣晟觉得，这个宠物有点儿不老实，就考虑要不要拿个绳子给他拴起来。 司徒止戈话都说不出来了，就在那疼的直掉眼泪，像是被人狠狠欺负了似的。 吱吱…… 小白瞪着大大的萌眼，“混小子你说谁呢？没看到他要吃老祖啊！”小白气的浑身的毛都炸开了。 芸晴晴一听就知道要糟糕，小祖宗生气了，连大哥都骂了，别回头把大哥再打了。 “哼，这可怪不得我们家小白，要不是他对小白不怀好意，我们小白才不会随便打人呢。”芸晴晴伸手，把小祖宗捧下来，那真是一脸的恭敬啊。“小白就是我们的家人，他居然要买小白去吃，哼！你可别说你没想过，你那都咽口水了。” “他要吃我的小白？”小悠悠一听不干了，小家伙扯着糯糯的声音喊了一嗓子，“坏人，我不要跟你玩！哼！” 芸荣晟一脸别扭，那边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外加一个小肉团子一脸“你这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的表情瞪着他。 司徒止戈：“……”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 芸晴晴眼尖，看到他指缝里有鲜艳的颜色，顿时心虚了。 糟了，见血了！ “今天的事儿就这样吧，我们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下次再不许这样了。”芸晴晴板着脸训斥了一句，转身拉着还发懵的大哥就走。“大哥我们先走吧，回去晚了爹娘该担心了。” 这边牲口市场的人多，芸晴晴拽着大哥没入人流中，转身就不见了踪影。 司徒止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等等……怎么有一股血肠的味道？ 司徒止戈下意识的抬起手，待看到手上的红色时，表情裂开了……这个狡诈的小丫头？ 某人磨牙！ 哼，好男不跟女斗，本少将军不跟你个小丫头一般见识。 哎呦太疼了，那个小东西……不行，就算是不能买来吃肉，本少将军也得抓住那只小肉团子打一顿再说。 司徒止戈哼哼两声，顺着人群就找了过去。 芸晴晴可不知道，司徒止戈那边的想法，等远离了那处，见自家大哥有些不高兴，就忍不住对小白道：“就算是他要吃你，不是还有我们吗，我们又不会让他欺负你。”说这话的时候不过为了博取同情，果然，大哥的脸色好了许多。 芸晴晴松了口气，真怕大哥一言不合把小白送走了。 吱吱…… 小白气，开始叫嚣。 芸晴晴头都大了，忙道：“哎呀，知道你委屈还不行吗，我和小悠悠都心疼你，你没看悠悠都要打人了吗。” “昆仑弟子你什么意思？老祖还教训不得那臭小子了？怎么的，你大哥敢给我摆脸色，你也不想混了是不是？” 小白各种气啊，白毛炸开了，一副“你不给我个说法我就不罢休”的架势。 芸晴晴假装没听到，“那个悠悠不难过，小白在这呢，让他陪着你啊。”说话的功夫已经把小白塞给了弟弟。 呵呵，还是让熊孩子对付小祖宗吧。 “小白小白，我都想死你了，我不会让坏人把你抓走的。”小悠悠尽职尽责的抱紧了怀里的小肉团子，勒的都变形了。 小白：“……”自己干嘛嘴欠？ 一看弟弟、妹妹这么紧张小白，芸荣晟也不好继续板着脸了，却道：“以后出门不带小白了，伤了人多不好。”自家如今这个状况，要是赔钱就麻烦了。 芸晴晴就缩缩脖子，小悠悠也撅着嘴，愈发抱紧了小肉团子。“小白小白不怕，我不会让坏人欺负你的，我最喜欢小白了。” 小白：“……”我谢谢你的喜欢！不过……这莫名的窝心算怎么回事儿？ 牲口市场这边都是卖各种牲口的，骡马、毛驴、狗、猫、兔子，还有一些稀奇的野兽一类。芸晴晴也是第一次逛这种地方，味道挺让人难熬的。 “哎我说，你这狗崽子都要死了，还卖给我，你这老头是不是故意坑大爷的银子，当大爷好欺负怎么的？这狗崽子给你送回来了，赶紧给我退钱，不然大爷送你去见官！” 不远处，一群人围着一个摊子叫嚣，且看那人穿的富贵，身边还带着两个下人，一看就不是好招惹的。 ------------ 064大哥好俊的功夫【补27号更新】 果然，那卖狗的大爷都要急哭了。 “大爷，小老儿哪敢骗您啊？我老汉在这镇上卖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大爷您打听打听，我卖的狗从来没有问题。再说您这一早上买走的时候这狗还是好好的，可这才一个时辰怎么就……” 老人也是无奈，这狗崽子是这一窝里最健壮的一只，一大早刚过来就被这人半两银子买走了，他当时还觉得赚了，如今……老人看着那出气都费劲的狗崽子，心疼的什么似的。 芸荣晟一看那边有矛盾，下意识的就要带弟弟、妹妹避开。 小白突然吸了吸鼻子，“昆仑弟子，过去看看！”童音里明显透着一股压抑的愤怒。 芸晴晴：“……”祖宗啊，这可真是个祖宗。 没办法，招惹不得，芸晴晴只好道：“大哥，咱们不是要买狗吗，我看这的狗不少。”她不敢去看大哥，直接往人群里挤。 “哎晴晴。”芸荣晟蹙眉，却是赶紧抱着弟弟跟上去，很怕小妹吃亏。 这丫头，胆子怎么这么大。 “哎我说老头，你这话什么意思？说我们家老爷欺负你咋地？”一个下人一把抓住老人的脖领子，明显要来硬的。 另一个下人就狠狠踹了两人两脚。 “给脸不要脸的，敢跟我们家少爷顶嘴，我看你就是活腻歪了。”那下人年岁不大，对都能做他爷爷的老人拳打脚踢的。 周围有人认出领头那人，低声劝道：“这是胡家皮货铺子的少爷，家里有钱，咱们平头百姓可招惹不起啊。” 人的影树的名！ 或许这甲山镇上来往的百姓认识胡一彪的人不多，可一听说是胡家皮货铺的少爷，众人却下意识的散开。 这胡一彪是出了名的难缠，在甲山镇上还真没多少人没有听说过的。 仗着是老胡家这一辈唯一的男丁，家里娇惯着，走到哪儿都是下人随行，十几岁上就把人打坏过，可老胡家仗着有钱给平了事儿。 后来这人愈发的变本加厉，听说前些日子在街上看上一个小妇人，愣是让人把人捉走给玷污了，事后胡家赔了银子，这事儿竟然不了了之，倒是听说那小妇人架不住被人唾骂，一根绳子吊死了……倒是便宜她那婆家拿了一笔银子，听说又娶了一个美娇娘…… 当然了，这些都是传说，传来传去的或许变了样。但是空穴来风是必有因，这胡一彪的恶名声却是实打实的。 如今众人一听这人竟是他，有那认识卖狗大爷的就劝道：“咱们招惹不起啊，赶紧把他那银子给他吧。”不就是一只狗崽子吗，总比打坏了强。 老人一听说这人竟是胡一彪，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别看他经常在这镇上卖狗，可大户人家的少爷又不爱来这种地方，他这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名声在外的少爷。 “胡少爷，是小老儿的不是，我这就把银子退给您。”老人无奈，他们家就靠着这养狗赚些花用，年岁大了不能打猎，如今一家老小都要靠他来养活，这损失了一只最好的狗崽子，心里难受的什么似的。如果可以，他是宁可自己挨打也不愿意退还这银子。 哆哆嗦嗦送回半两银子，这点儿银子在胡一彪看来或许没什么，却够老人一家一个多月的嚼用了。 那下人一把接了银子，下意识的看了自家少爷一眼。 那胡一彪眯着眼睛，就那么似笑非笑的看着老人，也不说话。 下人一下就明白了。 “老头，你是不是拿我们少爷当要饭花子打发呢？”明显是要闹事儿的节奏。 老人急了，“胡少爷，我银子都退还给你了，我的狗都被你们弄死了，你们还要怎么样？”是个人，都是有脾气的，何况这老人以前也是出色的猎户，更是养了一手好狗，那性子也不是个绵软的。不过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利索了，渐渐收拢了性子，可骨子里的东西还在。“你们要是再闹，别怪我去官府讨要个说法。”老人脾气上来了，也是不管不顾了。 “嘿，你这老头，还敢上官府？” 两个下人得了胡一彪的暗示，顿时对老人拳打脚踢的。老人不过招架了几下，到底年岁大了，情势就一边倒了。 周围有人看不下去，就去拦着，嘴里还劝着，“别这样别这样，有话好好说，胡少爷，你既然拿了银子，就赶紧走吧，何必欺负我们这些穷苦人？” “是啊是啊，胡少爷，这老人卖个狗崽子，家里日子也不好过，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众人也都是好心，不曾想那胡一彪却冷笑一声。 “打，给我打，打死了小爷赔钱。今儿谁要是敢拦着，我连他一起揍！” 围观众人一听，就不敢继续拦着了。谁都是有家有业的，这要是有个好歹可怎么办？像是这样大户人家的少爷，就算是真打死了人，官府也不会把人家怎么样的。 众人唏嘘，却是无能为力。 芸晴晴就不懂了，不就是一个狗崽子的事儿吗，至于吗？ 那边小白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到了地上，到那只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的狗崽子身边转了一圈，大大的萌眼里满是怒火。 嗖…… 芸晴晴只觉得眼前一花，心里咯噔一下，想要拦着的时候根本就拦不住。 “啊……”胡一彪突然捂着脸一声尖叫，“哪个王八蛋打我？” 人群顿时一乱，两个下人也不继续打那老人了，忙不迭的过去看自家少爷，“谁？是谁，给我站出来，我们看到你了！” 胡一彪捂着脸，鲜红的血液透着十指滑落，看着可怖。 小白蹲在芸晴晴的肩膀上抖了抖爪子，一脸愤怒的盯着胡一彪，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再给他一爪子。 那边胡一彪一眼就看到芸晴晴肩膀上的血痕，眼睛一瞪。 “给我抓住那个小丫头，打，往死里打！”死丫头，竟然敢打他！“给我带回去带回去，少爷我要扒光了她，狠狠弄死她……”他笑的淫-邪，透着一股不怀好意。 芸荣晟吓了一跳，忙过去拦着，他一手抱着小悠悠，仅仅靠一只手就打退了胡一彪的两个下人。 芸晴晴瞪大眼睛，大哥好俊的功夫啊！ ------------ 065好男儿当有血性 “胡少爷，我家小妹没招惹你，你要做什么？”芸荣晟一脸淡然的把弟弟塞给芸晴晴，“胡少爷，做人留一线，不要太过分了。”胡一彪的名头他也听说过，可自家妹妹当前，可没有什么退让的道理。 小悠悠下意识的抱紧了姐姐的脖子，低声道：“晴姐姐，放小白，踹他们。”感情这小家伙之前也看到了小白打人。 小白：“……”这熊孩子，当我是狗啊？ 不过看到小悠悠并没有被吓得哭闹，小白还忍不住有些得意。 哼，敢欺负老祖的熊孩子，果然就没有那么弱。 也不知道他这份得意从哪儿来的。 芸晴晴却蹙眉，低声道：“一会儿动起手来，小白你保护好悠悠。”对方人多，她却怕大哥吃亏。 小白就翻了个萌翻的白眼，“就你那么弱的灵力，还想帮人打架。”他抬抬小爪子，“你带着那个熊孩子靠后，让我教训那个王八蛋。”天道是不让他们神兽欺负普通人，修仙者更不可以，可有个前提，那是不许动用灵力。他不过给那些人一点儿教训，就算天道有些反噬，也无关痛痒。 再说，像是这样的恶人，若是天道敢报复他，仔细他恢复实力打落这一方世界的天道。 小白吱吱的叫声在小悠悠耳边响起，小家伙不怕事儿大的鼓劲道：“小白去打坏人，给小白吃肉肉。”奶声奶气的声音透着一股坚定，却惹得小白肉脸直抽搐。 感情自己就是这熊孩子的一打手啊！ 胡一彪脸上被挠了几道血痕，满脸的鲜血，看着可怖极了。 “小子，胆儿挺肥啊，给我打！”他指着芸晴晴，“那个小丫头给我抓回去，小爷我最乐意弄这种小丫头，狠狠的弄，我看她还敢不敢瞪我！”他狰狞着一张脸，满是不怀好意。 芸晴晴似懂非懂的，她到底在昆仑长大，那里虽然有争斗，却多是因为修炼的资源，这世俗界的事儿她并不比如今顶着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懂得多。 那边小白更是一脸懵逼。 “昆仑弟子，这个混蛋怎么满满的恶意，他要把你怎么样？”小白是神兽，他的世界更干净，但是这并不耽误他对情绪的了解。“这货太欠揍，待我去收拾他！”不就是反噬吗，先打过再说！ 芸晴晴却一把按住他，“你安静点儿，这里是人间。”太出格了，回头自家人被盯上，可就麻烦了。 小白瞪眼，“昆仑弟子你敢指挥老祖？”他满满的质问，却难得的没动弹。 罢了罢了，这个笨蛋昆仑弟子过得够惨了，自己大人有大量，且不跟她一般见识。 那边胡一彪的两个手下，几乎是被芸荣晟完虐的，要不是芸荣晟不想惹事儿，那两个人不定被打成什么样了。 “我们不想惹事儿，但是动我家小妹就是不行。”芸荣晟把那两个下人打倒，狠狠踩在脚下。 那边胡一彪不怒反笑，“好啊小子，你有胆！”他冷笑一声，突然一招手，人群外呼啦啦挤进来七八个拿着棒子的年轻伙计。 芸荣晟脸色就是一变，双拳难敌四手，他再能打，也只有一个人。 “胡少爷，这事儿是我们的错，我们愿意出汤药费，你划个道吧。”芸荣晟不想认怂，可这里只有他一个人，还带着弟弟、妹妹，这要是有个好歹，让爹娘咋办？ “划个道？”胡一彪像是听到了什么最可笑的事儿，咬牙切齿道：“小爷长这么大，还没有谁敢打我呢。”他恶狠狠的指着芸晴晴肩膀上的小肉团子，满眼的愤恨，“今天先把那个小畜生给我扒皮抽筋了……” 小白顿时就是一怒，小短腿一立，就要行动。 “你给我坐下！”芸晴晴恼火道：“还嫌事儿不够大？”世俗界有世俗界的规矩，今天小白两次打人，惹出这许多麻烦来，芸晴晴觉得，该和小白谈谈。 倒不是芸晴晴觉得小白今天打人有什么不对的，他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宠物，他是神兽，有些情绪是正常。何况那个胡一彪的确欠揍。 问题是，你就不能等大家都散了，回头再收拾那人？ 好吧，芸晴晴有点儿心累，看看地上挣扎了半天好不容易站起来的老人，她也是怪难受的。 这世道就是这样，强权阶级存在，普通百姓都要小心翼翼的活着。就是这样，也保不齐哪一天就祸从天降了。 芸晴晴看到那老人颤颤巍巍的要去捧那只半死不活的小狗崽子，就忙过去捧起来，还好心的度了一点儿灵气过去。 这小东西，也是倒霉了。 “昆仑弟子，那小东西中毒了。”小白的声音压抑着愤怒，“那个混蛋不但给它灌了毒，还用的开水，这小东西能活到现在，也是命大！” 芸晴晴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她一点儿都不怀疑小白的话。 “老祖我遇到了，就是有缘，你把它给我买下来。”小白的声音有点儿别扭，似乎不想让人觉得自己太感性，就道：“老祖掐指一算，这小东西有资格跟随老祖。” 芸晴晴：“……”你要是不那么别扭，或许更可爱。 本来要把小狗崽儿送回去，芸晴晴收回手，轻声道：“老爷爷，这只小狗崽能卖给我吗，我们家弟弟喜欢宠物，会努力救活它的。” 老人看了一眼她肩膀上的小肉团子，刚要说话，那边胡一彪尖叫的声音响起。 “我还要那个小丫头给我暖床，还有你，小子，敢打坏我的人，我要你一双腿！”这就是他划下的道，“我就怕你小子接不住！” 芸荣晟的脸色已经阴沉下来，作为家里的长子，又有一个身手了得的爹，还有那么一个村里出了名厉害的娘，虽然芸荣晟小正太不大爱说话，可这并不等于他性子绵软。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这时候，他甚至顾不上小妹和弟弟了，只是动手之前突然大吼了一声，“带着弟弟走！”一拳头就砸飞了离得最近的一个人。 不远处一个骄傲的少年走来，看到人群里一个毛团子似的小东西，眼睛一亮。 “嘿，总算找到你们了……” ------------ 上架感言 写一本书，就像是养一个孩子，周期或许有些短，但倾注的感情和心力绝不差。 一年、两年，亦或是更长的时间，一本书，一群读者，一个故事，一段情......又到了这个时候，新书上架，未来的一年、乃至更长的时间，我们一起走过。 作者君收拾心情整装待发，亲，你准备好了吗？感谢【奇迹一生123】打赏的1000起点币；感谢【我喜欢毛毛球】打赏的900起点币；感谢【谢欣然2016】打赏的800起点币；感谢【冷峰寒】、【墨洗尘心】、【胖胖云13】、【苏幕鹧】、【冰鱼领域】打赏的100起点币。 ------------ 066自来熟的少将军【补28号更新】 那边胡一彪一看他这么生猛，嗷嗷叫道：“给我打，往死里打，打坏了我赔钱。” 又指着芸晴晴这边，“那个老头也给我打，还有那个小丫头，给我抓回来，人别给我弄坏了，小爷我还没享用呢。”最后一句话说的阴阳怪气的。 那边老人心里咯噔一下，这个无恶不作的胡一彪，竟然要祸害这小丫头。 老人急了，往人群外推着芸晴晴道：“好孩子你快走，这小狗你喜欢就拿走，你快走啊丫头。”事情因他而起，老人操起扁担就冲了上去。 周围有人劝芸晴晴姐弟，“你们快走吧，叫家里的大人来，你们这哥哥要吃亏的。” 还有人道：“小丫头你可别露面了，你这孩子，哎呀……” “好好的摊上这样的事儿，这孩子也是可怜啊。” 众人七嘴八舌的，有那特别热心肠又胆大的就道：“胡少爷，这孩子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您高抬贵手，让他赔钱就算了吧。”何必要闹出人命来。 胡一彪大骂，“你算老几，也敢跟小爷这么说话。”一看自己的人竟然被一个糟老头子和一个少年打倒，他火气上来了那更是不管不顾。 “打，往死里给我打，今天除非他们出一千两银子，不然都给我打死，打死了人小爷赔钱！”这话，可就太嚣张了。 周围的人敢怒不敢言，有那胆小的已经吓跑了。 眼见那边大哥双拳难敌四手，芸晴晴看了一眼怀里的弟弟，“怕不怕？” 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小悠悠不良于行，许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竟然兴奋的瞪大了眼睛。只是那紧紧握在一起的小拳头，也昭示了小家伙的紧张。 “晴姐姐我不怕，我们去打坏人。”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声音透着一股坚定。 芸晴晴就笑了，“那我们等悠悠长大了，再去打坏人好不好？”眼瞅着一个下人拎着棒子朝她抓过来，也不见她怎么动作，抱着小悠悠就轻松的躲开了。 她好歹也是修炼的仙人，若是被这世俗界三脚猫功夫都不会的普通人伤了，那可真是丢人。 那人“咦”了一声，没能抓到芸晴晴，“你这小丫头，跑的倒快。”他伸手再抓，嘴里不干不净的道：“乖乖回去给我家少爷暖床，少爷高兴了，没准让你当个姨娘。”眼见芸晴晴躲得太快，他干脆一把朝小悠悠抓来。 芸晴晴到底是年纪小，个头上本就吃亏，眼瞅着弟弟要被抓到，那边小白抬起毛茸茸的小爪子，静静的等在那人即将抓到的位置上。若是这男人继续，保准要撞到他那锋利的小爪子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斜刺里冲出一个黑影，“嘿，欺负女人和孩子，什么玩意儿？”少年特有的公鸭嗓响起，“特娘的，小爷最见不得欺负女人和孩子的，找打！”说话的功夫一个大拳头砸过去，眼瞅着对面那下人比他高了一个头不止，愣是被他一拳头砸倒在地。 芸晴晴有点儿呆，这人怎么来了？ 司徒止戈回头，看着发呆的芸晴晴，嗤笑道：“吓傻了吧？”女人啊，就是麻烦。 另外两个下人见这边来了帮手，立马腾出空过来，都知道自家少爷的秉性，若是今天抓不住这小丫头，怕是他们都得跟着倒霉。 司徒止戈下巴上有些模糊的血迹，冲芸晴晴道：“女人、孩子靠边站，别崩你们身上血。”说话的功夫眼睛冒着亮光，见那两人冲上来，他“嗷嗷”叫着就冲了上去。 且看他那副悍勇的模样，真的很难想到，这货已经饿了两天。 芸晴晴眨眨眼，突然道：“我怎么觉得他那么兴奋呢？”打架还这么高兴，这小子也不是什么乖孩子就对了。 小白抬起的爪子有些无聊的放下，哼了一声，“看在他主动帮忙的份上，老祖就不计较他之前的不敬了。” 芸晴晴：“……”话说您之前都打的人家见红了，还想怎么样？ 有了司徒止戈这个明显家学渊源的家伙加入，形势几乎是一边倒的。 “嘿，功夫不错啊。”司徒止戈打倒最后一个人，云淡风轻的拍拍手，“真弱。”冲芸荣晟挑挑眉，“没想到你挺能打的。” 之前到底敌人太多，芸荣晟嘴角被打破了，身上也不知道挨了多少下，疼的脸都有点儿扭曲了，却还是抱拳道谢。 “多谢了！” 那边司徒止戈大大咧咧的摆摆手，“不是什么大事儿。”肚子有点儿难受，“那个，你请我吃顿饭吧。” 芸荣晟：“……” 那边芸晴晴忙过去看那位老人，“老爷爷，您还好吧？”之前老人也挺拼的，被打了几下，这会儿躺在地上就起不来了。 芸晴晴好心，度了些灵气过去，可老人到底年岁大了，作用不大。 “笨蛋昆仑弟子，瞎好心，回头自己又累晕了。”小白猛地跳下去，在那老人身上踩了一圈。浓郁的灵力奔袭而来，芸晴晴差点儿当场修炼。 果然，跟小祖宗的差距不是一点儿半点儿啊。 老人终于缓过劲来，“老了老了啊。”他看着胡一彪的人退走，眸子里有些犀利，却道：“好孩子你们赶紧走吧，我住得远不怕他，可这甲山镇我一时半会儿是不敢来了。”老人的狗崽儿还剩下一只，老人也没说什么，只是把剩下的狗崽连同篮子一起塞给芸晴晴，“这个就送给你了丫头，你们赶紧走。”老人啥都没有多说，起身就离开了。 今天这事儿，几个孩子是帮他，胡一彪谁都招惹不起，他也有一大家子要养活，好意就记在心里了。 芸晴晴看看一健壮一病弱两只狗崽，再看看那边自家带伤的大哥，有些心虚。 芸荣晟过来，伸手要抓小白，那边芸晴晴下意识的一躲，小悠悠更是护着道：“小白不怕我保护你。”一把抱起了小肉团子。 芸荣晟：“……” 兄妹几个大眼瞪小眼的，气氛有些紧张。 司徒止戈自来熟的凑上来，一把搂住芸荣晟的肩膀，“喂，去哪儿吃饭？” 芸家兄妹：“……” ------------ 067逃家的少年，我们结拜吧 “包子、包子，皮薄馅大的肉包子，大家快来买啊，不好吃不要钱了……” 站在一个街边的包子摊位前，司徒止戈看看就一张脏兮兮的桌子摆在那儿，再看看那热气腾腾的白面包子，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那个，你确定你请我吃这个？”虽然简陋些，但是能填饱肚子就行啊。 对于两天没吃饭的少将军来说，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饿死可就什么都没了。 肉包子两文钱一个，还有一文钱一个的素包子。 芸荣晟数了数兜里的铜钱，还有三十五个，这还是医馆那边没收那么多给他剩了些，再加上娘多给他用来给小悠悠吃饭的。 犹豫了一下，芸荣晟就道：“要五个包子，要......” “要肉馅的。”司徒止戈抢着开口。 芸荣晟看了他一眼，就闭嘴了。 司徒止戈嘴唇喉咙动了动，等包子包好，就迫不及待的接了，直接往嘴里塞。 呼呼......太烫了！ 嗷，好香啊！ 小悠悠瞪大眼睛，看看大哥，又看看司徒止戈，小家伙一脸懵逼。 难道五个肉包子没有自己的？ 小白的爪子抬了抬，不着痕迹的数了一下，算上自己，是五个人啊，没错啊！ 等等...... 这个小混蛋，居然敢吃独食！ 小白瞪大眼睛，就要发作。 那边小悠悠先不高兴了，“你怎么都给吃了，我大哥和我晴姐姐还没吃呢，我和小白还饿肚子呢！”小家伙奶声奶气的控诉，不高兴极了。 “你说啥？” 原谅司徒止戈，吃的太忘我了，没听清楚。 小悠悠就哼了一声，“你怎么都给吃了？”五个肉包子啊，这家伙都给吞了！ 芸晴晴嘴角抽了抽，突然就有点儿理解司徒止戈之前看小白的眼神了，这家伙真是饿坏了。 吃了五个大肉包子，司徒止戈才觉得胃里舒服一些，他下意识的揉了揉肚子，看着热气腾腾的白面包子，再看看芸荣晟，目的不言而喻。 “再来五个包子......”这次芸荣晟话没说完，司徒止戈就抢着道：“要十个，肉包子！”他陪着笑脸，“说好了你请我吃的，总不能不让我吃饱吧？”他真是太饿了。 小悠悠都要哭了，“你都吃了五个大包子了。”小家伙夸张的比划了一下，“那么大的包子。”你咋比小白还能吃呢？ 事实上，司徒止戈也怪不好意思的，他看出来了，这家人应该家境不好，手里还提着药，肯定是家里有人生病了，不然不会吃个包子还这么紧紧巴巴的。 他也不是那等不讲理之人，忙把之前头上的束发又解开，一把塞给了不满的小悠悠。“这个你拿去，过些日子你们送去当铺，多了不敢说，几十两银子肯定还是有的。”他顿了顿，“记得，过些日子再送去。” 芸晴晴还算识货，看得出来那上面的玉质很好，“你有这东西，怎么还饿肚子？”拿去当铺，能换不少银子吧。 司徒止戈又接了包子，这次他只拿了五个，含糊道：“我是从家里逃出来的，他们在后面追我，被我甩掉了。我身上的银子花没了，家里知道我肯定得当东西，之前当了两次差点儿被追上，就不敢当了。不过你们放心，我是去找我爹，我家人就是想抓我回去读书，这东西你们拿着，他们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我们家人不欺负弱小。”许是因为之前胡一彪那一幕，他特意加了这一句。 感情是离家出走的小屁孩儿。 芸晴晴嘴角抽了抽，接过大哥递过来的包子，见小白巴巴的蹲在肩膀上望着，随手就把包子给了他。 芸荣晟：“......”小妹这可真是够败家的！他张了张嘴，那边芸晴晴就笑了，“大哥，小白是家人。”宁可她不吃，也不能饿了这位小祖宗啊。 小悠悠抱着滚烫的包子烫的直呼气，闻言就道：“大哥，给小白吃吧，小白可好了，能保护我们。” 看着弟弟、妹妹巴巴的小脸，芸荣晟就叹了口气。 “都听你们的。”又给了芸晴晴一个，还剩下两个包子，他却没吃。 十五个肉包子，三十文钱转瞬间就没了。 司徒止戈一个人吃了十个包子，看他身材欣长，真看不出来这样能吃。 “难得吃一顿饱饭，谢谢你们了。”他揉揉肚子，有些感叹，“下顿饭还不知道什么地方能吃上呢。” “喏，这两个肉包子你拿着路上吃，我就剩五个铜板了，你留着救急吧。”芸荣晟把东西塞给司徒止戈，明显让骄傲的少年愣住了。 “都给我？”两个肉包子、五个铜板并不多，事实上就他们家的下人怕是都看不上这点儿东西。可看着眼前质朴的几个兄妹，司徒止戈的心却狠狠的被撞了一下似的，有些莫名的感触。 “那个，我吃饱了。”司徒止戈傻傻的开口。 这人，可真笨！ 芸晴晴长出了一口气，“知道你吃饱了，你不是还要找你爹，这包子你拿着路上吃。”她把手里的包子也塞给司徒止戈，还嘱咐道：“你这样招摇过市的，要想不被人捉住就低调点儿。” 司徒止戈看看手里的三个热包子，再看看五个铜板，心里怪窝心的，瞬间产生一种“这几个人值得结交”的莫名心态。 他突然道：“我叫司徒止戈，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我们结拜吧！” 芸家兄妹：“......” “你为什么要逃家？”芸荣晟突然开口，他问的有些突兀。 司徒止戈却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我们家世代武将，战死沙场的多，到了我这一代就我一根独苗，老祖宗怕了，说什么不让我习武，非要让我读书，那是人干的事儿吗？” 提到这事儿司徒止戈有些激动，“还要给小爷定亲，我才多大啊？我才十一岁啊就定亲，那姑娘娇滴滴的，我都怕把她撞飞了，娶她干嘛？当摆设啊？”说这话的时候，那一脸的嫌弃可不是作假。 原谅司徒止戈吧，才十一岁的毛孩子，真心不懂得爱情为何物。小正太显然还不懂得女人的好处。 这个话茬芸荣晟没法接，却也听出了，眼前这少年来头不小。 ------------ 068混战【补29号更新】 若干年后，司徒止戈回想起与芸家兄妹相识的经过，有些感叹。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若不是当年一时的善念冲动，怕是也没有以后那么多的牵扯不清。 司徒止戈是个没有什么心机的孩子，至少眼前的小正太因为吃了芸家兄妹一顿饱饭，又因为那仅有的五个铜板和三个热腾腾的包子，心里热乎乎的。 “等我找到了我爹，我回来看你们。”司徒止戈拍着胸脯保证，“狍子沟村东沟，我记住这个地方了。”他司徒止戈说话办事儿，那是说到做到。 小悠悠忙不迭的道：“记得我的小弓箭。”这可是司徒止戈许诺的。 芸荣晟脸一沉，“悠悠！”哪能管人家要东西呢？ 小悠悠吓得缩缩脖子，抱着芸晴晴的脖子小声嘀咕，“是司徒哥哥说要给我的。”又不是我要的。 感情小家伙什么都明白。 司徒止戈哈哈大笑，“悠悠说的对，这是我答应的，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必须做到。”司徒止戈别看年纪不大，却是个豁达之人。“那个小白是吧，我之前太饿了，也不知道你是芸家的家人，这个我道歉。”提到这事儿他憨憨的挠头，“下次我来，给你带好吃的咋样？” 小白眨着萌萌的大眼睛，嘴角嘲讽的一翘，明显有些不爽。 司徒止戈可是见识过这小肉团子的厉害，一看他这幅可爱的模样，也不禁被逗得哈哈大笑。“哎呀还生气啊，男子汉大丈夫，做人不能太小气的！” 小白瞪眼，吱吱……“你说谁胸襟小呢？”人类的混小子！ 芸晴晴失笑，“好了好了，趁着天还早赶紧走吧。我们小白大人有大量，怎么会跟你一般见识。”说完这话她又去看肩膀上的小肉团子，“是吧小白？” 小白极其傲娇的点了点头，一脸蔑视的看着司徒止戈。 芸晴晴就笑了。 果然，对付小孩子，就得用哄的。 司徒止戈也不是那种磨磨唧唧的人，约定好了以后再见，他摆摆手，大步就往镇子外面走。 “都特么给我站住！” 突然，前方一队人拦住了去路，为首之人不是胡一彪又是哪个。 呼啦啦二十七八个伙计拿着棍棒拦住了芸晴晴等人的去路，那边司徒止戈把馒头塞到怀里，冷着一张稚嫩的小脸，渐渐退到芸家兄妹身边。 “芸兄，这次要麻烦了！”没有这个年纪少年该有的慌乱，相反，眸子里隐隐有些被点燃的兴奋。司徒止戈冷静的看着周围逐渐围拢的人群，“不能让他们围住，一会儿我们奔着人最多的地方冲过去，撕开一条口子，晴晴你带着悠悠先走！” 芸晴晴就是一愣，“人多的地方？”难道不该挑人少的地方？ “人越多反而无法合拢，他们这些乌合之众小爷我还不放在眼里，你带着悠悠先走。”司徒止戈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外面，眼见那帮人一脸的势在必得，愈发的小觑他们。 “芸兄！”司徒止戈突然大喝一声，整个人已经冲了出去，芸荣晟只来得及嘱咐一声：“小心”也跟着冲了上去。 小悠悠瞪大眼睛，在芸晴晴的怀里被颠簸的有点儿看不清楚，那边小白已经跳到芸晴晴的头顶，一张萌脸都绷紧了。 世俗界的人，还真是有趣啊！ 芸晴晴抱着小悠悠紧跟着大哥身后，她知道自己战斗力渣渣，虽然小白厉害，却有天道反噬，不敢让他多出手。 对方人太多了，哪怕芸荣晟和司徒止戈都是练家子，芸晴晴和小悠悠还是落单了。 借着灵活的身法躲避开两个人，眼瞅着那边两个人举着棒子砸下来，芸晴晴惊呼一声。 “呀……” 吱吱…… 白乎乎的肉团子飞跃而起，毛茸茸的小爪子伸出，在两人脸上快速抓挠了两下。 “敢动老祖护着的人，找死呀！”小白那稚嫩的童音响起，透着一股恼火，“青龙那老匹夫老祖打不过，你们这帮世俗界的凡人，还真以为老祖是白泽血脉就不敢打你们了？老祖这是在教育你们！” 眼瞅着这帮成年人竟然对芸晴晴一个小丫头和一个孩子动手，小白那火气蹭蹭的往上冒。 “都是坏人，找打！” 不过一瞬间的功夫，七八个人被抓花了脸。 总算小白有所顾忌，也只是抓破了脸，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那边司徒止戈和芸荣晟已经被人包围住，虽然芸晴晴和小悠悠成功脱困，可那边明显是挨打的局面了。 这样可不行！ 胡一彪的人马明显是要誓不罢休，芸晴晴惊呼一声，“小白！”说什么都不能让大哥和司徒止戈出事儿啊。 “真是麻烦啊！”小白咕哝一声，在几个人头顶跳来跳去，眼瞅着一个人举着棒子砸向司徒止戈高举起的胳膊，小白猛地跳起，在那人后背狠狠踹了一脚。 棒子偏离了方向，司徒止戈的胳膊保住了，他甚至来不及道谢，又是几根棒子同时砸了下来。 司徒止戈心里冰凉一片。 完了完了…… 总以为自己打遍京都的世家子弟就真的无敌了，没想到遇到一群乌合之众，自己一身的本事就施展不出来。 果然还是表弟说的对，有时候人啊，也得看运气的！ 就在司徒止戈已经今天要彻底栽在这里的时候，一阵急促的破空声响起。 嗖……嗖嗖…… 这是……司徒止戈猛地抬眸，箭矢的破空声太过明显！ “啊……” 人群中一阵惨嚎，包围着司徒止戈和芸荣晟的胡家伙计们瞬间栽倒，身上许多不是致命的地方都挂了彩，一根根箭矢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精准的落在这些人的身上。 芸晴晴在箭矢射来的瞬间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那是一种对危险的直觉。 回头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街上来了一队人马，不过十几个侍卫拱卫着一辆青布马车，可不知道为什么，那股静默、肃杀的氛围，却让芸晴晴比面对胡一彪带来的二十几个人时还要凝重。 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 不过是十几个大汉骑着马，明明安静的厉害，那些大汉除了举弓搭箭也没有其余的动作，就是让人莫名的紧张。 这些都是什么人？ ------------ 069公子如玉 芸晴晴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来人是敌是友。 难道是遇到了土匪？ 瞧着这一身便装，这也不像是传说中官府的人啊。 不过，就算是土匪，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出来吧，还是到镇子上抢掠。没听说这世道乱成这样啊！ “敢对将军府的少将军动手，人都给我抓起来！” 一个稍显稚嫩的童音响起，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漠然。 芸晴晴一愣，少将军？ 十几个人留下四个人拱卫着马车，其他人行动有素的把胡一彪一伙人包围住，也不见他们怎么动作，只用弓箭逼着，胡一彪那二十多个手下就抱着头聚集在了一起，哪里还有之前的猖狂。 芸荣晟有些紧张，身上被打的生疼，他忙凑在小妹身边，有些警惕的看着这些人。 相对于芸家兄妹的紧张，司徒止戈可是一脸放松。 “文衍，是你来救我了对不对？”他也不等人回答，就大笑道：“哈哈，我就知道还是你小子有良心，总算我没少照顾你。”他疼的龇牙咧嘴的，“我说你小子身上带了伤药吧，快过来给我瞧瞧，哎呦不行了，后背挨了两下，疼死我了……” 司徒止戈在那没有外人似的大呼小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伤的多重呢。 “少在那吓唬人，好人不长命，祸害遗臭万年，你司徒止戈龟壳比王八还硬，哪儿那么容易死了。”车帘掀开，一身白衣的清贵少年眉宇间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漠然，一脸厌恶的道：“不是很能耐吗，不是敢逃家吗，不是想瞒着我吗，你现在求我做什么？” 这少年的语气，明显是有气的。 芸晴晴望去，就是一愣。 还以为带着这些人的至少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可看着站在车门边的小小少年，瞧着好像比她还小一些。 这可真是……人家都说英雄不问出处，这是英雄不问年纪啊。 司徒止戈太了解这个表弟了，一听这话就知道当初逃家瞒着这个表弟的事儿让他生气了。 表弟生气，很麻烦呦！ 司徒止戈陪着笑脸，“文衍，表弟，你这还跟我生气啦啊？”他故意撒娇，透着一股谄媚，“我这不是没法子吗，你也知道，老祖宗给我定的那门亲事，那是什么事儿啊，咱们兄弟不是最怕女人麻烦吗，我不是不想跟你商量，我这不是怕你身子骨不好，跟我出来挨饿受冻的身子受不住，我这事儿要是瞒着你，姑母就不会怪你，也省的你被罚。”这却是实话了。 因为是实话，因为知道司徒止戈这个从小跟自己一起长大的表哥不会骗自己，梅文衍才愈发的生气。 “那你就一个人跑出来？还挨饿受冻的，怎么没让人打死你。”说话的功夫他跳下马车，身体踉跄了一下，还真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司徒止戈就可怜巴巴的站在那，“表弟，我都饿了两天了，要不是遇到芸兄他们，我都要饿死了。”他突然从怀里掏出还冒着热气的肉包子，“文衍，这包子特别好吃，我都没舍得吃完。”他突然“哈”了一声，“肯定是老天知道我表弟要来，让我特意给你留下的。” 梅文衍就哼了一声，小下巴高高仰着，明明比司徒止戈矮了两个头还多，偏偏那副居高临下的样子做的再自然不过。 司徒止戈不但不介意，还笑的没心没肺的。 “文衍你快尝尝，还热乎着呢，可好吃了。”他一个劲的鼓动，甚至掰开了一个肉包子。 梅文衍如今也不过九岁，心智再成熟也只是个孩子。这一路上他斗智斗勇的追着表哥，也是吃不好睡不好的，路上多数时候吃的都是干粮。如今闻到这热乎乎的肉包子香味儿，还真是不自觉的吸了吸鼻子。 “既然你有心，那我就尝尝。”小小儿童一副“我是给你面子”的俯视态度，接过一半的肉包子往嘴里送。 嗯，味道真好。 那绵软的白面裹着香喷喷的肉馅，热气腾腾的，味道别提多好了。许是这里猎户多，肉馅给的足，可那味道并不腻人。 公子文衍在京都那是出了名的公子如玉，吃东西都是斯斯文文的，许是在外面，许是真的饿了，也许是因为这里没有那些世家大族的人，亦或是公子文衍今天心情好，竟然几口就吃了那半个肉包子。 司徒止戈的脸上绽放出纯真的笑，“表弟咋样，我没骗你吧。”他嘻嘻凑上去，一把勾住表弟的脖子，“文衍啊，你来不能是来捉我回去吧。我表弟可不是那等人。” 就像是梅文衍了解他一样，他也同样了解这个从小长大的表弟，一肚子的阴险，他可得罪不起。吃人嘴短，先让表弟站不住理再说。 “表弟啊，你说我都好不容易走到这了，眼瞅着就要找到我爹了，你忍心带我回去吗？”司徒止戈开始打感情牌，“难道你希望我以后娶了媳妇整日里围着一个女人转悠，你希望我以后见你一面都费劲？还是你希望我们兄弟从此生分了？” 梅文衍一脸肃穆，看不出什么表情。 司徒止戈就怕表弟这幅模样，有时候他觉得自己脑子挺聪明的，那么难的功夫他看一遍就会；可是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很笨，明明表弟看一遍就记住的文字，他看三四遍愣是迷糊……这个表弟从小就脑子好使，阴人手段更是恶毒，他从小到大没少吃亏，还真不敢得罪他。 巴拉巴拉，司徒止戈说了一大堆，就是希望梅文衍不要跟他计较。 芸晴晴这才知道，感情这个能打架的什么少将军，还是个小话唠。 突然，梅文衍问了一句，“你那肉包子真是给我留的？”他一脸的玩味。 司徒止戈先是眨眨眼，随即“嗷”的一嗓子，“天地良心啊，我自己都没舍得吃，可不是给你留的吗。”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老大。 梅文衍狭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司徒止戈，你到现在还敢骗我？”他咬牙切齿的，一把推开他。 司徒止戈：“……昂？”这是哪里出错了？ ------------ 070你我阶级不同，注定成为过客 “你小子一撒谎声音就老大，声音大就有理啊？”梅文衍突然一摆手，两个侍卫抬来一条长条凳，就是那种上马车专用的。 司徒止戈却心里咯噔一下。 “呵呵，表弟你这是要干啥？大街上风大，咱们别坐在这唠嗑，有事儿咱们找个地方说。”他突然打了个哈哈，“啊，来我给你介绍介绍，这是我新结实的芸家兄妹，他们人特别好，还有小悠悠和小白，都可好了，小白肉还多……” 他已经有点儿口不择言了。 这不怪他啊，表弟突然摆出这架势，明显是要动家法了。 以他们两个从小到大的交情，就算是表弟要阴他也不用这么直接打的，这肯定是家里那边的吩咐了。挨打他不怕，问题是这可是大街上，这样没脸没皮的，少将军可丢不起那人。 那边小悠悠一听司徒止戈提到小白肉多，小家伙一下子想到这家伙要吃小白的事儿，顿时大声道：“你那肉包子是我大哥和我晴姐姐留给你路上吃的。”哼，坏人骗人！ 司徒止戈：“……”完了完了！ 梅文衍的表情都狰狞了，“司徒止戈，我就知道你骗我，哼！”再心智成熟，也只有九岁而已，一想到自己这一路上吃得苦，梅文衍就气的哪脚踹他。 “你给我趴好了！”梅文衍大声道：“私自离家，不顾老祖宗的嘱托，司徒止戈，没有人能救得了你。老祖宗说了，你要是乖乖认错，就带回京都去打，你现在既然不知悔改，老祖宗吩咐了，当场捉住立马就打。”他一招手，立马有两个侍卫提着两根藤条过来。 司徒止戈一看是藤条，不是板子，就知道是要来真格的了。 他年纪小，平日里家法虽然是军法板子，可是老祖宗从不真打。若是要罚就是这种藤条，既然如今上了藤条，那是真的要打了。 都被人按在条凳上了，司徒止戈还不死心，“表弟表弟，文衍，我是真心想着你的，你不能打我啊。”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等等，怎么没人？ 梅文衍就像是看出了他的心事似的，“我已经让人守在了街两边，不会有人看到你少将军丢脸的。”说这话的时候他冰冷的目光就扫了芸家兄妹，那目的不言而喻。 芸晴晴蹙眉，梅文衍的目光让她很不舒服，却下意识的就要走。 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儿，没必要掺和。再说了，那个什么梅文衍明显是孩子气，千里迢迢追上来司徒止戈，不会真把他打坏的。 芸荣晟也觉得这是人家的家事，再说这司徒止戈身份太过特殊，明显不是自己能够得上的。可一想到之前两人并肩作战的情谊，临走前忍不住说了一句，“他之前一个人打六七个人，是受了伤的。”留下这句话，他抱起弟弟，带着妹妹转身就走，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司徒止戈被按着趴在条凳上，就忍不住大声嚷嚷，“你听到没有，我是真的受了伤的。”他倒不是认怂，实在是这样挨打太丢人了。“梅文衍，芸兄都知道心疼我，你小子心里到底有没有我这表哥了？你忘了我以前替你挨打的事儿了，还是说你心里压根没有我这个表哥……算我看错你小子了，以后咱们兄弟两清，我……” 梅文衍脸色变幻不定，突然道：“放了他！”他看了一眼芸荣晟离开的背影，暗自哼了一声。 哼，想要挑拨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你还太嫩了点儿。 是的，小心眼的梅文衍就是觉得芸荣晟就是故意说那种话来挑拨的，不然司徒止戈这个笨蛋都知道说“芸兄都知道心疼我，你小子心里到底有没有我这表哥了？”这样的话，他要是真打下去，保不齐这小子就真的跟自己生分了。 哼，以后想打他还怕没机会？ 公子文衍在京都那是出了名的有才气有头脑，可是随之而来的也是他的小心眼和阴险也是出了名的。这家伙就像是有被迫害妄想症，总觉得旁人对他都不怀好意似的。 当然了，能被他真心接受的人，他也是真心护着的。 就比如现在。 “受了伤不早说！”梅文衍一把扯过司徒止戈，就往马车里塞，“过来我看看，要不要去看大夫啊？没本事学人家打什么群架，真以为自己就是大将军了？” 司徒止戈知道，这个表弟说话一向毒舌。他越是在意的人，说话越是不客气。 司徒止戈也不跟他一般见识，嘻嘻笑道：“我这不是赶上了吗，表弟你是不知道，那个王八蛋有多欺负人。”他自顾自的脱了上衣，梅文衍给他上药，兄弟两个这种事儿做多了，也不在意。 “是该收拾。”梅文衍眸子里有杀机一闪即逝，敢欺负他的人，哼！“来人，把人送去官府，拿着我们将军府的帖子。”敢欺负他家缺心眼的表哥，找死。 外面胡一彪呆了，他就没弄明白，怎么就招惹了将军府的人。 问题是，这小小的甲山镇哪里有将军啊？ “冤枉啊！”胡一彪尖叫，下一刻脖子一通，就晕死了过去。 梅文衍咬牙切齿的，“这小小的地方，竟然还有这样的恶人，不惩治一番，你的苦岂不是白受了！”他们家的人，他欺负可以，还轮不到旁人来打。 公子文衍就是这么不讲理的护短。 司徒止戈笑的没心没肺的，就知道表弟最向着自己了！外面人人都说他表弟阴险狡诈，实际上他表弟才是最心软的一个人。 “表弟，这次多亏了芸兄他们，不然我怕是不被打死也要饿死了。”他知道事情的起因，就算是让他遇到，他也是要管的。 显然，梅文衍也知道这个表哥的尿性。 “狍子沟村东沟是吧，我会让人送去厚礼的，至于你，老实跟我回去。”他这一趟出来就是把人带回去的，“老祖宗都气病了，你要是不想让她老人家亲自来捉你，最好跟我回去。” 马车里，司徒止戈一声尖叫。 “想都别想，我才不要跟那个风一吹就倒的小丫头定亲，梅文衍，你杀了我吧！” ------------ 071听训 司徒止戈和他表弟梅文衍的争执，芸家兄妹是不知道的。 兄妹几个一路上回了家，都有点儿担心。 “大哥你的伤没事儿吧？”芸晴晴看到大哥肿起的嘴角，有点儿心疼，有心给他度点儿灵气，可这一路上护着那只小奶狗，她那点儿微弱灵力真心是不够用。 本来她还想求求小白，结果小白之前跟芸荣晟生气，就哼了一声。“死不了。”就再不肯多说。 芸晴晴一听他这样说，就知道大哥的伤没有大碍，也跟着松了口气。 “爹娘会不会怪我们打架？”芸晴晴想到小白的冲动，还是忍不住道：“小白，以后你不许那么冲动了。”若不是这小祖宗，今天哪里会惹出这么多事儿来。 小白一听就炸毛了。 “昆仑弟子你敢教训我？”还反了你了！ 芸晴晴就怕他这样，所以说话已经很温和了。 “我没有教育你，你也别生气，咱就是心平气和的谈谈。”芸晴晴试图说服他，“你看看，今天惹出多少麻烦来？咱们既然生活在这世俗界，就要守着这里的规矩，司徒止戈之前不过要买你，人家也没说什么啊，你怎么就把人给踹了？” 一言不合就开打，这哪儿来的毛病？ 小白吱吱乱叫，简直已经跳脚了。 “他都要吃了老祖了，老祖踹他都是轻的，这要是放在昆仑，敢对老祖大不敬，你看看老祖怎么对付他……” 吱吱吱……小白各种不服不忿的，就像是个叛逆期的小孩子。 “你也说了那是在昆仑，这里不是昆仑，这里是世俗界，你有点儿约束好不好？就算是你不为了我们着想，也想想你自己，太过特异了，你就不怕被人捉了去研究？万一被当成怪物怎么办？”这话她特意用神识交流的。 这话，似乎戳到了小肉团子的痛处，小家伙好半天没吭声。 芸晴晴也知道这话说的有点儿过分了，倒不是别的，昆仑老祖啊，那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小白能够窝在他们家粗茶淡饭的，已经很难得了。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小孩子吗，还是要用哄得。 芸晴晴酝酿了一下情绪，轻声道：“知道你受委屈了，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家人，不会让人欺负你的。”你也不用每次都下狠手吧。 小白就哼了一声，明明心里已经软化了，一想到这个昆仑弟子竟然敢教训老祖，那肉嘟嘟的胖脸仰着，一副“我懒得搭理你”的架势。 芸荣晟本来听妹妹煞有介事的跟那小东西说话，还觉得怪怪的。虽然他也知道小白的神奇之处，可还是很难把他当成一个正常人类那样交流。 不过此时看着小白那明显不爽的样子，就失笑道：“这小白还挺有脾气的。”他叹了口气，“你这小家伙啊，也太能惹事儿了，今儿要不是司徒止戈那个表弟来了，咱们都走不脱了。我倒是没什么，你也不想想，晴晴和悠悠怎么办？”一想到当时那胡一彪看自家妹妹的眼神，小正太就不寒而栗的。 “就是。”芸晴晴又忍不住数落道：“以你的本事，又不是非要当着他们的面那么做，你偷偷的挠他们一爪子，你要是不想被发现，谁能知道？”说来说去，这小家伙就是故意的。 小白一听又炸毛了。 “昆仑弟子，你还没完没了了是不是？”吱吱的叫声响彻于耳，小白的愤怒简直要掀翻天。“老祖光明正大，做什么要做那种背地里阴人的事儿？老祖很见不得人吗？”傻傻的昆仑弟子，什么都分不清，怪不得只有炼气期三层，简直太笨了。 那边芸荣晟也板着脸训斥，“晴晴你怎么能教小白这个？男子汉大丈夫行事就要光明磊落的，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儿？”他说的严厉，那边小白挺直小胸膛，竖起两只短短的前爪挥舞着，似乎在表示自己支持芸荣晟。 芸晴晴：“......”得，闹了个里外不是人！ 小白就哼了一声，小爪子拍了芸晴晴的头一下，吱吱......“昆仑弟子简直笨死了！”自己怎么带了这么个笨蛋过来？ 芸荣晟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忍不住笑了。“晴晴你看，小白都比你懂事儿。” 芸晴晴：“......”那就是一个小祖宗，还比我懂事儿？ 艾玛心累！ 这日子可真是没法过了。 小悠悠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发现似乎好像不像是自己想的那样在吵架，就悄悄伸出手。 这熊孩子又要干什么？ 小白一脸戒备，悄悄绕到芸晴晴另一边。 远离熊孩子才是王道啊。 小悠悠着急了，“晴姐姐抱。”冲芸晴晴又张开手。 芸晴晴自然是宠溺弟弟的，一手提着的篮子交给大哥芸荣晟，就去抱小家伙。 那边小白嗖的一下跳到芸荣晟肩膀上，看的小悠悠瞪大了眼睛。 “小白你怎么跑了？”他过来就是找小白玩的。 小白就看白痴似的看了他一眼，“你当我真傻啊！” 芸荣晟这会儿是真觉得小白这小东西挺有趣的，就道：“悠悠别闹，马上到家了，仔细爹娘不高兴。”今儿不但打架，更是花光了身上的银钱，也不知道娘会不会怪罪。 眼瞅着到了家门前，芸荣晟忧心忡忡的。 离的老远就看到大姐芸思思在路边张望，看到他们忙迎了上来，“怎么这么久才回来？爹娘都等你们吃饭呢。”她的声音突然顿住，目光落在芸荣晟的脸上，惊道：“荣晟你这是怎么了？跟人打架了还是怎么了？这是遇到啥事儿了？”她先抱了小悠悠，急的什么似的。 “大姐我没事儿，一会儿我跟你说。”芸荣晟笑笑，牵动嘴角的伤，痛的直吸气。 芸思思一看他这样，更是心疼的不行。 “你这还回头说什么啊，赶紧的，到底是咋回事儿啊？晴晴和悠悠你们没事儿吧，有没有受伤啊？这是买了两只狗崽咋地？” 噼里啪啦，这当大姐的都有点儿母爱泛滥，爱操心爱管事儿的。 “我们遇到坏人了。”小悠悠快嘴道：“有坏人欺负我们，小白挠了他。后来司徒哥哥......” “你们跟人打架了？”柳氏惊呼一声，从屋里跑出来，“荣晟你说，是出啥事儿了？” 芸家这顿饭，注定要不安生了...... ------------ 072来接客了【一更】 “爹、娘，这事儿不怪小白，更不能怪小妹，就是他们太欺负人了，我也看不下去了。”房间里，芸荣晟极力解释着，很怕小妹因此受牵连。 小白这会儿也不像是跟芸晴晴那样龇牙了，规规矩矩的趴在小悠悠的怀里，确切的说......是被小悠悠各种蹂躏着。 为了留在昆仑弟子身边，老祖也是拼了！ “还说不怪她，要不是她非要养这么个东西，怎么会惹出今天的事儿来。”柳氏沉着脸，“这小东西是不能留了，赶紧送走。”竟然还敢挠人，平日里看着像是个猫儿似的乖巧，这小东西竟然这么大脾气，说什么都不能养了。 “娘，不怪小白，是我没看好他。”芸晴晴可不敢让小白走，这小祖宗回头别再强行让自己跟着离开。 在芸晴晴心里，有些观念还在，她毕竟是昆仑弟子，小白又是昆仑的护派神兽，某种程度而言，她有义务跟着小白服侍。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在芸晴晴心里，小白不但是家人，更是需要被伺候的存在。 但是出于占用了原主的情绪和思维，芸晴晴也割舍不下这一家人。“娘，是我的错，您要罚就罚我吧。”她垂着头，一副认打认罚的架势，别提多乖巧了。 小白这下有点儿不乐意了。 昆仑那个蠢弟子，自己欺负可以，这个女人算怎么一回事儿？ 小肉团子刚要冒头，被小悠悠一把按住。小家伙可怜兮兮的道：“娘，我喜欢小白，我要跟小白在一起。”小家伙也知道自家娘不让养小白了，就委屈的瘪着小嘴，“小白可好了，能打坏人，能保护悠悠，呜呜......我不要跟小白分开。” 小家伙闭着眼睛张开小嘴开始嚎，那真是嚎的，一滴眼泪都没有。 芸思思也听了事情的经过，张了张嘴，“娘啊，我瞅着小白也不是那惹事儿的，肯定是今天的人太欺负人了，小白还能保护悠悠，要不就留下他吧。” 像是小白这种又软又萌的宠物，又是听得懂人话，虽然平日里傲娇一点儿，可对于女性而言，那杀伤力不是一般的大。 说心里话，柳氏都有点儿舍不得。 可是......不狠狠教训他们一顿，还真以为她这个当娘的说话不好使唤呢。 “不行，必须送走，这种祸害咱家不能养。”柳氏大声道。 芸思思就张了张嘴，芸荣晟叹气。 芸晴晴愁眉苦脸的，求助性的望向了自家爹。 芸赶山不大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不过今天这事儿......“孩子们仗义出手也是对的，总不能看着那恶人欺负弱小不管吧。那胡一彪我听说过，没少做坏事儿，我要是遇上了也不能不管，孩子们做的挺好的。” 作为当家人，芸赶山既然发了话，柳氏之前又是差点儿惹恼了当家人，按理说就该顺坡往下，给个台阶就下了。 可柳氏一想到几个孩子遇到的事儿，心就砰砰乱跳。 “你也说了那胡一彪没少做坏事儿，他们才多大啊？荣晟我就不说你了，你是当哥哥的，晴晴一个女孩子，悠悠他还那么小，他的腿又......”柳氏一想到几个孩子差点儿回不来，眼泪都下来了，“你们要是有个好歹让我咋办？”她气的抬手拍大儿子，那巴掌拍在后背上砰砰的响。 芸荣晟不敢躲，垂着头任打任骂的。 “娘，是我不好，是我当哥哥的没照顾好弟弟、妹妹，您别生气，别气坏了身子。”他就跪了下去。 柳氏真是气坏了，左右后背拍不坏，她那巴掌就没停过。 “你还知道让我别生气，你都多大了，我以为你长大了才放心让你带他们出去的，你瞅瞅你这办的事儿......” 芸晴晴耳朵尖的听到抽气声儿，忙抱住柳氏的胳膊。“娘、娘，大哥一个人打七八个人，挨了好几棒子，娘别打了。” 柳氏真是气急了，“他那么能打，一个人还打七八个人，我这几巴掌算什么？”嘴上这样嚷嚷着，到底住手了。 小悠悠吓坏了，小家伙这会儿不是假哭了，吓得嗷嗷大哭。 “呜呜，娘是坏人，娘打大哥，呜呜......我不要跟娘玩了呜呜......大哥大哥，你疼不疼啊呜呜......” 小家伙一只手拄着炕往炕边爬去够大哥，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的，也没丢下小白。很怕柳氏给他扔了似的。 柳氏又气又是哭笑不得的，“你这混小子，我真是白疼你了。” 小悠悠眨巴着漂亮的眼睛，可怜兮兮的道：“可是娘要扔了小白，还打大哥，不是好娘亲。”这小家伙，逻辑性还挺好的。 柳氏：“......”暗骂了一句，“我可真是怕了你了。”一把抱起小儿子，看看在儿子怀里老实窝着的小肉团子，柳氏又没好气道：“中午不许你吃饭了！”真是个惹事儿精。 小白：“.......”哼，不吃就不吃。左右老祖一个肉包子已经快饱了。 莫名的被吼了一通，小白心里也是不安，现在看这样子终于不用赶自己离开了，小肉团子虽然不愿意承认，却也是松了口气。 芸赶山适时的打圆场，“好了好了，你们娘也是为了你们好，你们输今天的事儿多危险啊。”他给孩子们使眼色，“还不谢谢你们娘。” 芸思思忙扶起芸荣晟，小正太小脸通红的道歉。那边芸晴晴也依偎在柳氏身边，笑的一脸讨好。 小悠悠擦干净了，可怜兮兮道：“娘，你别生气了，还是我们的好娘亲。” 柳氏：“......”感情自己要是继续生气，还不是好娘亲了呗？ 柳氏被小儿子的理论给折服了，捏捏他的小脸，“你这臭小子，就是娘太惯着你了。”惹得小家伙腻歪在她怀里，“娘、娘”的叫着。 一场风波似乎就这么散了。 楚晨在一家人开始拌嘴的时候就躲到了隔壁屋子里，他知道柳氏对他有些不满意，他也不介意。突然他耳朵动了动。 远处一阵马嘶声，有人离老远的大喊道：“赶山大哥、赶山大哥，来贵人了，你们家来贵人了，那啥，荣晟啊，荣晟在家吗，快出来接客啊！” 接客？ 芸晴晴嘴角抽了抽，心道：“这是哪位大能啊，说话这么逗？” ------------ 073送礼打脸，你们高攀不起的存在【二更】 “是栓柱兄弟来了，你出去看看啥事儿。”芸赶山腿脚不好，就让柳氏出去看看，还给儿子使了个眼色。 芸荣晟忙整了整衣裳，跟娘出去了。 “嫂子、荣晟，快来看看，有贵人要来你们家呢，找去了村里，我给带来了。”牛栓柱走路有点儿跛脚，个头不高，再平凡不过的一个人，此时却兴奋道：“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贵人，骑着高头大马，还有一车的东西哪，瞅着可值老鼻子钱了。” 他说的夸张，就往屋里进。“赶山大哥，你家前几天盖房子我没在家，不然也能过来。” 柳氏嫌他埋汰，就皱了皱眉，知道自家男人不喜欢自己这样，就强忍着没说什么。 远处的确有马车过来，柳氏和儿子对视一眼，就迎了上去。 房间里，牛栓柱坐在炕边，跟芸赶山说着自己的事儿。“我那天去相看一个姑娘，不然肯定能来，赶山大哥你家有事儿，我咋能不到场呢。”村里都说牛栓柱自从第一个媳妇难产过世后人就有点儿二、有点儿不正常，可最起码的人情世故还是懂的。 芸赶山客气了几句，就问他媳妇的事儿。“咋样，定下来没？” 提到这事儿牛栓柱就笑了，芸晴晴就好奇的看着他，这是要娶媳妇了？ 瞧这人一身埋汰的乌漆嘛黑的，那前大襟油汪汪的暂亮，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衣裳了，隔得老远都能闻到一股怪味儿。 这啥样的女人能忍受这个？ “俺们家的情况赶山大哥你还不知道吗，先头那个媳妇难产，当时花了不少银子，后来我又打猎摔坏了腿脚，又是一大笔银子。我们家就我和老娘做点儿木匠活赚钱，日子都难过，谁愿意把闺女嫁给我吃苦啊。” 难得，牛栓柱竟也看得开。 “不说我了，村里都说你们净身出户了，我本来想过来看看，这不家里有活计忙活吗。” 牛栓柱又乐了，芸晴晴发现，这人别看瞅着埋汰，倒是挺乐观的。 “我就合计你们家缺这少那的，给你们做了一个桌子，回头我给你送来。”他也没有多余的闲钱买别的，也就手艺还能做点儿啥。 芸赶山又客气几句，见他实诚，也就点了点头。“回头我让荣晟去拿，你就别跑一趟了。” 村里住着就是这样，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的大家伙都帮衬着，芸赶山这边也算是换了新家，有人送些东西也正常。 事实上，自从芸赶山断了腿，村里就不少人相继送了东西，这些日子也不时的有人上门。 正说话的功夫，就听外面柳氏道：“天哪，这咋这么一大车的东西，我们可不能收这个，你们快拿回去吧。”声音显得有些慌乱。 芸荣晟的声音继而响起，“我们什么都没做，要是真要论，也是司徒兄弟帮了我们，我们不能收这东西，你们拿回去吧。” 小正太的声音有些肃穆，“至于那几个包子的事儿就别提了，不是啥大事儿，再说司徒兄弟帮我们的忙，我们还没感谢呢。我们虽然是穷苦人家，不高攀，但是也不能占人家的便宜。” 这话，可就明显是话里有话了。 芸赶山蹙眉，芸晴晴低声道：“爹，我出去看看。”自家大哥可是对司徒止戈印象不错的，怎么突然说出这种话来？ 小悠悠就张开手，“晴姐姐我也要去。”小白已经先他一步跳到芸晴晴肩膀上，明显也是好奇了。 带着小家伙也没什么，芸晴晴抱着弟弟出去，就看到两个严肃的侍卫赶着马车，拉着一大车的东西在自家院子里。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还望不要难为我们。”其中年长的侍卫淡然道：“我家文衍公子感谢你们对我家少爷的援手，可能几个包子在你们是小事儿，于我家少爷那就是大事儿......我看你们这家里也不富裕，这些东西都是我们家公子特意挑选的，你们都能用得上。” 芸晴晴就好奇的望过去，果然，马车上布料、粮食、坛子、摆件，甚至是还有食盒，另外底下好像还压了一些家具，着实都是能用得上的东西。 司徒止戈这是找到亲人来感谢他们的？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呢？ 小白吸了吸鼻子，盯住马车上两个食盒就挪不开眼睛。 那里面有好吃的。 柳氏的脸色不大好看，本来还以为是那富贵少爷来了，没曾想......这是人家怕他们这穷人高攀啊！ 虽然失去这样一个富家少爷挺遗憾的，可柳氏更怕被人瞧不起。 “我们高攀不起这大户人家的少爷，可我们家也是人穷志不短，用不着旁人接济。”柳氏气，你说你姓司徒的，不爱搭理我们就算了，何必拉这么一车东西埋汰人呢？ 柳氏骨子里也是个刚强的人，要是一般人，看到这一车东西不下几十两银子，怕是早就动心了，管他面子不面子的，先用了再说。 可柳氏也爱财，却是个取之有道的主。 芸荣晟想到司徒止戈，没曾想他是这样的人，竟然这么打脸。 “这东西你们拿回去，我们是不会要的，你回去告诉那司徒少爷，我们以后不会打扰他，我们穷人有穷人的日子，高攀不起他那样富贵人家的少爷。”这会儿子，芸荣晟连司徒兄弟都不叫了，显然是生分了。 芸晴晴默然的看着这一切，到什么时候走到哪里都是有阶级存在的。那司徒止戈既然瞧不起自家人，自家人不搭理他就是了。 小悠悠窝在姐姐怀里，突然小声道：“司徒哥哥怎么没来？”他还没送自己小弓箭呢。 芸晴晴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来，只是淡然道：“他自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大少爷，我们只是贫民百姓，人家看不上咱们，怕咱们高攀呢。” 虽然文衍公子是这么嘱咐的，如今被这小丫头这样点出来，侍卫的脸上都有点儿不好看。 “请你们不要为难我们做属下的。”侍卫抱拳，“东西我们送到了，这就离开。”却是连马车都不要了。 芸荣晟脾气上来了，冷哼一声，“想走？”没门！ ------------ 074误会都是这么产生的 侍卫被拦住去路，下意识的摆出戒备的姿势。 “这是何故？”难道这家人真像是文衍公子所说的，贪图将军府的富贵？ 此时侍卫的眸子里一脸鄙夷，这样的目光显然刺痛了芸荣晟本就敏感的神经。 “东西你们拿走，我们家不稀罕！”小正太满心愤怒，“你回去告诉司徒少爷，我们穷人高攀不起他，更不敢收他的东西。”至于之前的误会，只当他瞎了眼。 侍卫脸色阴沉，“我说了，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还望你不要为难我们兄弟。”这人，可真是不识时务啊。少将军那是什么身份？能是眼前这样的普通人能高攀的？ 误会，就这么产生了。 芸荣晟不留东西，侍卫不带走，他就不放两人离开。 侍卫们一心留下东西离开，说什么不肯。 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芸荣晟转瞬间就跟两人打起来了。 柳氏阴沉着脸站在一边，竟然没有一点儿担心的，还大声道：“荣晟，给娘好好教训教训他们。”狗眼看人低，有钱人家的少爷就了不起啊？ 侍卫愈发生气，本来还留手，见眼前这少年竟然是一身扎实的功夫，两人也不敢大意。几次试探之下就打出了火气。 芸晴晴眉头蹙起，眼瞅着自家大哥要吃亏，突然道：“小白快去帮忙！”这话她故意喊出来的。 那边柳氏一看儿子吃亏了，心也提起来了，忙道：“快去快去，小白去打他们，中午给你吃好的。”显然是不想计较之前的事儿了。 哈，这女人，还真是……够现实！ 小白眼睛猛地瞪大，也不见他怎么动作，肉滚滚的小家伙飞射出去，那边两个侍卫相继挂彩。 “小白！” 芸晴晴怕小家伙下手太狠，忙提醒一声。 小悠悠大声道：“小白好厉害，打坏人！打坏人，打！”要不是腿脚不好，小家伙大概也得冲上去。 这一家子，就没一个善茬！ 两个侍卫脸上都被小白的爪子挠的见了血，芸荣晟却不肯乘人之危，退后两步道：“东西你们带走，不送！” 小悠悠突然道：“你们是坏人，我不要这东西了。”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束发的玉带，狠狠的扔了过去。 芸晴晴这才想起来，小家伙之前拿着司徒止戈的束发玉带玩儿，竟然没还给人家。 那边侍卫认出这是司徒止戈的东西，下意识的捡起来。 芸荣晟就以为他们既然这东西都肯揣起来，想来东西也能带走，就走向了马车，“赶紧把这些东西拿走，我们......” 芸晴晴惊呼一声，“别走！” 芸荣晟猛地回头，那两个侍卫已经骑着自己的马快速离开了，哪里还追的上。 小正太气得跺脚，“哪有这样的！”简直就是强买强卖。 柳氏道：“赶紧的，赶车，把这东西给他们送回去，这就追上去。”她们人穷志不短，丢不起这个人。 门边，楚晨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就摇了摇头。 司徒止戈？ 若是没记错的话，那个混小子......倒是个欠揍的。 不过今天这手笔吗，却不是那个傻大个能做出来的，倒像是......那个阴险的梅世子的手段！ 都是熟人啊！ 楚晨有些感慨，却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更不能多说。 那边牛栓柱也听到了事情的始末，他虽然脑子笨，却是个实诚人。“嫂子别着急，我会赶车，这就跟荣晟走一趟吧。”好家伙，这么一大车的东西，就说人家咋平白无故送这么老些东西，感情不该芸家收啊。 牛栓柱并不明白事情的原委，只觉得这么老些东西拿着烫手。 柳氏忙道：“栓柱兄弟，那就麻烦你了。”自家儿子还真不会赶车。 芸晴晴留了个心眼，眼瞅着这一大车的东西，在司徒止戈那边或许不怎么样，但是对于贫苦百姓来说这些东西足以让人铤而走险。别的她不怕，却担心自家大哥遇到危险。 于是乎，芸晴晴悄悄给小白使了个眼色，小肉团子有点儿不情不愿的，却还是哼了一声，跳到芸荣晟的头顶蹲着了。 这就是要跟着去守护了。 芸荣晟：“……” 芸晴晴忙道：“大哥，让小白跟着你们吧。”这小祖宗的战斗力，不管出了什么事儿，都能护得自家大哥周全。 芸荣晟蹙眉，那边芸晴晴给小白使眼色，“别站在头顶。”你当谁都是我这么好说话呢？ 那边牛栓柱和芸荣晟就忙活着怎么把这一车东西给送回去，另一边，两个侍卫骑马速度快，已经到了甲山镇最大的客栈里复命。 梅文衍请了大夫给司徒止戈检查了一遍，虽然司徒止戈扬言自己没事儿，梅文衍还是没听他的，直到大夫最终确定了，他才让人准备了一桌上好的席面。 “吃吧，吃完跟我回京都。”梅文衍坐在桌子一边，他也是饿坏了，这些日子吃住都不好，为了找到司徒止戈，甚至还走了冤枉路。 “还回京都？”司徒止戈直撮牙花子，“感情我之前说那些都白说了是吧？”他把筷子一摔，“不回，要不你就打死我，我这一百来斤就在这呢，你要怎么打都随你，打残废了你把我抬回去，左右我也反抗不了。”他开始耍无赖。 嘿！ 梅文衍气，“你还来脾气了是不是？”自己辛辛苦苦的，千里迢迢追出来，都是为了谁？ “我怎么的我？”司徒止戈开始耍赖，“反正我就要去找我爹，你是我最好的哥们，你是知道我的心思的，我就是要像我爹一样当大将军，你要是不帮我，就打吧。”他索性翻身趴在床上，一副“我认打认罚”的架势，反正就是不回京都。 任凭梅文衍一身的精明和算计，还真拿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哥没办法。不是他没招，是他那些阴险的招数不能对亲人用，一想到这么多年表哥没少替他挨打的事儿，他都不好意思算计。 “你还跟我来劲了是不是？”梅文衍脸色变换不定，突然道：“过来吃饭，吃完饭再说。”他口气有点儿冲。 自己一身的本事，竟然搞不定这个粗鲁的莽夫！ 司徒止戈却眼珠一转，腾地站起来。 ------------ 075心理阴暗的文衍公子 “表弟，你这是同意啦！”司徒止戈哈哈大笑，过去搂住梅文衍的脖子，“到时候你也不回去了，咱们兄弟一起在边境，我看梅家那帮人还敢不敢来烦你。” 安平侯府那帮子没种的东西，仗着姑姑当年生下了表弟，就真的以为可以欺负他们家人了？ 哼，表弟是姓梅，那也是他们将军府的人，跟他们安平侯府有个毛线的关系？ 可笑那些没种的东西竟来暗害表弟，哼，等他当上了大将军的，先就去拆了安平侯府那个破宅子。 梅文衍心思一动，竟是点了点头。 母亲被保护在将军府内，不知道外面的事儿，他也不想用安平侯府的事儿来烦扰母亲，那些人不厌其烦的上门，真以为他梅文衍好欺负了？ “那就先不回去。”这一瞬间，梅文衍就下定了决心。“等过几年我们回去，定让那帮混蛋吃不了兜着走！” 表兄弟两个，一个十一岁武力值远比同龄人爆表；另一个才九岁，却是京都同龄人中让人闻风丧胆的阴险狡诈。这两个人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下了以后的人生。 很多年以后，梅文衍回忆，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走上了那样一条“不归路”呢？ 一切，似乎都从九岁那年的春天开始！ 两个侍卫回来，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才来见两位小主子。饶是已经收拾过了，那脸上的抓痕还在，丝丝缕缕的往外渗血。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儿？”梅文衍蹙眉，他不喜欢这种不能掌控的局面。 按理说那芸家看到他送出的东西，识相的就该欣喜若狂的接了东西，从此他们互不相欠。现在这样，明显是有事儿啊。 果然，侍卫说了经过。 “我们按照公子的吩咐送去了东西，也感谢了他们照顾少将军，却不想他们不但不收东西，还对我们兄弟出手。”这两个侍卫属实的按照实话说的，只是按照梅文衍之前的吩咐，没有提梅文衍让他们对芸家人说的那番话罢了。 在他们看来，文衍公子说的也没错。 司徒止戈一看他们脸上的伤就乐了，“这是小白挠的吧。”那小家伙果然还是脾气暴躁。这么一想，当初只是踹了自己一下，还真是客气了。 司徒止戈心情大好，没心没肺的道：“我说你们没事儿招惹他干嘛？别看那小东西长得不起眼，能耐可大着呢。”不但能听懂人话，那速度更是奇快，最重要的下爪子还狠。 若是司徒止戈知道，小白因为顾忌天道反噬，下手已经很客气了，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小白？”梅文衍阴沉着小脸，明显不爽。 司徒止戈有一口没一口的吃菜，之前吃的太饱了，哪怕面对着这一肚子山珍海味，也没有了之前的胃口。 “哦，就是那个宠物，他们不让我叫他宠物，那小东西脾气贼大，下爪子那叫一个狠，我之前不过想吃他，都没说出口，就被那小东西踹了一下。”司徒止戈又指着两人的脸，“你们又做了什么？” 两侍卫没有瞒着，就把跟芸荣晟动手的事儿说了。 梅文衍暗自瞪了两人一眼，若无其事道：“表哥你说这芸家人也是奇怪，我们好心好意送了东西过去，他们却要跟侍卫动手。不就是一车东西吗，值几个钱？”还不顶这一桌子饭菜的银子。 “哎呀，荣晟大哥肯定是跟我生分了。”司徒止戈放下筷子，“不行我得亲自过去，我就说这事儿不用大张旗鼓的，我们带着点儿肉过去跟荣晟大哥喝顿酒来得更实在，你偏偏说他们日子过得不好买了东西......荣晟大哥是个有真本事的人，肯定觉得我这是瞧不起他了。” 司徒止戈猜到了芸荣晟的心思，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表弟梅文衍在背后操作的。 “赶紧的给我备马，你们前面带路，我亲自走一趟。”这种事儿，还是说开了好。 那边梅文衍一听就急了。 “表哥，我们还要去找舅舅，已经耽搁了许多时间，别回头府里派人来追上我们就不好办了。”他给两个侍卫使眼色，“我倒是觉得，这芸家人不肯收东西，不过是看表哥的身份富贵，想要攀高枝罢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给两个侍卫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 司徒止戈愣了一下，有些不好的记忆涌入脑海，他挣扎一下，想到芸荣晟那张坚韧的脸，就摇了摇头。 “芸大哥不是那样的人。” 梅文衍在心里嗤之以鼻。 你个傻大个知道什么？ 人心险恶，你个笨蛋让人骗死了都不知道。 梅文衍认准了芸家人这是欲擒故纵，不过是因为看到他们富贵，想要贪图更大的好处罢了。不然哪有人看到好处不动心的？ 这年头，最不经试探的就是人心！ 当然了，他这傻表哥一个心思，这些事儿跟他说透了，他也未必会懂。 “你自己想想，你在外面交了多少朋友，又有多少人在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后趋炎附势的？”梅文衍见司徒止戈不吭声了，就道：“不说远的，就去年那一次你结交了一个掌柜的，结果怎么样了？你真心诚意结交，人家却是早就知道你的身份，要不是咱们无意中听到，你还要被人当成傻子耍呢，还要把自家的生意交给那种人，你说到时候得吃多大亏？” 这事儿让司徒止戈懊恼了很久，那时候他才十岁，傻乎乎的愣是把自己关起来三天。 梅文衍一想到这傻子一个心眼，就来气。 “你总是一颗真心，可外面的人不是咱们这样从小长大的，又有几个对待你是真心实意的？”你个傻子，若是没有我，不知道被人怎么欺骗呢。 司徒止戈犹豫了。 难得芸荣晟真是趋炎附势之人？ 梅文衍还在劝，“不管他怎么样，咱们给了东西也就是了，没有必要跟他们深交。咱们是什么身份，他们是什么身份，自古以来这结交也是讲究一个门当户对的。” 司徒止戈：“.......”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似的？ “表弟，我书读的没你多，你别骗我啊。那个门当户对是这么用的？”怎么恍惚中记得，老祖宗上次要给他定那个小丫头的时候说的也是这番说辞？ ------------ 076追不上的队伍，还不上的人情 “表弟，我们真就这么走了啊？” 司徒止戈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偏生又想不通。 不是他笨，是他知道，表弟或许有些坏心思，但是那份心思绝对不会用在他身上，所以压根不知道，梅文衍背着他去警告了芸家人。 “不走什么时候能到舅舅那？难道你不想早日到了军营？” 果然，梅文衍一抛出这个诱惑，司徒止戈彻底没旁的心思了。“那咱们快走，之前我走错路了，我爹离这里还有上百里地。” “走吧。”梅文衍钻进马车前，把一个侍卫叫过来暗中嘱咐几句，那侍卫就悄然离开了。 司徒止戈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也只当表弟另有安排，压根没多问。 侍卫想起司徒止戈那个束发的玉带，忙还给他。“是那个孩子扔给我的。”可真是用扔的。 司徒止戈“哦”了一声，“我当时给小悠悠的，我还答应他，要给他带一把小弓箭呢。”他有些失落，下意识的回头望向来路，总觉得像是少了点儿什么似的。 梅文衍压下眸子里的情绪，淡然道：“走吧表哥，以后我们还可以过来。”这个傻子，以后忙起来，怕是都不会记得还有这么一家人了。 司徒止戈“嗯”了一声，端坐马上，大声道：“出发！”一身利落的短装，少将军英姿勃发。 芸荣晟带着小白，和牛栓柱赶到甲山镇的时候，哪里还有司徒止戈一行人的踪影。打听了他们的去向，他们又追了一段路。 人家是轻车简从，他们这一马车的东西，又哪里能追的上。 小白倒是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们，一来没感觉到对方的敌意，二来他说什么芸荣晟也听不懂，这唯一还东西的机会也就错过了。 直追出几十里地都没有踪影，牛栓柱看看这一大车的东西，再看看周围荒芜、陌生的道路，就有点儿忧心了。 “荣晟啊，这可跑出老远了，再不回去，天黑都不一定能到家了。”这周围都是密林子，晚上遇到野兽，可就麻烦了。 芸荣晟急的嘴角都起了水泡，可他也知道，他们虽然坐着马车，却还有这一大车的东西，根本不可能赶上他们。 这可真是，收了东西，不更坐实了自家看上司徒止戈的身份了吗？ 一想到这个，小正太就是满心的别扭。 那个司徒止戈，算是自己看错了他，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 再不甘心也没办法，芸荣晟回到家的时候，远远地看到有什么人似乎从家里离开，天黑他没大看清楚。 许是自己眼花了也说不定，这大晚上的，自家又是住的这么偏僻，谁能来？ 赶着马车回到家，芸荣晟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们家不但收了一份东西，这还留下了一辆马车，这以后还得养马。就光这马车和马，就差不多二十两银子。 一想到无故又多占了人家的，小正太这满心的火气没地方发。 芸晴晴听到动静已经跑了出来，“大哥咋样……”她看到那满满一车的东西，话音就顿住了。 芸思思抱着小悠悠也出来了，看到这场面也就什么都懂了。 牛栓柱叹气，“我们追出几十里地，人早走了，再不回来可就黑天了。” 柳氏也出来了。 “辛苦栓柱兄弟了。算了，留下就留下吧，咱们看看这些东西值多少钱，以后赚钱了还给他们就是。”想着之前的一幕，她又有点儿压抑的愤怒。 “那也是我们的东西，不给坏人。”小悠悠信誓旦旦的，“这都是我们家的，不给小叔叔他们。” 小家伙话里有话，让芸荣晟一愣，想到之前的一幕，就道：“刚才我看着好像有啥人从咱们家离开，是谁来了呀？”这地方住的偏僻，一般人应该不会来才对。 柳氏脸色不好看，芸晴晴给大哥使了个颜色。 “东西太多了，还是先卸车吧，看看都有啥玩意。”芸思思也开始打岔，“我看这两个食盒里还有不少饭菜，娘，咱们晚上就不用做饭了吧。”她也给弟弟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多问。 楚晨也从屋里出来，自顾自的开始卸东西。他一只肩膀有伤，就一只手来回忙活着，很是乖巧。 柳氏强压着怒火，挤出笑容道：“栓柱兄弟辛苦一天了，留下来一起吃饭吧。”她虽然嫌弃这人埋汰，可人家毕竟帮忙了，她该有的礼节不差。 牛栓柱虽然有点儿二，却是个孝顺的人。“不了嫂子，我老娘还在家呢，这么晚了不定着急成啥样，我得回家看我娘。” 柳氏一听，莫名的松了口气，却打开食盒，看到里面一个大肘子一条鱼在上面，直接搬出两样菜。 “这个给婶子带回去，栓柱兄弟你可千万别跟我客气，你要是这样，我可是不让你走。”柳氏就是这样一个人，虽然厉害，却不差事儿，所以名声还不差。她挺好面子的一个人，宁可自己吃亏都不肯让旁人说闲话那种人。 牛拴住推脱不得，看那大肘子酱的好，就道：“嫂子，这肘子就够我们吃好几天了，我就要这一个，这鱼留着给孩子们吃。”他说着就端了那肘子，鱼却说什么都不肯拿。 柳氏忙让芸荣晟过去送他，顺便还把牛拴住送的桌子拿回来，免得人家腿脚不好还要再折腾一趟。 等芸荣晟回来的时候，家里炕上、地上摆满了东西，那马车也被小楚晨卸车了，马就拴在窗户底下。 “家里没有草料，我一会儿牵着马到后山跟那吃点儿草。”小楚晨知道芸家人没有养过马，就主动道：“我好像会放马。” 他太小了，比芸晴晴还矮了一头，柳氏虽然不喜欢家里多出个吃闲饭的孩子，可她知道自家男人看不得这孩子落了难不管，因此也不敢说什么。 到底是小孩子，柳氏就道：“哪能让你去呢，一会儿让荣晟去。”她叹气，“这马也不知道咋养，瞅着可挺好的。”显然她也知道这马值钱。 东西都归置出来了，芸赶山微微蹙眉，“这些东西，怕不得一百多两银子。”这个人情可欠大了。 ------------ 077归置 房间里，柳氏带着几个孩子终于把东西都归置出来了。 “这炕柜可是顶好的，我之前在镇子上见过都没舍得买，只这一件就要二十两银子。”东西已经摆在家里了，柳氏想得开，“孩子爹，这些东西一百两银子是有的，你也看到了，东西咱们已经留下了，这以后咱们也不能把东西还给人家，毕竟那饭菜咱们都吃用了，这你可得快点儿好起来，到时候我们娘几个可都要指望你了。” 说这话的时候柳氏一脸笑意，因为季大夫已经来复诊过了，自家男人的腿恢复的好，以后打猎啥的都不成问题。 柳氏是个很懂得生活的女人，送来的几个摆件不是那种特别贵重的，她挑了一个鲤鱼跃龙门的也摆上了，还道：“我瞅着还有个送子观音的也好，等以后我们思思出嫁，当嫁妆。还有这些布料啥的，都是顶好的，以后给思思压箱底，这样的好东西，思思带过去，婆家也要高看一眼的。” 芸思思是家里最大的孩子，眼瞅着十五岁的大姑娘也该定亲了，这些东西虽然让柳氏有了负担，可东西都是顶好的，也都能用的上，以后男人好了就慢慢还。 柳氏是个生活往前看的人，只要自家男人的腿能好，她就觉得一切苦难都不是问题。 芸思思坐在炕上摆弄那些漂亮的布料，就红了脸。 “娘，你说什么呢？”小姑娘怯生生的，那副小女儿姿态，格外讨喜。 “我闺女还害羞了，这有啥的，女大当嫁的。”柳氏挑了一匹花布出来，“这个你给自己裁一身漂亮的衣裳出来，你到了年纪了，得打扮的漂亮些。”这样才有媒人上门的。 芸思思虽然害羞，却还是点了头。没有小姑娘不喜欢漂亮衣裳的。 “这块布我瞅着颜色深，给你做身衣裳。”柳氏看了芸赶山一眼，就道。 “给你和孩子们做新衣裳吧，我用不着。”芸赶山就道：“东西多，孩子们每人都做一身，正好楚晨也没有啥衣裳，给这孩子多做两身。” 这是个很大度的男人。 柳氏嘴角就抽了抽，她垂着头掩饰自己的情绪。 这么老多人，都做了新衣裳，得浪费多少料子啊？在她的想法里，给大闺女、大儿子做一身新的就行了，其他孩子捡着剩下的穿就行，她都没给自己做一身新的呢。 不过自家男人发话了，柳氏就算是满心的不乐意，也不好反驳。 芸赶山见媳妇没说话，就猜到了几分她的心思。 “孩子们都大了，再说这些东西，都是因为荣晟和晴晴他们才有的，别让孩子心里难受。”都是一样的孩子，不给哪个，孩子心里都会不舒坦的。 柳氏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说是因为他们才有的，那不也得咱们以后还吗。”嘴上这样说，还是挑了几块料子出来，“那就每人都做一身新衣裳，给楚晨做两身。”男人发话了，她总不好太反驳的，这也是柳氏的聪明之处。 那边芸晴晴正和小悠悠玩耍，闻言张了张嘴，想到既然一家人都有，也就没说话。 倒是楚晨忙道：“婶子，我有旧的就能穿，叔叔、婶子已经帮了我，我不能帮忙干活，你们别给我搭钱了。”他前世在这里住了两年，清楚柳氏是什么人，忙道：“再说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我家人呢，叔叔、婶子别把我当外人。” 柳氏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要赖上他们家啊！ 那边芸赶山却道：“孩子别怕，我说了，你找不到家人就在这住下，我们就是你的家人，思思他们就是你的姐姐和哥哥，你别外道。”又道：“你婶子和我都不是小气的人，这次有人送，咱们先给你做两身，以后你也像晴晴和悠悠一样，也捡哥哥、姐姐的穿就是了。” 其实庄户人家的孩子，都是小的捡大的穿小的衣裳，这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儿。 柳氏虽然满心不乐意，却也不忍心真把楚晨一个孩子撵出去，为了显示自己不是小气的人，就道：“那我先可着楚晨的做。”这以后，家里多了一口人，这日子更得俭省些了。 “上次我大爷爷给拿的粮食，娘，咱们这次多了二百斤米面，是不是还给我大爷爷他们？”小正太芸荣晟一直记着这事儿。 柳氏也不想欠大房的，既然男人都过继给了二房，那就是二房的人，没必要刮扯人家大房。再说了，他们的日子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柳氏就是这样的人，我不占你的，你也别占我的便宜，互不相欠最好。 “放心吧，娘心里有数，咱们拿的是高粱米，回头你给送六十斤白面回去。”她不但要还那五十斤的粗粮，还要把那顿晚饭的白面也还回去。 芸赶山张了张嘴，却是没说什么。 柳氏知道他心里怕是不舒坦，就道：“大爷那边的日子也不好过，人口多，瞧着日子富裕，实际上也是一大家子的人呢。”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怕芸赶山觉得她跟大房也这么生分。 芸荣晟却是一样的心思，他不想让人瞧不起，不能依附旁人过日子，宁可自家日子苦一点儿。 “还有咱们家那口锅，我大伯父说了，那是借给咱们的。”这事儿也一直压在小正太的心里。 柳氏迟疑了一下，“锅咱们家没有多余的。” 芸赶山就道：“锅先用着吧，以后咱们买新的还给他们一个就是。”虽说是自己的亲娘老子，但是毕竟自己过继出去了，小来物去的东西拿也就拿了，这铁锅可不便宜。 芸赶山都这么说了，柳氏就点了点头，“那行，以后还个新的回去。”爹娘都拍板了，芸荣晟也不说什么了。 东西都归置出来放着，布料、粮食、摆件啥的都归置好了，饭菜吃完了还剩下两个漂亮的食盒，一看就值钱。 几个漂亮的坛子也被柳氏收起来了，以后留着用。 芸赶山突然道：“那猪肉我看着有不少，这时节也放不住……” ------------ 078小悠悠的神补刀 柳氏心里咯噔一下，张了张嘴。 到底因为前些日子惹恼了男人，柳氏心里有了顾忌，哪怕明知道自家男人要说出的话会让自己十分气愤，还是没敢吭声。 小正太芸荣晟的脸色不大好看，那边芸思思咕哝一句，“这肉腌上能吃挺长时间呢。”好几十斤的猪肉，她也知道这话靠不住，声音不大。 果然，芸赶山就笑道：“等爹的腿好了，多少肉没有你们吃的？”他也有些迟疑，“咱们家吃不完，留着坏了也不好，再说村里都知道咱们家有了一大车的东西，不给长辈们送去不好看，我就想着到底是长辈，咱们……” 芸晴晴猛地抬头，她突然插嘴道：“爹、娘，咱们盖房子的时候，大爷爷叫了好多叔叔、伯伯来帮忙，大家伙没少帮咱们，大哥还说等爹娘回来请叔叔、伯伯们吃顿好的，喝点儿酒呢。” 她不是突兀的说这话的，想到二房那些人的嘴脸，芸晴晴虽然一心修仙，可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股怒火，压都压不住。 好东西就算是给了旁人，也不想给二房那些没有亲情的家伙。 芸晴晴想到那天晚上芸宝山跟芸贝竟然好意思来家里要东西，她就一阵膈应。 许是原主的英灵还没走远吧，见不得他们家这样被人欺辱。 事实上，昨天晚上芸荣晟没有看错，家里的确有人走开，不是旁人，正是芸宝山和芸贝那对兄妹。 那对兄妹贪得无厌的，不过是听村里人念叨，有贵人给芸赶山他们一家送了一大车的东西，好东西一大堆，就先来打探情况了。 说来也是巧，正好芸荣晟赶着马车要把东西还回去，而芸宝山兄妹也确实没有看到那么一车东西，想着芸赶山的为人，就嘟嘟囔囔的走了。 芸宝山兄妹还觉得芸赶山一家人傻，人家贵人都送东西来了，他们竟然还要还回去，简直就是猪脑子。 小正太芸荣晟也不喜欢二房的人，听了芸晴晴的话就道：“爹，你的腿还没好，季大夫也不让喝酒。再说咱们家现在这样，也不着急喝酒。” 芸荣晟到底是家里的长子，自从芸赶山断腿这件事儿，小正太就有了危机意识，开始学会了担当。 芸赶山听媳妇说过，几个孩子都懂事儿了，也长大了。长子开口了，芸赶山也有意培养他。“那你说想咋办这事儿？”芸赶山就问。 这样的态度，让小正太愈发有了底气。 “我就寻思着，这次的猪肉多，村里许多人也看到了，当时那么多人来帮咱们干活，咱们家之前遇到困难了，现在既然有了能力，不如家家户户送块肉过去，也是咱们家记得大家伙的恩情。”到时候二十几户肉一分散开……芸荣晟嘴上不说，被二房那样凄风苦雨的赶出来，谁心里没点儿数？ 芸赶山看了儿子半天，就叹了口气。 他当人家老子的，哪里看不出来，几个孩子这都是跟二房生分了。 “老人也有老人的难处，到了啥时候那都是家里的老人，咱们都得敬重着，不然让外人看了也笑话。”芸赶山是地地道道的传统观念，他在二房多年，不像是芸荣晟他们孩子气性大，他在二房着实过了一段幸福的日子，那会儿大姐芸梦都不如他在二房的地位。 现在想来，也觉得二房的爹娘是真心待过他的，这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即使有了芸宝山和芸贝，可他依然任劳任怨的缘故。 做人不能忘本啊。 “爹知道你们都受了委屈。”芸赶山又叹了口气，“爹也不求你们能怎么样，就是……”芸赶山迟疑了几次，“啥事儿咱们心里知道就行，该有的礼节啥的不能让人挑理。” 说到这，芸赶山也挺无奈的，他也希望自家人和和气气的，老人慈爱孩子孝顺。可经过了这件事儿，他知道，这是显然不可能的。那至少也要表面上花团锦簇的，不能让了外人看笑话。 “爹的意思，你们明白吧？”芸赶山说完这话，像是被抽掉了精气神似的，有些颓废。 柳氏和几个孩子对视一眼，都有些不敢相信。 这是…… “当家的，你这是……”柳氏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芸晴晴是真没想到，自家爹可以容忍他们到这个地步，这可真是……芸晴晴就给大姐使了个眼色，看的出来，姐俩心情都挺好的。 芸思思是长姐，当即表态，“爹你放心，我们明白你的难处，到了啥时候那都是长辈，我们都得敬重着。”她说话很有技巧，是敬重，可不是孝顺。 芸赶山就张了张嘴，他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孩子们都长大了，这是有“主意”了。 不过自家闺女这样的态度，也让他挑不出什么错来。“思思你最懂事儿，爹放心。”闺女虽然这么说话，却是个善良的孩子，芸赶山不担心。 轮到芸荣晟了，小正太下意识的看向芸晴晴。倒不是他没主意要妹妹帮着拿，他只是想到当初妹妹被卖，还是靠撞破了头才跑了回来。一想到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差点儿命都没了，小正太的心里就是一阵压抑的憋闷。 芸晴晴就笑了。 “大姐说话了，那我也先说。”她冲大哥笑笑表示歉意，芸荣晟就点了点头。 “我们晴晴也是个有主意的。”芸赶山笑的有点儿忧心，这个孩子，是最不同的。 “我们家分家单过了，写字据的时候我奶奶好像特意说了，以后不让我们管他们，他们也不管我们了。”她歪着头，一副天真的样子，“这个我年纪小记得不清楚，大哥，奶奶是不是这么说的？” 芸荣晟就点了点头，“小妹你说的对。”义正言辞的。 芸赶山嘴角就抽了抽，都说的这么明白了，这还叫“年纪小记不清楚”？ 小悠悠一直窝在芸晴晴的怀里，突然道：“我不喜欢他们，他们总管我叫小瘸子。”小家伙仰着头看姐姐，“晴姐姐，啥是小瘸子？”可怜的小家伙，显然不懂这些恶毒的骂人话。 芸晴晴又是心疼又是感慨的，这个小家伙啊，还真是神补刀！ ------------ 079真的不欠二房什么 小悠悠说话可没有人教他，正因为童言无忌，所以这话也就显得更真实。 芸荣晟的脸就沉下来了，“悠悠，那不是好话，咱们不听。”弟弟的腿是一家人的痛，可他们…….芸荣晟板着脸，突然道：“爹，我明白您的意思，以后我们礼节上不会差了的。”也仅限于此了。 怎么忘了，人家二房至始至终，就没把他们当成过一家人，就算是外人，也没有这么说话的吧？ 芸荣晟他们不同于芸赶山，芸赶山在二房过上过那种“人上人”的日子，他之前又能赚钱养家，二房的人明里暗里还是哄着他的。 可是芸荣晟他们不同，自打几个孩子出生，王氏那边就已经怀了芸宝山兄妹，那对待芸赶山他们一家，就已经变了样子。几个孩子整日里在家，是被欺负的，所以从心底对二房没有归属感。 芸赶山一直觉得几个孩子都很懂事儿，今天的事儿，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他以为，只要他说话了，意思还表达的挺委婉的，几个孩子肯定会听话。 他是真没想到，孩子们似乎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他倒不是失落孩子们对待二房的态度，事实上他也理解，只是在感情上还不愿意接受二房就真的对他那么冷血罢了。他到底是过继的孩子，从小就觉得自己被大房抛弃了，如今二房再不要他……芸赶山不想承认，可他知道，在心底里，他是没有个归属感的。 芸晴晴像是看出了芸赶山的失落，她抱着小悠悠突然凑到芸赶山跟前。 “爹，以后我们都会孝顺爹娘的，我们一家人在一起，肯定会好好地。”她偷偷捏捏怀里的弟弟。 小悠悠是个机灵孩子，他爬到自家爹身边，搂着爹的脖子摇晃着。“爹、爹，等悠悠长大了也跟爹去打猎，猎好多好多的肉肉给爹吃。”他伸出小手夸张的比划着，那奶声奶气的小声音，终于逗笑了众人。 “你呀。”芸赶山捏捏小儿子的胳膊，夸张道：“那爹可就等着了。”终于脸上有了笑意。 柳氏就松了口气，也笑着道：“咱们孩子懂事儿，孩子他爹，你还有啥不放心的。”她说话的功夫就给芸思思姐弟使眼色。 芸思思当然知道自家娘的心思，也笑着凑合。“爹，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我们都孝敬爹娘。” “还有我。”芸荣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 楚晨就喜欢芸家这样，似乎什么时候都是积极向上的。 “叔、婶子，以后我也会孝敬你们的。”难得的，楚晨也表了态。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开心的事儿？ “好、好，我和你们娘啊，就等着享福了。”芸赶山不是那等拿不起放不下的人，他只是担心“家丑外扬”，或者说，只是下意识的想要看到那种其乐融融的景象。既然家里人都不同意，他又不是那种迂腐的人，且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毕竟，他真的不欠二房什么了。 想通了，也就轻松了。 芸赶山拍拍自己受伤的腿，“我啊，现在就养伤，啥事儿我都不管了。”他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芸荣晟，“你是家里的长子，以后这些事儿你也该拿起主意，这些东西，你就看着办吧。”他又对柳氏道：“咱们年纪大了，就该孩子们学着做主了。” 这话说的……柳氏就嗔道：“瞧你，才三十就岁数大了啊？我可还年轻呢。”女人，大概什么时代都不喜欢被人说年纪大了。 芸赶山哈哈大笑，“是，我媳妇还是花儿一样的俊俏。”这话，可就有点儿露骨了，柳氏红了脸，“孩子们都在呢，瞧你，说的那是啥话。”嘴上数落着，实际上眉眼弯弯，心情不要太好。 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孩子们也轻松。 芸荣晟想了想就道：“那我就想着，干脆把这些肉分了，当初干活的人家每家每户都送一些，还有栓柱叔，腿脚不好还跟我赶车出去上百里地，咱们自家再留一些吃的，给我大爷爷那边多送一些，咱家里这水缸啥的都是人家我大爷爷他们给拿的。”芸荣晟还是习惯性的征求长辈意见，“爹、娘，这样行不？” 提了这么多人，就是没有提二房。事实上，二房也着实没出力，芸宝山还来这里搅局来着。 芸赶山顿了顿，芸晴晴突然道：“里正爷爷当初帮着分家来着，也没吃上咱们家的饭，大哥，给里正爷爷多送一些吧。”芸晴晴虽然没在世俗界生活多久，但是到了哪里“特权”阶级都是一样的。在昆仑尚且要给管事的仙人送礼，何况这个村里的里正呢。 柳氏就笑了，“我们晴晴也大了，想的周到。”又对儿子道：“里正那边不能落下，你们第一个就要给送去。”她之所以抢着说话，显然也不想提二房那些人。 “对，里正那边肯定不能给落下了。”芸赶山也道：“头一份你们就给那边送去，荣晟你亲自去啊。”又对柳氏道：“再给扯一块布料。” 柳氏心里明白，“放心吧，我都明白。”哪怕自家人不穿呢，也不能落下里正那边。 芸赶山就点了点头，这个媳妇或许有些小毛病，但是大面上的事儿肯定都不差。 “爹、娘，我也去。”芸晴晴就笑。她也是有私心的，到底不是原主，认识的人有限，她要在这里生活，以后免不得要接触，自然要多认识一些人，不然容易露馅。 小悠悠就是个孩子，很怕自己被落下，“我也去我也去。”小家伙转而抱住芸晴晴，“晴姐姐我也去。” “你这小子，啥事儿都凑热闹。”芸赶山就道：“行，你们都去吧，楚晨……”他顿了顿，“村里人你也多认识认识，别怕。”他也有顾忌，楚晨那箭伤挺明显的，这是怕楚晨有危险。 楚晨却是知道，自己在这里是安全的。事实上，前世这里一直没有被发现，他也没有连累到这家人。 “嗯，我帮着拿东西。”楚晨笑，他是真喜欢这里，也愿意把这里当成一个港湾。 芸思思是大姑娘了，不好出去抛头露面的，就在家里腌肉。芸晴晴则抱着小悠悠，跟着大哥和楚晨挨家挨户的送肉。 ------------ 080狍子沟村邬家 楚晨提着一个篮子，里面有几块切好的肉，都用青草捆好了。他个子不高，拎的踉踉跄跄的。 “楚晨你行不行啊？”芸晴晴就问他。 笑话，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当然行！”楚晨回答的理所当然的，把小胳膊往上提了提，这年纪小真是坑啊。 芸晴晴：“……”这孩子要不要这么逞能啊。 芸荣晟拎着一篮子肉在前面走，“咱们先去” 小悠悠歪着头看了他一眼，小家伙大大的萌眼转动，突然就跳到他的头顶。 楚晨：“……”这小肉团子是要干嘛？ 楚晨突然停下来，让小白不满了，抬起一只前爪拍了拍他的头，示意他赶紧跟上。 楚晨：“……”怪不得芸晴晴说这小家伙就是个祖宗，还真是。 在芸家待了有些天了，楚晨也知道，小白这小肉团子别看长得可爱，实际上脾气老大，一言不合就出爪子，他可不敢轻易招惹。 在楚晨模糊的记忆中，似乎见过这小肉团子发光……他也不确定当时是看花眼了还是怎么的，总之对待小白，他更多了一层敬畏。 楚晨始终奇怪，当日他从山崖落下，为何身上没有一点儿痕迹，就连肩膀的箭伤似乎都是错觉，要不是那小小的伤口，他都快忘了，当时可是中箭了。 再次为人，本就神异，楚晨不敢深究这些，也不敢去问谁，只是在心底始终有个疑问。 “小白你怎么老喜欢待在头顶啊？”楚晨见多了芸晴晴和小悠悠把小白当成人一样交流，也习惯跟他说话了，“你知不知道，头顶不是什么人都能踩得，特别是男人的头。”这小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懂。 小白歪着头想了一下，突然吱吱叫了两声。 “昆仑弟子，男人的头不能踩吗？” 芸晴晴就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何止男人的头？女人的头也不能踩的好不好？”她这话是直接吼出来的，可见平时怨念极深。 楚晨：“……”这突然来这一嗓子干嘛呢？ 下一刻，楚晨就发现脑袋一轻，随即肩膀上就多了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 这是……楚晨愣住了。 这小东西难道真能听懂人话？问题是，“晴晴，你能听懂小白说话？”这可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吗？ 芸晴晴下意识的和小白对视一眼，这不会是…… 吱吱……小白挥舞着小爪子，“笨蛋昆仑弟子，你不会说自己猜的吗？”显然小白也不想让人发现他们的奇异之处。 是自己着相了。 芸晴晴吐了口气，“哦，我也是猜的。”她自然不想让人把自己和小白当成怪物，就道：“其实你仔细观察，也能猜到他的情绪，嗯，小白也和人一样有感情的，其实不难理解。” 楚晨想想，还真是，记得好多人养狗就能听懂人话。 想到狗，楚晨就笑了。“歪歪和花花这两个小东西也挺机灵的。” 歪歪和花花是芸晴晴上次带回来的两条小奶狗，名字都是小悠悠给起的，小家伙说什么都要霸占起名权，还信誓旦旦的道：“我自己的名字不是自己起的，小白的名字也是我起的，小狗的名字也是我起的。” 家人都宠着小家伙，也就由着他了。 歪歪是那只病弱的小奶狗，有芸晴晴灵气的救治，小奶狗已经逐渐好起来了；花花就是那只健康的小狗，因为身上有许多白色的板块状花纹，被小悠悠起名做花花，明显一只母狗的名字。 “等花花和歪歪长大了，我就带他们出去，有坏人欺负我，就咬坏人。”小悠悠似乎还记得甲山镇上的事儿，一脸凶狠的样子，萌萌哒。 “咬坏了人是要赔钱的。”芸荣晟作为大哥，免不得要训斥几句，“你这小家伙，整天还挺好斗的。”可惜，弟弟的腿不良于行。 里正邬风顺住在村子的中心位置，别看邬家在狍子沟村只有这么一户，可却无人可以撼动邬家的地位。村里有传言，邬家是大户人家，只不过这一支因为犯错被赶了出来，可跟府城的大户人家过年的时候还有联系。 邬家每代人跟芸家一样，孩子不论男女必须读书。 邬家人更是不以庄户人家自居，平时家里的人都有点儿与世隔绝的味道，也就里正邬风顺偶尔在村里走动，其他的人在村里很少露面。 芸晴晴兄妹到了邬家的时候，就看到一座修的整整齐齐的小院子，高墙大院的，还真有那么一点儿高门大户的感觉。 当然了，这也是相对于其他普通庄户人家的房子而言的，很多人家都只是一个小土坯房子，有的院墙也只是木头临时搭的，像是邬家这样高大的土墙就显得很壮观。 还没进院子就听到一个孩子的读书声，芸荣晟小声道：“肯定是里正的孙子邬继祖。”孙子辈，邬家也只有这一个孩子在读书了。 “里正爷爷在家吗？我是荣晟啊。”芸荣晟先打了招呼，等到里面有人开口，才推开了大门。 这也就是邬家的规矩大，一般的庄户人家，别说大门了，院子都是敞开的，一个村住着，谁上门还给你这样打招呼啊。 “是荣晟啊。”邬风顺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手里拎着一根戒尺，显然在考教小孙子邬继祖的功课。 窗户底下，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端端正正的坐在那做着针线，看了芸晴晴兄妹一眼，老人点了点头。 芸荣晟忙带着弟弟、妹妹行礼，“里正爷爷、奶奶好。”芸晴晴和楚晨跟着有样学样，就连小悠悠也奶声奶气的叫人。 那边邬继祖也行礼，“荣晟大哥好。”轮到芸晴晴他们几个，邬继祖只道：“弟弟、妹妹好。” 芸晴晴：“……”这小子，还没自己高吧？ 显然没有人在意这件事儿，因为有客人，邬继祖也就恭顺的站在邬风顺身后，不再背书。 芸荣晟就道：“是这样的，家里有朋友送了些东西，我爹娘感谢这些日子村里大家伙帮着忙活，让我带着弟弟、妹妹给大家伙送些东西。”他说了几句客气话，就把一条肉大概有四五斤送上去，还有两块上好的布料，并一坛子好酒。 这些东西，可不是小手笔了。 邬风顺是个识货的人，就是这些东西，一两银子都打不住。 这芸家，还挺懂事儿的…… ------------ 081气度【二更】 本来邬风顺还一脸淡然，这一看胖乎乎的脸上就挤出了几分真诚的笑容来。 “你们家的事儿我都知道，你爹腿还伤着，还给我送这些干啥，拿回去给你爹补补身子吧。” 这话不过是客气话，你要是当真那就真的傻了。 芸荣晟显然也知道这些，忙道：“这些是给里正爷爷和奶奶的，我爹我娘说了，里正爷爷没少跟着忙活，我们家的事儿让您操心了。我爹腿伤了，我娘又是个妇道人家，不然肯定得亲自上门感谢您。”小正太显然不大会做面子上的事儿，哪怕柳氏之前教给他了，可说这话的时候还是难免脸红。 邬风顺也不介意，他在意的是芸赶山的态度。 “我其实也没帮上啥忙，还让你们送了这么贵重的东西。”他顿了顿，“我也听说你们家的事儿了，咋地？我听说，是你们家交上啥贵人了，贵人给送了一大车的东西？”别看邬家人平时不大在村里走动，可这村子里的事儿，显然都瞒不过他这个里正。 这件事儿，芸家人也是统一了口径的。 “也没啥，就是结实个朋友，没多大的事儿，人家非得客气。”芸荣晟没有多说，只是道：“东西是有一些，我爹娘说了，早晚都得给还回去，只是这肉啥的放不住，将来也得给人家折成钱。”这话却是不假。 邬风顺想到芸赶山的为人，就点了点头。“你爹那是个实诚人。” 既然芸赶山识趣，他也不能太小气。“按理说你们家分出来单过了，就该给你们一块地盖房子，这事儿我始终记挂着，就是这几天没倒出功夫来。”这话，就明显是推脱之辞了。 芸荣晟也没说话，就听邬风顺继续道：“现在你们家住在东沟那地方，虽然偏了点儿，但是好在地方大。正好你今天来了，回头你问问你爹的意思，是就在东沟住下了，还是以后回村里。要是在东沟那住，那我索性把那一大块地都划给你们家，住的偏了点儿，但是我这点儿权限还是有的，想来村里大家伙也不能说闲话。要是你们看中了村里的地方，只要没有人住的，也能给你们划出一块地来，就是在村里的话，地方就不好太大了。”不然让人看了，他这个里正也不好做的太过分。 邬风顺这样大度，显然是送的这么多贵重的东西起了作用。或许还有那见不到的“贵人”的缘由，那些东西，芸荣晟就不得而知了。 “这事儿我爹娘也商量过了，我们家现在这条件，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挪地方。村里叔叔、伯伯们帮忙，都盖好了房子，眼下我们家就住在那吧。”这却是来之前芸赶山特意交代的，显然也料到邬风顺会说这些。 “既然如此，那我回头就给你们记上，你们东沟那一片地方以后就都是你们家的了。”邬风顺难得这样大方。 芸荣晟又是一阵感激，说了几句一早柳氏就交代的好话，小正太又红了脸。 那边芸晴晴突然道：“里正爷爷，这是楚晨，我们家的一个远亲，他跟爹娘走散了，摔坏了头，不记得家在哪儿了，先在我们家住着。”这却是一家人商量好的说辞，只是芸晴晴觉得，既然楚晨在自家住着，总要有个说法，这里特意提了一下。 果然，送了礼就是不一样的。 邬风顺说了几句“好孩子”这样的话，就道：“等楚晨想起了什么，我再帮忙打听打听，肯定得找到你的爹娘。” 因为还要在村里送礼，芸荣晟带着弟弟、妹妹离开，那个坐在窗户下的老人始终没说话，就像是个影子似的。 大户人家的做派？ 芸晴晴出门前忍不住回头忘了那位老人一眼，正好那老人也在看他们的背影，正好视线相对。 老人别看五十多岁了，却也是一脸的气度，正襟危坐的坐在那，虽然瘦瘦弱弱的，却也看得出有些气质。 见芸晴晴望过来，老人难得的点了点头，一脸赞许。 芸晴晴也客气的点点头，学着老人的样子，客气而疏离。 邬冯氏一愣，再去看的时候，那个矜持贵气的小姑娘已经不见了踪影。 “刚刚那是，芸家的孩子吧。”老人声音不紧不慢的，得到邬风顺的肯定回答，就点了点头，“芸家的孩子，家教都好。”转而想到那个小姑娘，顿了顿，“那个小姑娘，可是当年那个孩子？” 邬风顺一愣，才想到老妻说的是什么。 “对，就是那个差点儿没命的小丫头。”他似乎想起某些记忆，就叹了口气，“也是多灾多难的，前些日子差点儿被卖去那种地方，小丫头拼死反抗差点儿又丢了性命。”这孩子可是够坎坷的。 邬冯氏就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那孩子，不是个简单的。” 邬风顺没想到向来傲气的老妻竟然有这么高的评价，他突然看了一眼自家孙子，笑着道：“你这是看上那孩子了？是想给咱们继祖……” “还不到时候，说这些都还早。”邬冯氏就笑着打断他的话。 “哦。”邬风顺就不再吭声。 这一幕要是让外人看到，肯定会惊掉眼珠子。在村里向来是主事人的里正，竟然在家里这样敬重妻子，这若是让人看到，只怕也不会相信。 在他想来，自家孙子自然就是最好的，芸晴晴那个命不好的丫头，怕是配不上自家孙子的。 可惜，这一次邬风顺猜错了。 邬冯氏想到芸晴晴那个一颦一笑间的气度，恍惚中仿佛自家还没没落的时候远远的看到的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那些气度、风华，至今她都不曾忘却。 那个小姑娘，不是自己这样的人家可以高攀的，可惜了…… 芸晴晴可不知道，在这小小的狍子沟村，还住着一位不平凡的老太太。那些，跟她也没有什么关系。 一路上跟着自家大哥挨家挨户的去送礼，小悠悠很少出家门，显得很兴奋，也很乖巧，他喜欢被人夸赞，小家伙就愈发的懂事儿。 眼瞅着肉送的差不多了，芸晴晴道：“大哥，到大爷爷家了。” ------------ 082送东西、挨打 小白蹲在楚晨的肩头，没事儿拿小爪子撩拨一下楚晨，似乎在找茬。楚晨不知道这小肉团子今儿怎么了，却也一直没反抗，只是在小白不知道多少次拿爪子拍他头的时候道：“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小白，你自己说，你都做了多少次了？”他歪头，很认真的打量他。 小白：“…….” 哼，算了，老祖大人有大量，不跟小屁孩儿一般见识。 想着当初被楚晨这小子压在身下的憋闷，小白最后打了楚晨一爪子，嗖的一下调回了芸晴晴的肩膀。 楚晨：“……”这小东西是生气了？ 那边芸晴晴自然知道小白的心思，只是她也不好说破。 倒是小悠悠，一把抓住小白，各种揉搓着。“小白，我都想你了。”吧嗒，一个湿乎乎的吻就落在小白大脑门上。 小白：“……” 芸晴晴抿着唇笑，这可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刚欺负完人家楚晨，这不现世报了。 芸家大房的院子很大，虽然没有邬家那样高大的院墙看起来肃穆，却更多了一丝平易近人的味道。 芸晴晴兄妹进院的时候，就看到院子里几个小姑娘在玩，看到他们，一个看起来年龄最大的小姑娘双手掐腰，指着他们道：“这是又来我们家打秋风了咋地？干啥玩意啊，当谁家开善堂的怎么的？”小姑娘长得挺漂亮的，穿戴也是鲜艳，这说出的话可不大招人听。 小正太本来就介意受人恩惠太多不好还人情，一听这话就像是心被刺了一下。 “我们来是给大爷爷、大奶奶送东西的。”芸荣晟也不多说话，只拿出一个篮子放下，“晴晴、楚晨，我们走。”多余的话都没有，转身就走了。 高氏从后院回来，看到他们的背影，老人年岁大了，一恍惚的时候人就出去了。 “娇娇啊，是谁来了？”她这肚子不大舒坦，跑了好几趟茅房了。 芸伯仁从屋里出来，“娇娇你刚才喊啥呢？是跟谁说话呢？”他虽然上了年纪，身子骨还行，“我咋好像听到荣晟的声儿了？”老爷子又觉得自己想多了，赶山家那几个孩子很少过来。 芸月月突然跑过去拎起篮子，“爷爷、奶奶，是猪肉啊，好多呢。哎呀，还有两块布呢，是给爷爷、奶奶做衣裳的，是颜色重的料子。”她嘻嘻笑道：“是荣晟哥给送来的，这是给咱们送肉来了。”有肉吃了，太好了。 芸家大房，算上芸赶山一共有四个儿子。芸月月是四儿子芸成山的大闺女，小丫头跟跟大伯父家这个芸娇娇两人只差了两岁，小姑娘都咬尖，两人没事儿就掐架。 “啊，荣晟来送肉了？咋回事儿啊？”高氏就道：“这孩子，咋不多待一会儿呢，好不容易来的。他爹咋样了，这也没个信儿的。我就说去看看，你还拦着我。”老太太唠叨一通，又开始数落芸伯仁。 芸伯仁蹙眉，“你这身子骨也不好，东沟那还挺远的，哪天天好再说吧。”嘴上这样说，其实他是怕走动的太频繁了让人说闲话。“刚才娇娇我咋听你说啥打秋风的，你这丫头，是不是说荣晟了？”老爷子这么大岁数了，还有啥不明白的，“你这丫头，咋能这么说话呢？那是你荣晟哥，你这孩子啊。” 芸娇娇就不满的嘟起嘴，“我又没有说错。”她咕哝了一句。 芸月月向来不喜欢这个比她大两岁的堂姐，刚才还跟她显摆新衣裳呢，小丫头没有娘，性子尤其咬尖。 也不用芸伯仁问，芸月月就巴巴的道：“芸娇娇她看到荣晟哥他们过来，上来就问这是又来我们家打秋风了咋地？干啥玩意啊，当谁家开善堂的怎么的？”她记性特别好，又学着芸娇娇的语气，真是把那份尖酸刻薄给学了个十成十。 “芸月月你还敢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小丫头芸娇娇明显不让份，就要过去抓挠芸月月。 两个小丫头就只差了两岁，又是在一个院子里住着，平日里这种打架显然不少有。 芸月月年纪小，很少能打赢的，她也不傻，一下子躲到老爷子芸伯仁的身后。“爷爷、爷爷，你看看芸娇娇啊，被我说破了还想打我，爷爷你快教训她。”小丫头恶狠狠的鼓劲，“她就是少揍。” 芸娇娇气，“死丫头你给我出来，芸月月你躲起来不是好汉。”这个死丫头，让她乱嚼舌头。 “都够了。”高氏沉着脸，“瞅瞅你们都是什么样子，还有没有个闺女的样子了？”老太太先说芸月月，“你没大没小的，怎么能指名道姓的呢？” 那边芸娇娇就哼了一声，仰着头一脸得意。 芸月月都傻眼了，“奶奶你偏心。”她不依不饶的，“爷爷你快看啊，你看啊，奶奶她偏心。”小丫头委屈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我没娘，你们都欺负我，哼！”捂着脸就跑了。 身后一个四五岁的小丫头踉跄着追上去，“姐姐、姐姐”的一路叫着。那是大房最小的孙女芸木木，今年才五岁，也是芸成山的小闺女。 “这孩子，气性咋这么大呢？”高氏就叹气。她话还没说完呢，这孩子啊。本来合计这孩子没娘，老四又是个不操心孩子的，他们老两口对教导老四这两个丫头上就要上心，没曾想这孩子还不领情。 那边芸娇娇就道：“没娘教的，就是欠打！”死丫头，让她告状，等让她逮到的，看不往死揍她。 高氏的脸一下子就沉下来了，伸手就给了芸娇娇一下，“怎么说话呢？还有没有规矩了？”老四这媳妇的事儿一直是他们芸家的耻辱，如今却被自家晚辈这样当众打脸，老太太气的浑身直哆嗦。 哪怕是气头上，高氏下手并不重。“你这丫头，是要气死我啊！” 芸娇娇傻眼了，小丫头捂着脸，“奶奶你打我？”竟然挨打了？ 高氏平日里是个和善的人，别说跟孙女辈的孩子了，就算是跟闺女、儿子那也是很少动手的。平日里说话都是和和气气的，也不怪芸娇娇傻眼。 ------------ 083人在做，天在看 老太太今天明显心情不佳，“你说为什么打你？这还有没有规矩了，长辈在这呢，你这还有个当姐姐的样子吗，怎么跟月月说话呢？没娘教的，那话也是你能说的？”提到这个，高氏就心疼自己的小儿子，真恨不得再给这丫头一巴掌。 芸娇娇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也不敢顶嘴，却还是一脸的不服不忿。 她又没有说错！ 本来吗，那芸月月和芸木木就是没有娘，还让他们芸家大房都被笑话，她还不能骂人了？ 高氏实际上并不是个暴躁的性子，老人性情好，就耐着性子道：“荣晟那是你哥，你跟兄长那是怎么说话呢，咱们芸家就是这么教你的？对哥哥不敬重，对妹妹不慈爱，老大怎么生出了你这样的丫头？”老太太这次，也是真的动了肝火了。 平日里孩子们都有爹娘管着，高氏也懒得插嘴，说多了，像是她插手儿子房里的事儿，好说不好听的。 可今儿这事儿，这小丫头做的，怕是伤了荣晟那孩子的心了。那孩子来一趟那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啊，让这丫头刺了这么一句，怕是轻易不会再上门了。 芸娇娇仗着长得好，爹娘都挺宠着她的。今儿这事儿，还是她第一次被人打了嘴巴。 小丫头委屈的直掉眼泪，“奶奶你欺负我，我说错什么了吗？那芸荣晟就是来打秋风的，他……” “闭嘴！”老爷子芸伯仁沉着脸，转头对高氏道：“你一天也别竟做活计，你瞅瞅这孩子都长歪成什么样了？”当着长辈的面还敢说这话，可见背后不定怎么说的难听呢。 不为了芸荣晟，芸家就不能有这种不知礼数的孩子。 高氏被这样当着晚辈数落，面子上也挂不住。可芸娇娇这样，也让她没脸。 “我知道了。”高氏明显心气也不顺，“娇娇你中午不用吃饭了，去写五十个大字，什么时候想通了，咱们再说。”这事儿显然这样不算完。 芸娇娇气哭了，转身跑进自家上房屋里。 “不吃就不吃，呜呜……”跑的老远还能听到她的哭声，“就知道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呜呜……” 上房屋里，大儿媳妇任氏好像说了一句什么，那边芸娇娇的哭声渐渐低了。 芸伯仁就叹了口气，“家里的事儿你多费心，咱们这样的人家，养出的孩子，不能真的跟那些乡野村妇似的。”可这样的环境，也是为难老妻了。 高氏沉重的点了点头，“荣晟那孩子……”她又看了看那肉和布料，“这东西只怕半两银子都打不住，这孩子咋送来这么贵重的东西，这也不年不节的。”老太太想到芸赶山家的日子，就心慌。 芸伯仁倒是知道一些，“听村里人说，昨儿有贵人给他们送去一车的东西。赶山仁义，这是结交了啥贵人吧。”难得那孩子还想着他们。 “啊？还有这事儿？”高氏倒是挺惊喜的，“赶山那孩子从小就仗义，这是又遇到贵人了，这孩子啊，我就说，好人有好报的，老天爷是长了眼睛的。”提到自家孩子，高氏又忍不住的抹眼泪，双手合十冲着天空拜了拜。 篮子里还剩下最后一块肉，芸晴晴看了看那肉，又看了一眼大哥，“大哥，咱们还去那边吗？”她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相信大哥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芸荣晟“嗯”了一声，也没说去，也没有说不去。 事实上，出门之前，哪怕再不情愿，柳氏还是给割了一块肉，准备送给二房的。芸赶山虽然什么都没有说，还是挺高兴的。 可无论是芸荣晟还是芸晴晴，明显都不想去送。只是，这个孝道大过天的世道啊，芸晴晴叹气。 楚晨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 其实，芸家现在不差这一块肉，不过是几个铜板的事儿，送了能够堵住不少人的嘴，要是不送，以后麻烦会更多。 “其实，一块肉也没有多少。”楚晨斟酌着开口，“回头村里都知道咱们送了肉，就不给他们送，再去家里闹腾咋办？”楚晨特意点了一句，“那天晚上他们还去家里了，要不是荣晟大哥你带着东西出去了，就已经闹起来了。” 想到那天的事儿，芸晴晴也不大高兴。 “要不是咱爹要打小叔叔给我出气，他们还在家里闹腾呢。” 事实上，那天晚上芸宝山去家里想要东西，芸赶山是有气的，他惦记着芸宝山要卖掉芸晴晴的事儿，真是要抓着芸宝山打的。只不过被芸宝山给躲过去了。 小悠悠突然道：“小白，他们再去咱们家，你就帮我打坏人。”小家伙鼓着腮帮子，一副“我特别生气”的样子。 小白挑了一下眼皮，萌萌的大眼睛里有凶光一闪即逝，小家伙很认真的点点头。 哼，芸家那么穷，他们还敢惦记，都拿走了，柳氏那个女人生气，难道不让老祖吃饭？ 哼，坏人，就该被教训。 左右他不动用灵力就好，一丁点儿小反噬对他无碍。 芸荣晟就道：“其实，就是一小块肉，送去了，能让他们消停也成。”不然去家里闹腾，不够闹心的，还丢人。 他像是说服自己似的，“那咱们就送过去？”又怕自己是屈服了似的，忙道：“我就是不想看他们去家里闹腾，等咱爹的腿好了，想咋打人，想揍谁，他都跑不了。”要不是芸宝山顶着一个长辈的名头，他都下手了。别看芸宝山比他大，小正太一点儿不怵他。 芸晴晴就算是满心的不愿意，却比自家大哥更明白这个孝道压人的道理，就点了点头。“那就送吧。”能不让他们闹腾也行，左右没多少肉，这一块自家大姐也是特意往小了切的，也就一斤。 楚晨就轻轻勾了勾嘴角，其实，除了芸晴晴这个变故，芸家人，还是那个善良的芸家，只是他们二房啊……楚晨就叹气，若是他们消停一些，也就不会有之后那么多的变故了。 所以说，人在做、天在看，楚晨现在特别信命。 ------------ 084要干架的节奏 “我不想给坏人送肉吃。”小悠悠不开心的咕哝，“我和小白还没吃够呢。” 怀里的小肉团子忙不迭的点头，小白觉得，小悠悠这熊孩子有时候挺贴心的。 芸晴晴就捏捏他的鼻子，“没有人想给他们送肉吃的。”小家伙就好奇的睁大眼睛，楚晨知道这孩子聪明，就给他解释。 “孝道是很重的事儿，他们毕竟是长辈，以后悠悠见了他们也不能叫坏人，不然会让外人笑话的。”童言无忌，但是人家只会笑话芸赶山和柳氏这做父母的。 小悠悠到底还是小，听得云里雾里的，“可他们就是坏人。”小家伙还杠上了。 芸晴晴就喜欢这小家伙偶尔的任性，“是，他们是坏人，我们以后偷偷在心里叫，不能让人知道，不然该说我们不懂事儿了。”这样小家伙就听懂了。“那我们不让人知道好不好？” 这当然好了。 芸晴晴揉揉小家伙的头，“我们悠悠就是聪明。”惹的小家伙眉眼弯弯的笑，还道：“晴姐姐最好了。”许是年纪最小的两个孩子的缘故，一样是哥哥、姐姐，小家伙还是特别缠着芸晴晴。 小白翻了翻大大的萌眼，突然从小悠悠怀里跳出去，刚要跳到芸晴晴头上，想了想，干脆踩到了芸荣晟的肩膀上。 如今芸家人早就见识了这小家伙的“身手”，对于小白突然的动作也就见怪不怪了。 芸荣晟歪头看了一眼，还习惯性的跟他说话。“小白想干啥啊？”本以为小肉团子还会高冷的不搭理人，却不想小白突然抬起小爪子，指了一个方向。 芸荣晟：“……” ----------------------------------- 村里一块空场地的大树下有几块石头凌乱的摆放着，这是村里妇人们没事儿闲唠嗑的地方，村里有什么消息都在这里集中。 而今天这里的主题，无疑就是芸赶山一家人送肉的行为。 “赶山那孩子太客气了，自家一大家子人呢，这又刚分家，就带了四亩薄地分出去，跟净身出户有啥区别啊。这还惦记着我们，就是帮点儿小忙，这人啊，太客气了。”有人起了个话头。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这树下还或坐着或站着十来个妇人，纳鞋底子的，缝补衣裳的，绣花的，干啥的都有，反正手里都不闲着。 “赶山那还说啥了，那孩子从小就仁义，谁家有事儿都帮忙，这他们家遇到难处了，我们家那小子也没干啥，就去帮忙盖了房子，人家还供饭了呢，这还特意给我们送了一块肉，好家伙，是肥猪肉，可不是山上那些野味儿。” 在狍子沟这地方，野味儿不值钱，这里至少一半的人家都是猎户，野味儿的肉普遍比较紧凑，肉质偏干一些。反而是那种家养的笨猪更受欢迎。 当然了，猪肉的价格可不便宜。对于这些并不是很少吃到肉的猎户来说，猪肉才是金贵东西。 “可不是吗，我瞅着啊，家家户户都送了一块肉，我们当家的也去帮忙了，还说赶山大哥家的几个孩子也仁义，都是好孩子啊。” “赶山大哥一家人都好，啥都别说了，就是没摊上好老人，他们家……”有个媳妇嘴快，刚要抱怨两句，就被旁边一个婶子捅了一下，那小媳妇一愣神的功夫，那婶子就故意大声道：“哎呦，这不是宝山他娘吗，今儿咋有空出来啊？” 王氏很喜欢这个称呼，这证明她有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这是都唠啥呢，一个个都挺闲的呗。”王氏其实听到了一些，所以心里不舒坦，故意刺了这么一句。 她到底上了年纪了，这里坐着的好几个都算是晚辈，虽然不是亲属关系，但是一个屯子住着，互相之间也是婶子、大娘的叫着，因此并没有人真的跟她顶撞。 倒是之前说话的那个婶子道：“这天气暖和，过来做做针线。” “我咋听说这唠芸赶山呢，他们家听说有人送了一大车的东西啊。”王氏就故意往这上面唠嗑。“这也不知道是交了啥狗屎运了，听说老大一车的东西了，粮食、布料啥的老鼻子了，这也没说来孝敬孝敬我们老人，这心思得多狼啊。” 这话，可就耐人寻味了。 王氏恨恨的的开口，“说啥是过继给我们的，还不是心里没有我们吗，还怪我对我们家宝山好，要是我们家宝山遇到这种事儿，就得把那一车的东西都给我送到眼目前来，我们家宝山可是个孝顺的孩子，就干不出这么狼心狗肺的事儿。” 巴拉巴拉，王氏说话也是够难听的，根本不怕所谓的“家丑外扬”。在她心里，芸赶山一家人，根本就不是他们二房的人。 至于丢不丢人的，跟她有什么关系啊？ 众人面面相觑，这话可太不要脸了，谁不知道人家芸赶山摔断了腿，还是因为芸宝山的缘故，结果你们二房一文钱都不出，不给人家治腿就算了，还要卖了人家的儿女，这心思，才是真的狼吧。 “都分家单过了，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年纪挺大的婶子就劝和着，“我们当老人的，还不是盼着孩子们过得好吗，说那些干啥啊，儿女都是老人的债，谁还能指望孩子们咋地啊？” 何况你们着实做的挺差的，当然了，这话老人没提，那就是找打架了。 老人有老人的智慧，俗话说得好，这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他们外人，说的差不多就得了。 可显然，年轻人就不爱那么想。 歪曲事实、倚老卖老的，还要不要脸面了？ 咋地，仗着自己岁数大，就欺负人啊！ 之前说话的那个小媳妇就忍不住道：“赶山大哥他们不是净身出户的吗，我咋听说是婶子你们不用他们孝敬呢。” 这小媳妇平日里没少被婆婆欺负，好不容易分家出来她也是翻身农奴把歌唱那种。她显然也是个厉害的，就不喜欢王氏这样的恶婆婆，当即说话挺不客气的。 这么说话，这小媳妇存心是要干架的节奏啊！ ------------ 085撕逼大战，不服就干 有的时候，明明跟自己没有关系的事儿，可有那看不顺眼的，就是想多管一下这闲事儿。 路见不平有人管吗。 “这可真是，刚分家几天啊，这赶山大哥的腿还没好呢，我们家男人和村里大家伙帮着盖得房子，那会儿可没看到婶子你们帮着干啥玩意。这咋地人家得了东西，就开始眼红呢。” 这小媳妇说话这个赶趟，可就不只是说话不客气了。 果然，王氏一听这话就急眼了。 “啊，啥叫眼红啊？你这人说话咋这么难听呢？你是跟那芸赶山有一腿还是咋地？”王氏这也不是个善茬子，跟自家人都不客气呢，还能让个外人的小媳妇欺负了？ 这个时代的女人，名声是何其重要啊，哪能让人给玷污了？ 王氏这样说话，显然是把这小媳妇往死里得罪。 这要是换成一般腼腆的小媳妇，只怕臊也要臊死了，最差也得是个哭诉。可这小媳妇，既然敢开口，显然也是个厉害的。 “哈，你这老不休的，大家伙快来听听啊，这得多没把人家当成儿子啊，自己都往人家头上泼脏水。”这小媳妇是个厉害的，根本就不怕事儿，“我们家男人跟赶山大哥一起打猎，我统共也没去你家几次，你说我们俩有一腿就有一腿啊？我还说你跟村里的鳏夫有一腿的，不然之前咋没生儿子，这突然四十岁就有了，谁知道那孩子是不是二伯父的？” 这周氏的男人周旺财跟芸赶山关系好，周氏跟柳氏也经常在一起，所以知道芸家的事儿，也是偏向着芸赶山他们说话。她可不是个任人宰割的，王氏敢往她身上泼脏水，她就敢不客气的同样还回去。 一个村住着的，大家伙打猎经常结伴，芸赶山功夫好，隐隐是这帮人的头目，村里人没少跟着受益的。平日里王氏也是因此得了一些尊重。 可是如今王氏把芸赶山一家子赶走，大家伙都有点儿看不上她这做派。再加上王氏平日里眼高于顶的，脾气又差，本就没有什么人缘，大家伙更不可能围拢她。 “这旺财媳妇说的倒是有道理啊。”人群中，有人不怕事儿的嘀咕一句。 王氏一下就火了。 “放他、娘、的罗圈屁！”她指着周氏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不要脸的小娼妇，你敢往老娘头上泼脏水，老娘饶不了你！” 王氏嗷的叫唤一声，就扑了上去。别看这一把年纪了，这打架的架势可不弱，一看就是个厉害的。 周氏才二十岁，别看只是个小媳妇，这庄户人家的小媳妇，又是在这山沟沟里不定什么时候碰到野兽的，没个好体格子还真不行。 “你敢埋汰我，你真当我是你们家那些好磋磨的晚辈啊。”周氏啪的甩掉手里的东西，也气势汹汹的冲了上去。 “我让你欺负老娘，老娘挠不死你。”王氏嗷嗷乱叫。 那边周氏不声不响的，先就抓住了王氏的头发，另外一只手就往王氏脸上招呼。她年纪轻，正是最年富力强的时候，王氏五十多岁的人了，哪里是她的对手。 众人叫嚣着，“哎呀，快别打了快别打了，旺财媳妇啊，你这是干啥呢？” “他婶子啊，旺财媳妇年轻，你别挠人啊。你是长辈，得容人啊。” “哎呀，大家伙别看热闹了，快点儿拉架啊，那个谁啊，快去叫旺财和他二伯来，这打起来算是咋回事儿啊。” …… 大家伙七嘴八舌的吵吵着，有人似乎想要上前拉架，像是被打似的，到底没人拉开两人。 人群里，众人心照不宣的交换了眼神，眼瞅着周氏并没有吃亏，并没有人真的帮王氏什么。 芸晴晴兄妹从远处走过来，离的老远就听到这边的争吵声。小白更是一早就发现了王氏在这边，指明了方向。 芸荣晟呆呆的看着打架的人群，犹豫道：“那个……那个是不是咱奶奶？”小正太明显懵逼状态，那个披头散发嗷嗷嚎叫的老太太，是他们家奶奶吧？ 芸晴晴嘴角抽了抽，那个人不是王氏又是谁。 这可真是出息啊，跟村里的小媳妇打到一起去了。 芸晴晴耳朵好使，之前听到了一些，知道起因还是因为自家的事儿。 小悠悠神秘兮兮道：“旺财婶子好厉害。”小家伙记性好，显然认识周氏。“旺财婶子打坏人了。”芸晴晴就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小家伙忙捂住嘴，“我不说了我不说了，晴姐姐我不说了。”哎呀，给忘了，姐姐不让在外面叫坏人的。 芸晴晴就点了他额头一下，“管好自己的嘴，不然这里要挨打了。”就拍了拍他的小光屁股。 小悠悠吓得瞪大眼睛，慌乱摇头。 远处有人看到他们兄妹，就招呼道：“哎呀荣晟来了，你来了正好啊，快、快，快过来看看吧，你奶奶跟人打起来了。” 还有人道：“荣晟一个小子，也不好拉架啊，还是叫他娘来吧。” 芸晴晴好悬没笑出声儿来，说这话的人肯定没按好心。她娘住在东沟呢，一来一回得多少时间？到时候王氏估计都得被打残了。 楚晨呵呵笑出声儿来，“咱们别上前了，再挨打。”他这话特意对芸晴晴说的，芸荣晟是大小子，肯定不能上去碰到周氏。 “荣晟你们快过来啊。”有人还在大声招呼，“哎呀他婶子啊，你孙子都来了，快别打了。” 既然撞见了，就不好躲开了。 芸荣晟假装着急快走，却是一把把妹妹怀里的小悠悠接了过去，还悄悄对芸晴晴道：“你和楚晨别上前啊，仔细挨打。”惹得芸晴晴抿嘴乐，自家大哥是个聪明人。 芸晴晴可不想自家大哥被欺负了，忙道：“大哥你看我的。”她拎着个篮子，里面还有一块肉，就大声道：“奶奶，快别打了，我们给你送肉来了。”既然要给东西，不如就让大家伙都知道好了，看将来王氏他们有什么话说？ 楚晨暗中竖起大拇指，这小丫头，显然是个聪明的。 眼瞅着芸晴晴大步往那边跑，芸荣晟蹙眉，刚要叫住妹妹，芸晴晴就一个趔趄…… ------------ 086不让我舒坦，谁都别想痛快 “奶奶、奶奶，我爹、我娘让我们给奶奶送肉来了，奶奶别打架了。”芸晴晴声音脆脆的，喊得老高。“哎呀……” 芸荣晟扭过头，简直不忍去看。 众人就看到跑的正欢畅的芸晴晴，啪叽一下——摔倒了！ 篮子里，那一块猪五花肉骨碌碌摔出老远，成功的裹上了一层泥土。 芸荣晟：“……”这小妹摔的能再假一点儿吗？ 楚晨在愣了那么一下下后，终于还是没忍住，不厚道的笑了。 这小丫头，太有趣了！ 只有小悠悠，一脸关切。 “大哥、大哥，晴姐姐摔倒了，我们快去。”小家伙一脸的焦急。 “我看到了。”芸荣晟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板着脸忙走过去。 那边，周氏和王氏的“战争”终于到了尾声。 周氏别看年轻，那王氏也不是吃素的，小媳妇的头发乱了，就连衣裳领子都扯歪了，嘴角更是破了一块，看着别提多惨了。 可再看王氏，脸上有几道血檩子，那花白的头发也披散着，稀稀疏疏的，表情都是狰狞的。 那边周氏不着痕迹的扔了手里的一把头发，整了整衣裳领子，呸的一声吐了口带血的吐沫。“咋地？不服再打啊！” 芸晴晴：“……”得，这也是个好战分子。 “我告诉你，旺财家的，这事儿不算完。”王氏扯着脖子嚷嚷，却不敢提继续打架的事儿。 她这老身板子，浑身上下没一个地方不疼的。哎呦，不会打坏了骨头吧？ “想打就打，磨叽啥玩意？”周氏显然看穿了王氏的想法，却也不说破，“我就等着你，不服气咱们就再打，回头你把你那闺女叫上我都不怕你。”她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果然，王氏就道：“我一个人打不死你这小娼妇，还用我们家贝贝？”这个小贱、人，就是欠揍。哎呀，这小贱人这么厉害，怕是叫了贝贝，他们娘俩也打不过人家。 王氏倒是没想过要叫儿子的，她还担心这小娼、妇人赖上自家宝贝儿子呢。在她心里，谁都比不上他们家宝山。 那边就有人劝，“行了，一个屯子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谁都没吃亏，散了散了吧。”有人去拽周氏，“你当小辈的，也没吃亏，差不多就得了。”这话说的可是压低了声音。 周氏就不着痕迹的点点头，她也知道大家伙帮着她，不然今天这架不定怎么打呢。 那边又有人道：“他婶子，快看看，你家孙子、孙女给你送肉来了。”那边周氏准备离开，芸荣晟还主动叫了一句，“旺财婶儿。” 周氏点点头，看了一眼芸晴晴抱着的那块肉，心里明镜似的，这肯定是芸赶山他们给王氏送去的。也对，他们这些帮忙干活的都有肉吃，以芸赶山的仗义，不可能不给二房送。 就这样的老人，他们也配吃肉？ 周氏想到自家那不靠谱的公公婆婆，这火气就上来了。 突然道：“荣晟啊，这有好东西，孝敬那慈善的长辈也就算了，可别给那狼心狗肺的人，你们送了东西，人家还不一定领情呢，想想你们兄妹是咋大半夜被人赶出去的吧。” 这话，芸荣晟可不能接。 那边王氏一听就火了，“你个小娼、妇，你给我站住，咱俩把话说清楚喽，你……”王氏一副要冲上来的架势，被人拦住了。 芸晴晴忙道：“奶奶，这是我爹、我娘让给你送的肉，我刚才摔了一下，呜呜……”芸晴晴垂着头，假装伤心，实际上掩饰笑意。 之前离得远还看的不真切，这到了近处一看，周氏的战斗力可真不赖，这王氏的眼睛都给打肿了。好家伙，下手够重的。 王氏的眼睛就落到那沾了土的肉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是要干啥啊？这是给我吃的还是拿来喂狗的？你们家得了贵人一大车的东西，就是拿这点儿东西糊弄我们的，你们眼里还有没有老人了，你们的心咋那么狼心狗肺呢……” 王氏这一肚子火气正愁没地方发泄呢，这下子可让她逮到了一个机会。巴拉巴拉，那嘴就没消停过。 芸荣晟不吭声，只是把妹妹拽到了身后，怀里还抱着小悠悠。 “奶奶，不是我们不孝顺，这肉是不少，可我们家当初盖房子，村里的叔叔、伯伯们是帮了忙的，我们家没有啥，大爷爷和大奶奶给送这送那的，我们没有钱给人家偿还，送东西得先可着大家伙，做人得记得大家伙的恩情。” 这话说的，并没有错。周围大家伙还点头赞成。 “赶山人家仁义，看看荣晟，这孩子也是懂事儿。” 楚晨就道：“赶山大叔还病着，自家都没留啥，就剩了几块骨头，这好肉都给送出来了。”他指着那块沾了土的肉道：“刚才是晴晴摔了一下，洗洗还能吃的。” 庄户人家可没有那么多的说道，别说只是生肉给脏了，就是熟肉，那捡起来洗洗也是得吃掉的。在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心中，浪费粮食才是可耻的事儿。 楚晨到底是个孩子，大家伙一看，就觉得这孩子不可能说谎。 “不就是脏了点儿吗，洗洗就吃呗，咱们庄户人家哪儿那么多的讲究啊。”就有人道：“他婶子啊，你要是不要，我可拿走了。” 还有人道：“瞅着可挺肥的一块肉，这得好几十个大钱呢。” 王氏这瞬间又动了心思，就骂了一句，“这是我们家的东西，你们瞎咋呼啥？”要说，她这人也是不会来事儿，把人都给得罪了，还不自知。 好心没好报，也没人再去劝她。事实上，要不是怕几个孩子吃亏，大家伙都懒得说话。不管咋地，这里大部分人都拿了芸荣晟兄妹送去的猪肉，自然得帮衬着孩子们。 王氏就道：“不说这猪肉的事儿，你们家得了一大车的东西，咋不说给我们送过去。你们当晚辈的，眼睛里还有没有老人了？” 芸晴晴感叹，一个孝道，在这样的年代里，可真是压死人啊。 ------------ 087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二更】 今儿这事儿，事实上芸晴晴并不怕，她也不怕有人说三道四的。 可她得顾忌自己那一大家子的人，还有大姐，就要定亲的年纪了，已经耽误到现在了，大哥也快到了说亲的年纪，可不能让人坏了名声。 这样一想，芸晴晴就不能允许王氏在这里颠倒黑白。 “奶奶啥时候看到我们家得了一大车的东西了？”芸晴晴弱弱道：“就是有些肉，还有个炕柜，还有些药材啥的。”这话，她可没有说谎。 芸荣晟怕妹妹吃亏，忙道：“这些东西是贵人送的不假，我爹、我娘的意思是无功不受禄，我们不能平白要了人家这些东西。我和栓柱叔追出去镇上都没找到人，还追出了几十里地……我爹说了，这些东西得还给人家，就算是东西留下了，这些肉啥的银钱，以后我们也得换成银子给人家。拿人家的手短，我们芸家没有这样的人。” 这些话的确是芸赶山说得出来的，这些事儿也是他能做的。 王氏愣了一下，却是知道芸荣晟在这事儿上没有说谎。“那衣裳料子啥的你们也留下了？我可是听说了，有老鼻子好料子了，你们咋不说我送来做新衣裳呢？”王氏提到这个就来气，“你小叔叔、小姑姑都要定亲了，你们得了好东西却不想着我们老人，你们那心思咋那么毒呢？” “我们的东西是要还给人家的。”芸荣晟就道。 王氏还是不依不饶的，“这肉不是没还给人家，我咋听说你们连马车都有了呢？你们得了那么多的好处，谁知道你们还得了啥？” “奶奶，我们已经分家了。”芸晴晴突然就不爱这样磨叽了。“我们当初是净身出户的，字据上写的清清楚楚的，当初奶奶不给我们拿钱，我爹的腿都要耽误了，还是我娘卖了嫁妆才给我爹治腿的。” 芸晴晴沉着脸，哪里还有之前的怯弱。她本就是仙人，虽然是最弱的外门弟子，那份气度也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要孝顺老人是不假，那也得我们有那个条件。现在是有贵人给我们送了东西，可我爹娘是什么人，就算是村里人不知道，奶奶你也该清楚，我爹既然说要还给人家，那就是肯定要还给人家的。” 芸晴晴思路快，心思缜密，根本不给王氏反驳的机会，小嘴巴巴的。 “这些东西看着是不少，我爹也说了，不说旁的，那个马车和马二十两银子就打不住，还有炕柜、坛子、药材啥的，挺多东西，怕是一百两银子都不够。我知道奶奶想要这些东西，事实上谁家都愿意有这么老多好东西，奶奶想要也行。那我们还一起过日子，奶奶你拿钱将来还给贵人，再拿钱给我爹看病，还有我头上的疤。” 芸晴晴说话那叫一个痛快，她顿了顿，眼瞅着王氏脸色变换，就知道她这是在思量了。 这可不行，可别让她突然想要回他们一大家子，那还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芸晴晴知道，王氏这样爱占便宜的人，没有便宜可占，她就不会要他们一家了。 “左右我姐姐到了年岁了，奶奶再给我姐姐出一份嫁妆，给我大哥攒钱娶媳妇，还有我和悠悠，哦对了，现在还有楚晨，奶奶也要养着。” 王氏的目光就在面前几个孩子身上掠过，是啊，一车东西能用多久？可这一大家子，她可不想养活。 芸思思要嫁妆，芸荣晟要聘礼，芸晴晴……还有个小瘸子，怕是得拖累自家宝山一辈子，现在不知道哪儿冒出来个小子，又是一张嘴吃饭的。 王氏太了解芸赶山那个人了，说是仗义，实际上就是缺心眼，哪家有困难哪儿到，这个孩子她虽然不认识，却敢肯定是芸赶山让养的，那就是个吃一百个豆子不嫌腥的主。 他芸赶山自己缺心眼，可别以后连累自家宝贝儿子。 “我说啥了我？瞧瞧你们一个个的，比我还能说。”王氏就虎着脸，“不想孝顺老人还说那么一大堆东西，家分都分了，你当里正跟你们一样闲啊，说不分家就不分家了？当衙门的大老爷都不忙啊。”她声音老大，很怕谁不知道似的。可这幅作态落在旁人眼里，谁还看不出她的心思。 芸荣晟兄妹都不说话了，楚晨知道他们作为晚辈不好说话，他就道：“哦，原来芸家奶奶是不想承担责任，不想养活芸大叔一家人，怕他们拖累你们，却还要人家的东西，啧啧，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道理。”顶着一个小娃娃的身份，说话办事儿就是方便啊。 楚晨可是个成年人，这一开口就抓住了事情的关键点。 王氏眼瞅着周围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对劲了，当即面子上有点儿挂不住了。 “你个小孩子家家的，懂得什么？”又道：“这是我们芸家的事儿，你们旁人少管闲事儿。”这话可不光是说了楚晨，把旁边人都说进去了。 楚晨哪里容易让她得逞。 “这不平事儿自然有人管。何况大家伙一个屯子住着，都是沾亲带故的，大家伙没少帮忙芸大叔一家，现在也有资格管这不平事儿。”他歪着头，故作天真道：“莫不是芸奶奶你理亏了？这才故意这样说我们的？” “我不跟你小孩牙子说话，掉价。”王氏突然气呼呼的就走，依然是那副披头散发的样子。 芸晴晴冲楚晨挑挑眉，没想到这小子平日里不怎么说话，一说话就咬住了关键点，够厉害！ 楚晨也学着她的样子挑挑眉，一脸促狭。 “芸奶奶，你的肉！”楚晨大声喊了一句。 芸晴晴忙道：“奶奶，这肉是我爹、我娘孝敬您和爷爷的。”她忙小跑了两步。芸晴晴本以为，被这样打击的王氏，是说什么都不会拿这块脏肉的，可是事实上，她还是低估了某些人的厚脸皮。 王氏突然转身，几个大步窜过来，一把就夺走了那块肉。“下次有好东西，想着点儿长辈，不然小心老娘去官府告你们。” 芸晴晴：“……” ------------ 088抽什么风 王氏拎着那块肥猪肉往家走，还喜滋滋的。 有肉吃了，宝山肯定高兴。 自家那个馋小子啊，就爱吃肉。自己也没亏了他的嘴啊，自家有点儿好东西不都是进了他的肚子，这小子怎么还是这么馋呢？ 饶是如此，想到自家宝贝儿子芸宝山，王氏就忍不住的翘起了嘴角，那真是从心里往外的高兴啊。 王氏回到家的时候，芸仲仁正忙里忙外的收拾院子，芸贝趴在窗台上拄着下巴发呆，芸宝山干脆就躺在炕上，望着棚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芸家二房，芸仲仁干活忙碌，两个孩子反而歇着，这种事儿太常见了。 看了一眼媳妇拎回来的肉，芸仲仁嘴张了张，没说什么。倒是芸贝，眼睛一亮，“娘，你这是拿的肉啊？”她有点儿不确认，实在是那块肉卖相太差了。 “有肉！”芸宝山腾地一下坐起身，“娘咱们今天炖肉吃啊。” 芸家这两个孩子，又懒又馋的个性大概已经深入骨髓了。 “一天天的，竟知道吃。”王氏笑骂了一句，就道：“是荣晟那小子给的，不孝顺的东西，就给咱们拿了一块肉，我听说村里好多人家都分了肉，他们这是没把咱们放在眼里啊，我要是知道了，说啥都不能让。”王氏这样说，也知道这肉分出去了，也拦不住了。 倒是芸宝山，眼珠子一转。 “他们咋有肉分呢？”这不应该啊。 芸贝尖锐道：“分肉就给咱们送这么一小块？不是我说，娘你咋眼皮子那么浅呢？要是我，就把这肉砸到他们脸上，打发叫花子呢？”这是她不知道那肉本来就是脏的情况下说的，不然还指不定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来呢。 王氏似乎是习惯了一双儿女这么说话，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还不是贵人给送的东西，说是有半扇猪肉，放不住，感激大家伙盖房子啥的，就给分了。要我说，赶山那孩子就是实诚，给他们分啥啊，这肉腌起来，也够吃大半年的。” 王氏还没多想那么多，就絮絮叨叨的。 “你们大哥就是个实诚心眼，人家贵人差他那点儿东西啊？还说啥要给送回去，就是个木头桩子的脑袋。”自己以为自己多仗义似的，实际上外头谁不说他傻。“缺心眼的玩意儿，我要是知道这要是还有贵人给他送东西，就晚点儿分家了，到时候那老些贵重的东西，给宝山娶媳妇也是好的。”贵人的东西啊，那得多贵重啊，肯定都是上好的东西，这要是给儿子留下当聘礼，得多风光啊。 那边芸贝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啥玩意都给我哥留着，我也要嫁人呢，这些好东西留着给我当嫁妆，到时候我婆家都得高看我一眼。”一天天的，竟想着她哥，像是她不是芸家二房的人似的。 王氏就看不上闺女这一点，“你还跟你哥攀比上了？你哥娶了媳妇，这聘礼也是要拿回来的，回头再给你当嫁妆，还不是一样的。” 芸贝眼睛就是一亮。 “娘，还可以这样？”那感情好了，到时候还愁自己没嫁妆吗？ 王氏向来是个厉害的，“那可不咋地，谁家不把聘礼带回来啊？看看你大嫂，当年可是带回了聘礼，不然就她那个家，能凑出那么老些嫁妆来？谁要是不给我拿回来，看我怎么收拾她。”王氏就是这样的不讲理，这儿媳妇还没进门呢，就开始算计上了儿媳妇的嫁妆，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笑掉大牙。 芸贝就美滋滋的，“娘你真好。”家里给大哥芸宝山娶媳妇的聘礼准备的多，那岂不是说，将来她的嫁妆也多了。 “傻丫头，你们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娘还能亏了你是咋地？”王氏哄骗着闺女，虽然都是亲生的，可是儿子和闺女那能一样吗？闺女嫁了人就是旁人家的人了，差一不二就行。 芸贝可不知道她娘在想什么，还在那做美梦。“大哥你听到没有，到时候那些聘礼还得给我做嫁妆。我不管，你到时候得多置办些好料子，留着我将来慢慢做衣裳。”女孩子，心里也就挂着那么点儿事儿。 芸宝山就“嘿”了一声，他也不傻，爹娘的态度看的分明。再说了，他媳妇的东西，那将来都是他的，凭什么给芸贝啊？ 臭丫头就是想得美。 “你现在别想那些美事儿了，人家贵人送的那么老鼻子东西可不是咱们的，咱们已经分家了。”一个两个的，还在那想美事儿呢，想啥呢？ 芸宝山那一脸的不屑和隐隐的失落，显然刺激了芸贝。 “啥晚不晚的啊？”芸贝尖声道：“就算是分了家，他们也是咱们二房的人，他们也是爹娘的儿子、儿媳妇，那些东西总有咱家一份。”她眼珠乱转，撺掇着王氏，“娘，咱们去芸赶山那，把那些东西拿回来，到时候先给我哥做聘礼，再留着给我当嫁妆。” 一想到自家的东西都在芸赶山他们家，正被那柳氏和几个死孩崽子用着，她心里就是一阵膈应，真是一刻都不想等了。 “咱们这就走，娘你倒是快点儿啊，这就去把东西都搬回来。”她大声张罗着，“爹，爹，爹你快别干活了，哎呀爹我叫你呢。”冲着相对更疼自己的爹，芸贝习惯性的撒娇。“爹呀，你赶紧的借个车，咱们去芸赶山那把东西拉回来。” 芸仲仁听得云里雾里的，“去你大哥那拉啥玩意儿啊？你大哥不是都分家了吗。”他放下扫帚，“你大哥那腿也不知道咋样了，我还合计去看看呢。”说话的功夫他就看了一眼屋里的媳妇，这去看望病人，总不能空着手吧？ 王氏果然不乐意了。“要看你自己去看，没人拦着你，你可别想花老娘的银子，那都是给我儿子宝山留着娶媳妇的。”死老鬼，一天天的，还惦记那芸赶山呢，跟你有一文钱的关系是咋地？ 芸仲仁嘴张了张，最后叹了口气，还是没敢说什么。 那边芸宝山腾地一下从炕上坐起来，“娘，爹说得对啊，大哥回来咱们还没去看看呢，这就去这就去。” 王氏：“.......”儿子今天抽什么风了？ ------------ 089一个芸家两房人马，迥然的态度 芸荣晟回到家的时候，才发现忘了带给大房芸伯仁他们的粮食。 柳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就道：“那荣晟你再去一趟，给你大爷爷、大奶奶把粮食送去。”她不想欠着人家的，哪怕自己勒紧了裤腰带，也要把人家的还了。 她要让那些笑话她们的人看看，即使分家单过了，他们一家的日子也不比任何人差。 只要男人的腿好了，柳氏就有信心。 芸晴晴就看了大哥一眼，之前在大爷爷家里，那个小丫头那样说话，显然刺激了少年人的内心。 并没有想象中的生气或者拒绝，芸荣晟很自然的道：“那行，我再走一趟。”他犹豫一下，还是道：“晴晴、楚晨，咱们一起去吧，把小悠悠也带上。”这个提议让小家伙格外高兴，“姐姐我要去。”小悠悠很怕被落下似的，催促道。 柳氏一把抱过小儿子，“你多沉啊，别累坏了晴晴。要不，荣晟你自己去吧。”她这也是担心芸晴晴一个九岁的孩子，抱不动小悠悠。 向来体贴弟弟、妹妹的芸荣晟这一次很坚持，“没事儿娘，晴晴抱得动。”又道：“正好也带楚晨出去走走。” 楚晨多少猜到了几分芸荣晟的心思，只是笑笑，并不说话。 倒是芸晴晴，一把抱过小悠悠，“没事儿娘，悠悠不沉。”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出去看到什么了？这么愿意出去？”这孩子也是可怜，整日里只能在自家院子里活动。有时候芸晴晴都不敢想，若是他一辈子都这样，那该多可惜。 柳氏也没多想，倒是芸思思，帮弟弟扛起大米的时候，低声问了一句，“是有啥事儿咋地？”小正太犹豫一下，低声道：“回来我跟你说。”叫上芸晴晴几个就走了。 出了大门，芸荣晟才低声道：“在大爷爷家发生的事儿别跟咱爹娘说。”见几个孩子都看着他，小正太耐心道：“爹的腿都伤了，娘过得挺辛苦的，咱们大了，得懂点儿事儿。”说了又能怎么样？除了上火，似乎也没有别的法子。 这可真是个懂事儿的孩子。 芸晴晴忙不迭的点点头，还嘱咐小悠悠，“这是咱们的秘密，悠悠不可以说的，好不好啊？”小家伙可是特别聪明的，学话的本事更是一流。 悠悠忙不迭的点头，那边楚晨也道：“放心吧荣晟大哥，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话，说的有几分老成，可惜，几个孩子谁都没注意。 倒是芸荣晟肩膀上的小白，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嘿，越来越有意思了，这小子，身上龙气缠绕，之前的死气竟然越来越小了，瞧瞧这说话的气势......小白眯起眼睛，若不是知道楚晨小子不是修士，他都要怀疑这个小屁孩儿时夺舍的了。 楚晨迎上小白那种探究的视线，没来由的竟然打了个寒颤。 奇怪了，那小肉团子的目光，怎么那么吓人？ “小白，你有事儿啊？”问完这话，楚晨自己都想抽自己一下。还真把这小家伙当成人来交流啦？ 小白看着他一脸懊恼的模样，突然觉得很有趣，咧开红润的小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楚晨：“......”真是哔了狗的怪异。 那边芸晴晴嘴角抽了抽，话说老祖您一把年纪了，在这欺负小孩子，有意思吗？ 小白嗖的一跳，就落在楚晨的肩膀上。毛茸茸的小爪子拍了拍楚晨的头，又指了指前方，那意思再明确不过了。 “前进！” 楚晨磨牙，该死，自己竟然看懂了，这个混蛋小东西。 小白眯着眼睛盯着楚冉。 吱吱...... “昆仑弟子，这小子骂老祖。” 芸晴晴：“......”话说老祖您哪只耳朵听到的？ 吱吱...... “老祖感受到了深深的敌意！” 芸晴晴：“......”老祖您厉害！ 得，这位是祖宗啊，惹不起。于是乎，芸晴晴提醒楚晨，“小白对人的情绪很敏感的，你别气他哦，小心他动爪子。”挠你个满脸花，小白脸可就毁了。 扭过头，楚晨就看到小白一脸危险的盯着他，大有一副“你敢骂我，我就挠你”的架势。楚晨眼尖，甚至看到小白那肉呼呼的爪子里伸缩的尖锐。 楚晨：“......”突然感觉到这世界满满的怨念，怎么破？ 兄妹几个往村里去，却不知道，身后芸宝山和芸贝拉着芸仲仁去了他们家，而始作俑者王氏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没有过去。 芸荣晟兄妹刚到芸伯仁家门口，高氏就领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儿正要出门，看到他们，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 “荣晟啊，你可来了，奶奶都知道，让你们受委屈了。”老太太拍了拍芸荣晟的胳膊，“娇娇那丫头让她爹娘都给惯坏了，她年纪小，我打了她，荣晟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老人都这么说话了，芸荣晟还能说什么？ “大奶奶，我没事儿，我其实就是......”高氏就接过他的话头，“奶奶知道你这孩子受了委屈，以后有啥事儿跟奶奶说，奶奶没别的本事，还不得护着点儿我孙子？”说的芸荣晟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可心里那点儿委屈，就这么奇迹般的散了。 高氏也乐了，“我们荣晟就是懂事儿。”就要去抱小悠悠，“我的小孙子啊，快让奶奶抱抱。”在大房，也就老太太毫不避讳是芸赶山亲娘的事实。 小悠悠也不认生，嘻嘻笑道：“大奶奶。”上去就是一顿贴脸，小家伙可会来事儿了。 这么会讨人喜欢的孩子，就没有人不喜欢的。 “快，都别在这站着了，都进屋去说。”老太太也不问他们来做什么，事实上，在看到芸荣晟肩膀上的白面，老太太就心里有数。 唉，赶山那孩子，就是太要强了。 这又是肉又是布料的，现在把白面都送来了，这是不想欠他们什么东西啊。一想到自己亲生的儿子，却跟自己弄得这样生分，那都是二房惹的祸，高氏哪怕性子好，依然忍不住压抑的怒气。 结果几个人刚进院子，那边芸成山晃晃悠悠的从外面进来，看到芸荣晟他们兄妹，就奇怪道：“哎？你们几个咋在这呢？我刚看到二叔领着宝山和芸贝好像去你们东沟那边了......” 话音未落，几个孩子就一阵风似的跑出去了。 芸成山：“......” ------------ 090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今天没更，抱歉，明天补上见谅 ------------ 091暴揍【补昨天的更新】 楚晨前世就知道，柳氏这个女人，算是很大气的女人了。 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芸赶山是个很仗义的人，在外面的名声一直很好。 虽说柳氏作为女人，可能有这样那样的小心思，但是不得不说，柳氏这个人还算大气。不然前世楚晨也不可能在芸家一住就是两年。 当然了，也不可避免的有些小心眼。就比如，柳氏为了脱离芸家，狠狠的算计了一下自己，甚至把几个孩子都利用上了。因为想得不够周全，差点儿跟芸赶山都生分了。 可是楚晨今天才知道，这个女人还挺狠的。或许芸贝并没有摔的有多疼，可柳氏这姿态，显然吓坏了她。 到底只是没什么见识的小丫头，芸贝也不过仗着都是家里人，才敢这么放肆。柳氏在芸家二房的时候，虽然也对小姑子和小叔子挺严厉的，却从没有动过手。 因为是长嫂，又因为他们跟自己的闺女同龄，柳氏对他们像是对孩子似的，很是包容。这也造成了今天芸贝对她今天反常的畏惧。 芸贝这会儿是真的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就像是被大人欺负了的孩子，坐在地上呜呜的哭，声儿都不敢像之前那么狼哇乱叫的放肆了，显然是吓坏了。 芸思思就一脸复杂的看着这个没比自己大几天的小姑姑。 之前多嚣张跋扈啊，现在怎么了？果然，人善被人欺，还得邪乎一点儿才能立足。 楚晨一看这边不用自己了，远处芸晴晴和小悠悠又把芸仲仁哄住了，他就好奇的跑进了屋子。 结果……那画面太美，楚晨猝不及防之下，小心肝都被震撼了一下。 芸宝山趴在炕边，裤子挂在脚腕上，臀腿上被大鞋底子抽的已经没了本来颜色。芸荣晟本来是按着他的，这会儿芸宝山死鱼似的趴在那儿，哭的一抽一抽的，若不是芸赶山按着他，估计得滑下炕去。 那还是屁股吗？ 也不知道被抽了多少下，芸赶山本就是习武之人，再加上这一次存了让他长个记性的心思，那下手可真是够重的。臀腿高高的肿起，很多地方都黑紫一片，臀峰处丝丝的血迹，看着好不吓人。 楚晨嘴角抽了抽，刚冒头又缩回去了。 “我问你，你今天干什么来了？”芸赶山的声音淡淡的，似乎把兄弟打成这样的不是他。 芸宝山都被打蒙了，在芸家二房，他何曾被这样打过？ 这小子，不会是给打傻了吧？ 芸赶山心里有气，自己这腿就是因为他断的，这小子不念着情分帮忙就算了，竟然还敢算计晴晴，要把那孩子给卖了。没扒了他一层皮，都是他看在二房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了。 “我问你话呢！”他有点儿不耐烦。 早先他就跟芸家二房的二老说过，芸宝山是男人，以后要撑起一个家，不该这样娇惯着，如今这样，显然是给惯坏了。 好半天芸宝山才反应过来，大哥在问话，吓得就是一哆嗦。 “我，我……”他下意识的就要撒谎，这要是说了实话，大哥不得掀了一层皮？ 芸赶山看他吞吞吐吐的，抬手就给了他狠狠一巴掌。“还跟我在这编瞎话是不是？”打的就是太轻了。 可怜芸宝山那寿桃似的屁股，被这铁砂掌似的巴掌重重拍了一下，芸宝山“嗷”的一嗓子，差点儿把房盖鼓开了。 芸荣晟掏掏耳朵，心道：“打成这样就受不住了？”可真是金贵啊。 事实上，在芸家，因为自幼习武的缘故，小时候芸荣晟犯错都没少挨打，倒是芸宝山，因为是老儿子，芸家二房那两口子舍不得，就很少挨打。 这伤也就看着吓人，实际上两天就又能跑能跳的，根本不耽误什么。 芸赶山最恨男人给养的娇气，就没好气道：“你要是再给我瞎嚷嚷，我就堵了你的嘴，吊起来打！” 这话，显然吓坏了芸宝山。他知道，大哥干得出来。 他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侄子芸荣晟跟他打架，打的他背过气去，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大哥把小侄子吊起来打，自从那一次后，他对大哥的敬畏简直了，要不是知道这个大哥腿断了以后没有本事了，他哪里敢卖芸晴晴？ 可谁知道，这芸赶山，断了腿都这么邪乎。 “呜呜，我不敢了不敢了，大哥你别打了呜呜……”芸宝山哭，简直太疼了，都后悔长了这个屁股。 芸赶山眉头皱的老高，“给我憋回去！”大男人哭嚎个什么劲儿？“我问你，干什么来了？你要是再敢糊弄我，看我不大鞋底子抽你！” 芸赶山太过严肃，态度又太过强势，以至于芸宝山哭都不敢了。可他就是疼啊，那眼泪珠子止不住，就胡乱的去擦，越擦越多。 没把芸赶山给气死。 你说说这小子，有本事闯祸，怎么这点儿担当都没有？ “我是来……是来……”芸宝山又习惯性的想要撒谎，那边芸赶山就哼了一声，吓得他一个哆嗦。忙道：“我是听说大哥你们得了一车的好东西，就来……”这次他学聪明了，下意识的闭了嘴。 那边芸荣晟一双眼睛都要喷火了。 “你们就来干什么？”他口气太差，说的咬牙切齿的。 芸宝山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有长辈的架子，当即吓到：“我没想都要，我就是来看看，我就是听说，值老多银子了。”他吓得又要哭，慌乱的解释道：“我就是听说，听说银子老多了。我合计我也要娶媳妇，就想着，就想着……” “就想着来我们家占便宜是吧。”芸荣晟声音冰冷，“我们都已经分家了，我们除了那几亩地，就是净身出户。这么多年，我爹赚的那么多银子，都没能给他治腿，现在我们得了东西，是，那些东西值钱，可我爹的性子，是不能占人家的，这些东西都是要折合成银子还给人家的，难道奶奶没跟你说？” 说了，怎么没说？ 芸宝山不敢吭声了。 芸赶山就深深的看了长子一眼，看看这气势、这态度，可见儿子和媳妇一样，这么多年积攒了多少的怨念。 他叹了口气，以往是他总在外面，忽略了家里。 ------------ 092希望而来，败兴而归 “宝山，你回去吧，东西你就不要想了。今天只是给你个教训，晴晴的事儿咱们没完，她一个小姑娘，你让她破了相，贝贝是妹妹，我不拿她怎么样，可是你给我记着，下次若是你再犯到我手里，我把你吊起来打。” 云宝山裤子已经提起来了，被芸荣晟扶着，站在那战战兢兢的听训，明明已经很委屈，却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听到没有？”芸赶山声音有些冷，不自觉的就透着一股威严。 云宝山就浑身一哆嗦，“听到了听到了，大哥我听到了。”他真是吓坏了，从小到大，他这是第一次被这样毒打，一听到芸赶山的声音就吓得双腿发抖。 “你回去跟爹娘说，是我打的，我当大哥的，自认还有教育你的权利，爹娘若是不满意，我就在这，虽说我腿脚不好了，但是爹娘一句吩咐，我就是爬，也会爬过去的。” 芸赶山这话说的太过凝重，吓得云宝山连呼“不敢”。他以为这是芸赶山提醒他不要告状，他忙道：“大哥我不敢乱说的，我不敢的，你饶了我吧。”挺大的人了，说着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芸赶山恨铁不成钢的，“你有什么敢不敢的，这话是我让你说的。”芸宝山就站在那哭上了，把个芸赶山气的，脑仁儿疼。 “荣晟，你去把你小叔叔送回去，顺便给你爷爷、奶奶说一声。”这样的芸宝山，他真不知道，以后靠什么支撑起门户。 “爹你就放心吧。”芸荣晟今儿觉得出了一口恶气，之前爹行动不方便，就是他死死按着芸宝山在那挨打的，看他鬼哭狼嚎的，也是他给堵住了嘴。这些年，就没有像是今天这么解气的。 外面，柳氏也没做什么，就摔了几下，欺软怕硬的芸贝就服服帖帖的。哪怕看到自家亲哥哥被芸荣晟架出来，愣是一句话都没敢说。 芸思思默默看着这一切，等到那兄妹俩走出好远，她就轻轻叹了口气。 柳氏莫名的有些紧张，却又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小孩子家家的，你叹什么气啊？”也不知道自己今天这样，会不会吓到孩子？ 柳氏像是所有做娘的一样，无论孩子多大了，在她们眼里，永远都是需要被呵护的孩子。 “我就是觉得吧。”芸思思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就是感叹挺多的。想到当日他们一家人晴晴差点儿被卖撞破了头，自己和弟弟也要被卖，悠悠那么小又被嫌弃，就连娘都......一想到当日，再看今天，她就感慨挺多的。 “娘，以后我们肯定好好孝顺您和爹。”芸思思有些感伤道：“咱们一家人，都要好好过日子。” “傻孩子啊！”柳氏莫名松了口气，却挺窝心的。 楚晨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微微翘起嘴角。 这一家人，或许都有这样那样的小毛病，毕竟人无完人，圣人也有犯错的时候。可是他们一家人无论遇到多少困难挫折都是积极向上的。这样的品质，让他们以后在面临那些艰难困苦的时候，依然迎难而上。 远处，芸仲仁和两个孩子玩的挺乐呵。 在芸家二房，芸仲仁的存在感很低，难得孩子们喜欢他，老爷子向来不做主，就忘了来时的初衷。 “爷爷、爷爷，我要那个蝴蝶，咱们去抓蝴蝶。”小悠悠还在胡乱的指挥着。 芸仲仁也真是喜欢孩子，忙道：“好、好，爷爷给你抓，爷爷这就给你抓，咱们不着急啊。”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老爷子活的挺放松的。 远远地，芸仲仁看到闺女、儿子往回走了，就道：“宝山和贝贝咋回去了呢？”他有些迟疑，是知道他们来的目的的。不过这事儿，老爷子有点儿不赞成，却不敢多说，怕挨骂。 “哦，想来是没啥事儿了，就回去了吧。”芸晴晴就淡淡道。她眼尖，看得出来芸宝山那兄妹两个都挺狼狈的。 “啊啊.......”芸仲仁目光有些躲闪，他是鹌鹑一样的思维。“那个，既然他们都走了，那我也先回去了，晴晴、悠悠啊，赶哪天爷爷再找你们玩哈。” “爷爷你不说来看我爹吗？”小悠悠就奇怪道：“这还没看呢。”小孩子，偶尔都比较喜欢较真。 “啊啊，那个，你爹不是挺好的吗，爷爷哪天得空再过来呗。”芸仲仁有些不舍的把小孙子放到芸晴晴怀里，犹豫了一下才道：“你们没事儿也别去找爷爷。”他欲言又止的，“以后看到你们奶奶，没事儿离得远一点儿吧。” 老爷子说完就叹了口气，又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口袋，里面哗哗的响动。 “这是我这些年攒下的，好孩子，给你爹拿去。”芸仲仁又叹了口气，“让你爹好好养着，别着急下地，这伤筋动骨一百天的。” 芸晴晴捏了捏那钱袋子，很多都是铜板，看样子不会有太多。老爷子在家里说了不算，也不知道这些银钱是攒了多久才攒下的。 本来对这老爷子还有些意见，此时看到他这样，芸晴晴就默默叹了口气。 芸仲仁活的不容易，或许他无法在芸家二房挺直腰板，没有给他们做主，可这个老人......到底也是记挂他们的。 “爷爷，这个钱我们不能要。”芸晴晴就把钱塞回去了，她相信，自家爹娘都不能要这个银子。 老爷子急了，“你这孩子咋这样呢？不是给你的，这是给你爹的，让你爹别舍不得买药吃，他这腿啊，就得好好养着......你听话，爷爷的话你要是敢不听，我可打人了。”老爷子假装做出凶狠的样子，可他实在是没有那震慑人的气势，别说芸晴晴了，就是小悠悠都不怕他。 “我爹有药吃，我们都给买了。”小悠悠嘴快，“我娘说了，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拿人手短。”小家伙奶声奶气的，这番话在他说来，别提多逗了。 这孩子，就是脑子聪明，记性更好。 “爷爷的，不是别人的。”芸仲仁有些感慨，有些心疼，揉揉小家伙的头，“我们悠悠啊，才是真可惜了。” 那边小白看的眼睛一瞪，突然伸出了毛茸茸的小爪子....... ------------ 093奶奶被打了？哈！ 吱吱...... “昆仑弟子，你要造反吗？” 芸晴晴捂脸，又来了！ 不就是拦住了你的爪子嘛，至于吗？ 话说，你堂堂一个神兽，好意思对一个老人家出手吗？ “昆仑弟子，你什么意思？以为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想什么吗？”小白炸了，全身的白毛都古荡起来，“为什么不让我拍那老家伙，他欺负小悠悠。” 芸晴晴：“......”话说老祖，您哪只眼睛看到他欺负小悠悠了？ 于是乎，芸晴晴跟小白大眼瞪小眼，好半天才哭笑不得的解释，“你说那个摸头啊？长辈摸摸晚辈表示疼爱，那不是欺负小悠悠.......哎呀呀，你别生气啊，跟你拿爪子拍楚晨脑袋不一样的，这个是吧......” 巴啦啦...... 哪怕只是意念交流，芸晴晴也觉得口干舌燥的，跟个神兽解释起人间这些俗事儿，可真是够累的。 “唉！” 芸晴晴叹气，小悠悠一脸不解，“晴姐姐，小白咋地啦？”看着小白凶巴巴的样子，小家伙还挺心疼的，还揉着他道：“小白不气小白不气，我们中午吃肉肉。” 小白：“......”熊孩子，你说这话的时候不揉捏老祖的话，老祖会更感动。 那边芸晴晴嘴角抽了抽。 这可真是个小祖宗，我家弟弟都得哄着你玩？ 艾玛，活了好几千岁了，还不如一个人类孩子，可真是醉了。 得，谁让人家是老祖呢，得罪不起啊！ 芸晴晴他们回到家的时候，正好看到大哥芸荣晟板着脸进屋，她就好奇的凑了过去。“大哥，没人欺负你吧？”芸晴晴小声儿问。 哪有孩子去了一趟爷爷、奶奶那，被问有没有被欺负的？ 芸赶山张了张嘴，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芸荣晟就一脸怪异道：“我去的时候，大奶奶在那，我奶奶她，好像挨打了。”他说出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有点儿不敢相信。 事实上，大奶奶高氏，和大爷爷芸伯仁的仗义一样，对外的名声那都是贤良淑德的。可从来没有想过，那样温柔的一个老太太，竟然去打了霸道的王氏。 “啊？荣晟你没看错吧？”芸思思都觉得不可思议，这要是调过来，或许他们更容易相信。 倒不是说他们想看的高氏挨打。 只是相对于高氏的温柔，王氏才是更泼辣那一个。 这事儿别说几个孩子不相信了，就连芸赶山和柳氏都是一脸迷糊。 倒是芸晴晴，颇有几分局外人的清醒，喃喃道：“对了，是成山叔告诉我们小叔叔他们过来的消息，奶奶她肯定知道的。”这是高氏给他们出气去了。 芸晴晴就看了自家爹一眼，果然，她那一声“奶奶”，让芸赶山有些发呆。 柳氏就摆摆手，几个孩子对视一眼，芸思思就抱起小悠悠，小家伙还不乐意，伸手去够芸晴晴，被芸思思捏了一下，“你这小子，晴晴抱你一上午了，不累啊？”这孩子，怎么就缠住了小妹呢？ 想到娘告诉她的那些隐秘，芸思思就忍不住看了一眼他们，难道真是命中注定的？ ------------ 094温馨 芸赶山打开芸仲仁让芸晴晴转交的那个钱袋时，感慨颇多。 里面躺着几块碎银子，还有零零种种的铜板加起来，不过二两银子多一点儿，却是芸仲仁多年来的积蓄。 在芸家二房，芸仲仁自打一双儿女出生后，几乎就是没有任何地位的。也不知道老人是怎么攒下这些银子的。 芸赶山摸着那些散碎银子感叹道：“爹人挺好的，就是吧.......当不起来家。”说这话的时候，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几个孩子，按理说，他给人家当儿子的，不该说这话的。 “我爷爷就是心眼好使，总让人欺负。”芸晴晴就道：“爹你放心，我们会对爷爷好的。”老人没啥坏心眼，在家里做不来主。这样的性子，虽然也不利于家庭稳固，可至少老人没祸害谁。 至于二房的其他人，芸晴晴就“呵呵”了。 芸晴晴这一开口，到底化解了几分尴尬。 芸赶山摸着那些碎银子轻声道：“你爷爷吧，其实也挺难的。有一次我在镇上卖皮子，中午跟一个皮货商一起喝酒，出来后看到你们爷爷站在不远处。”他目光有些忧伤，“老爷子一年到头也喝不上几顿酒，当时我给了爹一两银子，本来以为他拿去喝酒了。”他摸着一块碎银子，显然是记起了那次的事儿。 芸荣晟蹙眉，摇了摇头，“男人，不该这样活着。”让个女人给挟持住了，他看不上那样的日子。 芸赶山张了张嘴，最终叹了口气。 “东西先收起来吧。”芸赶山把那些银子并铜板装回原来的口袋，递给了柳氏。 柳氏这次聪明的什么都没说，只是把芸仲仁那份钱单独放了。她是不会用的，若是有一天二房想要借着这个挟持她，她也要有话说。 屋子里的气氛，莫名的有些感伤。 楚晨的存在感一直不高，他挨着芸晴晴坐着，怀里抱着的小悠悠突然道：“爷爷好。”小孩子的情绪来的很直接，“我不喜欢那些坏人，我只喜欢爷爷。”表达的再清楚不过了。 小儿子奶声奶气的声音，把芸赶山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你这小子，心思还挺多的，你都跟爷爷说什么了？”芸赶山可没有不抱子这样的说法，他招招手，小悠悠就乐颠颠的爬过去，还小心的避开了自家爹的伤腿。 “爹的腿受伤了，晴姐姐说，不能碰了。”小家伙瞪着乌溜溜的眼睛笑着道：“我跟爷爷说，爹很快就好了，到时候打猎给我们吃肉肉，我还，我还让爷爷一起来吃。”说的快了，那糯糯的声音就像是伴着口水，那奶声奶气的话语就显得更加童真、有趣。 家里有个孩子，总是能够带来欢乐的。 “你一天就知道吃。”芸荣晟就做了个羞羞的表情，他也是有意凑趣。 小悠悠冲大哥皱了皱小鼻子，哼了一声，“大哥不想吃肉，爹，咱们有肉肉不给大哥吃。” 芸赶山被小儿子逗得不行，附和道：“对，不给你大哥吃。”他突然发现，之前的十几年，他整日里忙着打猎、赚钱养家，竟是从未享受过这样温馨的家庭生活。 现在看来，真是差点儿错过了最重要的东西。 ------------ 095之前不是胆子挺大吗 在芸思思和芸荣晟姐弟的记忆力，自家爹，永远是那个果敢、勇武、刚硬的男人。他们或许经常看到自家爹带着一群男人去打猎，那个永远站在一群气势磅礴的男人前头的领头人，让他们又敬又怕的。 哪怕是打猎受伤成了家常便饭的时候，那个男人依然咬牙挺着，就是断了腿也是一声不吭的，那痛苦生生扭断了他十指的指甲，也能做到不发一声。 在他们姐弟心里，自家爹，那就是男人中的典范！ 芸荣晟是真的不习惯自家爹这样轻松、肆意的样子。小正太张了张嘴，有些瞠目结舌的。 芸思思是女儿家，心细可能想的就多。 自家爹这样享受生活，其实也挺好的。 倒是楚晨主动凑趣道：“那我呢，那我呢？悠悠，有我的吗？”他是打心眼里喜欢这孩子的，前世就已经注定的缘分，这一世，也注定能够成为知己。 小孩子，对别人的情绪是很敏感的。许是真的察觉到了楚晨对他的好，小悠悠这几日跟他关系也快速发展。 “嗯嗯，给晨哥哥吃。”小家伙乐颠颠的，“还有晴姐姐，还有还有小白。”奶声奶气的声音里，因为说话太快像是吞着口水，可就是这样的小家伙，让小白那颗平静无澜了几千年的神兽之心，莫名的暖了。 竟然被点名了！ 这可不是昆仑，没有人敬畏他是老祖，小白这一刻，心尖尖再次颤了一下，被那个小家伙的真诚所感动。 有时候，越是这种不经意，才越让人感动。 抬了抬小爪子，感受到身体里近来又充沛的灵力，小白的目光落在小家伙的腿上，眸子里有些柔和的暖意。 凡人......哼哼，老祖可不会欠凡人什么。 小悠悠不会知道，前世他那双让国之重臣搜罗天下都没能治愈的双腿，竟然因为这一世孩子气的善念改变了轨迹。 二房闹腾了这么一出，芸赶山一家人的感情却因此更好了。只是柳氏等孩子们不在的时候忍不住担忧道：“宝山那可是二老的命根子，你这样打了他.......”她顿了顿，虽然她没亲眼看到，可看芸宝山当时被架出去，就知道打的不轻。 “这要是二老不高兴，到时候。”柳氏欲言又止。到时候二房来闹腾，他们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芸赶山却斩钉截铁道：“他们不会。”迎上自家媳妇诧异的目光，他就笑了。“之前不是胆子挺大吗，怎么这会儿鹌鹑了？”这个小女人啊。 他笑的一脸宠溺，尽管言语里满是调侃，可眸子里的深情却不容错过。 柳氏心里柔柔的，当年她是村里最俊俏的姑娘，十里八村的小伙子不知道有多少人上门提亲。十二岁开始，家里的门槛都快被媒人踏断了。十五岁那一年她出落得亭亭玉立，更是有富贵人家要娶她，虽然只是个续弦，可她一个普通的庄户女，能被这样青睐，本就说明了她的不凡。 可是那一年在集市上本是他无意中帮了个小忙，自此以后他的身影就落在了她的心里...... ------------ 096反常 所以等到她听说芸家竟是给芸家二房的芸赶山来提亲时，待字闺中的她欢喜的夜里睡不着，只记得他站在人群中间那个挺拔的身影。 哪怕当时家人并不是多满意，她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他。 柳氏想到过往种种，也不吭声了，就依偎在男人身边。 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她像是以往一样的踏实。 “我都听你的。”柳氏对外出了名的泼辣，可在家里，为了这个男人，她愿意卸下一切的伪装，化作那个柔柔的小女人。 芸赶山也挺感慨的，搂着媳妇揉了揉她的胳膊，安慰道：“别担心，咱爹那人，你知道的，他不会说什么。至于......”芸赶山叹了口气，“咱娘也不会的，她知道我既然做了，就不会怕。你们也别怕。”有一句话他没说出口，若娘来找，只怕也知道，以他的性子，过后更不会放过宝山吧。 这个时代的女人，男人就是她们的天。 柳氏又是这样信服男人，自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果然，像是芸赶山说的一样，芸家二房再没有过来，似乎就默认了芸宝山兄妹这次被欺负。 芸思思私底下跟芸晴晴唠叨。 “果然就是人善被人欺，你看咱爹断了腿那会儿躺在季家的医馆里，这是认准了咱爹不能好，都欺负咱们。现在咱爹的腿治好了，他们又不敢欺负了。”小姑娘气鼓鼓的，末了道：“就是人善被人欺。”她不是柳氏那种泼辣的性子，多数时候这个长姐都是温柔的，可这不等于芸思思就没脾气。 芸晴晴笑，并不多说什么。她知道，大姐也不需要她多说什么。 冷不丁的来到这个身体上，说实话，她心里也担心被人发现，好在原主本就不是个话多的人。 芸晴晴到底是成年人，她看的更长远。只怕这里面还有另一层缘故，芸宝山被打的那么惨，估计那个小叔叔也是怕了。 事实证明，芸晴晴想对了，王氏见到自家儿子被打，哪怕对芸赶山这个儿子还有些敬畏，可宝贝儿子被打，她也发疯似的准备去找他们。到底是之前高氏的作为和芸宝山不顾疼痛的劝阻起了作用，就连芸仲仁都劝，“我听晴晴说啊，那赶山的腿都要好了，你去干啥玩意啊？咱们宝山不是没怎么样嘛，再说了，这赶山的腿会断，也是因为咱们宝山......” 这一句话显然捅了马蜂窝。 “你说的那叫人话？”王氏这心里正憋着一股邪火没地方发呢。“放的什么屁？他芸赶山断了腿是他自己没本事，怪我儿子什么事儿？我可告诉你，要是出去你敢这么说，别怪我对你不客气。”王氏想到大房那两口子，说不畏惧那绝对是假的。 芸仲仁张了张嘴，没敢吭声。 王氏就翻了个白眼，窝囊废的东西，能指望你这老爷们干啥玩意？ 想到大房那两口子，王氏看着儿子趴在炕上，真是心疼的什么似的。“宝山啊，那芸赶山要是腿脚好了，咱们也别去招惹了。”那个儿子，看着老实，可不是个真的面团似的人物。那可是连山里的狼群都敢逗一逗的人物，真要是惹急了他？ 王氏一阵后怕，幸好那芸赶山没把儿子的腿给打断了，不然她可怎么活？ 人的名字树的影儿，芸赶山的名声，可不是大家乱传的，那是一次次血腥的战斗拼杀出来的，王氏到底是看着芸赶山从小长大的，多少了解他的性子。 要说这王氏，也不是四六不懂就只知道胡搅蛮缠的性子，若真是这样，当初也不可能嫁进芸家这样的门户。 说来说去，还是她自认有了亲生的儿子，腰杆子硬了，再加上当年大房差点儿给芸仲仁娶小，她这前半辈子活的窝囊，好不容易说服大房给他们过继了芸赶山，她这心里也始终觉得自己低人一头。 直到有了芸宝山......王氏心里所有的恨和不满，除了对芸仲仁发出之外，还有当年隐忍的对大房的怨怼。 她知道，芸家不是普通的家庭，她不敢真的对大房怎么样，更不敢得罪那个一身功夫的芸赶山，只好把邪火冲着柳氏发。 可偏偏，柳氏不是个软柿子，虽然对她表面上恭敬、孝顺。可只要她敢做什么，那柳氏就敢欺负她一双儿子.......这谁家的儿媳妇敢这么猖狂啊？ 王氏明里暗里跟芸赶山说了几次，想要让芸赶山收拾那柳氏。可是结果呢？ 哈，果然不是亲生的儿子，也不会向着她这个娘。 这么多年，王氏一肚子的火气，就没彻底发泄出去。这一次芸赶山断了腿，却像是一个导火索，将她所有的压抑都爆发出来。 如今终于摆脱了大房的阴影，把那一家子赶了出去，王氏这心里也舒坦了。 说实话，她不大赞成跟芸赶山他们继续来往，那么一大家子人呢，芸思思出嫁要准备彩礼，芸荣晟娶媳妇要准备聘礼，还有一个来路不明的芸晴晴，不定咋回事儿呢。再说那个小瘸子.......啧啧，一家子哪里都要银子花销，就这样的家庭，芸赶山就是再有本事，能怎么样？ 可不像是他们家，如今她手头攒下的银子，就是给宝山娶媳妇，外加将来给孙子娶媳妇都足够足够的了。 王氏一想到这些，晚上睡觉都要偷着乐。 只是，到底不甘心啊！ 凭什么大房欺负她这么多年？她要是不给他们添堵，那她不真的成了软柿子了？再说那高氏.......王氏摸着脸上的巴掌，又是一阵咬牙切齿的。 “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唤。”哼，等着吧，早晚要让你们大房好看。 没有人知道，王氏这心里藏了这么多阴暗的心思。 芸家那边，小白欢脱的跳到地上，一步一步引诱着小悠悠爬到了后山某处。 “小白别跑。”小家伙乐颠颠的，还不知道被骗了。 不远处，一条野鸡脖子蛇卧着，动物的领地意识极强，那条普通的蠢笨小蛇刚发出“嘶嘶”的声音，小白就哼了一声。 神兽尊严不可挑衅！ ------------ 097治腿有希望 呜呜啊啊...... 楚晨来到后院的时候，就看到一条毒蛇被小悠悠抓在手里舞动的舞舞生风的，显然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楚晨：“......”嘴角抽了抽，谁能告诉他，明明印象里软萌的孩子，怎么画风突然就变了？ “悠悠你快放下那蛇。”楚晨不敢吓到小家伙，怕不小心中了毒，就绕到他身后，一把抱住了小家伙。“来，给晨哥哥。”他一把就夺下那条蛇。果然已经死透了。 “晨哥哥。”小家伙嘻嘻的笑，“小白捉的，小白可厉害了。”小家伙眉飞色舞的比划，“小白就这样，这样，嗖的一下跳起来，踩住这条蛇，他就死了。小白好厉害！”小家伙星星眼，那满脸的崇拜，都不带掩饰的。 楚晨就看了一眼窝在小家伙腿上一动不动的小肉团子，“小白是挺厉害的。”呵呵，这小东西邪门的紧，他可不敢得罪。 “嗯嗯，小白好厉害，小白会发光。”没了蛇，小家伙也没留恋，转而小心翼翼的抱起腿上的小白，还悄悄道：“小白累了，睡觉觉了。”轻轻顺了顺小白的长毛，小家伙那张稚嫩的小脸上，满是温柔。 哈，那个精力旺盛的小东西会累？ 楚晨：“.......”得，保不齐那小肉团子就在装睡，他还是不要乱说话好了。 “我去把那毒蛇扔的远点儿，悠悠你别动，一会儿我抱你回去啊。”小家伙这腿不能走，楚晨每每看到，都是一阵揪心。 可惜，前世他试了太多的手段，连那些隐士都请过，可惜这孩子的腿是胎里带来的毛病，没人能治好。 楚晨刚刚处理那条蛇回来，就看到小悠悠挣扎着自己站起来，他惊的捂住嘴，不敢相信看到的这一幕。 小悠悠每天都会尝试想要站起来，今天也一样，可惜，他刚刚踉跄着站起来，双腿还是无力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家伙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他人生的几年里，似乎都没能成功过。 可楚晨却惊讶到了。 要知道，前世悠悠的腿最好的时候也不过稍微有些感觉而已，他那腿会随着他的成长越来越萎缩，最后变成毫无知觉。 如今这是......楚晨想，他都能够奇迹般的重生，也许这孩子也有什么奇遇也说不定。 “悠悠，最近你有看到谁吗？”楚晨试探着问。 小悠悠眨眨眼，“什么是最近？” 楚晨：“.......” 原谅小孩子的世界吧，真是单纯的跟白纸一样。 于是楚晨费了好大力气才解释的差不多，末了道：“我问的不是家里的人，也不是咱们村这些经常看到的人，你有看到什么不同的事儿吗？就像是.......”楚晨想了半天，“嗯，就是，有没有白胡子老爷爷来帮你治病一类的事儿？” 这么说，孩子应该能听明白吧？ 事实上，小悠悠还真没听懂。 “没有白胡子爷爷，只有小白。”小悠悠抱紧了怀里的小肉团子，“小白来了，我们去睡觉觉。” 楚晨：“......”艾玛心真累。 回到前院的时候，芸晴晴迎了出来。 “我正要找你们呢，这又去哪儿玩了？瞧你这一身的灰。”她点点小家伙的头，笑着道：“大奶奶来了，走，带你见大奶奶去。”看了一眼昏睡状态的小白，芸晴晴蹙眉，目光下意识的落在小悠悠的腿上，目光里多了几分了然。 自家爹的腿已经没有问题了，看来应该着手给小悠悠治腿了。只是.......芸晴晴想到自己还没升级到炼气期二层的灵力，就是一阵无力感。 灵根差，真是硬伤啊！ 在神陆那种灵气浓郁的地方尚且不能升级，在如今这片灵气弱的几乎感受不到的地方，芸晴晴真是无奈啊。哪怕她日夜不停的修炼，如今这灵力增长也是缓慢，若不是身边还有小白这样一个修炼资质变态到让人发指的家伙，她现在想要重新修炼只怕都难。 “大奶奶来啦。”小悠悠乐颠颠的，他本就是个特别聪明的孩子，小嘴巴那个甜啊。还没看到老人呢，这小嘴就巴巴的道：“我最喜欢大奶奶了。” 屋里，高氏坐在芸赶山跟前抹着眼泪，一只手还紧紧抓着儿子的手，像是一撒手就要被人抢跑似的。那边芸赶山眼圈里也有了湿意，气氛凝重又心酸。 只是，小悠悠那糯糯的声音响起，平白打破了这气氛。 “大奶奶，悠悠都想你了，你想没想悠悠？”小家伙一进屋就冲老太太张开手，也不管人家喜欢不喜欢他，等芸晴晴把他送到炕边，直接爬到了老人的怀里。 吧嗒......小家伙的口水糊到老人脸上，还跟老人脸贴脸，“大奶奶，悠悠可想你了。” 小孙子跟自己这么亲，这可是那二房的人都没有待遇。把个高氏欢喜的，眼泪一下子就止住了。 “哎呦奶奶的小孙孙呦。”许是总不在跟前的缘故，高氏对芸赶山的这几个孩子就更加喜欢。“奶奶可不是想我孙子了吗，悠悠也想奶奶了啊，这可真是的，咱们想到一块去了。”这孩子啊，就是可人疼，咋看都看不够似的。 高氏毫不避讳自己的身份，抱着小孙子还脱了鞋，直接坐在了儿子的身边。 “赶山你瞅瞅，都说荣晟跟你长得像，要我说啊，悠悠这长得，跟你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这机灵劲儿啊，也随你，这孩子啊，一瞅就聪明.......”老人真是稀罕不够，抱着小家伙也亲了两口，“我这孙子咋这么好呢。” 看着亲娘这样欢喜，芸赶山也松了口气。他陪着笑脸，“是，悠悠打小就聪明，比他哥哥、姐姐灵。”可惜，这孩子的腿始终没看好。 “小儿子小儿子的，都聪明，你看看成山你兄弟，那瞅着挺懒的，实际上脑子也好使。”老太太就道。 气氛渐渐的就好了。 柳氏多会来事儿的一个人啊，忙道：“这眼瞅着就吃饭了，您老就在这吃顿饭，一会儿让荣晟去请了老爷子过来。”她特意没叫“大伯母”，就怕老人家抻心。 那边芸思思也道：“朵朵也在这吃，跟晴晴玩会儿去吧。”芸晴晴的目光就落在一个小姑娘身上，比她看着还瘦小，竟是她的姐姐？ ------------ 098芸家大房的小姐姐 芸朵朵瘦瘦弱弱的，一身暗黑色的肥大衣裳，哪怕是穿在一个花季少女的身上，也尤其显得沉闷。 庄户人家不会给孩子经常置办衣裳鞋子什么的，基本上都是小的捡家里大孩子的，就算是偶尔做一件新衣裳也会偏大一些，留着以后长大了还能穿。 芸朵朵的父亲芸护山是芸赶山的亲弟弟，却在一次打猎的时候意外亡故了，当时还不到二十岁。 小姑娘芸朵朵从小就没见过父亲，娘俩在大房生活，冯氏更是年纪轻轻就守、寡，日子过得挺压抑的。 寡、妇门前是非多，哪怕有芸家大房护着，可冯氏是个心思重的女人，平日里很少出门不说，更是把自己和闺女打扮的相对沉重，似乎这样就能代表她忠贞不二。不得不说，这也是这个时代女人的悲哀。 小姑娘芸朵朵不大爱说话，跟娇气的芸娇娇和咬尖的芸月月比起来，这小姑娘不大像是大房的人。她性子倒是挺好，芸晴晴牵着她的手，明显感觉小姑娘僵硬了一下，也就任由她拉着了。 芸晴晴犹豫一下，她也不知道该和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玩什么，正好这季节要开始种地了，自家也在开辟小院子，芸晴晴本就是种灵植的，尤其擅长这个。 芸朵朵小姑娘看了一会儿，也不吭声，自顾自的拿了一个小铲子，默默铲掉院子里那些野草。看得出来，她应该经常做这些，很是熟练。 两个小姑娘默默地干活，许是有了些默契，渐渐的也交流几句。 “三婶儿总也不出门吗，我都很少看到你出来。” 芸晴晴一边平整土地一边开口，手中的五行灵力之间转换，凡是被她平整过的土地不但肥沃，更是会反补她的灵力，虽然速度缓慢，却比她正常修炼要来得快一些。 到底是年纪小，又是遇到了同龄人，芸朵朵最初腼腆，渐渐的也就话多了。 “娘不爱出门，外祖家也没什么人了.......我们不大跟谁来往，就是有个大姨，在后山的楚家庄上住着，娘偶尔带我过去。”小姑娘说话声音蚊子似的，要不是芸晴晴耳朵尖，还真听不清。 “啊，就在后山的村里啊，那是挺近的。”芸晴晴纯粹没话找话。 她到底是后来的，不了解情况，芸朵朵就道：“不近的，我们也几个月没去了，山里野兽多，我们得绕远，去一趟得小半天，一大早就得去。”顿了顿，小姑娘悄悄道：“我大姨还有个姐姐，她是，她是.......”想了半天，她才道：“她不是正房，嗯，我娘是这么说的，不愿意总带我去。” 可是，冯氏又没有什么直系的亲属往来，也就跟那个堂姐关系比较好。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婆家过日子，日子苦闷的时候，她也想要找个亲近的人说说话。哪怕堂姐嫁的人家复杂，她也还是走动了。 不是正房？ 芸晴晴愣了一下，也就明白了。 “那你大姨家条件得挺好的。”能娶小的人家，若是日子不好过，也没有那财力去娶小。 话匣子慢慢打开了，芸朵朵的话也就多起来。 “是挺好的，我大姨夫是个地主，听说家里上百亩地，就是吧。”大抵上，哪个女人都有八卦的一面，别管多大岁数的。 “他们家四个丫头了，听说想要个小子，我大姨就生了三个姑娘，他们家那个大娘只生了一个，说是坏了身体.......我娘说，千亩地没有一棵苗，我大姨也上火呢。” 这个比喻？ 芸晴晴噗嗤一声就笑了。 “这男孩儿就那么重要啊？”可真是有意思。 “男孩儿当然重要了！”一直话不多的芸朵朵这一次理直气壮的开口，“你看我们家，要是有个男孩儿，我和我娘就不会活成这样了。” 才十岁的芸朵朵，说起这事儿来，满脸的忧虑。 “还有大伯母，她要不是生了两个儿子，咋敢在家里敢跟奶奶顶嘴，谁让我们这边就大伯母生了儿子呢，人家就是争气。”说这话的时候，小姑娘的语气里满满的羡慕。 芸晴晴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观念的形成，跟社会观念有关。 就像是她那个时代，哪怕没有那么重的男女观念，可是灵根却成了衡量一个孩子的重要标准。她就曾经听说过，有那种很贫困的人家，就因为出了一个顶级灵根的孩子，结果一举成为大家族的。 哪里，都有自己的一套准则，这个没什么好感慨的。 “只要我们努力，就算是女孩儿又能怎么样？”芸晴晴握紧了拳头，翻弄着土地。“日子都是自己过得，本就生而为女孩儿，若是我们自己不努力，只知道哀怨，那日子岂不是更没有希望？”她说这话的时候笑眯眯的，眸子却亮晶晶的。 小姑娘芸朵朵听得似懂非懂的，看着她的目光有羡慕、有迷茫，更多的却是羡慕。 芸晴晴不知道，她今天一番话，让一颗自立自强的种子在小姑娘心里生了根，只要一个合适的契机，就会发芽。 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小姑娘芸朵朵和她娘在大房都没有什么地位，哪怕老爷子芸伯仁和高氏都不是那种刻薄的人。可架不住家里人多，一个没了丈夫的女人带着一个闺女，那日子可想而知。这也就养成了芸朵朵这样沉闷的性子。 芸晴晴年龄大，又是见过世面的人，她本就性子柔和，这样同龄的小姑娘芸朵朵还是第一次见到，自然而然的就亲近起来。 “晴晴，过几天我大姨能来我家，她让人捎信儿了，过几天带着他们家的两个姐姐招娣、带娣和来娣一起来，说是要住两天，我奶奶都同意了。” 家里来了他们这一股的客人，这是多少年没有的事儿，小姑娘很高兴。“到时候我带你一起玩啊。”这对于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来说，大概是最好的表达善意的手段了。 芸晴晴却愣住了。 招娣、带娣、来娣.......呵呵！ 这是有多期待男孩儿啊! ------------ 099前世孽缘，有渣男 芸晴晴没想到，当日芸朵朵小姑娘不过提了一句，等到那楚冯氏带着三个闺女来芸家大房做客的时候，小姑娘芸朵朵还真得找上门来。 柳氏一听是叫芸晴晴去大房玩儿，也没拦着。 “去吧去吧，小姐妹多在一起玩玩，不用着急回来。”这几日芸赶山的腿日渐好了，都没有了之前那种麻痒的感觉，芸赶山昨儿试着下地竟然都稳稳地站住了，要不是顾忌着“伤筋动骨一百天”的话，芸赶山都要下地了。 今儿芸荣晟在村里借了一辆马车，特意拉着芸赶山去了季大夫那瞧瞧，柳氏觉得，自家男人这是真的好了。 这才多久啊？ 才一个月吧。 老天爷真是开眼啊。 柳氏今儿从心里往外的高兴，这还没开始种地呢，男人的腿就好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消息更好的吗。 “楚晨你也跟着一起去，别总在家待着，没啥活计用你干的。”芸赶山的腿要大好了，柳氏真是看什么都乐呵，再看楚晨也没有觉得多养活一个人有多困难了。 楚晨前世到底跟这一家人生活了两年之久，当然知道怎么让自己过的更舒服。只是除了......他目光落在芸晴晴身上，这些日子他观察来看，这小姑娘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越是这样让他摸不到头脑，他愈发觉得这小姑娘不简单。 都说女人的直觉很准，有时候男人的直觉也是别扭的吓人。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晴姐姐我也要去。”小悠悠怀里抱着昏睡的小肉团子，“我要带小白一起去。” 自从小白上次陷入沉睡，已经很多日子了，还没醒来。期间芸晴晴试了不少办法，哪怕再次输入灵力，小白的身体依然没有反应。 看着弟弟明显比之前好了许多的腿，芸晴晴就暗自叹气。她知道小白之前护着她穿过空间裂缝的时候受了伤，没想到这一次帮助小悠悠，竟然伤的这么重。 “好，带你一起去。”芸晴晴抱起小家伙，却道：“小白在睡觉觉，你得把他放在家里，不然小白要是摔了，可就不好了。” 小悠悠这孩子很聪明，犹豫一会儿，糯糯的道：“可是，可是小白醒了，看不到我怎么办？”那小白不会伤心吗？ 芸晴晴的认知里，孩子都是有点儿喜新厌旧的，也不知道自家弟弟怎么回事儿，小白昏睡了许多日子，小家伙不但没有厌烦，还整日里愈发的担心。 这孩子真是要成精了。 “小白醒了，咱娘和大姐在家呢，到时候就让小白乖乖等咱们回来，好不好？”芸晴晴好说歹说，小家伙才把小白放在家里，还把他特意放在窗台上晒太阳，把自己的小衣服给小白盖上，“小白暖暖的，不着凉。”真是暖心的一塌糊涂。 芸晴晴想，也别怪小白那个祖宗都对这孩子上心，这可真是一颗赤子之心。 要说，这人啊，生活在世，还是要纯真一些来的更实在。 “悠悠，晨哥哥抱你吧。”楚晨别看长得瘦小，这些日子可是有意捡起了前世的功夫，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而已，虽然还是那么瘦弱，可这身体素质跟一个月前可不是同日而语了。 芸晴晴知道楚晨这孩子有些特殊，也没推迟。 倒是柳氏，看的心惊胆战的，“楚晨啊，你可小心点儿，别把悠悠给摔了啊。”实在是楚晨长得太小了，比芸晴晴还矮了半头。 “娘，你就放心吧，楚晨那孩子，稳当着呢。”芸思思年纪大了，家里不让她老出去，她这些日子就做了几套新衣裳。知道自家爹娘有意给她说亲，小姑娘也羞答答的把自己关在房里，开始准备一些出嫁的必要之物。 “哎呀，娘都知道，就是咱们悠悠，不是特殊吗。”柳氏看着三个孩子的背影，就叹了口气。“你爹这腿是好了，就是咱们悠悠，这腿啥时候能好啊？” 小儿子的腿，是她最大的心结。 柳氏无数次向老天爷许诺，若是能让儿子的腿好了，哪怕她折寿五年、十年，哪怕是二十年，她也是愿意的。 这孩子还这么小，他不该吃这么多的苦头的！ 芸思思的眼圈也有点儿红，“娘，你别难过，总会有办法的。”弟弟肯定会好起来的，就像是自家的日子，这不也是一下子就好转了吗？ “是啊，会好起来的。”柳氏深吸口气，拍拍闺女的手，“娘这些日子让人去打听过了，你大爷爷提过的那个钱家的后生，人真是不错，听说还读了书，虽然功夫不咋样，但是人家是读书人啊，就算是这以后不能考中一个功名，就是去铺子里写写算算的，以后日子也过得下去......就算是不能够出去做工，他们家田地也挺多，至少饿不到你们。” 对于长女的婚事，柳氏还是很认真的，不但让人打听了家世，更让人打听了那孩子。 “钱家老爷子跟你大爷爷有旧，你大爷爷那人你是知道的，那钱家老爷子人品也没问题。听说这钱君平时钱家老爷子亲自带大的，钱家就这么一个孙子，你若是嫁过去啊，也是做长房长媳的......这钱君平比你大一岁，岁数也好，要不是太挑了，也轮不到咱们家。因为你大爷爷的关系，人家也愿意跟咱们结亲。” 找到一个满意的女婿，柳氏别提多高兴了。之前在二房，因为芸贝的关系，一直没给芸思思说亲，这让柳氏心里也憋着一股火气。 你芸贝自己长得丑也就算了，脾气性子都不好，自己嫁不出去还要耽误我闺女，现在好了，虽然分家有些波澜，让男人跟自己生了嫌隙，可是柳氏并不后悔。 “你要是满意啊，娘就给那头回话，到时候你们两个相看相看。娘可听说了，那钱家后生长得不赖，也能配得上我闺女。” 提到自己的婚事，芸思思小姑娘早就羞红了一张小脸，平日里机灵的小姑娘，这会儿一句话都不说。 柳氏追问了半天，“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啊？说句话啊？” 芸思思的脸蛋红的像是一块大红布，“娘，你和爹做主就行了。”说完这话，小姑娘逃跑似的走开了。 “这丫头。”柳氏就笑，“还害羞了。”想着以后闺女成亲，再给她抱回来一个外孙子，柳氏就忍不住的翘起嘴角。 柳氏母女却是不知道，那钱君平，何止今生跟芸思思的缘分啊，更是前世的孽缘！ ------------ 100小娘养的 芸晴晴这是第一次见大房的三婶冯氏，和芸朵朵小姑娘一样，一身沉闷的装扮，将她显得更加老气和沉闷。倒是她的那个堂姐——楚冯氏，虽然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娘了，看的出来，日子过得不错，整个人透着一股喜悦的氛围。 “呀，这就是朵朵说的伯父家的妹妹吧，刚来就听到朵朵念叨你。”楚冯氏的日子一看就过得很好，一身绯色的缎面衣裳，将她衬托的艳若桃花的。 芸晴晴带着楚晨和自家弟弟见礼，庄户人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可楚冯氏还是从自己带来的果干里抓了几把给他们。 “好孩子，拿去吃。”楚冯氏很是热络道：“带娣、来娣，跟你们妹妹出去玩吧。”这一次楚冯氏只带了两个闺女过来，大女儿年纪大了到了要说亲的年纪，不好带出来抛头露面的。 家里来了客人，自然要先去上房见过长辈。好在芸伯仁和高氏都是那种性子好的，知道楚冯氏过来，肯定有话跟儿媳妇冯氏说，也就由着她带回了自己的房里。 所以芸晴晴他们这是在冯氏的屋子里见得礼。 “晴晴、悠悠别拘束，就在这里玩儿，让你朵朵姐带着你。”难得三婶冯氏开了口，还对楚晨道：“这孩子是叫楚晨是吧，长得真好。” “三婶儿。”楚晨嘴巴贼甜。 漂亮又懂事儿的孩子谁都喜欢，冯氏就又给楚晨抓了一把干果。 庄户人家的孩子，没有什么玩具，还能玩什么？几个都是小姑娘，就坐在炕梢玩口袋，大家伙把小悠悠护在中间，楚晨不玩儿，只在旁边笑呵呵的看着。 楚家两个小姑娘，带娣年纪大了，十二岁了，有点儿端着，不大喜欢这种小孩子的游戏，但也跟着一起玩儿。倒是来娣小姑娘，才六岁，正是爱玩的年纪，跟小悠悠抢口袋都玩得不亦乐乎。 气氛总的来说还算融洽。 芸晴晴有一搭无一搭的扔着口袋，坐在炕梢也乖巧可爱的。 冯氏两姐妹坐在炕头说话，声音不大。 “本来想着把招娣也带来的，不过你也知道，她都十五岁了，老爷虽然舍不得，也想着该给她说亲了。”对于没有带另一个女儿来，楚冯氏还难得的解释了一下。 冯氏自然不会说什么，还问道：“有没有合适的人家啊？你们家条件好，招娣又是你大闺女，肯定得找个差不多的人家吧？” 冯氏虽然跟外人话不多，跟这个几乎从小长大的堂姐，关系还是很好的。女人这话匣子一打开，就是各种话题。 “看了不少人家，我家老爷那人啊，你还不知道吗，虽然说一直想要儿子，对闺女也不差，就觉得自己闺女嫁给谁都亏了似的。”说到这个，楚冯氏就忍不住乐。看的出来，她虽然做小的，日子过得也挺顺心的。 芸晴晴坐在炕梢，并没有偷听，可她耳朵太好使，还是把这些听了个真切。 “大姐的身体不大好，也不大管事儿，你是知道的，大姐那个人挺好，这么多年也没为难我，我拿她像是对待自己亲娘似的.......” 说的是楚家那个大太太。 芸晴晴嘴角就抽了抽，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这种事儿，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是都说，一家两个媳妇的关系都处理的不好吗，这楚冯氏，还真是个难得的。 说了一会儿楚家的事儿，冯氏也说起了自家的事儿，甚至还提了芸赶山他们的事儿，只是愈发压低了声音。 楚冯氏的目光就不由得落在楚晨身上，“那孩子，是捡来的啊？”她有些吃惊，冷不丁看到那孩子的时候，还以为是什么亲戚呢。 冯氏就点头，“是啊，这孩子在山里走丢了，是晴晴挖野菜的时候捡来的，说是病了，不记得自家什么人了，就知道自己叫楚晨。”冯氏顿了顿，低声道：“这孩子聪明着呢，我听朵朵说，还认识字呢，说是还会打拳。我听爹娘说，这孩子只怕是个大户人家的，就是不知道怎么走丢了，这么多日子也没见人来找过。” 这么漂亮的一个男孩子，竟然就这么丢了，冯氏都替那家人惋惜。 楚冯氏也是瞠目结舌的。 “这孩子还识字啊？”竟然还会功夫。 她不由得多打量了楚晨几眼，这孩子年纪不大，身子骨还没长开，瞧着也是机灵的样子。她下意识的问道：“不是说病了吗，没落下什么毛病吧？”她就指了指脑子。 姐俩聊天，也没多心，更没有想到，那边芸晴晴把他们这番对话全都听在了耳朵里。 楚晨脑子有病？ 芸晴晴就“呵呵”了。 那小子机灵着呢，甚至楚晨说自己不记得以前的事儿了的胡话，芸晴晴都是不相信的。小白都说这孩子身上有龙气，不定是怎么回事儿呢。 楚冯氏似乎只是对楚晨有些好奇，说了一会儿话，也就不说了。 窗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趴了几个小孩子，芸晴晴看到了，一眼就认出芸成山的那个咬尖的姑娘芸月月，还有那个骂了自家大哥的芸娇娇。 芸月月小姑娘胆子大，看到屋里人都看他们，就大声道：“朵朵姐，你家来客人啦。”她明知故问，还道：“我也想玩口袋。”小姑娘似乎跟芸娇娇不大对付，“娇娇姐说她不稀罕，咱们不带她玩。” 那边芸娇娇一听就急眼了。 “芸月月我什么时候说这话了？你再扒瞎，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这小姑娘，显然脾气挺暴躁的。 芸晴晴乖巧的坐在炕梢，她可是知道，芸月月那小姑娘更不是善茬。 果不其然。 “我可没有说谎，你还说我扒瞎，我们家木木都听到了，你就是说不稀罕跟小娘养的一起玩。” 芸月月不大懂得这话的含义，大声的喊出来，屋里屋外却一下子安静了。 哪怕是楚冯氏这样乐观的人，脸上也是挂不住了。 冯氏更是一下子惨白了脸。被侄女这样说自己的客人，这是没把她当回事儿啊。 小娘养的？ 芸晴晴的目光下意识的落在芸娇娇的脸上，这小丫头懂得还真是多啊。 外面，一个尖锐的声音道：“月月你瞎说什么呢？你自己没有娘管教，可别来诬陷我们家娇娇......” ------------ 101腿好了 芸家大房吵起来了，连老爷子芸伯仁都给惊动了，哭得、嚷的、闹得、委屈的，芸家大房算是“热闹”起来。 这样的场合，却是不合适继续留下做客的。 楚晨忙抱着小悠悠，拽着芸晴晴离开了。 芸晴晴有些无奈，芸朵朵小姑娘都气哭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那楚冯氏和三婶儿脸色也不好看，老太太高氏气的浑身直哆嗦。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楚晨抱着小悠悠往回走，就感叹了一句。 芸晴晴轻轻点了点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这话，可真不像是两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说的。 两个人下意识的对视一眼，都有点儿莫名其妙的，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一时间偏生找不到症结所在，当真是当局者迷。 小悠悠乖巧的趴在楚晨怀里，突然道：“我不喜欢带娣姐，我还不喜欢娇娇姐。”奶声奶气的声音，透着一股坚定。 你个小屁孩儿，哪儿那么多的事儿啊？ 芸晴晴就笑，“你怎么就不喜欢人家了？”这孩子不喜欢芸娇娇还说的过去，那楚带娣他们今天才是第一次见吧？ “娇娇姐骂我们，我不喜欢她。”这孩子太聪明了，说话有理有据的，“就是我们送肉，她还骂人，我不要跟她玩。”不跟你玩，大抵上是小孩子说出最“严厉”的话了。 小孩子的世界太过纯洁，芸晴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带娣姐姐呢，人家也没骂你啊？”你怎么又不喜欢人家了？ 小悠悠想了想，看到姐姐就在跟前，就勾着她的脖子小声儿道：“她不喜欢我，还瞪了晨哥哥。” 还有这事儿？ 别说芸晴晴诧异，就连楚晨都愣住了。“她还瞪我了？”这个他是真没注意。话说他好歹是成年人了，一帮小姑娘在那玩，他要是目光灼灼的看着，怎么想都不像是好人。 芸晴晴和楚晨都没有怀疑悠悠，这孩子聪明，却不会说谎。都说童言无忌，小家伙很敏感，他看到的感受到的，肯定就是最真实的。 “这个世道啊，我们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的。”楚晨是真心疼这孩子，竟然像是对待大孩子似的耐心给他讲道理。 “我们只要跟我们在意的人在一起就好了，那些不喜欢我们的人，我们也不要理会他们。我们悠悠不气啊。”他贴了一下小家伙的脸，轻轻蹭蹭，眸子里满是不符合年纪的宠溺。 小孩子吗，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 “嗯，我就喜欢晴姐姐和晨哥哥。”小家伙很快又开心了，“还有小白，等小白醒了，吃肉肉。” 说说笑笑的，几个孩子就回到了东沟的家里。 无论是楚晨还是芸晴晴，都不是这个年纪的孩子，自然没有人多嘴。 可是小悠悠年纪小，柳氏不过随便逗逗小儿子，就从小家伙的嘴里听到了大房那边几乎完整的事实。 没办法，这孩子记性太好，还学得活灵活现的。 “娘、娘，我跟你说啊，大伯母可凶了，就这样就这样，说话声音可大了。”小家伙连说带比划的，他声音糯糯的，自然而然的吸引了大家伙的注意力。 “大伯母她还骂月月姐呢，月月姐都没哭。”小悠悠到底年纪小，很多事儿都不懂，还好奇的问，“娘，啥是小娘？” “悠悠。”芸思思就板着脸，“那不是好话，你不许说。”吓得小家伙忙捂住嘴，含糊道：“我不说我不说。”似乎说了那话，自己就不是什么好孩子了。 这孩子，总是能让人喜欢。 芸赶山招招手，小家伙就爬了过去。“爹、爹，我都想你了。”说话的功夫就爬到自家爹怀里，还贴心的搂住爹的脖子。 这样乖巧爱撒娇的小儿子，就没有人不喜欢的。 “悠悠又重了。”芸赶山哈哈大笑，十分畅快。 芸晴晴眼尖，看到自家爹的腿不是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的放着，这会儿已经盘腿坐着，就惊喜道：“爹，你的腿好啦！”果然，每日用灵力梳理伤腿，还是有效果的。 芸赶山就意外的看了闺女一眼，“我闺女就是聪明。”他今天去了一趟镇上，已经看过了，这腿竟然好了，若不是留了疤痕，都要以为没有受过伤。季大夫惊讶的什么似的，连呼是奇迹。 饶是如此，季大夫也说了，伤筋动骨一百天，还是不要太过剧烈。 可是芸赶山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他觉得自己好了，这会儿心情正好。若不是小儿子说起大房的事儿，估计家里都在庆祝了。 芸赶山的腿好了，就连楚晨都激动了。“太好了，芸叔！” 芸荣晟从外面进来，就道：“爹，马车送回去了，我给留了二斤肉，剩下的我都拿回来了。”他把一大块肉放在厨房，自家爹的腿好了，他也难掩兴奋，竟然难得道：“娘，咱们包个饺子吃呗？”他是当大哥的，说了这话，自己就都有点儿不好意思。 “哦哦，吃饺子喽，吃饺子喽。”小悠悠高兴的搂着爹的脖子，激动道：“爹、爹，咱们包饺子吧。” 都说舒服不如倒着，好吃不如饺子。 饺子这吃食，哪怕芸家这日子过得不差，一般也只有过年、过节才吃的上。 “竟知道铺排，那饺子多费东西啊。”柳氏就数落了一句，嘴上这样说，行动上却一点儿都不慢，“你们爷几个坐着，我这就去剁馅，咱们包个纯肉馅的饺子。”显然，男人腿好了，她才是最高兴的那个。 芸思思和芸晴晴自然而然的要过去帮忙，柳氏却拦住他们。 “娘高兴，今儿你们都歇着，好好跟你们爹唠唠嗑。”以后孩子他爹又要开始忙了，只怕没有这样清闲的时候了。她愿意看自家男人和孩子们亲密的状态，这样她就觉得是最幸福的时候。 柳氏又是剁馅儿又是和面的，干活利索，似乎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气似的。 芸赶山今天也是高兴，就拉着几个孩子说话，说的却是大房的事儿。 “都说这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多了，肯定事儿就多了。别说一个大家子了，就是咱们出去打猎，那人一多，事儿也就多了.......” ------------ 102人与人之间，应该多一份善意【一更】 闺女、儿子都大了，芸赶山有意让他们知道一些事儿，就讲了几件无足轻重的事儿，却足够代表性。 “看着都是小事儿，实际上，哪件事儿处理不好，都是麻烦。有时候，不是你功夫好就能解决问题的。”说这话的时候，他就有意看向长子。 芸荣晟也不笨，很快明白了自家爹的意思。 “爹，我都知道。”经过了这些日子的变故，小正太显然也成长了许多。 芸赶山的目的达到了，又转而说起大房的事儿。 “像是今天这事儿吧，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咱们自己知道就行了，都别出去说。人家不会觉得这是芸家大房发生的事儿就跟咱们没关系，外人只会说，你们狍子沟村芸家如何如何的，在外人眼里，芸家就是一体的。”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太计较的缘故，一笔写不出两个芸字来，何况他们芸家，本就来历特殊。 当然了，这事儿他也是偶尔听到的，这个秘密，却是掌握在芸家的族长——芸伯仁手里。 芸赶山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隐秘，所以他不是很在意那些小利。他特别嘱咐芸晴晴和楚晨，“你们年纪小，那不是什么好话，听了也就算了，别往心里去。” 显然，芸赶山是怕孩子长歪了。 芸晴晴和楚晨并不是真的小孩子，当即点头表示知道。 芸赶山想起了什么，就提到了楚百亩那个人。 “是个仗义的人，我见过几次，人挺好的。”他本是无意中提起，也就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楚百亩？ 楚晨却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是了，前世自己帮过这人，其实也是一次举手之劳，那楚百亩因为三女儿，也就是今天那个楚带娣丈夫的事儿，差点儿被抄家。当时也是芸赶山说了一句，楚百亩这人不错，当时位高权重的楚晨就说了一句话，救了那一大家子。 怪不得今天就觉得带娣这名字在哪儿听过呢。庄户人家，为了要儿子，叫这个名字的小姑娘太多，他真是没想到。 一想到这些前世的缘分，楚晨就忍不住翘起嘴角。 汪汪....... 两只小奶狗歪歪和花花摇着小尾巴趴在炕底下，努力往上够，太小了，根本爬不上来。 小悠悠急了，“你们快别叫了，小白睡觉呢，别吵醒了小白。”说完又纠结了，“小白怎么还不醒啊？我都想他了。”轻轻地把小肉团子抱在怀里，小悠悠自认温柔的揉搓着小白，“小白小白，今天咱们吃饺子，你不想吃啊？” 沉睡了几天的小白一直没有动静，也是奇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为提到了饺子好吃，芸晴晴眼尖的看到，小白头顶两个毛茸茸的小耳朵轻轻抖了一下。若不是她眼神好使，还真看不真切。 汪汪汪....... 两只小奶狗还在为被忽略而叫唤着，小悠悠不甘心的放下小白，又给他盖了自己的衣裳，“小白睡觉觉了，不想吃饺子了。” 话音刚落，下一刻，一道白影顺着窗户“嗖”的一下跑的不见踪影，与此同时小白那“吱吱”的叫声传来。 “有饺子吃啊，老祖醒来的真及时！” 芸晴晴：“.......”怪不得在昆仑要那么多弟子伺候呢，感情这位小祖宗还是个吃货。 小白醒了，最高兴的就是小悠悠了。 中午，一大家子吃了一顿香喷喷的饺子，傍晚的时候，小姑娘芸朵朵来了。芸晴晴看到她眼睛还有点儿肿，精神倒是还好，就知道事情已经解决了。 果然，小姑娘把芸晴晴拉出去玩，两个小丫头也没有什么玩的，就在后山边上采些白头翁的花。紫色的花朵迎风招展，很是漂亮。 “我大姨回家了，本来还想住几天的，我娘都气哭了。”小姑娘芸朵朵声音不大，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要不是芸晴晴耳朵尖，也听不真切。 “奶奶骂了娇娇姐和月月，大伯母也被说了，爷爷还说让大伯管好家里，大伯母也哭了，我瞅着她像是装的。” 别看才十岁的小姑娘，因为从小就没有爹看顾，小姑娘芸朵朵也是个早熟的孩子，虽然不爱说话，心里明白着呢。 “大伯母就是厉害，明明是娇娇姐乱说话，她还想赖在月月身上，还说月月没娘教，大伯父都被大伯骂了。” 果然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芸晴晴拍了拍额头，这可真是，芸伯仁老爷子都急眼了，可见真的是气坏了。 “大爷爷和大奶奶还好吧？”芸晴晴就问了一句。老人年纪大了，不能太生气了。 芸朵朵下意识的点点头，轻声道：“爷爷说了，让月月和木木以后别乱跑，多跟着我娘学学。”小姑娘抿着唇，“我娘也不大爱管闲事儿，月月太咬尖了。” 大房人多，这果然事儿就多。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一大家人生活在一起，各种矛盾是不可避免的。 “我大姨什么都没说，我娘说我大姨不能跟我们生气，就是心疼我娘。”小姑娘芸朵朵今天过来，似乎就是为了倾诉心事儿的。“带娣姐可不高兴了，还气哭了，说以后再也不来我们家了。”这或许才是小姑娘最忧虑的事儿。 “晴晴你说，要是我大姨都不来了，以后我们家都没有个亲戚了。”那她和娘，不是更可怜了？ 芸晴晴也不知道怎么劝，芸朵朵太忧郁，这跟她成长的环境有关。小姑娘骨子里就带着一种忧郁的气质，才十岁啊，这样不好。 “你们还有大爷爷和大奶奶，还有我们呢。”芸晴晴的笑容，似乎天生带着一种感染力。温和的阳光下，小姑娘笑的特别灿烂。“我们不要因为一条鱼腥了一锅汤，这个世上，不可能谁都喜欢我们，但我们完全可以让自己活得更快乐。”她拿着一朵白头翁紫色的小花插在小姑娘的包包头上，“看，朵朵姐多漂亮。” 芸朵朵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包包头，腼腆的道：“好看吗？”抬头迎上芸晴晴很认真的笑脸，小姑娘也笑了。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还是多一些善良比较好。 热书推荐：猫腻大神新作《》、忘语大神新书《》、陈风笑新书《》、尝谕大神新书《》 ------------ 103意想不到的访客【二更】 天黑了，这一天大家伙都过得很开心，兴奋的围拢在一起，谁都没有忙着走开。【无弹窗.】 一个月前，芸赶山的腿断了，大家伙都觉得天塌了一样，谁能想到，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芸赶山就彻底恢复了。 柳氏大抵上是最开心的一个，男人的腿好了，他们还成功分家了，虽然住的有点儿偏，房子也不好。 可那又怎么样？ 只要有自家男人在，他们家的日子早晚能过起来。她对男人，有着谜一样的相信。 “孩子他爹，你是咋打算的？跟孩子们说说。” 芸赶山就笑了，“开春了，不能老进山打了，咱们家眼下还不愁日子，我合计着明天开始我就去地里看看，我这腿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了。我合计去找一下里正，给楚晨上个户头。”他的目光就落在楚晨身上，“以后就在叔这住着，你愿意不？” 楚晨是“失忆”的，他知道，他有几年的缓冲时间，那边的人都以为他死了，所以在这里他是安全的。 只是，楚晨担心给芸家招惹了麻烦，上户头的事儿还是算了。 “芸叔，我知道你们都对我好，可是我怕，我爹娘着急找我，要是上了户头，以后会不会麻烦？”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副怯生生的小模样，楚晨本就长得好，这幅样子，真是让人稀罕。 就连向来不是很喜欢楚晨的柳氏都忍不住道：“我和你叔也没别的意思，给你上了户头，以后你就名正言顺在这村里待着，也省的别人乱嚼舌头。”男人的腿好了，柳氏也有点儿相信因果。就觉得自家救了楚晨这孩子，老天爷开眼，也让她男人的腿快速好起来了。 “我知道叔和婶儿都是为了我好。”楚晨是真的感动，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一家人待他，都是真诚的。“我就怕”楚晨看了一眼屋里大大小小几双眼睛，迟疑道：“我受伤了，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人，会不会给你们招惹麻烦。” 楚晨到底不是这个年纪的孩子思维，他是真的怕牵连芸家，前世哪怕他帮忙，都不敢让人知道他和芸家特殊的关系，就是怕拖累这一家善良的人。 “芸叔，我虽然记不得许多事儿了，但是”楚晨顿了顿，叹了口气。“我识字、还会功夫，穿的也不差，想来我的爹娘也不是普通人。我不是说瞧不上你们家，我是怕，我就是怕”楚晨红了眼圈，想到前世惨死，也不知道最后有没有牵连这一家人。 芸荣晟拍了拍楚晨的肩膀，芸晴晴抓着他的小手握了一下。“楚晨别怕，这些日子你住在我们家不都是好好的吗。”这孩子，再说两句，都要哭了。 芸赶山是真没想到，瞅着比芸晴晴还小的楚晨，竟然心里装了这么多事儿。 “楚晨你别怕，叔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好歹有一帮兄弟，还有这一身功夫，谁想要欺负你，肯定是不好使唤。”他顿了顿，“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咱们先不上户头，就说是我们家的亲戚，村里人也不会说什么。”又对芸荣晟道：“村里要是有人欺负楚晨，你当大哥的，给我揍回去，别怕。” 哪有人这么理直气壮告诉孩子打架的？ 芸晴晴：“”爹你这样真的好吗？ 楚晨也咧开嘴乐，“芸叔，没人能欺负我。”笑话，他好歹也是一身功夫好不好，真要是让同龄的孩子欺负了，不够丢人的。 “不怕不怕，晨哥哥不怕，我们有小白，小白可厉害可厉害了。”小悠悠抱着小白刷存在感，还把小肉团子往前递了递，“小白能打坏人。” 小白：“”熊孩子，老祖是神兽，神兽，神兽！不是打手好不好？ 眼瞅着某个小肉团子又要动怒，芸晴晴忙道：“爹你就放心吧，楚晨很聪明的。”芸晴晴突然闭嘴，下意识的看向窗外。 芸赶山也是屏住呼吸，蹙眉道：“这么晚了，是谁来了？”他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马的嘶鸣声儿。 楚晨有些惊讶于芸晴晴的反应，却也是站了起来。 现在，一有这种意外的动静，他就有点儿担心。 “赶山兄弟在家吗？我是楚家庄的楚百亩，来拜会赶山兄弟啊。”外面响起一个和蔼的声音，里面难掩喜气。 楚百亩！ 芸家屋里的人都愣住了。 这人可真是不抗念叨。 楚百亩这么晚了过来，听着还似乎挺高兴地。按理说，今天白天在芸家大房，芸冯氏算是被打了脸，就算是楚百亩不介意，也不该这样乐呵的上门啊？ 当然了，以芸赶山对楚百亩的了解，知道楚百亩不可能因为女人之间的事儿来找他们芸家，更不可能因为那种事儿来找他就对了。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楚大哥，快请。” 芸赶山中气十足的声音传出去，柳氏忙带着孩子简单归置了一下屋子，芸赶山已经带着芸荣晟出去了。这一次他还特意带了楚晨，这是把他当成家里的一份子了。 “哈哈，赶山兄弟，打扰了打扰了，这大半夜的过来，我可是不请自来啊。”楚百亩不是一个人来的，他骑马过来，还带了两个人，那两个是家里的长工，正往下搬东西。“听说赶山兄弟的腿伤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好了。” 楚百亩是个胖子，可看他下马的利索劲儿，竟然是个灵活的胖子。 “本应该早就过来探望的，奈何家里出了些意外，就耽搁了，没曾想，赶山兄弟这伤都好利索了，真是有大福气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楚晨的错觉，楚百亩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落在他身上，那双小眼睛放光，莫名的让他有点儿别扭。 这人，不会是因为自己来的吧？ 楚晨这样一想，就愣住了。 怎么可能呢？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跟楚百亩，都是没有什么交集的。 大家伙寒暄了一下，楚百亩让人把东西搬进屋，“一点儿心意，赶山兄弟别跟我见外啊，不然老哥哥这老脸可挂不住。”楚百亩是个很热络的人，有些自来熟。 芸赶山摸不准他的来意，客气两句，大家伙就都坐在了炕上。 ------------ 104凭空冒出来个爹【三更】 家里来客人了，作为女主人的柳氏带着芸思思出去烧水，还把之前司徒止戈送来的干果拿出来摆上，那漂亮的礼盒一上来，倒是让楚百亩都有些意外。 都说这芸赶山一家是净身出户的，没曾想外面传言这么不符。 芸晴晴则抱着小悠悠躲在了炕里。 楚百亩是个些许发福的中年人，许是家里条件好，并不下地干活的缘故，倒是养的白白净净的，一看就不是那种普通的庄稼汉。 也是，听这名字就知道，楚百亩楚百亩，家里上百亩的田地，日子肯定过得挺富裕的。 楚百亩长得很面善，未曾开口就先笑那种人，为人又热络大度，倒是很容易就给人留下好印象。 “早就应该来看看赶山兄弟了，就是吧，这家里最近有些糟心事儿，就给耽搁了。”说话的功夫，楚百亩的目光落在楚晨、芸晴晴和小悠悠几个孩子身上，笑着道：“这几个孩子长得都好，来，吃糖吃糖。”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大包的糖来，显然是早有准备。 芸赶山听出了他的话音儿，就道：“晴晴、楚晨，你们带着悠悠去隔壁玩儿啊。”楚百亩过来，明显是有事儿要说。 几个孩子都懂事儿，小悠悠抱了小白，“小白小白，我们吃糖去。”却被小白逃开了。他才不要走，要看看这个胖子想干嘛。 小肉团子倔强的跳到了芸赶山的肩膀上，在他肩膀上踹了两脚，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下了。 芸赶山：“......” 楚百亩：“……” 芸赶山那铁骨铮铮的硬汉形象，就这么被萌萌哒的小白给毁了。 好在芸赶山不介意，楚百亩今日过来有事儿，也不会多说什么。 芸晴晴他们到了隔壁，楚晨蹙眉，突然道：“我怎么觉得他是奔着我来的。”刚才临出门前，楚百亩看他的眼神太过热切，楚晨觉得自己没看错。 芸晴晴就乐了。 楚晨是自己从山崖下救回来的，当时这孩子伤的极重，还是自己救了他。小白说这孩子身上有龙气，显然不是普通的孩子，怎么可能跟个地主楚百亩有关？ 虽然一个姓，芸晴晴也不觉得他们有关系。 “不会是找你做儿子吧？”芸晴晴就随口说笑了一句。 楚晨：“……”这个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 小悠悠迫不及待的打开那包糖，塞到嘴里一颗，乐得眉眼弯弯。“糖，好吃。”随即抓了两颗，给楚晨和芸晴晴一人塞了一颗。 嘴里含着糖，芸晴晴含糊道：“咱们听着，左右人都来了，我瞅着不像是坏事儿。”话音刚落，芸晴晴就惊得张嘴，嘴里的糖都掉出来了。 “晴姐姐，糖！”小悠悠眼疾手快的抓着那糖又塞回了她嘴里。 芸晴晴：“......”这可真是亲弟弟。 隔壁房间，楚百亩一脸沉重的道：“实不相瞒啊赶山兄弟，要说起这事儿吧，老哥也是没脸见人。当年老哥在外面养了一个女人，生了一个儿子，我不是不敢跟家里说，是人家道士说，我这孩子命太重，不能马上接回家里，得在外面吃几年苦头。你也知道，我这生了四个都是丫头，就怕这个有个好歹，就想着把他们娘俩养在外面，毕竟不是啥光彩的事儿，也没敢跟家里说……哪曾想啊，前些日子孩子丢了，我这是到处去找啊，还不敢声张。” 楚百亩说的声情并茂的，跟真事儿似的。 “结果今天我那小媳妇回家就说，在你们这看到一个孩子，跟我年轻时候长得那是一模一样，我一听，准没错了，肯定是我儿子楚晨啊……” 芸晴晴：“……” 呵呵，老天爷，我嘴巴开光了吗？ 芸晴晴看看楚晨那张清隽的小脸，再想想楚百亩那张白净的大胖脸蛋子。 呵呵，楚伯父，您哪只眼睛看到楚晨跟你长得像？ 要不要这么睁眼说瞎话啊！ 再说了，楚百亩那话明显前后矛盾好不好？ 明明那个最小的姑娘楚带娣比楚晨还小几岁，怎么就成了“生了四个闺女又如何如何”的话了？ 芸晴晴有些生气，这人，别是来拐骗孩子的吧？ 这可不行！ 这边芸晴晴在生气，那边芸赶山也是瞠目结舌的。 “这，这......”这也太扯了吧！ 他又不是傻子，楚百亩是什么人，他或许不是真的特别清楚。问题是，大家伙都在一个镇子住着，虽然不是一个村子的，楚百亩有多期待有个儿子旁人又不是不知道。这货为了要儿子，什么法子没试过啊，还闹出过一些笑话。 现如今楚百亩告诉他，他早就有了一个儿子，还是楚晨。芸赶山就“呵呵”了。 不带大半夜说醉话的。 楚百亩一看芸赶山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事实上，他也知道这话站不住立场。不过那又怎么样？ “赶山兄弟不妨好好想想。我们家几百亩的田地，我可就四个闺女，这俗话说得好，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每个闺女成亲我都不会亏待他们，给他们陪送一些嫁妆就是了。可是这儿子就不一样了，这是要继承我们家的财产的，等我百年之后是要给我摔盆的。” 楚百亩说到这里，也是挺动情的。 “我们家千亩地没有一棵苗，如今我也老了，这个家迟早是要交给楚晨的。我不管这些日子这孩子经历了什么，我看到他就觉得我们爷俩的缘分这辈子是注定的。”他话说的含蓄，却又直接。 “在我们家，不比在一般的人家强吗。赶山兄弟，你自己好好想想。让孩子有一个家，是不是挺好的事儿。” 芸赶山迟疑了。 他当然听得出来，楚百亩这是觉得年岁大了，不可能再有儿子了，就想认下楚晨做儿子。别管他看上了楚晨什么，或许只是因为楚晨“失忆”的缘故，也或许因为同姓的缘故，楚百亩愿意给楚晨一个身份、一个家。 其实，这是好事儿。 芸赶山不是不想养楚晨，只是，若是有更好的环境，其实更适合那孩子的。他看得出来，楚晨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 就是这件事儿，咋这么别扭呢？ ------------ 105楚晨的决定【四更】 联想到楚晨那孩子复杂的来历，芸赶山就想了很多。 认了楚百亩做爹，其实也是个好事儿。 或许这样圆满的说法，能让楚晨避过许多危机也说不定。毕竟楚百亩今日的说法肯定要对外公布，不管是为了他的私心还是什么。 这样一来，楚晨的身份就经得起考验，以后哪怕他的仇家找上门，只怕也很难找到人。毕竟楚家庄姓楚的太多了。 只是这件事儿.......咋就这么别扭呢！ 楚百亩人精似的，哪里看不出芸赶山是动心了。 当即道：“我在外面养的那个婆娘也走了。” 压根就没有这么个人，楚百亩却说得跟真事儿似的。他必须承认有这么个人，这样将来楚晨的身份才不会被人质疑。 一个是为了避免楚晨在楚家庄吃亏，另一个就是楚百亩的私心了。楚晨这孩子听说不记得之前的事儿了，这样就更能把他当成亲爹，这样最好。 “等我接了这孩子回家，肯定不能亏了他。我都跟我那大媳妇说好了，以后楚晨进门，就是她亲生的孩子，别说我那小媳妇生的三个闺女，就是我家老大仙仙都得排在楚晨后头。我肯定比对亲儿子对他还亲。” 楚百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本来来之前还合计着，若是这孩子不合适，就不要了，就说来看看是不是自家人，也能揭过去。结果看了楚晨第一眼，就觉得这孩子跟自己有缘，他又真的需要一个儿子，真是没有比楚晨更合适的了。 就在芸赶山迟疑的时候，隔壁房间里，把事情听了个大概的楚晨也在犹豫。 芸赶山能够想到的事儿，楚晨前世宦海沉浮，自然也能想得明白。 若是认了楚百亩这个爹，他至少能给自己多赢得几年安稳的时间。只是，这凭空冒出来一个爹，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芸晴晴看到楚晨变幻不定的脸色，就道：“你不用听别人的，你只管想好自己想要怎么样就行。”她顿了顿，觉得这话似乎不大符合她九岁的人设，忙道：“我爹娘不是说了吗，只要你愿意，就在我们家待着。那个，我们悠悠也喜欢你。” 楚晨就别有深意的看着她，他始终忘不了，断崖下那个模糊的身影，像是乘风而来的仙女。 “那么你呢？”鬼使神差的，楚晨问道。 芸晴晴愣了，“什么？”等她反应过来楚晨在问什么，纠结了那么一瞬间，就笑着道：“我自然也喜欢你啊，不光我，还有我大哥、我大姐，我们一家人都喜欢你的。”这孩子，还是个敏感的。 是的，在芸晴晴心里，跟她差不多大的楚晨，还是个孩子。 听到芸晴晴那肯定的回答，楚晨还没来得及窃喜，就被她之后的话泼了一盆冷水。 是了，在她眼里，自己只怕还是个孩子。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楚晨就是无法将芸晴晴当成孩子来看。哪怕是对芸思思和芸荣晟，他都带着那种宠溺的爱，可对于芸晴晴这个芸家前世根本不存在的小丫头，他总觉得，她跟他应该是一类人，却不知道为什么，偏生芸晴晴又给他一种高不可攀的错觉。 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隔壁房间里，芸赶山终于做了决定。 “这件事儿，还是让孩子自己决定吧。”这要是别的孩子，他不能说这话。 可是楚晨那孩子，这些日子接触下来，他发现，那孩子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成熟，甚至某些方面，比自己的长子考虑的更周到。 这让芸赶山吃惊的同时，也有些心疼。不知道那孩子之前经历了什么，竟然小小年纪就这般周全。 楚晨过去隔壁的时候，芸晴晴抱着闹腾着一起的小悠悠也过来了。小家伙今儿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平日里很缠着芸晴晴的，今儿却说什么都要楚晨抱着，还死死搂着他的脖子，像是楚晨要被人抢跑似的。 这个孩子，真是太贴心了，也是最聪明的。 楚晨抱着怀里软软的一小团，想着未来他的惊艳和那双让人沉痛的伤腿，就忍不住贴了贴他的小脸。 “晨哥哥，我不让你走。”小悠悠突然瘪着小嘴，明明大家什么都没说，明明他还什么都不知道，竟然哭了。 “晨哥哥，我喜欢你，你不要走，好不好？”小家伙那糯糯的声音带着哭泣音儿，别提多伤感了。 楚晨深吸口气，压下心底那些翻腾的情绪。 有这样可爱的弟弟，不为了别的，就为了这一家人的顺遂，他也要离开。倒不是他想转移祸事，实际上，这次的事儿安排好了，他在楚家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反而不会有任何人会怀疑。 “悠悠不哭，我们悠悠可是男子汉啊。”楚晨笑，声音却哽咽了。 他知道这孩子不能用骗他，他太聪明了，记性还好。就算是暂时哄住了他，以后小家伙反应过来，肯定要生气的。 一直以来，楚晨对待芸家几个孩子，都是当成成年人一样的。他希望他们好，自然而然的就希望他们能够快速成长起来。 “晨哥哥只是回到自己家，以后晨哥哥会经常来看悠悠的，悠悠以后也可以去看晨哥哥，晨哥哥带你去掏鸟窝、抓鱼、打猎，好不好？”这些事儿，前世他都带着这孩子一一做过，犹记得不良于行的他当时那明艳的笑脸。 楚晨这话一出口，那边楚百亩就激动的什么似的。张了张嘴，见楚晨的目光始终落在那孩子的脸上，他也就没说话。 芸赶山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如释重负，还是有些可惜，情绪怪复杂的。 “那晨哥哥说准了，以后要来看我。”小悠悠抽抽噎噎的，“我还太小了，走不了那么远，你可要来看我，不然我就不跟你好了。” 这样一本正经又理直气壮的孩子气的话，让楚晨红了眼圈。“那是肯定的。”他笑，眼泪却不知不觉的下来了。 他以为，重生一次，能够跟前世一样，跟这一家人继续前缘。 却不曾想，一开始，一切就变了。 ------------ 106这个儿子了不得，看渣男！【五更】 楚晨不知道，自己以后的人生会怎么样，可是此时此刻看着怀里的小家伙，是真的舍不得。 “别哭别哭。”楚晨空出一只手给小家伙擦眼泪，自己的视线却越来越模糊。 小家伙瘪着小嘴，“嗯嗯，我不哭，晨哥哥我不哭呜呜.......”小悠悠抱着楚晨的脖子嚎啕大哭，小家伙敏感的意识到什么，死死的抱着他不撒手，芸晴晴去抱都没松开手。 楚晨这下是真难过了。 “悠悠你放心，晨哥哥肯定会等到你亲自走去看我的。”哪怕倾尽天下，我也要治好你！ 这一刻，楚晨许下无声的誓言。 芸赶山也没想到，楚晨跟自家的感情这么深。 “悠悠别哭了，以后想你晨哥哥了，爹带你去好了。”他强行抱过挣扎的小儿子，还让他去看楚百亩，“你看，你楚伯伯就在这呢，他们家有大马，到时候你晨哥哥也会骑着马来看你的，那马速度可快了，只要你晨哥哥想你了，很快就能来了。” 芸荣晟也哄弟弟，“羞不羞啊，还哭鼻子？”嘴上这样说，声音也有些哽咽。 楚百亩看着眼前这一幕，愈发觉得，这个儿子是认对了。 这孩子，太重感情了。 依着楚百亩的意思，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这就把楚晨带走，明儿就去官府备案，回头就给上了祠堂。可小悠悠说什么都不让楚晨走，哭得泪人儿似的，再加上这地方大山里野兽多，夜路的确不安全，他也就留下了。 “那就打扰赶山兄弟了。”楚百亩倒是很热络的开口，“这孩子是被你们救下的，以后咱们两家就当亲戚走动着，赶山兄弟你看咋样？” 这人挺敞亮的，不藏着掖着，这样的性子，芸赶山也喜欢。 “自然是听楚大哥的。” 两个男人都是那种敞亮的性子，之前就互相认识，这一下更是拉近了两人的关系。 虽说已经黑天了，柳氏还是道：“我整了两个小菜，给你们兄弟喝点儿。”又端出热乎乎的饺子，是之前剩下的，特意用油煎了一下。“趁热吃两口，大兄弟，都别愣着了。”就招呼那两个长工一起吃。 这顿饭，虽然挺简单的，但是楚百亩心情好，再加上芸赶山也觉得给楚晨找了一个好归宿，两人都喝了些酒，竟然都喝醉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楚百亩他们饭都顾不上吃，趁着小悠悠还没醒的档口，带着楚晨直奔县城而去。 他要趁着消息还没走漏的时候，给楚晨上了户籍。 楚百亩这样的态度，也愈发让芸赶山放心，犹豫一下，竟然留下一个长工，他亲自跟着去了县城。 好在他们有马，楚百亩亲自带着楚晨，怀里有个儿子了，楚百亩也是春风得意的。 因为没吃早饭，路过甲山镇的时候，看到有馄饨摊儿，楚百亩就道：“赶山兄弟，吃口热乎的再赶路吧。”他先下马，刚要去抱楚晨，那边楚晨已经利索的跳下马，那轻松的样子，让楚百亩眼皮都跳了跳。“晨晨还真是淘气。”他这话有几分试探在内。 楚晨看了他一眼，笑的阳光灿烂。“我好像会骑马，是不是爹你以前教过我？”他这个爹叫的，自然又顺口，楚百亩激动的什么似的。 “唉、唉，好儿子好儿子。”他急急的在身上掏摸了两下，最后干脆把拇指上的扳指塞给楚晨，“好儿子，给你这个，你拿好了。”真是的，竟然忘了给儿子准备见面礼。 楚晨愣了，这是......见面礼？ 感受着手心中那扳指的温度，楚晨的心都跟着暖了一下。 其实，有个爹也挺好的。 “爹，我还小，这东西您老留着。”楚晨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啊，自然不会看上一个普通的扳指，不过楚百亩这份心意，他却领了。 楚晨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孩子，楚百亩更是怎么看都好。 “爹的就是你的，你拿着，回头爹给你多置办些。”有了儿子了，看以后村里那帮王八蛋还敢不敢议论他是“绝户”了，楚百亩觉得自己这腰杆子都硬了。 楚晨觉得，楚百亩这人，其实真挺不错的。 “爹拿着吧，我年纪小，别弄丢了。”楚晨拍了拍身边的高头大马，“爹若是真要送，不如回头把这马送给我。” “你一个孩子，怎么能骑马呢，等你.......”楚百亩话音未落，那边楚晨已经翻身上马，轻轻一抖马缰绳，那马就箭矢一样射了出去。 这个时辰街道上没有什么人，他们又是在镇子外面，楚晨稳稳的骑在马上，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抓着鞭子，虽然因为身材小并不能够到马镫，可那手熟练的骑术，让芸赶山都忍不住叫“好”！ “楚大哥，楚晨这小子真是了不得啊！”芸赶山目光有些复杂，深深的看了楚百亩一眼，“这孩子，只怕不是池中之物，楚大哥可要想清楚了。” 他这话说的意味深长，楚百亩显然听懂了。 “不管怎么样，这孩子我都认定了。”楚百亩眸子亮晶晶的，“哪有老子不希望儿子出息的，我们楚家，以后只怕都要指望这孩子了。” 都是姓楚的，说不好五百年前就是一家人。与其认了旁人做儿子，莫不如认下这孩子，自己老了，没准都能跟着这个儿子借光。 楚百亩自认看人的眼光不差，他已经一把年纪了，再有自己的孩子难了。以后只要对楚晨好，相信以这孩子的重情义，肯定能善待他们的。 “好了好了，馄饨来了，晨晨快过来吃。”楚百亩如今再看，是怎么看怎么满意这儿子。“你要是喜欢，这马就给你了。”以后家产都是儿子的，他还能舍不得一匹马？ “谢谢爹！”楚晨一个漂亮的翻转，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轻轻拍了拍那马，那马竟然就自己走开了，特别驯服。 真是奇了。 楚百亩愈发觉得，这个儿子了不得。 楚百亩带着楚晨、芸赶山还有一个长工，刚端起馄饨碗，那边来了一辆马车，一对少年男女从马车上下来。 “表哥，难道你真要跟旁人成亲？那我呢？” 楚晨随意的扫了一眼，突然目光凝住了。 ------------ 107看到人渣的正确打开方式 前世楚晨生活在芸家，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个亲切、热心的芸家大姐芸思思，在他到来的半年后出嫁，再回来的时候却已经是和离的身份。 从此以后，那个明艳的少女不见了，而是那个在家人面前强颜欢笑，活得像是个行尸走肉的女孩儿。 哪怕是事后楚晨狠狠惩治了钱家人，可是当年那个灵动的少女，却再也回不来了。 钱君平！ 烧成灰楚晨都认识这个人渣。 “怎么不吃了？”楚百亩注意到楚晨的走神，就道：“够吃不？爹再给你要一碗，你这长身体的时候，可得多吃。”体贴的就要叫来老板。 “爹，我吃不完的。”楚晨犹豫一下，见那两人也走进了馄饨摊，却离得他们老远，就轻声道：“不是都说男女授受不亲吗，怎么他们两个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的，这是什么家教啊？”他说这话的时候就看了一眼芸赶山，“叔儿，瞅着他们跟我思思姐差不多岁数，可跟我思思姐比，那真是差得远了。” 楚晨就是故意说这些的，他不能做的太明显，只要先在芸赶山心里留下一颗种子就好了。他楚晨发誓，前世那些遗憾，这一世再不能发生了。 眸子里有杀机一闪即逝，楚晨发誓，若是这一世钱君平敢来招惹思思姐，哪怕是杀了他，他也不会让那个人渣得逞的。 芸赶山到底是男人，他不注意那些细节。闻言就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恰好见那两人在桌子底下的小动手，手抓在一起，还在那眉眼传情的，这可真是......芸赶山下意识的挪开目光，非礼勿视。 现在的年轻人啊！ 芸赶山摇摇头，低声道：“那不是什么好事儿，别看。”眼见着那小姑娘的脸都要贴到那个男人身上了，芸赶山蹙眉。 这女孩子也太不自重了，还有那男孩子，瞅着年纪不大，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做这种事儿，就算是夫妻也不能这样啊？ 唉......芸赶山叹气，这不管男的还是女的，都要自重。回家可得跟媳妇说说，自家两个闺女呢，可不能在外面被人占了便宜去。 楚晨就看了一眼芸赶山，见他一脸不喜，就松了口气。“瞅着那个哥哥长得挺好的，还挺招风的。”楚晨就故意说了一句。 楚百亩本来背对着那两人，闻言就看了一眼，“咦”了一声。 “爹您认识他们啊？”楚晨不肯放过任何提醒芸赶山的机会。 楚百亩蹙眉，“嗯”了一声。“钱家的小子，以前给我们家招娣说过亲，哦哦，就是你二姐，我没同意。”关系到闺女的亲事，楚百亩显然不想说太多。 楚晨就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爹，您真明智。”楚晨这是真心夸赞的。“那钱家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谁家姑娘要是跟了他，以后免不了要跟着受苦。” 楚晨才九岁，生日比芸晴晴还小，却说得信誓旦旦的，那少年人特有的稚嫩童音，配上他满口的老生常谈，真是再搞笑不过。 芸赶山就乐，“你这小子，懂得什么啊？”毛都没长齐呢。 楚晨一听急了，“叔儿，你不能这么说我啊，我爹在这呢。我爹都说了，都没把我二姐嫁给他，显然就是没看好那小子。”他迫不及待的像楚百亩求证，“爹，你是不是没看好那小子？” 楚百亩就犹豫了。 按理说，不该背后说人家的闲话的。但是这可是自己新认下的儿子。 “那小子从小就不老实，我看过他好几次，每次身边都有小姑娘。”楚百亩到底是男人，不喜欢说这些八卦，何况还有芸赶山在这里。“他们家不会同意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姑娘，也就是个普通人家，家里有些田地，也不是什么大富之家......这样的人家我咋能让你姐嫁过去，女人，还是守着一个男人安稳过日你的好。” 这话，却是一个当爹的对闺女的疼爱了。 芸赶山被这话触动了，就点了点头，却突然道：“老哥，你说那小子姓钱？”他突然想到了，媳妇之前可是跟他提过，要给大闺女说一个姓钱的小子，都打听了那家人，说是小子长得挺好的，人也不错。 不会是......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都是差不多的年纪，还长得挺好的。 芸赶山心里就留了个心眼，忍不住又多看了那钱君平一眼，这一下，因为先入为主，就怎么看那小子都不顺眼了。 小小年纪就在外面沾花惹草的，这以后还了得？ 楚百亩也没瞒着，“叫钱君平。我在他们那个村子有二十亩地，见过他爹几次，这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挺聪明的，但是人挺浮的。”两家既然要交好，楚百亩就忍不住提醒他一句。“我看你家思思跟他差不多年纪，这钱家挑媳妇还挺挑人的，回头要是找上你家，你可得跟弟妹好好说道说道。”别挑了这么个女婿。 芸赶山心思沉重的点点头，他不知道媳妇给闺女挑的那小子叫什么，却愈发觉得就是眼前那个跟小姑娘勾勾搭搭的小子。 自家宝贝闺女要是嫁给这样的人，他真是打死那小子的心思都有了。 楚晨暗暗给楚百亩竖起大拇指，这个爹真是没白认，就冲他这么帮忙，楚晨都觉得自己应该真心待他。 几个吃完了馄饨，也就直奔县城而去。 不远处桌子的钱君平这才敢抬头，低声道：“怎么看见楚家那老家伙了，这是去县城干啥去啊？”他又忍不住数落身边的小姑娘，“让你在外面别这样别这样，这要是让人看到了，我以后还怎么说亲？”他有些不高兴了。 那小姑娘眸子里有怒火一闪即逝，却强压着火气，柔声道：“表哥，我错了嘛。人家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我就是......”小姑娘含羞带怯的看着他，声音腻歪歪的，“人家就是喜欢表哥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在我心里，表哥就是我的天。” 哼，不让她这么做，那她还怎么嫁进钱家？ 她知道，自己家里条件不好，钱家是看不上的。可是钱家那样的富贵，那才是自己该嫁过去的人家。她可不想嫁给一个普通的泥腿子，以后跟着吃糠咽菜的。 幸福，要自己抓在手里！ ------------ 108渣男找上门 暖暖的春风迎面吹来，柔柔的，暖到了人的心里。 这样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心情都跟着好了。 东沟芸家的院子里，一个小家伙抱着一个小肉团子坐在窗下，百无聊赖的揉搓着怀里肉嘟嘟的小肉团子。 小白：“......”这熊孩子，你不开心揉搓老祖干嘛？ 虽然不爽，小白还是没动弹，微微眯着眼睛，看他那表情，还挺享受的。 明显就是个口是心非的小家伙！ 小悠悠鼓着腮帮子抱着怀里的小肉团子，“晴姐姐，晴姐姐，不是说晨哥哥上了族谱就来找我玩吗。怎么都这么多天了，他还不来，是不是不想跟我玩了？”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声音透着一股委屈，别提多招人疼了。 芸晴晴失笑。 “才五天啊，哪儿就那么多天了。”她抱起小家伙，手中的灵力揉搓着小家伙的双腿，“不是跟你说了吗，楚晨刚回家，好多事儿要做的。他走丢了，家里那些亲戚总是要认一认的，还要去给长辈磕头啊什么的，不能马上就来找你。” 这孩子，楚晨才来几天啊，怎么就跟他这么好了？ 芸晴晴都有点儿吃味儿了。 嗯，一定是小家伙平日里一个人太寂寞了，看来自己也不能老顾着修炼了。 小家伙嘟着小嘴，糯糯道：“那......那.......那他还来不来找我了？”小家伙特别忧心这件事儿。 “肯定的啊。”芸晴晴信誓旦旦的，“他要是说话不算话，咱们就去找他，让小白踹他，你说好不好？” 小白：“.......”真把老祖当你们家打手啊？ 那边小悠悠忙抱起小白，直视他萌萌哒双眼。“小白小白，我们去找晨哥哥吧，你帮我吗？”小家伙乌溜溜的眼睛满是期待，让他怎么拒绝？ 小白硬着头皮点点头，心里想着，“哼，老祖这是在哄孩子，嗯，就是这样。” 吱吱...... “昆仑弟子你行不行啊，这都多少天了，还没治好他的腿？”小白那暴躁的童音响起，“不行换老祖来。”真是笨死了。 芸晴晴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做了什么错事儿，这辈子被这小祖宗折腾。 “老祖，我才炼气期一层好不好？”再说悠悠的腿是先天带来的毛病，又不像是芸赶山只是骨头断了，这孩子需要修复的经脉太多，她不敢胡乱来，每次都得一点一点的梳理，速度自然慢。 可真是个笨蛋！ 小白无语的翻了个白银，那一脸的鄙视，都不带掩饰的。 芸晴晴：“.......”你是祖宗你最大。 汪汪汪....... 两只小奶狗围着芸晴晴，跑前跑后的。动物有时候很敏感，芸晴晴身上那股天然的灵气波动，让他们特别亲近。 “乖了。”在小奶狗身上摸了两下，给他们输入一些灵力，芸晴晴笑着道：“花花和歪歪长得真快。”这才一个月啊，长得半大了。 “天天有灵力补充，再长得慢，那就跟你一样笨了。”小白嗖的一下跳到歪歪的头上，小爪子敲了敲狗头。 汪汪....... 半大的小奶狗，风驰电掣的冲出去，那速度！ 这是把他们家小奶狗当马骑了吧！ 是吧？ 是吧！ 芸晴晴：“......”跟个熊孩子一样的老祖，就没办法愉快的交流。 小白是神兽，不像是芸晴晴，很多时候打坐修炼更有效果，他平日里一呼一吸之间就在主动的吸收灵力。好在，因为他这种特性，芸家周围的灵力浓郁程度很大，芸晴晴也是直接受益者。 芸赶山的腿好了，开春正是忙活田地的时候，虽然田地贫瘠产出的粮食少，可芸赶山还是带着芸荣晟去了地里。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几日大姐情绪不大好。 “大姐，你绣花啊。”芸晴晴纯粹没话找话，凑到大姐身边，见她早上就开始绣的帕子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变化，就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大姐你不开心啊。”她说的是肯定句。“咱爹的腿都好了，我瞅着这些日子，咱们悠悠的腿也好多了，没准哪天就能走了呢。”这么多开心的事儿，自家也没有因为分家穷困潦倒的，大姐这是怎么了？ 芸晴晴虽然前世已经十八岁了，可她没有在世俗界生活几年，没有经历过普通小姑娘正常的议亲过程，就不大理解芸思思这个年纪女孩子的忧虑。 看着梳着两个包包头的妹妹，芸思思摇了摇头。 让她怎么说？ 难道说，自家娘好不容易给她看好了一门亲事，可爹觉得那家的男人不好，不许她跟着结亲了，她就难过了吗？ 事实上，她连那个男人都没有见过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满心欢喜的等待着和那人相看一下，突然又说那个人的人品不好。芸思思就有一种失落感。 之前因为小姑姑芸贝的关系，她的亲事一直没准备。如今好不容易分家了，却遇上这样的事儿……小姑娘不是舍不得那个素昧平生的钱君平，只是觉得，自己的亲事这样不顺利，就有一种淡淡的伤感。 这些小女儿家的心事，没法对爹娘说，更不能跟芸荣晟这个弟弟说。可是晴晴……一想到妹妹才九岁，芸思思就苦笑一声。 “姐没事儿，你跟悠悠出去玩吧。”她垂头开始做针线，却猛地扎了手。 芸晴晴一看她这样，哪里还不知道她这是心里藏了事儿啊。 “大姐，咱们是一家人，那么多困难咱们都过来了，没什么过不去的坎。”这是芸晴晴的真心话，一想到空间裂缝那种灾难她都活下来了，她真的觉得，人生就不会有比生死更大的事儿了。“你有什么事儿说出来，别憋在心里，说出来就痛快了。” “你才多大啊，这话说的。”怎么老气横秋的。 被小妹这样懂事儿的劝了几句，还别说，芸思思心情好了几分。 “大姐，我可是死过一次的人，当然有人生感悟。”芸晴晴半是玩笑的开口，又正色道：“那大姐你说说呗，就算是我不能帮上你，还能当个倾听者。” 芸思思刚要开口，外面一个清朗的声音道：“这里有人吗？” ------------ 109无影脚，虐渣男【三更】 “大哥哥你看不到我吗？”小悠悠坐在窗户底下，奇怪的问。 来人：“……”这还真是一个难解的问题。“呵呵，小弟弟，我是问，你家里有大人吗？”这小鬼，可真不讨喜。 钱君平的目光下意识的落在小家伙的腿上，心里有数。 想必，这就是大家口中那个芸家的小瘸子了！ 果然，这良善之人，像是楚晨、楚百亩等人，看到悠悠这孩子都觉得可惜了，会心疼这孩子； 反之，这人要是心中住了一个恶魔，像是芸贝和钱君平这类人，张口闭口小瘸子的，对待那么小的一个孩子，真是一点儿善念都没有。 家里来了客人，芸思思姐妹忙从屋里出来。 芸思思看到来人，就愣了一下。 这倒不是说她认出了钱君平，事实上，她也是第一次见到他。 只是钱君平这人，长得太有欺骗性了。 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最好的年华。钱君平身量高挑，一张瓜子脸，都说一白遮百丑，这话不但对女人有用，对男人一样是至理名言。一张白净的面皮，五官清秀，尤其一双桃花眼，格外惹人注目。 这少年人，长得真是俊俏。 钱君平的目光落在芸思思的脸上，也是愣了一下。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姑娘身段真好。 芸思思十五岁了，因为家里都习武的缘故，从小她也跟着习武，身材修长，身量适中。 因为芸家生活一直不差，小姑娘发育的很标致。 再加上芸家本就出了名的出美人儿，芸赶山长得好，柳氏又是十里八村的美人儿坯子，可以想象的到，十五岁的芸思思出落的有多标致。 都说男人是视觉动物，只看了一眼，钱君平就有点儿移不开目光了。 表妹还说这芸家的姑娘都长得五大三粗的，幸好他亲自过来看了一眼。芸家这姑娘，再没有比她更标致的了，可真是好看啊。 十几岁的少年男女，看人很多时候都是只看外表的。钱君平又是在脂粉堆里打滚过的男人，别看年纪小，一双眼睛却毒。芸思思才十五岁就已经出落的这般好，再过几年，那风韵还了得？ 只一眼，钱君平就认定了，自家这次给自己相中的这个姑娘，真是再好不过。 芸晴晴微微蹙眉，“你找谁啊？”那男人的目光太过直接，让她不舒服。 芸思思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你是有事儿吗？”少女声音温温柔柔的，透着一股温婉。 钱君平下意识的想到，这姑娘以后肯定是个贤妻良母。 不知道怎么的，他下意识的拿眼前的姑娘和自家那个喜欢缠着他的表妹比较起来。 跟表妹那腻歪的样子不同，这姑娘给人的感觉就是干净、自然。 “啊，两位姑娘有礼了。我是路过的，口渴了，讨口水喝。”钱君平收回近乎于放肆的目光，突然表现的谦谦君子似的，“不知道二位姑娘当面，冒犯了。”他微微垂着头，一副非礼勿视的君子模样。 芸晴晴却一把抱起小悠悠塞给了大姐，在芸思思开口之前淡淡道：“有水，你且等着。”她给大姐使了个眼色，就进屋去舀水了。 汪汪...... 看到陌生人，两只小奶狗扯着脖子嘶吼着，一副“只要主人一声令下，我们就扑上去”的凶猛架势。只是那奶声奶气的声音，实在是没有什么恐吓力。 钱君平就笑着道：“姑娘家这两只狗挺可爱的哈。”他说这话的时候又忍不住瞟了芸思思一眼，真是越看越稀罕。 这姑娘长得，太可人了。 “还好。”人家客人主动开口，芸思思也不好意思不说话，却在钱君平下意识的上前几步的时候，不着痕迹的抱着弟弟退后了两步。 钱君平只以为芸思思是害羞，他对自己的容貌有信心。自打十三岁头上，他这张脸，对女人几乎就没有失败过。 “姑娘家这处地方选得好，依山傍水的，真是一处好地方。”他状似打量周遭的景致，就慢悠悠的往芸思思的身边又靠近了几步。 那边，小白嗖的一下跳到芸思思的肩膀上，眯着一双眼睛危险的盯着来人。 这货什么东西？ 怎么看他这么不舒服！ “咦，这是什么动物，长得好特别。”钱君平伸手就去摸小白。 芸晴晴端着水出门，下意识的道：“不要！” 可惜，已经晚了！ 小白最讨厌陌生人的触摸了，当初司徒止戈对他不怀好意的看了两眼，都被他踹了两脚，钱君平又多了什么？ 钱君平只看到眼前白影一闪，下一刻，面门就是一阵剧痛。 “啊......” 撕心裂肺的痛吼传出老远，钱君平捂着脸面，痛的眼泪鼻涕一大把。 芸晴晴捂脸，真是没法看了！ 那边芸思思嘴角抽了抽，给小白一个警告的眼神。还没等小白怎么样，那边小悠悠一把抱起小家伙，“小白快来。”他一副“小白别怕，我来保护你”的架势，看着钱君平就是一脸的警惕。 芸思思：“......”那小家伙一身的脾气，谁还能拿他怎么样？ 小白就挑了挑眉，有些挑衅的看了芸思思一眼。 芸思思：“......”弟弟你是不是理解错了？ “你还好吧？”芸晴晴凑上去，看了一眼钱君平，好家伙，刚才的俊俏脸蛋可没了，瓜子脸愣是被小白一爪子给踹成了倭瓜子脸，这可真是......芸晴晴强忍着笑，“大哥哥你是怎么了？” 芸晴晴承认，她就是故意的。 平白无故的，她可不想给自家招惹麻烦。 小白伤了人，弄不好是要赔钱的，她们家可没银子赔给这人。再说了，是他没事儿自己闯进来的，小白这也算是自卫。嗯，就是这样。 芸晴晴也有护短的心理，就这么理所当然的隐瞒了。 事实上，钱君平之前还真没看到是怎么回事儿，就是芸思思都没看清楚，实在是小白的动作太快了。 “喔喔也卜子倒四砸回事儿.......”钱君平一开口，痛的脸都扭曲了，那双诱惑的桃花运已经肿的看不出本来面目，他视线模糊的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云里雾里的，“五五，我好像得去看戴夫。”呜呜，好痛！ 芸晴晴：“......”戴夫是谁？ ------------ 110那死丫头不是芸晴晴吗 芸思思有些无措，自家宠物把人打伤了，这可怎么办？ 自家爹娘都没在家，芸荣晟也跟着去了地里，芸思思犹豫一下刚要开口，那边芸晴晴就道：“哎呀，都肿起来了，可别是什么有毒的东西。” 那边小白就龇牙。 你才是有毒的东西呢！ 芸晴晴警告的瞪了他一眼，这个惹祸的祖宗啊，还嫌不够乱的？ “晴姐姐生气了，小白你乖乖的。”小悠悠抱紧了小家伙，还往怀里塞了塞。 小白：“.......”怎么好像自己很能闯祸似的？ “这可肿么办？”钱君平急了，这要是被什么有毒的蚊虫咬了，虽然不会致命，可毁了面相怎么办？ 芸晴晴暗乐，却条理清楚的道：“别着急啊，你是怎么来的？有马车吗，赶紧拉着去镇上，有医馆，趁早看应该没事儿。”就别在这里耽搁了。 钱君平却是一阵气苦。 怕表妹跟上来，他特意雇了一辆马车来的，却没有想着让那马车留下。“我......你们这有马车雇吗？”钱君平现在真是顾不上旁的了。 “村里有马车，得烦请你跟我走一趟了。”芸晴晴思虑周全，怕大姐跟这人单独在一起不安全，就找了个木棍，让这男人抓着一头，她领着这人往村里找马车去。 “小白你就跟着大姐和悠悠在家。”芸晴晴还特意嘱咐了小肉团子一句。 小白哼哼两声，也知道自己闯祸了，消停了。 狍子沟村田地少，村里就没有养牛的人家，倒是有两家养了马和车的，平日里也做一些车老板的买卖。当然了，村里人一般坐车或者有事儿相求都是不要钱的，不过大家伙心里知道人家靠这个生活，像是芸赶山去镇上用了马车，就割了二斤肉送过去。 芸晴晴知道地方，特意把钱君平引到了村里一户养了马车的人家。 “马大伯，马大伯在家吗。”芸晴晴站在院子外面招呼，还给钱君平解释，“马大伯家养了大马车，马大伯的车赶得稳当，我们家有事儿去镇上都是坐马大伯的车，他知道医馆的路咋走。”芸晴晴还特意提醒他，“马大伯的车，去镇上得给一百个大钱。” 这却是她不知道数目，胡乱说的。 上次大哥买了二斤肉，她估摸着这肉也得五六十个大钱，这人看着就不像是个穷人，多管他要些银钱总没错。 “多少钱都行，赶紧送我去镇上。”钱君平的脸痛的都要扭曲了，可顾不上别的了。 “来了来了，是谁呀？”马丰收四十多岁了，高高瘦瘦的一个老者，一张脸上布满了皱纹，面无表情的。“晴晴啊，是你家要用车啊，我这就去套车。”想着上次芸荣晟一下子给了二斤肥猪肉，这次说啥不能要人家的车钱了。 芸晴晴已经习惯了马丰收这张脸，这要是一般小孩子看到只怕要吓哭，这张脸看起来满是愁苦的。不过芸晴晴知道，老人一个人生活，也挺不易的。唯一的儿子几年前去当兵，音信全无的，只怕......芸晴晴叹了口气，这世道就是这样。 “马大伯，这是个路过的，不知道怎么的脸让啥给咬了，就肿了。”芸晴晴声音清脆，“他要去镇上的医馆，我合计马大伯有马车，就把他带来了。我都告诉他了，去医馆要一百个大钱。”她特意点出这个，就是怕老人要少了。 马丰收正忙着套车，闻言就道：“用不着那些，给三十个大钱就行。”虽然是外乡人，也不能坑人家不是，不然毁了自己的名声。 芸晴晴：“......”马大伯你这么不会做生意吗？ “哎呀，别管多些钱了，少爷我都给得起。”钱君平疼的啊，脾气越来越大。“这是二百个大钱，是少爷我赏给你的，赶紧的赶车，少爷我挺不住了。”这会儿说话倒是清楚了，可脸却越来越疼了。 马丰收套好了马车，从那一窜钱上数出三十个铜板，又把其他的钱还给钱君平。 “我说了，三十个大钱就够。”他用不着别人来怜悯。 芸晴晴：“......”这也是醉了。 行，马大伯您个性。 钱君平都忍不住多看了马丰收一眼，这老头有毛病吧？ “上车。”马丰收也不锁门，看了一眼芸晴晴，“丫头你去哪儿？”这小丫头给他带了一个生意，他还是很感激的。只是他天生的面瘫脸似的，也没多余的表情。 芸晴晴却能感到老人的善意，“马大伯我回家，您老捎我一段啊。”她也不等人回答，就笑眯眯的爬上了马车。 东沟离村里得走一段路，有车不坐她才是傻子呢。 马车中间的位置有几个垫子，就是给坐车的人准备的。钱君平一屁股坐在上面，还嫌弃这马车太破，却也没说什么。 看到芸晴晴上车，他就忍不住凑了过去。 “你叫晴晴啊。”啧啧，之前没注意看，这小丫头，长得也挺俊俏的，再过几年，肯定也是个小美人儿坯子。 钱君平就忍不住想。 若是自己跟芸思思成就了好事儿，这小丫头就是自己的小姨子了。姐夫小姨子......啧啧...... 芸晴晴对气机感受特别明显，猛地回头瞪了钱君平一眼，“你有事儿吗？”哪里还有之前的和善。 小姑娘一张小脸冰冰冷冷的，眸子里带着那种修仙之人看待凡人的居高临下，那一刻，让钱君平恍惚间，好像是看到了衙门里那些大老爷们。 那目光，真吓人。 “啊，没事儿没事儿......”钱君平忙道，却是下意识的往车里坐了坐。 奇怪了，这小丫头怎么看着这么渗人呢？ 车上的动静，让赶车的马丰收看了一眼，见钱君平离芸晴晴老远，也就放心了。 这一幕被芸晴晴看在眼里，就冲老人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的错觉。 钱君平：“.......”麻蛋，真是邪门了啊！ 到底是有钱人家的孩子，钱君平穿衣打扮都是特别讲究，今日上芸家来，又是特意挑了一身缎面的衣裳，这样坐在马车里走在村里，极其惹眼。 芸贝今天也穿了一身花布衣裳在村里走动，远远地看到马车上一个少年人的背影，哎呀，那衣裳料子真好。 等等.......那死丫头不是芸晴晴吗！ ------------ 111自己的亲事自己努力 “唉，那个死丫头你给我站住！”芸贝习惯性的颐指气使。 对待芸家其他人或许她还不敢，可芸晴晴这个死丫头吗.......她眯起眼睛，向来胆子小的芸晴晴，那可是相当怕她的。 可惜，芸晴晴跟没听到似的，还催促马丰收。 “马大伯，这个大哥哥伤的重，还是快点儿送他去医馆吧。”回头望了一眼不远处追赶着马车的芸贝，看着她气急败坏的脸，芸晴晴得意的翘起嘴角。 她是仙人，不是泼妇，没必要跟芸贝泼妇骂街似的对着干。 人的两条腿哪里能跑过马车的四条腿啊，芸贝追了几步就被远远地甩开，气得她不甘心的跺脚。 “芸晴晴你个死丫头给我等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看你能往哪里跑。 猛地，芸贝想到一个问题。 刚才那个穿得好的少年人到底是谁家的？ 芸思思今年也十五岁了，听说前些日子柳氏给她相中了一户有钱人家，莫不是就是刚才那个少年人？ 要说芸贝，这脑袋转的也是快。 本来她还不敢去芸赶山的家里，实在是柳氏他们两口子太吓人了，这会儿大哥芸宝山还在家里趴着呢。她偷偷看过一眼，那屁股蛋子给打的都紫了，那得多疼啊。 那两口子，可真是狠啊！ 不过眼下这一次？ 芸贝咬着唇，虽然她不想承认，却也知道，那个跟她同一年出生的侄女芸思思，要比她好看那么一丢丢。芸思思那死丫头还比她会装人，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好性子的样子，要不怎么那么多说亲的都看上了那死丫头呢。 跟她那缺德娘一样，都是惯会装模作样的。 可就是这样的芸思思，亲事却比她要好说的。 芸贝今年也十五岁了，也着急自己的亲事，可家里始终惦记着大哥芸宝山的亲事，爹不管事儿，对她好又能怎么样？娘总是围着大哥转，什么事儿都把大哥放在头一个，像她不是这家人似的。 这样下去，她以后还要不要嫁人了？ 这样可不行。 芸赶山认识的人多，也许刚才那个少年人，就是芸赶山他们家给芸思思找的男人也说不定。 这一刻，芸贝眸子转动。 自己可是芸思思的小姑姑，又是跟她同岁，就算是要嫁人，也该是她芸贝先嫁人。 且看那少年人穿着打扮，一看就是个有钱人家的，这样的好亲事，轮也该先轮给自己才行。 这样一想，芸贝就彻底动了心思。 要是按照她之前的性子，这时候就该闯到芸赶山他们家，大闹一场，就算是他们不把这门好亲事让给自己，也得让芸思思嫁不成才行。 可自从上次芸赶山两口子收拾了他们兄妹，芸贝就学乖了。 该怎么办呢？ 她眼珠子一转，就跑回了家。 “贝贝你在那翻啥玩意呢？”芸家老两口都下地干活了，芸宝山趴在炕上，听到妹妹在厨房翻找，就不乐意了。“家里东西都是有数的啊，你可别偷吃。”娘偷偷给他炖了一大块肉，还留了一块给他，可别让这馋丫头给吃了。 “我就找点儿小米儿。” 芸贝拿出一个口袋，倒出能有三斤左右的小米儿，想想，又倒回去一些，剩下不到二斤，瞧着是挺少的。 拿着这个送给他们，想来他们不能再打自己？ 被教训了一次，芸贝也学聪明了，知道不能空手套白狼了。 芸宝山被抽了一顿大鞋底子，虽然打的不轻，却也不至于需要趴在炕上养伤，他就是纯粹被惯大的孩子，看爹娘心疼他，也愿意在家里作威作福的。 这爹娘都不在家了，小妹也不搭理他，他一个人就趴不住了。 “贝贝你干啥玩意呢？”芸宝山趿拉鞋下地，就看到芸贝提着个篮子出门，“哎我说你干啥去啊？”芸宝山就追了上去。 “不用你管！”芸贝心气正不顺呢，哪有心情理他。 芸宝山也是真闲，“你拎着篮子干啥啊？你那篮子里都装的啥玩意，给我看看。” 凭什么给你看啊？ 芸贝倔脾气上来了，就不给他看，兄妹两个就一路争抢，折腾到了东沟芸赶山家。 芸宝山一看这里就是一哆嗦，“你拎着小米儿跑这干啥玩意啊？你不怕挨打啊？”拉着芸贝就走，“赶紧的，跟我回家。”别回头再挨一顿好打。 真是个窝囊废。 今天芸贝看大哥芸宝山，是哪哪儿都看不顺眼。要不是他，自己能这么不被重视吗？ “要回你自己回，我还有事儿呢。”一把甩开芸宝山，芸贝提着篮子就往院子里冲。 芸宝山都傻眼了，这傻丫头今天发什么疯？ 不管发什么疯，这芸赶山家，他是不敢去了。没看自己挨打，就连娘都没能过来找茬吗，自家娘还被大伯母给打了，这可是千年没有的事儿。 不敢去是不敢去的，芸宝山眼珠一转，就跑向了小山坡，他得看看芸贝那死丫头干啥去了。 要说芸贝，这也是战战兢兢的进了院子，这次懂规矩了，进院子之前还喊了一嗓子，“大哥、大嫂在家吗？” 芸晴晴觉得好笑，她才刚进屋没一会儿，这芸贝就追来了。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芸思思向来不喜欢这个小姑姑，就蹙眉道：“她来干什么？”嘴上这样说，却还是迎了出去。“你咋来了呢？” 同龄的小姑娘，虽然顶着个长辈的名分，可芸贝跟芸思思从小没少打架，两人见面，还真没有多少长辈见了晚辈的自觉。 “我咋不能来呢？”芸贝就哼了一声，“我哥、我嫂子呢？”她抻脖子往里面望，到底是害怕的。 芸思思蹙眉，这来不会又没好事儿吧？ 虽然这样想，也不能把人往出赶。 “我爹、我娘都下地去了，你是有啥事儿啊？跟我说吧。”芸思思语气有些生硬。 一听说芸赶山和柳氏不在家，不知道怎么的，芸贝就松了口气的感觉。 “你咋没下地去呢？”芸贝大摇大摆的往屋里走，还道：“给我沏碗糖水喝。那个谁，对，就是你，芸晴晴，我之前叫你，你是没听到咋地？”死丫头，竟然敢不搭理她。 芸晴晴眨巴着大眼睛，“啊！”没听到能咋地？ 芸贝：“......” 嘿，这死丫头！ ------------ 112你以后别来我家行不行【三更】 小悠悠坐在炕上，看了一眼芸贝，又看了一眼两个姐姐，果断爬到芸晴晴身边。 小家伙先发制人，“小姑姑你又上俺家干啥来了？”小家伙声音糯糯的，“我们都分家了，我们家有大姐、大哥、晴姐姐和我要养，小白特别能吃，还有花花和歪歪，每顿都要吃好多，我们家没有东西给你们。” 众人：“.......” 芸晴晴肩膀上，小白黑了脸。 什么叫他特别能吃？他已经吃的很少了，好不好？ 芸贝蹙眉，这个小瘸子话可真多。 “我没找你。”芸贝也不是个心眼多多的，换句话说，她还习惯的当自己是芸晴晴他们的长辈，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来。 “晴晴，之前那马车上坐的是谁啊？我瞅着不是咱村的人吧？”芸贝直接开口，上来就问钱君平的事儿。 芸思思就警惕的看了她一眼。 芸晴晴倒不觉得怎么样，反正就一个路人，芸贝就算是有别的心思又能怎么样？ “你说那个人啊，我们也不认识，就是来要口水喝的，结果不知道怎么的脸肿了，我就带他去找马大伯，拉他去镇上的医馆了。” 这事儿没什么好瞒着的。 “就这样？”芸贝明显不信。 “你要是不相信，就去问马大伯好了。或者现在去镇上，那人肯定在医馆呢，没准你还能碰上。”芸晴晴觉得，芸贝这小丫头，脑子不大正常。 芸贝没问出什么来，有些不满意。 “悠悠，我问你，那个人你认识不？”别是芸思思要相看的人，就瞒着她了。 小悠悠不会撒谎，虽然不喜欢这个小姑姑，还是摇头道：“不认识他，我不喜欢那个人，小白还......”小家伙差点儿说漏嘴，那边芸晴晴就道：“悠悠，小白困了，你们俩睡觉吧。”她把肩膀上的小肉团子塞给小家伙。 小白：“......”又拿老祖顶缸。 芸贝就斜楞他们一眼，穷酸的都要吃不上饭了，还学人家大户人家养宠物，也不知道是养了个什么东西。 小孩子是不会说谎的，芸贝就不死心道：“那......那个人家里是不是挺有钱的？”芸贝就想到那一身绸缎的衣裳。 芸晴晴：“......”你问我，我哪儿知道？ 这丫头脑子是真有病。 “我们又不认识他，哪里知道？”芸思思都看不下去了，“你要是没事儿赶紧走吧，我们家要做饭了。” 芸贝的目的性太强，她又不懂得掩饰，芸思思哪里还不知道她是来干啥的。 芸贝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 “芸思思，我好歹是你的长辈，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小姑姑了？”她梗着脖子问，大有一副“芸思思你要是敢说错话，我就不饶你”的架势。 芸思思冷笑一声，“没有！”这还用问吗？ “你.......”芸贝傻眼了。 “我怎么的我？”自从上次自家娘教训过这个小姑姑，芸思思就觉得，自己以往对她真是太客气了。“这里是我家，不欢迎你，你赶紧走吧。”到底是这么多年“长辈”这两个字太重了，哪怕是不喜欢芸贝，芸思思还是没有说出太过分的话来。 芸贝气啊！ “我是来看我大哥的，你敢赶我走？”她哼了一声，“我好歹是你的长辈，你要是敢对我不敬重，回头我就出去说，到时候看丢谁的人。”她瞅准了芸赶山两口子不在家，这是腰杆子硬了。 芸晴晴就幽幽道：“到时候丢的也只会是芸家的人，难道小姑姑你以为，在旁人眼里，我们芸家只是我们这一家人吗？”她想到自家爹的话，“在外人眼里，芸家只是狍子沟芸家，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竟然被芸晴晴这个死丫头说教了！ 芸贝就梗着脖子，“那又怎么样？到时候丢人也是你们先丢人，谁让你们不敬重我这个长辈的？” “谁不敬重你了？”芸思思气，狠狠的拍了一下炕沿，顿时就是一股灰尘。 芸贝吓了一跳。 “你要干啥玩意？你还敢打我咋地？”芸贝怕了，小时候她就打不过这丫头，别看她长得柔柔弱弱的，跟柳氏那个死女人一样，下手狠着呢。 “我可告诉你啊芸思思，我是你的长辈，你要是敢跟我动手，你就彻底嫁不出去了。”竟然还懂得拿大帽子压人，这丫头也不是真傻得。 芸晴晴觉得，芸贝其实就是个被惯坏的小丫头。 “小姑姑你要是想说，尽管出去说。到时候人家问，为什么我们对长辈不敬重啊？”她指了指额头上的伤，“小姑姑没忘吧，你可是要卖我的，我可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每次看到芸贝，芸晴晴这心里就是翻滚着一股怒火，她知道这情绪是来源自原主的。 “我们家晴晴这账还没跟你算呢。”芸思思沉着脸，“你要出去说没人拦着你，你也不用吓唬我。到时候我倒是要看看，咱俩到底是谁嫁不出去。”她仰着头，那张漂亮的脸蛋压得芸贝喘不过气来。 “芸思思你别得意，我告诉你，我没嫁人呢，就算是你相看了人家也没用，到时候也得排在我后头。”芸贝说不过他们，又怕说多了一会儿再挨打，就气鼓鼓的走了。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带走了她那小米儿。 芸晴晴嘴角抽了抽，她就说，芸贝怎么还出息了？上门竟然知道带东西了。 这才是芸贝的正确打开方式吗。 小悠悠抱着小白爬上窗台，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喊道：“这是我们家，我们不喜欢你，你以后别来了行不行？”最后三个字说的一字一顿的，特别有节奏感。 “鬼才想来你们家呢。”芸贝吼了一句，一抬头，就看到院子里那颗歪脖树，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麻蛋，怎么忘了，这里原来吊死过人。 真是一群不怕鬼的家伙！ 远远地看到一辆马车绝尘而过，芸贝认出是马丰收的马车，眼珠一转就追了上去。 “唉唉，马大伯你等等我，我有事儿问你啊......”因为没有亲戚关系，她也只是按照年纪叫的人。 ------------ 113大姐的心事【一更】 芸贝去追马丰收了，到底问了什么，旁人就不得而知了。 芸贝离开了，芸思思就气得够呛。 “这肯定是听说咱娘给我说了一门亲，就来搞破坏了。”她太了解芸贝了，从小两人一起长大，这种事儿是她最愿意干的。 “我倒是觉得，她是看到那个问路的人了。”芸晴晴若有所思，“姐，我咋觉得那个人那么奇怪呢。” “我不喜欢他。”小悠悠突然插话道：“小白也不喜欢他，是不是小白？”萌萌哒小肉团子很快速的点头，想到自己之前踹那人的事儿，哎呀，不会挨骂吧？ 事实上，小白如今也有了顾忌。越待，就越喜欢这里，因为有了牵绊，所以就怕被嫌弃了。 芸思思还真就把他抱到怀里，点着他的大脑门教训道：“下次可不许你随便打人了，今天要不是晴晴机灵，你说人家要让我们把你赔给人家怎么办？”那可太赔了。 吱吱...... “那老祖就踹死他。”小白尖叫。 芸晴晴捂脸。 “他说什么呢？”芸思思就乐，“怎么气成这样？”她知道妹妹能懂小白的话，早就习惯了这种状态。 芸晴晴都没脸给翻译。 吱吱...... “昆仑弟子，你怎么回事儿？”小白瞪着一双大眼睛，愈发的萌了。 得，可别转移矛盾了。 “小白说，要是那人敢带走他，他就踹死他。”芸晴晴一脸别扭，“大姐你就别为他担心了，小白能耐着呢。”这天下，就没什么能伤了他。 芸思思：“......”这可真是，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小悠悠努力刷存在感，“我们小白最厉害了，小白能打坏人。”喜滋滋的抢过小白，“小白小白，再飞一个。”他猛地松开手。 小白：“......”什么鬼？ 砰的一声，毫无准备的小肉团子摔在炕上，四仰八叉的。 小白：“......”心好累......好想回昆仑怎么破？ 昆仑老祖啊，呵呵.......真是没脸看了。 芸晴晴尬笑，趁着小白没发现，拉着大姐就走。 姐俩在厨房里忙活着做饭，经过了芸贝的事儿，芸思思这心情倒是好了许多。芸晴晴再问起之前不开心的事儿，芸思思这次倒是痛快的说了。 “其实也没有啥事儿，哎呀，就是我的亲事。”提到这事儿，小姑娘还是不可避免的脸红了。 这事儿芸晴晴是知道的，“咱娘不是说给你找了一个不错的人家吗？”原谅芸晴晴吧，耳朵太好使了，有时候她不想听，可很多跟家人有关系的东西，还是不由自主的闯入脑海。说白了，她也是拿他们当家人的，不然外面的事儿怎么不会让她分心？ 芸思思没想到小妹都知道这件事儿，就红着脸点头。 “这不是好事儿吗？”芸晴晴就不理解了，怎么还让大姐难心了？ 不会是要出嫁害怕吧？ “咱爹那天不是跟楚伯父去县城吗，路上遇到那个人了，咱爹说。”芸思思咬着唇，“咱爹说那个人跟一个姑娘在外面还不老实，说不是良人，不让跟那家人做亲。”说完这话，心里像是轻松了一大截，她下意识的去看妹妹的表情。 ------------ 114断了 芸晴晴却瞬间冷了一张脸，“还有这种混账？”幸好老早被发现了，不然自家这个善良的姐姐还不得吃亏啊。 此刻的芸晴晴真是无比的庆幸。 听小妹这么说，芸思思心底最后那点儿伤感也就散了。 不是她喜欢那个素昧平生的人，只是第一次谈论亲事就遇到这种事儿，小姑娘难免有心结。 事情都说出来了，也就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了。 芸思思就道：“咱娘也劝我，这样挺好，不然嫁过去了再知道，这样更闹心。”柳氏一方面可惜钱家这样的好家世，一方面又是后怕。她是真看好了那钱君平，若是把闺女嫁过去，才是坑了闺女呢。 柳氏是过来人，她清楚。一个男人，若是心中没有你，即使锦衣玉食的，那日子也是冷冷清清的。她闺女，绝对不能过那样的日子。 这些，却是芸思思不知道的。小姑娘轻声道：“到底还是外地的人，离得太远了，打听的啥都不清楚，都是听人家媒人说的。咱娘的意思，就在近边给我找个婆家。” 到底是年轻小姑娘，提到这事儿小姑娘就脸红。 “到时候离家近，我也能经常回来看看。”不然嫁到陌生的地方，那日子……有时候想想成亲嫁人，小姑娘难免有些彷徨。 芸晴晴不了解这些事儿，她也没经历过，却不影响她感受到大姐的不安。 “没事儿大姐，等你嫁人了，我们经常去看你。”她半是认真半开玩笑的道：“若是姐夫他将来欺负你，就让小白踹他。”那小祖宗挺护短的，肯定能帮忙。 吱吱…… 屋子里，小肉团子的抗议声老大。 芸思思就红着脸蛋乐，“嗯，我有你们，还有咱们家荣晟，再说就是咱爹都会护着我的。”她想想都觉得挺好笑的，妹妹才九岁啊，就跟她谈论这种事儿。似乎……还没有什么违和感。 中午饭吃的挺简单的，之前腌的咸肉炖了一锅土豆，吃的高粱米和大米两掺和的米饭。芸家人习武，食量都大，一大盆米饭，一顿也就都吃了，这还是小白觉得粮食里面灵气太少，只吃了一小碗饭的缘故。 “你不跟着去种地？”吃完了午饭，芸晴晴脑海里响起了小白的童音，“你是灵植师，又是五行灵根，去种田吧，修炼的速度反而快。” 这事儿芸晴晴自然也想到了。 “我也想去，就是，我怕到时候被发现了。”运转灵力，总是有些痕迹的。 小白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每次他用灵力的时候，因为他的灵力相对于这实践的灵气太过浓郁，会有白光产生。这也是为什么小悠悠在小白给他治腿的时候会说，小白会冒白光。 “你那灵气太差，没事儿。”小白就抬头点了点小悠悠，“带着他。”那熊孩子一闹腾，谁还注意那个笨丫头。 芸晴晴：“……”就不带这么打击人的。 芸赶山他们只休息了一会儿，都没用芸晴晴要求，小悠悠就道：“娘，我也要去地里玩。” “大家伙都去种地的，你当我们那是玩啊？”芸荣晟就点了弟弟的额头一下，“地里风大，你就在家玩吧，不是有小白跟你玩吗。” “小白也跟我去地里玩。”小家伙一把捞起小肉团子，仰着头巴巴的看着大哥，“大哥我还没去过地里呢，我也想去。”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对什么都是好奇的，小家伙腿脚不好不能跑动，很多时候圈子只有家里，随着年龄增长，心思也就多了，就更好奇外面了。 “我们干活呢，可没人跟你玩。”要说芸家人，真是宠爱极了这个孩子，“那你自己不许闹腾啊，要是累了渴了的，没人管你。”芸荣晟特意说了一句。 “嗯嗯。”小家伙忙不迭的点头，别提多乖巧了。“我肯定不捣乱，我就跟小白玩就行。”他又溜了一眼芸晴晴，“晴姐姐也跟我一起玩。” 得，什么都不用芸晴晴说了。 于是乎，下午芸思思在家看家，芸晴晴就拎着个小篮子和小铲子，芸荣晟抱着小悠悠去了地里。 他们家当初从芸家二房分出来的四亩地，一共分了三块。两块零碎的地，之前弄得都差不多了，剩下有一块差不多有两亩的山地。 因为这边山多，地并不是多好，地里长了许多野菜、野草的。 芸晴晴拿出一块破旧的皮子铺在向阳的地方，就把小悠悠和小白放在上面，“你们两个就在这，我就在这跟前挖野菜。” “姐姐我跟你一起挖。”小悠悠一脸讨好的笑，一口小白牙阳光下熠熠生辉的。 “地里脏，你衣裳是新的，弄脏了多不好？”芸晴晴耐心的哄着他，“等你能走了，再来帮姐姐，好不好？” 小家伙还是很乖的，就点了点头，还大声道：“好。” 柳氏把这对话听到了耳朵里，看了一眼小儿子的腿，眼泪好悬没下来。 儿子这辈子，还能站起来吗？ 芸赶山是习武之人，耳力也比一般人好，就叹了口气，路过柳氏身边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胳膊。 柳氏好悬没一下子扑到男人怀里，看到不远处有人干活，深吸口气，就把眼泪憋回去了。她是个要强的人。就算是儿子不能站起来又能怎么样？他们家多攒钱，以后给儿子最好的，说什么也要让儿子一辈子衣食无忧的。 芸晴晴拿着小铲子挖野菜和杂草，手中灵力翻滚，随着小铲子的铲动，那些土块就被嚼碎了，五行灵力转换间，不但土地更肥沃了，就连芸晴晴的灵力都在持续增长着。 吱吱…… “昆仑弟子，快点儿干活，你就快晋升了。”这个蠢笨的昆仑弟子啊，还真是，天生就适合种地。 不用小白催促，芸晴晴也感觉到体内的灵气翻滚，有些不受控制。她之前经历过这一切，也不慌乱，只是愈发勤快的用灵力翻地。 咔擦…… 丹田内气泡破灭一样的声音过后，芸晴晴的丹田扩大了，体内突然产生一种枯竭感，小白适时的出现，翻滚的灵力裹住芸晴晴，她闭着眼睛疯狂运转功法。 不远处，芸荣晟听到动静，看了一样小妹手中折断的铲子，眼皮跳了跳。 那个铲子，好像是铁的……. ------------ 115暴露了......【三更】 成功晋级炼气期二层，芸晴晴还没来得及欢喜，就乖乖的站在那儿听训。 “你这是用了多大的劲儿啊？这么一个铁铲子都能折断了？”柳氏口气倒是没有多差，只是震撼更多。“这铁匠铺的东西现在也太差劲了，不行，荣晟，赶明儿你得拿去问问，他们这是啥铲子，咋用了几次就坏了？” 芸荣晟一脸怪异的点点头，那边芸赶山却接过那铲子反复看了好几遍，目光落在芸晴晴的身上，意味深长的。 芸晴晴的心就是咯噔一下。 糟糕，自家爹不会看出什么了吧？ “行了，不就是一个铲子吗，不怪孩子。”芸赶山把铲子放下，就对芸晴晴道：“时候也不早了，这山上风大，我让你大哥送你们回去。” “哦，不用了，我能抱动悠悠。”芸晴晴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并没有突然晋级的欣喜。事实上，她这个修炼速度，比在昆仑那种灵力充沛的地方快多了。 芸晴晴总结为，毕竟是重来一遍，一切有了经验，就容易多了。 “你才多大啊，悠悠沉着呢。”柳氏怕芸晴晴摔了小儿子，就道：“我送你回去吧。”那边芸赶山却拦住她，“没事儿，晴晴抱得动。” 他说这话的时候，芸晴晴已经轻松的一只手抱起了悠悠，还把打包好的皮子卷起来放篮子里，一个人抱着小悠悠，走在山坡上也是轻松自如的。 柳氏不觉得什么，只是看芸晴晴一只手，还提醒了一句，“晴晴你倒是两只手抱住喽，你们姐俩别摔了。” 芸荣晟就笑着道：“娘，晴晴总抱着悠悠，她会抱。”他说者无心，芸赶山就问了一句，“你们出去，不是你抱着悠悠的？” 这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芸荣晟一边拿铁镐翻动田地，就随口道：“悠悠就缠着晴晴，也不让人抱。我看晴晴抱得轻松，也就没拦着。”他想起上次去甲山镇的事儿，就道：“对了爹，你不是说晴晴先天不足，不适合练功吗，我咋看她走路挺轻松的，要不是看着她长大，我都以为她从小习武了。” “是吗？”芸赶山目光有些疑惑。 看着小闺女走路的样子，实在不是一个习武之人的状态，可看她脚步轻松的劲儿，这事儿……回家再看看那丫头的状态。 芸晴晴一路上心里忐忑，事实上，她的确是被看出了不妥，却还不至于发现她内里已经换了人。 这事儿，小白也没有好的法子。若是一个月之前，他大概会果断劝芸晴晴离开芸家，如今吗……哎呀，还有点儿舍不得小悠悠这熊孩子了。 “昆仑弟子，你再试试给熊孩子治腿。”小白的伤势一直没好，折腾两次给小悠悠的经脉治好了，却让自己陷入了沉睡。他的灵力太猛，有些细节的东西不敢乱来，就让芸晴晴拿灵力温养着小家伙的腿。 明明很关心小悠悠，偏偏嘴上说的难听。 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芸晴晴微微勾着嘴角，手中的灵力运转，在小悠悠的腿上来回按摩着。 “痒......”一直没多少直接感受的小家伙叫出声儿，“晴姐姐我痒痒......”下意识的就想要躲开。 已经开始有这种直观的直觉了......芸晴晴难掩欣喜，激动的亲了一下小家伙的小脸儿。 “那我们悠悠忍忍，痒痒，说明腿就快好了。”她蹭着小家伙嫩嫩的脸蛋，手中的灵力却不停。“我们悠悠很快就能跑能跳了，到时候就不用姐姐抱着了。”这是多好的消息啊。 “真的吗？”虽然小家伙懂得不多，却也觉得能自己走路是很好的事儿。“那我忍着。” 说忍着就真的忍着，小家伙难受的眉头都拧成了波浪形，却不再乱叫了。 “真是个乖孩子。”芸晴晴就跟他说话，分散注意力。“等悠悠好了，我们就去找楚晨，咱们给他一个惊喜。看到你能走了，他肯定高兴......到时候咱们再去镇上，悠悠就能自己走了，以后姐姐出去，就可以带着悠悠了......” 一想到弟弟能像个正常孩子一样能跑能跳的，那可真是再好不过的事儿。 回到家里，小悠悠就困了，芸晴晴给小家伙洗了手脸就放到炕上。 小白自觉地趴在小悠悠身上，一呼一吸间浓郁的灵力包裹着他和小悠悠，即使在睡梦中，小悠悠也是微微蹙眉，显然腿上的感觉让他不大适应。 这会儿正是关键时候，芸晴晴手法娴熟的用灵力包裹着小家伙的腿，有小白在旁边辅助，她也不担心灵力后续不济的问题。 “昆仑弟子，你要是能治好这熊孩子，以后出去给人治病，也饿不死了。”小白拽拽的童音在脑海里突然响起。芸晴晴嘴角就抽了抽。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晴晴，你又给悠悠按摩啊。”芸思思抱着一件衣裳缝补，那是芸荣晟上午刮破的衣裳。“以前咱娘也总给悠悠按，后来发现没什么用，渐渐的就放下了。” 芸思思看了一眼红扑扑小脸的妹妹，这个妹妹对待悠悠，真是没的说，这些日子，总能看到妹妹给悠悠按腿，也不怪娘会有那样的心思。 只是，晴晴能愿意吗？ “悠悠还小呢，走路晚也是有的。”芸晴晴自然不会说，这是胎里带来的毛病，若不是遇到他们，悠悠这双腿，这辈子都不会好了。“今天悠悠还说腿痒痒，没准过几天就能走了。” 若只是走路晚就好了。 芸思思叹了口气，却什么都没说。从悠悠两岁起，家里就带他四处求医。看了多少大夫了，都说悠悠这腿治不好了，家里都快绝望了。 罢了，小妹还小，别打击她了。 傍晚的时候，芸赶山三个回来，柳氏其实也不干什么体力活，去也是挖些野菜。春天的野菜嫩，这季节青菜少，吃顿野菜也新鲜。 “思思，把这婆婆丁洗干净了切碎了，给你爹他们摊几个鸡蛋吃。”柳氏，并不在嘴上克扣家人。 那边芸赶山没忙着洗漱，他招招手，“晴晴你过来。” 芸晴晴这心就是咯噔一下，下意识的和小白对视一眼。 糟了，不会暴露了吧？ ------------ 116跟爹习武吧 “来晴晴，试试这个。” 芸晴晴看着面前有小悠悠手臂粗的棍子，嘴角抽了抽。 这是要闹哪样？ “爹！”芸荣晟哭笑不得的，“就算是你要试晴晴，也不用这样吧？”那么粗的棍子，他都不敢说一下就弄断。 试？ 芸晴晴眨眨眼，好像跟自己想象的不大一样。 “爹要试什么？”她和小白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好像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试试看你的力气。”芸赶山也没有什么忌讳，“你就用你的法子，爹看看你到底有多大力气。” 小白这会儿也不紧绷着了，小肉团子跳到芸晴晴肩膀上。传音道：“昆仑弟子，让他们见识见识。”难得他没有说出什么不敬的词语。不知不觉间，小白对芸家人，也多了几分爱护。 芸晴晴了然，肯定还是她不经意暴露了什么。像是小白说的，老藏着掖着也不是法子。一家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她也不能时时防备着，还是让他们心里有数比较好。 这样一想，芸晴晴就拿起那根还潮湿的棍子，双手握住，用力。 芸荣晟笑，“你这样哪能折断啊？”这傻丫头啊，那棍子可是新鲜的，不是枯木啊。 那边芸赶山也笑了，“晴晴你不用这样，就随意，怎么方便怎么来，不用非要用手......”话音未落，就听咔擦一声。 一时间，院子里鸦雀无声。 被几双眼睛齐齐盯着，芸晴晴莫名的有点儿心虚。 “小白，我是不是闹得动静有点儿大？”早知道这样，就应该低调点儿了。 小白就抿了抿藏在白色绒毛里的小嘴，莫名的紧张啊。几千年老祖也没经历过这个啊。 “这.......这......爹，你看看，晴晴这气力，不比爹小啊！”芸荣晟瞠目结舌的，摸摸妹妹那小胳膊，还是一脸不敢相信。 芸赶山也是瞠目结舌的，“这可真是......”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难道当年他检查的时候看走眼了？这孩子其实还是个练武奇才？ “晴晴，你这力气什么时候这么大的？”在厨房忙活做饭的柳氏都忍不住出来瞧热闹，“好家伙，当家的，她这力气都赶上男人了吧？” 何止啊！ 芸赶山真是看愣了，“晴晴这力气，只怕一般男人都比不上。”他突然伸手抓向芸晴晴的脸，小丫头想都没想瞬间避开了。 那边小白眼睛却危险的眯起，要不是感觉到芸赶山没有恶意，他的小爪子已经伸出去了。 芸晴晴愣住了。 这又是要闹哪样。 芸赶山却试探了一下就住手，点头道：“这反应能力，不习武真是可惜了。” 芸家的传统，无论男孩儿女孩儿都要读书识字，男孩子更是要从小习武，就连芸宝山那懒惰的家伙都不例外。可是女孩子在习武这一块就没有什么硬性要求了。 芸思思因为是长女，小姑娘又比较勤快，小时候跟着学了几年，权当强身健体了。芸赶山当年对长女或许只是宠溺的成分，可对芸晴晴，那是真动了教她习武的心思。 “晴晴，你跟爹习武吧。”这样的好苗子，要是浪费了，那才是糟蹋呢。 芸晴晴：“......”一脸大写的懵！ ------------ 117习武了 “呼呼哈哈......” 一大早，芸赶山就带着儿子芸荣晟练武，这是从芸荣晟四岁起就开始做的事儿，这么多年都已经习惯了。 本来，芸赶山还想教芸晴晴一些基本功，可是在测试她的身体素质后再次惊呆脸。 这个闺女的身体素质，像是习武多年似的，根本就不用打基础。 这可真是奇了！ 弄不清楚原因，芸赶山也没有深究。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际遇，有些人，天生就是适合习武的苗子。 芸晴晴那是经过灵力改造的身体，那素质能不好吗？ 当然了，这种事儿没法说。 芸晴晴就一副乖巧的样子，反正自家爹教她招数，她就跟着学。她发现，这样运转招式吸收灵力的时候，其实也挺好的。 汪汪汪...... 歪歪和花花两只小奶狗围着院子跑动，歪歪的头顶上，一个毛茸茸的小肉团子眯着眼睛看着场中你来我往的两个人，是芸赶山在给芸晴晴喂招。 咦，凡人的功夫也有可取之处啊！ 小白伸出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敲了敲歪歪的头。 汪汪......歪歪小奶狗就停止了跑动，另外一只花花也并排站着。 两只狗，一只神兽，就聚精会神的看着三个人练武，这画面......略诡异。 柳氏或许有这样那样的小毛病，却是个勤快的女人。一大早男人和儿子起来练武，她就起来开始准备一家人的早饭了。 一般人家早饭都喝些稀粥，柳氏也没有例外，熬了高粱米和大米两掺和的粥。或许大米有些贵，可柳氏从不喜欢在嘴上克扣大家伙。男人和儿子习武，孩子们又是长身体的时候，哪怕少穿两件衣裳呢，这嘴上亏了，将来亏的可是身子骨。 这一点上，柳氏跟二房的王氏不一样，以前住在一起的时候，也经常为了这种小事儿闹矛盾。 现在好了，自己做主了，这是柳氏觉得最舒服的地方。 昨晚发的黑面兑了白面已经发了，柳氏一大早就蒸了一锅的馒头，犹豫一下，还是煮了七个鸡蛋。一个鸡蛋两文钱，这就是十四文钱。人吃也就算了.......柳氏看了一眼趴在歪歪头上打盹的那小东西，就是一阵牙疼。 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小东西吃东西那叫一个挑剔啊。有两次柳氏做好吃的没带那小家伙的份，哎呦喂，当时那小东西的眼神啊......柳氏现在想起来都有点儿发毛。那小东西，可真不像是个宠物，那眼神，比人来的还直接。 一次次的事情，让柳氏知道，自家小儿子和晴晴那都是拿那个小东西当小祖宗一样供着的，自己要是不给那小东西准备一份，那两个小的肯定把自己的给那小东西。偏偏那小东西那么聪明，就是不肯自觉地让出好吃的，渐渐的柳氏也就服软了。 不就是多煮一份吗，就当家里又多了个孩子。 想着家里救了楚晨，也没有因此损失什么，还跟楚家交好了。柳氏有时候就感叹，这人啊，其实还是得做好事儿，老天爷那是长眼睛的。 小白像是心有所感，就瞥了一眼柳氏的方向，嘴角勾了勾。 女人，迂腐但......善良的女人还是很可爱的！ ------------ 118我的灵米，我的芥子符箓！ 自从上次意外弄断了铲子后，知道芸晴晴力气大，芸荣晟特意去铁匠铺给芸晴晴特质了一个结实的铲子。 拿着那远比普通铲子重好几斤的家伙事儿，芸晴晴欲哭无泪。 好想告诉大哥，她也就是升级的时候没有控制好体内灵力才出现那后果的。 问题是，她不是天天能够晋级的好不好？ 心好累，怎么破？ 自打那天后，芸晴晴每次都跟着去地里，自然还会带着小悠悠和小白这对小尾巴。 汪汪...... 歪歪和花花大了，这两条狗因为有灵气的关系，格外聪明，又在芸家吃得好，长得老快。 小白喜欢上了骑狗的感觉，总喜欢趴在歪歪的狗头上，没事儿就拿小爪子敲敲，歪歪跑的那叫一个畅快，表情十分狗腿。 柳氏都觉得奇了。 “你说小白这小东西厉害不厉害？看着他也没干啥啊，咋咱们家从人到狗都得听他的？”那小东西比她架子还大。 媳妇这是吃醋了？ 芸赶山就笑，很多时候，他都是个和善的人。 “小白有灵性，没看咱家孩子都宠着他那。我看那小东西聪明的紧，你就当家里又多个孩子，别计较那三瓜俩枣的，亏不了。”他身体好了，又有了底气。“这些日子活计累，我也没去打猎，待会儿我去山上看看，弄个野兔啥的，孩子们长身体，不能亏了嘴。”在这一点上，他们两口子出奇的一致。 柳氏还有点儿担心男人的腿，“你可彻底好了？别往老林子里去，就在山上下套子吧。”这大山里物产丰富，野兔子就很多，她这是怕男人进了深山遇到狼群、野猪、熊瞎子和老虎啥的，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在这一点上，芸赶山还是很男人的。带了弓箭和一些工具，一招手，就带着儿子上山了。 芸晴晴这些日子把家里的四亩地都用灵力翻了一遍，种田的时候她还要参与，这样种出来的即使是普通的粮食，灵力也会丰富一些。 等等....... 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儿。 灵气？ 粮食？ 脑子里隐隐抓住了什么，芸晴晴突然尖叫一声。 “小白！” 骑着狗驰骋院子的小白一个趔趄好悬没掉下来，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怎么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小白小白，我的粮食，我的灵米呢？”芸晴晴冲到小家伙身边，甚至忘记了传音，激动的道：“我的灵米，我的芥子符箓呢？”她身上当时可是有一千斤灵米的，那张芥子符箓是她的全部身家。 一千斤灵米啊，就算是放在昆仑外门，那也是一大笔的资产。何况，放在这样的凡俗世界。 芸晴晴只要一想到那灵米蕴含的丰富灵气，就是一阵激动。 灵米，种了灵米，哪怕灵力不足十一，可放在这个凡俗的世界里，肯定也是个高产的粮食，这样的宝贝，还愁自家不发财吗？ 修仙讲究财侣法地，财还要放在首位，可见这重要性。 何况，到了这芸家，芸晴晴对这一家人也有感情，自然想要让他们过上富裕的日子。这样即使自己将来追求成仙大道，也放心了不是。 就说一直以来忘了什么。 芸晴晴激动的小脸通红，可在看到小肉团子僵硬的脸时，情绪却逐渐冷却了。 “小白.......” 不会吧，肯定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小白萌萌哒大眼睛眯了起来，让人看不到里面的情绪。 “什么芥子符箓，我没看到！”小家伙难得的竟然没有用“老祖”自称，嗖的一下从芸晴晴手里跳开，白影一闪，就没了踪影。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芸晴晴：“.......” 刚刚攀升的喜悦一下子就被打散了，那心情....... 没看到？ 怎么会没看到呢？ 那可是芥子符箓啊。 芸晴晴不死心，就在脑海里传音道：“小白，小白，我有事儿问你。”小白没有反应。 芸晴晴反思，觉得自己这样口气太随便了，就郑重道：“老祖，弟子有事儿求教。”这样你总该出来了吧。 小白：“.......”这个蠢笨的昆仑弟子，果然现用人现交。 哼，老祖就不开口，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小白其实特别心虚。 芸晴晴知道小白能听到她的话，她的神识是有感应的，小肉团子就在附近。 “我那灵米放在昆仑也是好东西，吃了会让人身体灵力持续增长的。虽然一千斤灵米吃不了几顿，但是我们种出来，就会越来越多，到时候这种品种的东西肯定卖钱......” 芸晴晴勾勒着美好的前景，越说越激动。 那边，小白却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果然是蠢笨的昆仑弟子啊。 上好的灵米，竟然想着卖钱，这个蠢货！ 小白气的直磨牙，却不敢吭声，谁让他做贼心虚呢。 哈，灵米多好吃啊，居然想要种了，就这世界弱爆的天地灵气，种出的灵米还能好吃吗？ 说她蠢是真蠢啊！ 小白再一次感叹，自己怎么带了这么个笨蛋过来。 “......小白，等我们种出了灵米，也不拿灵米卖钱，我们卖灵米种子，这样肯定值钱。”芸晴晴越说越激动，可不知道小白都把她骂惨了。 知道这昆仑弟子笨，怎么之前没发现，她竟然这么蠢？ “真是笨蛋昆仑弟子啊，居然要把灵米卖给凡人，他们能种出灵米吗？就算是种出来了，那还是灵米吗？”小白在心里发狠，却没敢吭声。 没办法，拿人手短啊。 老祖也不想欠人情，问题是，灵米那东西，真是难得的好吃食。若是在神陆，他哪里在意那点儿东西，问题是，这里离神陆不知道有多远，这辈子有没有机会回去都不一定，老祖舍不得那灵米啊。 芸晴晴可不知道小白的纠结，还在那劝。 “到时候我们有钱了，就换大房子，请好多人伺候你，天天给你吃好吃的。小白你说好不好？到时候你想多少人伺候你都行。” 小孩子嘛，还是要哄得，芸晴晴说的自己都信了。 小白那边却冷笑连连。 当老祖是傻子嘛！ 这天底下，什么东西有灵米好吃？ 灵米煮饭，要是配上那浓浓的红烧肉，哎呦喂，老祖又饿了....... ------------ 119悠悠站起来了 一千斤的灵米啊，还有她的芥子符箓，她攒了多久才攒了那么些家当！ 就这么没了……打水漂还能听个响动呢。 芸晴晴总觉得，小白不对劲。 “小白你真没看到我的芥子符箓？”芸晴晴不死心，到底让他逮住小家伙了，抱着就不撒手。 小白：“……”这个蠢笨的昆仑弟子，怎么还学会了小悠悠那熊孩子的一套。 “没看见就是没看见！”小白很光棍，你能把我怎么样？ “怎么能没看见呢，我当时身上就那么个芥子符箓。”再没有其他值钱东西了。“小白你再想想。”是，小白身体小，藏不了什么东西。可你要是以为，神兽就这么点儿本事，那芸晴晴也太低估小家伙了。 不说别的，能带她穿越空间裂缝，小白那能是弱的？ “我就是没看见。”不得不说，小白还真是个孩子，撒谎的时候大眼睛四处乱瞟。“我不管，反正老祖就是没看见，昆仑弟子，你想怎么的？”他直哼哼，明显的做贼心虚。 一看小白这样，芸晴晴哪里还不知道。 “小白，你是不是把我的灵米偷吃了！”芸晴晴尖声道：“那可是我全部的身家性命，你怎么能这样呢？”小姑娘气的眼睛都红了，眼瞅着眼泪就下来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小白一听就不干了，“谁偷你灵米吃了？你那破灵米放在芥子符箓里，那个破符箓级别那么差劲，要不是我，早就被空间裂缝毁了，你还好意思跟我提这个事儿？我当时以为什么好宝贝呢，还特意收到了我的空间里，结果就是一个破符箓装了一千斤灵米，你当我好稀罕吗！” 小家伙气的浑身白毛都炸开了，两只短短的小前爪不停的挥舞着，大有一副“芸晴晴你敢胡说，我就对你不客气的架势”。 芸晴晴瞠目结舌的，好半天才“哦”了一声，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还说你没看到！”芸晴晴简直要炸裂了，任谁几乎所有的积蓄都被人贪墨了，想想那种日子吧。 芸晴晴没有对小白下手，都是她足够理智了。 “还说没看到我的灵米，快点儿把我的灵米还给我！”芸晴晴伸出手，一脸的愤怒和期待。 灵米啊，一千斤的灵米啊，都换成种子种下去，自家肯定立马就发了。 小白又炸毛了。 “不给，一粒灵米也没有。”想都不要想，那些灵米都是老祖的。 芸晴晴瞪大眼睛，“你怎么能这样，刚刚你还说你把我的芥子符箓收到了你的空间里，快还给我。”做人不能这样贪婪的。 一千斤灵米啊，芸晴晴只要想到它的效果，就忍不住的激动。 “那是老祖拼了受伤救下来的东西，凭什么给你？”小白振振有词的，小肉团子别看不大，那气势十足。“要不是老祖，你都彻底死了。你之前的肉体已经消亡，这东西等于老祖在空间裂缝里捡来的，捡来的东西就是老祖的。” 芸晴晴：“……” 麻蛋，竟然觉得他说的有那么一丢丢的道理，怎么破？ 小白萌萌哒大眼睛瞪得老大，小爪子挥舞着，“我告诉你，到了老祖空间的东西，就是老祖的东西，你想也不要想了。再说，救你难道老祖不要花费力气啊？就算是那东西最开始是你的，难道你不要支付老祖费用？出去吃个包子还要花钱呢，你那芥子符箓破烂的要死，那些灵米，就当支付给老祖的费用了。” 小肉团子说的理直气壮的，最后总结了一句。 “到了老祖手里的东西你还想要，哼！” 芸晴晴：“……”怎么感觉自己遇到土匪了？ 小肉团子一跳，芸晴晴突然觉得头顶一痛，一道白影闪过，小肉团子就没了踪影。 红果果的报复！ 这小东西！ 芸晴晴磨牙，却没招了。 东西在小白那儿，别说她这渣渣的修为，就算是她有能力，难道还真能跟小白抢夺东西？再说小白说的也对，当初要不是那小肉团子拼了命，自己也活不下来。 可是，一辈子的积蓄就这么没了，好不甘心啊。 要不，就是给自己留一半也行啊，哪怕只是二三百斤呢。 “哎，小白，我们商量个事儿啊……”芸晴晴追过去，远远地传来小白的尖叫，“想都不要想，一粒灵米都不会给你的。” 哼，进了老祖的兜里，你还想要？ 芸晴晴：“……”老祖你这样没朋友啊。 芸晴晴突然想起一件事儿，似乎，当初遇到这老祖的时候，他就是抢夺了人家青龙的东西，才被人追上昆仑的。 这个土匪啊……还真没冤枉他。 芸晴晴叹气，完了，东西要不回来了。 失魂落魄的坐在院子里，芸晴晴愁眉苦脸的。 “晴姐姐，晴姐姐。”小悠悠本来坐在窗户下面玩，看她离得不远，就下意识挣扎的站起来，踉跄的往前走了两步。 芸晴晴心里有事儿，就“啊”了一声，也没动弹。 房间里，芸赶山和柳氏瞠目结舌的。 “晴姐姐，我们出去玩吧。”小悠悠走的很不稳，刚刚撑着站起来，就像是小儿学步似的，一下子又坐回去，却在下一刻又站了起来。 “悠悠你……”芸思思捂住嘴，眼睛都瞪圆了。 那边，芸荣晟手里的东西掉落在地上，他也顾不得了。 一家人，都目光灼灼的看着那个小家伙。 芸晴晴终于反应过来，腾地站起来。“悠悠……”她惊喜道：“过来晴姐姐这里，我带你出去玩儿。” 小白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回来，毛茸茸的小肉团子跳到小家伙的肩膀上，敲了敲小家伙的头，又指了指芸晴晴。 柳氏嘴角就抽了抽，这一幕怎么看着这样熟悉？ 是了，这小东西敲着狗头让歪歪带着他跑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动作。 这是把他儿子当狗了！ 暖暖的阳光下，小悠悠咧开小嘴，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 “小白，我们出去玩儿。”小家伙还不自觉，终于走的稳了几步，蹬蹬蹬跑向芸晴晴，一张手扑到她腿上。“哈，抓到你了。” 那一瞬间，芸晴晴听到了满院子的抽泣声儿，她笑了…… ------------ 120喜庆 “悠悠，悠悠，把那个碗给娘拿过来，哎呀，娘要一个碗就行，我儿子还把一摞碗拿来了，可真懂事儿啊。” “悠悠、悠悠，爹要喝水，我就要我儿子给我端来的。” “弟弟，给哥把那个……哎呀，你随便给我拿个东西吧。” …… 都过去一天了，东沟的芸家还沉浸在这种喜悦里。 小悠悠性子好，小孩子又是爱表现的年纪，小家伙乐颠颠的跑来跑去，一点儿都不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孩子，走的那叫一个稳当。 他愿意被大家指使，给大家拿这个递那个的，状况不断，却也是欢笑不断。 柳氏别提多开心了，这些日子，他们家真是喜事连连的。先是成功分了家，男人的腿又好了，如今就连小儿子的腿都意外好了，这可真是老天爷保佑啊。 “哎呀，行了行了，别累坏了我儿子。”柳氏乐的合不拢嘴，一把抱起小儿子，“我们悠悠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她激动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最喜欢娘亲了。”小悠悠小嘴儿特别甜。“娘，娘，我也给你端碗水喝。” “唉、唉。”柳氏不住声儿的答应着，“我也能看我老儿子给我端茶递水了。”这是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儿。 柳氏垂头抹眼角，芸赶山就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我说啥来着，不用愁，这日子总会越来越好的。”他也有些伤感，这一次却是高兴的感伤。 柳氏“嗯嗯”的点头，不停的笑着，想到过往种种，还是忍不住的抹眼角。 “娘，这是好事儿啊。”芸思思就给她递了帕子。 柳氏一看大家伙都在看她，忙道：“是，好事儿好事儿，你们瞧我，这人啊，老了就是毛病多。”柳氏说着乐呵的话，“回头让你爹进山，看看猎些野味儿，咱们家要像是过年一样庆祝。不，要比过年还热闹才行。”男人的腿好了，儿子又站起来了，还有啥比这更热闹的事儿。 芸赶山忙下地，“哎呀，我媳妇都指使我了，我得赶紧上山看看，昨儿下的套子，也许猎到啥了。”这年代生态植被保护的好，山里野兔子、野鸡满山跑，也不用刻意保护动物啥的，真是什么物种都不缺。 “爹，爹，给我抓一只小兔子，我要给小白做个伴。”小悠悠跳脚表示要。 看到这样欢乐的儿子，芸赶山哪里会不答应。 “好，好，那爹给你掏一窝兔子，到时候有小兔子都给我儿子抓回来。”在惯孩子这事儿上，芸赶山还是很没有原则的。 柳氏就嗔道：“小白又不是兔子，给他抓兔子做啥伴儿啊？”这话得到小肉团子的赞成，可惜，没人理会他。 芸晴晴就笑，抱着小白坐在不远处，看着能跑能跳的弟弟，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 “晴姐姐，喝水。”小家伙也没有冷落芸晴晴，还主动端来一碗水。 芸晴晴就乐，小家伙跑的小脸红扑扑的。 “你别累坏了，过来歇会儿。”捏捏小家伙的小脸，芸晴晴笑着道：“真好，悠悠都能走了，我就说悠悠的腿没事儿，就是我们走路晚。” 这孩子这么聪明，他还这么小，这才是他应该过得生活。 小悠悠也十分高兴，大声道：“我不是小瘸子。”显然，这样的话，即使在孩子心目中，也是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芸晴晴就想到了芸贝那个尖酸刻薄的样子，“嗯，我们悠悠才不是小瘸子，咱们不听这些话，这不是好话，以后我们也不要这样说话，那不是好孩子说的话。” 小家伙乖巧的点头，奶奶声奶气道：“嗯嗯，我不说，我是好孩子，我才不说不好的话。”小家伙一张小脸红扑扑的，“晴姐姐，你不是说，等我好了带我出去玩吗，咱们去找晨哥哥呗，我都能走了，我不用晴姐姐抱了，我们一起去找晨哥哥好不好？” 这机灵的小家伙啊，把芸晴晴的话倒是记得牢。 柳氏这两日高兴的，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做什么都是动力满满。她是一分钟都离不开小儿子的，很怕这一切都是个错觉。 “那楚家庄太远了，悠悠乖，等过些日子你爹不忙了，让你爹带你去。”柳氏抱住小儿子，“娘舍不得悠悠，悠悠就在家陪着娘好不好？悠悠要是不在家，娘会想儿子的。”这话却是真话了。 小家伙为难了。 要是离开，娘伤心怎么办？ 小悠悠就苦着脸，“可是，可是我也想晨哥哥啊。”小家伙为难的鼓捣着自己的手指，糯糯道：“要不，娘你睡一会儿，睡着了就不想儿子了，我很快就跟晴姐姐回来，好不好？” 柳氏：“……”小儿子这么聪明，还都用来对付她，那也是够了。 “儿子都不在家，娘怎么睡得着？”不知道怎么的，柳氏就有点儿吃味儿。 要说小悠悠，那脑子转的也快。 “大哥还在家呢。”小家伙从娘亲的怀里挣脱出来，蹬蹬蹬跑到大哥芸荣晟身边，拽着大哥的手走到柳氏身边，“大哥大哥，娘舍不得儿子，大哥在家里乖乖陪着娘，我和晴姐姐很快就会回来的。” “哈哈哈哈……” 芸赶山实在是没忍住，爆笑出声儿。 芸荣晟也是一脸哭笑不得的，“你这臭小子，脑子倒是聪明。”捏捏小家伙的小脸，“我在家陪着娘，那谁跟你们去楚家庄啊？那可老远了，绕路你一天也走不到。”臭小子倒是挺机灵的。 “啊？”小家伙一脸懵。 芸赶山就招招手，“儿子过来。”他就喜欢看着小儿子满院子乱跑的架势。 一把抱起小儿子，芸赶山就道：“想去就去，我儿子都长大了，回头爹教你功夫，跟你晴姐姐一起学。愿意找楚晨，就让你大哥带你们去。”儿子的腿好了，没什么比这个重要。小家伙这么多年憋在家里也是够委屈了，能出去走走，挺好。 “但是，今天太晚了，明天让你大哥跟你们一起去，顺便带些野味儿过去。”第一次上门，总不好空着手吧。 小家伙眨巴着眼睛，“那好吧。”那不想答应，又不得不答应的小模样，彻底取悦了众人，又是一阵欢笑。 ------------ 121翻山 一大早，芸晴晴穿上柳氏给准备的碎花裙子，一身白底粉色桃花的小裙子将小姑娘衬托的愈发唇红齿白。 小悠悠也换上了一套宝蓝色的装扮，柳氏特意给他的裤子缝上了死裆。 “悠悠想着撒尿可得脱裤子了，不然尿裤子可就丢人了。”柳氏还是习惯性的提醒儿子。 小家伙不高兴了。 “娘，我都是大孩子了。”怎么会尿裤子？ 柳氏被怼了一句，可没有什么伤心难过，还笑着打趣，“是，我儿子是大孩子了。”都会走路了。 芸赶山把一只狍子并两只野兔给芸荣晟装好，“我送你们一段路，这山上不好走。”别再遇到野兽啥的，几个孩子可就危险了。 不然绕路走，得绕出去好远一段路程，至少多花一个半的时辰，那样天黑回来就费劲了。 芸晴晴想说，有小白在，山里那些野兽不会不开眼的。不过这话却不能说。 很快，穿了一身半新衣裳的小姑娘芸朵朵也来了，她也要跟着去楚家，毕竟她大姨楚冯氏也在楚家庄。小姑娘也没有空手，带着一个小篮子，里面有冯氏给做的几双鞋。 “晴晴，你这衣裳可是新的，你和小悠悠加小心啊，别把衣裳刮坏了。”临出门前，柳氏还习惯性的唠叨，“悠悠那山里可不是家里，你不许乱跑啊，不然仔细娘回来不饶你。” 若不是第一次去楚家，这走山路，柳氏说什么都不能让他们穿这样的新衣裳。不过她也有私心，人家楚家是大地主家，楚晨又是刚被接回去，他们打扮的太差，像是穷亲戚上门似的，柳氏担心自家孩子和楚晨被看扁了。 “要我说，孩子他爹，你就应该跟着一起去。”柳氏也担心几个孩子去了陌生的地方，再被人欺负喽。 芸赶山摇摇头，“我要是去了，楚大哥免不了要破费，几个孩子也大了，他们走动走动就行。”再说，他病了这些日子也没干啥，家里吃穿用度的都不多了，他得打猎赚钱了。 去楚家庄，要从芸晴晴他们家的后山翻过去一座山。林子里参天巨树不少，将林子遮的阴暗，小悠悠还是第一次走山路，紧紧贴着芸晴晴，走的磕磕绊绊的。 好在翻过这座大山就是楚家庄，偶尔也有一些猎人或者赶路的人图方便，渐渐的就在一条相对好走的固定路线上，踏出了一条一尺左右宽的小路。 嗷呜…… 远处的山林里，有野兽的吼声，有狼群，还有老虎什么的，在这阴暗的林子里，显得格外恐怖。 “小白小白。”小悠悠难免紧张，看到小白在树影之间跳跃，就忍不住叫他。 芸晴晴轻轻握着弟弟的小手，笑着安慰他，“别怕，咱爹在后面跟着呢，大哥还有弓箭，不会有危险的。” 这孩子，没吓哭，大概都是好的了。 芸朵朵小姑娘紧紧跟着芸晴晴，虽然自己也怕，还是道：“赶山伯父功夫好，悠悠不怕啊。”似乎这样就给自己打气了，小姑娘的脸色都好了许多。 芸晴晴想说，其实有小白在，哪里有危险啊。 吱吱…… 前面，小白突然发出单纯的叫声，那声音虽然不大，声波却传出老远。 “荣晟，有狼！” 身后不远处，芸赶山大声提醒，同时背上的箭矢已经解了下来。这里离村落都比较近，一般狼群轻易不会下山来祸害，这是一只落单的老狼，也幸好他跟了过来，不然孩子们真容易有危险。 前面芸荣晟听到动静，反应也是特别快。 肩膀一抖，后背的猎物就是甩到地上，随即抽出腰间的大砍刀。 父子两个，都是严阵以待，结果…… 眼前白眼一闪，小白已经蹲在了芸荣晟的肩膀上，正歪着头打量他。 芸荣晟：“……”这是闹着玩的时候吗？ 这个小子莫不是傻了？ 没办法，小白伸出爪子，敲了敲芸荣晟的头，又指了指那只老狼待的地方。 芸荣晟：“……”这小东西是要干嘛？ 芸赶山已经冲了上来，一身杀气的他，跟平日里那个温和的大男人大相径庭。 “荣晟，你过来看看。”芸赶山的声音有些奇怪。 小悠悠趴在芸晴晴腿上，另一边还挂着一个紧张到颤抖的芸朵朵，芸晴晴倒是一脸淡然。 有小白在，或许会有些弱小的小动物在身边，越是那种凶狠的东西，越是会畏惧小白身上的威压。当然了，小白若是想收起那股威压，普通的动物也就感受不到了，就像是歪歪和花花，平日里虽然被小白指挥着，但是并不多怕小白。 “爹，这是……”芸荣晟走到那就愣住了，那匹老狼失禁了，然后就…….就这么死掉了？“它怎么死了？” 芸赶山打猎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儿。 “不像是老死的，倒像是吓死的。”芸赶山自言自语的，这事儿就透着一股邪门。 小白有些嫌弃的看了那老狼一眼，哼，作死！都散发出气势了，这货还敢凑上来，真是饿疯了。 狼皮是好东西，芸赶山没有忙着处理那狼的尸体，拿绳子拴好了背起来，“走吧，送你们去楚家庄，回头爹接你们。”在这山上都遇到了狼，芸赶山实在是不放心几个孩子。 小悠悠一听那狼已经死了，就蹬蹬蹬跑到爹身边，紧跟着他后面看那狼。 “真大。”小家伙奶声奶气的总结，“比歪歪和花花大，等歪歪和花花长大了，让他们打狼。”小孩子的世界，都挺奇妙的。 “狗打不过狼的，狼一般出现都是狼群，这是一匹老狼，落单了。”芸荣晟就纠正弟弟。 小家伙却很固执。 “我们家歪歪和花花长大了就能打过了，还有小白呢。”他招招手，“小白小白，是不是你把狼打死了。” 嘿，总算有个有眼光的。 小肉团子又高调又是矜持的点了点头，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那表情，啧啧，很耐人寻味啊。 可惜，赶路的芸赶山和芸荣晟都没有注意到，芸荣晟还打趣弟弟。 “小白那么小，哪能打得过狼呢？”说说笑笑的，就走出了林子，山下面，是一片平缓的土地，一个村庄顺着一条河流蜿蜒在不远处。 楚家庄，到了。 ------------ 122楚小子被人欺负了 楚家庄这边的地势更加平坦，从山上往下望，大片大片平坦的土地连成片，甚至还有许多水田，也不怪这村子的规模要比他们狍子沟大许多。【风云阅读网.】 又走了一段路进了村子，这时代的人地域观念极重，见到陌生人，就忍不住凑上来搭话。 “这是谁家亲戚啊？”一看只是几个孩子，这季节庄稼没起来，大家伙看到几个孩子从山上下来的，啧啧称奇的。 “这是打山上下来的？这几个孩子胆子也太大了吧。” “艾玛，这小子行啊，这么大的傻狍子都猎到了，哎呦，这狍子还没死透呢，竟是活的啊。” 大家伙议论纷纷的，对他们一行四个孩子表示出足够的好奇。 “娘，娘，我要那个。”还有小孩子指着小白叫唤，实在是小肉团子太有卖相了。 小悠悠吓了一跳。 “不行，小白是我们家的，不能给你们。”吓得小家伙把小白抱的紧紧地。 哇...... 有孩子大哭，被家里的大人抱走了，小悠悠这才松了口气。 “我们是去楚百亩家的。”芸荣晟就道。 “原来是百亩家的亲戚啊，怪不得呢。”就有人道：“顺着这条路走，看到最大最气派的那个院子，就是他们家的。” 看来，楚百亩家，即使在楚家庄，那也是富裕人家。 小姑娘芸朵朵也认识路，但芸荣晟还是道了谢，就往村里去了。 村口，几个人闲着没事儿议论。 “百亩这突然领回来一个儿子，不知道多少人不甘心呢，我瞅着啊，这事儿还得闹腾些日子。” “闹腾啥啊？说那孩子不是百亩的？人家两个媳妇都愿意承认这个孩子，楚家都分家多少年了，那帮人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百亩那家产，就算是没有儿子，人家还那么多的闺女呢，难道就不能招婿了？” “谁知道呢，那帮人也不知道咋想的，就是看人家钱多，眼红了呗。不过楚百亩这多少年都没有儿子，还娶了两房媳妇，谁曾想，这突然带回来个儿子不说，还那么老大了。” ....... 芸晴晴耳朵尖，把这些话听在耳朵里，微微蹙眉。 怪不得楚晨一直也没过去家里，感情楚家这边闹出了事端。 芸晴晴就凑到大哥跟前，低声道：“大哥，你听到了吗，好像楚大伯家有麻烦。”她顿了顿，“楚晨回来好像有人不高兴。” 芸荣晟隐隐也听到一些，就点了点头。 “这是人家的家事儿，咱们就是来看看楚晨的，别多嘴。”心里却想着，楚晨那小子到底是自家救下的，要是真在这被欺负了，大不了就把他带走。 小肉团子突然炸开全身的长毛，一下子跳到芸晴晴肩膀上。 “昆仑弟子，他们为什么欺负楚小子？”脑海里的童音带着一股子明显的不爽，“那楚小子可是老祖救下来的，要是哪个不开眼，看老祖不挠他一个满脸花的。” 这个嘴硬的小东西啊，平日里总喜欢欺负楚晨，这不，一听说楚晨被人欺负了，小肉团子第一个不干了。 就是个嘴硬心软的小东西！ ------------ 123你楚家还大的过大坤的律法不成 楚百亩家里过的富裕，院子也特别大。【最新章节阅读.】 两进的院子，前面是住的长工，还有养的骡马和牛，后院则是自家人住的院子。 芸朵朵小姑娘虽然不经常来，也是楚家的客人，楚百亩这前院放了一个看门的老人，老人认出小姑娘，因此并没有拦着他们几个。 还没进后院，芸晴晴和小白就听到后院的争吵声，虽然声音不大，却足够芸晴晴他们听清楚了。 “......这孩子来历不明的，百亩啊，咱们楚家虽然不是啥大户人家，那也不能随便找个孩子就当成是自家的孩子。” “就是，谁知道这小子哪儿来的，是不是什么野种，你说是楚家的种就是楚家的种啊？” “你要娶媳妇生孩子我们不管，可现在突然领回来一个小子说是你的儿子，百亩啊，你这是不是把我们大家伙都当傻子呢？” ....... 芸晴晴冷笑一声，这到底谁把谁当傻子啊？ 要不是知道这帮人是想要侵占楚百亩的财产，芸晴晴真要以为他们是为了楚百亩好呢。 “孩子就是我的，我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几位叔伯，你们就不用跟我争论这件事儿了。”楚百亩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疲惫。 若不是一早就知道这些所谓的亲戚都是个什么人，他当初怎么会直接从芸赶山那里赶去县衙给楚晨登记，就是怕夜长梦多，结果，还是闹出了这许多事儿。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这是你们家的家事儿没错。按理说，咱们都分家了，我们也不该管你们家的事儿。可你现在要开祠堂给这不知道哪弄来的野种上家谱，这事儿我们不能够同意。”有人大声道：“你要是不说清楚这孩子到底哪来的，这事儿我们说啥都不同意。” “我已经说了，这孩子就是我的儿子，还能从哪儿来的？”楚百亩也动了火气，声音里透着一股恼怒。 “你说是你儿子就是你儿子啊？我还说他是野种呢。”有人开始叫嚣。 “咳咳咳......”楚百亩到底年纪大了，这些日子又是着急上火的，气的直咳嗽。 “爹，你还好吧？”楚晨给楚百亩顺着气，本来还只是想暂时留在这里，权当一个保命的地方，可这些日子，看到楚百亩对他的上心，楚晨也是动容。 人心都是肉长的，何况楚晨本就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爹，您先歇着，这事儿我来。”楚晨眯起的眸子里有寒光一闪即逝，冷冷的扫视一眼坐在大厅里的几个人，眸子里不带一丝温度。 “楚晨，别乱来。”楚百亩一把抓住他的小手，他知道这孩子聪明，可这里是家族，有些事儿，他都不能太任性，何况这个孩子。 楚百亩明白这些人的意思，可他不会给他们占便宜的，如今他们不过闹闹也就罢了，儿子是自己的，钱财也在自家，他们还能闹腾出什么？ 他是怕楚晨吃亏，别反倒弄巧成拙了。 “爹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楚晨拍了拍他的大手，那稳稳的镇定的模样，让楚百亩都有些恍惚。 这孩子啊......面对着这么多的长辈还能这样气定神闲的，楚百亩愈发觉得，这个儿子是没白认。 “呦，我们都还没承认你呢，这个爹叫的可够亲的。”之前叫嚷的最厉害的一个中年人说话阴阳怪气的，还嘟囔一句，“谁知道哪儿找来的野种啊。” “野种？”楚晨挑眉，嘴角微微勾起。 笑的有些嘲讽。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我爹出了五服的兄弟吧。”楚晨背着手站在大厅里，淡淡的扫视着周围一群穿的人五人六的所谓长辈。 “你这野种，敢跟我这么说话，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了？”那人奇迹，当即拍着桌子叫嚣。 楚晨看着他那气急败坏的样子，那一口的“野种”，深深的刺了他。 曾几何时，那帮人也是这么叫他的！ 楚晨深吸口气，压下心底那些嗜血的翻腾，依旧是一脸的淡然。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儿吗。”楚晨笑，跟那人狰狞的面孔比起来，显得那样云淡风轻的。“我眼里压根没有你这号人啊。” 就这样的货色，也配当他楚晨的长辈？ 那人气得不轻，“楚百亩，你看到没有，这就是你带回来的小野种，他怎么跟长辈说话呢？”那人气的够呛，还要说出更难听的话来。 楚百亩就哼了一声，“我家晨晨说的没错。”是他错了，一直以为亲戚之间，打断着骨头连着筋呢，现在看来，若不是这些所谓的亲戚，他哪来的这么多的烦恼？ 这帮人打着为他的好的名义，现在一个个的在做什么？ 不让他认儿子。 楚百亩又不是傻子，赤手空拳挣出这么大的一份家业来，若是个笨的就怪了。 这帮人，不过是一直惦记着他们家的富贵，以前还总拿他没有儿子说风凉话，更有甚者是等他死了侵占他们家的家产。可是现在，自己突然带回来一个儿子，有人就坐不住了。 “这是我家的家事儿，就不劳烦你费心了，一口一个野种叫的那么难听。我们家晨晨说的没错，你这种人，也不配做什么长辈。” 楚百亩人前大多时候都像是个笑面佛似的，这会儿冷着脸，还真有几分气势。 “百亩，这话就过了吧。”有人开始打圆场，“大家伙都是为了你们好，还不是怕你家这家产被个外人夺走了。” “我都说了，楚晨是我儿子......咳咳咳......” “爹，您先歇会儿。”楚晨蹙眉，“还是请个大夫来瞧瞧吧。”到底是四十多岁的人了，楚晨真是担心楚百亩。 楚百亩就摆摆手，楚晨忙送上茶水。 “各位的楚家长辈是吧。”楚晨拍拍自家爹的肩膀，突然摔出一个本子，“这是衙门登记备案的我的身份，上面写的清清楚楚，若是有不认字的，我可以告诉你们，楚晨，九岁，是我爹楚百亩的亲生儿子。若是你们谁觉得，自己能大过大坤朝廷的律法，尽管把楚晨在楚家除名。” 看着周围人一个个变换的脸色，楚晨就像是看一场笑话。 ------------ 124拉拉小手 “若是有人不想让我上族谱，说不得，楚晨要给县太爷送上一纸诉状了！” 花厅里，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学着楚晨的样子，煞有介事的摆着小手。 “哈哈哈.......” 不再是那种阴测测的剑拔弩张，楚百亩畅快的笑声响起，他招招手，小悠悠蹬蹬蹬的跑过去。 “楚伯父......”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声音，别提多招人稀罕了。 楚百亩本就稀罕孩子，尤其是这种小男娃。他一把抱起小家伙，“哈哈，我们悠悠真是聪明，学的像，一个字都没错。” 他惊讶于这孩子竟然会走路了，芸赶山上次还跟他提过，问有没有好大夫，小儿子的腿到现在还不会走路呢，没曾想再次见面，这孩子竟然能跑能跳了。 楚百亩感叹，这人啊，果然还得做好事儿。 猎物已经送到厨房里了，楚百亩解决了一件大事儿，心情也是好。“你爹咋没来呢？”这话是对芸荣晟说的，“他来了我们兄弟还能喝点儿。” “我知道我知道。”也不等哥哥、姐姐搭话，小悠悠就努力刷存在感，“我爹说了。”小家伙板着脸，学着芸赶山的样子，“我要是去了，楚大哥免不了要破费，几个孩子也大了，他们走动走动就行。” 小家伙声音奶声奶气的，偏偏学着大人说话，那模样，不要太喜感。 芸晴晴捂脸，可真是丢人。 芸荣晟都忍不住呵斥一句，“悠悠。”吓得小家伙缩缩头，搂着楚百亩的脖子糯糯道：“糟了，大哥生气了，要打屁股。” 楚百亩：“......”他才发现，芸家这小不点儿，怎么这么有趣。“哈哈哈，别怕别怕，楚伯父在这呢，不能让他打你屁股。” “真的吗？”小家伙就瞪大眼睛，一脸期待。 “楚伯父还能骗你？”楚百亩乐，又交代小媳妇冯氏，“让厨房多做几个好吃的，做的软一些，好消化的，我们悠悠可得吃的饱饱的。”这孩子，真是太招人稀罕了。 楚冯氏一直陪着坐着，闻言就笑道：“还用啥厨房啊，我这就去做，肯定得让几个孩子吃好。”楚家富裕，厨房有个媳妇帮忙，是村里的，楚家每个月给些钱。 “大姨，我去帮您吧。”芸晴晴就主动起身，跟着芸朵朵要去帮忙。 “好孩子你们快坐，跟楚晨一起玩，楚晨都念叨你们好久了。” 楚冯氏也是个会做人的，家里突然多了个儿子，心里有些不舒服，可谁让她的肚子不争气呢。既然老爷喜欢楚晨，认下了这孩子，那就是楚家的孩子，她可不敢跟那些族老们一样闹腾。 没看家里的大姐对这孩子比亲生的还要亲嘛。将来楚家都是楚晨的，她，还有几个闺女，都要靠着楚晨这孩子的。 楚冯氏心里明镜似的，虽然老爷没说，她也知道，这孩子不会是老爷亲生的，不然这几天族里闹腾，老爷也不会那样吃不好睡不好的。 再者，怎么就那么巧呢？ 自己回家说了楚晨的事儿，老爷就说丢了一个儿子，这事儿......楚冯氏叹气，老爷老了，需要儿子养老了。 楚家除了大媳妇钟氏没有露面，其他几个人芸晴晴都见到了。 钟氏只有一个女儿，叫做楚仙仙的，已经外嫁了，据楚晨说，他刚来的那几日见过一次，是个温柔大方的女子。 芸晴晴是第一次看到楚冯氏的长女，也就是如今楚晨的二姐楚招娣，跟自家大姐芸思思同岁，坐在那儿静止不动，像是个静止的小美人儿。比大姐少了一份生气，看起来或许更像大家闺秀一些。 芸晴晴就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晴姐姐。”楚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凑到芸晴晴身边，看着远处小悠悠跟楚家的三个女孩儿笑闹，就道：“悠悠挺喜欢这里的。”他侧头看着她，“晴姐姐，悠悠是你治好的吧。” 楚晨简直无法形容，在看到那小家伙自己走着扑到他身上的时候，那一刻的激动和对前世那无法治愈他的遗憾，那些复杂的情感像是决堤的河口，让他抱着小家伙就红了眼圈。 本来小悠悠还想怪他没去看自己，一看他哭了，自己倒是哄上了。这孩子嘴甜，人又聪明，说出的话有时候让大人都接不住。 芸晴晴就奇怪的看了楚晨一眼，“你怎么这样想？”她没有直接回答，却也没有拒绝。 是啊，为什么这样想呢？ 楚晨想，因为前世我差点儿搜罗了这天下所有的大夫，都没能让那孩子的腿有起色。今生，你不过意外出现在芸家，就让一切都变了。 先是自己意外重生，再者前世那一身的伤都不见了，还有悠悠的腿……一切一切的变化，让楚晨相信，这个看似温和的小姑娘，就是有着改变一切的魔力。 “芸叔的腿也好了，真好！”楚晨却突然说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话题。 前世，芸赶山的腿没有断，可这一世却因为断腿，芸家提前分了家。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短短一个月，连大夫都不确定的伤势，一下子就好到能打猎了呢？ 楚晨看着身边眉目如画的小姑娘，隐隐有一种错觉，这就是那日自己醒来，看到的那个仙女。那肯定不是错觉。 芸晴晴却没有想那么多，楚晨不过一个小孩子，又不是自己这样的修仙者，压根她就没往重生上想。 “啊，爹的腿好了，你不是都知道吗。” “是，我就是高兴。”楚晨乐，“对了，我现在在这里，都对我挺好的。”像是怕芸晴晴担心似的，他主动道：“我娘、姨娘都对我好，几个姐妹也挺好的。” “是吗？”芸晴晴就看了一样楚带娣，那是楚家的三闺女，之前小悠悠就不大喜欢她，“你三姐对你也好？”这小子，也是个报喜不报忧的。 楚晨就乐，“晴姐姐你担心我啊？” 两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聊天，见那边自家爹跟芸荣晟说话，一时间两人注意不到这边。 楚晨突然伸出手，鬼使神差的抓住她的小手。 白嫩嫩的小手入手软弱无骨，楚晨的心，莫名的一阵悸动。 芸晴晴：“……”这小子是要干嘛？ ------------ 125你算什么东西 “晴姐姐，我在这里，有点儿想你们。” 楚晨在芸晴晴诧异望过来的时候，迅速换了一张略显委屈的小脸，也不多说，就那么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这幅脆弱的小模样，可真是够让人浮想联翩的。 事实上，芸晴晴也的确是想多了。 楚晨也才九岁，瞧着比她还小，难道这孩子是在楚家被人欺负了不成？ 也是，刚刚他们来的时候，就那么一大家子的人不待见他。楚晨这小子又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到底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呢。 这样一想，芸晴晴的心就软了。 “别怕。”她稍稍用力握紧了楚晨的小手，这孩子，手还是那么瘦小，也是怪可怜的。“离得也不远，你以后经常去我们家。” 她顿了顿，轻声道：“要是在这里住的不好，就回去，你是知道的，我爹娘都不会说什么。” 这却是真话。楚晨离开那天，芸晴晴听到自家爹娘说悄悄话，就提到过，若是楚家亏待了楚晨，自家爹宁可自己多养一个孩子。 当然了，自家爹也说了，楚百亩这个人，虽然为人圆滑，却是个难得的信人，既然认下了楚晨，肯定不会亏待孩子的。 事实上也是如此，芸晴晴看着楚晨从里到外这种崭新的绸缎衣裳，就知道他日子在楚家过得还是不错的。 “我爹他们对我都挺好的。”楚晨就道：“我只是想你，想悠悠，想芸叔他们。” 这里都是孩子，楚百亩跟芸荣晟坐了一会儿，有人来找，就出去了，并嘱咐几个孩子招待好客人。 楚百亩前脚一走，楚家几个孩子就像是松了口气似的，都比之前放松了许多。 楚招娣到底年纪大了，就主动招呼芸晴晴，“别在那儿站着了，过来吃些东西。”楚家到底是富户，芸晴晴他们一来，就上了许多干果，还有茶水。 “哥哥、哥哥。”六岁的小姑娘楚来娣对于楚晨这个哥哥表现出足够的友好来，小姑娘跑过来拽着他的手，“哥哥，咱们去捉蝴蝶吧。” 芸晴晴就意外的看了楚晨一眼，这孩子是真有耐心，还能陪小姑娘捉蝴蝶。 楚晨就笑，“咱们改天再去捉蝴蝶，今儿家里来了客人，我们来娣要陪着哥哥、姐姐一起招待客人啊，你说是不是？” 小姑娘似乎有些纠结，可还是点头道：“嗯，我听哥哥的。” 远处就是一声冷哼，“他是你哪门子的哥哥啊。”小姑娘楚带娣一脸的不爽，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拿眼睛夹着楚晨，那副不喜的样子，真是不带掩饰的。 芸晴晴蹙眉，楚伯父都认下了楚晨，看冯氏的态度，对楚晨也是真心接受的，怎么小姑娘这么大的敌意？ 楚招娣小姑娘是这里面最大的，当即呵斥道：“带娣你胡说什么呢？”她性子温柔，即使数落人也只是板着脸，但声音还是那样有些弱。“楚晨是我们的弟弟，你不要乱说话，惹爹和大娘不高兴。”如今楚晨是爹和大娘认下的儿子，官府都备案了，妹妹说这话，除了得罪楚晨，惹得爹和大娘不高兴之外，还能怎么样？ 楚带娣已经十二岁了，不像是楚来娣年纪小不懂事儿，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他们姐妹之所以叫招娣、带娣、来娣，就是因为楚家没有儿子，若是楚晨真是爹的亲儿子，怎么来娣还要叫这样的名字？ 骗谁呢？ 爹若是外面真有了女人，大可以像是自家娘一样娶进门，楚家又不是养不起，哪里有那么多的说道？ “我说什么了我？”楚带娣就冷笑一声，“他自己是怎么回事儿自己心里不清楚怎么的？还以为谁都是傻子呢？外面那些族老为什么来家里闹腾，他要真是咱爹的亲儿子，会这样吗？” 小姑娘越说越生气，她就不明白了，儿子真的那么重要吗？难得有了他们姐妹四个，爹还不满足？一定要弄来一个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野种做儿子，就比他们姐妹都亲了？ 怎么能这样？ “也不知道在哪儿胡乱找个野种来，就说是咱爹的儿子，可真是有意思。”楚带娣越说越来气，“不就是个男孩儿吗，我可没看出哪里比我强来。” 看着楚晨打扮的人模人样的，楚带娣就想到刚看到他的时候那一身粗布的衣裳，这肯定是贪图自家的富贵了，就想冒充自家人。 她是越看楚晨就越不顺眼。 “也是，谁让我们家有钱，这里里外外的惦记的人也多。”楚带娣说这话的时候又瞥了一眼芸荣晟他们，像是有钱人家看那些穷亲戚上门打秋风似的。 这话说的太难听了，别说楚晨和芸晴晴，就连芸荣晟脸上都挂不住了。 “带娣！”楚招娣都惊呆了，没想到妹妹会当着客人的面说出这种话来，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紧张，小悠悠本来在楚招娣跟前玩儿，他下意识的回到姐姐身边，抿着唇抓住了自家姐姐的手。 楚晨这时候不得不说话，不然不光是他丢人，更是得罪了芸晴晴几个，也让人觉得他们楚家没有家教。 既然要当人家的儿子，受些委屈又能怎么样？相比起那些恨不得他死的人，楚带娣不过小姑娘使性子，楚晨并没有放在心上。 “三姐这话就说笑了，我是爹娘认回来的，别管我之前在哪里生活，如今我是在官府备案的，就是族老那边，过几天也得给我开祠堂上了族谱，我是楚家的孩子，这是毋庸置疑的。” 楚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始终淡淡的，态度却很坚决。 “芸兄他们上门是客，三姐，咱们楚家不是这样的家教，你别让人笑话了。”楚晨是年纪比楚带娣小，可他如今是家里名副其实的男孩子，没有长辈在这里，他算是主事人，说这话并不过分。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我？”楚带娣不服气，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野种罢了，竟然敢踩到她头上来了？ 一个气喘的声音突然响起，“那你说他算什么东西？” ------------ 126见面礼【三更】 “咳咳咳......” “娘，您身子不好，怎么还出来了？”楚晨对待钟氏这个“母亲”很是尊敬，忙过去扶着她。 芸晴晴这是第一次见到楚晨的“母亲”钟氏，一副病弱的模样，眉宇间透着一股衰败，虽然年纪比楚百亩小几岁，可整个人的精气神看起来却比楚百亩还要老似的。 “听说是救你的恩人一家来了客人，娘出来看看。”看的出来，钟氏很满意楚晨这个儿子，看向他的目光里都透着一股温婉。 “娘没事儿，都是老毛病了。” 楚晨忙扶着她坐下，又主动介绍了芸晴晴兄妹。芸朵朵却是早就见过钟氏的，行了礼，小姑娘就像是透明人似的站在一边。 “伯母好。”芸荣晟几个忙见礼。 楚招娣几个姐妹，在钟氏进来的时候都站了起来，尤其是楚带娣，明显神色有些慌乱，却还是一副“我没做错事儿”的倔强模样。 钟氏看都没看她，只是笑着道：“早听楚晨念叨你们，今儿可算是见了。”她又招手，让芸晴晴姐弟上前。“这孩子长得真好。”她的目光落在芸晴晴额头的疤痕上，轻轻叹了口气。 “人家都说，这眼睛周围落了疤的，是老天爷嫉妒这孩子命太好了。”钟氏拉着芸晴晴的手，“伯母活了一把年纪，看的小姑娘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个了，我一打眼啊，就是喜欢你，你说，这是不是咱娘俩的缘分。” 芸晴晴感受的到，钟氏是真的很善良，也是打从心眼里喜欢她的。 “是，我也觉得跟伯母有缘。”芸晴晴柔柔的开口，她身上本就带着一股超然的气质，更让钟氏这样良善之人愿意亲近。 楚晨就在旁边乐。 小悠悠跟着哥哥、姐姐行了礼，就贴着姐姐歪着头打量着钟氏，这会儿见钟氏说跟姐姐有缘，也知道那是好话，忙道：“我也觉得跟你有缘。”奶声奶气的小声音，别提多招人稀罕了。 钟氏一看这小家伙就喜欢。 “是啊？”她夸张的叫了一句，“那你叫什么名字呢？我怎么忘了呢？”明显故意逗这孩子。 “伯母我叫悠悠，伯母这次你别忘了啊。”小家伙很认真的提醒。 “不能忘不能忘。”钟氏就乐，一手牵着芸晴晴的，就顺手从手腕上褪下一个银镯子。“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我当姑娘的时候戴的，戴了几十年了，今儿就给你吧。” 芸晴晴一愣，这银镯子好重，虽然样式简单，可就这银子也是一笔钱，她哪能收人家这么重的东西。刚要推辞，那边钟氏就道：“刚说了跟我有缘，这就要推辞啊？咳咳咳......” 芸晴晴就叹了口气，握着钟氏的手就输了灵力过去。 那边，安安静静蹲在芸荣晟肩膀上的小肉团子就眯起眼睛，同时传音道：“昆仑弟子，你灵力很多是不是？”竟然给个不相干的女人。 芸晴晴：“......”上来就这么不客气，果然是小祖宗的风格！ “礼尚往来罢了，人家送给我个镯子，在我们仙界或许并不多贵重，可在这世俗界的普通人家，这样一个镯子，普通庄户人家吃半年是够了。” 钟氏给的这个镯子分量足够，芸晴晴刚刚扫到了那楚带娣的表情，又是震惊又是委屈的，还有几分不甘心，可见这镯子即使在楚家这样富裕的地主家里，也不是随便拿来送人的。 “欠了人家的人情并不好，这样不是有碍道心吗，索性我就还给她一些。”芸晴晴的灵力并不是多充沛，可那到底是仙家灵气，不过是在钟氏经脉了缓慢游走了一圈，钟氏的精气神就提升了许多，人一下子就精神了。 “我就说跟你有缘吧，跟你说话这么一会儿功夫，我这精神都好了。”钟氏惊讶的发现，竟然不再咳嗽了。 那边小肉团子“哼”了一声，扭头不看了。 愚蠢的人类啊！任谁用灵气梳理身体，都会精神好的，哪来儿的那么多缘分？ 钟氏跟芸晴晴说了一会儿话，又逗了逗小悠悠，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荷包，那上面竟然绣了一只小白的图案。红色的小荷包上，一个白色的小肉团子活灵活现的。 “这个是送给我们悠悠的。”钟氏把荷包塞给小家伙，“这是伯母给的见面礼，收好了。”自从楚晨过来，没事儿跟她念叨芸家几个人，她身体不好，绣大件儿的东西不行，就让楚晨画了那小白的画像，给绣了一个小荷包。 “呀，小白！”小家伙眼睛瞪得老大，惊喜之情溢于言表，“我太喜欢小白了，我太喜欢伯母了，伯母你最好了。” 这小家伙，小嘴儿甜的呦，哄起人来那真是不遗余力。 小白有些嫌弃的看了小家伙一眼。 哼，熊孩子一个。 可还是忍不住探头看那个荷包，把自己绣的那么小，一点儿都不神武，不过这个女人，绣活还挺好的。 小白有些莫名的得意，短短的小尾巴轻轻抖了抖。 “小白小白，看，伯母送的荷包，是给我们两个的。”小悠悠屁颠屁颠的跑到大哥跟前，仰着头跟小白交流。 芸荣晟哭笑不得的，“那你还不谢谢伯母？”他看的出来，那荷包并不是空的。可是自家小妹连人家那么贵重的镯子都收了，弟弟的荷包他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 礼尚往来这种事儿，还是留给长辈来做吧。 “我谢谢伯母了。”小悠悠特别喜欢那荷包，左右摆弄着，还高高的举起来给小白。“小白你看，这是你，以后我们家就有两个小白了。” 小白：“......”可真是个傻傻的熊孩子，不过......心情愈发好了，怎么办？ “大娘的手艺就是好，已经很多年没做过针线了。”小姑娘楚招娣就轻声开口。 “二姐说的是，我娘这是心疼我。”楚晨靠在钟氏身边，真的像是亲生的母子一样。 他并不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可这样的亲情却是两世的楚晨所缺失的，在感受到钟氏的真诚，楚晨也拿出一颗真心孝顺钟氏，这娘俩竟然在短短的几日就相处的像是亲母子一样。 不得不说，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时候真的很奇妙。 钟氏自打进门就跟芸家兄妹说话，像是忘了之前的事儿似的，这会儿突然把目光看向他们姐仨。楚带娣就是浑身一颤。 ------------ 127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四更】 楚百亩家里有两房媳妇，小媳妇冯氏并没有像是很多人家的小媳妇似的，活的战战兢兢的，相反，因为大媳妇钟氏年龄比较大，身体又不大好，一直不大管事儿，对冯氏也是比较友善的。 可是，这并不等于说钟氏就没有脾气。 在楚家，谁都知道，大太太钟氏尽管平日里不管什么，却是个难得的明白人，偶尔说一句什么，老爷都是客客气气的，更别提家里的其他人了。 楚带娣虽然是姨娘生的孩子，可在楚百亩的家里，也是叫自己的娘做亲娘，叫钟氏做大娘。钟氏的向来好脾气，让她快忘记了，这个大娘是说句话，连自家亲爹都不会反驳的人。 这一刻，楚带娣迎上钟氏淡淡的目光，就有些害怕了。 “大娘......”楚带娣开口唤了一声，却突然不知道怎么接了。 钟氏就用那种不带一丝烟火气的眼神看着她，目光中无悲无喜的。 “大娘，是我没管好妹妹，没有招待好客人。”哪怕已经十五岁的楚招娣，在面对钟氏那平淡无波的目光时，也是莫名的紧张。“大娘，你罚我吧。”小姑娘怯生生的开口。 这种事儿没有人能掺和，这是人家的家事儿。 芸晴晴就往后退了两步，跟自家大哥和弟弟站在一起。 小白真的就像是个小孩子似的，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就蹲在芸荣晟肩膀上，巴巴看着这一幕，竟然莫名也有点儿小紧张。 这可真是怪了。 “招娣丫头是个懂事儿的。”钟氏这才像是看到他们姐仨似的，“带娣岁数也不小了，招娣和来娣待客，你就回屋里做针线去吧，中午饭也不用你陪着客人了。”客人还在这，不但当众罚了楚带娣，还不让吃中午饭了，这罚的也不算是轻了。 十二岁的小姑娘，正是自尊心养成的时候，楚带娣本来就是个骄傲的，一听这话当即气哭了。 “凭什么啊？”楚带娣不管不顾的，“我有说错吗，他就是一个野小子，不知道哪儿来的，怎么就成了爹的儿子，他......” 钟氏气的脸色都变了。 “反了你了，我们长辈做事儿，还由得你挑错？”楚家虽然富裕，却也没有养什么下人，不过是雇佣了一些长工，厨房有个同村的媳妇做饭而已。“招娣你把她带下去，给我回房间里跪着，等你爹回来再处置你。” “我不！”楚带娣大哭，她还没有这样被对待过。 小姑娘楚来娣也吓哭了，芸晴晴一看小姑娘那慌乱的样子，忙拿了帕子给她擦眼泪，“别哭别哭。” 小悠悠就靠在姐姐腿上，巴巴的看着这一幕，紧紧抿着唇。 “娘，您别气坏了。”楚晨去给钟氏顺气，又对哭闹不止的楚带娣道：“三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家里有客人，咱们自家人关起门来说什么都行。”你这样闹腾，这样不识大体，楚晨就觉得，前世这个女人之所以差点儿害了这一大家子，也是有缘由的。 这性子，也太不知轻重了。 楚带娣又哭又叫的，楚招娣想要把她拽出去，根本就不能够。 “你少猫哭耗子，我还不知道你想的什么，你......”楚带娣就指着楚晨叫嚣，话刚说了一半，后背就挨了狠狠一巴掌。 “你个死丫头，你说什么呢？”听到动静的冯氏跑过来，围裙都没来得及摘下去，“还不跟你姐姐下去？”她瞪着不争气的闺女，早就警告过她们，楚晨以后就是家里的儿子了，让他们不许乱说话，长辈定下的事儿还由得他们胡说？ 现在可好，当着芸家人的面，这死丫头不管轻重的，让芸家人怎么看她？会不会因为这个，让芸家人更瞧不起那守寡的妹妹？ 这一刻，冯氏真是恨不得狠狠的抽这丫头一顿。 “我真是白教你了，还不回你自己的屋子去？”冯氏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楚带娣委屈的直哭，“娘我......”本以为找到了主心骨，没想到自家娘也这样，小姑娘气的一甩袖子，就跑了出去。 冯氏心这个累啊。 旁人都以为她嫁到了楚家，吃香的喝辣的。 是，她虽然在楚家做小，可是大姐善待她，老爷也不苛刻，她日子过得是挺顺意的。只除了这没有儿子一件事儿。 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一大家子的事儿，她又是个小的，哪敢什么主都胡乱做？ 大姐钟氏那人看着什么都不管，实际上是个精明的，冯氏这些年日子过得也是谨小慎微的。 本来什么都挺好的，偏偏这个闺女不懂事儿，如今大姐有了儿子傍身，这丫头还看不清形势，以后她的日子......罢了罢了，那丫头早晚都是要嫁出去的，自己只要小心谨慎一些，大姐的性子还是很好的。 钟氏性子好，可冯氏却不敢真的胡来。 “大姐，这丫头都是我惯坏了，回头我就收拾她。”冯氏陪着笑脸，“荣晟、晴晴、朵朵、悠悠你们都是好孩子，别跟她一般见识哈。” 芸荣晟兄妹几个就摇头，这是人家的家事儿，他们能说什么？小姑娘芸朵朵更是抿着唇，觉得今天大概不应该来这一趟的，好像让大姨为难了。 先敬重了大姐，又安抚了客人，最后冯氏才对楚晨道：“好孩子，你看姨的，你三姐她被惯坏了，不像样子，楚晨你是男孩子，别跟她一样，回头姨让她给你赔礼道歉，好孩子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三姐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刀子嘴豆腐心？ 楚晨暗自叹了口气，就是这样的性子，前世差点儿害了楚百亩一家，这一世，这小丫头还没有什么长进。 今天在这里都不是外人，楚晨也是把这里当成了家的，就道：“姨，我三姐是个女孩子，又是我的亲姐姐，我不会跟她计较的。” 这话一出口，冯氏就松了口气，不住声儿的夸赞，“我们晨晨就是个好孩子，我就知道，晨晨这是随了老爷，都大度。” 这话说的，钟氏脸上也有了几分笑意。 ------------ 128想生娃娃了？【五更求票支持】 旁人不知道，老爷却是在去芸家之前就跟她说了实话的。 老爷已经五十岁了，也不知道还有几年的好活，家里没有个儿子，以后这偌大的家业都要便宜了旁人去，家里四个丫头就算是出嫁了，若是以后没有个娘家，也是要被人欺负的。 老爷想有个儿子，钟氏觉得自己没本事，就给老爷纳妾了。 可一连又生了三个丫头，老爷和她都觉得这是命。老爷一个庄户人家，就觉得娶了两个媳妇都让人说闲话了，若是一把年纪再娶那比自己小的进门，别说老爷不舒坦，怕几个闺女也不舒服，再加上年纪大了，也就绝了再娶一房的心思。 如今楚晨这孩子就像是送上门来的，两人商量后就觉得再合适不过。 钟氏自从见到楚晨这孩子，就觉得喜欢，更是当成了亲儿子一样对待。既然指望这孩子以后撑起楚家，哪里容得几个姨娘生的丫头胡闹。 “姨，你听我把话说完。”楚晨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冯氏莫名的心里就是一咯噔，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怎么面对一个才九岁的孩子，竟然也变得这样的紧张了？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楚晨都是在逆境中生长的，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前世明明位极人臣，最后却被皇家害死，楚晨到死都不明白缘由。 可就是这样，他也不是那种心理阴暗的孩子，相反，他很庆幸自己的人生中，能够遇到那么多善良的人。他觉得这都是他楚晨命里的贵人。 说实话，小姑娘楚带娣那点儿小心思，他看的太清楚了。小丫头也没有什么坏心眼，还是那句话，比起前世那些害他性命的人，楚带娣不过是图个嘴上痛快罢了。 楚晨不在意，可他既然留在了楚家，总不能让前世的悲剧重演，楚带娣那性子不改一改，将来也是爹娘的罗烂事儿。 “咱们自家人关起门来说话，就算是有个磕磕碰碰的肯定也没有人在意。一家人血浓于水的，打断着骨头连着筋呢。” 楚晨一开口，钟氏就点了点头。 听听这话说的，哪里像是个九岁的孩子啊，楚晨这孩子，老爷真是捡到宝了。 本来她和老爷还觉得，这孩子失忆了不记得自己是谁了，他们就冒充这孩子的爹娘，是再好不过的事儿。可是随着接触，钟氏就愈发觉得，楚晨其实什么都知道，就是聪明的装作糊涂罢了。 外面那些楚家人还觉得楚晨进了他们家是捡到便宜了，哪里知道，他们楚家才是捡到宝了。 一群食古不化的混蛋。 钟氏垂着眼帘，回头跟老爷说说，如今他们有儿子了，腰板子也要硬起来了。那些阿猫阿狗的，再想要对他们家指手画脚的，是不能够了。 “晨晨你说得对。”冯氏就有些期待的看着楚晨。 “姨，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咱们自家人。”都可以像是自家人这样，惯着楚带娣的。 冯氏听懂了，就迟疑了。 楚晨等了一会儿，才轻声道：“我三姐今年也十二岁了，等到二姐的亲事定下了，家里也该给三姐定亲了。以后早晚都是要嫁到人家的人，这样的性子，姨要是舍不得，就让我娘来管吧。” 楚晨虽然才来了几天，却也看的出来，冯氏大大咧咧的，其实是个没主意的人。别看自家娘病病歪歪的，却是个精明的女人。 楚晨就讨好的看着钟氏，“娘，我这样说，娘不生气吧？”他一副怯生生的模样，眉眼间却都是笑意。 这份信赖乖巧的模样，很是讨好了钟氏。如今她年纪大了，愈发喜欢这样的小孩子。 “带娣那丫头性子是有点儿倔，不像是你。”这话钟氏是对冯氏说的，“你放心，这些年我对你们娘几个什么样你还不知道吗，都是楚家的孩子，我是不会亏了她的。” 冯氏张了张嘴，心里发苦。 当年家里之所以同意她嫁给楚百亩做小，就是因为楚家同意，孩子她亲自养着，即使做小，也不会真当妾一样待她 事实上这么多年，她的日子，的确比一些普通妇人要好过的多。可是如今......大姐有了儿子，还会像以前一样吗？ 楚晨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就道：“姨你放心，咱家还有我爹呢，我爹难道还会亏待了我三姐不成？” 这话说的，一语惊醒了冯氏。 是啊，带娣不管怎么说都是老爷的亲生闺女啊。 “大姐是孩子的大娘，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冯氏笑的有几分勉强，尽管这样说，也知道自己那闺女性子倔强，也不知道会不会服管。 又说了几句，冯氏就去厨房做饭了。她虽然嫁到了楚家日子过得不错，平日里也是要做家务的。饶是如此，也比大多数人家好，至少楚家的女人不用像是普通庄户人家的女人一样下地干活。 钟氏既然来了，之前又出了那样的事儿，就不好离开了，就跟芸荣晟坐着说话。 几个小姑娘也不敢闹腾了，楚招娣就带着他们在院子里玩口袋。 小悠悠腿脚刚好，小家伙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就跟着大家伙一起玩。芸晴晴不喜欢这样的游戏，楚晨更是觉得幼稚，两人在旁边看热闹，渐渐的就又凑到了一起。 “我娘那镯子，前几天还跟我说，要送给我媳妇的。”楚晨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 芸晴晴：“......”这熊孩子才多大啊，就想媳妇啦？ 楚晨见芸晴晴没反应，愣了一下就失笑。 自己真是，对方一个小丫头，就算是她有些特殊，难道还能跟自己一样不成？ “我娘是真挺喜欢你的。”楚晨又道。 这一次芸晴晴点了点头，“我看得出来，她对你很好。”又有楚百亩很疼楚晨，他们家人也就放心了。 楚晨这么聪明，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楚晨就点点头，“嗯，我娘对我很好。”他突然凑近芸晴晴，“晴姐姐，我都想你......你们了。”说话的功夫，他贼溜溜的伸出手，握紧了那只滑嫩无骨的小手。 不知道怎么的，莫名的就是心安。 远处，小白看到这一幕，尖锐的童音传入芸晴晴脑海，“呵呵，昆仑弟子，想生娃娃了？” 芸晴晴：“......” ------------ 129芸晴晴的身世 回到芸家，小悠悠打开那个小荷包，芸晴晴才知道，感情这里面装了十粒银豆子。 虽然没多少钱，但是给一个小孩子这样的见面礼，也不可谓不重了。 看着那分量极重的银镯子和银豆子，柳氏就蹙眉。 “给了这么贵重的东西，让咱们咋还礼啊？”柳氏就是这样，她不愿意把自己的给别人，却也不要占了旁人的东西。 “回头把咱们家那几块好料子给送去几块吧。”也就是当初司徒止戈送的那些料子值钱。 芸赶山对这些事儿本来是不上心的，可自从断了腿之后，才让他意识到，家人的重要性。自己不能只顾着赚钱养家，也该多和孩子们相处一下。 “思思你是大姐，你觉得呢？”芸赶山这点最开明，觉得孩子们大了，就有意识的锻炼他们。 芸思思这几年随着年龄渐长，柳氏也有意让她多学一些，小姑娘的性子看着比柳氏更温和一些，却也是不愿意欠了人家的。 “礼尚往来、礼尚往来的，人情世故就讲究一个有来有往，人家给了晴晴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们应该还回去的。” 芸赶山的目光就又落在长子芸荣晟身上。小正太是亲自经历了那些事儿，想到楚带娣的话，虽然不是直接针对他们兄妹，却也让他心里不舒服。 “爹，娘和大姐说得对，咱们不能欠了人家的。”他顿了顿，“就算是不为了走个礼往的，为了楚晨，咱们也不能不还这个礼。” 楚晨到底在他们家住了一个多月，那孩子挺不容易的，楚家外面欺负那孩子也就算了，这家里人还说那种话。 当时芸荣晟都有一种冲动，想把楚晨带回家来。也就是后来看钟氏对楚晨是真好，哪怕饭桌上都不断的给楚晨夹菜，很怕楚晨饿到似的，才让小正太打消了那想法。 一想到楚晨刚来的时候瘦瘦弱弱的一点儿，还受着伤，芸荣晟就挺心疼这个弟弟的。 芸赶山点了点头，儿子想到的更多，很好，几个孩子真是长大了。 “晴晴，轮到你了。”芸赶山就按大小顺序轮下来。今天发生的事儿他已经听孩子们说了，自家孩子都聪明，多说说，即使说的不对，不还有他们这做爹娘的吗。 芸晴晴是真没想到，还能轮到自己说话的时候，就愣了一下。 “还有我啊？”她小声喃喃，随即道：“我觉得大家说的都对，咱们不应该欠人家的。不过吧。”她顿了顿，事实上她可是用灵力帮钟氏梳理了身体，那是多少钱都求不来的好事儿。 “有楚伯父在呢，楚晨以后跟我们肯定也要走动，常来常往的事儿，不差这一天半天的。”要是一下子就把礼还回去，反倒是显得生分。 柳氏就有些惊讶，“晴晴你这孩子，这可真是，想的真多。”她都没想到这一块。 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家，才能生出这样的孩子来。 柳氏就忍不住多看了这个闺女几眼，眸子里神色变幻不定。本来当年她收养这孩子的时候还没想什么，就是觉得这孩子冰天雪地的在外面扔着，要是自己不管，不被野兽吃了也得被冻死。 后来孩子渐渐大了，她又生了小儿子，这渐渐的就有了些别的心思，所以当初芸宝山和芸贝要卖掉小丫头，她几乎要发疯。 一来自己养大的孩子总是有感情的，再者......柳氏看看依偎在芸晴晴身边的小儿子，目光更复杂了。 人啊，果然还得做好事儿，瞧瞧，多少人都说儿子这腿这辈子都完了，如今还不是好好的了。 柳氏想到这，又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悠悠来，上娘这坐着。”她本来只是叫小儿子亲近亲近，结果让小家伙给误会了。 “楚家伯母对我好，给我小白和银豆子。”小家伙就从怀里掏出他的小荷包，得意的什么似的，“大姨还给我糖吃，我喜欢他们。娘，咱们也给他们送好吃的吧。” 小孩子的思维，有时候真不能拿常人的来看。 芸赶山就笑，“好，听我儿子的，以后咱们有好吃的，就给他们送去。”自家这小儿子啊，真是怎么看怎么稀罕。 可能是最小儿子的缘故，再加上悠悠从小不良于行，即使小家伙如今腿好了，芸赶山也不舍得像是管教长子那样约束小儿子了。 可能，也是自己老了。 芸赶山就想。 小家伙忙指着外面刚剥了皮的狼肉，“那咱们家不是有肉吗，就给晨哥哥送去。”小家伙还不护食，难得的好品质。 “你小子知道什么，那狼肉不好吃，哪有给人家送礼的。”芸荣晟就捏了弟弟一下。 “大哥讨厌。”小家伙要躲，却没躲开。 自从小悠悠的腿好了，东沟芸家真是笑声不断。 芸晴晴主动把银镯子交给了柳氏，“娘，我用不到，给你戴吧。”柳氏就摸摸她的头，“送给你的，就给晴晴。不过你还小，丢了就不好了，娘给你收起来，等你大了再戴。”这大抵上是所有家长的做法。 小白一听却不干了，还没等芸晴晴答应，就跳到柳氏身边，小爪子勾起那镯子就扔给了芸晴晴。 吱吱...... “定情的，留着生娃娃。”小家伙的童音里透着一股幸灾乐祸。 芸晴晴扶额。 这可真是个祖宗！ “晴姐姐，小白说什么？”小悠悠就问。 芸晴晴：“.......”这让我怎么说？ 众人惊讶的发现，小白这小肉团子，竟然笑的有几分不怀好意。 芸晴晴脸蛋莫名的红了。 “没事儿，他瞎说的，咱们别听他的。”她要把镯子送到柳氏那，如是者几次，都被小白给扔回去了。 众人：“.......” “小白，你再闹我可要生气了。”芸晴晴气，这小东西铁定是故意的。 “这本就是你的东西。”小白很强势道：“你自己留着。”哼，这女人不是说了吗，银子很重要。明明那么想赚银子，都想要老祖的灵米了，现在装什么？ 惦记老祖的灵米，想都别想！ “小白这是怎么了？”难得柳氏心情好，竟然没发飙。 芸赶山若有所思，“他大概觉得那镯子该是晴晴的。”话音刚落，竟然看到小肉团子猛烈的点头。 芸赶山：“......”这东西大概真要成精！ ------------ 130炸裂的火球术 开春了，地也翻完了，虽然没有牛，但也只有四亩地，芸赶山带着芸荣晟几天也就弄完了。 这里水田不多，家家户户几乎种的都是高粱米，芸晴晴趁着家里大人不注意，用灵力把所有的种子都温养了一遍。 虽然不是什么灵米，经过她灵力的翻弄，再有这些温养过的种子，以后她不时的用灵力浇灌一下，这样种出来的粮食也会含有一些微弱的灵力。 芸思思没有跟着下地种田，小悠悠的腿脚虽然好了，可是小家伙还没习惯性的跑到外面去玩，就跟着姐姐在家。 芸思思在家里翻弄菜园子，这里以前有人住，菜园子的土地都翻整过，只是几年没有人住，如今又长了不少野菜和荒草。 芸思思在前院翻弄园子，芸晴晴就在后院鼓捣。 手中的火灵力呼啸而过，并没有见到火光，可地上的那些杂草却被化成了肥料落在土地里，一阵水灵力凝结的水汽喷洒上去，即使是新整理出来的土地，也是肥沃的像是那些上好的田地。 小白蹲在房顶上放哨，就忍不住道：“昆仑弟子，你这灵力不怎么样，种田倒是可以。”可惜了，这么修炼也才堪堪炼气期二层，比那个自幼习武的芸赶山都不如，真是弱鸡一个。 好丢脸呦！ “我本就是种田的。”芸晴晴理所当然的回他，这一次自信满满。 一块块切好的土豆装了满满一篮子，芸晴晴用灵力又重新温养了一遍，这才把已经开始拱出来小芽儿的土豆块放到土里。 “这凡间的食物不像是灵米那样难种，只吸收很少的灵力，想来就能长得很好。”这是好种植的地方，同理收货的食物里面灵力也会很少。 前院，芸思思忙活了一个多时辰，累的小脸红扑扑的，她来后院上茅房，看到平整好的土地并且都已经种好了土豆，就愣住了。 “晴晴，这......这都是你自己弄得？”看看自家妹妹那小身板，再看看这一大片的后园子，虽然这后园子小，可妹妹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你会种土豆吗？”芸思思表示怀疑，妹妹太小了。 芸晴晴就乐，还有自己不会种的？ “大姐你忘了，每年伺候园子我都跟着弄，我什么都会种。”这可不是大话，若说这凡间的植物，还真没有她弄不好的。 “大姐，我弄这个快，太阳出来了，你回屋吧，别晒坏了。”大姐这还要定亲呢，小姑娘总出来干活，风吹日晒的，弄坏了皮肤就不好了。 芸思思犹豫一下，也点了点头。现在不比旁的时候。 “那行，你也别忙活了，等咱爹和荣晟回来弄那园子。”她力气小，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杂草还没除完呢。“我回屋去做饭。”芸思思显然也是个闲不住的性子。 大姐有事儿做，这样更好。 后院芸晴晴已经处理好了，就去了前院，还嘱咐小悠悠。“大姐一个人做饭很辛苦的，悠悠去帮忙，好不好？” 小家伙正在院子里跟歪歪和花花两只狗疯跑，一听自己还能帮忙，立马就答应了。 “太好喽，跟大姐一起做饭喽。”他还没做过饭呢，小家伙当即对这事儿表示出足够的好奇心。 小白抬起小爪子捂脸，传音道：“这熊孩子帮忙，你确定不会越帮越忙？” 芸晴晴：“.......”这话说的.......她没办法回答好不好？ 即使有小白放哨，芸晴晴也不敢用火灵力把所有的地一下子都处理干净，就干脆一小片一小片处理，这样不惹眼。 歪歪和花花两只小狗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哪怕觉得那灵力的味道很舒服，依然吓得躲到了后院去。动物就是这样，很多时候来的比人更加敏感。 小白一边看着芸晴晴做了几遍，心痒痒的厉害。其实，这也是个一个孩子心性。 “昆仑弟子，你让我玩玩。”小肉团子明显跃跃欲试的。 “你有火灵力吗？”芸晴晴对此表示怀疑。 五行灵根在昆仑或许是最差的灵根，可她的优势就是五行灵根都有，这样的灵根是最适合最灵植师的。 “小瞧老祖不是？”小白嗖的一下跳到芸晴晴肩膀上，拿小爪子敲了敲她的头，“笨蛋昆仑弟子，没有火灵力，但是老祖会火系的法术啊。”用灵力凝结成火力球，不什么都解决了。 火系法术？ 芸晴晴惊呼一声，“不可......”可惜已经晚了。 芸思思背对着房门蹲在灶台边上，耐心的教弟弟烧火。 “喏，像是这样，柴火架起来，看到火苗着了吧，你把那个碎树叶什么的拢到火苗边上，别怕，小心别烧到了手，唉悠悠你快看，火是不是烧起来了......” 在庄户人家，这些家务事儿小孩子都是从小就做的，虽然是最小的弟弟，芸思思也没有觉得让小家伙干活有什么不好的。 小悠悠本来全神贯注的，突然觉得眼前有一个大的亮光，猛地抬头，小家伙眼睛就瞪圆了。 “好大的火啊！”小悠悠奶声奶气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尖锐了，“啊，小白！” 院子里，芸晴晴脸色铁青，一脸阴沉的看着眼前一个巨大的火球炸开，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这巨大的火浪，虽然芸晴晴没有受伤，可是小白没有控制好灵力，烧了许多杂物，那黑灰飘满天。芸晴晴的小脸熏的乌漆嘛黑的，身上更是落满了黑灰。 “小白......”芸晴晴磨牙，心里被成群结队的小羊驼驼践踏而过。 好想把老祖捏死，怎么破？ 厨房里，芸思思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她万幸的没有看到那个火球炸开，却看到满院子的焦黑，院子里那一大堆的干柴已经没了踪迹，院子里还有一股焦糊的味道。 芸思思踉跄的跑到院子里，看着一片焦黑的院子，再看看四处光秃秃的，呆呆的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 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 131挨打很丢人的 丝丝缕缕的黑灰打着旋飘落，芸晴晴黑着脸，看着满院子的焦土，她很想问。 怎么把老祖塞回空间裂缝里。 在线等，特别急！ 小白呆滞的站在院子中间，浑身的白毛焦黑一片，小肉团子也懵逼了。 怎么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小白小白！”小悠悠尖叫着，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兴奋，“你是不是又发光了，你再发光看看！”小家伙一把捉住黑黝黝的小肉团子，一双小手拼命的在他身上揉搓着。 “小白发光，小白你发光啊，小白你快点儿啊......” 小白：“.......”艾玛，心真累！ 芸晴晴的后槽牙咬的吱吱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小白......” 结果还没等她发作，那边芸思思突然惊呼一声，“晴晴，你怎么能在院子里引火呢？”自己也是的，怎么就不仔细看着点儿呢。 芸晴晴：“.......”这是要闹哪样？ “大姐，没有杂草了。”小悠悠弱弱的提醒道。 “没有杂草也不行啊，这烧火多危险啊，怎么能在院子里引火呢，你说说你晴晴，你这要是烧到自己怎么办？”芸思思真是气急了，抓住芸晴晴的胳膊随手压弯了她的腰。 这动作她做起来是那么顺畅，显然平日里对待这些弟弟、妹妹也没少这么做。 那边小白直觉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儿，吓得缩到了小悠悠的怀里，被熊孩子蹂躏也顾不上了。 芸晴晴还没反应过来要发生什么事儿的时候，屁股就挨了一巴掌，不重，却酥酥麻麻的。 这是......腾地一下，芸晴晴的小脸就红透了。 “你说说你，胆子多大，是不是找打？啊！”芸思思一边打一边教训，足足拍了六七巴掌才放开她，“说，错没错！” 打了还不算，还要让你当众认错。 这个锅......芸晴晴脆弱的小心脏在内心里泪奔。 这个锅我不想背！ “说话，错没错！”芸思思不是没看到妹妹通红的小脸儿，和眼圈里泫然欲泣的泪水，可在外面引火的事儿多危险啊，必须让她记住了错误。 芸晴晴很想说，不是我闯的祸！ 可是一抬头对上小白怯生生的眼神，心又软了。 罢了罢了，谁让他是小祖宗呢。 自己闯祸，挨了几巴掌被骂两次也就算了，这小东西的事儿若是被人知道了，只怕就难以留下了。 “我知道错了。”芸晴晴这个委屈啊，又丢脸，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先把自己塞进去。 芸思思一看她浑身黑乎乎的，就气不打一处来，知道她没烧到，却还是忍不住训斥道：“一句知道错了就完了，你.......” “大姐大姐，火烧出来了。”小悠悠惊呼，“大姐快去快去。” 芸思思现在一听火就是一阵后怕。 “哪呢哪儿.......”一抬头看到厨房的火烧出来了，吓得小姑娘忙跑回屋去。 “晴姐姐不怕，我不让大姐打你。”小悠悠讨好的凑到芸晴晴身边，伸出小手握住她的手，“晴姐姐你烧到没有？”糯糯的声音带着关心，真是让人舒服极了。 芸晴晴就摇摇头，“姐姐没事儿。”又哄着小家伙，“来，把小白给姐姐。”她声音柔柔的，却吓得小白的焦黑的毛都炸开了。 吱吱...... “我不要！”小白第一次表达出对芸晴晴的强烈畏惧。昆仑弟子带着一股怨气，他可不想招惹。 不要？ 还由得你要不要！ “过来！”芸晴晴咬牙切齿的，一脸的低气压。 小悠悠犹犹豫豫的伸出小手，可怜巴巴的道：“晴姐姐不是要打小白吧？”小孩子，有时候很聪明，又很敏感。 “怎么会？”芸晴晴就乐，一把夺过小肉团子，小白不断挣扎。“昆仑弟子，你要犯上吗，放开我，放开我......” 小肉团子尖叫，根本不顾什么形象了。 芸晴晴一句话，就让小肉团子老实下来。 “老祖想让我一个普通的外门杂役弟子替老祖背锅？”你想得美！ 小白：“.......”老祖是男人啊，老祖是昆仑派的老祖宗啊，老祖怎么能欠芸晴晴的人情呢，老祖......可是老祖不想挨打啊！ “芸晴晴，我是昆仑的老祖，什么时候都是你的老祖！”小白试图说服芸晴晴。 你还知道自己是老祖啊？ 那就少干那些丢人的事儿！ 这一刻，芸晴晴的脑子尤其的好用。 “可是你做错了事儿，老祖堂堂的神兽白泽血脉，难道想让我一个普通的农家小姑娘替老祖背锅？”芸晴晴吸了吸鼻子，本就通红的眼睛就更红了。 “我没有犯错，辛辛苦苦做事儿，还被打了，还是当众挨打，我这么大的姑娘了，不够丢人的，小悠悠还在旁边看着呢，老祖难道就不觉得难为情吗？”这话，她当然是用神念交流的。 “我......”小白想要狡辩，他不想那么丢人的挨打。可是......昆仑弟子说的好像也没有错。 小白垂着头，难道老祖要像是刚才芸晴晴那样当众挨打？ 哎呀，想想就丢人。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芸晴晴一看小肉团子这样，就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哼，想跟我斗？ 你个熊孩子！ “我不想老祖无家可归被赶出芸家，才委屈的承认下来，难道老祖不觉得感动吗？”芸晴晴就弱弱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庄户人家姑娘，以后老祖还可以寿与天齐，可是我呢？我只是比普通人稍微强那么一丢丢，其实什么都不管用的。” 小白愈发沉默了。 这个笨蛋昆仑弟子说得对，自己就是不想让她那么快挂掉，不想让这世间孤零零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那个，那个.......”小肉团子揉搓着两只前爪，弱弱道：“我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好奇手痒，就自己试试，谁想到，他已经受伤了，境界都跌落了许多，怎么拿火球术还是那么厉害呢？ 哎呀，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终于承认错误了！ 芸晴晴觉得，自己像是个拐骗小孩子的大灰狼。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所以我也没想打你。” 小白猛地抬头，大大的萌眼里满是惊喜，亮晶晶的。 芸晴晴就笑了。 “老祖挨打也是很丢人的。” 小白猛烈点头，老祖当然不想丢人啊！ 芸晴晴笑的意味深长，“那老祖，我们交换个条件吧！” ------------ 132来人 “昆仑弟子，你想都别想！” 院子里，小白的尖叫传出老远。 “芥子符箓里的灵米都是老祖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嗖的一下，小肉团子飞出老远，以小白的速度，芸晴晴哪里追的上。 “小白！”芸晴晴气的跺脚，“你还是不是昆仑老祖了？” 说好的面子呢？ 说好的高傲姿态呢？ “哼，早就不是了，老祖都掉到这个灵气弱爆的地方了，就你一个整日里想骗老祖灵米的昆仑弱鸡弟子，老祖还是什么老祖啊？” 芸晴晴：“......” 这可真是，破罐子破摔怎么的？ 小白不配合了，芸晴晴也没有办法了。本以为能趁着这次的事情拿回灵米，就算是拿到一点儿也行啊，哪曾想那小东西不配合。 芸晴晴气，却真是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战场还得打扫，芸晴晴这一次用水灵力悄然灌溉，结果小白之前的火球术来的太猛烈，她反复灌溉了三四次，也幸好这里是凡间的土地，要是那种专门种灵米的灵田，这样折腾，她那点儿灵力早耗尽了。 饶是如此，在灌溉了第七次的时候，这田地才像是后园子一样充满了微弱的灵力。 可真是个能闯祸的小东西，不但帮不上忙，还把地给烧坏了。若不是她在这里，这田地想要恢复肥力，至少得一年。 这个惹祸精！ 小白有些心虚，躲在远处偷偷看那个笨蛋昆仑弟子累的都要虚脱了，心里有点儿小小的罪恶感。 那个昆仑弟子，那么笨，应该猜不到自己为什么不给她灵米吧？ 哎呀，老祖不想丢脸，好犯愁啊！ 等芸赶山他们从地里回来的时候，院子里除了一些边边角角还有一些黑灰，真是看不到一点儿被烧过的痕迹。不过那一堆柴火烧没了，这个却是骗不了人的。 于是乎，芸晴晴在被大姐教训过后，又被自家娘给训斥了一顿，要不是爹拦着，她担心自己的屁股又要遭殃了。 都是小白那个混蛋闯的祸，却要自己背锅。 “晴晴多能干啊，那后院的土豆都是咱闺女种的，这前院也给归拢的挺好，我瞅着孩子挺勤快的，肯定也不是故意的。”芸赶山就哄柳氏，还给芸晴晴使眼色。 这时候芸晴晴能说什么？ 说那院子不是自己祸害的，都是小白那个惹祸精丢了一个火球术惹的祸！ 谁信呀！ “娘，我就是......就是听人家说放火烧荒，没控制住。”芸晴晴给自己找了一个不错的理由，暗暗给自己竖起大拇指。 “放火烧荒？”芸荣晟嘴角抽了抽，小妹你也真想得出来。 柳氏一听就气急了，“你这丫头胆子怎么这么大，这四外都是山，你要是把山烧了咋办？你把自己烧伤了可咋整？” 柳氏就要动手，芸赶山忙抱住她。“好了好了，孩子都在这呢，再说了，思思不是说了吗，她都打过了。”柳氏气的想要甩脱他，“都是你给惯得，你瞧瞧，这一个个的胆子都多大？”被自家男人当着孩子的面拦腰抱住，柳氏面子上有些怪不住，嗔怪的看了芸赶山一眼。 多大岁数了，也不知道注意点儿。 媳妇这是害羞了。 芸赶山就乐，“是，是，都是我惯的，我的错我的错。” 老夫老妻的了，难得两人之间还有这样微妙的时候。 柳氏就横了他一眼，“家里的柴火都烧没了，下午你去砍柴。”完全命令式。 家里的四亩地种完了，芸赶山本来也是想上山打猎的，闻言就道：“好，那我就在后山，这季节兔子多，老打洞，我多下几个套子。” 这时代生态保护得好，野兔子繁殖的快，可没有保护这一说，要是不多打猎，这兔子能把庄稼都给祸害了。 “爹，我也跟你去。”芸荣晟就道。他去年开始就跟着打猎了，下套子这事儿更是从小就干。 “我也要去。”小悠悠这小家伙，真是啥时候都别想落下他。“爹你也教我下套子呗？”芸赶山个头高，小家伙刚过了他膝盖，就抱住他的腿，“爹爹”的不住嘴的叫着。 “那山上有虫子还有狼，你去干啥去啊？”柳氏可不想小儿子这么早就跟着上山，那太辛苦了。“好孩子，娘都想儿子了，悠悠跟娘在家吧。”对待小儿子，柳氏总是多了一份耐心。 “娘我也想你。”小家伙蹬蹬蹬跑过去，就抱住柳氏的手，“娘，等晚上儿子回来陪你，我们抓好多兔子给娘吃肉。” 得，还是要跟着上山。 大家伙就乐，这小家伙太聪明了，拒绝都不直接说，可我就是要拒绝你。 “你这臭小子，我是白疼你了。”柳氏回到炕上继续做针线，还故意瞪了小儿子一眼。 小家伙也不害怕，还“娘、娘”的直叫，又撅着屁股爬上炕，真是一刻都不消停。 “娘你等我回来，抓小兔子给娘养着。”这小子，还惦记要养小兔子的事儿呢。 柳氏到底绷不住了，就笑骂了一句，“我可不养那玩意儿，一股骚味儿。”又警告小家伙，“衣裳穿旧的，不许给我刮坏喽。” “嗯嗯，我乖乖的，肯定不刮坏衣裳。”小家伙招人稀罕也是有原因的，会看脸色、嘴巴甜，又十分聪明。“我乖乖听爹话，早早就回来，娘想儿子了就叫我，我就能听见。” 小家伙这张甜嘴儿啊，真是哄死人不偿命。 “娘，我会想你的。”小家伙跟柳氏贴脸，不住的蹭着。 儿子嫩嫩的小皮肤在脸上蹭着，半个身子都挤到了怀里，柳氏也不做针线了，就抱了小儿子。“那让你晴姐姐跟你一起去，你别淘气啊，得听话。”晴晴那孩子细心，能照看好小家伙。 小家伙就更高兴了，“嗯嗯，娘，我肯定听话。” 芸赶山和芸荣晟就收拾了上山的家伙事儿，芸晴晴和小悠悠换了一身旧衣裳，洗干净的小白一身长毛烧的参差不齐的出现，惹得大家伙又是一阵笑。 东沟这里后面就是山，爷四个从后山上去，不远处却来了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东沟芸家的门前。 ------------ 133向致富迈出了一步 “小妹，你快过来，这有一堆木耳。”山上野货多，芸荣晟正挑着地方下套子，就看到一根枯木上长满了木耳。这季节还没有雨水，木耳都是干的，都不用晾晒了。 “我来我来。”真是哪儿都落不下小家伙，小悠悠拎着一个小篮子，在山坡上踉跄着走着，瞧着他那使劲的架势，要不是山路难走，他能飞。 “你给我慢点儿，瞅着点儿脚底下。”芸荣晟就板着脸，“你瞅瞅你，这才多大一会儿，衣裳就都脏了，小白都比你干净。” 不远处，小白蹲在一颗榛子树丛上，做哀怨状。 长长的白毛烧秃了，老祖太丢人了，怎么就放了一个火球术呢？ 按理说，他是神兽，普通的人间火焰根本伤不到他，就是芸晴晴那个弱鸡，要是释放火属性灵力都像是给他挠痒痒似的。 偏偏，他自己手欠，结果......为什么受伤的总是老祖？ 小白垂头丧气的，小悠悠在树下叫他，他都懒得动弹。 “晴姐姐，小白不高兴。”小悠悠很笃定的语气，“是不是因为他的毛短了？”这小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芸晴晴还一肚子的怨气呢，就瞥了小白那边一眼，淡淡的道：“别管他，他是犯了错，在那反省呢。” 小白：“......”好像说的也没毛病。 小肉团子就是这样，平日里仗着自己是老祖，很多时候都是得理不饶人的。可小东西一旦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也就消停了。 芸晴晴还惦记着自己那上千斤的灵米，尽管知道小肉团子毛烧了肯定不开心，也没去哄他。 自己心情还不好呢！ “晴姐姐快来，木耳，好多木耳，炖肉肉吃。”小悠悠年纪小，很快就分散了注意力，撅着屁股在那揪木耳。 别看木耳都干了，可这根枯木大，愣是摘了能有半斤多的干木耳。 “大哥，这个能卖钱不？”芸晴晴一路走来，其实零星也看到不少的木耳，她觉得，只要仔细找，一天找两三斤肯定不成问题。 卖山货，也是一个赚钱的法子啊。 芸赶山刚下了一个套子，做好了标记，就过来看孩子们，正好听到这话，就笑着道：“这山货不值钱，漫山遍野都是，就算是秋天有人收，那价格也压得极低。”所以这木耳、蘑菇什么的，虽然有人采摘，也卖不了大钱。 采摘蘑菇、木耳需要晾晒，折腾下来，一天也没有多少，却不值几个钱。也就那些老人或者孩子会在近边的山上采摘一些，换些零花钱。 “这样啊。”守着大山，没曾想这些东西这么便宜。 也是，家家户户都守着这大山，都说物以稀为贵，这东西太多了，自然也就不值钱了。 芸晴晴摇摇头，就打消了靠这个赚钱的法子，不过这东西都是野味儿，自家采摘了，平时吃也是好的。 芸荣晟在旁边不远处下套子，还特意嘱咐他们，“按照我教你们的方法看好了，这山上不光咱们家下套子、下夹子，可得小心了。”要是一不小心被套子套住还好说，若是被野兽夹子夹住了，那人也是很难熬的，弄不好骨头都得断了。 芸晴晴也不敢大意，就亦步亦趋的跟着小悠悠，很怕小家伙乱跑。 小悠悠也是个爱学习的孩子，好奇心特别重，跟着大哥看了一会儿下套子，短时间肯定学不会这个，可是小家伙却看出来哪里会有套子。 接下来小家伙似乎找到了乐子，就在这片山坡附近来回找套子。几乎都是芸赶山和芸荣晟下的，还别说，真让小家伙逮住几个。 “哈哈，我知道套子在哪儿了。”小悠悠乐颠颠的，“晴姐姐，我厉不厉害？”他特别得意，一副“晴姐姐你快来夸我”的小模样，特别招人稀罕。 这孩子，自从能走后，似乎更快活了。 芸晴晴一点儿都不心疼自己那点儿灵力，能够看到这孩子跑跑跳跳的，真是再幸福不过的事儿了。 “那当然厉害了，我们悠悠是谁呀？”芸晴晴就夸张的道：“悠悠比小白厉害多了，都能看到套子。” 嗖....... 一道白影从头顶刷存在一般的飞过，芸晴晴的发丝都被撩起了几根。 这个小东西，还挺记仇的。 芸晴晴没理他，继续跟着小悠悠在山上溜。 “咦，爹，这有几根人参。”芸荣晟喊了一嗓子，“可惜，太小了。”也不值钱。 事实上，这山坡上这样的小人参仔细找，还是能找到一些的。不过这地界守着大山，像是这样的小人参，拿出去还不如一斤猪肉值钱呢。山里的人都讲究，不想涸泽而渔，像是这样年份浅的人参，并没有人来挖。 芸晴晴去看了看，芸赶山就道：“还不到十年呢，别挖，留着以后长成再说吧。”虽然也有那偶尔不讲究的人会挖了换钱，不过这样的小苗儿，是真不值钱，他自然不会让孩子们做这种事儿。 芸晴晴却动了心思。 “爹，我能把这人参挖回去种起来不？” 财侣法地，修仙也讲究资源的。 她现在一穷二白的，肯定没有银子去买修炼的资源，也不知道这世俗界有没有卖资源的。 如今让她碰到了这人参苗，若是换成普通人肯定没有办法，可她是修仙者啊，虽然她手里没有灵田，但是她可以造一小块灵田出来，只要用五行灵力不断的灌溉，种些人参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嗖的一下，小白跳到她肩膀上，挥舞了一下小爪子。 “昆仑弟子，挖回去。”只要在他经常修炼的地方种上这人参，他们会比正常生长快很多。哼，那个抠门的昆仑弟子不是想赚钱吗，这东西年份多了也就值钱了。 “这东西不好种。”芸赶山也真是个疼孩子的，“行啊，你愿意种就挖回去试试吧。”左右以前也有人尝试过，还真是种成了，就是这东西想收获年头太久。不过孩子们想试试，就让他们试试吧。 芸晴晴乐了，“谢谢爹。”她也不用芸赶山帮忙，就拿着自己的小铲子假装慢慢挖，实际上已经用灵力裹住了那十几颗人参小苗儿，没用多久就连泥带苗放到了篮子里。 “爹，这套了一只獾子。”不远处，芸荣晟那边传来喜讯，几个孩子都冲了过去，芸晴晴和小白都不例外。 山上这边一片欢声笑语的，山下，柳氏看着面前的妇人，只觉得脑仁儿疼....... ------------ 134巧舌如簧 “我的意思说的已经很明白了，我们思思还小，我也舍不得这个闺女，还想留两年，就麻烦您走这一趟了。” 柳氏说的口都干了，她都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委婉的拒绝了。 来人正是一个媒婆，像是很多人印象中的一样，媒婆一身鲜艳的缎子面衣裳，头上戴着抹额，说话有点儿夸张。 “呦，思思她娘啊，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咱们这到了啥时候办啥事儿，闺女大了，那要是硬留在家里，那可是要留出祸害来的。当然了，我这话不好听，不过你是知道的，这是这个道理。” 媒婆这种人，向来都是能说会道的，他们长相或许不统一，但是肯定都长了一张巧嘴，说话声音还老大。 “远的咱们不说，就说三十里铺那姑娘，多好的姑娘啊，多少人家上门求娶啊，不说旁人，我就替三个后生去说过媒。结果怎么了？” 媒婆夸张的一拍大腿，“那闺女是家里的老闺女，老两口就舍不得姑娘嫁那么早，就想着多留两年，结果可好，那姑娘到了年纪还没成亲，就跟人搞大了肚子，到最后又觉得丢人，上吊死啦。” 媒婆唉声叹气的，“这谁家的闺女谁都心疼，想多留两年肯定没错，免得进门太早去婆家受气。可话又说回来了，咱们这到啥时候办啥事儿，这姑娘大了，就得嫁人不是。我瞅着啊，我们思思姑娘长得好，这十五岁也不小了，要是家里舍不得，先订了亲，过两年再嫁过去也是可以的。” 为了芸家这门亲事，钱家可是答应了二两银子的说媒银子。那钱家少爷可是说了，只要她能说成了，事儿成了还给她一个大红包。 所以哪怕柳氏已经明确的拒绝了，媒婆还是不死心。 “咱不说那旁的地方，就说咱们这甲山镇上，也有这么一户人家，那姑娘岁数倒是不大，可家里穷啊，吃穿不上的，结果同村的小子，就是给那姑娘买了几朵花戴。”媒婆撇着嘴，“哎呦喂，你们瞧瞧，几朵花能值几个钱啊，还不够买几斤肥猪肉的，结果那姑娘可好，就觉得那小子是天底下对她最好的人了，最后也做出了丑事儿，结果人家那小子还有媳妇。” 柳氏还真没听说过这种事儿，这心里咯噔咯噔的。 “后来呢？”柳氏忍不住就问。 就连在厨房偷听的芸思思都忍不住竖起了耳朵，这事儿太劲爆了。 “后来？还有啥后来啊。”要说这媒婆，还真有说书的潜质，唉声叹气的。 “那姑娘肚子大了，可人家男人有了媳妇，媳妇娘家还挺厉害的，不但把那男人给揍了，还把那姑娘家人给揍了，听说那姑娘孩子没了，结果自己也落下了毛病不能生了，最后嫁给了一个老鳏夫，比她爹岁数还大……你说说这些事儿啊，这不都是家里闺女总留的事儿，这穷人家啊，闺女大了那就不能留，趁早嫁出去大家伙都省事儿。” 柳氏知道，这媒婆之所以说这么老多，就是想让她同意钱家那门亲事。不过自家男人都说了，那钱家小子不老实，她可不能把闺女往火坑里推。 “我们芸家还是养得起闺女的，再说我们家是什么家教？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家可不一样。”柳氏板着脸，虽然不想得罪媒人，但是话还是要说透的。 “我们思思岁数也小，再说以我们家的条件，闺女肯定不能这么早嫁人，不然人家还不得以为我们家也是个穷家。” 柳氏挺直了腰板坐在那，远远地看到有马车过来，她就机灵的换了一身新做的缎子面衣裳。那料子可是司徒止戈他们送来的，不要太贵。这一身奢华的坐在那儿，她又是个美人儿，虽然已经是四个孩子的娘了，可那风华、气度，不比地主家的太太差。 就连媒婆都承认，这芸家的媳妇，可不是那些小门小户的女人能比的。 “说的是，说的是，我也就是那么一说。”媒婆多有眼力见的人啊，看出了柳氏不高兴，就往回收这话。“我也没有旁的意思，咱们这不是闲唠嗑吗。” 婆子打着哈哈，见芸思思进来倒水，就又夸赞小姑娘。 “不是我说，我这干这行也有二十年了，走了多少家了。你说是那大户人家的小姐啊，还是官家小姐啊，我都见过，还有那商贾家的千金，哎呦喂那可真是千金，光是嫁妆就老鼻子了。但是啊，我瞅着啊，都不如我们思思这气度，瞧瞧这脸蛋、这模样，这身段，还有这气度，哪里是普通的庄户人家能比的。” 虽说媒婆有夸张的成分，但她也是真心觉得芸思思好。也不怪那钱家少爷多花钱都要娶这姑娘进门。 “要说我们思思啊，那不是我当娘的夸自己的孩子，那真是没得说。这家里家外的活就没有我们思思拿不起来的，绣活做的还好。我这身上的衣裳都是我们思思亲手做的，我闺女那勤快着呢。” 这时候可不是谦虚的时候，虽然柳氏没看上那钱君平，但是眼前这人可是媒婆啊，谁知道就不会有其他人家的好后生了？再说了，这媒婆走街串户的，认识的人家也多，多夸夸自家闺女总是没错的。 这话说的，芸思思小脸通红，忙躲了出去。 “这孩子害羞了。”柳氏就善意的笑。 “我们思思啊，还是读了书的。这女孩子啊，虽说不用读书考科举，但是读了书认识字也是不一样的，老姐姐，你说是不是？” 媒婆不住的点头，“我都听说了，你们芸家的孩子，不论男女，那都是要从小就读书的。像是这样的人家可不多，就是那一般大户人家的小姐，也不敢说都是读了书的，思思姑娘啊，瞧着就是不一样。” 媒婆还是没有放弃，就继续劝。 “大妹子，不怕跟你交个实底。那钱家可是说了，要是思思姑娘愿意嫁，愿意出这个数的聘礼呢。”婆子就伸出三根手指，比划了一下。 ------------ 135推心置腹 三十两？ 柳氏倒吸一口气，这在庄户人家娶媳妇，可是从来都没有的高价钱啊。 媒婆就有些得意。 果然，一听聘礼多，这就动了心思吧。 “还不止那。”媒婆就神神秘秘的道：“除了这个数，额外的东西啥的都不能短了你们的，人家钱家可说了，上好的赤金头面都给两套，到时候你们是留着自家用，还是给闺女当嫁妆，那可都是顶好的东西。” 柳氏忙道：“我们咋能留下聘礼呢，肯定是给闺女带走啊。”他们家可不是卖闺女的人家。 媒婆一听这话，就乐了。 这是动了心思啊。 果然，就说这芸赶山一家都净身出户了，住这么破一土坯房子，还住的这么偏，就算是那芸赶山的腿脚好了，这个家一时半会儿的也过不起来日子。 也就是那钱家少爷看到漂亮姑娘就脉不动腿，不然就钱家那条件，娶个多好的姑娘没有啊？ 不过，能说成这门亲事，她的好处多多，可不管那些旁的。 “大妹子这就是同意了？”说了一下午，媒婆也是口干舌燥的，就道：“那我就不多留了，我这就去给钱家回个话。” 早知道这柳氏还是个见钱眼开的，就应该老早使出这杀手锏。她说这个亲事这么费劲，回头得多管钱家要些东西。 还有那赤金的头面，可是她自己加的，回头也得给钱家说明白了。 媒人就是这样，有一定的松快条件允许她自由发挥。钱君平是真的相中了芸思思，回到家里就日思夜想的睡不着，说啥都要娶到这姑娘。 钱家这一辈儿就钱君平一个小子，家里宠着、疼着，本来还不是多满意这芸家的条件，不过是芸家仗义的名声在外，也给芸思思加了分。如今自家孩子愿意，钱家也就不拿捏着了，这才让媒人亲自上门，不然两家还只是试探的时候。 同意？ 我什么时候同意了？ 柳氏可坐不住了，“老姐姐，你怕是听错了，我可没同意。”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媒婆一听也不干了，刚刚高兴没一会儿呢，这怎么能就反口呢？ “大妹子，你刚才可是说了的，你们不能留下聘礼，肯定是给闺女带走。这话难道不是说你同意了？”她可没有听错。 柳氏就陪着笑脸，知道自己那会儿是听到三十两的聘礼太激动了。不过那人不行，她是说什么都不能同意的。 不过说实在的，这钱家出的聘礼，也的确是让她动心。 哎呀，回头跟孩子他爹商量商量，许是那天看差了也不一定呢，这不如好好打听打听，这钱家的条件是真的好，她托人看了这么多家，没有人再比这钱家条件更让她动心的了。 就是可惜……想到那钱君平小小年纪，还没成亲就跟姑娘拉拉扯扯的，柳氏这心里又是一阵不舒服。 这不管是不是误会，这钱家小子也不是什么老实人就对了。 “我那哪儿是同意啊，我就是那么一说。将来我们思思的聘礼，肯定不能留下，都得给带回去。”柳氏话锋一转，“但是吧，现在还早，这门亲事听着是挺好的，但是我们思思不能这么早嫁人。” 反正柳氏打定了主意，说什么都不能同意就对了。不能因为钱家的聘礼多，就坑了闺女，他们芸家可不卖孩子。 这煮熟的鸭子，眼瞅着就到嘴了，就这么飞了。 媒婆这会儿脸上也有点儿挂不住了，“大妹子，你这话说的，可是让我白跑一趟啊。”她这说了一下午了，口干舌燥的，还有那雇马车的银钱，可都是花费。 柳氏暗暗叹了口气。 三姑六婆这些人，都挺可恨的。偏偏，这样的人，是最不能得罪的。 “是，让老姐姐白跑一趟了。”哪怕知道钱家那边肯定给了媒婆辛苦费，柳氏也是不得已掏出了一把大钱塞给婆子。“我们孩子还小，这门亲事不着急，但是以后有合适的，肯定还得麻烦老姐姐。” 柳氏虽然厉害，却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见什么人说什么话，柳氏虽然没达到那种程度，但是大面上的事儿都过得去。 “我们家孩子多，以后肯定不少麻烦老姐姐，这点儿钱，老姐姐买碗茶喝。”柳氏一阵肉疼，那银钱虽然不多，也是几十个大钱那，都够给孩子扯块布做衣裳了。 颠了颠手里的银钱，媒婆就乐了。 “瞧大妹子这话说的，哎，我也不是非得做成这门亲。就是吧，我瞅着两家是真合适，不怕说句大妹子你不爱听的话，人家钱家有钱，大小是个地主，家里养了长工的，多少姑娘攀这样的亲事还攀不上呢。” 因为柳氏大方，难得媒婆也说了几句实话。 “要不是那钱家少爷远远地见过姑娘，钱家也不会这么上赶着。姑娘真要是嫁过去，那以后是要当少奶奶的，不用像是一般的人家媳妇下地干活啥的，咱们说实话，这不比嫁给一个泥腿子强啊。” 这话，倒是难得的真心话了。 人啊，都是将心比心的。 既然这婆子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柳氏稍微犹豫一下，就低声道：“老姐姐，你这样掏心掏肺的，我也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门亲事，想当初我是满意的。” 媒婆眼睛就是一亮，“你瞧瞧，我就说吧，这简直就是天作之合，这咋地还有了差头呢？”她还想做成这门亲事，钱家答应的那二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的。 两人又重新坐下，这一次柳氏压低了声音。 “不怕跟老姐姐你说句时候，我也是因为村里人看到那钱家的少爷，大白天的带着一个姑娘出门，两人还……哎呀，这话不能再说了，要羞死人了。”柳氏叹气，“钱家是富裕，可是这样的人家，我们也不能够。我们这小门小户的，不希望闺女嫁的人家大富大贵的，就是希望孩子顺顺当当的，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老姐姐？” 媒婆是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那是不是看错了啊？”这可真是的，那钱君平咋还让人给撞见了呢。 柳氏就苦笑，“老姐姐，我也希望是看错了。” ------------ 136告密 芸晴晴一手拎着一篮子的收获，一手牵着小悠悠，乐颠颠的从山上下来。后来芸赶山和芸荣晟两人身上绑了六七只的肥兔子还有一只狗獾，还都是活的，显然收获颇丰。 “咦，有大马车。” 小悠悠眼尖，就蹬蹬蹬的往家里跑。“娘、娘，悠悠回来了，悠悠都想娘了。”人还没等进门，小家伙先嚷嚷开了，这小嘴儿，真是哄死人不偿命。 芸晴晴就乐，对肩膀上的小白道：“小悠悠这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生的，天生这一张巧嘴，也没有人教他，就是会说好听的。”这孩子，怎么能不让人稀罕呢。 “熊孩子就是嘴儿好。”小白老气横秋的传音。 芸晴晴：“……”还说人家熊孩子，你自己就是个熊孩子好不好？当然了，这话她可不敢说，不然小家伙肯定又得炸毛。 不过吗……看看他一身参差不齐的白毛，估计想炸也不好看了。 “昆仑弟子，你那是什么眼神？”小白这家伙，脾气臭不说，有时候还贼敏感，芸晴晴觉得，小白就是个熊孩子和深宫怨妇的结合体。 得，还是小祖宗啊，得罪不起呦。 伸手一把将小肉团子从肩膀上抓下来，在手里恶狠狠的捏了两下，“小白，我好喜欢你哦。”还别说，这小东西一身的软肉，捏起来手感真好。 芸晴晴突然觉得，心情这个畅快啊。 小白：“……”昆仑弟子不是今天被芸思思给打傻了吧？ 芸赶山和芸荣晟也看到了远去的马车，等他进院就问，“这是谁来了？”没等他回来，肯定不是来找他的啊。 “啊，等会儿我跟你说。”孩子们都在这，柳氏就出来帮芸赶山抹去身上的灰，那边芸思思也帮芸荣晟做着同样的事儿。 “今天的兔子猎的多，咱们家吃不完，一会儿荣晟给…….”本来习惯性的想说给爹、娘送去的，可话到嘴边，芸赶山就顿住了。 他们已经分家了，还是净身出户。 “这兔皮子比兔肉值钱，爹，硝皮子不好弄，正好这兔子多，一次硝也省事儿。”却是主动叉过了话头。 芸晴晴就道：“娘，咱们今天能可劲儿吃肉吧，多炖点儿呗，歪歪和花花正长身体的时候，吃得多才能长得快。” “这么多肉呢，还不够咱们吃啊。”芸思思也乐，“七只兔子呢，我瞧着除了那只小白兔有点儿小，其余的都够肥。” 芸赶山就看了看几个孩子。 得，还是别说了，这几个孩子明显是不想让自己送肉。 柳氏看出芸赶山情绪有些不高，就低声安慰他。“孩子们都大了，有想法了。这兔肉不值钱，可是这皮子硝好了冬天拿出去卖，可是比现在卖兔子还值钱，荣晟说的对，不如咱们自己硝皮子，多少也是个进项。” “咱们这一大家子人呢，孩子们都大了，长身体的时候，且不说这吃，穿也是一笔花销。还有思思要攒嫁妆，荣晟也大了，那也得要攒聘礼的，咱们现在这个家，可不比以前了。” 芸赶山就默默点了点头，他知道，现在又得从头做起了，孩子们都大了，用钱的地方多了。 柳氏就顿了顿，“今天是来了媒人，给思思说亲的。” “嗯？”芸赶山乐了，“是哪家的后生啊？” 闺女到了年纪，有人家愿意上门求娶，他自然高兴。另一方面，看着自己如花似玉的闺女，就要嫁人了，也有点儿莫名的伤感，当然了，这样的情绪肯定不能让人看出来。 “你都猜不到，是钱家。”柳氏和芸赶山进屋，两口子关起门来，柳氏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 末了道：“谁能想到，那钱家那么看重咱们思思，竟然愿意出三十两银子的聘礼，还不算旁的东西。”这可是十里八村的头一份啊，就算是她当年，十五两银子的聘礼，都让大家伙津津乐道了好些年。 “我就寻思着啊，孩子他爹，你说，那会儿有没有可能是你看错了，那个姑娘许是他妹妹啥的，咱们误会了人家孩子呢？”钱家这样的好条件，错过了一个，是真的再难遇到了。如果能让闺女嫁的更好一点儿，哪个父母能不愿意呢？ 芸赶山却没接话，反而注意到另外一件事儿。 “你说那钱家小子见过咱们家思思？”他们家闺女，这两年岁数到了，就很少出门了，也就是自己腿断了那会儿去了一趟镇上的医馆，可就再没出门了。 柳氏就“啊”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那媒人是那么说的啊。” “这就怪了？”芸赶山蹙眉，“他在哪儿看到的咱们家思思？”他的闺女，他自己知道，这么好的孩子，要是让那钱君平看到了，喜欢了那也是自然的。可是自家闺女不出门啊？ 芸晴晴正在外面洗漱，听到屋里的对话内容，心中就是一动。 “小白，还记得那天你踹的那个人吗？”当时就觉得那人不大对劲，老往大姐身边凑合，不然小白也不能踹他。 芸晴晴听到了芸赶山两口子的谈话，显然小白也听到了。 “你当时还怪我来着。”小肉团子一脸恼怒，就哼了一声。 当老祖闲的吗，谁都踹？ 芸晴晴：“.......”艾玛，要不要这么傲娇啊？这说正事儿呢。 “小白小白，洗澡了。”芸思思端着水真准备给悠悠洗漱，小家伙就招呼小白。 芸晴晴给小白传音，“你缠住他们，我得跟爹娘说一声儿这事儿。”那钱君平她和小白都觉得不是好人，他们可是修仙者，直觉很准，不能让大姐跟那样的人订了亲。 这可是告密啊，芸晴晴下意识的就有点儿紧张。 “爹娘，我跟你们说个事儿。”芸晴晴把门推开一条缝，就挤了进去。 “前两天咱们家来了一个小哥哥，说是问路的，还要水喝。”果然，芸晴晴一提这事儿，芸赶山的脸就是一沉。 “那人长什么样儿，多大了？” 好小子，果然啊，胆子够大啊！ 出于某种神秘的反应，芸赶山直觉那小子就是钱君平。 ------------ 137你又要闹哪样？ 柳氏的脸色也不大好，“怎么家里有这事儿你们都没给我们说一声儿呢？”显然她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芸晴晴也没有添油加醋，只是把那天的事儿说了。 末了道：“我和小白都觉得那人怪怪的，还老往大姐身边凑，当时我去屋里舀水，大姐抱着悠悠在外面，那人往大姐跟前去，就......就被小白给踹了。” 她声音越来越小，小白又闯祸了，这才是她一直没提这事儿的缘故。 柳氏眼睛一瞪，“小白又伤人？”果然，那小东西就是能闯祸。 芸赶山却一拍大腿，“嘿，小白踹的好！”果然，他芸赶山家养的动物都是有血性的！ 柳氏：“.......”那小东西就是这么被惯坏的。 外面一直偷听着屋里动静的小肉团子本来还有点儿紧张，特别是听到柳氏的尖锐声儿，吓得都僵硬了，很怕被赶走。在听到芸赶山的话后，小家伙就嘚瑟开了，还开心的在水盆里跳了两下。 芸思思头疼了。 “小白，你老实点儿，把我衣裳都弄湿了。”这小东西，果然跟悠悠一样淘气。“你不乖的话，晚上不让你吃饭了。”胸口湿了一大片，芸思思恼火道。 小白：“......”完了，嘚瑟大发了！ 小悠悠也不敢闹腾了，不过洗个手脸，他这一身衣裳都湿透了。“小白我们乖乖的哦，晚上有肉肉吃。”小家伙说这话的时候就偷偷打量大姐的脸色，见大姐没再说什么，才松了口气。“小白，我们有肉肉吃了。”太好了，大姐没说晚上不让吃饭。 芸思思都被他气乐了，“你这小子，一天那点儿心思都用在大姐身上了？”真是的，这小子，以前看还挺乖巧的，最近是越来越淘气了。 可不是吗，之前小悠悠腿脚不好，家里大人看着，也不让他爬太远。如今腿脚好了，就像是要把前几年的亏空给补回来，这孩子好动着呢。 “没有没有，我没用在大姐身上。”小家伙忙不迭的否认，心眼可快了。 芸荣晟看着弟弟那怯生生的小模样，就乐。“大姐，这臭小子就是少揍。”嘴上这样说，眸子里却比谁都宠溺。 弟弟的腿脚好了，没有比这再开心的事儿了。 芸晴晴偷偷摸摸的从屋里出来，总觉得自己像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这情绪，也是醉了。 明明自己也是为了大姐好。 果然，房间里，芸赶山就冷笑一声，“就这样的货色，你还敢说咱们是误会了他？” 哪有这样的，没等两家定亲呢，就偷偷摸摸的找到女方家里来看人家姑娘的，还趁着人家爹娘不在家的时候，这要是传出去，女儿的名声不就毁了？ 芸赶山越想越生气，“以后地里的活计你也不要去了，以后思思去哪儿你都得跟着。”不然让哪个登徒子上门了，自家闺女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芸赶山这时候特别气愤，就像是自家养的好白菜被猪给惦记上了，恨不得把那头猪给宰了。 柳氏也是惊到了，“这钱家小子，小小年纪怎么敢做出这种事儿来？”这也太没有规矩了。 转念一想，那钱君平要真是个规矩的，也着实做不出这些事儿来。 这一下，柳氏是彻底的死了心。 不是芸赶山和柳氏观念守旧，实在是在大时代的背景下，古代人都相对比较守礼，像是钱君平这样的，不是没有，但是也太少了。 不像是两家没有议亲还说的过去，两家本来有那个意思，你就得规规矩矩的等着两家的长辈安排见面，这样即使见面了，互相哪怕没有相中的，传出去也不是什么事儿。 可是你一个孩子，名不正言不顺的，私底下闯到人家姑娘家里，这事儿就不对了，也不怪芸赶山两口子生气。 “不是我说，楚大哥那人就不是个爱讲究的人，当时他说了那话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原来这小子比楚大哥说的还不堪。” 芸赶山是个很正派的人，骨子里又是那种仗义的，最看不上钱君平这样蝇营狗苟的。 “这也是那天楚晨多了一句嘴，不然楚大哥肯定不能说什么，那咱们还要被蒙在鼓里，再离得远不了解情况，思思嫁过去，那才是遭殃呢。” 谁能想到，外面那么抢手的钱君平，小小年纪，竟然是这样一个不规矩的人。 柳氏也是一阵后怕。 “还是太远了，咱们也不了解情况，真是差点儿坑了咱们思思。”这会儿柳氏后怕的冷汗都下来了，“多亏了楚晨那孩子了。”她嘴上不说，也觉得自己以前对楚晨不够好。 果然男人说得对，多做了好事儿，这因果循环，老天爷都是开眼的，不定在哪件事儿上面就给了你补偿。 “也是咱们芸家祖上积德了。”不然思思真嫁过去，芸赶山都不敢想。 拎着自己的菜篮子，芸晴晴悄悄溜到了后院。后院地方很大，圈起来的院子里有两颗樱桃树，芸晴晴就挑了这处没种东西的地方，把那些人参苗种了下去。 别看人参这种东西在世俗界很值钱，但是在神陆只是最普通的灵药罢了，不挑地方，在神陆那种灵气充足的地方，只要有树木生长的地方，这东西漫山都是，跟那些真正的灵药比起来，这东西就像是人类食谱中的大白菜一样泛滥。 所以芸晴晴只稍微用灵力温养了一下，那些裹着泥土挖出来的人参苗就茁壮成长。 芸晴晴还指望这些东西上了年份呢，当然不会等他们慢慢生长，手中水灵力先滋润下去，然后木灵力裹住这一片土地，那些人参苗就像是久旱的土地，疯狂吸收着周围的灵气，就连那些人参叶片都摇曳着生长起来。 怕家里的两条狗把这里祸害了，芸晴晴用一些石头简单的布置了一个小阵法，连昆仑派最弱的阵法都算不上，只能说是一个小玩意儿，用来给普通人做障眼法却是再好用不过，最主要的，用料简单。 小白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了樱桃树顶上，那樱桃树也不大，也亏得他那一身肉能够稳稳的蹲住。 “昆仑弟子，这人参很值钱吧。”小肉团子的声音里透着一股不怀好意，“昆仑弟子，明天我们进山找人参吧。” 芸晴晴：“......”这又是要闹哪样？ ------------ 138每一家，都有那么一个絮絮叨叨的 暖暖的春风迎面吹，吹不掉心底的忧愁。 芸晴晴拄着下巴坐在窗户下面，看着自家弟弟跟打了鸡血似的追着歪歪和花花满院子的疯跑，一脸的无奈。 唉...... 这都不知道是芸晴晴第几次叹气了。 “晴姐姐你怎么了？”小悠悠跑过来，脸不红气不喘的，被小白和芸晴晴轮流用灵力梳理了多日的身体，这孩子的身体素质，远比一般孩子要好的太多了，不说这辈子没病没灾也差不多。 “没事儿。”芸晴晴揉揉小家伙软软的发丝，“就是待的好无聊啊。”上山的请求被娘无情的驳回了，找人参的计划也泡汤了，能不郁闷吗。 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发财、修炼两不耽误的好事儿，结果就这么完蛋了。 唉，生活还得继续。错了，是修炼还得进行，还是去伺候园子吧。 “可是小白去哪儿了？”小悠悠疯跑了一阵，大概也是无聊了，就跟着姐姐往后园子去。“小白吃完饭就不见了。” 还真是。 芸晴晴也没察觉到小白在附近，不过那小家伙不欺负旁人就算了，肯定不会有事儿的。 “别担心，小白许是出去玩了。”芸晴晴也没有在意，后园子的土豆已经拱出小芽儿了，她也不敢大范围的使用灵力，就小范围的施展灵力，水灵力滋润下去，那摇曳的小苗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就冒出了一大截。 咔，灵力对于这种凡间植物简直就是大补药。 芸晴晴忙收敛了一些，同样的灵力扩大的范围就更广阔了。 种田的过程就是个修炼的过程，五行灵力互相转换，水性润下而生草木，草木燃而生火，火灭灰而生土，土结石而生金，金石阴极而生水。 五行相生相克，芸晴晴输出的水灵力滋润着这些土豆秧苗自然而然的生出了木灵力，木灵力又催发了火灵力，芸晴晴在灵根上或许天赋一般，但是在种植上，真是把五行灵力研究透了。火灵力会灼伤普通的植物，她却能精准的控制那些火灵力燃烧掉土里的害虫等物，同时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这样一循环下来，不但输出的灵力没有减少，体内的灵力还在缓慢而持续的增加着。 所以有人说，五行灵根，其实最适合种灵植。 小悠悠是个闲不住的小家伙，就蹲在墙边挖土，突然大声喊了一句，“晴姐姐，虫子。”小家伙抓着一个粉色的不断弯曲的小东西跑到芸晴晴身边，献宝似的递给她。“晴姐姐，有虫子。” 芸晴晴：“......”如果可以的话，大概能看到几只乌鸦排着队从芸晴晴头顶飘过。 这孩子，你抓个蚯蚓给我算怎么回事儿？ “是蚯蚓，姐姐看到了，你自己去玩吧。”芸晴晴觉得，带孩子的话，心脏一定要够强大。 小家伙却特别兴奋，“我们把虫子留下来，给小白吃。”小家伙乐颠颠的，就把那条蚯蚓放在芸晴晴身边，蹲在垄沟里，继续开挖。“挖好多肉肉，给小白吃。” 芸晴晴：“......”我替小白谢谢你！她发誓，小白估计又得炸毛。 眼瞅着那只蚯蚓挣扎着又往地里钻，芸晴晴坏心眼儿的没有提醒小家伙，继续用灵力滋养着这些土豆。 小悠悠还挺专注的，好在小家伙也知道不能祸害土豆苗儿，就蹲在垄沟里撅着屁股挖。好在这田地湿润，倒是真让小家伙又挖出来一条。 “晴姐姐，看，蚯蚓！”小家伙兴奋极了，“我有两条了，都给小白吃。咦，我的蚯蚓呢？”小家伙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另一根，就迟疑的看向姐姐。 芸晴晴忙摆手，“我一直在这边，可没拿你的蚯蚓。”她顿了顿，就提点小家伙，“是不是他自己跑了？” 小悠悠还真是个上进的孩子，就在附近的地里找，不过他注定是要找不到的。 “晴姐姐，不见了。”小悠悠苦着脸，倒是没哭。“我好不容易挖到的，还要给小白吃呢。” 芸晴晴：“......”那小白真得感激那条逃走的蚯蚓。 “没在附近，那它能躲到哪儿去呢？”芸晴晴并没有直接告诉小家伙答案，“你之前在哪儿找到它的？”小孩子嘛，还是自己多动动脑子比较好，何况这孩子本来就聪明。 果然，小家伙就是眼睛一亮。 “我知道了，它肯定躲到土里去了。”这次小家伙不敢把那条蚯蚓放下了，就一只小手握着蚯蚓，另一只小手拿着铲子继续挖。 可惜，挖来挖去，那片垄沟都给挖深了一片，还是没找到那条蚯蚓。 “肯定是躲到土豆窝里去了。”小家伙愤愤道：“等土豆长大了，我就把它抓出来。”这孩子，还杠上了。 芸晴晴就乐，“那土豆你可不能动，不然就不能接土豆了。”好在这孩子知道，并没有去挖垄台儿。 一天的时光就这么过去了，小白中午没回来吃饭，最看不顺眼小家伙的柳氏还出来寻了一圈，嘴里念叨着，“小白这小家伙跑哪儿去了，平日里吃饭就他跑的最快。”这小东西，半天没见，还怪想他的。 事实上，芸晴晴也不知道小白跑哪儿去了，这样跑没影儿，还是第一次。 “小白肯定偷摸出去玩儿了，去找爹和大哥了。”小悠悠就鼓着腮帮子，“小白不乖，不带我一起去，我不跟他好了。” 小孩子的世界，总是这么简单。 结果到了晚上，芸赶山父子打猎都回来了，小白才一身泥污的跑回来。 柳氏平日里是左挑剔右挑剔小白的，实际上却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 “小白你这是跑哪儿疯去了？这一天的都不见个人影儿，你当你自己长大了是不是？胆子也太大了！你说，你让人拐跑了可咋整？” 嘴上数落着，柳氏却打了水，拎着小白就按进了盆里。 “瞧瞧你这脏的，我告诉你啊，不洗干净了不许你上炕吃饭。一天天的，一个个的，都敢出去野了，都不听话了是不是？” 柳氏唠唠叨叨的，真是个娘。 ------------ 139看人下菜碟 小白是见识过柳氏的功力的，小家伙可不像是刚来的时候冲柳氏龇牙，他知道柳氏这是把他当回事儿了，还有点儿小得意，毛茸茸的小尾巴还抖了抖，明显心情不错。 芸晴晴就冲他做了个鬼脸，这小东西，还嘚瑟上了。 柳氏絮絮叨叨的，“瞧你这脏的，这是跑哪儿疯了？啊，你说说你，个头不大，胆子却不小，这怎么还有泥呢？你是掉河沟里了咋地？” 柳氏一边洗一边埋怨，“让你到处乱跑，你当外面消停啊，你这么小，就该在家老实待着，别想出去野，回头再让山里那些老狼、老虎给吃了可咋办？” 吱吱...... 小肉团子抗议了。 老狼、老虎什么的，也敢吃老祖？ 芸晴晴捂脸，得，这货又忘了自己在哪儿了。 果然，下一刻，柳氏发飙了。 “还敢顶嘴了是不是？”柳氏拍了小白一下，明显是屁股的方向。 芸晴晴：“.......”呵呵，娘，神兽的屁股也是摸不得的。 小白：“......”这是......被打屁股了？ 一脸懵逼的小白瞪着大大的萌眼，下一刻，白光一闪，等柳氏再去看的时候，哪里还有小肉团子的身影。 “小白呢？”柳氏呆呆的问。 芸晴晴嘴角就抽了抽。 完了，这小东西发火了。 唉，就说家里养了个小祖宗吧。 事实上，这一次，芸晴晴还真是猜错了，小肉团子是害羞了。 从小到大，别说被人打屁股了，就是被打败也只有跟芸晴晴掉入空间裂缝那一次，被青龙用计偷袭。 没曾想，到了凡人这里，竟然被个普通凡人给打了。 这感觉......小白蹲在房顶，看着天空的月亮，发呆。 “小白，小白你又跑哪儿去了？”柳氏在院子里来回找，芸晴晴知道小白就在房顶上，却是没敢叫他。 小东西生气了，她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小白，我炖了肉啊，你不回来吃吗？”柳氏叫了半天，小白也没有回应，就急了。“这小东西，还敢给我耍性子，就是你们给惯得。” 嘴里碎碎念着，却道：“这小东西中午就没吃饭，那么能吃，也不知道饿坏了没有。”絮絮叨叨的，又拿了小白的饭碗，给盛了一碗饭，又放了好多块肉，送到了外面的窗台上。“饭我可放这了，这肉凉了就不好吃了。” 柳氏看着一家人都看自己，就没好气道：“看什么看？都不饿啊？”真是的，一个个的，都被惯坏了。 芸思思抿着唇笑，忙低头吃饭。 芸荣晟一口饭好悬没吃呛了。 芸晴晴觉得，自家娘还蛮可爱的，就傻傻的冲她笑。别怪小白舍不得这一家人，现在让她离开，她也舍不得的。 不再是原主的情节，而是她自己的心已经融入了这里。 小悠悠偷偷盯着外面，窗户已经关上了，他却眼尖的看到一道白影闪过，窗台的饭碗就不见了。 “哈，小白。”小悠悠咧开小嘴乐，“我就知道小白没走。” 一顿饭，吃的大家都憋着笑，就柳氏愤愤不平的。“小白就是被你们惯坏了，以后他再耍脾气，看我怎么收拾她。” 大家伙就善意的笑。 最能惯孩子的，就是柳氏自己。 晚上，大家伙铺床，小白却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自动的钻入了小悠悠的被窝。 本来就不老实的小悠悠眼睛一瞪，“哈，小白。”一把将小肉团子从被窝里掏出了，小白那大大的萌眼瞬间对上柳氏那张嗔怒的脸，吓得一缩本来就很短很短的脖子，那萌萌哒的样子，真是可爱死了。 这小东西，太机灵了。 柳氏看到他，也是什么负面情绪都没有了。 “你啊，人不大，脾气还不小。”柳氏一边铺被子一边数落他，“你还小，当自己是啥凶猛的野兽呢？没事儿乱跑什么啊，跟我在家待着不好吗？我可告诉你，这就是第一次，再有下一次，看我怎么收拾你？一个个的，出门还敢不告诉我，你们是不把我当回事儿啊......” 还是雷声大雨点小。 小白也算摸到了一些柳氏的性子，悄悄缩回被窝里，透着被子的缝隙看着柳氏，大大的萌眼里多了一丝温情。 第二天一大早，芸晴晴就被头顶闹腾的小肉团子吵醒了。 “小白你干嘛啊？”芸晴晴打了个哈欠，爹都没起来练武呢，这小东西干嘛？ “笨蛋昆仑弟子，懒死了。”小白那标志性的童音响起，“快点儿起来，干活了！”小肉团子根本不把自己当外人，肉滚滚的就在芸晴晴身上打滚。 芸晴晴：“……”说好的高冷呢，说好的老祖呢，说好的……好吧，自己跟熊孩子计较什么？ “小白，你爪子干净吗？怎么就在被子上踩？”小白一顿闹腾，终于把芸思思也吵醒了，小姑娘就瞪了他一眼，还抓起他检查小爪子。 这下轮到小白石化了。 完了，又嘚瑟大发了！ 看着蹲在炕边老老实实的小肉团子，芸晴晴就磨了磨牙，这个小东西，感情就是个欺软怕硬的。 芸晴晴气，就给了小白一个脑蹦儿。 小白龇牙，瞬间挥舞起毛茸茸的小爪子，“昆仑弟子，你想造反吗？”这态度，可真是够“老祖”的。 那边芸思思正在检查他的小爪子，小东西一动，她好悬没被抓了。“你给我老实点儿。”瞬间，小白石化了，大大的萌眼巴巴的看着芸思思，一副“我很乖巧你别说我”的萌萌哒模样。 芸晴晴：“……”这货，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大姐你看到了吧。”芸晴晴夸张的比划了一下，“这就是同人不同命。”要不要这么区别待遇啊？ 小白就像是没听到似的，还对着芸思思“放电”。 萌萌哒的小东西，就没有人不喜欢的，何况芸思思也是个少女，捏捏小白，整个人心情都好了。 这小东西，果然像娘说的，都是被家里惯坏的，“小白，再不许你没事儿跑出去啦，不然我们可不要你了。”她威胁，知道这小东西听得懂。 这么小，这么萌的小东西，要是被拐跑怎么办？ 小白懵逼了，被限制自由了？ ------------ 140惊喜 到底赶在芸赶山他们起来练武之前，芸晴晴被小白带去了后院。 到了自己种植人参的地方一看，芸晴晴都傻眼了。 “你从哪儿弄到的这么多人参？”这小东西，若不是这些人参苗年分太低，芸晴晴都以为这小东西偷了人家的灵药园。 好家伙，大大小小的人参，不下上百株，多数都是年份很浅的小人参苗，有几颗看起来能有几十年份的，其中一株最大的，芸晴晴估计有三四百年的年份。 “这些你都是哪儿找到的？”芸晴晴动作飞快，小白挖的人参没有她挖的品相好。 这小东西有点儿暴力，很多人参须子都弄断了，一般人肯定养不活，好在芸晴晴有灵力，又是专门种灵植的。 “山里到处都是。”小白有些得意，实际上为了找这些东西，他可花费了不少力气。“这种事儿会难住老祖吗？也就你这笨蛋昆仑弟子什么都做不了。” 芸晴晴这次是没功夫跟他计较，看在他费力找来了人参苗儿，还挨了一巴掌的份上，且让他得意得意吧。 滋养型的水木灵力包裹住人参小苗儿，瞬间就激发了他们的活力，种下去后再辅助一些灵力，就没有不成活的小苗儿，哪怕那些被小白弄断了须子的小苗儿都在迫不及待的吸取灵力。 后院这两颗樱桃边，种满了人参苗，芸晴晴又往周围扩展了一下周边，密密麻麻的。 得，就这样的范围，若是再弄个小阵法也不现实，那就得把樱桃树包围进去了，回头怎么跟家里人说？ 犹豫了一下，芸晴晴觉得在这个家里，有些事儿还是要透漏一些的。 正巧，柳氏到后院上茅房，就看到芸晴晴蹲在那儿不知道忙什么，就随口问了一句，“晴晴你干啥呢？”她抻脖子看了一眼，“你脚边挺粗那个是什么啊？”柳氏本来随口一问。 芸晴晴那稍微犹豫了一下，就道：“娘，是小白带回来的，好像是人参。”这回答，她自己都心虚。 让家里人知道一些自己的本领，想来也方便以后她种植灵植。 小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莫名的就有点儿紧张。 “昆仑弟子，你说她不会嫌弃我吧？”小白有些后悔，早知道要给柳氏，就应该找那种年份特别多的才是，应该进深山看看的，他只贪图量大了。 “小白真成精了咋地？还能挖人参了？”柳氏就笑骂了一句，“他要是有那本事，以后他吃啥我都不管，还天天给他做好吃的。”问题是，就是一只宠物，狗还能看个家呢，那小东西除了闯祸，似乎就没有别的本事。哦对了，还特别能吃，还喜欢穷讲究。 这样一想，小白还真是一无是处的，那小东西，脾气老大。 要不是那小东西还挺护着家里几个孩子的，柳氏真是担心，那小东西到底是扁毛畜生，哪天发脾气再伤了自家孩子，那可就糟糕了。 好在小白看着挺聪明的，说实话，柳氏也舍不得把那小东西扔了。 小白可不知道，要不是他外形够萌，早就被柳氏嫌弃了。 这会儿听了柳氏的话，眼睛就是一亮。 下次一定要寻个老大的人参给她才行。 “我看看这到底是啥玩意儿。”柳氏也是闲着无事儿，一大早的，压根没多想。 那根最粗的人参，小白知道年份多，就稍微重视了一下，挖出来的时候还裹着不少泥土。 “哎呦，这么老粗，这要是人参得多少年啊？”人参上面那个标志性的苗儿损毁了，所以柳氏一时间没认出来，嘴里念叨着，就去扒那泥土。“还说是人参，这附近的山不知道被大家伙找了多少遍了，三十年份的人参都难找，更别提这么老粗的了。” 柳氏显然也是懂一些行情的，嘴里碎碎念着，就渐渐扒开了泥土。 小白就挑了挑眉，真是瞧不起人，不，是瞧不起神兽，哼！ 小肉团子瞪大了萌萌的眼睛，就想看柳氏吃惊的眼神。 柳氏的动作并不是多粗鲁，却也因此弄断了几根人参须子。芸晴晴张了张嘴，弱弱的提醒道：“娘，你看看这个，是不是人参须子。”她捡起几根柳氏弄断的须子，直接送到了自家娘面前，真怕娘一会儿把这人参拔成了“萝卜”一样的光杆司令。 “还别说，这是有点儿像啊。”柳氏念叨一声，就拿起一根看起来稍微干净一些的须子，放在嘴里准备试试味道。 那边，芸晴晴趁着这功夫，就轻轻拍了一下那根上了年份的人参。她这一下用了巧劲，那根人参就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却没有再损毁人参须子。 柳氏：“.......” 小肉团子眯起了眼睛，一脸的舒爽。 呵呵，就说，敢瞧扁老祖，都没什么好下场！ 前院，芸赶山刚活动了身体准备练功，就听后院媳妇不是好动静的喊了一嗓子。“孩子他爹......”然后声音就没了。 这一大早的，难道有猛兽？ 芸赶山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提速，猛地就窜了出去，那速度快的，芸荣晟只觉得眼前一花，等他抓起一根铁棒追过去的时候，傻眼了。 芸思思穿好了衣裳，还以为后院有什么危险，一边追着小悠悠一边冲了过来，就看到自家娘挂在自家爹的身上，激动的语无伦次的。 “孩子他爹，孩子他爹，你看到没有，人参、人参，真的是人参，天啊，这么粗的人参，这都成型了，这得多少年啊......”柳氏抱着自家男人的胳膊，诉说着心里的激动和欢喜。 “哎呀，这次咱们发了哈哈，这次咱们发了，思思的嫁妆有了，荣晟娶媳妇的银子都够了，还有孩子他舅舅，也有银子娶媳妇了......小白这次可立了大功了。不行，这东西太贵重了，我得赶紧，这可咋整呢，刚才包的好好的，让我手欠给打开了......” 柳氏絮絮叨叨的，这么一会儿功夫，也够芸赶山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 “这真是小白找到的？”他就去看小闺女。 芸晴晴点点头，却突然问身边的大哥，“舅舅是谁？怎么爹病了一直没见上门呢？” ------------ 141寒心 静！ 巨大的欢喜过后，芸晴晴一句话，让东沟芸家这热闹的后院，一瞬间变得特别安静。 就连心大的小白都察觉到了不对劲，下意识的跳到了芸晴晴的肩膀上。 哼，干嘛都看着笨蛋昆仑弟子？ 难道想欺负她？ 小肉团子一脸戒备，他犹豫着，若是昆仑这个笨蛋弟子真的要挨打，自己要不要帮忙呢？ 哎呀，这真是一个困难的问题。 芸思思和芸荣晟姐弟就对视一眼，看了一眼自家娘，都没说话。 几个孩子显然都在等自己的话，不知道怎么的，柳氏就有点儿慌了。 “你们舅舅不是住的远吗，可能没听到你爹的事儿。”柳氏赶紧叉过话，“孩子他爹，这人参你瞧瞧，是不是得有上百年了，能值不少钱吧。”说这话的时候，就有些哀求的看着自家男人。 芸赶山深深的看了她一样，孩子都在这呢，他也得给媳妇留面子。 “是，能值不少钱。”他顿了顿，“这是小白找到的，算小白的功劳。”这小东西，还真有灵性。 小白特别得意，仰着头，一副等待夸奖的模样。 “季大哥那儿收这药材，前些日子还特意说过，让我找找有没有上了年份的人参，我这就给他送去。”他的腿能治好，季大夫可是帮了大忙的，又留下他媳妇那些首饰，芸赶山是个讲究情义的人。“咱们家暂时也用不到这东西，给季大哥，他能救人，咱们也亏不了。” 柳氏就张了张嘴。 按理说，这东西要是送到县城那种地方，价钱肯定更高。 想着在自家最困难的时候，季大哥留下了那些首饰，虽然说亏不到，可也不是什么时新的样子，还是给人家造成了麻烦的。 “那就送去吧。”柳氏虽然有自己的小心思，却更不愿意欠了人家的。 芸赶山也知道媳妇这性子，就点了点头。“这东西新鲜的好，我这就给送去。”却提都没提柳氏娘家的事儿。 柳氏也像是累了似的，“我去做饭。”难得的，芸思思没跟着过去，芸荣晟也留在了后院，芸晴晴没走，小悠悠也跟着留下来。 柳氏看到这一幕，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等柳氏在拐角不见了踪影，芸荣晟就道：“我早就想说了，咱娘也没少往外祖家拿东西，我们也不是不让拿，咱爹病了一个多月，这离的也不是多远，一点儿都没说过来看看。”他做小辈的，虽然不好说什么，可也明显看得出压抑着怒气。 芸晴晴没有什么相关的记忆，只是道：“外祖一家都有什么人？怎么小舅舅娶媳妇还要咱们家出银子？”就没听说这嫁出去十几年的姑娘，还要管着娘家兄弟娶媳妇的事儿。 小白显然也好奇，他没在世俗生活过，心智又不成熟，愈发好奇这人世间的事儿。他如今就是个没比悠悠大多少的孩子性子，好奇心重着呢。 “晴晴你不记得了吗，以前咱娘带咱们去过的。”芸思思轻声道：“咱外祖父他们家也是个一大家子生活在一起，外祖父在娶咱外祖母之前有个媳妇，生了大舅舅，但是后来人没了，就娶了咱外祖母进门，又生了咱娘和小舅舅……” 芸晴晴这才得知，原来外祖父已经不在了，但是柳家也是一大家子人生活在一起。现如今是大舅舅当家，据说对待后母和弟弟不好，娘俩日子过得挺艰难的。 芸赶山是猎户，竟然打猎有肉吃，柳氏就时不时的带些肉食啥的回去，这么多年也没少帮衬着。 “那不是说礼尚往来的吗，外祖一家既然是一大家子生活在一起，娘带回去的东西也不光是给外祖母和小舅舅的，那他们也该给回礼才是吧。”芸晴晴又不是真的九岁的小姑娘，这点儿人情世故还是明白的。 小白就想起上次大家伙议论给楚家回礼的事儿，懂得礼尚往来的道理。 芸荣晟就“哼”了一声，“那都是有进无出的，也就咱娘这些年跟着……” “荣晟！”芸思思就打断他的话，“咱娘也不容易，外祖母带着小舅舅，日子也挺难过的。” 话是这样说，她其实也不赞成娘这样帮衬娘家，也没帮出个好来，每次回去还被冷嘲热讽的，他们姐弟都不喜欢去外祖母家。 芸晴晴已经知道了大概，想着上次偷听墙角的事儿，就轻声道：“咱娘在咱爹腿摔坏之前，就送了十两银子给小舅舅娶媳妇的，十两银子也不少了，不能啥钱都是咱娘出吧？”没听说出嫁的闺女一大家子人了都，还要顾着娘家兄弟娶媳妇的。 这事儿芸思思姐弟是不知道的，两人都愣住了。 “咱娘还拿了十两银子回娘家？”芸思思瞪大眼睛，“这事儿我都不知道，晴晴你听谁说的？”别是小丫头弄错了。 芸晴晴之所以把这事儿拿出来说，就是怕哥哥、姐姐不知道内情，当即就把听墙角的事儿说了。 “那会儿爹不高兴，还跟娘吵架了。” 这事儿芸荣晟和芸思思是知道的，自家爹刚回来那会儿跟娘不乐意，是因为要卖掉自己的事儿。却不曾想这里面还隐藏着十两银子的事儿。 姐弟两个对视一眼，目光都有些复杂。 “我可真不知道，娘还有十两银子呢。”芸思思就叹息，当初事儿闹的多大啊，没曾想娘还有这一手。若是她，怎么也得先把银子要回来，也闹不到要卖了人的地步啊。 虽然不至于因此恨娘，可几个孩子都大了，就觉得这事儿吧……“娘也是为了分家单过，为了让咱们日子好过。”还是芸晴晴说了句公道话。 不管柳氏怎么顾着娘家，对自家爹、对待他们几个孩子，那是没的说的。 作为一个母亲，柳氏并不亏欠他们什么，只是娘家情况特殊，她像是老鼠搬家似的，顾的比旁人多了，而外祖父一家又是那样冷漠的态度，就让几个孩子寒心了。 若是都年纪小，或许还不懂得什么。 几个孩子如今大了，有了想法，再看外租家这个吃相，难免心寒。 ------------ 142哼，瞧不起谁呀 一时间，后院又安静下来，气氛莫名有些沉重。 “娘对咱们，肯定没的说。”芸思思就道：“不管咋地，咱们一家分出来单过了，虽然没有啥，但是一家人在一起日子好过，这比什么都强。”离开了二房，日子没有比这再痛快的了。 自家爹的腿好了不说，悠悠也站起来了，一想到这些日子，芸思思都觉得跟做梦一样。 许是察觉到了气氛不大好，一向喜欢刷存在感的小悠悠都难得的安静下来，只贴着芸晴晴的腿站着，模样特别乖巧。 芸荣晟揉揉弟弟的头，“分家了，是挺好的。”他也理解自家娘的做法，其实真的分出来了，只有对他们好的。 但是外祖那一家…… 芸荣晟就道：“姐，不是我抠门，那小舅舅比咱们都大了，干啥不能赚钱？再说大舅舅他们一起住着，也没分家，就得拿银子给小舅舅娶媳妇，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不行的话我就和爹过去问问大舅舅，这事儿到底咋办。”总不能他们家总填补那个无底洞吧？ 娘顾着些娘家也没错，就是吧，啥事儿都有个限度。再说了，这么多年，娘顾着娘家没少拿东西，结果怎么样？ 一想到外祖父那一家人，芸荣晟都头疼。 “反正这人参是小白找到的，小白是晴晴带回来的。这银子咱们家留着过日子呢，大姐出嫁也得要嫁妆，咱们家这房子也住不久，到时候换房子，干啥不是银子啊。” 芸荣晟态度坚决，“大姐这回你别拦着我，我是男人，也大了。”该为这个家承担了。 芸思思就叹了口气。 “你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好，我拦着你做什么。”顿了顿又道：“就是吧，咱爹当初娶娘的时候，是答应过的，要帮衬着小舅舅一些，毕竟外祖父现在没了，小舅舅日子也挺难的。” 作为女儿，她也不想看着娘整日惦记娘家。她将来也要出嫁，若是娘家有事儿，难道她能安心过自己的小日子？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那也只是说说而已，没有人能真的做到不管不顾的。 “十两银子在庄户人家娶个媳妇也够了，小舅舅又不是啥当官、有钱人家的，娶媳妇还要多少多啊？”芸荣晟这一次态度挺坚决的，似乎从他们兄妹差点儿被卖那一次开始，这个话不多的后生，就成长了。 芸思思就点点头。“说的也对。”只是怕娘回头又……她叹了口气，娘也不容易。 芸晴晴轻声道：“大哥才多大啊，都能赚钱养家了，小舅舅年轻力壮的，若是总靠着咱们家接济，就这样，以后成家了，难道我们还要养着他们家一辈子不成？”柳氏能养，难道他们姐弟几个也能养着？ 这事儿，根本就经不起推敲。 小悠悠突然道：“我不愿意。”糯糯的声音很认真道：“我要养爹娘，养大姐、大哥、晴姐姐，还有我自己和小白，哎呀我养太多人了，养不起小舅舅怎么办？”小家伙特别为难的样子，“我就一个人呀，我还没长大呢。” 都说童言无忌，小悠悠这话却让人哭笑不得的。 “你个臭小子，谁让你养了？”芸荣晟笑骂一句，却道：“悠悠都明白的道理，小舅舅比咱们都大，也应该明白。”总不能还不如孩子懂事儿吧？ 拐角处，柳氏捂着嘴，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却没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芸晴晴和小白若有所感，看了一眼那边，却都聪明的没说话。 芸荣晟看到芸晴晴的表情，也猛地望向拐角处，眸子里有些挣扎。 柳氏紧紧捂着嘴，转身踉跄的走开了。脚下绊了一下，人撞在墙上，声音老大，她却像是“掩耳盗铃”似的，匆忙逃开。 芸思思张了张嘴，“肯定是咱娘。”声音有些哽咽，她是心疼了。 芸荣晟不说话了，表情很纠结。 芸晴晴倒是叹了口气。 “咱娘总要认清楚现实的，当年娘嫁过来的时候小舅舅还在怀里抱着，外祖父没多久就走了，娘心疼弟弟、照应一些也是应该的。”她顿了顿，“但如今小舅舅也大了，都说救急不救穷的，咱们再帮忙反而让小舅舅总是依赖咱们，这样对小舅舅也不好。” 一个男人，是要顶门立户的，这样什么都靠着出嫁的长姐，不好说，更不会好听，也没有这么做的。 “晴晴说的对。”芸荣晟刚刚动摇的小心思一下子又坚固了，“晴晴都懂得道理，小舅舅他们也该明白，娘更应该明白。我瞅着咱爹早就不想管了，这几年都没咋往那边去，前些年爹就说要教小舅舅功夫，让他以后跟着打猎啥的，结果外祖母不愿意，说打猎辛苦，小舅舅自己也不乐意，我就觉得小舅舅养的太娇气了。” 大概从那时候起，芸赶山就觉得这个小舅子扶持不起来，再看看媳妇总往娘家倒腾，他虽然不在意那些小东西，却也不大高兴岳母和小舅子的做派，却不好说太多。 “还有这事儿？”芸思思都愣住了。“那咱娘可没说过。”当闺女的，又是长女，柳氏总是愿意多跟着唠叨一些。 “咱娘怕是也不知道怎么说吧。”柳氏是亲娘，芸荣晟也不会说什么不好听的。 明明还是几个孩子，却开始操心这种事儿，芸晴晴看看哥哥、姐姐拧起的眉头，就故意打断他们。 “大哥、大姐，我在这后院种了好多人参，都是小白挖回来的。”她指着一地的人参小苗儿，“有的活了，有的苗断了，大哥、大姐我想把这片地方围起来。”免得有小动物什么的给破坏了。 这话，果然成功吸引了姐弟几个的注意力。 “我的天，这么一大片，这是多少人参啊？”芸思思瞠目结舌的，“这都是小白找的？”她有点儿不敢相信，小白这小东西整日里除了吃就是玩的，没曾想还有这大用。 “晴晴，你种这么多，能活吗？”芸思思觉得妹妹有点儿异想天开了。 芸荣晟都愣住了，他是知道小妹要种人参的，可是……“这么老多？小白怎么认识人参呢？”这不就是个稍微聪明一些的宠物吗。 小白挥舞着小爪子，吱吱乱叫。 哼，瞧不起谁呢？ 那边芸晴晴也笑，“我也就是试试。”不先告诉你们，将来，怕吓到你们啊…… ------------ 143问，五行灵力最适合做什么？ 芸晴晴要种人参的事儿，似乎跟小白找了一根几百年份人参的事儿一对比，就显得无足轻重了。毕竟那种才几年份的小人参苗儿山上也偶尔能见到，并不是多稀奇。 “小白可太聪明了，就看到一次人参就认识了，哎呀，小白这么厉害，可别被人抢跑了。”芸思思少女心发作，抱着小肉团子不撒手，真是太稀罕了，可怎么办？ 小白被抱的太紧，不舒服的挤来挤去的。 奇了怪了，这丫头看着挺瘦的，怎么肉这么多？ 小白两只前爪子搭在一坨软肉上，踩了踩。 咦？ 比老祖的肉还软，再踩，好软哦！ 就在小白踩的乐此不疲的时候，芸思思红了脸，猛地把小白塞给弟弟。 “悠悠，还是你抱着吧。”这小东西，平日里看着挺老实的，竟然......竟然这么调皮捣蛋的。 胸口被小白的小爪子一顿踩踏，芸思思红着脸，剜了小白一眼。 真是个不老实的小东西。 小白一脸懵逼。 芸晴晴也没觉察出哪里不对劲，倒是小正太芸荣晟看了小白一眼，目光闪烁了一下。 原来小白是个公的？ “大姐你就放心吧，小白机灵着呢。”芸晴晴笑，在这世间，只怕还没有能伤害到小白的生物。 小白就得意的摇了摇短短的小尾巴，那个嘚瑟啊！ “小白不要出去乱跑，被人抢跑就不好了，外面坏人可多可多了。”小悠悠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很认真的跟怀里的小肉团子交流。“不许乱跑知道不？” 小白：“......”你个熊孩子，还告诉起我来了。 柳氏像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似的，一大早煮了高粱米和大米两掺的稀粥，难得的大米比较多。 大米属于细粮，价钱是高粱米的翻倍，一般人家高粱米都不管饱，更别提这样精细的大米了，很多人家一年到头也不会买几斤大米，太费钱。 这也就是柳氏，她从来不在嘴上克扣大家伙。 因为这个，当初跟二房在一起的时候，也没少跟王氏打嘴仗。那时候她觉得家里的钱都是男人赚的，他们花不到什么钱，也就在吃食上较真。后来习惯了，又觉得孩子们长身体要吃些好的，渐渐的柳氏也就养成了这个习惯。 荞麦面和白面两掺蒸出来的馒头颜色不大好看，可比光吃荞麦面要好吃多了。 早饭有粥有馒头，柳氏还凉拌了木耳做咸菜，这季节吃食少，另外还有婆婆丁、车轱辘菜这样的野菜，就着粥和馒头，也就显得不是那么单调了。 饭都好了，芸赶山却还没回来，柳氏就道：“咱们别着急吃饭，等等你爹。”一家之主没回来，柳氏虽然心疼孩子们，也没着急让大家伙吃饭，哪怕她都听到了小儿子肚子饿的咕咕直叫唤。 柳氏挺在意这个的，她虽然心疼孩子，可什么时候男人不回来，她都不让几个孩子着急吃饭。不像是王氏，什么时候都拿那一对双胞胎宝贝的跟眼珠子似的，这也就养成了芸宝山和芸贝这对不大懂事儿的。 芸家上到芸思思，下到最小的小悠悠，都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的。芸晴晴更是道：“娘，那我先去后院看看。” 人参苗都用五行灵力种好了，芸晴晴手中灵力翻腾着，看似在除地里的杂草似的，实际上那些灵力滋润着土豆的秧苗。即使她没有大范围的施展，这后院的一大块地，也很快就整理了一遍。 如法炮制，芸晴晴又去前院忙活了一阵。 前院种的菜比较杂，黄瓜、豆角、茄子、小白菜、生菜、菠菜这一类的小菜，另外柳氏还种了不少小葱，被芸晴晴偷偷用灵力浇灌过，如今也已经发芽了。 因为芸家远离了狍子沟村大部分村民，芸晴晴又是每天用灵力灌溉一下这前后园子，所以这些菜蔬的成长在芸家人眼里就是正常生长，纵然比每年看起来快一些，也被柳氏自动归结为，“这地挺肥的。”并没有多想。 就这样，在别人家园子里的菜还没发芽的时候，东沟芸家前后两片园子里，这些菜蔬已经开始茁壮成长了。 又等了两刻钟，眼瞅着太阳都老高了，柳氏自己都有点儿挺不住了。 “好了孩子们，回来吃饭吧。我给你们爹留饭了，他怕是得晌午才能回来。”柳氏又道：“晴晴啊，你咋还在园子里忙活呢，那点儿菜被你天天伺候着，这地里的虫子怕是都被你捉干净了。”以前也没发现这个闺女这么爱种地啊？ “知道了娘，我这就来。”芸晴晴答应一声，忙收起了灵力。果然，她这五行灵力，还是种地升级快一些。 柳氏打了水等着她，“你呀，也不用天天下地忙活，跟你大姐学学绣花，你也不小了，这些都得学起来。”柳氏习惯性的唠唠叨叨，“你是姑娘家，别天天下地干活，仔细晒坏了你的脸蛋。”闺女到底不比儿子，晒坏了脸蛋怎么办？ “没事儿娘，我不怕晒。”芸晴晴笑，一脸的温和，阳光下小姑娘娇俏可爱，身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气质。 这样的闺女，真是漂亮极了。 可惜......柳氏的目光落在芸晴晴破了一道疤的额头上，眸子就暗了暗。 芸宝山和芸贝，那两个混账东西，怎么敢这么欺负晴晴？不就是因为晴晴不是芸家的孩子吗，他们知道，就算是真的把晴晴卖了，也不会有人把他们怎么样的。 可是，柳氏自己养了九年的孩子，是有感情的。 “好好的脸，就给破了相。”柳氏轻轻的磨蹭了一下那道疤，柔声道：“卖了人参咱们家就宽裕了，回头让你爹带你去县城看看，没准能治好呢。”小姑娘家家的，留疤总是不好的。 “娘，不碍事儿的。”芸晴晴突然扭头望向远处。 汪汪...... 歪歪和花花也叫嚷着朝大门外跑，院子里白影一闪，小白已经没了踪影。 远处一道笑声响起，“小白你是来接我的吗？”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芸晴晴翘起了嘴角。 ------------ 144郎骑白马来 两匹马直接闯入了芸家的院子里，马头的位置，小肉团子敲了敲身下这个高大的马匹，却觉得没有自家的歪歪和花花骑着舒服。 嗖...... 小肉团子跳到骑马者的头顶，还不老实的踩了踩。 芸思思正好出来倒水，看到这一幕，嘴角就抽了抽。 这小东西，怎么什么都踩呀？ 来人并没有生气，还笑的有几分无奈，有几分宠溺。 “小白，不是说好了不踩头的吗？”这小东西，像是报复自己似的。 柳氏看到他都愣住了，“这一大早的，你们是什么时候过来的？”这也太早了吧？“还没吃饭吧，快、快进屋吃饭，刚好的饭。”柳氏，并不是一个抠门的女人。 “我听到晨哥哥的声音了，是不是晨哥哥来了？”小悠悠糯糯的声音传出来，跟着人就一阵风似的跑了出来。“呀，晨哥哥！”小家伙喊的都跑音了，飞奔着就朝楚晨扑了过去。 “哈哈，悠悠，有没有想我？”楚晨一把抱起小家伙，还踉跄了一下，没办法，他年纪小，小悠悠又扑的太狠了。 “有！”小家伙声音老大，勾着他的脖子，乌溜溜的眼睛亮晶晶的，“晨哥哥是找悠悠玩的吗？我告诉你哦，我现在可厉害了，跑的老快老快了，小白也厉害，小白能找到，这么粗，这么粗......” 小家伙小嘴儿巴巴的，说的飞快，想拦都拦不住。还夸张的比划了一个手势，“就是小白找的，这么老粗的人参，爹都拿去卖钱了，到时候买好多好多好吃的。我分晨哥哥你一起吃。”提到这个的时候，小家伙就歪着头，阳光下，他笑的是那么灿烂。 悠悠的腿好了，真好！ 楚晨太稀罕这孩子了，前世悠悠的腿都成了他的伤痛。 “悠悠真好，我就知道悠悠对我最好了。”楚晨蹭蹭小家伙的小脸，身后的长工已经把马拴好了，这会儿就拎着两个袋子过来。 “婶子，这里有些布料，给家里人做衣裳的，还有我带了一些肉脯，知道悠悠爱吃，我可是特意给你带的。”说话的功夫，楚晨直接抱着小悠悠进门，根本就不把自己当外人。“我都饿了，就惦记婶子做的饭，我是特意空着肚子过来的。” 楚晨大大方方的上炕，芸晴晴笑着递给他一个帕子，“擦擦手再吃。”楚晨自然而然的接了，就笑，“还是晴姐姐对我好。” 都说小悠悠嘴甜，楚晨这小子也不差。 芸思思正在摆碗筷，闻言就道：“怎么，大姐就对你不好了？”她挑眉，大有一副“楚晨你要是说错话，我就对你不客气”的架势。 楚晨人精儿似的，哪里会被这个难住。 “哪能啊，我大姐人美心善的，肯定能找个好夫婿。”他笑嘻嘻的，倒是说得芸思思红了脸，“呸”了一声，“小小年纪，竟说些什么胡话。”这小楚晨，也学会耍贫嘴了。 芸荣晟有些羡慕的看着外面那两匹高头大马，感叹道：“楚晨，你都会骑马了！”就像是现代的男人都喜欢车一样，古代的男人对坐骑也是有着谜一般的迷恋。 “很好学的，荣晟大哥我教你，很快就能学会。”楚晨倒是不藏私。 小正太芸荣晟倒是挺不好意思的，不过也真想要学骑马，就“唉”了一声，乐的什么似的。 楚晨来了，又带了东西过来，柳氏本来看到那些东西就想拒绝，可再看看楚晨根本不拿自己当外人，自己若是拒绝了，怕是这孩子还得多心。 罢了罢了，想着还礼就是了，左右自家如今日子也好过了，那人参卖了，差不多能还上司徒止戈的银子，到底人家当初送来的东西也都是值钱的东西，他们也没亏了什么。好东西留着给思思做嫁妆、给荣晟做聘礼也是好的。 还有自家弟弟，东西也给弟弟留一份。 想到弟弟，柳氏眸子又是一暗，她是真没想到，几个孩子竟然对亲弟弟有那么多的想法，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柳氏算计着，自家男人身强力壮的，似乎这断腿并没有给他带来不好的影响，以后儿子也大了，两人一起打猎啥的，自家的日子只会是越来越好过那种。 吃了早饭，楚晨就道：“婶子，家里有啥活没？”他指了指自己带来的长工，“我爹不放心我一个人出来，我合计着，正好帮你家干点儿活计啥的。” 家里就四亩地，这些日子都忙活完了，再说哪能让人客人帮着干活。 柳氏就道：“你们就好好玩儿，那还有两只兔子，晌午婶子给你们炖兔子吃。”怕几个孩子乱跑，“荣晟啊，你跟着楚晨他们一起玩儿，可别往山上去啊。”上次几个孩子遇到狼的事儿把她可吓坏了，这没有自家男人跟着，几个孩子可不能瞎跑。 “婶子我们不乱跑。”楚晨哭笑不得的。得，自己还被当成小孩子了，不过眼下才九岁，也的确是小孩子。 “大哥，那边河里有鱼，咱们去抓鱼吧。”这会儿天气暖和了，水也不是那么凉，楚晨就建议，“往上游去，那边鱼多。”前世他在芸家住了两年，可没少干这事儿。 小悠悠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一听要去抓鱼，就嚷嚷开了。 “抓鱼去喽，抓鱼去喽。”蹬蹬蹬跑回屋就摸了一个篮子出来。“小白走，我们抓鱼去。”小家伙踉跄着，犹豫一下扔下自己的小篮子，提了个大篮子。 他个子矮，篮子太大，走路摇摇晃晃的。还美其名曰，“抓好多好多鱼，得拿个大的。”那认真的小模样，逗得芸晴晴捂嘴乐。 “悠悠，你拿篮子装鱼呀？”艾玛，乐死了。“那鱼还能活吗？”这小子，怎么突然笨了？ “鱼不能用篮子装吗？那用啥？”小悠悠奶声奶气的问，还抓了抓头，“晨哥哥，鱼用什么装啊？” “拿个桶就行了。”楚晨就笑，“篮子也拿着，河边有柳蒿芽，咱们采了中午吃。” 有芸荣晟和长工跟着，柳氏也不担心，只是嘱咐两个小的，“晴晴、悠悠你们两个别淘气啊，河水深，你们不许下水啊。” 四个孩子一个大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殊不知，这一去，很多人的人生开始了改变...... ------------ 145童趣 “哦哦，抓大鱼去喽。”小悠悠撒欢似的在前面疯跑，小家伙本来想拎着那水桶，结果桶太大，就不情愿的给大哥拎着了，他却抓着小白不撒手，跑的时候小屁股扭来扭去的，笨拙又可爱。 小白那一身白色的长毛被暖暖的春风吹着，若是被人抓着，他会感觉更好一点儿。 “悠悠你慢点儿。”上游的水草茂密，这里在大山脚下，芸荣晟担心有什么野兽偶尔下来喝水可就危险了，就上前拎住了小家伙。 “跟着晴晴一起走，你再闹不带你去抓鱼了。”这小子，怎么整天都精力旺盛的样子，似乎使不完的力气。 芸荣晟觉得，或许可以跟爹说一声，悠悠虽然年纪小，却身体底子不错。似乎从腿好了，小家伙这身体也跟着嗷嗷好，这样的精力，不趁早练武，都怕他把家里折腾坏了。 大哥黑了脸，小悠悠也不多害怕，只是鬼机灵似的悄悄躲到芸晴晴身边，还嘀咕道：“大哥就会吓唬人，哼！” 小家伙仰着头臭屁的样子，真是让人手痒啊。 芸晴晴就捏了捏他的小脸，“不许那么说大哥，大哥是怕有危险。”这里水深草密的，下脚的地方都不好找，芸晴晴也担心草丛里突然钻出什么吓人一跳。 楚晨别看年纪小，倒是熟门熟路的，捡了一根长棍子在水草上一顿打，还解释道：“我这是打草惊蛇，水边可多蛇了。” 这样折腾了一会儿，蛇倒是没看到，倒是不少青蛙吓得躲起来了。 芸晴晴眼尖，看到河里有几处黑脊背。 好家伙，那得多大的鱼啊，果然这河里鱼不少。 这河水并不是什么河流主干，又分散出不少的支流来。楚晨似乎对这里很熟悉，挑了一处不是特别深的支流，指着两边的柳树多，“这一片肯定鱼多，这里水也不深，咱们把水憋住，再把上面那的水憋住，等放干了这片的水就能抓到大鱼了。” 芸晴晴嘴角抽了抽，看了看这片水域，再看看那里面的水。 “你确定我们今天能完成？”不会到后半夜还抓不住一条鱼吧？ 事实证明，抓鱼这种事儿，即使是修仙者，也没有这些皮小子在行。 芸荣晟就笑道：“放心吧小妹，肯定能抓住的。”显然他也不是第一次这样抓鱼。 芸晴晴半信半疑的，楚晨就凑到她身边，低声道：“要是抓不住鱼，我就跳下去给姐姐抓鱼，好不好？”说话的功夫他伸出手，像是小悠悠一样，自然而然的牵住她滑嫩的小手，心里美滋滋的。 楚晨就奇怪了，这小丫头也经常干活，这小手怎么嫩的跟没有骨头似的？ 可真滑啊！ “少爷选的这地方好，我瞧着能有不少鱼，今儿咱们有口福了。”楚家的长工李二话不多，扛着铁锹就道：“我去上游把水憋住，少爷你们在下游堵住这水流就行。”显然这人也是个熟门熟路的。 芸晴晴一看，得，好像就自己和小悠悠不熟悉这一套。 事实上，不光是她，小白也是一脸好奇，他几千年的神兽生涯都在修炼，这种人类原始的抓鱼法子，他也是第一次遇到，所以好奇心蛮重的。 芸荣晟就放下东西，也拿了个铁锹开始挖土憋水。 楚晨在这种事儿上特别有经验，他没有铁锹，就在岸边拽起那种长长的蒿子等植物，往往就带起一大捧土，他就连着植物带土一起扔在芸荣晟憋水的地方，还别说，效率挺快的。 小悠悠有样学样，也去拽，结果力气太小，就弄得一身碎土。 “呸呸！”土进了嘴里，小家伙一脸嫌弃的吐，却觉得嘴里还有脏东西。 楚晨大乐，“哈哈，悠悠你太小了，别拽了。”这拽蒿子也是需要技巧的，这处地界相对平坦一些，楚晨拿镰刀割掉长长的蒿子，又清理出一片地方。 “悠悠，晨哥哥教你一个法子，你拿着这小铲子挖出一个大坑来，回头晨哥哥给你倒水，咱们捉了鱼就养在里面，怎么样？” 一看自己有事儿做，小悠悠也不闹，就蹲在河边挖坑，还嚷嚷道：“我要挖，好大好大。”他比划着，小膀子都抡圆了，“好大好大一个坑，捉好多好多鱼。” 芸晴晴就无语了。 都带了水桶了，还要挖坑做什么？ 那边楚晨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趁机凑到她身边。“晴姐姐，我们待会儿能抓好多好多鱼，木桶放不下的。”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客气的把脸凑到芸晴晴跟前，“晴姐姐你帮我吹吹眼睛，好像迷了。”他眨眨眼，是真的有点儿难受。 芸晴晴：“.......”她淡定的帮楚晨看了一下，“放心吧，没事儿。”这孩子，怎么也跟悠悠似的，有点儿缠着她呢？ 小白站在不远处，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就嗤笑一声。 芸晴晴：“......”她现在对小白这个有点儿魔性的童音特别敏感。 果然，下一刻，小白那标志性的童音在脑海中响起。“昆仑弟子，不会是真想跟这跳崖小子生娃娃吧？” 芸晴晴：“......”麻蛋，整个人都不好了！ 人家还是孩子好不好？ “小白，你不许再乱听墙脚了。”芸晴晴严厉警告道。 起初她还不明白小白为什么突然说出这种奇怪的话，后来还是有一次芸赶山两口子闹出的动静太大把她惊醒了......她是修仙者，本来就六识敏感，也是那一次，她才无意中发现，小白这小东西，像是个好奇宝宝一样，竟然全程听墙脚，真是.......真是没脸看。 怎么就忘了，小白虽然活了上千年，却在心智上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对一切奇怪的事儿都保持着童真的好奇心。 大家伙都忙着，芸晴晴就在河边采柳蒿芽，这也是一道不错的野菜。 上游的水憋住了，李二喊了一嗓子，“你们那儿憋好没？” “也好了。”芸荣晟答应一声，憋住的水流放了几个拳头大小的口子，里面水哗哗的流出来，有不少小鱼跟着跑出来，却因为水骤然减少噼里啪啦的拍打着河岸。 芸晴晴正忙活着的时候，小悠悠突然尖叫一声，“给我给我，晨哥哥给我！” ------------ 146血腥味儿 “好，给你。”一指头长的小鲫鱼扔到岸边，还在噼里啪啦的蹦跶着。 “哈哈，有鱼有鱼喽。”小悠悠乐颠颠的，刚要跑过去，那边小白嗖的窜过去，一爪子就按了下去。 结果...... 小悠悠瞪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捡起那条被踩爆的鱼，控诉道：“小白，你把它踩死了。”怎么能踩死呢？这可是他的第一条鱼。 小白：“......”我看到了！ 眼瞅着小家伙就要哭了，那边楚晨忙道：“还有还有，好多鱼呢。”这地方人少，像是这种小鲫鱼、小白鲢鱼噼里啪啦的往出游，像是找到了一个出路似的，结果全都落到了楚晨和芸荣晟手里。 又是一条鱼抛到岸边，好巧不巧的落在小白身前，整拼命的蹦跶着。 嘿，到了老祖跟前还想跑？ 我按....... “小白！”小悠悠糯糯的声音都走音了，“踩坏了就不能吃了！” 小白：“......”老祖其实就是想帮忙而已。 一连两条鱼都被小白踩坏了，小悠悠不干了。“小白，你不许抓鱼了，就在旁边看着，不然中午不让你吃饭。”这话听起来，特别“李氏”。 啥米东东？ 小白懵逼了，就这么剥夺了自己快乐的资格吗？ 问，老祖碰到熊孩子后的心里阴影面积？ 回答：“无限大......” 芸晴晴捂住了脸，真是没脸看了。 接二连三的小鱼被扔到岸边，小悠悠很快转移了注意力，乐颠颠的去捡鱼。 鱼滑，小家伙抓了几次没抓住，弄得自己还挺狼狈的，却乐此不疲的。“哈哈，晨哥哥、大哥慢点儿，好多鱼，好多好多啊。”小悠悠的笑声传出老远。 不远处，小白一脸怨念，抬起一只毛茸茸的小爪子，锋利的尖爪伸出，阳光下闪烁着森森的寒光。 嗖，啪！ 一条鱼落在跟前，小白想都没想，小爪子探出，这一次没用踩的，总算是长了记性。却抬起小爪子扎过去，在小悠悠发现之前，嗖的一下又把那条可怜的小鱼扔到了挖出的水坑里。 小白得意的勾起嘴角，嘿，真刺激！ 偷偷摸摸干坏事儿的感觉，还不赖哦！ 于是乎，芸晴晴就发现奇怪的一幕，小白特别喜欢在小悠悠身边晃悠，尤其是趁着小家伙不备，偷偷摸摸的插鱼玩。 小悠悠呢，还不住的看着他。“小白，你不许搞破坏知道不，不然就没有鱼吃了。”熊孩子特别认真的警告。 小白就傲娇的扬起头，我就用那种“萌萌哒”眼神看着你，看你能把老祖怎么办？ 偷偷摸摸又插起一条鱼，头都不回的扔回水坑，啪的一声。 哼，跟谁俩呢？ 你当你自己是柳氏那个厉害的女人啊？ “小白这小东西，还挺顽皮的。”芸荣晟看到这一幕，就跟楚晨道：“看那小东西，就故意在悠悠旁边捡。”这就是红果果的挑衅啊。 楚晨早就看到了，就憋不住乐。 “他们俩啊，都是孩子心性，小白别看不大，还挺傲娇的。”这话，说的特别宠溺，在他一个九岁的孩子口里说出来，就显得特别老气横秋。 芸荣晟怪怪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楚晨这小子吧......怪别扭的，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这种小鲫鱼裹了面煎一下特别香，咱们今天有口福了。”楚晨估摸着，得摸了二三十条小鲫鱼了，这东西特别香。他还记得煎熟的小鲫鱼，刺都酥了，咬一口喷香喷香的。 啧啧，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我娘做饭好吃，咱们中午就有口福了。”芸荣晟也乐，他也是个半大小子，别看平日里挺严肃的，到底年纪还小，都爱玩。 “楚晨你抓鱼挺快啊，我这手都没你快。”两人一边抓鱼，还能一边闲聊。 芸荣晟和楚晨忙着在下面捡鱼，长工就捡了石头等物离老远在这段水域里扔，明显在驱赶鱼顺着水流往下来。 “还行，我就爱吃这个。”楚晨记得前世在芸家，根本不缺肉吃，倒是这鱼很少吃到，后来他就自己出来抓，倒是经常能给家里改善一顿伙食。 因为不常吃，芸家人都挺喜欢这口的，尤其是那煎熟的小鲫鱼，他想想就有点儿迫不及待了。 芸晴晴采了半篮子的柳蒿芽，也就不采了。这东西味道大，少吃一些还行，要是靠着这个吃饱，那味道可就不美妙了。 闲着没事儿，芸晴晴今天穿了一身短打，是大哥以前穿剩下的旧衣服。庄户人家小的捡大的衣裳，这是常有的事儿，也别说什么男孩女孩的，有的穿就不错了。 芸荣晟的衣裳有些肥大，芸晴晴就挽了裤腿和袖子。这会儿她更是往上挽起一些，露出光洁的小腿和胳膊，她也不下河，就蹲在一块大石头边，也学着楚晨他们的样子挖开一个口子，让水流流下来。 果然，不一会儿就有鱼开始往下跑。 半尺长的一条泥鳅蜿蜒着流出来，芸晴晴都准备好出手了，看到这东西吓了一跳。 “哎呀，蛇！”小姑娘，别看是修仙者，对这种弯弯曲曲的小动物都挺害怕的。 结果她一个没站稳，就往后摔去。身后就是楚晨，想要去抱她，两人却一起跌到了河滩上。楚晨哭笑不得的，“那不是蛇，就是一条泥鳅。” 芸晴晴：“......”可真是丢人呀。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楚晨抱着自家妹妹，芸荣晟心里就是一阵不舒服。“没事儿吧？”小正太走过去，自然而然的拉起妹妹，却没管楚晨。“小心点儿，要不你和悠悠在岸边等着吧。”这种抓鱼的事儿，就不适合女人。 芸晴晴却是第一次抓鱼，就道：“没事儿没事儿，大哥，左右我鞋都湿了，我就玩玩。”其实，她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女，如今又顶着一个九岁的孩子身份，玩心也挺重的。 岸上，小悠悠突然尖叫一声，“小白，你又抓鱼是不是？”这下被我逮到了吧？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做坏事儿，你就要做好被抓住的准备。 眼瞅着熊孩子要发火，小白嗖的一下就跳到芸晴晴的肩膀上，那速度......啧啧，果然做坏事儿的就做好了准备。 小悠悠在岸上瞪大了眼睛，“小白你不听话，是坏孩子。” 说谁是孩子呢？ 小白就不乐意了，“吱吱......”结果声音戛然而止，小东西嗖的扭头，望向上游的位置。 与此同时，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传来，不光是芸晴晴，芸荣晟都是脸色一变。 ------------ 147猎杀 “有人出事儿了。” 芸荣晟拔腿就跑，芸晴晴这才注意到，大哥出门，竟然腰间还别了一把刀，这就尴尬了。 大哥，不说说好了出来玩儿吗？ 您这是打猎来了？ 事实证明，芸荣晟这幅小心翼翼的模样，是没有错的。 “楚晨，你们赶紧回去，怕是有野兽伤人。”芸荣晟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小正太却是没有一点儿要退缩的意思。 芸晴晴却低声道：“小白，去！”血腥味儿越来越重了，她隐约听到了打斗声，根本就不是什么野兽。 其实说实话，芸晴晴不大想让大哥过去参与这种事儿，一看就不是好事儿。可是大哥已经过去了，这种事儿，就算是有小白也不能够放心。 “楚晨，带着悠悠回去，我去看看。”芸晴晴嘱咐一声，根本不管楚晨答应，身上灵力鼓动，人已经瞬间冲了出去。 楚晨其实很想问问，是怎么判断这血腥味儿是人的而不是野兽的？当然了，他也知道这会儿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问题是，眼前那个分奔出去的小姑娘，速度怎么那么快？ “悠悠，先回去。”他虽然功夫不差，到底才只有九岁，身体摆在这，这就是硬伤。 再看小悠悠，楚晨就懵了一逼。 谁能告诉他，这么关键的时候，那小家伙两只小手飞快的在水坑里捞鱼算怎么一回事儿？ “鱼、晨哥哥，鱼抓走。”似乎也感受到了紧张，小家伙两只小手飞快，明明之前抓一条鱼还弄得灰头土脸的，这会儿两只小手一起行动，却是又稳又快。 楚晨都不得不感叹，这孩子的学习能力就是强。 前世他不良于行，却能笑对人生，小小年纪小神童的称号就名扬天下，甚至朝廷都要破格招揽。那时候楚晨看着出行只能坐在椅子里的他，心痛如绞。可是此时此刻，看着这有点儿小吃货的孩子，楚晨是真的感谢老天爷的。 “好，晨哥哥帮你抓。”有了楚晨的加入，抓的就更快了。 “少爷，快走吧，不对劲。”长工李二突然跑过来，抱起小悠悠，拽着楚晨就要走。 “你没跟大哥一起去吗？”楚晨就是一愣，在他看来，李二是成年人，这时候应该跟芸荣晟去打探情况了。 李二也愣了，“芸少爷让我带你们回去。” 楚晨：“......” 去的只有荣晟大哥和晴晴啊......不知道怎么的，楚晨突然想到跌落山崖那一幕，心中一动。“你带着悠悠先回去，我也去看看。”说完撒腿就跑。 李二：“.......”所以说，他真的是来看孩子的喽？ “鱼，鱼，我的鱼。”小悠悠却没有嚷着要去，只是提醒长工李二带着他装鱼的小桶。 李二：“.......”话说自己以后不会专门变成带孩子的吧？在家带少爷，出门跟着少爷带芸家小少爷？ 李二在这边苦逼的心疼自己，另一边，芸荣晟跑到打斗的地方就傻眼了。 四个大汉把一个少年人围拢在中间，双方正在对打。地上已经躺了两个人，那少年看起来跟他差不多的年纪，却是一头一脸的鲜血，却依然悍不畏死的。 这是什么情况？ 起初还以为是有野兽下山伤了人，结果......芸晴晴跑到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这些人都拿着兵器，正往那少年人身上招呼。 小白早就到了，蹲在芸荣晟肩膀上看了一眼场里打斗的五个人，身上的白毛都炸起来了。 “怎么了？”芸晴晴知道，小白实力比她强太多，这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小白是神兽不假，他也是白泽血脉，他有一项特殊的天赋技能，平时看着有些鸡肋，到了人类的世界就能够分辨出很多东西。 小白有一种类似于望气的能力，这在修仙界很普遍，几乎修士都可以用，只是遇到比自己高阶的修士时不可以卵用，不然会被视为挑衅，分分钟丢了小命。 可是在凡人这边，小白却发现，他能够分辨出人类身上带的因果。就比如场中那五个人，哪怕是那个小少年，竟然身上也背负着人命，那其他四个人就更加了不得了，其中一个身上背负的负面能量已经让他整个人像是包围在一片浓墨里，这种感觉让小白特别不舒服。 哼，每一个好东西。 倒是那少年，身上因果不重，杀的人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小白很快就有了决定。 “那四个人不是好人。”先打了再说。 对付这种大奸大恶之人，小白打了那是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至于那点儿小小的反噬，管它呢，债多了不愁啊。 还没等芸晴晴说话，那边小白已经冲了上去。 芸晴晴：“......”这简直就是一个不服管束的熊孩子，还能不能好好的沟通了？ 话说你这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毛病，是谁给惯出来的？ 那少年本就一个人，虽然悍勇，却也是之前已经杀了两个人，这会儿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即使小白过去飞快的踹了两个人，那少年后背也挨了一刀。 殷红的血液早就湿透了衣裳，少年咬着牙撑着，却低吼了一声，“蓝季儒多谢壮士出手相救。”说话的功夫扬起手中的大刀，狠狠的劈了下去。 说话的功夫，其实也不过短短的一瞬间，等芸荣晟抓起长刀冲上去的时候还吼了一句，“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他不想伤人，却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少年被杀。 一个中年大汉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看到芸荣晟兄妹两个，就狞笑一声，“既然遇上了，就都别走了。”竟然是准备杀人灭口。 这人显然没把芸荣晟放在眼里，至于芸晴晴一个小丫头，更是被他忽略了。“兄弟们，宰了这两个小崽子，那小丫头带走。”在他看来，眼前这两个少年，都已经是死人了。 他话音刚落，后背就是一阵剧痛，差点儿摔了个狗吃屎。 “小白，干得好！”芸荣晟眉头皱起，果然还是卷入了这趟浑水啊！ 可他们芸家，从来就没有怕事儿的爷们！ ------------ 148一言不合......就那啥呗 大汉们：“......”什么鬼？ “小子，既然敢多管闲事儿，就没命回去了。”小白打的不重，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他没有挠花脸，所以四个人还有战斗力。 芸荣晟脸就黑了，不是没有多管闲事儿过，却是第一次这样被危及性命，哪怕跟司徒止戈在甲山镇那一次，都没有这次来的强烈。 这帮人，是真的亡命之徒。 “是吗？你这话，说的太早了。”手中的刀毫不迟疑的砍下去，小正太那也是在山上狩猎两年多见过了血腥的人，这一刻身上的杀意竟然不比对面的成年人差。 这世道，从来就不是太平的。 何况，大坤朝本就乱，这也是芸赶山在儿子满十岁的时候就不顾众人反对带上山打猎的缘故。只有在真正的生死之间，才能闯出一片天地来。当时为了这事儿，柳氏不知道跟他气了多久，芸荣晟更是大伤小伤不断，事实证明，也的确是练出来了，可这代价也是巨大的。 小正太芸荣晟今年才十二岁，身上却很少有这个年龄人的浮躁，那份沉稳气度，虽然还有些“僵硬”，却比同龄人不知道稳重了多少。 “大哥小心。”芸晴晴不知道什么时候飘了过来，手中的不敢用来伤害普通人，却在一引一送之间改变了那人运转兵器的轨迹。 蓝季儒本来以为今天必死无疑，可看到这兄妹两个的出现，他突然生出一种错觉。 这么小的年纪，自己是遇到了一对天才吗？ “什么时候天才这么不值钱了？”不是说好了，他是青峰岭上百年难遇的天才吗，为什么眼前这对兄妹的功夫，似乎不比他差什么？ 眼前一阵阵发黑，撑不住了！ 蓝季儒晕倒那一刻，看到一个软萌的生物撞向了四当家，那个让他身上背负了致命一伤的男人，就那么，倒了....... 蓝季儒就“呵呵”了。 特么的，自己一定是受伤太重产生了幻觉，怎么可能那种软萌的生物也有那么强悍的战斗力呢？ 老天你特么逗我吧！ 芸晴晴还挺纳闷的，怎么小白突然不打了？ 虽然这四个人或多或少都挂了彩，可是小白一退出战斗，芸晴晴兄妹又要护住晕倒的蓝季儒，这打斗起来就有点儿吃力了。 芸荣晟都有些慌了，手下乱了两次，还好被他稳定住了。“小妹你先走。”这种地方，怎么是女孩子能参与进来的？ 天知道，看到小妹冲上来那一刻，他的手都抖了。 那边芸晴晴哪有心思说旁的，脑海里正在跟小肉团子据理力争。“小白快帮忙啊。”没看到这都要死人了吗？ 这小东西，不会这个时候犯病了吧？ 芸晴晴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事实证明，修仙者的预感，真是准的一塌糊涂啊。 小白那傲娇的童音在脑海里响起，“不是还没死人吗。”那口气，可真够“祖宗”的。 芸晴晴都要给跪了。 祖宗啊，这是玩闹的时候吗？这是你闹脾气的档口吗？ 楚晨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大汉拿着一根短棒砸向芸晴晴的后背，楚晨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他人小力气小，知道即使功夫不差，可这时候身体素质就显现出弊端了。 当然了，楚晨意识到这个，就整个人撞了上去。 “找死。”大汉被楚晨撞的一个趔趄，本来芸晴晴这个小丫头就够让人无语的，这会儿又冒出一个更小的，这能忍？ 麻蛋的，传出去，他们青峰岭的好汉连两个小孩子都打不过，那不是让道上的兄弟笑掉大牙吗。 “死崽子，拿命来。”大汉举起手中的短棍，就砸向了楚晨的头。 芸晴晴看了一眼大哥头上的小白，恨恨的跺跺脚，手中的灵力翻涌而出，她已经做好了被反噬的准备，灵力凝结成一道看不见的长剑，猛地扑向了那大汉的面门。 不然小楚晨怕是麻烦了。 芸荣晟那边本来就是一个人对付三个大汉，倒不是说他的功夫已经这么厉害，实在是......眼瞅着芸荣晟面对两个人的时候都有些手忙脚乱的，身后那个大汉刚拿着大刀劈上去，小白就是眼睛一瞪。 哼，三打一还搞偷袭，让你没品让你没品......大汉悲催了，被小白一顿无影脚踹上去，脸瞬间就肿成了猪头，估计他亲娘老子在这里都要认不出他了。 大汉懵逼了。 呜呜，不带这么玩的，不是不动弹了吗？明明是一只宠物，咱能不能安安静静的卖个萌？ “小白，谢谢。” 芸荣晟在最初的慌乱过后就逐渐稳定下来，他看出来了，小白这是给他找陪练呢。 小白就得意的扬起头，小爪子还轻轻敲了敲芸荣晟的头。 总算是明白老祖的良苦用心了。 小肉团子聪明着呢，他每天看芸赶山他们习武，更是把他们的对话听进去了。每天芸赶山都会给芸荣晟当陪练，还说功夫这东西就是需要不断的磨练的。 小白本来想快点解决这几个人，可他突然想到，自己动手总有点儿欺负人的意思，那个昆仑弟子一家人都弱爆了，不如让他们练练手。 结果小白这么一走神的功夫，突然发现芸晴晴竟然用灵力直接攻击人。 吱吱...... 这个笨蛋昆仑弟子，会灵力反噬的知道不知道？ 真是笨啊！ 小白浑身的白毛炸开，准备等着芸晴晴受伤去救援呢，结果......什么个情况？ 小白悲催的发现，每次即使不动用天地灵力对付凡人，都会让他有同样的力反作用在他身上，虽然那力气弱的跟给他挠痒痒似的，但是这也变相说明，那天道反噬是的的确确存在的，所以他才一直不敢动用灵力对付普通人。 按理说，芸晴晴也是修仙者，也在这条规矩的框架之内。 可是，谁能告诉他？ 为什么那个蠢笨的昆仑弟子不受影响？ 事实上，芸晴晴看着自己的双手，也是一脸懵逼。 大汉已经倒下了，可是芸晴晴的内心，却像是有一万只小羊驼驼成群结队的跑过去。 老天爷，你跟我闹哪样？ 说好的规则呢？难道只对小白有用？还是说.......芸晴晴苦逼的想到，不会是因为自己的灵力太弱，就没有反噬了吧？ ------------ 149我们就是打酱油的 蓝季儒睁开眼睛，入眼处是一个眉目如画的小姑娘，美的不带一丝烟火气，那淡淡的表情看着他，就像是跟他两个世界的人。 明明只是隔着空气，可他就是有这样一种错觉。 她是她，你是你，他们本就不相干！ 这可真是怪了！ 鬼知道这奇怪的情绪哪里来的。 有了楚晨那一次的经验，芸晴晴没有敢用灵力给蓝季儒治伤，哪怕这个半大少年有几处致命伤，她也只是用灵力裹住了那伤口不再恶化而已。 眼前这个少年跟楚晨不同，楚晨当时明显是被害者被人从山崖打落，小小年纪就受了重伤。而眼前这人，芸晴晴可是亲眼看到他砍倒了那大汉的。 若说这少年是什么良善之人，芸晴晴是铁定不信的。 只是，她也不能见死不救不是。 哪怕是那四个大汉，他们兄妹也只是把人敲晕了而已。 楚晨站在芸晴晴身边，看到蓝季儒醒了，就拽了芸晴晴一把，不着痕迹的站在了小姑娘身前。 蓝季儒强撑着坐起来，“多谢各位相救，蓝......”他还没自报家门，那边一个小子就冲上来捂住他的嘴。 楚晨就像是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遇到了恐怖的事儿一样，紧张的道：“我们不想知道你叫什么，我们也不用你道谢，我们就是个路过的。那个啥，这四个人被我们打晕了，我们不管了，你好自为之吧。” 蓝季儒：“......”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 芸荣晟张了张嘴，就听楚晨继续道：“我们好歹也是救了你的性命，不图你的厚报。只是，我们都是普通的小老百姓，希望你就当从未遇到过我们。”他指了指身后那四个人，“这些都交给你，没问题吧？” 蓝季儒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他明白眼前这孩子的意思。 只是奇怪的是，为什么三个人中明明眼前这小子是最小的，却让他站出来说话？ “如此最好！”楚晨根本不给蓝季儒说旁的机会，伸出小手，自然而然的抓住芸晴晴嫩滑的小手，“姐姐我们走。” 小肉团子站在楚晨的肩膀上，还扭头看了蓝季儒一眼，似乎有无限的好奇。 芸荣晟犹豫一下，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放在地上，“金疮药，后背的伤已经给你涂了。”他终究，是做不到看着这人流血的。 只是......瞥了一眼那昏睡的四个人，芸荣晟叹了口气。 说是当做从未见过，哪有那么轻巧。 三个孩子的身影渐渐走远了，蓝季儒突然道：“青峰岭蓝季儒，感谢诸位的救命之恩。”他明白对方的意思，却不等于他就能真的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今天若不是这几个孩子，他的小命就交代在这了。 楚晨的脚步就顿了一下，一脸的无语。 麻蛋，果然是这小子！ 之前他就觉得蓝季儒有些眼熟，只是他遇到这人的时候已经是几年之后，跟眼前这半大孩子的模样相差甚远。 怪不得后来的青峰岭在蓝季儒的带领下愈发壮大，蓝季儒此人也是阴狠毒辣，原来小小年纪就被人这样追杀过。就是不知道，前世他是被谁救下的性命？ 楚晨隐隐记得，前世青峰岭最壮大的时候，似乎也从未到狍子沟这周围的几个村子劫掠过。 一个大胆的想法跃入脑海，难道.......他倒吸口气，以他对芸家人的了解，以芸赶山的尿性，前世也许真的就是芸家那位义气的大叔救了这蓝季儒也说不定。这也就说得通，为何青峰岭多年不曾踏足狍子沟村和附近几个村子了。 这样一想，楚晨就笑了。 原来，冥冥之中自有注定，这一世，若不是芸家人，那小子又完蛋了。 唉，和蓝季儒那小子也是有缘，楚晨记得，前世，他们俩还交手过。只是可惜，如今他还小，可打不过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小白犹豫着敲了敲芸晴晴的头，“昆仑弟子，那个小子会把那些人怎么样？”小肉团子是真的好奇。 怎么样？ 芸晴晴抿着唇，摇了摇头。 小白不干了。 “你不知道还让老祖离开？”不行，他得回去看看热闹。 嗖...... 一眨眼，小肉团子就不见了，芸晴晴想要拦都拦不住。 “小白！”芸晴晴咬牙切齿的，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宜回去，谁知道会撞到什么不堪入目的。 事实上也是，他们刚走出不远，就听到“噗”的一声，利刃加身。 芸晴晴猛地握紧了小手，楚晨握着她的小手，感受到她的紧张，轻声道：“别这样，那只是他们的命，跟你我无关的。”这小丫头，看着平静，其实还是吓到了。 楚晨就更紧的握住了她的小手。 芸晴晴摇了摇头，“如果我们不插手，其实......”她有点儿自责了。 楚晨就淡然的打断她的话，“如果我们不插手，那个蓝季儒就死了。”楚晨知道，芸晴晴于心不忍，才九岁的小姑娘，哪怕有些过人之处，想必看到这种血腥的事儿，也是有恐惧的。 楚晨特别理解。 前世，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躲了两天，那时候的他特别害怕，也特别难受，那种恶心的感觉，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事实上，再冷酷的人，心里都有柔软的一面。何况，他们本就不是冷漠的人。 虽然心里担心，可楚晨说的云淡风轻的，就像是讨论着今天的天气。 “说句不客气的话，都不是什么好人，可既然我们撞到了，若是不帮着一方，只怕以后我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那四个人想要杀我们，我们只是自保，况且我们也没有杀他们不是。至于蓝季儒跟他们是否有仇，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儿吗，所以这不管我们的事儿。” 是这么理解的吗？ 芸晴晴眨着眼睛，狐疑的看着楚晨。 这小子，怎么这么.......嗯，淡定呢？ 芸晴晴觉得怪怪的，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楚晨，你杀过人吗？”明显感觉到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僵硬了一下，很快楚晨就放松了。 他歪头，冲着她神秘一笑，“你猜！” 芸晴晴：“.......”我猜你妹啊！ ------------ 150后遗症 “娘，煎鱼了煎鱼了。”东沟芸家的上空，回荡着小悠悠欢快的声音。 厨房里，柳氏正在煎鱼，还笑骂了一句，“这臭小子，一天竟知道吃。”嘴上这样说，手上却不慢，快速的翻动着，那些裹了面的小鲫鱼炸的金黄的，香喷喷的味道传出老远。 “捞鱼就捞鱼呗，也不知道荣晟他们怎么了，回来就有点儿蔫儿。”芸思思不得其解，就嘟囔了一句。 有个机灵的小儿子，柳氏早就听说了事儿。 “楚晨不是说了吗，遇到个孩子划破了腿，荣晟他们本来想送回去，后来不是碰到人家大人了吗。许是背着那孩子累了。” 柳氏又习惯性的唠叨，“我就说没事儿别往哪上游走，这要是遇到个野兽啥的多危险啊，不行，以后我得看住悠悠了，这孩子别看他小，可野着呢。”以前儿子的腿脚不好，小家伙都四处爬，这会儿能跑能跳的，柳氏真怕儿子疯玩就没影儿了。 “悠悠现在是挺好动的。”提到自家小弟，芸思思就笑，“还爱吃。以前也没发现这孩子这么馋，现在可劲儿的嚷嚷要好吃的。”这小家伙，也是有趣。 “他一天机灵着呢，瞅瞅把他能耐的，跟小白两个，撒欢的玩儿，我看他啊，要是不管这点儿，早晚跑没影儿了。”柳氏像是所有当娘的一样，习惯性的唠叨自家的孩子。 “你说你小时候还挺淘气的，后来大了吧，就可乖了。”这话说的，芸思思都脸红了，叫了一声“娘”，拉长了声音那种。 柳氏就乐，“跟娘有啥不好意思的，这不是没有旁人吗。荣晟也是，小子都没那么淘。可你看看悠悠，这一天天的，自打这能跑能跳了，这小子就闲不住了。” 柳氏嘴上埋怨着，实际上心里乐呵呢。她最宠爱的就是这个小儿子，这煎鱼最浪费油，要不是小儿子嚷嚷，哪怕家里来了客人，她都有点儿舍不得呢。要知道，这一顿煎鱼用的油，够平日里用个六七天了，这小子，嘴馋的厉害。 芸思思哪里不知道自家娘的心思，“悠悠跟小白玩的挺好的，我看小白挺好的，还聪明，能保护人。”对于这一点，她可是深有体会的。 柳氏也知道小白帮了大忙，不然她能像是对待家人似的对待那小东西？ “小白是挺好，就是脾气太倔，得管着。”柳氏话锋一转，“不过自打小白到了咱家，咱家也是越来越好了，人家都说动物有灵性，我看没有啥比小白更有灵性了。”柳氏打定了主意，以后要对小白更好一些。 此时的小白正无精打采的蹲在房顶，都不玩“策狗奔腾”的游戏了，小家伙有点儿蔫儿。 楚晨抬头望了一眼，就挑了挑眉。 这小东西，是受刺激了？ 芸晴晴似乎总在园子里有忙不完的活计，楚晨就凑过去，正看到芸晴晴的小手按在土地上，不知道在那发什么呆呢。 这小丫头，还嘴硬，是怕了吧。 唉...... 楚晨叹了口气，深吸口气，露出一个甜甜的表情，“晴姐姐。” ------------ 151你千万不要跟那个姓蓝的小子生娃娃 “晴姐姐，你做什么呢？”楚晨蹲在芸晴晴跟前，冲着她露出一个讨好的笑脸来。 芸晴晴：“......”我要是告诉你，我种田呢，你信吗？ 好吧，凡人也看不到灵力。也只有小白那浓郁的灵力集中使用的时候，偶尔有异象产生，她有自知之明，自己没有那本事。 渐渐收了手里的灵力，芸晴晴拍拍手站起来。 “怎么不跟悠悠玩了？”这口气，像极了长辈对待孩子。 事实上也是如此，芸晴晴自觉自己是个成年人了，而楚晨吗，不过一个刚满九岁的小孩子。在家里，似乎楚晨跟小悠悠在一起的时间更多。 楚晨嘴角就抽了抽，心道：“论年龄，你也没比我大几天吧？这种高高在上的长辈口气，你是从哪里来的？” 不过，这小丫头，还真是有趣。 楚晨想到之前芸晴晴的表现，或许有不舒服，可却没有第一次看到杀人的惊恐。要知道，他们过去的时候，那地上已经有了两具尸体。 没看到这会儿大哥芸荣晟还在那边发呆呢吗，显然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儿心里不舒服。结果，眼前这个小姑娘，似乎什么时候都是那么一副淡淡的样子，仿佛什么事儿都无法惊动她。 “晴姐姐，你怎么这么厉害呢？”楚晨有感而发。 芸晴晴就笑，就像是大人看到可爱的孩子，都喜欢捏捏他们的小脸，或者摸摸他们的头鼓励一样。芸晴晴抬手，自然而然的捏了一下楚晨的耳朵。“乖了，去玩吧。”前院忙活完了，她后院还没照顾呢，还有那么多的人参呢。 唰的一下子，楚晨的耳朵都红透了。 自己这是……楚晨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芸晴晴不会对他起什么爱恋的心思。问题是，姐姐你这幅“大人逗弄孩子的习惯，是谁给你的自信？” 本来还想安慰一下芸晴晴情绪的楚晨一脸懵逼，就那么看着芸晴晴离开了。 这可真是……得，还是看看大哥吧，似乎大哥荣晟更需要安慰。 看到芸晴晴去了后院，小白嗖的一下跳到她的肩膀上，也不调皮捣蛋了，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蹲着，有点儿蔫儿。 “你……”芸晴晴张了张嘴，明知道结果怕就是自己猜测的那样，却还是问了出来。“你看到了什么？”要知道，小白可是去了好久才回来的。 小肉团子抬起一只毛茸茸的小爪子挠了挠头，那萌萌的样子，真是像极了悠悠的动作。 芸晴晴就感叹，果然跟谁待久了，都被影响了。 小白情绪不大对劲，芸晴晴感觉的到。 “我就说不让你去的。”芸晴晴就叹气。虽说神陆也不太平，但是小白还小，虽然有神兽血脉，可一直待在昆仑被保护的好，也就是那次去偷青龙一族的东西被追杀。事实上，小东西别看几千岁了，并没有经历过什么。 “我还是比较喜欢楚晨小子。”小白突然道：“司徒止戈也行，你千万别跟那个姓蓝的小子生娃娃。”那小子，太狠了！ 芸晴晴：“……” ------------ 152求芸晴晴的心理阴影面积 话匣子一打开，似乎也就没那么难开口了。 小白比比划划着，两只前爪快速的挥动着。 “昆仑弟子我告诉你，那小子才狠呢，杀人跟割草似的，咔咔咔，我眼睁睁的看着他，那小子杀了人还不算，最后那人还被他捅了好几刀，根本不是他杀死的，就是疼死的。” 小白虽然没有看到过这样虐杀人，但他毕竟活的久了，杀人和杀有灵性的动物在小肉团子眼里是一样血腥的，所以他不舒服的并不是这个。 “你说他瞅着也就跟荣晟差不多大，怎么就那么狠呢？我看荣晟杀兔子的时候都没他手脚利索。”稚嫩的童音一副老气横秋的口气，说起芸荣晟来，就像是说着谁家的奶娃娃。 芸晴晴满头黑线，就那么斜楞着眼睛看着他。 你说，你说，你继续说，我看看你要作哪样？ “你是没看到啊，那小子，自己身上还带着伤呢，那可真是杀人不眨眼，我就说，那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小白像是发泄似的，不停的叨叨着，最后蔫儿蔫儿道：“昆仑弟子，我不喜欢他，你可千万别跟他在一起。” 芸晴晴：“……”我说什么了我？ 你怎么就认定了我要跟人生娃娃？ 这小东西，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在哪儿学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谁说我要跟人成亲了？我告诉你，我追求的是我的长生大道。”芸晴晴想过了，普通人不过短短几十年的寿命，她若是没有看到过更好的风景也就罢了。可是她，是知道神陆的神奇的，怎么可能甘心做个普通人。 小白就“呵呵”了，“炼气期二层的弱鸡？说追求长生大道？”今天的小白，格外嘴欠。“错了，我说你弱鸡都是高估你了，人家朱雀一脉比你厉害多了。” 芸晴晴：“……”还能不能好好的说话了？ “昆仑弟子，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呢？”小白瞪大眼睛，有点儿找茬了。 芸晴晴：“……”麻蛋，这会儿是了。 小白就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在骂我。” 芸晴晴：“……”我还能说什么？ “昆仑弟子，你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在骂我。” 芸晴晴：“……”艾玛心好累！ “昆仑弟子，我告诉你啊，你不许跟那个姓蓝的小子在一起，不生娃娃也不行。楚晨和司徒止戈你挑一个，我瞅着他们都挺好的。” 芸晴晴：“……”麻蛋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堂堂昆仑老祖突然变成了一个碎嘴子？ “喂，昆仑弟子，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啊？你眼里还有没有老祖了？昆仑弟子，你是不是想造反？” 很好，这话很王氏。 芸晴晴就斜楞着眼睛盯着小肉团子，直到小白有点儿心虚的缩脖子，芸晴晴才咬牙切齿的道：“你再多说一句，我们就友尽了！” 小白：“……”完了，昆仑弟子生气了。 嗯，很好，证明没被吓傻！ 不让说话就不说话呗。 小白安静了。 那边芸晴晴刚松了口气，脑海里就传来一个老气横秋的声音，“昆仑弟子，你是想跟老祖散伙吗？” 芸晴晴：“……”麻蛋，现在是了！ ------------ 153查探 “晴姐姐，我出去一趟，你别告诉婶子啊。” 楚晨笑眯眯来到后院的时候，芸晴晴正准备跟小白“拼命”呢。他却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似的，漂亮的脸蛋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马上要吃饭了，你干什么去啊？”芸晴晴直觉楚晨这会儿不大对劲。 楚晨呢，也没有想要瞒着芸晴晴的意思，笑眯眯的凑到她跟前。“我回去看看。” 回去？ 回哪儿去？ 芸晴晴想到之前的事儿，猛地瞪大眼睛，“你是要……”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吧。 “嘘。”楚晨就捂住她的嘴，掌心里，热气喷在上面，痒痒的。 楚晨看着眼前眉目如画的小姑娘，都有些呆了。 “你干什么啊？”芸晴晴打掉了楚晨的手，让楚晨僵了那么一下。“晴姐姐，我就是……”莫名的，楚晨就有点儿心虚。 人家才九岁吧，自己这样……嗯，算不算为老不尊？ 芸晴晴发现，楚晨这小家伙，又脸红了。 这可真是，以前怎么没发现呢，这小子还挺容易害羞的。 “不是说不要跟那种人牵扯上吗，你还过去干什么？”芸晴晴低声道：“太危险了，你还是别去了。”谁知道那个杀人不眨眼的蓝季儒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晴姐姐你担心我啊？”楚晨就乐，笑的有那么一点点地不怀好意似的。 芸晴晴怪异的看了他一眼，“你不许去啊。”她拿出“姐姐”的身份，“就老实在家待着，一会儿就吃饭了。”真是的，爹怎么还没回来？ “我得去看看的。”楚晨又恢复那副笑眯眯的样子。“我一个小孩子，要是遇到那个蓝季儒我也不怕，要是遇到了旁人，我就是个出去玩跑错了地方的孩子，放心吧，我没事儿的。” 他顿了顿，总觉得有些话不能对旁人说，却能对眼前这个小姑娘说。 “这里离咱们家太近了，就算是我们撇清了关系，也怕旁人找上门来。我去看看那蓝季儒怎么处理的，若是没处理好，等芸叔回来，我们还得商量个对策。” 说来说去，楚晨还是怕这件事儿牵扯上芸家。芸赶山看着功夫好，可他只有一个人。这一大家子的人，除了女人就是孩子，太不安全了。 芸晴晴社会经验太少，是真没想到这么多。 “那好，我跟你去。”楚晨一个小孩子，若是遇到了坏人，怕是跑都来不及。“小白，咱们一起去。”芸晴晴就道。 楚晨本来还想拒绝，一想到小白那战斗力，就答应了。 “那好，咱们这就走，别回头赶不上吃饭，婶子该骂了。”楚晨乐，像是个偷摸做坏事儿的小孩子。他这幅样子，倒是很好的缓和了芸晴晴的紧张。 拎着一个小篮子，芸晴晴和楚晨从后门绕出去，两人快速的往上游跑去。 眼瞅着翻过一个小土坡就是了，楚晨在旁边地上挖了几颗野菜，又采了几颗柳蒿芽儿，装了小半篮子。这才牵起芸晴晴的手，两人翻过了土坡。 芸晴晴：“……”这小子怎么跟悠悠一样，这么爱拉手呢？ ------------ 154白菜还小，猪就来了 河边的空地上，本来应该混乱的厮杀现场，此时铺满了一片片的植被，让人有些恍惚，仿佛这里本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青山绿水，还有那些不知道被什么人以这么快的速度移植过来的植被，这一幕看着，总有点儿瘆得慌。 芸晴晴深吸口气，空气中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儿，可这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的消散在天地之间。 真的是一点儿痕迹都不留。 楚晨眯着眼睛，在几处地方翻了翻，也是倒吸口气。 “丁点儿血迹都看不到了。”做事儿可真是缜密啊。 蓝季儒才多大？ 楚晨觉得，真是不能小觑了天下英雄，自己十三岁的时候，怕是也没比这蓝季儒强多少。 一个小小的土匪山寨，竟然还有这样的人。 那个蓝季儒，也是个人才！ 小肉团子跳到地上，在周围绕了一圈，冲芸晴晴传音道：“尸体都带走了。”想到之前蓝季儒杀人那一幕，小白有些不舒服，又跳回了芸晴晴肩膀。 芸晴晴：“......”你爪子干净吗？ 这里，真是一点儿痕迹都没有了，仿佛之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芸晴晴不知道蓝季儒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者是毁尸灭迹，也或许是为了保护他们家。不管怎么样，这个结果，是最好的了。 “现在不用担心了。”楚晨绕了一圈，直到最后确定是真的没有任何问题后，就道：“我们回家吧，我都饿了。” 他走过来，自然而然的牵住芸晴晴的小手，“晴姐姐，下午我们还来抓鱼吧，这里面的水都快放的差不多了，肯定有大鱼。” 刚说完杀人的事儿，就来提这个。楚晨你的心是有多大？ 芸晴晴嘴角抽了抽，没吭声。 楚晨笑眯眯的，真像是个天真的小孩子。如果不是芸晴晴看过他那么冷酷的一面，真就信了。 “楚晨，你杀过人吗？”芸晴晴又想起了之前的话题。 这一次，楚晨没再僵硬，却突然挺住了脚步。 “晴姐姐，你看河里的那些鱼。”楚晨土指了指那条小河沟，芸晴晴眼尖，还真看到一道黑脊梁，果然有大鱼。 不过这鱼和楚晨杀没杀人有什么关系？ 楚晨就道：“若是这河里的食物充足，其实那些鱼也不会去吃比他们小的鱼的。同样，若不是被逼急眼了，谁愿意去杀自己的同类？” 他没有否认自己杀人的事儿，他也不想去欺骗芸家人。何况，楚晨心中隐隐有个感觉，就算是知道他杀人了，芸晴晴这小丫头也不会怎么样。 事实上也是如此。 芸晴晴看了他几眼，就点了点头。 果然是杀过人啊，怪不得这么淡定。 楚晨：“……”你那是什么表情？ 虽然笃定芸晴晴不会因此疏远他，楚晨还是心里没底。“那个，晴姐姐，你不会因此厌烦了我吧？”楚晨就问，手心里都是汗。 芸晴晴没有回答他，却道：“你说错了一件事儿。” 什么？ 楚晨眨眨眼，就听芸晴晴淡然道：“有些鱼是食肉的，就算是其他食物充足，他们还是会吃小鱼的。”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这是自然界的规律。 楚晨：“……”姐姐你这个时候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看着一脸呆滞的小屁孩儿，芸晴晴用空着的手捏了捏他的耳朵，“走吧，回家吃饭了，再不回去娘都要生气了。”自己娘生气，后果很严重的。 楚晨被动的被拽着走，突然眨眨眼。 自己这是……被接受了吧？ 是吧？ 是吧！ 呵呵，就知道小仙女没那么弱。 芸晴晴和楚晨回去的时候，正好从外面回来的芸赶山。 卖了一颗人参，收入颇丰，芸赶山本来兴致勃勃的，可目光落在芸晴晴和楚晨紧紧握在一起的手上，这心里就像是被什么给撞了一下，一瞬间好心情就散了。 人家都说当爹的看到女婿，就觉得自家辛辛苦苦养的好白菜被猪给拱了。可自家闺女还这么小，猪就上门了，芸赶山这心啊......突然看楚晨这小子就没那么顺眼了。 小白菜可没有小白菜的自觉，芸晴晴看到自家爹，就笑道：“爹你回来啦，我们去抓鱼了，娘正煎鱼呢。”她扬了扬手里的小篮子，“我还采了一些野菜。” 楚晨却是个人精儿，一看到芸赶山的表情，忙就松开了芸晴晴的小手。 呵呵，抓着人家闺女的手，还被人家爹看到了，这事儿吧……饶是楚晨脸皮厚，这会儿也有点儿心虚。 “芸叔儿，我来看你们了。”他笑着跑到芸赶山身边，主动伸出手抓住了他的大手。 芸赶山：“……”可能自己想多了，小孩子吗，愿意被大孩子领着也正常。自家那淘气的小儿子，不就是喜欢牵着晴晴的手吗。 这样一想，芸赶山也就释然了。“晴晴真是能干。”先夸了一句自家闺女，“外面太阳大，家里不用你干啥，你要是想吃啥野菜，让你大哥挖。” 芸赶山这人，在一般人家普遍重男轻女的时候，是真的心疼闺女。不但如此，以前在芸家二房，他对芸贝这个妹妹也是颇多忍耐。 在芸赶山的心里，女孩子早晚都是要嫁人的，以后就得被人家摆弄。在娘家的时候再不过些好日子，以后到婆家哪里有这么顺遂了。 “没事儿爹，我不怕晒。”芸晴晴最喜欢这个家的氛围，让她前世缺失的东西能够得到弥补。 “姑娘家，可不比儿子。”芸赶山说了两句，这才对楚晨道：“族谱上了吗？”他牵着楚晨往院子里走，像是随口问了这么一句，实际上还是关心楚晨在楚家的生活。 楚晨就松了口气，没生气，挺好。 呼......真悬呀！楚晨心有余悸，幸好自己足够聪明！ 提到族谱的事儿，楚晨脸色不大好，却也点了点头。“已经上过了。”他知道芸赶山是真的关心他，也没有什么好瞒着的。 “族里还是有人不乐意，我爹说愿意拿出三十两银子修祠堂，族长就同意了。”说来说去，还是银子管用。 ------------ 155做人要知道感恩 芸赶山眉头微微蹙起，官府都备案的事儿，楚百亩在楚家庄话语权可不小，却被人这样为难，竟然还需要拿出银子摆平这件事儿，显然这里面阻碍不少。 他情知这事儿里面估计还有别的，但是面对楚晨一个小孩子，却没有说楚家的任何事儿。 只是道：“你爹是真心待你的，楚晨，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孝顺一些。”芸赶山知道，这孩子聪明，远比同龄人懂得多，他肯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事实上也是如此，楚晨郑重的点点头。 “芸叔你就放心吧，我爹、我娘，还有我姨，我姐姐他们，我都会待他们好的。”楚晨诚恳道：“芸叔放心，楚晨知道谁对我好。”他楚晨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人家对他一点的好，他都要加倍的去还。就因为，这世间，肯真心待他的人不多。 眼前这一家人，不管前世还是今生，这都是最善待他的一家人。 当然了，有些事儿，不需要挂在嘴上。 芸赶山就点了点头，若不是看楚晨这孩子不错，他也不会兴起想要养这孩子的心思。 “爹，爹你回来啦，悠悠都想你了。”在院子里疯跑的小悠悠看到芸赶山，风一样的冲上来，直接挂在了芸赶山手上。“爹，我们去抓鱼了，抓了好多好多鱼，有好吃的了。”那小模样，就差流口水了。 芸赶山是真心的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哈哈，好，那我儿子多吃点儿。”他也不嫌累，就一个胳膊拎着小儿子，把小家伙拎到了院子里。 “娘，我爹回来啦，咱们开饭吧！”小悠悠大声道，还有点儿埋怨，“爹你咋才回来呢，早上爹你没回来，娘都不让我们吃饭。” “你这臭小子，还学会了告状。”柳氏在围裙上擦了一下手，就迎上来，“累了吧？” 芸赶山就笑着交给她一包银子，“不累。”那动作，是那么自然。 柳氏捏了那银子一下，本来还挺开心的，颠了一下，就轻声道：“这是多少啊？”好像比自己预期的少了不是一点儿半点儿的。 “你那些首饰我也给你拿回来了，季大哥没多算，还是十两银子给咱们。”芸赶山没接话，却从怀里拿出另一个小包，“我看过了，你的东西应该都在。” 柳氏就张了张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到底是给了多少银子啊？”她之前就有点儿不爱男人去季家，实在是他知道男人的性子，这一次治好了腿，还没有后遗症，只怕不会多要人家的。 事实上也是如此。 芸赶山本来不想这么早说这事儿，还是道：“季大哥说这人参送到大城镇至少能值一百两银子，可是季大哥那人你也知道，他医馆也不赚多少钱，季大哥遇到那穷苦人家又不好多要，有时候自己都得搭钱......” 柳氏一听这些心就凉了半截。 “那到底是多少钱啊？”她脸色不好看，若不是孩子们都在这，柳氏就要发作了。“咱们家可还欠着人家司徒止戈的银子呢，你也不想总欠着人家的吧。”在哪儿都是这样的性子，很怕占了人家的便宜，结果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亏了自己家？ 柳氏这脸上都有点儿挂不住了。 芸赶山知道媳妇的性子，今儿这事儿，的确他没多要。 “季大哥本来要多给的，他没有那些银子，东拼西凑的也就凑了七十两银子，再加上你这些首饰，我觉得也差不多这个价钱了。” 果然，这个数让媳妇不高兴了。 芸赶山就道：“我这不是也合计，要是去了大城镇，三天两天的我也回不来，到时候不知道这东西什么时候能卖出去，这东西咱们处理不好，还是让季大哥这样专业的人处理比较好......这东西救了人，也是咱们的功德一件。不管咋地吧，你的首饰回来了，再说这不是小白挖来的人参吗，咱们也算是白得来的。”差不多也就行了。 芸赶山这人，许是赚钱比较容易一些，不大把钱看的那么重。柳氏很多时候也是个大度的人，可她是女人，难免有小心眼的时候。再加上，这一大家子人呢，她若是跟男人一样，这个家也就不用吃饭了。 “八十两就八十两吧。”柳氏也知道，真去了大城镇也不安全，黑吃黑什么的，她虽然不会遇到，却也听说过。都说财不露白，这样上了年份的人参，可不是个小数目，遇到那心术不正的，出事儿也是有的。 这样一想，自家男人这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强。 “不过咱们还了季大哥的情分，以后可不差他什么了。再有这人参，可不能这个价钱卖了。”这不是差一两二两银子的事儿。 “是，肯定不能够。”芸赶山就笑，他长得本就好，阳光下这一笑，更是让柳氏恍惚了一下。“季大哥都说了，等这人参配了药卖了钱，要再给一些，是我没同意。”芸赶山有自己的考虑，当初自家没有送去银子的时候，季大哥两口子可没把他当成病人，那真是当成兄弟一样在照顾着。他知道，即使家里拿不出银子，季大哥、大嫂，也不会看着他真的断腿的。 做人，得懂得感恩。 柳氏也是知道这些，所以才没有真的计较。 “这些银子咱们先留着，再攒一些，也就够还给司徒止戈的了。”柳氏这人，有时候并不大度，可她有自己的做人准则。 这一点跟芸赶山很像。 “好，我多打猎，过些日子就去深山看看。”像是野兔这些小东西并不值钱，卖肉都卖不上价钱，也就兔子皮处理好了冬天还能卖些钱，也都是小钱。 柳氏一听要进深山，这心就是咯噔一下。深山里野兽多，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可她却说不出拦着的话。 一大家子人在一起吃了午饭，楚晨又跟小悠悠玩了一会儿，本来他就是来芸家玩一天，就跟长工李二回去，结果听到了一件事儿，立马让他改了主意。 ------------ 156楚晨的骗局 “楚晨，婶子不是赶你走，你就这么留下了，也没跟你爹娘说一声儿，别家里再担心。”柳氏和芸赶山一样，情知楚晨不大可能是楚百亩的亲生儿子，就有点儿担心这孩子。 楚晨也明白，想当初柳氏也只是有些小心思，对他却不差。现如今就更不可能有旁的心思了。 “婶子放心吧，我爹娘都是明白人，我想你们了，住两天就回去。”楚晨想着那钱君平竟然敢上门来，这种事儿他绝对不能忍。 前世思思姐的悲惨再也不能继续了，那小子要是再敢来，他就敢打断他的腿，两家做仇都比让思思姐嫁给他强。当然了，还不到那一步，他有的是法子让芸家不结这门亲。 “婶子不是赶你走，楚晨啊，你可别多心。”柳氏就道。 “婶子你说的哪里话，当初我走丢了，要不是你们收留我，我如今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楚晨就笑，依偎在柳氏身边，“婶子对我好，我是知道的。” 乖巧懂事儿的孩子，谁都喜欢。柳氏就点了点他的头，“你是个明白孩子，以后多在你爹娘跟前尽孝，婶子这里，你啥时候来，婶子都欢迎。” 楚晨就笑。 几个孩子本来下午还想去抓鱼，芸赶山听芸荣晟说了上午的事儿，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本来他还想拦着，还是楚晨看出了不对劲，明白了因果后道：“芸叔，都处理好了，我们就大大方方的去，不然反而显得我们心里有鬼。” 芸赶山想了想也是，就跟着一起去了。 长工李二下午就回去了，有芸赶山帮忙，忙活了两个时辰，还别说，光是那种三四斤的草鱼和白鲢鱼就逮了六七条，更别提小一些的鲫鱼和狗鱼一类的，这一趟小木桶都没装下。 “晚上炖大鱼吃，小鱼留着明天吃。”小悠悠围拢在木桶边，先就定下了基调，还冲芸赶山嚷嚷，“爹，是不是多吃鱼脑袋好使？” 老话的确是这么说的。 芸赶山本来还想说给两家老人送去几条鱼，一听儿子这么说，就道：“是，多吃鱼聪明，那就都给我儿子留着。”反正也不差这一顿，家家户户的日子过得都挺好的，现在他们家才是过得最差的一个。 楚晨瞅准了一个空挡，就凑到芸赶山跟前，小声道：“芸叔，你还记得上次咱们去县城看到的那个钱家的小子不？” “钱君平？”柳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一听楚晨提起这茬，忙就道：“楚晨啊，你是听说了啥还是咋地啊？”对于这个曾经相中的女婿，柳氏显然很上心。 楚晨就点点头，“哦，其实也没啥婶子。”楚晨歪着头，故作天真的道：“就是钱家本来想娶我二姐，我爹之前不是没同意吗，结果前几天钱家又有那个心思，又让我爹给拒绝了。” 柳氏这心里一下子就不舒服了。 那媒人不是说了吗，那钱家的小子是相中了自家闺女，这结果就去了楚家提亲。怎么的？自家闺女比不上楚百亩的闺女呗？ 那自己的闺女还不是小老婆生的呢。 柳氏心里来气，面上却不显。 “那你爹咋没同意呢，那钱家的小子不是家境啥的都挺好的吗。”柳氏这明显就是在套话了。 芸赶山也是因为闺女的亲事惦记了这事儿，也安静的听着。 “哦，其实也没啥，就是吧，我外祖家跟那个钱家住的挺近，看到过那小子跟他一个什么表妹牵扯不清的，好像说是那表妹有了孩子，两家正闹腾呢，我娘说我太小，不让我听，我啥也不知道。”楚晨就一副“我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还故作天真的问，“婶子，表妹有了孩子为啥他们两家要闹腾？” 柳氏：“.......”特么的，钱君平那个小王八羔子！差点儿害了闺女啊。 芸赶山跟柳氏一样，都是脸色铁青，却对楚晨道：“那不是好话，没啥事儿了，楚晨去跟晴晴和悠悠玩吧。” 说这话的时候，芸赶山两只手上的青筋都握出来了。 等楚晨走开，他就恨恨道：“什么东西，小小年纪不知道爱惜自己，就那样的货色，还敢惦记咱们家思思？”他那么好的闺女啊，真要是嫁给这种人，这辈子可不就毁了。 柳氏也是气得够呛，男人和女人生气的点有时候不一样。 “还说喜欢咱们思思，非得娶咱们思思不可。结果呢，这边让媒人给思思说亲，那边就去找了人家楚家的闺女，这钱家是个什么德行？就这样的，的确配不上我们思思。” 柳氏压低了声音，却气得浑身哆嗦。“还弄出了孩子，你听听，这才多大啊，还没成亲呢就这么乱来，这以后要是成亲了还了得？”她的闺女，说啥都不能嫁给这种人，给多少聘礼都白扯。 “幸好咱们当初碰上了，没准上次我看到那姑娘就是他的什么表妹。”芸赶山越想越是那么回事儿，低声道：“这事儿咱们自家知道就行了，也别往出说，要是有人问，就说咱们不想思思嫁的太远。”不然传出去他们家思思曾经跟这样的人家议亲，他都觉得恶心了闺女。 柳氏也明白这里面的事儿，就点了点头，“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又叹息道：“咱们思思都十五岁了，不行，我得多去村里走走，还得多打听打听，不然这帮年轻的后生啊，还真不知道到底是啥人品。”有了钱君平这事儿，柳氏也是后怕，就准备给闺女找女婿得更稳妥一些。 芸赶山深以为然。 “咱们也不求人家大富大贵的，咱们就是这普通人家，就给闺女找个老实本分的就行，别的咱们啥也不挑。”他们芸家可不会拿儿女的亲事发财或者怎么样的。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柳氏打定了主意，明天开始，就去村里多走动走动，自家闺女没定亲的事儿，也得让大家伙传播出去。 芸赶山两口子谁都没有想到，才九岁的楚晨，竟然敢拿这种事儿编瞎话骗人。 ------------ 157显摆 “赶山媳妇你这拿着篮子是干啥去啊？”一大早吃过早饭，柳氏就挎着篮子往村里走。 “啊，这不是没啥事儿吗，旺财媳妇那的小鸡崽儿我算计着日子应该出来了，我合计买点儿养着，我们这不是分家了吗，家里啥啥都没有的。” 柳氏就是这么聪明一个人，有些小世故。 分家了，还是净身出户，她怕以后有人讲究他们家日子过得好了被人惦记、讲究啥的，现在非得把这事儿这样不着痕迹的提一句，就怕将来没话说。 似乎，在柳氏的印象中，他们家日子以后就是会越来越好的，没有丝毫的疑虑。 “是啊，你们那个家啊，就连房子都是现修的，几个孩子大了，眼瞅着也不够用。”春耕都完事儿了，妇人们也闲下来，就凑到一起说话。“这是要抓鸡崽儿养啊，要我说，得养两条狗，看家护院啥的。” 柳氏就笑了，“我们家有两条小狗崽儿，还别说，个头不大，可顶事儿了。”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都没什么事儿，这凑到一起就有的说了。 柳氏的目的性很明确，就是要让大家伙知道自家的事儿，尤其是自家闺女十五岁了，正准备定亲的事儿。 “我们家是净身出户不假，可是我们家男人能打猎，这日子总会过起来的，这思思也十五岁了，我们想着，今年给订了亲，过两年给嫁了，到时候嫁妆肯定不能少了。”柳氏就是要拿出姿态，让人知道自家虽然净身出户，可是日子依然好过。 “思思是我们第一个孩子，她爹都说了，这嫁妆啊，肯定不能比当初娶我少。” 柳氏这话一出，周围就是一片吸气声。 要知道，当初芸赶山拿出十五两银子的聘礼娶柳氏的事儿，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依然是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要知道，十五两银子，在庄户人家娶媳妇来看，那就是个天价。 啧啧，没想到芸赶山嫁个闺女，就要拿出十五两银子的嫁妆，这可真是大手笔啊。 有人迟疑，觉得柳氏是在说大话。可是芸赶山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个村子的人都知道，那就不是个能吹牛的男人，柳氏也不是那样的人。 问题是，你们刚净身出户，芸赶山还断腿呢，咋就说出了这种大话？ 这也是芸赶山刚好了没几天，然后就忙着春耕。狍子沟这地方的田地基本上都是自家开荒种的，也不用给朝廷交税，因此上并不规整，东一块西一块的，知道芸赶山腿好的人并不多。 “那肯定的啊，你们家赶山打猎是把好手，等他的病好了，肯定能赚钱。”问题是断腿啊，多少人都治不好了，没看到村里的牛栓柱，当初年纪轻轻摔坏了脚腕，结果到现在都是跛脚，一把年纪了连个媳妇都没有。那断腿是那么好治的？ 这时代医疗条件落后，这是个有个头疼脑热都会死人的年代，因此上芸赶山断了腿，王氏才会觉得他是个负担，说什么都要把那一家人赶出去，宁可以后不要他们养老也要跟他们划清界限。 不是王氏目光短浅，实在是这个年代的医疗水平摆在那，多少血淋漓的事实证明，像是芸赶山那样断了腿大夫都说不一定能治好的，基本上都完蛋了。 不然王氏也不傻，芸赶山那么能打猎，就冲他那赚钱的本事，怎么就能这么决然的说分家呢。 千算万算，王氏也不会知道，自己那对双胞胎愚蠢的要卖掉芸晴晴，结果害死了原主，以至于如今的芸晴晴换了人，这才有了芸赶山双腿的彻底恢复，也从此改变了这一家人的命运。 柳氏知道这是大家伙还不知道自家男人的腿已经好了，却也故作惊讶道：“我家赶山有啥病啊？”又道：“这几天可算是忙完了家里的地，今儿就带着儿子进山了。” 芸赶山进山了？ 芸赶山的腿好了！ 一石激起千层***人们又是一阵议论。 “怪不得之前有人说看到赶山大哥种地了，我还说不能够呢，这伤筋动骨还得一百天呢，这咋这么快就好了？这还不到五十天吧？”就有人道。 “哪啊，才一个月。”柳氏就笑，“这也是我们孩子他爹啊平日里积德行善的，感动了老天爷了。不但如此啊，我们家还有更大的喜事儿呢。” 柳氏故意卖了个关子，果然就看到大家伙期待的目光，她特别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哼，早晚有一天，自己的日子会让这狍子沟所有人都羡慕的。 柳氏从年轻的时候就是十里八成最漂亮的姑娘，性子泼辣，又是个能说会道的，嫁的芸赶山又是十里八村出了名厉害的猎人，这辈子，她就喜欢被人羡慕的活着，以后她还要这样被所有人仰视着。 “我们家悠悠啊，现在这个淘气啊，一天天的都闲不住，要不是我们晴晴看着，那小子不定跑哪儿去呢。”柳氏欣赏着众人吃惊的目光，那笑容愈发的深邃了。“这孩子啊，就是走路晚，之前我们还担心有啥毛病，结果看了好多大夫，都说看不出什么，原来就是走路晚，这不，现在能跑能跳的，我都不知道咋说，这孩子啊，可比他哥哥、姐姐淘多了，一个看不住都不行......” 巴拉巴拉，提到小儿子，柳氏就有说不完的话。一句句的像是在数落儿子的顽皮和淘气，实际上那种为人母的满足和喜悦，是瞒不住人的。 “哎呀，这可真是，谁能想到，悠悠那孩子的腿都好了。”柳氏都走出了老远，众人还议论纷纷的。 “谁说不是呢，这可真是，好人有好报吧。” “这芸赶山的腿都好了，这他们芸家二房可不得后悔啊，把这么个能赚钱养家的男人给赶走了，这就上山打猎去了，肯定是真好了，要我说，他们二房就是眼皮子浅，那王氏......” 说话这人话音没落，就被人推了一把，妇人一愣，就看到芸贝冷着脸走过来。 “刚才你们说，芸赶山打猎去了？” ------------ 158渣男上门 芸晴晴每天雷打不动的要伺候前后两片园子，实际上是在种田过程中修行，虽然灵力进展缓慢，但这已经是她最快的速度了。 小白在旁边看的直翻白眼，感叹道：“五行灵根，还是资质最差的，真是弱到爆了！”没接触到芸晴晴之前，他都不知道，昆仑竟然有这么弱鸡的弟子。 芸晴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起初芸晴晴整日里待在园子里忙活的时候，柳氏和芸思思还劝过她，后来见她太执着，两人也就放弃了，只是芸思思还是细心的给妹妹准备了个帽子。 楚晨看芸晴晴忙活，就跟着拎着个小木桶，忙忙活活的跟着浇地。 他倒是勤快！ 芸晴晴无奈，只好减少了水灵力的输送，不然这些秧苗肯定得涝了。 有时候有人帮忙，也不见得是好事儿。 “晴姐姐，我瞅着你种的地比谁种的都好。”楚晨看着那绿油油的黄瓜苗儿已经开出了小黄花，就感叹道：“我们家的菜园子好像还没出苗儿呢。”他本来是不认识黄瓜苗儿的，还是小悠悠嘴快的告诉他。 芸晴晴就是心中一动，却淡淡道：“每块地不一样，阳光、雨水什么的不同，自然长出的作物也不同。”她就举了个例子，“你看这前院的植物，就会比后园子的长得快，后面阳光没有前院充足。”这是许多因素影响的。 当然了，芸晴晴只是不想让人看出她的特异之处。 “再说我们家这个地方，别看远离村子，却是个好地方。” 楚晨看了看后面的大山，又瞥了一眼远处的河流支流，就点了点头，“依山傍水，确实是个好地方。” “你小孩子懂什么啊？”芸思思正好路过，就嘟囔道：“这里可是死过人的。”怎么就成了好地方了？要真是好地方，早有人抢了。 楚晨就笑，“大姐你害怕啊？”他嘻嘻道：“好地方，也是要有福之人才能镇得住的。”说的煞有介事的。 芸思思自然不会把个小孩子的话放在心上，却道：“你小孩子家家的，这都哪儿听来的道理啊？”说的一套一套的。 “对了楚晨，楚伯父有没有说你读书的事儿？”芸思思状似不经意的道：“你们家也不缺银子，你别贪玩，读书还是有用的。”却是她担心，楚家不肯出银子供楚晨读书，要知道，进私塾读书的银子可不少。不是谁都像他们芸家，有人读书识字，也有人教的。 楚晨自然知道读书的重要性，哪怕他前世已经读了很多书，这辈子也没准备放弃。 “我爹已经在帮我物色先生了。”楚百亩对他是真的好，楚晨最初只是想找个地方避难，如今短短的时日，他的心思已经开始转变了。 前世他一直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亲是什么人，他只是被人圈养起来的，就像是那些漂亮的小动物一样。他只是在芸家人身上感受到了亲情。这辈子，老天送来了楚百亩一家人，他格外珍惜。 “物色先生？”芸思思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楚伯父竟然愿意为你请先生？”这可真是，亲儿子也不过如此吧。 要知道，去私塾一年七八两银子不等，可要是请了先生来家里，每个月的银子就得二三两，还不算供吃供住什么的，这楚家，是真的在意楚晨啊。 既然如此，芸思思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倒是芸晴晴，想到自己还不识字的事儿，就决定得赶上日程了。 “大姐，不是说咱们大爷爷教着识字吗，我能跟着大爷爷读书识字吗？”芸晴晴可不想做个睁眼瞎，读书的事儿必须提上日程。 芸思思倒是愣住了，“晴晴你怎么还突然想学识字了，你之前不是不喜欢读书吗？”她就笑，“是不是看人家楚晨要读书了，你也想要读书啊？”小孩子就是这样，看到人家做什么，自己也要做什么。 芸思思就笑，平日里看着妹妹挺乖巧的，其实也只是个孩子。 “你要是想读书，我教你识字就是了，还用去麻烦大爷爷啊？”芸思思笑，“待会儿我就教你，你可别嫌累。” “怎么会？”芸晴晴就道：“大姐我可是很聪明的。” 楚晨就凑过去，“晴姐姐，你要是想识字，我可以教你啊。”还用得着旁人吗？ 芸晴晴都乐了，“你比我还小呢，你能认识几个字啊？”这小子，还挺乐于助人的。 芸思思也乐，“瞧瞧，我们楚晨都急着当先生了。” 他们几个在后院说笑，悠悠和小白在前院跟着两只狗撒欢，他们也不担心，悠悠这孩子虽然聪明却不会乱跑，要是出去肯定会告诉家里人一声。 汪汪汪...... 前院，歪歪和花花两只狗突然大叫，随即就响起悠悠的声音。“你找谁啊？咦，你怎么又来了？” 芸思思几个就是一愣，“这是谁来了？”若是悠悠认识的人，小家伙都会礼貌的叫人。 楚晨眉头一挑，“我去看看。”撒腿就往前院跑。 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还没拐到前院，就听到一声马的嘶鸣，随即就是一个声音道：“咦，小弟弟，你还认识我啊？”钱君平有些意外，没想到这孩子记性还挺好的。 小悠悠抱着小白，后退了两步，小家伙聪明着呢，小白踹了这人，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你这次认识我了？”小家伙很记仇，上次被忽略的事儿，他还记得。 钱君平：“.......”负面情绪飙升啊！这熊孩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哼哼，自己没必要跟个熊孩子计较。 “小家伙，你姐姐在家吗？”钱君平小声的问。 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不是说这芸家的小儿子是个小瘸子吗？难道是自己认错人了？他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这孩子一直在窗户下面坐着，似乎没动过地方。 难道传言有误？ 楚晨一看到来人，就认出了钱君平。 前世，就是这人害了思思姐一辈子，哪怕后来他杀了这人，也难消除心头恨。 很好，老天让这一切都有了重来的机会。 ------------ 159目标明确，直奔东沟（二合一） 芸贝回到家里，就开始翻箱子倒柜的。 芸宝山躺在炕上无所事事，就嘟囔一句，“没事儿瞎折腾啥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十几岁的大小子了，太阳都老高了，还在炕上躺着睡觉，还能把这事儿说的这样理直气壮的，舍我们被惯坏的芸宝山其谁？ 芸贝却懒得搭理他，在箱子里翻找了一通，找到了自家娘的首饰盒子，从里面翻检出一根金钗，乐颠颠的就跑了。 “死丫头你拿娘的金钗干啥去啊？我可告诉你啊，别给整丢了，那金钗可值钱呢。”虽然觉得不妥，可芸宝山还是懒得没有动弹地方。 芸贝那丫头也不傻，就是小丫头爱显摆戴戴玩儿，那些东西早晚都是自己的，就是芸贝也别想把那金钗占为己有。 所以芸宝山根本就不担心。 芸贝回了自己的屋子，芸家二房日子过得也不错，自从芸赶山一家人搬出去后就更宽敞了，芸贝在上房也有一间自己的屋子。 打开柜子翻翻找找，挑了一身天青色印花的裙子，这是前些日子她央求娘给做的。她也十五岁了，该议亲了，应该打扮的鲜亮些。 换上了新衣裳，又把那支金钗戴上了，芸贝对着铜镜左右看了看，觉得自己再漂亮不过了。 哼，那钱家的公子听说家里特别富裕，人又长得好，自己若是能够跟钱家公子结亲，那可是再美不过的事儿了。 芸贝倒是不知道，今天钱君平又去了东沟芸家。她只是觉得，那钱君平既然来了一次，就肯定还会再来的，正好芸赶山两口子不在家，自己就去那守着，万一又碰上了呢？ 这村里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柳氏想给芸思思定亲钱家的事儿，芸贝还是打听出来了，这才央求着自家娘给做了新衣裳。 钱家啊，那可是地主家。回头自己嫁过去了，那就是钱家的少奶奶的，谁还过这种打猎的日子啊，担惊受怕的，要像是芸赶山那样断了腿，老婆孩子都得卖了，那日子，想想就不是她应该过得。 芸贝心里幻想着那些美好的日子，就打扮一新出了门。她都想好了，以后没事儿她就去东沟芸家守株待兔，她也不闹腾，也不打人的，就算是那芸赶山两口子在家，还能把她赶走怎么的？ 小丫头一门心思的想着怎么嫁给钱君平，根本就没有想过，那钱君平要不要她。亦或是，人家那是给芸思思相看的对象，会不会让给她。 这完全不在芸贝的考虑范围之内，在她看来，自己正是花骨朵一样的年纪，长得又好，又是识文断字的，芸家大小也是个家族，在狍子沟村名气极大。没有道理那钱君平会不喜欢自己。 芸贝，就是这样自信！ 东沟芸家住的离村子还有一段路，芸贝要穿过大半个村子才能到。小姑娘家家的体力好，她也不觉得累。路上遇到那愿意说话的，还跟芸贝唠两句。 “哎呀芸贝啊，这打扮的跟新娘子似的，这是干啥去啊？你这身衣裳也太好看了吧，这料子可不是便宜东西。” 女人们，三句话就离不开衣裳、首饰、家庭琐事这些，古今中外都一样。 芸贝就得意的仰着头，“这是我娘新给我买的料子做的衣裳，光这一块布就能做你身上那样的衣裳三件，当然是好东西了。” 要说芸贝，也是个不会说话的。 芸家的日子在狍子沟是过得顶好的，芸贝本来就自视甚高，再加上芸家的孩子都是识文断字的，虽然都没有功名，说出去那也是读书人，名声自然就好。 以前的芸赶山还在二房的时候，又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猎户，以至于芸贝小丫头都跟着膨胀了。 “哈，那是啊，你这还没嫁人呢，都十五岁了也没定个亲，可不得着急点儿咋地。”说话的妇人也不是个善茬，就阴阳怪气的道：“以前上你们二房的，都是给思思那丫头说亲的。这下思思他们一家分出去单过了，咋还没有人上门给你提亲呢。” 眼瞅着芸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妇人也是见好就收。 “哎呀，要说这姻缘啊，谁和谁有缘分那也不好说。这俗话说得好啊，好汉无好妻，赖汉娶花枝。”妇人就上上下下打量芸贝，很是认可的道：“像你这样的，肯定能嫁给一个好男人。”说完这话，就乐呵呵的走了。 芸贝眨眨眼，说自己能嫁给一个好男人？她刚有几分得意，结果想到妇人那句“好汉无好妻，赖汉娶花枝”的话，就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玩意儿？自己咋回事儿不知道啊？还好意思说旁人。”她气得够呛，可惜那人已经走远了。 芸贝瞪着眼睛尖酸道：“就你这样的烂货，白瞎了你家男人了。”什么东西！ 周围有人就乐，“哎呦喂，贝贝你这丫头这话，可让我们给听到了。你说人家配不上自家的男人，咋地你就配上了？”这帮已婚妇人们，要是逗弄芸贝这样没嫁人的小丫头，还不是手到擒来的。 果然，芸贝又羞又气的，“你们都欺负我！”气鼓鼓的就走开了。 哼，等她嫁给那钱家少爷的，看这帮村姑们该如何羡慕自己。 无视周围那些指指点点，芸贝快步离开了。殊不知她这幅样子，落在那些妇人眼里，就成了落荒而逃。 芸贝翻过了一个土坡，离老远就看到芸家门前那条河边停着一辆马车，顿时就是一阵激动。 难道士那位钱家少爷来了？ 自己和那位钱家少爷，还真是有缘分啊。 仔细整理了一下裙子，芸贝拿捏着姿态，娇滴滴的开口，“芸贝见过钱少爷，钱少爷有礼了。”哪怕明知道那钱君平不在眼前，芸贝依然羞红了脸蛋。 哎哎呀，真是羞死个人了。 她又咳嗽一声，“芸贝见过公子，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她反应过来，要装作第一次见面的样子，嗯，这样最好了。 芸贝在河边练习了很久，这才清了清嗓子，努力做出一副淑女的样子，踱着小碎步朝芸家的院子走去。 芸家院子里，芸晴晴和小悠悠坐在窗台上，小白蹲在芸晴晴的头顶，一副霸气的样子。 “昆仑弟子，芸家二房那个蠢货在干什么？”小白那修为，只要他想听，别说离得这么远了，就是再远一些他也能监测到。 他老早就看到了芸贝那个坏心眼的小丫头，本来还合计芸贝这又是来搞事情的。结果就看到她一个人在那边的表演，小白都懵逼了。 这么爱演戏吗？ 芸晴晴在芸贝出现的时候就在观察她了，没办法，芸贝和芸宝山都是间接害死了原主的人，每次看到他们两个，芸晴晴心里都会不舒服，她知道这是原主在作怪。 她说过，会为那个死去的小姑娘讨回公道。 “觉得自己太美，不知道怎么美好了。”要说芸晴晴，一开始还没反应过芸贝在做什么，在她提到什么钱公子的时候，就秒懂了。 呵呵，这是看上了钱君平那货了。 芸晴晴就冷眼旁观，看着楚晨在那儿逗弄钱君平，觉得楚晨这小子挺有意思的。 “大哥哥你上次不是来过我们家吗，怎么又来了？这次也是迷路了？”楚晨一副天真的模样，仰着头看着钱君平。 没有人知道，此时笑眯眯的楚晨，恨不得弄死眼前这货。 杀人对于楚晨来说，从不是一件多么为难的事儿。如果眼前这人敢招惹大姐，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哪怕提前暴露，楚晨都不允许前世的悲剧再次发生。 左右他楚晨的命是赚来的，弄死一个王八蛋是一个。 钱君平可不知道，他眼前这个笑眯眯的小孩子打的什么主意。“我上次来也没见过你呢？你是他们家亲戚？”钱君平也不直接回答，反而问起了楚晨的事儿。 “我就是这家人啊。”楚晨哪里会被他套牢。“大哥哥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是做贼心虚吗？哦，我知道了，你是来偷东西的。”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满脸的戒备。 芸思思自从知道钱君平过来，就没进前院，而是直接从后窗户翻进了屋子，躲在屋子里偷听。知道这人是那个不检点的钱家少爷，再听这人说话，芸思思有了戒备，就觉得这人挺不实在的。 果然，连楚晨都看出问题了，这钱君平真不是什么好人。 这人啊，就怕一个先入为主。 这一世，芸思思还没等看到钱君平这个人，他的一切负面新闻就都传入了小姑娘的脑海里。 花季少女正是憧憬爱情的时候，结果就听说这钱君平小小年纪跟那劳什子的表妹牵扯不清的，花季少女眼睛里可不揉沙子。 芸思思甚至觉得，这人这样找上门来，就是个不知检点的行为。 果然，娘说的对，这样的人就不是良配。 芸思思甚至想的更多，每次这钱君平过来，都是挑自家爹娘不在家的时候，保不齐他已经开始盯着自家了。这种人，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真是太可怕了。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好感或许来的很难，可是这坏印象一旦留下，真是分分钟就被破功啊。 芸思思这会儿对钱君平有了戒备之心，就觉得他说什么都是在狡辩一样。 钱君平被楚晨这么怼了一下，都有动手打人的心思了。 这小崽子，怎么比那个小瘸子还不会说话？ “呵呵，弟弟你说笑了，大哥哥怎么能是那种人。”钱君平不想搭理小孩子，就状似无意的道：“你们家大人没在家吗？我这一次是特意来拜访的。” 钱君平这次不是一个人来的，赶车的人还帮着抱着几盒糕点，并一盒茶叶。这些东西，大抵上是走礼很常见的东西了。 楚晨怎么会让他如愿，之所以跟他废话，就是想让大家伙看清这货的本质。 “我们家大人在哪儿，大哥哥你还不知道吗。”楚晨就做了一个“你懂得”的眼神，笑眯眯的道：“你是不是看我家大人没在家，就又来了？” 小悠悠突然插话道：“上次你来，我爹娘就没在家，你还想欺负我大姐来着，然后小白就......唔唔......” 芸晴晴忙不迭的捂住小家伙的嘴，这孩子，嘴太快了。别说漏了，再被这小子给讹上。 “大人说话呢，悠悠别插嘴。”芸晴晴就给自家弟弟使了个眼色，小家伙竟然秒懂了。 “哦哦，我不说话了，不说话了。”他一把捞过小肉团子，低声道：“小白，我们要乖乖的哦，不然娘回来要不让吃饭了。”很怕小白闯祸似的。 小白：“......”明明是你自己说错话，说我干什么？ 小悠悠还给芸晴晴使眼色，那意思是“晴姐姐我聪明吧，快来夸我”。芸晴晴就乐，摸摸他的头，“我们且看着。”她也不担心楚晨吃亏，就这么看着钱君平能折腾出什么来。 钱君平却叫起了撞天屈。 “我什么时候欺负你大姐了？我上次来是真的迷路了，就是问问路，顺便讨口水喝，结果还不知道被什么给踹了，我这养了好多天才把脸给养好。” 钱君平知道，钱思思是适龄的姑娘，这个时候肯定在家。刚才他隐隐看到屋里有一片湖蓝色的衣角飘过，肯定是芸思思。 想到那个漂亮的姑娘，钱君平就是心头火热。他已经尝过男女情爱的味道，知道这女人的好处，就愈发的想要把那个身段好的小姑娘弄回家狠狠的玩上些日子。 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了自家那个表妹，钱君平就撇撇嘴。瘦不拉几的小丫头，家里都吃不饱，身材也不好，还妄想嫁给他做媳妇？就她那样的，自己回头让她做个妾，都是看在亲戚的份上了。 哼，不管怎么样，芸家这小丫头他是娶定了。 一想到媒人上次说的话，钱君平又把自家那个表妹给恨上了。 早就说过，让她消停点儿。那个死丫头，不过仗着自己睡过她，就愈发的不管不顾了，要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被人盯上，那些闲话也不会传到芸家来。 钱君平突然道：“其实，我这次来，是给思思姑娘道歉的。” ------------ 160打击的就是你【大章】 “道歉？” 这下不但芸晴晴迷糊了，连屋里的芸思思都没弄明白钱君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可是楚晨却板着脸训斥道：“我家大姐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还有没有规矩了，你们家大人就是这么教你的？”果然是不要脸皮啊，这话都说得出口。 楚晨承认，他就是故意的，现在他要防着这人一切的不良行为。 芸晴晴在昆仑修仙，不大懂得这些俗世的规矩，听楚晨说的煞有介事的，就挺直了腰板。 这人，果然是不守规矩。 房间里，芸思思也是羞红了脸。 乳名被个陌生的男人叫，传出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不知检点呢。这时代，对女子格外严苛，名声对于一个姑娘太重要了。 有那么严肃吗？ 钱君平一脸懵逼，“我......” 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楚晨就一脸怒气的继续指责他。 “看你的打扮，也是个富家子弟，应该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怎么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圣人的教诲你都学到哪儿去了？” 巴拉巴拉，楚晨一脸的痛心疾首，“就算你用什么阴谋诡计知道了我家姐姐的名讳，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这样最浅显的道理，我九岁的孩子都懂，你这么老大的人了，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钱君平：“......”麻蛋这小子在说什么？ 钱家的日子是很好过，钱君平也读了两年私塾。问题是，他也只是认识几个大字而已，楚晨在那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他都懵逼了。 他就是来看个姑娘，还让不让人好好说话了？ 楚晨可没准备给这人渣机会，“你走吧，再不要来我们家了，我们家不欢迎你这样没有规矩的客人。”他板着脸，“我们家长辈不在家，我是男人，我说了算，大门在那边，不送！” 那气度、那姿态，若是忽略他的年龄，还真容易被他忽悠过去。 可是楚晨这年纪，真是硬伤啊。 钱君平都气乐了，“你是谁家的孩子啊？怎么跑这指手画脚来了？”要不是怕影响了自己的形象，他都要动手了。 特么的，这熊孩子太欺负人了。 “我就是这家的人，你有意见？”楚晨一脸挑衅，明显就在找茬。 可没有谁觉得不对的，楚晨说的话，句句在理。 “我是来找思思......找芸姑娘的，跟你没话说。”钱君平脸色难看，要不是想着芸思思，他都要甩袖离开了。 “你是来找我的吗？”芸晴晴突然觉得，这么欺负人也挺好玩的。她仰头看着钱君平，“我就是芸家的姑娘，你找我有事儿吗？” “你上次来还说要喝水，这次来找我姐姐干啥？”小悠悠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也是一脸戒备。 这特么的，还让不让人好好说话了。 钱君平深吸口气，“我是找芸大姑娘，不是找你的小姑娘。”怎么见个芸思思就这么难呢？ 这帮熊孩子，真是讨厌死了。 楚晨又跳出来，指责钱君平。 “你也是读了圣贤书的人，怎么能上人家就指名道姓见人家的女眷，你还有没有规矩了，你这样的人，真是.......” 钱君平：“.......”特么的，哪儿来的熊孩子，真想把他扔河里去。 “我不跟你们小孩子一般见识，你们赶紧让开，我是来找芸思思姑娘的。”去特么的规矩，还不惯着你们死孩崽子毛病了呢。 钱君平冷着脸，“告诉我，芸思思是不是没在家啊？”在他看来，他长得俊俏，又是客客气气的前来找人。芸思思要是在家，早就应该出来见他了。 这也就是钱君平的自负了。 “没在家你要怎么样啊？”楚晨就挑衅的看着他，一副“我很欠揍你快来打我”的找茬模样。 钱君平气的直磨牙。 果然，芸思思没在家，自己真是疯了，竟然跟着死孩崽子废话。 “芸思思去哪儿了？”没有了之前那副谦和的样子，钱君平居高临下的看着楚晨，一脸蔑视，“痛快的告诉我，不然仔细我对你们不客气。”他哼了一声，“你们家大人可没在家。” 威胁啊！ 好怕啊！ 楚晨心里乐翻天了。 你作，你作，你就继续作！ 让芸家人看清了你的本质，那就好办了。你以为还会像前世一样，所有人都被你的外表所迷惑吗？就算是比脸蛋，你也不如小爷我。 楚晨满腹的恶趣味儿，就一副害怕的模样，“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啊，我认识你，你要是敢打我的话，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楚晨，芸晴晴就抽了抽嘴角。 可真假！ 小白无聊的打了个哈欠，要打快打啊，他都看困了。 小悠悠眯着眼睛，揉搓着怀里的小肉团子，低声道：“小白，他要是打晨哥哥，你就去挠他。”小家伙自认声音不大，却让不远处的钱君平听了个真切。 麻蛋的，当我是聋子啊？ 房间里偷听的芸思思本来还担心楚晨挨打，听到了自家弟弟的话，也就放心了。 小白那战斗力，别说一个钱君平了，就是再来两个，也打趴下了。 这样一想，她也就放心了。只是，对钱君平这个人，却是愈发的不喜了。 竟然还威胁楚晨，那么老大的人了，竟然还不如个孩子。 芸思思摇头，果然，自家爹娘看的比自己准，这样的人，真不是良配啊。 “我告诉你们几个啊，我脾气可不好，赶紧痛快的告诉我，芸思思去哪儿了？”钱君平这一代钱家就他这么一根独苗，家里日子好过，他是被娇惯着长大的，性子本来就有点儿无法无天的。看到楚晨这样的小孩子也没有想着让着，只顾着自己生气了。 哼，本少爷能看上芸思思，那是给你们芸家脸了，竟然还敢拒绝我？ 钱君平一想到芸家的拒绝，就是一阵恼火。哼，等他把芸思思娶到家的，看怎么折腾那死丫头。 想到芸思思那漂亮的脸蛋、火辣的身段，他下腹就是一阵火热。 嗯，收拾那丫头之前一定要好好弄上几次，啧啧，一想到她在自己身下哭嚎的样子，他就笑的不怀好意。 唰！ 小白尖锐的爪子突然探出来，“昆仑弟子，那小子不怀好意，我可以挠他吗？”鉴于上一次被柳氏打了一巴掌，小肉团子这次也学乖了，打人之前竟然知道询问了。 芸晴晴也觉得钱君平笑的不对劲，刚要开口，大门处，芸贝提着裙子快步跑上来。 刚刚好像听到这钱家少爷问什么芸思思，这可不是个好现象。哼，芸思思那个狐媚子的死丫头，敢跟自己抢男人？可不能让她得逞了。 芸贝一着急，就忘了之前的小碎步，提着裙子就急急忙忙的凑上前。 听到后面的动静，钱君平猛地回头。 十六岁的钱君平，因为钱家日子好过，再加上他独子的因素，吃得好穿得好的，这身量比同龄的庄户人家少年要高出许多。 民间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大个门前站，不穿衣裳都好看。 男人有个头本就是一件容易加分的地方，再加上他面皮白净，一张瓜子脸，五官清秀，尤其是那双桃花眼更是吸引人。 这样的人，只一回眸的动作，就让芸贝看呆了。 这一瞬间，芸贝就懵逼了。 这人，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比自家大哥芸宝山看着还顺眼，这世上怎么能有这么俊俏的少年郎呢？ 只这一瞬间，芸贝的心就砰砰乱跳，心里就像是揣着一个小兔子，七上八下的，脸蛋一瞬间就红透了。 芸贝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了眼前这个少年郎。 “芸贝见过钱少爷，钱少爷有礼了。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早就准备好的腹稿，在看到钱君平那张脸的时候，说的磕磕绊绊的，芸贝眼睛都直了。 有钱、家世好，人又长得俊俏，这样的男人，不就是她芸贝一直惦念的吗。 楚晨：“......”这说的什么鬼？ 芸思思：“.......”芸家的脸算是被这个小姑姑给丢尽了。 芸晴晴同样一脸懵逼，这货，不是之前练了好久嘛，你那说的是什么鬼？ 小白一脸嫌弃的看着芸贝，小嘴微微勾起，露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院子里静悄悄的，就连钱君平都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滞。 就在这时候，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笨蛋小姑姑，你说错话了，你都叫人家钱少爷，还问他尊姓大名？”小家伙一脸不解，“小姑姑你是不是傻了？” 小悠悠真是有着远超同龄人的聪明，这么复杂的逻辑关系对于一个才四岁的孩子已经是很难了，可他却说得条理清楚。那副质疑的可爱模样，真是招人稀罕。 芸晴晴就搂住自家弟弟，捏了捏他的小脸，一脸的宠溺。 自家弟弟这么聪明，都稀罕不过来了，可怎么办？ 可惜，并不是所有人的爱好都一致的。 芸贝本来就不喜欢大房这几个孩子，此时一听悠悠来揭穿她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个小瘸子，给我闭嘴。” ------------ 161瞅你们俩挺般配的 芸贝自觉小悠悠让她在这少年郎面前丢了脸，说出的话也是难听的紧。 “怎么哪儿都有你呢，长辈说话，你给我消停点儿。”芸贝板着脸，要不是顾忌着这里不是场合，都要上手了。 她在芸家二房也说惯了上句，家里王氏拿这一对双胞胎眼珠子似的宠着惯着，这也导致了芸贝跋扈的性子。 小悠悠就一脸委屈，“我没有乱说话，是你自己说错了。”他声音糯糯的，“晴姐姐，我没有乱说。”像是想要得到承认似的，小家伙巴巴的看着芸晴晴。 只这一个眼神，芸晴晴的心就软了。 她是真不明白，小悠悠这样聪明、懂事儿的孩子，谁会不喜欢呢？而芸贝，似乎不止不喜欢这样，甚至是厌恶。 奇葩的脑回路果然不是常人能理解的。 芸晴晴就揉了揉小家伙的头，“姐姐知道，悠悠很聪明。”她低声道：“咱们就看着，回头悠悠想说什么，跟姐姐说啊。” 这一系列变故，让钱君平都愣了一下。 目光落在芸贝的脸上，只一瞬间就转移了视线。 高颧骨、吊眼梢，黑不溜秋的，这姑娘长得......可真够困难的。不过头顶那根金钗倒是挺值钱的，看她身上的衣裳，想来家境应该不错吧。 哦对了，那孩子叫她小姑姑，想来是芸家人了。狍子沟芸家，似乎过得都不错。不然自家长辈也不能够同意他要娶芸思思的事儿。 钱君平这目光一来一往的，把个芸贝一颗心都吊起来了。 他这是看上我了，还是没看上我啊？ 芸贝想，第一眼看自己肯定是不好意思了，又觉得自己长得美，就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嗯，一定是这样的。 我们芸贝姑娘，就是这么迷之自信。 若是芸晴晴知道芸贝此时的想法，肯定会奉送她一句，“小姑姑你想多了。” “钱公子，我叫芸贝，是芸家二房的长女。”芸贝这会儿也冷静下来，就做了一个自认为美美哒行礼，还偷眼打量钱君平。 真是长得太俊俏了，这个男人，她一定要嫁。 钱君平一听还真是芸家的长辈，想着自己将来若是娶了芸思思，这姑娘还是他的长辈，就也客气的回礼。 “芸姑娘客气了，钱君平有礼了。”他是打听过的，知道芸贝是芸家二房的长女，而芸思思的父亲芸赶山是芸家二房的长子。 芸贝就更乐了。 果然，就知道他是喜欢自己的。 “怎么还在院子里站着啊。”芸贝就拿捏着长辈的架势，“晴晴你们会不会招待客人啊，家里来了客人怎么都不知道往屋里让呢。” 她板着脸训斥，扭头就冲着钱君平娇滴滴的道：“钱公子，真是抱歉了，乡野地方，这孩子都养的没有规矩。” 她自以为自己这样说话多懂事儿似的，殊不知在外人眼里，狍子沟芸家就是一体，她这样做，愈发显得自己德行不够。 芸晴晴就看白痴似的看了她一眼，抱着小悠悠进屋，砰的一下就把外屋门关上了。 左右楚晨能应付，那两个二货就都交给楚晨好了。 芸贝：“......”这死丫头摔门给谁看呢？ 钱君平：“......”自己就这么不受欢迎吗？ 还是说，年纪太小的小姑娘不懂得欣赏自己的美？钱君平第一次对自己的容貌和魅力产生了怀疑。 可是转瞬，他看到身边用那种毫不掩饰的目光看着自己的芸贝，又觉得自己是多心了。 肯定是芸晴晴那个小丫头岁数太小了，还不懂自己的好。话说那小丫头长得挺标致的，这才多大啊，那模样、那气势，啧啧，长大肯定不比她姐姐差。 有这样一个小姨子，钱君平笑的怪怪的。 芸贝看的钱君平注视自己，本来还有点儿不好意思，结果就看到他的笑脸，显然又误会了。 呵呵，就知道他喜欢自己。 芸贝深吸口气，就腻着声音道：“钱公子，你瞅瞅，我说什么来着？”她拿捏着姿态，声音腻歪的要命。“这乡野的姑娘啊，就是粗俗，都不懂什么。” 楚晨就一脸怪异的看着她，这货是不是真傻？ 芸贝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道：“不像我，从小就读书，我爹都夸我读书好，说我啊，要不是个闺女，那以后考个举人都是轻容易的事儿。” 楚晨：“.......”姑娘你敢不敢不把这种明显老子哄骗闺女的话拿出来丢人现眼？ 钱君平却没有想那么多，芸家的人都读书的事儿，也不是什么秘密。因为这个，芸思思也在自家父母那边得到了更多的认可。 如今在这吃了个闭门羹，钱君平有意拉近和芸家的关系，见芸贝主动，他也愿意交流。 “啊，芸姑娘一看就博学多才的。”钱君平肚子里的墨水不多，可他天生就招女人喜欢，哄骗女人的话却是张嘴就来。“像是芸姑娘这样，长得好，又读书好的女子可不多见，芸姑娘这样的女子，是让我们男人都汗颜的......” 房间里，芸晴晴凑到大姐跟前，就抖了一下。 “晴姐姐你怎么了？”小悠悠关切道：“是不是冷？我给你拿衣裳去。”小家伙自从腿脚好了，知道大家伙喜欢看他跑跑跳跳的样子，真是一时一刻都闲不住。特别爱给大家奉献。 芸晴晴忙拦住他，低声道：“姐姐不是冷，来坐这陪着大姐。”她就是听了钱君平那话怪受不了的。 这人，说瞎话都不带眨眼睛的。 芸思思也低声道：“晴晴你说这人怎么这样？”她接触的男人虽然不多，也觉得钱君平这样的不老实。 这两日楚晨的“洗脑”还是起了作用的，再加上对钱君平这人印象实在不好，芸晴晴就道：“瞅着就不老实，还撒谎。知道咱爹娘不在家，以为你也不在家，还想欺负我们来着。他那么大的人了，还跟楚晨吵架，可真是出息。” 说来说去，芸晴晴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女，平日里想着修炼，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这一沉静下来，其实也是个爱恨分明的小姑娘。 “姐，我瞅着他跟小姑姑挺说得来的，他们俩倒是挺配的。” ------------ 162芸晴晴的归属【二合一】 呼，终于走了。 芸思思坐在炕上，彻底放松下来。 芸晴晴好笑。 “大姐，你怎么这么紧张啊？”她瞥了一眼外面，看着钱君平和芸贝两人相携离开，愈发觉得两人般配。“有我们在呢，肯定不能让那钱君平见大姐的，大姐不用害怕。” 真是奇了怪了，大姐竟然会害怕那个钱君平。 是的，就是害怕，芸晴晴感受的到大姐的紧张。 “我也说不好。”芸思思摇头，“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我就有点儿害怕。就像是......”她仔细想了想，“就像是怕他伤害我一样，其实上次就这样，幸好小白打人，不然我.......”她有点儿不好意思，若不是小白突然出手，她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那份从骨子里莫名的恐惧，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芸晴晴想了想，“大概是这样的坏人，大姐也怕他缠上你吧？”也就这个道理能说得通。 “也许吧。”芸思思也觉得莫名其妙的，她还有一点没说，之前她就有点儿心慌，结果这个钱君平就来了。上次也是一样的，怎么两次自己心里不舒服，都是这个人来呢？ 芸思思想不通，干脆就不想了，却愈发觉得这个人不是良配。 芸晴晴就安慰道：“大姐别怕，就算是爹娘不在家，我和悠悠也在家，肯定不能让那个钱君平欺负大姐就对了。”大不了就让小白再踹那家伙一次。 “嗯。”芸思思下意识的抱紧了膝盖，轻声道：“他走了就好了。”她的心就放下了。 芸晴晴就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没说。 钱君平那个态度，明显还不死心，不定哪天还得过来呢。 瞅着芸贝那个样子，是看上钱君平了，也不知道两人能不能看对眼。芸晴晴不喜欢芸贝，同样也不喜欢钱君平，倒是觉得两个人挺搭配的。 楚晨满心警惕，回屋后还道：“我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不行，这事儿我必须跟芸叔说说，这样的人可得防范着，哪有这样的人，动不动就找上门来，还有没有点儿规矩了？” 楚晨是故意当着芸思思的面说这话的，就怕芸思思喜欢了那个钱君平，那可什么都完了。 芸晴晴就给楚晨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说了。 两人出了屋子，芸晴晴又去照顾园子里的菜，楚晨就追问道：“晴姐姐，你怎么不让我说了？”莫非这小丫头也被钱君平那货的外表给迷惑了？ 楚晨顿时生出一股警惕来。 “大姐心情不好。”芸晴晴就小声道：“大姐说她有点儿怕那个钱君平，我估计是怕他缠上，你别老在大姐跟前提那钱君平了。” 小丫头还挺善解人意的。 楚晨就怪异的看了她一眼，咕哝道：“大姐怕他，只怕不是怕被他缠上，而是他前世做了太多伤害大姐的事儿。”只有楚晨知道，这才是事实的真相。 芸晴晴：“......”这都哪跟哪啊？ 等中午柳氏回来，楚晨巴巴的凑上去，也不知道他怎么跟柳氏说的，反正把柳氏气了个够呛。 “这人，竟然又找上门来了，不行，回头我得跟孩子他爹说说，这样的人家，不但我们不能找，还得让他们家人管管，这动不动就上门的，传出去对我们思思也不好听啊。” 柳氏还夸奖了楚晨，“你这事儿做的特别对，你是男人，就得保护家里的女人。”楚晨很是孩子气的挺起了小胸膛，那副傲娇的模样，惹得芸晴晴偷着乐。 这小子，夸他几句，还要上天了。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转过天楚家的长工李二就来接楚晨了。楚晨不舍的离开，还跟芸晴晴约定，下次来还抓鱼去。 还抓鱼呢？ 芸晴晴想到那个“刺激”，就有点儿哭笑不得的。 送走了楚晨，家里似乎一下子安静下来，芸晴晴开始跟着大姐学写字，间歇的时候依然照顾前后两片园子。 芸赶山出了一趟门，回来的时候芸晴晴隐隐听到钱家什么的字样，就知道爹去处理钱君平的事儿了，莫名的就松了口气。 果然，接下来的一些日子，钱君平并没有过来。 小悠悠闲的没事儿，看到芸晴晴跟着大姐读书，也嚷嚷着要学认字。还别说，小家伙脑子聪明，学起来竟然没比神识强大的芸晴晴差太多。 这孩子，真是聪明的有些过分了。 更难得的是，他平日里那么淘气，读书的时候竟然坐得住。 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了，芸家前后两片园子的菜都开始结果了。小黄瓜长得有巴掌大，豆角、茄子也都开始结了。 柳氏高兴的什么似的。 “咱们家这地方可真是个风水宝地，我去村里，旺财家的黄瓜苗儿刚长出来，咱们家这黄瓜都结了这么老大了，这眼瞅着就能吃了。” 他们家这不但分了家，自己过上了舒坦日子，现如今这住的地方都这么好。都说这里挨着大山会有野兽，结果别说野兽了，就是野兔、山鸡这样的小动物都没看到过，他们家这地方啊，就是块风水宝地。 芸思思就笑，“晴晴一天天的都在园子里伺候着，娘你看看咱家这园子，连一颗杂草都没有，这菜地能长不好吗？”就是这会儿，太阳老大，芸晴晴也还在园子里忙碌着。 “这丫头啊，说了多少遍都不听，那园子还用天天伺候啊？”柳氏就叹气，“小时候看着不爱说话，我还寻思这是个性子好的。现在看啊，性子是挺好的，就是也挺倔的，这大热天的，也不怕晒坏了脸蛋，这姑娘家家的，这大热天谁不是在屋子里待着？” 就他们家这个闺女，说多少遍都说不听。 “娘也别担心，晴晴勤快，性子又好，这样的性格以后也好嫁人不是。”芸荣晟正带着小悠悠写大字，闻言就说了一句。 芸赶山几乎每天都会进山，就算是不去深山老林打猎，也会在附近的山林里猎些小动物自家吃。要知道他们可是猎户，按理说是没有田地的，这一年的嚼谷都得靠着这大山。 芸荣晟前两天上山崴了脚，这两日就在家里歇着。 说实话也就是刚开始的时候疼了那么一阵，回家小妹用药酒给他擦了后，就觉得好了。可是爹娘让他养着，他就老实在家待着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芸思思就看了自家娘一眼，又看了看外面园子里忙活的妹妹，眼珠转了转。 柳氏听了这话却瞪了芸荣晟一眼，“晴晴还小，嫁什么人？”这样的姑娘，让她嫁出去，她可舍不得。 说实话，若不是晴晴太小了，她都有心把这丫头嫁给自家那个弟弟。弟弟性子绵软，就得晴晴这种性子好的姑娘才行，不然肯定得欺负弟弟。 当然了，柳氏也只是想想。 不管怎么样，晴晴都叫她一声娘，若是嫁给了弟弟，那不差辈了。 不能嫁给自家弟弟，那......柳氏看了对面写大字的一双儿子，又迟疑了。 说实话，最初抱养了芸晴晴的时候她没想那么多，当时孩子在襁褓里，大冬天的冻得都不会哭了。她是一个当娘的，就看不下去了，哪怕当时婆婆王氏拦着，她依然把孩子抱回来养着了。 可是渐渐的，随着孩子大了，特别是上次晴晴这丫头被芸宝山和芸贝要卖掉的时候，她差点儿发疯，心里一个隐隐的想法也渐渐成型了。 她有两个儿子，长子荣晟从小就习武，功夫好，这几年跟着他爹打猎，身手也不差。以后不愁娶媳妇。而自家的小儿子呢，从小就不会走路。虽然晴晴和悠悠差了五岁，可女人大几岁这没啥的，知道疼男人。 按照柳氏的心思，是想把芸晴晴将来许配给悠悠的。那时候想着悠悠不能走路，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孩子也不能吃亏。 就算是将来自己两口子不在了，荣晟看在弟弟、妹妹的面子上，也会照顾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的。 可是悠悠的腿竟然奇迹般的好了，柳氏就犹豫了。 儿子这般聪明，以后肯定不会犯愁娶媳妇的。万一儿子有了大出息，娶了更好的女人.......当娘的，谁没有点儿私心呢。 柳氏这会儿就觉得，未来芸晴晴可能就配不上自己的小儿子了。 可是晴晴这丫头，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这孩子聪明、乖巧，如今又是这样的勤快，她没有什么不满意的。这孩子性子好，又知根知底的，真是再好没有了。 村里人几乎都知道，晴晴不是自己亲生的。 若是将来许配个儿子......柳氏的目光就落在长子芸荣晟身上，晴晴今年九岁了，两人差了四岁，虽说女的太小差的有点儿多，但若是自家儿子喜欢，等到晴晴十五岁的时候，两人再圆房，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就是吧，那样自己想要早早抱孙子的愿望就落空了。这年代，男人娶大几岁媳妇的正常，年纪大的女人知道疼人，还好生养。可是芸晴晴比芸荣晟小了四岁，这事儿就让柳氏迟疑了。 所以晚上芸赶山回来，两口子躺在炕上，等孩子们都入睡了，柳氏就悄悄的把心里的想法说了。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吧，与其让晴晴嫁给一个外人，还要被婆婆磋磨着过日子，莫不如留在咱们家给咱们继续做闺女。就算是她嫁给了荣晟，那我也得拿她当亲闺女一样疼。这总比嫁给外人强，到时候要是荣晟娶了个不知根知底的姑娘回来，还不如晴晴跟咱们贴心呢。” 这话她是第一次明确的跟自家男人提起，但是类似于想把芸晴晴留下的话，她以前是透漏过的。 芸赶山抱着媳妇，半天没吭声。 就在柳氏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芸赶山突然道：“你不是想让晴晴照顾悠悠一辈子吗。”他声音不大，听不出来喜怒。 柳氏在这件事儿上面是为了自家两个儿子考虑不假，却绝不是什么私心，就轻声道：“我这不也合计着，悠悠和晴晴差了五岁，到底是差的太多了，等悠悠长大，晴晴都成老姑娘了。” 她可不敢说什么晴晴可能配不上儿子的话，这会让男人不喜欢的。这个男人啊，有时候大度的过分，那是真把晴晴当亲闺女一样的。柳氏得承认，在这一点上，她是有私心的，她不如男人仗义。 “那荣晟比闺女大四岁你咋不说呢，那不是耽误咱们荣晟吗。”芸赶山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有点儿不是滋味儿。 说实话，今儿要不是媳妇提起来，他都要忘了晴晴这丫头不是他亲生的了。 可是那又怎么样，养了九年了，从一个襁褓里的婴儿养到如今乖巧懂事儿的闺女，他那是当亲闺女疼的。一想到这姑娘将来要嫁给儿子......芸赶山就觉得心里怪别扭的。 夫妻两个声音都不大，两个闺女在隔壁小屋子里休息，他们以为两个儿子都睡熟了，殊不知，一个毛茸茸的小肉团子从小悠悠的被窝里挤出来，抬起小爪子踹了一脚芸荣晟那边，又安静的趴回了被窝。 继续光明正大的偷听。 哼，想要阻碍昆仑弟子修道的前途？ 想得美！ 昆仑弟子不修炼了，活个几十岁就挂了，那老祖以后和谁一起？ 他的伤在这处灵气这么弱爆的地方，没有个上千年是不会好的，等到他能够撕裂空间的时候，芸晴晴那丫头若是不修炼，骨头渣子都化成灰了，让他一个人在这天地间怎么办？ 小白气鼓鼓的，若不是对方是柳氏，都想要踹他了。 芸荣晟也醒了，其实他早就醒了，在娘刚跟爹开口说这件事儿的时候他就安静的听着，心里觉得怪怪的。 芸荣晟和大姐芸思思不一样，他这是才知道，感情自家小妹还不是爹娘亲生的。自家娘竟然想要把小妹许配给自己，这事儿......他一直当她是妹妹啊，怎么能够呢？ 这不是乱-伦吗。 小正太的心里别扭的不要不要的，都有股冲动，这时候开口拒绝了。 柳氏又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那边芸赶山却突然道：“行了，孩子们还小呢，这事儿别说了。”他瞥了一眼儿子的方向，就捏了媳妇一把。 柳氏：“......”这死鬼，又想要了...... ------------ 163小正太的心事儿 不知道是不是芸晴晴的错觉，总觉得这几天大哥看向自己的目光怪怪的。 她是修仙者，神识远比普通人强大，这也是为什么她学习什么都比较快的缘故。换句话说，她的感知不会无的放矢。 “小白，你有没有发现，大哥这几日有点儿不对劲？”芸晴晴觉得，自己都能察觉到，小白修为比自己不知道高了多少倍，也应该有所察觉才是。 结果，正骑着歪歪策狗奔腾的小白傲娇的哼了一声，“没发现。” 芸晴晴：“......”没发现你就没发现呗，笑的那么诡异做什么？ 芸晴晴直觉这里面有事儿，可是等她再去观察大哥的时候，正好迎上大哥有些复杂的目光，却像是被她吓到一样，两人的目光一触即离，芸荣晟更是转身就走。 那急促的样子，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架势。 芸晴晴：“......”这是闹哪样？ 不是芸晴晴脑洞大，大哥这样，总让她觉得，似乎有什么对不起的事儿发生似的。 芸荣晟到底只是个十二岁的小正太，本来他是把芸晴晴一直当妹妹的。可有人说，这不是他亲妹妹，还要把她将来给他做媳妇。 哪怕小正太从未想过这事儿，如今也不禁开始浮想联翩。 可是，无论怎么样，那个他看着长大的小丫头，他都无法跟媳妇联系在一起。结果就在他发呆的时候，还被小妹撞到了，芸荣晟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儿似的，逃了。 哎呦，脸都丢尽了。若是小妹知道了，自己还哪有脸面去见她？ 这两日下起了雨，芸赶山也没有进山，看着儿子这幅神思不属的样子，就知道那天晚上的话都被儿子听了去。 这可真是......他就白了一眼媳妇，真是没事儿找事儿呢。 唉，房子太小了，孩子大了，应该单独住了。 芸赶山看看身后的房子，想着卖人参的银子不如先盖个房子。只是，本来还合计先对付住两年再说，看来如今得把盖房子的事儿提上日程了。 当人家老子的，不就是遇到问题解决的吗。 芸赶山可不希望自己好好一个家，再闹出什么事儿来。于是乎，他就找到了躲到后山根儿的长子，一屁股坐在了儿子身边。 “唉，孩子大了，队伍不好带了。”芸赶山突然就有点儿感慨。这要是小时候，儿子有什么心事第一个就找他诉说了，如今这小子都学会了藏心事儿了。 他就感慨，自己也是老了。 芸荣晟：“.......”爹这是怎么了？ “晴晴不是你的亲妹妹，你娘女人家小心眼，就觉得把晴晴嫁出去亏了似的，想着你娶了晴晴，不但给你省下了聘礼银子，晴晴的嫁妆银子也省下了，她虽然没明说，可我还不知道她那点儿小心思？” 一上来，芸赶山就把媳妇贬的一无是处的。 “女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要我说你娘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瞅瞅这一天竟想些什么糊涂事儿。” 芸荣晟就瞠目结舌的。 ------------ 164贴心的爹，赚钱的娘 不得不承认，芸赶山想跟儿子谈谈心事儿，也没有拿出那种“老子是老子”的姿态来，他这样拿媳妇开涮，虽然不大地道，却成功的让芸荣晟放松了下来。 只是，小正太此时的内心活动是这样的。“虽说我知道晴晴的身世吧，也知道娘的心思，可是爹你这样明目张胆的说出来，真的好吗？” 当然了，这只是小正太的心理活动，他可没敢说出口。 芸赶山也不傻，一看儿子的表情，他就猜到，儿子肯定是知道这件事儿的。他就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这事儿也不是不告诉你们，只是在爹娘的心里，晴晴那就是咱们家的孩子，跟你们都是一样的，也没有必要告诉你们......爹的意思你明白吗？” 芸荣晟沉默的点头，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事实上，若不是娘有了那样的心思，即使他知道妹妹不是亲妹妹，也不会有旁的心思。 “你喜欢晴晴吗？”芸赶山突然问。 这要是没有自家娘的心思，芸荣晟肯定毫不犹豫的点头，可此时芸荣晟却犹豫了。 “喜欢就是喜欢，有什么不敢承认的？”芸赶山就白了儿子一眼，那眼神，啧啧，满是鄙夷。 芸荣晟：“......”您尿性！ 小正太自然不会误会自家爹，事实上，芸赶山也接着解释了。“我自己养大的闺女，我疼了九年的闺女，我自己的孩子一样，我有啥不稀罕的。倒是你，自己的妹妹，也跟你一起生活了九年，你就不喜欢？”他口气有点儿差，儿子这么窝囊，让他失望了。 芸荣晟忙不迭的摇头。 “说话！”芸赶山就哼了一声。 芸荣晟仔细想了想，就点了点头。 “你小子找抽是不是？”芸赶山扬起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打在后背上“啪”的一声，不疼，却让芸荣晟红了脸。 “喜欢。”芸荣晟声音不大，说出这话就像是彻底解脱了似的，他垂着头，低声道：“可是，我是一直把她当妹妹一样喜欢的，我不知道的，我真不知道，我也没想别的，我就是想着她是我妹妹。”他就弄不懂了，怎么突然就要做媳妇了呢？ 这个转变......小正太到现在都闹心。 芸赶山就叹气，儿子果然因为这件事儿烦心了。 那个头发长见识短的老娘们，瞅瞅一天竟干些什么糊涂事儿？ “既然你把她当妹妹，她又是咱们家的孩子，那就一直是。”芸赶山猜到儿子在纠结什么，“你别听你娘的，她还想把晴晴许配给悠悠呢，悠悠是晴晴带大的，跟晴晴比跟你和思思都亲，可这样也是姐弟的情分，难道悠悠这么小，还能真把晴晴当媳妇喜欢？”简直是放屁吗。 芸荣晟觉得自己有点儿明白了，可还是有些困惑。 芸赶山这方面真是一个好爹，儿子有不解的地方，他就耐心解答。 “那都是你娘一厢情愿的事儿，爹不能那么做。不然传出去，人家还不戳咱们芸家的脊梁骨？”到时候知道的人会说，芸家收养的闺女又做了芸家的媳妇，也是美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老芸家乱-伦呢；再者，就算是有知道的，也会有人觉得他们芸家收养人家小姑娘目的不纯。 芸赶山也是突然想到这最后一条的，就严厉道：“晴晴只能是你的妹妹，是悠悠的姐姐，这件事儿到此为止，晴晴不知道她的身世，你们当哥哥、姐姐的，回头我也会嘱咐思思，都不许欺负晴晴，她就是咱们家的孩子。” 既然芸赶山强调芸晴晴是家里的孩子了，那肯定就不许他们有旁的心思了。 不知道为什么，芸荣晟突然就松了口气。“爹你放心吧，我一直把晴晴当妹妹的。”也只是当妹妹。 本来嘛，九年的认知里那都是妹妹，这要是真的变换了身份，他自己就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芸晴晴这件事儿，就这么不轻不重的揭过去了。 前院园子里忙活的芸晴晴听到了父子两个的对话，莫名的就有点儿冒汗。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她瞥了一眼忙碌的柳氏，这可真是一个操心的娘啊。 芸晴晴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其实也没有觉得什么，自家爹娘那是真心待她的，她看得出来。可是柳氏突然来了这么一出，芸晴晴就汗颜了。 唉，她很想告诉柳氏，自己只想追求长生大道，不会成亲的。 当然了，她也知道，才九岁的她，若是真对自己娘说了这话，铁定要被当成失心疯，没准就得送去季大伯那边去瞧病。 眼瞅着这园子里的青菜下来了，还比村里谁家的菜下来的都早，柳氏就动了心思。 要说这柳氏，也是个心思比较多的人，也不怪把日子过得挺好的。这女人虽然厉害，却是个有自己原则的，又脑子灵活。 一大早的，柳氏就把园子里的小黄瓜、豆角、茄子，韭菜都割了两大捆，满满登登的装了两篮子，这几乎是自家菜园子里的所有产出了。 “一大早的，你不是说要去镇上买盐吗，怎么摘了这么多青菜？”芸赶山打完拳，看到她篮子里的东西，就蹙眉道：“咱家也才吃了两顿，悠悠昨儿还嚷嚷要吃黄瓜，你都不让。” 他本就是随口一说，柳氏却解释道：“我这不是有用吗，过几天菜下来的多了，还能少了他一口吃的咋地？”柳氏虽然宠着孩子，却不惯着孩子，这就是她跟王氏最大的区别。 “这季节家家户户都没有青菜吃，我瞅着咱们园子里的青菜长得好，我就合计着，拿到镇上去看看，有那有钱的人家，或者酒楼啥的，肯定愿意买，这季节菜可不得比旁的时候贵吗。” 要说柳氏这脑袋，也比一般人转得快。 “咱们自家啥时候吃都行，也不差这一顿两顿的，我这合计着，先攒钱要紧，这不还欠着人家司徒少爷的银子吗，再说你也想要盖房子，这不都是要银子吗。” 巴拉巴拉，柳氏说了一大堆，最后笑着反问道：“你说呢，孩子他爹？” 芸赶山：“......”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 165早惠 “娘，你去镇上啊，我跟你一起去呗。”小悠悠如今可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一看娘吃完饭就开始收拾，小家伙就留了心眼。他也不出去疯跑了，就围前围后的跟着柳氏。 他人小腿短的，柳氏好几次差点儿踩到他。 “悠悠啊，乖了，出去玩吧。”柳氏揉揉他的头，还是稀罕小儿子的。“娘是去办事儿的，下次娘溜达的时候带你去啊。” “娘不是说想儿子吗，悠悠不要跟娘分开。”小悠悠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小家伙精明着呢。“娘我不淘气，我就跟着娘，娘你卖菜我给你看着东西，好不好？”小家伙声音糯糯的，那副认真讨好的模样，让人很难拒绝。 “听话，娘还不定啥时候能把菜卖出去呢，你乖乖的在家啊。”柳氏就劝小儿子，又叫了芸晴晴，“晴晴你带悠悠出去玩儿，你们不是好些天没去找朵朵玩了吗，你们去找朵朵玩，顺便看看你大爷爷、大奶奶。” 本来柳氏是不大愿意让孩子们去芸家那两房的，总怕孩子们因为大人的事儿被欺负，这会儿也是想把小儿子支开。 小悠悠多聪明啊，这要是一般的孩子或许也就上当了，小家伙却是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 “不要不要，悠悠不要和娘分开。”小家伙就抱着娘的大腿，仰着头巴巴的看着她。“悠悠会想娘的，悠悠不闹，悠悠就跟着娘，我不饿也不渴，我肯定不闹事儿。” 小家伙不是一般的聪明，上次大哥、晴姐姐去镇上，不带他的原因他都记住了。这次就果断的堵住了柳氏的后路。 “你这孩子啊。”柳氏就有点儿无奈了。本来吗，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那行，你跟着娘，可不许乱跑啊，集市上人多，你要是走丢了可就找不到娘了。”柳氏吓唬小家伙。 小悠悠得意的，眉眼弯弯的点头，“嗯嗯，我肯定不乱跑，我就跟着晴姐姐，还有小白。” 得，他自己去还不行，还要带两个。 芸晴晴倒是无所谓，在哪儿都一样，总在家里待着也是怪无聊的，出去走走也挺好。 小白更是个爱玩闹的性子，上次进山被柳氏打了一巴掌，他都要憋出毛病了，一听说能去镇上，还惦记再发生点儿什么事儿让他动动手脚呢。 就这样，柳氏又让芸晴晴和小悠悠换了衣裳，然后带着两个小的出门了。柳氏临走前嘱咐芸荣晟，“今天你也别跟你爹上山了，在家里待着，思思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万一那钱君平来了，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再把闺女给欺负了，那她可就哭都找不到地方了。 小正太已经知道了钱君平的事儿，板着脸点头，“娘你放心吧。”那钱君平要是还敢来，先暴打一顿再说。他这心里早憋着一股火气了，那钱君平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上门，真当他们芸家没有男人啊？ 柳氏知道儿子的性子，别看话不多，主意却不少。 “行，娘要是不回来，你们几个就先做饭吃着，不用等我们。”柳氏看看身边两个小的，就头疼。“饿了可得忍着啊，那镇上的东西贵，咱们回家吃。” 芸晴晴大了，不觉得什么，就点了点头。小悠悠却道：“娘，饿了能吃黄瓜不？”他早就惦记自家园子的东西了，啧啧，那小黄瓜鲜亮的，他想想就要流口水。 芸晴晴就抿着嘴乐，这小家伙倒是会吃。她种出来的东西已经含有少量的灵力，长期吃对人身体也好。这小家伙，只是吃过一根黄瓜，就整天嚷嚷着要吃，舌头倒是挺毒的。 柳氏一听就拍了他一下，“臭小子，刚说自己不饿不渴的，这就惦记上了。娘可告诉你啊，娘这些东西是要拿去卖钱的，你不许惦记，要吃等咱们回家来吃。” 小孩子，大人一般这么说了，怕是也就乖乖的了。小悠悠这孩子从小到大因为是小儿子，又因为不良于行，家里人都宠爱他，他又聪明，很少被约束，就嚷嚷道：“家里的都被娘摘走了，都没有了。” 柳氏：“……”突然好后悔要带着他。“悠悠啊，不如你在家里吧，娘……” 柳氏刚开了个头，小悠悠就一脸委屈的控诉。“我就知道，娘你又想撇下我。说话不算话，不讲信用，哼！” 蹬蹬蹬，小家伙跑向了门口看热闹的芸赶山，抱着爹的大腿撒娇。 “爹你看啊，你看娘啊，说话不算话，说好了带我去赶集，又怕我吃黄瓜不带我去了，爹你说，娘这是不是不讲信用？爹你昨天还告诉我，人无信不立的！” 得，什么话都让他说了。 芸赶山都有点儿吃惊，这孩子，这条理性也太清楚了吧，这哪里像是才四岁的孩子啊。 这记性……他突然觉得，这么聪明的小儿子，要是在家里胡乱的教了，没准真给耽误了。 家里也就是大房的老爷子学问最好，他们小时候都是老爷子教的。芸赶山就寻思着，回头看看老爷子那边，要不把悠悠和晴晴送到老爷子那边读书，自家回头每个月给老爷子送些嚼谷。 这事儿他现在只是想想，回头还得跟媳妇商量一下，毕竟芸家这几房现在也不是那么友善，需要顾忌的东西太多。 “爹，爹，你倒是说话啊。”小悠悠不依不饶的，“你不能因为我娘是你媳妇，你就偏袒他啊。”一句话逗得大家伙哈哈大笑的。 柳氏就笑骂了一句，“臭小子，你知道啥媳妇不媳妇的。”这个混蛋小子，真是让人又爱又恨的。 “哈哈哈，我儿子说的对。”芸赶山心情大好，抱着小儿子高高的扔了一下，又接住了，惹得小家伙嗷嗷大叫。 “爹、爹……”猛然发现又安全了，小家伙眼睛就亮了。“爹，扔高高的，扔高高的。”嚷嚷的老大声儿。 “好，给我儿子扔高高的。”芸赶山觉得，这十几年来都没有像是这段时日这么快活。 一大早这芸家的笑声就没断过，柳氏嗔道：“还去不去赶集了，再不走我可不带你俩了。”这才让小家伙消停下来。 ------------ 166坐车 柳氏领着芸晴晴和小悠悠，没有往镇子的方向去，相反往村里走了。 芸晴晴诧异的看向柳氏，小悠悠更是直接问，“娘，娘，咱们不是去镇上吗？镇子在那边。”难得小家伙还记得方向。 柳氏因为他那句“你不能因为我娘是你媳妇，你就偏袒他啊”还有些嗔怪，就哼了一声，“我还能不知道？”这么老大的人了，还跟孩子一样计较，柳氏想想，自己也是乐了。 小悠悠本来胆子就不小，一看娘这样就更不怕了。 “那娘你知道咋还往村里走？”他抓着芸晴晴的手，就巴巴的问，“晴姐姐，这是不是就叫明知故犯？” “娘是长辈，别乱说。”芸晴晴给他使眼色，小家伙就学着她的样子，也挤了挤眼睛，那模样，活脱脱的一个喜感。 “你个臭小子，我是白疼你了。”柳氏想要拍他一下，结果小家伙一下子就扑到她腿上“娘、娘”的叫着，那糯糯的小声音，真是让人心都酥了。 “臭小子，就知道说好听的。”柳氏一看小儿子这样，哪里还有什么负面情绪，真是稀罕都不够。 小白蹲在芸晴晴的肩膀上撇撇嘴，臭小子，整天就知道撒娇。 在村口的位置，马丰收赶着马车停在那儿，车上已经有了几个人。芸晴晴一看也就明白了。 果然，柳氏到了近前，就道：“马大哥，还得麻烦你这一趟。”她从怀里掏出两个铜板，“我带着两个孩子去镇上，回来还得坐你的马车，孩子小，走不了这么远的路。” 一般坐车去赶集，大家伙坐车的人多，每个人也就给一两个铜板，看带的东西多少。柳氏东西虽然不多，却带了两个孩子，也说明白了回来还要坐这车。 马丰收却没接那铜钱，“不用你们的钱，上次赶山用车，给的多。”那二斤肉，他可还记着呢，再说芸晴晴还帮他拉来一个活计呢。 “哎呀马大哥，一码归一码，你这还靠着这个过日子呢。”柳氏却说什么都不肯收回去，“你要是不接着，我们可不敢坐你的车了。” 她这样一说，马丰收就不好意思的接了那银钱，他嘴笨，就道：“悠悠这腿好了啊，真好。”看得出来，他眼里是真心的喜悦。 自家男人的腿好了是柳氏最强大的支撑力，而小儿子的腿好了，却是她认生中最大的满足了。 “是啊，这孩子啊，我们以前都以为他那是有病呢，原来就是走路晚。这不嘛，前几天在家，自己就能跑能跳了，真是一刻都不得闲，淘气着呢。” 嘴上是数落自家孩子，实际上柳氏脸上的得意，真是掩饰都掩饰不住，她也不想掩饰。本来吗，之前村里人明着不说什么，背地里都说她儿子是个小瘸子，现在好了，悠悠能跑能跳的，看不打他们脸的。 马丰收是个实在人，就点头道：“这孩子说话都有早晚，走路也是一样的。”马丰收看着小悠悠讨喜的样子，难得的老脸上也露出了笑模样。 “马大伯。”芸晴晴叫人，就示意小悠悠。小家伙嘴特别甜，“马大伯好，我娘、我和晴姐姐要坐马大伯的大马车去镇上吗？” “对。”马丰收点头，觉得这孩子不怕生，还挺好的。 四岁的孩子，大抵上都有点儿十万个为什么的特性。“那我们回来还能坐大马车吗？”小家伙看着那高头大马，眼睛就亮晶晶的。 晨哥哥也有这样的高头大马，他也想骑。 “能。”马丰收真是不爱说话，即使因为客气，回答的话也很少。 可这并不影响小悠悠的情绪。 “那马大伯，我能不能骑大马？” 习惯性的，马丰收刚要回答一声能，不远处正跟人显摆着自家菜园子里丰收青菜的柳氏嗷的一声，“骑什么马？你才多大，不许骑马。”柳氏可是知道这个小儿子的尿性，那是为了达到目的好话一箩筐，忽悠的人都找不到北。 “我告诉你啊悠悠，你要是不听话，娘就不带你去镇上了，你这就跟晴晴回家吧。” 芸晴晴：“.......”关我什么事儿啊？ 这属于躺枪！ 小悠悠瘪着嘴不吭声了，小家伙可会看人脸色了，一看自家娘这气势，就知道是真生气了，他也不敢讨好了，就乖乖的站在芸晴晴跟前，撅着小嘴，虽然没有什么大动作，可是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我不开心”的气质，就是马丰收这样冷淡的人都有点儿看不下去了。 “悠悠还小呢，等长大了就能骑马了。”马丰收就劝他。 “可是我才四岁，我什么时候能长大啊？”小悠悠搓着手指头，巴巴的看着他。 马丰收想着哄孩子吗，就随口道：“悠悠明年就长大了啊。” 咦？ 小家伙眼睛就是一亮。 “那我明年就能骑马了吗？”太好啦！小家伙高兴的什么似的，“那马大伯，我明年找你骑马，你可不要忘了哦。” 芸晴晴就无奈的扶额，她敢保证，别的四岁孩子或许不记得这事儿，但是自家这弟弟铁定会记得的。 马丰收：“.......”怎么感觉自己好像掉坑里了？ “悠悠不许胡闹。”柳氏呵斥一句，“过来娘身边坐着，一会儿马车就跑了，你不上车一会儿跟不上。”柳氏挑了车中间比较舒服的位置坐了，两个菜篮子就放在身边扶着。 芸晴晴就挨着自家娘坐着，怀里抱着小悠悠，小白堂而皇之的蹲在她肩膀上，一点儿都不客气。 又等了大概两刻钟，陆陆续续来了六七个人，有带着鸡蛋、鸭蛋的，有带着编的篮子的，都是拿到集市上换些零花钱的。坐车的多是老人或者孩子，像是柳氏这样年轻的也是带着孩子才坐车的。 马丰收看了看，这一趟来回也能收二十左右个大钱，在镇上再拉点儿活计，弄好了也有六七十个大钱的收入，还不错。 “都坐稳了。”马丰收挥舞着鞭子，刚要启程，远处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喊道：“等等我、等等我，哎呀，还有一个人呢。” 一个小姑娘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小悠悠一看到她就瞪大了眼睛。 ------------ 167欺负 “哼，坏人！”小悠悠在芸晴晴怀里不老实的动了动，就挤到旁边一个空地上坐下了。“没有地方了，坐不下了。” 芸晴晴：“......”这孩子要不要这么机灵啊？ 大家伙都被小家伙这机智又不要脸皮的做法震惊了，有妇人就笑道：“这孩子咋这么有意思呢，咋这么不喜欢他小姑姑呢？” 是的，来人就是二房的芸贝，看她跑的满头是汗，也不知道怎么弄得这么火急火燎的。 芸晴晴可知道，那话可轻可重的，就轻声道：“悠悠看到过我被小姑姑和小叔叔卖掉，他吓坏了。”她抬头，额头上的伤疤还在，“我这头上的疤就是那时候落下的，悠悠看到了，当时好多血，他吓坏了。”所以才不喜欢小姑姑的，这也说得过去，毕竟小孩子不懂得掩饰吗。 一个村住着，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的，基本上别想瞒过同村的人。 何况当初芸赶山断腿的事儿轰动很大，芸贝和芸宝山要卖芸晴晴的事儿也没有瞒着。村里人背后还讲究过，这捡来的孩子果然就是不值钱，没有人当回事儿，这不，一遇到点儿破事儿就要卖孩子，还是卖去那种不干净的地方。 为了这事儿，不少人背后戳芸家脊梁骨，只不过碍于芸家这么多年的人气，还没有人当着他们的面说罢了。 芸晴晴这样一说，大家伙看向芸贝的目光都有些玩味了。 芸晴晴就松了口气，点了小家伙的头一下，低声道：“那是小姑姑，她做错了事儿，你也不许没大没小的。”不然众人的口水都能把人淹死了。 小悠悠可不管那些，奶声奶气道：“那她做错事儿为什么没挨打？”小家伙前几日打破了一个碗，还被柳氏打了一巴掌，小家伙还记着这事儿呢，“犯错不是要挨打吗，为什么没有人打小姑姑呢？”他就歪头看着自家娘。 大家伙善意的笑了，有人逗他，“悠悠这是犯错挨打了啊？告诉婶子，你娘是咋打你的？” 小悠悠就偷偷看了一眼自家娘，他再聪明也只有四岁，还不知道这帮怪阿姨们是在打趣他，反而信誓旦旦道：“娘扒了裤子，打悠悠屁股，可疼可疼了。”小家伙说的委屈，还一副寻求安慰的模样，把大家伙乐的哈哈的。 “哎呦喂，你娘这也太狠了，悠悠快脱了裤子给婶子看看，你娘有没有把你屁股打成八瓣。” 就有人过来拉扯小家伙的裤子。 小悠悠一听不干了。“不要，不要，我是男人，不能给人家脱裤子的。”小家伙吓得用小手捂住裤子，还直往姐姐怀里钻，小嘴里嚷嚷着，“男女授受不亲，你们不能看我屁股，哎呀，别拽我裤子，晴姐姐、晴姐姐......” 马车上顿时一阵善意的笑声。 芸晴晴头皮发麻，这帮婶子们啊，可真够吓人的。 她忙把弟弟抱到了怀里，哭笑不得道：“看你还嘚瑟不了。”让人差点扒了，这臭小子啊。 小悠悠心有余悸，窝在姐姐怀里说什么都不下去了，就连小姑姑芸贝爬上了马车挤到他身边，小家伙虽然不高兴，也没有下去挤开她。 芸贝就咕哝一句，“怎么这么老多人啊？”却大摇大摆的坐着，她一个小丫头，让大家伙这么等她，一点儿歉意都没有。 柳氏太明白二房的婆婆是怎么惯着这一对双胞胎的，虽然面上不喜，却还是道：“贝贝，想坐车咋还来得这么晚呢，大家伙可都等你呢。”她是长嫂，在外人眼里这芸家都是一体的，她要是不说句话，回头大家伙都以为他们芸家的人不懂事儿呢。 果然，她这样一开口，就有人道：“不碍事儿的，也没等啥。” 人就是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儿。本来心里有些不舒服，这样一来那些负面情绪也就散了。 芸贝奇怪的看了柳氏一眼，心道：“你算老几啊，还来管我？”可上次柳氏把她吓到了，到底没有敢出言不逊。 “哦，这不嘛，娘让我戴了金钗，害怕我弄丢了，特意给我缠上一些。”芸贝就故意显摆头上的金钗。 芸晴晴看了一眼，好悬没笑出声儿来。 那哪里还是金钗啊？ 一根红绳给从头缠绕到尾，只能看出一根钗的形状，却看不出是什么质地的，全靠芸贝一张巧嘴。 “你骗人，根本不是金钗，就是根红绳。”小悠悠嘴快，可没给芸贝留面子。 芸贝一听就瞪了眼，她不敢拿柳氏怎么样，还会怕个小瘸子？ “你个死崽子怎么说话呢？我是你小姑姑，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了？”芸贝在家里作威作福惯了，伸手就来掐小悠悠。 芸晴晴的小脸吧嗒就撂下了，当我是死人啊？ “小姑姑，悠悠才四岁，有说话不对的地方你也别上手啊。”芸晴晴可不会惯着芸贝，一扬手，啪的一下就打掉了芸贝的手。 原主的账还没跟你算呢，跑这嚣张来了。 小白锋利的小爪子从毛茸茸的爪子里探出来，看到芸晴晴的动作，他又慢悠悠的收回爪子，却危险的盯着芸贝。 哼，我们家的熊孩子，你欺负一下试试？ 小白这小东西，也是蛮护短的。 柳氏本来看到芸贝去打小儿子，那脸色就阴沉下来，结果看到芸晴晴的动作，就松了口气。很怕自家闺女、儿子吃亏，柳氏就道：“贝贝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欺负晴晴和悠悠呢？” 外面护着芸家那是顾全大局，可这死丫头敢欺负自家孩子，那可不好使唤。 柳氏这明显话里有话的，也是让芸贝吃了一个暗亏。 芸贝向来都咬尖惯了，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 “大嫂啥叫我欺负孩子啊，你没看到芸晴晴她打我啊？”她手都被那个死丫头拍红了，芸贝气，“芸晴晴你个死丫头，你敢打我，看我......” 芸贝的手刚扬起来，柳氏想要拦着已经来不及了，芸贝和她中间还隔着芸晴晴和小悠悠，那边芸晴晴却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手。 ------------ 168怼 别看芸晴晴比芸贝小了好多，可这修仙者和凡人就是不一样。 “小姑姑，你别打悠悠了，他才四岁，再说他也没有说错什么，你那钗子都被红绳缠住了，谁能看出来是什么。” 芸贝不是在意那金钗吗？ 芸晴晴就故意戳在芸贝的心窝子上。 小悠悠就一脸控诉的看着芸贝，奶声奶气的吼道：“坏人，我不要跟你好，哼！”那副认真的小模样，愈发惹得人怜爱。 众人就有点儿看不下去了，都在一个马车上，就有人道：“悠悠也没说错啥，芸贝你可别欺负人家孩子。” “就是，悠悠才四岁，你就算是当姑姑的，也没有打人家的道理。”人家娘还在这坐着呢，你是怎么想的？ “芸贝你都是大姑娘了，悠悠才四岁，你还是当长辈的，咋能欺负人家孩子呢。再说晴晴也没把你咋地，你这么大的人了，咋这样呢？” 芸晴晴和小悠悠，一大一小坐在一起，两人都是长得好，芸晴晴身上那股修仙者的气质让人很容易亲近，再加上小悠悠是个讨喜的孩子，局势几乎一边倒了。 芸贝气的啊！ “你们一个个的，就偏心吧。”要不是马车呼呼的赶路，她都想跳车了。 “婶子们就是说句公道话。”芸晴晴小声开口，这无疑等于火上浇油。 果然，芸贝气急了，她本来就在意自己的金钗，当即拔下来，费了半天劲把那红绳扯落了。 “看看，给你们看看，是不是个金钗。”你们这帮没见识的。 那红绳扯落，飘到小白头上，惹得小家伙一甩小爪子，那红绳就被吹走了。 芸贝“唉”了一声，就狠狠瞪了小白一眼。 小肉团子不干了。 嘿，你一个凡人跟谁俩呢？ 结果小肉团子一甩头看到身后的柳氏，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那次跑山里一天被这女人拍了一巴掌的事儿，小东西瞬间老实了。 哼，老祖不跟你一个凡人一般见识。 “还真是个金钗。”芸晴晴看了一眼，很中肯的道。 马车上大家伙都闲着没事儿，也议论纷纷的，“瞧着这金钗分量可不轻，芸贝，你这金钗得不少银子吧？”有人就艳羡道。 在庄户人家，金子的东西并不多见，一般的女人有个金丁香都不错了，像是这样足足分量的金钗，可就太少见了。 芸贝就得意的哼了一声，“这可是我娘压箱底的宝贝，现在给我了。”说这话的时候她眼神闪烁了一下，这么贵重的东西自家娘当然不可能给她。 家里什么好东西不是都可着大哥的，这还是她说年岁大了，出门可能遇到大户人家的少爷，她娘才让她戴的，却又给缠上了红绳，不然怎么能让这帮人笑话。 得意的把那金钗从新戴在头上，芸贝仰着头，得意的什么似的。她特别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芸晴晴很诧异，芸贝这种优越感是从哪里来的？ 她突然生出恶作剧的心思，淡淡道：“集市上那么多小偷，小姑姑你可要看好了这金钗，别让小偷给偷走了。” 芸贝：“.......”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还能不能说点儿好听的了？ 想到临出门前自家娘的嘱咐，芸贝愈发气，“闭上你那乌鸦嘴。”财不露白的道理，芸贝也是懂得。她下意识的想要寻找那红绳，结果早不知道被小白甩到哪儿去了。 又恨恨的瞪了一眼小白，芸贝哼了一声，“饭都要吃不上了，还学人家有钱人养宠物呢，也不看看自己是啥家庭？”真当自己是什么大户人家啊。 柳氏知道芸贝这是给她脸色看呢，她当大嫂的，要是跟着她在这外面吵起来，还不是让人看了芸家的笑话？可若是让这小丫头给怼了，一样让人看笑话。 柳氏心里冷笑，我还制不了你个死丫头了？ 刚要拿出长嫂的架势刺激两句，那边芸晴晴不咸不淡的道：“哦，我们家小白可是个宝贝，前几天他跟爹上山，还找了一根人参，有上百年份呢。”她就眨巴着眼睛看着芸贝，果不其然，芸贝像是吞了鸡蛋一样合不拢嘴。 芸晴晴就“呵呵”了，嫌弃我们家小白？ 就你也配！ 神兽威武起来，整个天下都是我们家的。 吱吱...... “昆仑弟子，干得漂亮！”小肉团子那毛茸茸的短尾巴狠狠的抖动着，看得出来小东西心情很好。 芸晴晴就高傲的仰了个头，他们家的小白，还能让人欺负喽？ “你们家找到了一根上百年的人参？”好家伙，那不得十几两银子啊？ 芸贝虽然不大懂得行情，也知道这人参过了一百年就是个分水岭，这可真是......这也太值钱了吧。这么好的运气，怎么就没有落在自己家呢？ 芸贝黑了脸，她就觉得，谁发财都不应该是他们那一家被自家扫地出门的人发财才对。 这还是芸贝不知道，芸晴晴所说的上百年份，可不单单指的是一百年。 小悠悠神补刀，“我爹说了，要给我们盖大房子。”小家伙还挺记仇的，“你们把我们赶出来，我们也要有大房子住了。” 别说芸贝了，马车上的众人都懵逼了。 “晴晴娘，你们家真挖到了人参啊？”就有人道：“还是那上百年的？”好家伙，那得多少银子啊？ 柳氏本来还不想说，这晴晴嘴也太快了。 可转念一想也是，孩子们都大了，自家男人着急盖房子，这刚分家，若是这银子没有个说法，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两口子昧下了二房的银子呢。虽说他们的确攒了十两，可那对于当初自家男人赚的那些银子，真是九牛一毛了。 如今说出来也好。 柳氏就得意道：“可不是吗，说起来也是运气好，孩子他爹打猎，就正好给碰上了。”她可没敢说是小白带回来的，柳氏也不傻，小白这么小长得还这么好，要是让人偷走了咋办？ 她可不知道，这天底下，就没有人能够偷走这小肉团子。 芸贝这下真扎心了，酸溜溜的咕哝一句，“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得意个屁啊！ ------------ 169现在都知道了 小悠悠嘴快，就回了一句，“狗屎运你还没有呢。”他们家歪歪和花花多好，小姑姑可没有。 芸贝：“......”这死崽子，跟谁俩呢？ 也不等芸贝发作，柳氏就道：“悠悠，不许没有礼貌，忘了爹娘怎么教你的了？”小孩子聪明是好，可嘴要是太快，即使对方是她不喜欢的芸贝，柳氏也觉得自家孩子，不能跟她那种人一样。 小悠悠就鼓着腮帮子，明显不高兴了。 芸晴晴就低声跟他讲道理，“别什么话都接，那样不好，会让人笑话的。”她声音柔柔的，说来也是怪了，柳氏训他，小家伙就不高兴，姐姐这么一说，他就乖巧的点了点头。 “我不说了。”小家伙捂着小嘴，那副调皮的小模样惹得芸晴晴乐，“真是个乖孩子。” 柳氏就笑骂了一句，“你可真是有了姐姐忘了娘的。”这臭小子，跟谁俩亲都不知道了。 其实这也是正常。 家里就芸晴晴和小悠悠最小，虽然芸荣晟和芸思思是亲哥哥、亲姐姐，但是年纪相差太多了，两人又不会陪小悠悠玩那些幼稚的游戏。 相反芸晴晴对小悠悠一直挺有耐心的，两人虽然相差五岁，却是年纪最相近的，自然就相处的更好一些。 “我最喜欢娘了。”小悠悠这孩子，那张巧嘴是哄死人不偿命，够着够着往娘的怀里扑，还一脸亲密的样子，真是很难让人不喜欢。 芸贝就在那边运气，越看越是讨厌。 一路上，因为有小悠悠做添加剂，马车上倒是其乐融融的。有人好奇芸家在哪儿得了那人参，就一脸羡慕道：“回头让我家男人打猎的时候也多瞅瞅这脚底下。”这一颗人参，得抵得上多少野味儿啊。 柳氏就笑着点头，“是，山林里宝贝多，是得多看着点儿。”她不端着架子，也没有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虽然厉害的名声在外，反而比较受欢迎。 就有人问她，“嫂子，我看你这是拎着青菜去卖啊。我们家那青菜才冒出头，你们家这青菜咋长的这么好呢？”那绿油油的青菜，再过两个月或许不觉得什么，现如今这季节青黄不接的，那野菜都吃的够够的了，再看这些小青菜，不是一般的馋。 可惜，再馋也知道，这季节的青菜不比肉便宜。 毕竟没到季节，谁都能想象的到，柳氏这一趟只怕要不少赚钱的。 “也没啥，就是伺候的精心一点儿，为了这片园子啊，我们家两个闺女可是见天的伺候着，园子里一颗杂草都没有。”柳氏长了个心眼，虽然芸晴晴做的更多一些，可自家大闺女也干活了。 不然将来传出去芸晴晴见天长到园子里，知道的是她自己愿意的，不知道都还以为她虐待人家孩子呢。这不是亲生的，到底容易让人诟病。 “哎呀，晴晴这么小就能给家里干活了，可真是能干。”就有人夸奖道。 芸晴晴只抿着唇乐，也不说什么。 事实上，若不是怕太惊世骇俗，她能让菜更早的成熟。可她也知道，若是那样，那就真的让人怀疑了，就这，家里还怀疑是不是自家住的地方风水太好，地气足一类的。 小白挥舞着爪子，给芸晴晴传音，“真是无知的凡人啊。” 芸晴晴：“......”你个熊孩子，这种高高在上的自信是哪里来的？ 芸晴晴觉得，小白爱充大辈，爱装老人这事儿从昆仑那边就有，这可真不是一个好习性。 “嫂子，这还得是你们家教育的好啊，瞅瞅这孩子都这么懂事儿。不像是我们家那两个皮猴子，那园子里的草都不知道薅。” 妇人们凑在一起，也就唠的这些家长里短的。 柳氏也是个会唠嗑的人，“男孩子跟女孩子不一样，男人那是要做大事儿的，园子里的活计能有多少，咱们自己个就做了，哪儿还用得着孩子啊。” “嫂子说的是这个理儿，我们家那两个小子打猎挺好，别看皮，就是能吃苦，这不，前几天跟他爹上山，还猎了一头狍子呢。要说狍子这东西，这季节可不如冬天好猎。” 傻狍子傻狍子是怎么来的？ 狍子这种动物不是很聪明，屁股上一撮白毛，冬天雪大的时候被人追赶的急了，就头往雪里一扎，露出一撮白毛在外面，那白毛和雪颜色一致，它们还以为人类能被忽悠过去呢。 傻狍子傻狍子可不就是这么来的。 但是但凡野生的猎物，动作都够迅速，这季节反应快，猎到狍子的确不容易。 “这可真是，孩子们一晃都能顶门立户了，你家俩小子都跟着打猎了，你瞅瞅这日子过得多快啊。” 几个妇人就你一言我一语的唠的热火朝天的。 芸贝瞥了一眼柳氏篮子里的青菜，说不眼馋那是假的。可她也知道，就算是她现在打着家里老人的旗号张口，也不会落得什么好。毕竟家家户户都拿了东西出去卖钱，过日子才是要紧的。 芸贝好歹跟着家里读了书，也不是真傻，虽然眼馋，也没吭声。 就这样一路总算是平静的到了甲山镇上，在镇子外围就有不少早来的人开始摆摊了，马车就停在镇子外面的空地上，这里好揽活。 柳氏带着一双儿女下车，就也找了个空地把两个篮子摆下去。 芸贝却跳下马车就往镇子里走去，临走前还瞪了一眼芸晴晴姐弟。 芸晴晴：“.......”这姑娘有病吧？ 不过你既然瞪我，我总要回敬一下啊，不然显得我们多没有礼貌？ “小姑姑，你看好你那金钗，可别让人偷了去。”芸晴晴故意好心提醒，很怕芸贝听不到似的，声音老大。 小悠悠有样学样，“小姑姑可看好了，小偷可多可多了。” 芸贝：“......”小姑娘一个趔趄好悬没栽倒了，“你们两个要是不说，谁能注意到？”这两个死崽子，就是找茬的。 芸晴晴眨巴着大眼睛，突然笑了。 “小姑姑你要是不说话也没有人注意，现在吗。”她笑的贼嘻嘻的，“都知道了。” 芸贝瞪眼，“你......” ------------ 170难卖 “我瞅着你那青菜挺好的，这黄瓜怎么卖的？”摊子刚摆出来，就有人问价。 柳氏来之前已经想好了，这些青菜定是要卖大价钱的，普通人家这季节别说青菜了，粮食都不管饱，就更不可能买她这青菜了。 她虽然不见得看人穿着打扮下菜碟，但是一看问话这人一身衣裳都洗的发白了，就知道生意不成了。 却还是道：“三十个大钱一根黄瓜。”不是她要价高，实在是这季节，别说这样的黄瓜了，就是想要买青菜都费劲，她当然得狮子大开口了。 果然，那人一听，就惊呼一声，“三十个大钱？”你怎么不去抢呢？ 不是一斤，是一根。那小黄瓜也就巴掌大小，绿油油的，还顶花带刺的，饶是如此，也不能三十个大钱一根吧。 那妇人就嚷嚷医生，“你这也太黑心了，夏天菜都下来了，那黄瓜五文钱一斤都没有人要。”这还论根卖，简直就是抢钱。 柳氏也知道自己卖得贵，她也不得罪人，只是也没了兴致，淡淡道：“你也说了，那是菜下来的时候。我们家为了这点儿菜可是费了老大劲了，这季节，漫说这样的黄瓜，别人家的菜才长出一个苗儿来。”就是物以稀为贵，这样的道理，柳氏明白着呢。 人啊，都是有好奇心的。 这边一有争执，就有不少路过的围拢过来，一看这绿油油的青菜卖相这么好，都起了心思。结果一听价钱，也就都歇了心思。 “要说这青菜卖的是贵，不过谁让人家就这么独一份呢，眼馋不来啊。” “可不是咋地，这季节他们家还有青菜，这只怕是要发了。” 谁都不是傻子，普通人或许吃不起这样的东西，但是有钱人家能啊，众人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人买。 一连坐了半个时辰，问价钱的人不少，可是买菜的人却一个没有。 太阳出来的老高，柳氏担心菜给晒蔫儿了不好卖，就拿出布遮了一下。 芸晴晴假装摆弄那些青菜，手中的水灵力涌过去包裹住青菜，顿时那些青菜就像是焕发了新生似的，一颗颗都绿油油的，精精神神的。 小悠悠很少见到这么老多人，就坐在娘身边巴巴的看着，可坐的久了就无聊了，小家伙就在附近的摊子晃悠，柳氏用眼睛瞄着他，这地方空旷，也不担心他走丢了。 小悠悠也聪明，走的稍微远点儿就跑回来待一会儿，下次再走的时候就更远一点儿，就这样一个摊子一个摊子看过去，小家伙也不说话，就听人家唠嗑。 一个男人腰间挂着四只肥兔子路过，看到柳氏这面前摆放的青菜，就是眼睛一亮。 “你这韭菜是咋卖的？”他们家的韭菜刚发芽，他一看柳氏这的韭菜，就想要买。 自家老娘身体不好，这几日就嚷嚷着要吃一口韭菜盒子，他是个孝子，可这季节去哪儿弄韭菜啊？这本来想着卖了肥兔子换些糕点什么的，结果就碰到了柳氏。 成人拳头那么粗的小捆，韭菜一共捆了十捆，这已经是他们家全部的新韭菜了。 “一百个大钱一捆。”柳氏不像是刚开始那样兴致勃勃了，东西虽然好，可卖的太贵了，她就没信心了。 虽说有那不差钱的人家能吃得起，可这有钱人也不会到这镇子外面的野市场来吧，柳氏觉得自己可能卖错地方了。 可是不在这边摆摊，还要去那些大户人家门口去卖菜吗？ 柳氏就有点儿迟疑，她是个要面子的人，去那种地方低三下四的，她有点儿做不出来。 结果大汉一身猎装，倒是很中肯的点头道：“倒是也不贵。”他很清楚，这季节想要吃上一口这个太难了。 这倒是让柳氏一阵惊喜，“大兄弟，来一捆？”实在是这男人也不像是有钱的样子，柳氏担心啊。 结果男人就摇摇头，“我现在没钱。” 柳氏：“……”得，又一个过来消遣的。 男人忙道：“大姐别着急，我这卖了兔子就有钱了。”他直接道：“我看大姐这旁边有地方，我就在这卖，卖了这野味儿就买大姐一捆韭菜。”男人很怕柳氏的韭菜卖没了似的，忙道：“我娘就想吃一口韭菜盒子，大姐你可千万给我留一捆。” 男人态度诚恳，柳氏一听忙道：“那行大兄弟，这边人少，你也不用在这等着，那卖野味儿都得去那边的牲口市场，这样，你先拿一捆韭菜去，回头卖了钱再给我送来就行。”这年代的人，还是淳朴的比较多，柳氏也没有担心这男人不送钱的意思。 男人本来有些迟疑，“这样多不好。”却又担心这韭菜回头卖没了，毕竟这野味儿也不大好卖。就道：“行，大姐，那我先拿着了。”他顿了顿，“大姐你家住哪儿，要是我找不到你，把钱给你送家去。” “我们家在狍子沟。”小悠悠突然跑回来，戳了戳他腰上的兔子，“死了。” “狍子沟是吧，成，我记住了，大姐我尽快给你送钱过来。”男人拿着一捆韭菜大步离开了。 开了张，似乎就有盼头了。 结果柳氏他们又坐了有半个时辰，也没有卖出去一份东西。柳氏就跟芸晴晴道：“你说娘这东西是不是卖贵了？” 卖贵？ 芸晴晴摇头，“娘，咱们这东西是便宜了。”这话她可没有胡说。这样的青菜里面是有少量的灵力的，长时间吃了都能改善人的体质。 可是芸晴晴知道这些，柳氏不知道啊。她就无语的道：“你这丫头啊，比娘还黑心。”不过她也因此松了口气，闺女都不觉得贵，那就继续这么卖。 突然芸晴晴的耳朵动了动，看了一眼远处一个穿着棉布衣裳的女人。 她突然招招手把自家弟弟叫过来，“晴姐姐。”小悠悠蹬蹬蹬跑过来，乐颠颠的。 咔擦一声掰断了一根小黄瓜，顿时黄瓜的清香味儿就飘了出去，芸晴晴手中灵力化成一缕风吹着这味道愈发的浓郁了。 “悠悠，吃。” 柳氏：“……” ------------ 171天价 平安家的是肖府的厨娘，这些日子家里的少奶奶有了身孕，就被派去专门伺候少奶奶的饮食。结果少奶奶孕吐的厉害，那是吃什么吐什么，她这几日换着法子的给做好吃的，结果少奶奶还是吃不下。 这眼瞅着人都瘦了一大圈了，府上的主子也知道这事儿怪不得厨娘。毕竟平安家的手艺是府上最好的。 可饶是如此，主子们不说，平安家的也有了压力。 这要是再伺候不好少奶奶，她也不敢继续伺候了，只怕在主子们心中，她的地位也不行了。到时候都会影响在外院的男人。 平安家的夫家姓程，是肖府的二管事，在主子们面前，他们这两口子都是比较得脸的。所以就愈发的想要把事情做好。 今天她也是抱着瞎猫碰死耗子的心思，才跑到这散乱摆摊的地方来碰碰运气，结果走了小半个市场都要没心思了，就闻到一股特别的香味儿。 咦，是黄瓜的香味儿。 难道这季节还有新鲜黄瓜上市？ 平安家的就顺着味道找了过去。 柳氏正板着脸训斥两个小的。“娘出门前怎么告诉你们的？”这两个孩子，胆子也太大了。 小悠悠眨巴着眼睛，凑到姐姐跟前，“娘说不让吃的。”手里握着半截黄瓜，小家伙可怜兮兮的。 芸晴晴却突然笑了，“娘，我这是帮你招揽生意呢。”她之前可是听到那妇人的唠叨，想买稀奇的东西给什么主子吃，这季节还有比他们家的青菜还稀奇的东西吗？ 平安家的到跟前的时候，柳氏正一脸诧异的问芸晴晴，“什么生意？”一抬头就看到平安家的错愕的脸。 “这些都是新鲜的青菜？”平安家的是真的惊喜了，老天爷啊，这个季节的青菜啊，听说那些大户人家有暖棚会种一些，问题是那暖棚可都是要花费大量银子的，种出的东西也没有多少。结果看这里的青菜，可是有足足两大篮子呢。 平安家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必须全部买下来的。 是的，自家少奶奶或许一个人吃不了多少，问题是还有各院的主子呢。 少奶奶那样孝顺的人，自己孝敬了这么多东西，到时候少奶奶肯定也会记得自己的好。 平安家的这样一想，当即道：“这些东西我都要了，给我送到……” 她话还没说完，柳氏就惊呼一声，“都要了！”老天爷，这么老多的东西，按照她要的价钱她偷偷的算了一下，差不多六两银子呢。 平安家的就不赞成的看了她一眼。 一惊一乍的，果然是乡野村妇。 “对，都要了，这些东西，都给我送到肖府。”平安家的说完，突然顿了一下。 这些东西，在青菜还没下来之前，只怕自家主子都是要吃的，看这人的打扮，只怕这些东西都是他们自家种的……不行，不能让肖府的人看到他们，这些东西，还是自己带回去，以后那长远的好处才会是自家的。 这样一想，平安家的忙道：“东西就不用你们送了，去，给我叫辆马车，我自己带回去。”她是主子面前得脸的奴才，自然不差这点儿银钱。买了可心的东西，她还着急到主子跟前孝敬呢。 柳氏这一看，是真的遇到了大主顾啊。 肖府？ 柳氏没印象，不过敢叫府的，只怕都不是什么小的人家。 “好，好，我这就都给您装起来。”柳氏笑的合不拢嘴，又跟芸晴晴道：“快去给贵人叫辆马车来。”马丰收的马车就在不远处，她也不担心孩子跑丢了。 小悠悠忙道：“我去我去。”也不等人答应，撒腿就跑。 弟弟身边有小白跟着，芸晴晴也不担心。却突然道：“婶子，我们家的青菜可贵。” 柳氏本来还有点儿怪孩子多嘴，突然一想，也是啊。没有哪家的主子亲自出来买菜的，这人一看穿着打扮没有比自己强多少，也不知道能不能做这个主。 平安家的就笑了，“我知道我知道，这个季节青菜少。”看芸晴晴的小模样就挺讨喜的，她就逗她，“那你说，你们家这青菜多少钱啊？” 柳氏刚要开口，芸晴晴抢在她前面快言快语道：“韭菜一钱银子一捆，黄瓜六十文钱一根，豆角……总共是十一两四钱银子，婶子你要是都要了，我帮我娘做主，就收您十一两半的银子。”她本想说十一两的，转念一想，自己那些灵力啊，怎么可能再少了。 芸晴晴这是把柳氏定的价钱都翻了一倍，柳氏就瞠目结舌的，有心说不用那么多，可是想到那些银子……嗯，反正是她主动问孩子的，自己可什么都没说。 平安家的就愣住了，这么贵？ 她猜到东西可能要贵，也没想到要这么多银子，就有些迟疑了。他们两口子在主子面前是得脸，可是每个月的进账也不过三四两银子，这还是男人做了二管事有些外捞。 十一两半的银子啊……平安家的咬咬牙，拼了。 少奶奶如今肚子里的，可是家里的第四代，若是少奶奶这一胎坐稳了，整个府上的主子都高兴。少奶奶这胎本就不稳，若是做不好，只怕到时候会怪罪到她这个做饭的头上。 这样一想，平安家的就狠狠心，回头伺候好少奶奶，多少银钱没有啊。 “给你们十一两吧。”平安家的也不是冤大头，虽然她肯定比这乡妇要富裕。 柳氏一听就瞪大了眼睛，这可是转眼就多赚了一倍啊。 芸晴晴一听就撅着小嘴，“那就少给你四捆韭菜好了。”说话的功夫她小手嗖嗖的，从篮子里捡出来四捆韭菜，还碎碎念着，“韭菜这东西吃了，对老爷爷的身体最好了，我家爷爷都掉头发了，这春天吃韭菜最好了。”就不信你们府上没有男主子，韭菜这东西壮阳，她可是知道的。 平安家的一看那小捆韭菜，一共没多少，这一下再拿出四个。 “罢了，就给你半两银子。”十一两都花了，还差这点儿？ 芸晴晴就拿出三捆，乐颠颠的放回去。 平安家的，“不是说好了算我十一两半吗？” 小姑娘就眨眨眼，“哦，那是之前。” 平安家的：“……” ------------ 172私会 眼瞅着马丰收拉着那两篮子青菜和妇人走了，芸晴晴还不忘麻烦老人，“马大伯，您想着把我们家的篮子给带回来。”这两个篮子，还不少钱呢。 平安家的坐在车上趔趄了一下，好悬没栽下去。 “这小丫头，钻钱眼里去了？”最后她到底花了十一两四钱银子买下了所有的青菜，都有点儿肉疼了。 马丰收本来不爱说话，突然道：“那孩子不容易，家里爹摔断了腿她差点儿被卖了，家里日子难过，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能说这么老多话，也是他对芸晴晴那丫头的印象好。 小丫头刚刚还偷偷告诉他了，说好了价钱，五十个大钱，不让他推辞，还说这是帮他们拿篮子的钱。 马丰收知道，那小丫头就是想让自己多赚一些，上次那事儿也是。 这次，他领情了。 柳氏握着手里的银子，有些复杂的看了自家闺女一眼。 “晴晴，你也不怕把人家吓走了？”这丫头是真敢要价钱啊。 芸晴晴想了一下，觉得有必要让娘知道一下自己的能力。“嗯，不会的娘。”她凑到柳氏跟前，神秘兮兮的道：“我听到她念叨了，说是要给主子买些吃食，好像她家主子有了小主子，肯定会买咱们家的东西的。” “你这耳朵……属毛驴的？”这耳朵也太长了吧。 柳氏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感叹道：“谁能想到，这么点儿青菜，就能卖了这么多钱呢？”想到自家园子里那大片的青菜，柳氏就乐得合不拢嘴。 不行，回家她也得跟着一起伺候，那都是银钱啊。 “走，你俩想吃啥，娘给你们买去。”柳氏今儿是真高兴了。只是可惜道：“没想到一下子都卖出去了，不然我还合计着，要是有剩余的，就让人给你们外祖母捎带去。” 芸晴晴就没吭声，这青菜这么贵，自家也就吃了一顿而已。事实上，她之所以种出这么多还不是为了修炼用吗。当然了，能让家里人过得更好她也是愿意的，就是……外祖母是长辈还好，可那个小舅舅，自家出事儿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他露过面。 芸晴晴对外祖家可不大在意。 小悠悠就哼了一声，“娘偏心，我还没吃到呢。”小家伙咔咔把剩下的小半截黄瓜吃了，“娘还不让我吃黄瓜。” “你这臭小子，娘赚钱还不是为了你们。”柳氏就气的捏儿子的耳朵，却没使劲。“你嘴里吃着还编排娘，娘还没吃到呢。” 这倒是真的。 家里有什么好东西，柳氏都是先可着男人和几个孩子的，像是有什么鱼头、鱼尾巴这样大家不爱吃的东西，她倒是吃在头里。 其实，对这个家，柳氏是让人挑不出什么的。 芸晴晴就暗暗叹了口气，人无完人，柳氏对外祖一家好，说白了那也是孝顺。 或许顾着娘家的时候多了一些，可人都是感情动物，难道以后大姐出嫁了，就彻底跟家里断了联系不成？自己娘这样或许有些做的过了，可那也是历史遗留问题，谁让当年她出嫁的时候，那弟弟小呢，估计娘都是把小舅舅当儿子看的。 这样一想，不过是一些东西、一些银钱，芸晴晴并不是多在意。她在意的只是付出了却没有一丁点的回报，就算是小舅舅年轻不懂事儿，难道外祖母也不懂吗？ 反正芸晴晴对那边没什么好印象。 母子几个往镇上走，似乎谁都忘了那一捆韭菜的钱了。 “娘，为什么不告诉那位婶子咱们家住哪儿？”芸晴晴提出诧异，之前那人问了地址，还想以后买菜，自家娘却没有说。 这事儿柳氏有自己的考虑。 “东西卖的这么贵，人家买不买还不一定呢，再说这大户人家的事儿吧，咱们少掺和。”柳氏也没有说自己是大人，就完全不管不顾孩子的想法，她低声道：“她们要是还想买，以后还会来这边找咱们的。” 芸晴晴就点点头，虽然她前世也活了十八岁，但是很多经验都没有，还是柳氏想的多。 三个人往镇上走，突然，小白吱吱叫了一声，然后抬了抬小爪子。 “昆仑弟子，看，芸贝那丫头。”小白传音，“在那边的茶楼里。” 茶楼？ 芸晴晴就看了看那二层的茶楼，这是甲山镇为数不多看着还算气派的建筑，一看这装饰就知道不能是低消费的地方。 奇怪了，芸贝有钱去这种地方？ 芸晴晴诧异，集中精力去听，就惊了一下。 钱君平？ 哈，他们俩什么时候凑在一起了？ “怎么了？”柳氏就问，发现自家闺女老盯着那茶楼看，就道：“茶没啥好喝的，死贵死贵的。”他们可不是那大户人家，铺排不起。 芸晴晴犹豫一下，轻声道：“我看到小姑姑进去了，好像还有钱君平。” 柳氏：“……”犹豫了那么一瞬间，柳氏突然大步往前走，都没管他们两个。 小悠悠就奇怪的看着姐姐，小声道：“小姑姑和坏人在一起？”在小家伙眼里，被小白主动打的钱君平就是坏人，他小声嘟囔，“坏人跟坏人在一起。” 芸晴晴就乐了。 这话还真是……她大概有点儿明白自家娘的心思了。 柳氏心情挺复杂的，按理说，小姑子一个姑娘家家的，跟个男人在一起，她当长嫂的应该护着一些。可是，转念一想，这个小姑子，似乎也没有把她这个长嫂放在眼里，再说闺女额头的疤痕还在呢，她没必要，也不想去管。 柳氏私心里甚至恨恨的想着，芸贝那样不知好歹的，也就得钱君平那样的制服她。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心里还是怪不舒坦的。 说来说去，柳氏还不是那种三观不正的人。明知道钱君平不是什么好人，芸贝这样……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柳氏突然停住脚步。 “晴晴你和悠悠等娘一下，别乱走啊。”她有点儿不放心，就又嘱咐小白，“小白要护着他们，有坏人就给我挠。” 小白：“……”真把我当成你们家打手了？ 嘱咐完这些，柳氏深吸口气，气势汹汹的就闯入了茶楼。 芸晴晴：“……”娘，说好的不管呢？ ------------ 173你们都见不得我好 “大嫂你干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 被柳氏不由分说从茶楼里拽出来，芸贝简直……简直都要气炸了。若不是打不过柳氏，她都要动手了。 她就知道，芸赶山一家子都见不得她好，肯定是怕她抢了这门亲事。 哼，你们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芸贝狠狠的甩开柳氏的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你不就是不希望我好吗？”但是，我是不会让你们如愿的。“你们一个个的就等着瞧吧，我早晚比你们过得都好。” 芸贝咬牙切齿的，如果可以，恨不得咬柳氏一口。 竟然敢坏她的好事儿！ 这个不长脑子的东西！ 柳氏真是懒得管她，却又不得不管。 “你说的那是什么混账话？”柳氏就恨恨的瞪了她一眼，“这是外面，人多，我给你留面子，你自己老大不小的姑娘了，别什么蠢事儿都做，到时候丢的是芸家的脸。” 若不是顾忌着芸家，柳氏真是懒得搭理这不知好歹的死丫头。 好赖不分，这样的人还惦记过上好日子？ 当老天爷瞎眼了吗。 柳氏生气芸贝不知道自爱，芸贝更是气的不像样，“你少来管我，我们都分家了，你们都不是我们二房的人了。”总算她没有傻透气，还知道压低了声音。 芸贝都要气哭了，好不容易跟钱公子搭上了，这话还没说几句呢，就被这柳氏闯进来了，还警告人家钱公子。 你当你自己是谁呀？ “你们管好自己的事儿就行，少管我。”芸贝眼圈通红，也知道这会儿回去也不合适了，气呼呼的就走了。 好不容易跟钱公子单独说几句话，这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呢，这个坏事儿的柳氏，回家就跟娘说，让娘去教训她。 “这个不识好歹的丫头。”柳氏也要气炸了，这死丫头跟思思同岁，自家闺女要是这么不省心，她早大嘴巴抽上去了。 芸晴晴就摇摇头，自家娘嘴上说的狠，也到底是看着芸贝长大的，还是不想她吃亏。可惜，芸贝那丫头心狠，根本就不会领情。 她推了推自家讨喜的弟弟，小悠悠就蹬蹬蹬跑到自家娘跟前，抱着她的大腿撒娇，“娘、娘，咱们不是说吃好吃的吗，我都饿了，悠悠肚子都瘪了。”他揉着自己的小肚子，那小模样真讨喜。 这小家伙，可真是个治愈系，谁看到他，心情都跟着好了。 柳氏就叹了口气，自家儿子、闺女贴心懂事儿的，自己何必跟那缺心眼的丫头计较。 这样一想，她就释然了。 “走，娘带你们买好吃的去。”柳氏大手一挥，特别大气。 说是好吃的，这季节有什么啊？再加上甲山镇这地方偏僻，柳氏也只是给孩子买了一些果干，再一个买了些油盐酱醋这样的日用品。 饶是如此，芸晴晴和小悠悠都挺高兴的。 芸晴晴是前世没过上这种家长里短的日子，小白也一样，都挺新奇的。小悠悠则是看了什么都好，这孩子就是个开心果，柳氏买什么，都说最喜欢娘了，把个柳氏高兴的啊，一激动，东西花了二两多。 柳氏看一家布庄拿出棉花在晾晒，瞅着那棉花都是好的，柳氏就好奇问了一句，“这季节还卖棉花啊？” 晾晒的小伙计一看柳氏大包小裹的，穿的也不差，就知道这人家里比较富裕，当即热情道：“这位大姐要不要买棉花？我们铺子棉花进的多，这季节也便宜，您看看这上好的棉花，冬天做棉衣还是棉被都好，大姐买一点儿吧。” 柳氏一听便宜，就是眼前一亮。 她是个注重生活品质的人，以前就想给家里做几条薄被夏天盖着，结果婆婆王氏是个特别节省的人，总想把钱给她那一双儿女省下来，柳氏一直没能如愿。如今自己守着钱过日子了，柳氏就想让自家过得舒坦些。 “这季节买棉花也用不上啊。”柳氏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便宜能便宜多少啊？” 当伙计的，都比较机灵，会听话音儿。 小伙计一听就知道柳氏有心买，当即道：“比冬天便宜了两成呢，大姐，现在买不吃亏。”小伙计极力鼓动，“冬天再买可贵了，看您家里有孩子，这小孩子一年一个样儿，还是新做的棉衣才暖和......再说家里也要添置棉被啥的，总用旧的也不好不是。” 不得不说，能当伙计卖东西的，一般都长了一张巧嘴。 柳氏就道：“二成还是太少了，要是能便宜四成，我还能买一些。”她也嘟囔道：“我们家人口多，这要买啊，肯定不能少买了。” 芸晴晴今天算是见识了自家娘这个会过日子的劲头，讲价人家也不直接说讲价，却总能让老板便宜一些卖了东西。或许这也是柳氏“厉害”名声的一部分吧。 芸晴晴带着弟弟在布庄里转悠，最后就看到自家娘乐颠颠的抱了好多棉花出来，那嘴都快咧到耳朵丫子了。 这是买了多少棉花啊？ 芸晴晴忙过去帮忙，柳氏就道：“不用你们，娘拿得动。”又嘱咐芸晴晴，“街上人多，看好悠悠，别让他乱跑。”小儿子一刻都闲不住的性子，也让柳氏担忧，怕被挤丢了。 “娘没事儿，悠悠乖着呢。”有小白在，芸晴晴根本就不担心。 芸晴晴到底还是帮着柳氏拎了不少东西，别看她年岁小，到底是修仙者，那身体素质已经初见端倪。 柳氏来到镇子外面，离老远的马丰收看到他们娘几个，就赶着马车迎了上来。“篮子我拿回来了，那人问了你们家在哪儿，我没说。”马丰收话不多，就主动帮着柳氏把东西搬到马车上。 “谢谢马大哥了。”柳氏多余的话也没说，抱着两个孩子上了马车，看到不远处有几个人站在大树下乘凉，知道大家的东西都卖的差不多了。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马丰收就道：“还有人要等吗？没人的话我就走了。”这都下晌了，肚子都饿了。 柳氏本来不想说，还是提了一句，“没看到我家小姑呢？”芸贝那死丫头，别再有个好歹。 ------------ 174老祖要回昆仑 马丰收却道：“我看到她了，先回去了。”他张了张嘴，想把芸贝一路又哭又骂的事儿说了，想想人家一个小姑娘，说出来对人家名声不好，就憋回去了。 柳氏却拧了眉毛。 这丫头，还耍脾气呢。 柳氏气急，想着要不要干脆找个机会再教训那丫头一顿。左右自己当长嫂的，打了也就打了，就算是婆婆王氏知道又能怎么样？ 柳氏就是这么硬气，她可以对老人孝顺，却也不惯着小叔子和小姑子。 许是玩的有点儿累，小悠悠就窝在芸晴晴怀里睡着了。 小白突然道：“昆仑弟子，你有没有发现，银子真是个好东西。” 芸晴晴：“......”感情您才发现啊？ “银子就像是昆仑的灵石一样，是个硬通货，买东西都要用到的。”芸晴晴耐心的给小白解释，“吃穿用度都要用到银子，所以我才会让菜长得快一些，就是为了卖钱。” 小白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就眯着萌萌的大眼睛，“老祖要去山里挖人参，那个值钱。”他很得意道：“昆仑弟子，等老祖有钱了，带你去玩儿。”他今天看中几样东西，可惜，他知道柳氏是不会给他买的，就没要。 芸晴晴就扶额。 就知道带他出来总会闹出事端。 “就算是你去挖了人参，你要怎么去卖？”芸晴晴提出尖端的问题，“别说是你了，就算是我，想要出去卖人参也难。”谁会跟一个孩子做生意？财不露白的，她真要是带着人参出去，最容易遇到的事儿就是被人抢了。 这可真是个头疼的问题。 小白虽然孩子心性，却不傻。他很快就想通了这个问题，再挖人参只怕也要芸赶山拿去卖。问题是，那还不是他的银子啊。 唉，想赚钱自己花，真难啊。 芸晴晴突然把他抱到怀里，很正式的盯着他的大眼睛。 “小白，我们商量个事儿吧。”她笑眯眯的，眼睛眯成了月牙。“我能让你有银子。”小东西想赚钱啊，这就容易了。 芸晴晴想着自己那个计划，心里满满的都是激动。 不知道为什么，小白突然有一种危机感。 “你要怎么做？”小白一脸警惕，“昆仑弟子，别怪我没提醒你，不要打我灵米的主意。” 芸晴晴：“......”麻蛋，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要不要这么机智啊！ “昆仑弟子，我就知道，你又在打老祖灵米的主意。”小白炸毛了，一脚踹开芸晴晴的手，传音的时候那标志性的童音尖锐的可怕。 “老祖告诉你，那灵米是老祖的，你想都别想，哼！”小肉团子气鼓鼓的，一转身，跳到路边一颗大树上，没影了。 小悠悠睡着了，就没注意小白，柳氏却惊呼一声，“小白你干啥去啊？我告诉你啊，不许乱跑，不然小心我打你啊！” 林子里，刚刚要闯入山林里驰骋一番的某老祖一个趔趄，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呜呜呜，兽生好艰难，老祖要回昆仑...... ------------ 175出事儿 一路上，小肉团子都炸着毛，就差在那张萌萌的大脸上写满了“老祖不高兴”五个大字。 柳氏还在训他。 “我才说过的话你就给我忘了，你这动不动就乱跑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吗，那林子里猛兽多，你要是让老虎、狼啊、熊瞎子啥的抓住吃了咋办？”柳氏唠唠叨叨的，似乎把对芸贝的不满都转嫁到了小白的身上。 “啊？你说你，也不是一岁两岁的小孩子了，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我告诉你小白，你再不许乱跑了，不然我可真要打你了。” 小白：“……”兽生都要绝望了，呜呜……老祖想回昆仑，想要过那种叱咤风云的日子。 可惜，愿望很丰满，现实骨感的像是吃不饱的乡民。芸晴晴看到几个骨瘦如柴的孩子在野地里挖野菜，一边挖一边大口的吃，看着特别心酸。 芸晴晴就蹙眉，“娘，他们怎么瘦成那样？”在她的印象里，就算是芸家二房的王氏克扣大家的伙食，可是芸家也没有说哪个孩子饿成那样啊。 车上就有人叹了口气，“这日子不好过啊，朝廷这税一年比一年的重，这样下去，大家伙都没有个活路。” “说的可不是吗，这两年也不知道咋地啦，听说朝廷在打仗，那打仗跟咱们老百姓有啥关系啊？咋总让咱们多拿钱呢。唉，前几年还往村里来抓人当兵去，我们家那小子几年都没有消息了。” 车上有妇人开始掉眼泪，突然道：“老马兄弟，你家大壮也是那一批被抓走的壮丁吧，也没听到啥消息？” 提到马大壮，马丰收一下子就绷紧了。 他就那么一个儿子啊，当年抓壮丁的时候，他是宁可替儿子去的，结果，就那么一根独苗还是被抓走了。结果这么多年了，音信全无的，都不知道是死是活。 有时候马丰收就觉得，要是儿子没了，自己也就跟着去了。可万一儿子还活着呢？可能他只是在哪里暂时回不来家了。要是儿子真的回来了，却没有家了，那该多可怜啊？ 所以他还要努力的活着，不为了旁的，就为了等儿子回来。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一天天的念想都变成了绝望，他的心渐渐的冷了，话也就越来越少了。 妇人唠唠叨叨的，“我家那小子是跟大壮一起被抓走的，这一晃都有八年了，我都快忘了孩子什么模样了。幸好啊，我这家里还有两个，可是我们家那大小子啊，还没成亲呢，这要是有个好歹，你说我这……”本来挺好的氛围，妇人突然捂着脸开始哭。 当娘的，八年没有看到孩子，生死不知的，那撕心裂肺的哭声，让芸晴晴都湿了眼眶。 马丰收眼睛通红，突然道：“八年零一百八十二天了。”人家还有两个孩子在跟前，他马丰收就大壮那么一个儿子，媳妇走得早，他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的，结果还没给他娶个媳妇，儿子就被抓走了。他到现在都记得儿子当时害怕的样子，可他当爹的，什么都做不了啊。 “驾！” 马车赶得飞快，呼呼的风声吹散了眼睛里的湿意，却吹不散心头的失意。 马车上的气氛压抑的厉害，柳氏突然道：“放心吧，好人有好报，咱们的孩子都是好孩子，肯定会平安回来的。” 她搂着妇人安慰，又对赶车的马丰收道：“大壮那孩子从小就跟着马大哥习武，战场上活命的机会也大，马大哥别想那么多，就多攒钱，以后大壮回来了，跟他娶个好媳妇，一家人还能圆满的过日子，马大哥的福气在后头呢。” 大家伙也都跟着劝，“是啊是啊，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儿的。” 还有人骂，“这该死的朝廷啊，那些大老爷自己天天吃肉喝酒的，就让老百姓过苦日子，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普通老百姓可不管什么，骂朝廷那是一点儿压力都没有。 这回去的路上，气氛终究没有那么好了。 芸晴晴本来对这个时代的认知只限于狍子沟村这样的地方，可是今天她才知道，本来在狍子沟她看到的就不是全部，或许那些饥肠辘辘的孩子才是这个时代大部分人的生活现状。 真惨啊！ 芸晴晴以前觉得，守着几亩地过一辈子普通人的日子也挺好的，毕竟修行路上也是多磨难。可现状看来，朝廷的税收有时候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何况朝廷打仗还会抓壮丁。想想马大伯就那么一个儿子，还被人抓走了，也不怪老人这么沉默寡言的。 芸晴晴沉默着，小白似乎也感受到了这样的氛围，也不炸毛了，小肉团子有点儿呆呆的。 回狍子沟先就要经过芸晴晴他们家住的东沟那片地方，离老远小白又突然炸毛了，还吱吱叫了两声。 柳氏如今已经知道，小白这样子一个是生气，再一个就是遇到了什么事儿。小家伙安静了半天，突然这样，肯定那是有事儿啊。 于是乎，她转向了自家闺女。 “晴晴，小白怎么了？” 芸晴晴：“……”天知道他怎么了，这一次他只是吱吱乱叫好不好？ 然而再过了一会儿，芸晴晴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娘，你和悠悠先回家，我去一趟大爷爷那边。”她话也不多说一句，嗖的一下跳下正在疾驰中的马车，快速奔跑起来。 柳氏：“……”她都没来得及喊一嗓子，这丫头已经跑没影了。 马丰收呆呆的看着芸晴晴的身影越来越小，就喃喃道：“这丫头跑的也太快了吧。”那可真不是一般的快，他觉得自家的马车飞奔起来都不见得有那小丫头的速度。 事实上也是如此，芸晴晴那可是修仙者，身体素质远远不是普通人能够比拟的。 柳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结果马车刚停在他们家院子不远处，她忙着往下搬东西，隐隐的就听到了院子里的吵闹声儿。 这是怎么了？ 柳氏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钱君平又来家里了，东西她都顾不上了，左右放在这里也没有人会拿，“悠悠你快点儿啊。”她三两步就往院子里冲。 闺女在家呢，可别让人占了便宜啊。 ------------ 176罚 芸家大房的正房里，老爷子芸伯仁和高氏沉着脸坐在炕上，地上跪了一片人。 小姑娘芸娇娇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脸上有一道血痕，也不知道是让谁给挠的。 再看不远处跪着的芸月月，小丫头鼻子还在流血，脸上也是被打紫了几块，看着也挺惨的。 一家人没事儿闲的打架，还让两个儿子差点儿动了手，老爷子一看就气不打一处来。 “给我拿家法来。”芸伯仁强压着怒火，“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出息了，今天谁都别拦着，给我拿家法来。”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气势已经弱了下去。 果然，芸成山一听这话就“嗷”的嚎了一嗓子，屋子里的人跟着吓了一跳，结果就看到二十好几的芸成山哭嚎着爬到老爷子跟着，哇哇大哭。 那是真的哭啊。 “是儿子不孝顺啊，让爹娘伤心了呜呜，儿子没用啊，自己媳妇都守不住，还让二老跟着我操心，我该打我该打。”他一边哭一边扯过自己一双女儿，“月月和木木年纪小不懂事儿，他们也是想要维护我这个当爹的，呜呜，爹娘啊，是儿子没出息，没本事，媳妇也没有一个，我这个当爹的也不知道咋教闺女啊呜呜……” 芸成山没有媳妇，只带着两个闺女过日子，他又是那种不大管的性子，结果就造成两个闺女，大的芸月月特别咬尖、厉害，小的芸木木就老实的过分。 今儿事情的起因还是因为芸娇娇和芸月月，两个小丫头打起来了，结果就打的有点儿重，惹得芸成山和大哥芸守山弄的急眼了，两人差点儿打起来，才让老爷子寒心了。 自己还没死呢，两个儿子就弄成这样，这自己若是有个好歹，那芸家岂不是就散了？ 就他们这样的，自己死了都不能闭眼。 老爷子芸伯仁气坏了，本来想着狠狠教训他们一顿的，结果一看老儿子这样，老人也是心里难过。 儿子就一个人领着两个闺女过日子，的确是难了。现在让他打，他反而打不下去了。 “你给我滚一边跪着去，你的事儿回头再说。”老爷子就踹了芸成山一脚。 “爹，您老打我吧，您老可千万别生气啊，这要是气坏了身子，儿子心里难受。”芸成山哭咧咧的，挺大岁数的人了，也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芸木木小丫头在一边哭，小丫头也不敢大声的哭，抽抽噎噎的看着特别可怜。 芸月月就倔强的跪在那儿，也不说话，就挺直了脊梁，还拿眼珠子斜楞不远处的芸娇娇，不服不忿的样子。 这小姐俩，还真不像是一个爹妈的孩子。 老爷子芸伯仁就愈发的心烦，“老大，你呢。”他板着脸，只一句话，“老大，你是家里的长子，你太让我失望了。” 只这一句话，芸守山到了嘴边的狡辩就都没了。 是的，他是家里的长子，他不像是弟弟芸成山一样，混吃等死的过日子也行，所以弟弟一撒娇，家里两位老人也就原谅他了。可他不一样啊，芸家背负的东西，他隐隐知道一些，虽然他不是那么在意，却知道自家老爷子在意。这时候他要是再辩解什么，那就彻底让老爷子寒心了。 芸守山张了张嘴，垂着头，“爹，我认罚。” 芸守山的媳妇任氏陪着跪着，一听这话就不干了，伸手捅了他一下。这人是不是傻了，这时候认罚，不是让老爷子窝火吗。没看到人家芸成山都躲过去了。 芸守山没动弹，就像是不知道似的。 任氏就忍不住了，“爹、娘，这事儿不怪我们守山啊，我们守山他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的，那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守山他……” 任氏准备长篇大论，一直坐在炕上不吭声的高氏突然道：“老大媳妇，男人说话，没有女人插嘴的份儿，你把嘴给我闭上。”老太太多数时候不会这样发话，可冷不丁这样冷下脸来，还真有点儿让人接受不了。 任氏就张了张嘴，想再说点儿什么，一看这氛围，还真就不敢吭声了。 “老大跪这，其他人都散了吧，娇娇、月月就交给你了。”老爷子芸伯仁这次是铁了心，想要给他们一个教训了。 高氏就点点头。 冯氏的存在感一直很低，她悄无声息的拉着闺女，刚要出门，差点儿跟迎面跑进来的芸晴晴撞上。 “哎呀，三婶，对不住对不住，我跑的太急了。”芸晴晴跑的飞快，却没有气喘吁吁的样子，她一进门就愣了一下。 怎么大家伙都在？ 这是有什么事儿怎么的？ “晴晴来啦，是有啥事儿啊？”高氏就招招手，“好孩子，你这是从家来啊，你自己来的？”老太太嘴上不说，其实有点儿想孙子了。 人就是这样，远香近臭的。芸赶山不在她跟前长大，几个孩子也不跟他们多走动，老太太反而更惦记芸赶山的几个孩子。可是家里老头子不让她过去，她也得忍着。 结果这份思念就像是那发酵的酒水，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消散，反而会越来越醇厚。 “奶奶，您快去看看吧，我奶奶带着我小叔叔，在我们家把我爹给打了。”芸晴晴一脸着急，“我没听清楚什么事儿，好像是要抢我大姐的夫婿还是怎么的，我大姐关起门哭呢，奶奶您快去看看，去晚了我怕我爹吃亏。” 腾地一下，芸伯仁就站起来了。 “老大，跟我去看看。”嘴上说着儿子过继出去了，就不是他的儿子了。可是实际上，老爷子对于芸赶山这个儿子才是最愧疚的，一听说王氏那老娘们竟然又去打儿子，老爷子这就坐不住了。 高氏也下地穿鞋，“晴晴你别急，我这就去看看，我倒是要看看，我的儿子，她凭什么打。” 芸守山愣在那，就这么的，不罚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那个过继出去的弟弟，似乎在两位老人的心里更有地位。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 177无理搅三分 柳氏跑进院子就听到王氏的骂声。 “......老大你没良心啊，你自己拍着胸口问问，我们对你怎么样？就算你不是亲生的，我们对你也不差吧，可你是怎么对我们的，啊？” 王氏嗓门老大，根本不给人说话的机会。 “你小时候你亲爹娘老子都不养你了，还不是我们两口子，拿你比亲生的还亲，结果你是怎么回报我们的？我们要求你什么了？我们贝贝都十五岁了，好不容易相中了一个后生，这才刚刚相看一下，结果你们干了什么啊？你们就是看不得我们好，我们贝贝有了好的亲事，你心里难受是不是？你自己说，你是不是想搅黄了我们贝贝的亲事，然后说给你们家思思啊？” 芸赶山眉头拧在一起，天地良心，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结果这一大家子就冲上来，这个那个的说了一大堆，他隐隐知道，是媳妇在镇上搅合了芸贝相看的什么人。 可是自家媳妇的为人他是知道的，纵然媳妇不喜欢芸贝，可也不会做出这种事儿，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这样想了，他也就说出来了，结果就换来王氏更难听的话。 “误会？能有什么误会？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不就是见不得我们贝贝好吗。还不是因为宝山和贝贝当初要卖掉芸晴晴那个小丫头，你们一个个的都忌恨我们吗。可我们卖孩子是为了谁？再说了，为啥要卖掉那丫头，你心里没个数吗？” “娘，晴晴是我的孩子，我一早就说过，我拿她当亲闺女一样。”芸赶山蹙眉，他不愿意听那些针对芸晴晴的话。 王氏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还拿她当亲闺女，再拿她当亲闺女，她也不是你的亲闺女。”王氏一脸嘲讽，“老芸家养了她九年，老芸家遇到事儿了，卖了她给你治腿那也是应该的。不然宝山和贝贝咋没有卖了旁人呢，咋就要卖掉她呢，你们心里没数咋地？” 芸赶山猜到了，一开始知道芸晴晴被卖，而不是其他的哪个孩子，他就知道这帮人的心思。 “不管怎么样，那都是我芸赶山的闺女，我们家还不到卖孩子的地步。”芸赶山也不是那等糊涂人，就道：“今天这事儿怕是里面有什么误会，我和贝贝她嫂子自然是希望她能好过的，我们有啥看不上她的，她一个小丫头。” 往事不讲理，芸赶山以前感觉还不够直观，毕竟王氏对他还是不错的。可是今天他算是见识到了这个娘的厉害。 芸赶山也不冲她说话，“爹，您说呢，这事儿要不还是等孩子他娘回来，咱们听听她咋说的。”他可不相信自家媳妇会搅和芸贝的亲事。 芸仲仁张了张嘴，“那个，孩子说的也是那么回事儿，不如等老大媳妇回来，咱们再听听。”他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儿心虚，很怕媳妇骂他。 王氏就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还有啥好说的，不就是他们看不上咱们贝贝，想搅和了贝贝的亲事吗。”她嘟嘟囔囔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是咋想的，总说我把你们赶出家门，可你也不看看，我们老天拔地的，宝山和贝贝还没成亲，我们有啥能耐啊？我们不得给宝山和贝贝攒一点儿啊，你瞅瞅你现在腿也好了，又能赚钱了，咋地我听说那还挖到人参了，那玩意可值钱啊。” 说实话，王氏多少有点儿后悔了。她哪里想到，芸赶山这腿这么快就好了，不但好了，这运气也像是一下子好了似的，还能挖到上百年份的人参了。 这大山里专门有那种采参人，别说这附近的山林了，就是那些深山老林里，想找一株上百年份的老参都不容易。也不知道这芸赶山是走了什么运气，保不齐就是他一早就发现的，就是没采摘，就等着她们分家了，这才摘了，那可是人家的东西了。 这样一想，王氏这心里就愈发的不舒坦了。 “宝山和贝贝那都是你看着长大的，我们这么老大的岁数有这么一双儿女容易吗？我生宝山和贝贝那会儿岁数也大了，差点儿命都没了，我们老两口也不能赚钱了，就想多给他们俩留点儿，你当大哥的，是不是就记恨了你的兄弟和妹妹了？” 芸赶山怎么可能呢？ 他忙摇头，“娘，你是知道我的，我不是那样人啊。”如果爹娘明说让他分家，就算是一亩地不给他，他都不好说什么的。 问题是，当时不是这样的情况，那会儿他的腿断了，老婆孩子还差点儿被人卖了。 芸赶山是男人，他不想像女人似的翻旧账，却也脸色不大好看。 王氏巴拉巴拉的，那话就没断过。 “说啥是不是那样的人啊，你媳妇今儿可就搅和了我们贝贝的亲事。我们两口子岁数大了，不像是你们，还说啥净身出户，瞅瞅这炕柜，这上好的东西啊，没有十几两银子能买下来？我们老两口可没有这样的好东西，赶山啊，你还说跟我们一条心，一条心过日子能攒下这么多银子添置这么好的东西？” 王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柜子了，看到这样的好东西，哪个女人不动心啊？ 可惜了了，这东西要是给他们宝山成亲用，那多有面子的事儿啊。 饶是芸赶山是男人，不喜欢计较，听到王氏这样颠倒黑白的话，也是沉了脸。 “娘说这话，是我们背着爹娘攒私房钱了？”事实上，他还真给媳妇攒了十两的银子，芸赶山暗叹一声，果然，这做了昧心的事儿，就没有那么腰杆子硬了。 王氏就梗着脖子道：“你敢赌咒发誓说你没有吗？你要是能，就发个誓，说你要是攒了私房钱，你媳妇就不得好死。”王氏可是知道，这个儿子拿他那媳妇宝贝的眼珠子似的，就不信他敢发誓。 这世道，哪有人是没有私心的？ 芸赶山错愕的看着王氏，就在他无奈的时候，院子里一声冷笑。 “娘你这是多巴不得我赶紧死啊，这种话也说得出来？”柳氏大步进屋，瞥了一眼炕上敢打雷不下雨的芸贝，扬起手就甩了过去。 ------------ 178和离 啪！ 一声脆响，房间里彻底安静了。 这下是真的安静了，芸贝呆呆的看着柳氏，甚至都忘了哭。 王氏和芸仲仁都没想到当着他们的面，柳氏进屋就敢打芸贝。 芸宝山是上次被揍了一顿学乖了，在芸赶山这个大哥面前压根不敢放肆。 芸赶山呢，是最有把握拦住柳氏的一个人，可他却没有伸手。 芸贝后知后觉的捂住脸，似乎还不敢相信柳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甩了她一个大嘴巴。 王氏气的嘴唇都哆嗦了，“好啊，好啊，老大你看到了吧，这就是你的媳妇，你还说她不能够呢，你瞅瞅她这是做了什么事儿，我们老两口还没死呢，你就敢打我的贝贝。” 王氏“嗷”的一嗓子，“柳月桂你打我，你打我，你别打我闺女，你有啥你冲我来，你冲我来。”王氏嗷嗷叫唤着扑到柳氏身上，又是抓又是挠的，可惜，连柳氏一根指头都没有碰到。 柳氏就那么后退了两步，看着自家男人拽着那疯婆子，有男人在的地方，她一直都这么安心。 王氏本来还以为自己抓挠到了柳氏，结果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的手抓的芸赶山衣裳都咧开了，饶是如此，芸赶山也一动不动的，脸上还被抓了两道血痕，他也没吭声。 王氏就慌了一下。 天知道，芸赶山到他们家的时候已经是个十多岁的孩子了，那时候她以为以后就得靠着这孩子给养老，可是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过这孩子，那可真不比现在对芸宝山差。 结果看到芸赶山脸上的抓挠血迹，王氏就有点儿懵逼。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完了，这以后还咋说一根手指头都没动过他的？” 不得不说，王氏这脑洞也是挺清奇的。 “赶山，这你可都看到了，当着我们的面她就打了贝贝，这要是我们没看到的地方，不定咋欺负我闺女呢。”王氏眼珠一转，就开始不依不饶的，“柳月桂你自己说，你干啥搅和黄我们贝贝的亲事，是不是见不得她好，你干啥这么欺负我们贝贝？” 芸贝像是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咧开大嘴就开嚎，“呜呜我不活了，都欺负我，啥事儿都给我搅和，呜呜......” “那你倒是死一个给我看看啊。”柳氏冷着脸开口，一张嘴就满是不客气，“要我是你，做下那等给芸家丢脸的事儿，也赶紧找一根绳子吊死了，还有脸在这里哭嚎的。” 所有人都听得出来，柳氏这是话里有话。芸赶山本来就站在媳妇这一边，这一听就更是拧眉看向芸贝。 这个妹妹，他就知道，这么惯着，早晚要闹出事儿来。 王氏却像是没听明白似的，还在那儿嚷嚷，“你瞅瞅，你瞅瞅，这还诅咒我们贝贝去死呢，哪有这么狠毒的人啊？这就是外人也说不出这话来啊，不就是看我们贝贝过得好了，嫉妒我们吗。柳氏你咋这么狠毒的心思呢，老大，你把她给我休了，娘再给你娶一房好的。” 可真是好意思提啊。 柳氏听了这话都乐了，不是气的，纯粹就是那种嘲讽的笑。 “娘啊，当初娶我可是花了十五两银子的聘礼，这要是娶个比我还好的，赶山如今带着四个孩子，又是一把年纪的，怕是二十两银子都不够。” 二十两银子啊，那不是要了婆婆的命？ “用不着你管，这是我们娘俩的事儿。”王氏在那硬撑着，还对芸赶山道：“赶山你休了她，娘说话算话，肯定给你娶个更好的。” 芸赶山就叹气，“娘，别闹了。”他真是有点儿够了。 柳氏就那种皮笑肉不笑的，“娘您说这话可真有意思，前些日子赶山断腿的时候，娘都不肯拿出十两银子给赶山治腿，这赶山的腿好了，现在又要让他休了我，这又是要拿出二十两银子来。当初是卖了我们晴晴一个，现在怎么的，是想把我们家四个孩子都卖了啊？” 柳氏心里有气，她是没有表现出来，可这并不等于她心里舒坦。任谁听婆婆指使男人休了媳妇，那个媳妇都不会好受的，何况还是王氏这样一个假婆婆。 哪怕柳氏知道，自家男人不会因此休了自己，可这心里依然不舒服。 你是谁啊？ 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要让我们这个家散了，你咋那么大言不惭呢？ 柳氏厉害的名声可是在外的，她厉害可不是王氏这样，一哭二闹三上吊，柳氏做什么事儿都要站住道理，没有理的事儿她不会去做。这就是她跟王氏的本质区别。 柳氏在外面落个厉害的名声，而王氏却只有一个胡搅蛮缠的性子。 被柳氏这样一顿抢白，王氏就词穷了，吭哧瘪肚的，她不知道怎么反驳柳氏，就硬气道：“我说啥了我？这眼里还有没有老人了，谁家的儿媳妇这么对婆婆啊。” 王氏在那干巴巴的吼着，迎上芸赶山那种复杂的目光，她就有点儿躲闪。 看看人家那两口子，再看看自家的？王氏气不打一处来，就踹了芸仲仁一脚，“你是死人啊，你没看到人家都欺负咱们呢。” 芸仲仁：“......”这是说到哪儿了？叫我干什么？我在哪里.......老爷子向来被忽视，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性子，左右自己说了也不算，还去操那心做什么？ 不得不说，芸仲仁老爷子这种掩耳盗铃的性子，很适合跟王氏生活在一起。当然了，也要耐得住王氏的怒火。 “你个死老头子，要你能干什么？你这样的，老娘都不如跟你和离喽。”王氏气，纯粹是没地方撒气，拿老头子撒火呢。 芸仲仁也不吭声，愣的呵的坐在那儿，反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王氏气啊。 这一棒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东西。 “芸仲仁，老娘要跟你和离，你听到没有？”王氏吼他。 芸仲仁就“啊”了一声，不动也没反应，像是王氏说的一会儿要吃饭这类的普通话。 就在王氏要继续发作的时候，门外一声冷哼，“好，这话是你说的，我做主，今天你就跟老二和离！” ------------ 179族长 芸伯仁老爷子当时一听芸晴晴说芸赶山正被王氏打，平日里告诫高氏那些所谓的“过继出去的儿子不能太操心，不然影响不好”一类的鬼话，一下子就被老爷子抛到了脑后，风风火火的就跑来了东沟这里。 芸守山在后面紧赶慢赶的，才堪堪跟上，好悬没被落下。他暗暗心惊，老爷子这身手不减当年啊，自己想当家做主，还早着呢。 芸晴晴虽然挂心家里，但是有大爷爷去了，她也就不担心了，因此只在后头扶着大奶奶高氏。 结果芸伯仁老爷子还没等到了地方，离老远就看到小悠悠踉跄着拽着硕大的包裹前行，老爷子还注意到，包裹下面还有个白色的小东西顶着那些重物，他认出那是小孙子养的宠物。 “老大，你给悠悠拿着。”老爷子心情更不好了，这么小的孩子就在这干活，也不知道这家里闹成了什么样儿。 事实上老爷子也是误会了，小悠悠是担心东西被拿走了，小家伙自告奋勇去拿东西。这会儿家里吵成一锅粥，大姐芸思思在旁边屋子哭，芸荣晟小正太也被赶了出来，就干脆安慰大姐，结果谁都没有注意到小悠悠。 小家伙看到老爷子，还可怜巴巴的道：“大爷爷，坏人又来欺负我们了。”他累的小脸通红，瘪着小嘴的模样不要太让人心疼。 “好孩子别怕，大爷爷来了。”芸伯仁的心都软了，早就知道这孩子能走了，现在亲眼看到，那心里比吃了蜜还甜，结果离老远就听到王氏嚷嚷着要和离。 这个恶妇。 和离就和离！ 老爷子芸伯仁这话一出，别说王氏了，就连芸赶山两口子都愣住了。 “大......大哥。”芸仲仁战战兢兢的叫了一句，又下意识的看向王氏，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反正是一副畏惧的样子，也不知道到底在怕谁。 芸伯仁的目光却一下子落在芸赶山被挠花的脸上，再看芸赶山那么护着柳氏，不用问也知道，这肯定不能是柳氏做的。 事实上也是，这么多年，柳氏厉害的名声虽然在外面，但是对芸赶山却是照顾的无微不至的，更别提这种抓挠上脸的事儿了。 而这种事儿，这十多年来芸伯仁没少看到，这样的抓痕都是出现在那个不成器的二弟脸上，只是这一次落在了他最不想看到的芸赶山脸上而已。 “你给我坐下。”芸伯仁老爷子也没多大声儿，只是那副冷肃的样子淡然开口，不知道怎么的，屋里的气氛自然而然的就紧张了。 就有那么一种人，天生就带着属于上位者的气势。 “赶山，你那脸是怎么弄的？”芸伯仁老爷子板着脸，“我有没有教过你，脸面脸面，男人的脸面比什么都重要，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是怎么做的？”这话就有点儿重了。 芸赶山叹了口气，单膝跪地，“是我做错了，我认罚。” 老爷子就点了点头，这个儿子，是他几个儿子里面他最看好的一个，当初也有意培养他，甚至比长子更看中几分。没想到......可是事到如今，老爷子依然看好他。 有错就认，谁由得你狡辩了。 “我问你话呢，你那脸是怎么弄得？”芸伯仁摆明了态度，今天是要问出一个结果来了。 自打老爷子芸伯仁进屋，王氏就歇菜了，一声都没敢吭，就缩在自家男人身边，有点儿怕了。想到芸家那些自己不是很清楚的隐秘，王氏就心颤。 这要是芸伯仁计较起来，肯定没有自己好果子吃。 该死，谁把他找来了？ 王氏暗暗后悔，早知道芸伯仁会来，就应该留着个人守着外面，这样自己也不会这样被动。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芸赶山跪在地上，让他怎么说？难道供出王氏这个娘吗？ “是我做错事儿，请族长责罚。”芸赶山垂着头，并不敢看芸伯仁。 “好，好，你还认我是族长，我.......”芸伯仁气得够呛，自己摆明了是替这个小子出头，结果人家却不领情。 他这一腔心思，都是错付了。 柳氏却猜到了芸伯仁老爷子的心思，老爷子平日里多在意规矩的一个人啊，现在能为了他们这个家出头，说实话，柳氏挺感激的。 “老爷子您别生气，听我跟您说。”柳氏可不管那些，根本不管芸赶山给她使眼色，很冷静的道：“这事儿还要从我带着晴晴和悠悠去镇上说起来。”说这话的时候她就看了一眼芸贝。 做贼心虚的芸贝就是浑身一哆嗦。那些不讲理的话她们二房已经习惯了对这个大哥说，可她知道大爷爷是什么人，这要是说出来......芸贝一想，就害怕了。 “呜呜，我就知道你们都欺负我，到现在大嫂还要颠倒黑白。”芸贝就恶人先告状，“我做什么了我？大嫂你就这么对我，我......” “你给我闭嘴。”芸晴晴扶着高氏进来，老太太走的满头的汗，却冷着脸训斥芸贝，“长辈说话，谁教你的规矩让你在这又哭又嚎的，给我院子里跪着去。” “我不去！”芸贝下意识的吼了一嗓子。 “嗯？”芸伯仁就冷哼了一声，“老二，你们家还有没有规矩了，怎么的，你们这一房是准备不准备姓芸了？” 这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吓得芸仲仁和王氏双双跪倒在地，王氏更是抖得厉害，“大哥，贝贝还是个孩子，她不懂事儿的，她......” “她已经十五岁了，是个什么孩子？别人家这么大的孩子都成亲了，还是说，你们二房规矩就这么大，长辈说话晚辈随意插嘴不说，你也无视我们老两口了？”高氏平日里和和气气的，今儿真是火大了。她一看到儿子脸上那带血的抓痕，就恨不得在王氏脸上挠回去。 “芸贝去院子里跪着。”高氏就冷着脸，“宝山看着你爹娘胡闹，都不知道劝阻，一起跪着去。” 芸宝山：“......”我招谁惹谁了？ 自从到了芸赶山家里就一直缩着脖子做人的芸宝山哭咧咧的站起来，不情愿的往外走。他不傻，娘都跪那了，他还敢反抗？ 那边柳氏也跟着跪下去了，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 180欺负人啊 芸晴晴抬头看看头顶的大太阳，就拿了帽子给自己和小悠悠纷纷戴上。 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三根小黄瓜，这是她用灵力快速催熟的，直接分给小悠悠和小白。 咔嚓！ 黄瓜那特有的清香味儿飘散出去，啧啧，迎风而动，那味道，不要太好。 咔嚓、咔嚓、咔嚓。 二人一神兽像是约定好的，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院子里跪着的那对兄妹。 院子中间跪着的芸宝山就舔了舔嘴唇，看了一眼芸晴晴他们的方向，眉头都拧在了一起。 芸贝呆呆的跪在那，想着屋里不定说什么呢，就有点儿心不在焉的。 突然，一股浓郁的黄瓜清香味儿飘过来，芸贝吸了吸鼻子，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芸晴晴就嗔怪的看了小白一眼，“别闹。”这小东西，故意用灵力包裹着那股清香味儿飘荡到芸贝跟前，这小东西太坏了。 芸贝简直都要疯了。 本来今天去镇上赶集就累了大半天了，还是走回来的，没等吃中午饭就跑这边来闹腾了，现在真是又渴又饿的。 之前还不觉得什么，这味道一飘出来，真是难熬啊。 咔嚓！ 再听到这种声音，简直就是魔音灌耳。 真是的，凭什么他们家的黄瓜下来的这么早。 芸贝终于忍受不住了，“芸晴晴，把你那半根黄瓜给我拿来。”完全命令的口气。 芸晴晴：“......”跟谁俩呢？ 回应芸贝的，是芸晴晴咔嚓咔嚓咬黄瓜的声音，以及那似乎愈发浓郁的香味儿。 手中灵力翻滚，催发那香味儿愈发的浓郁。 芸晴晴冷笑，真拿我“仙人”当摆设啊。 “芸晴晴，我叫你呢，你听懂没有？”芸贝压低了声音尖锐道：“你是傻了怎么的？” 芸晴晴笑，那边芸贝气。“你是不是真傻了啊？” 芸晴晴突然冲屋里喊了一句，“奶奶，我小姑姑说她饿了，要吃东西。”声音老大，一下子就打断了屋子里的话。 还没等高氏回话，芸伯仁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她还有脸说她饿了？晚饭她都别想吃了，给我老实的跪着。”顿了顿，老爷子缓和了一些口气，“晴晴，看着她，让她给我跪直了。”这还是老爷子第一次对一个晚辈这样计较，对方还是个小姑娘，可见老爷子气的不轻了。 “知道了大爷爷。” 芸晴晴笑眯眯的，她就是故意的，因为自家娘刚说完芸贝跟钱君平两个人单独幽会的事儿，不管那钱君平是不是给自家大姐先介绍的，就冲芸贝一个小姑娘不顾廉耻单独约见一个男人的事儿，就已经算是伤风败俗了，除了王氏，屋子里众人都是一副吃惊脸。 芸晴晴卡在这档口说话，可见多有力度。 芸贝气的好悬没晕死过去，恶狠狠的等着芸晴晴。 瞪我能有什么用？还能让你变出吃得来啊？ “小姑姑，这可不是我不给你吃，你也听到了，是大爷爷不让我给你。”芸晴晴拿着黄瓜走到芸贝跟前，居高临下看着她，突然道：“这里太晒了。” 芸贝：“......”咋这么欠呢！ 她算是看出来了，大房的人跟芸赶山他们一家才是一条心的，根本就没有人拿她当回事儿。芸贝怨念满满，都要气炸了。 芸宝山可就聪明多了，他笑眯眯的对芸晴晴道：“大侄女，大伯父可没说不让我吃，小叔叔没得罪你吧？”看芸晴晴歪着头看着他，他忙挤出更灿烂的笑容，“小叔叔这也饿了，好侄女，给小叔摘两根黄瓜去。” 想得美！ 芸晴晴刚要开口，蹬蹬蹬，小悠悠就跑过来了。 “我们家的黄瓜还要卖钱呢，没有给你的。”小家伙很怕晴姐姐意志力不够坚强似的，还往后推她，小家伙个头不高，就站在芸晴晴跟前。他记得大哥就是这样保护大姐的，他是男子汉，也要保护晴姐姐。 “我们家的黄瓜没有多余的。” 芸宝山：“......”死崽子骗谁呢？“那你吃的是什么？”芸宝山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还跟个熊孩子犟嘴。 小悠悠回答的一脸天真，“我吃的是黄瓜啊。”难道小叔叔你不认识？ 芸宝山：“......”这回答，也是......没毛病。 “悠悠，这太晒了我们回去坐着。”于是乎，小姐俩就手拉这手，又坐在了窗户底下，方便芸晴晴明目张胆的偷听。 越是听，就越是心惊。 芸晴晴很诧异，王氏撒泼的样子她不是没见过，根本拦不住那种。即使面对大爷爷，王氏似乎也有很充足的理由闹腾。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大爷爷一发火，一拿“芸家”亦或者“家族”、“祠堂”这样的字眼说事儿时，王氏就消停了。 这芸家，肯定不像是自己看到的这样简单。 到底隐藏了些什么呢？ 黄瓜太短，即使芸晴晴有意放慢了速度，三根黄瓜也很快吃完了。 中午饭大家伙都没吃呢，小悠悠就吧嗒吧嗒小嘴儿，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没吃饱？”芸晴晴就揉了揉他的头，“等着。”不就是催熟几根黄瓜吗，能用多少灵力？ 又是三根小黄瓜，芸宝山和芸贝两个人就巴巴的看着。 麻蛋的，不是说好了黄瓜卖钱的吗？ 芸贝就想到今早柳氏拎着的两篮子青菜，当时就看到里面不少小黄瓜，怎么他们家还有这么多？ 黄瓜这东西虽然不顶饿，但是这种含有灵性的食物，却是很有利于吸收。两人一神兽很快又吃完了，芸晴晴就在那对兄妹满是怨念的目光中，又摘了三根回来。 芸宝山：“......”还让不让人好好反省了？ 房间里，王氏突然尖叫一声，“那不可能，你们别想搅和了我们贝贝这宗好姻缘。”她冷笑，这会儿也不害怕了，“不就是看我们贝贝嫁得好你们眼红吗，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有好事儿要给思思留着呢，毕竟你们才是一家人。” 她就一副“我已经看透你们的伎俩”的了然表情看着芸伯仁两口子和芸赶山两人，嘲讽道：“这门亲事我们贝贝要定了。” ------------ 181拒绝 “晴晴啊，小叔叔可没有得罪你吧？”芸宝山准备打感情牌，“你看小叔叔这还跪着呢，又饿又渴的，我......” “那我晴姐姐的头是怎么破的？”小悠悠突然打断他，“哼，坏人，说谎话，我不要跟你玩儿！”小家伙可是听大哥说了，晴姐姐的头破了，会不讨喜欢的，都怪小姑姑和小叔叔。 小家伙年纪小，根本不懂得隐藏，“你们都是坏人，我们有好吃的不会给你们的。”在小孩子的世界里，可不懂得隐藏那些最基本的情绪。 芸宝山：“......”要不要说的这么直接啊？ 芸贝冷笑，“大哥，你当人家还是你亲侄子、侄女呢？”在那讨好有什么用？ 芸晴晴却歪着头听着屋里的动静，都懒得搭理那俩货。 芸宝山是真的饿了，在外面跪了这么久，累倒是好说，他好歹也是自幼习武，虽然功夫不咋地吧，但是总有自保能力，跪上一会儿还不觉得什么。就是这大太阳底下，你跪着人家坐着，你渴了饿了没人管，人家还吃着小黄瓜，这感觉......真是哔了狗了！ “行了，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了，那钱家，不是正经人家，这样的人家，我们芸家怎么能结亲？”老爷子听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就一锤定音，“赶山你们做得对，这样的人家不能结亲，我们芸家不是卖闺女的人家。老二，你们两口子也给我记住了，姓芸一天，就给我规矩点儿，别做出那种辱没了祖宗的事儿。” 所有人都不敢吭声了，芸伯仁就道：“还有你老二媳妇，你若是下次再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人，长辈没有长辈的样子，我就代替老二休了你。你不是要和离吗，你现在要是答应一声，我这就让老二给你写和离的文书。” 王氏：“.......”一把年纪了，她和离了还能去哪儿？ 王氏蔫儿了，芸伯仁就哼了一声，高氏更是瞪了她一眼。“自己老大不小的人了，别竟给孩子们不做脸。”高氏很少说出这么难听的话，可是儿子今天被挠了，还不是让媳妇挠的，竟然是这个女人，她简直都要气死了。 早就知道这个妯娌不咋地，她当初就不应该妥协，不然儿子还是自己的儿子，哪里会受这么多的苦？ 王氏很想反驳高氏两句，可是看看冷着脸的芸伯仁，她最终没敢吭声。嫁入芸家几十年，虽然不清楚芸家最大的秘密，但是她多少知道一些，芸家的规矩很大，平日里看着芸伯仁挺好说话的，那是他们没有触碰到底线，不然这老爷子，可是敢杀人的。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王氏就是浑身一抖，愈发的老实了。 该说的也说了，芸伯仁就要离开。 柳氏多会来事儿的一个人啊，忙道：“大伯父、大伯母你们还没吃饭吧，难得大家伙都在，我们一起吃个团圆饭吧。” 本来芸伯仁两口子是在家吃过饭的，可团圆饭几个字刺激到了高氏，老太太的眼圈又红了，就巴巴的看着老爷子。 芸伯仁就叹了口气，“也好，也好。”老爷子就道：“正好我看悠悠的腿也好了，这孩子聪明，他读书的事儿你们是怎么想的。” 老爷子这是要说正事儿了。 王氏可不想在跟前触霉头，就给自家男人使了个眼色，她这会儿都不敢吭声了。 芸仲仁就吭哧瘪肚的道：“那个，大哥、大嫂，我们家里还有事儿，就先回去了。”他是太久没做主了，说这么几句话都像是费劲似的。 芸伯仁早就把他们两口子那点儿小动作看在眼里，气弟弟当不起来家，让个女人给拿捏住了，就冷着脸道：“赶山媳妇都说了要吃个团圆饭，你是没听懂还是咋地？” 团圆饭？ 王氏就撇撇嘴，这是你们大房的团圆饭，跟我们二房有啥关系啊？ 当然了，这话她可不敢说。 芸仲仁纠结了半天，就咕哝了一句，“那个，我们吃完饭了。”这话的话音刚落，就像是打他脸似的，王氏的肚子也咕噜噜的叫起来。 又哭又闹又是打人的，老太太消耗了太多的体力了。 芸仲仁的尴尬都要僵在脸上了，就硬着头皮唤了一声，“哥......”这个叫法，曾几何时，他们还没有成家的时候，他犯错大哥要罚的时候，他就这么叫过，每次这样拉长了声音，大哥就都会暂时放过他。 一瞬间，不但是芸仲仁，就连老爷子芸伯仁都有几分恍惚。 当年喜欢贴着他腿哀求的少年，一下子怎么就老成这样了呢？ 看着弟弟那满头的白发，芸伯仁就是一阵难受。弟弟比自己小着好多岁呢，这咋就造成这样了？ 见大哥有些恍惚，芸仲仁就轻轻的唤了一声，“大哥？”终于把老爷子的思绪拉了回来。 不忍心弟弟这样左右为难，芸伯仁就摆摆手，芸仲仁忙道：“那大哥、大嫂，我先回去了。” 高氏就轻声道：“你也注意点身体，岁数大了，不比年轻小伙子。”当年她嫁过来的时候，那真是长嫂如母啊，他们兄弟爹娘走得早，那时候她对老二、老三，真跟自己的孩子似的。 芸仲仁又愣了一下，就点了点头。第一次他没等王氏示下，轻声道：“那宝山和贝贝也是年纪小不懂事儿，都是我没教好，大哥，我......” 话还没说完，老爷子芸伯仁的脸就撂下来了，芸仲仁就不敢说话了。 “我知道你们一把年纪得了这对孩子不容易，你们稀罕，我也替你们高兴，可是你们也不能太溺爱孩子了，老话说惯子如杀子，你瞅瞅他们俩都让你惯成什么样了？” 芸伯仁不冲王氏说话，他只对自家兄弟，“要不是看你年岁大了，也是做外祖父的人了，你看我拿大鞋底子抽你不？”一句话，臊的芸仲仁老脸通红，再不敢吭声了。 “跪个一时三刻的死不了人，你们先回去吧。”芸伯仁就哼了一声，之前那点儿温情，都被破坏殆尽了。 ------------ 182我有办法 “老二啊，都被一个媳妇给磋磨完了，完犊子玩意儿，是越活越回去了。” 芸仲仁两口子前脚出去，芸伯仁就嘟囔一句，那真是恨铁不成钢啊。 高氏就给他顺了顺气，“别生气，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都正常。只要他们日子过得平平安安的，咱们就能安心了。”她安慰老爷子，“老二这样，总比老三要好，至少他还平安啊。”提到这个，老太太眼睛里隐隐有了泪花。 芸家三房的芸叔仁，跟自己那可怜的儿子，是一天没的，叔侄两个尸体都没有找到，为了这个，三房的弟媳妇跟他们大房、二房都不来往了。可是当年的事儿......老太太突然捂住脸，泪水决堤了一样。 她以为，那些痛苦都被遗忘了，其实只是被尘封了，只要有个口子，就一下子爆发出来。 “说这些干啥玩意？”老爷子芸伯仁有些烦躁，声音却不自觉的哽咽了。 就在这时候，王氏惊呼一声，“贝贝啊，贝贝呀，娘的贝贝啊，你这是咋地啦？”声嘶力竭的，仿佛芸贝就要不行了。 这时候老两口也顾不得上旁的了，芸伯仁率先冲了出去，高氏忙擦了一把眼泪，也快步往外走。 院子里，芸贝紧闭双眼躺在王氏怀里，看那样子，似乎晕死了过去。 芸晴晴就冷笑一声，还能做得再假一点儿吗？她可是眼睁睁的看着，王氏喊到第二句的时候，芸贝才后知后觉的晕死过去的。 这个智商，也是够捉急的。 “真是笨啊，奶奶喊了两遍才反应过来，要是我们悠悠，肯定第一遍就知道装晕倒躺下了。”芸晴晴就嘀咕一句。 小悠悠紧挨着她坐着，就忙不迭的点头，“悠悠可聪明了。”一副“晴姐姐你快来表扬我”的架势，特别得意。 芸晴晴就揉揉他的头，“乖了。”芸贝这丫头，也是白活这么大岁数了。 自己是应该给她添堵呢，还是给她添堵呢？ 芸晴晴有点儿纠结，不大想看到这丫头，但是也不想她这么好过，怎么破？ “怎么回事儿？”老爷子芸伯仁冲出来，也是着急了。 芸晴晴忙道：“没事儿没事儿，我小姑姑就是没想明白。”她笑眯眯的，“这毛病我会治。” 芸赶山这会儿也在跟前，他刚要开口，那边小悠悠就奶声奶气的道：“不好玩，奶奶喊了两遍小姑姑才倒下，要是我，第一遍就躺下了。”这话，却是芸晴晴刚刚说过的。 一听这话，老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芸伯仁那脸当时就黑了。 芸晴晴就笑眯眯的，一把拔下芸贝头上的金钗，笑眯眯的道：“小姑姑你要是再不醒来，那我就划花你的脸。”嘴上说着，她高高的扬起手，猛地扎过去。 “死丫头，你敢！”王氏尖叫，实在是芸晴晴那气势太吓人了。 芸伯仁都倒吸口气，结果那金钗眼瞅着扎上芸贝的脸的时候，却猛然停住了。 “这丫头！”高氏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吓得直拍胸口。 芸贝一脸愕然的看着芸晴晴，尖叫道：“死丫头你要干啥玩意儿？”她后知后觉，后背就是一身的冷汗，“我知道了，你恨我是不是，你就想毁了我的脸？死丫头，我跟你拼了！”芸贝挣扎着，就要扑到芸晴晴身上。 芸晴晴却后退一步，将金钗扔给她，拍了拍小手。 “大爷爷您看，我就说我会治这毛病吧。”这不立马就好了。 芸贝：“......” 芸宝山捂脸，他怎么会有这么蠢一个妹妹？ 高氏冷哼一声，“跪到太阳落山，这次就算是晕死过去也给我跪着，不许给她求情，不然谁求情谁就陪着她跪着。”老太太也是发了火，竟然还想装晕，这都什么毛病？ 王氏恨恨的瞪了芸晴晴一眼，“你这丫头，也太歹毒了。”果然，不是自家的孩子，就是心思狠毒。 芸晴晴就耸耸肩，“奶奶我怎么了？”她一脸无辜，“我就是想叫醒小姑姑而已。” “你刚才要去划花贝贝的脸，你还有理了？”王氏咬牙切齿的，真恨不得撕烂这小丫头的嘴。 这死丫头，当初就应该卖掉。 芸晴晴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 “我有划破吗？”她指着自己的额头，“奶奶别忘了我这伤疤是怎么来的，就算是我今天划破了她的脸，那也是她咎由自取。”这话，可就透着一股阴狠了。 芸晴晴不是圣母，原主的仇她得继承，芸贝和芸宝山吗，且慢慢等着吧。虽然罪不至死，却也不能轻饶了他们就对了。 “你这死丫头，怎么跟长辈说话呢？”王氏叫嚣，“你爹娘就是这么教你的？”她扬手就要打。 “娘！”芸赶山蹙眉站在闺女面前，“晴晴她还是个孩子。” “孩子？”王氏就尖叫，“她都九岁了，还是孩子？谁家孩子有她这么狠毒，小姑姑的脸她都要划破，她刚才还记仇呢，这样的死丫头左右也不是我们芸家......” 王氏刚要说破芸晴晴的身份，那边芸伯仁就吼了一嗓子。 “老二家的！”芸伯仁冷着脸，“你回去把《女戒》给我抄写一遍，月底给我，若是拿不出来，你不是要跟老二和离吗，我做主了。” 王氏：“......”这都哪跟哪啊？ 抱着一肚子的委屈和对大房的怨念，王氏被芸仲仁拽走了，剩下芸宝山和芸贝两个人可怜兮兮的跪在那儿。 芸伯仁突然问芸晴晴，“丫头，要是刚才芸贝不醒，你能真的扎下去吗？”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看得明白，之前那丫头出手太过利落，可不是一般初学功夫的人能够做到的。 芸贝猛然抬头，有些怨毒的盯着芸晴晴。 芸晴晴却笑眯眯的看向老爷子，“那可真不好说。”她就像是故意气芸贝似的，“我收不住也是有的，到时候就不是划破小姑姑的脸了，是刺瞎她的眼睛。”说到这她还俏皮的吐吐舌头，“那样就太吓人了。” 芸贝莫名的就打了个寒颤。 ------------ 183亲近 老爷子芸伯仁却哈哈大笑，“好孩子，你这功夫啊，你爹教的好，爷爷知道你能收住手的。”没曾想，他们芸家的练武奇才，竟然是这丫头。 他看得出来，这丫头习武没多久，下盘不稳。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丫头行动之间那股势，却又像是高手一般，这让老爷子摸不到头脑。 他不知道的是，芸晴晴那股气势，是因为修行的缘故。这是她根基尚浅，等她更厉害一些，那股浑然天成的气质，反而不容易暴露了。 芸晴晴就怪异的看了老爷子一眼，这大爷爷，脑回路果然跟正常人不一样。她之前没说假话，在那一瞬间，的确有了那样的心思。 芸晴晴自己都挺诧异的，自己可是高高在上的仙子啊，怎么对凡人产生了那样的心思？ 想不通，芸晴晴也就不想了，她心里隐隐觉得，这可能跟她实力太弱有关......这可真是个打击人的认知。 她却不知道，以前在昆仑，大家都是一心修炼，即使偶尔跟同门之间因为争夺修炼资源有些矛盾，也有宗门管事的来处理，由不得他们任性，哪里管理太严格了。 可是到了凡间，很多事儿不是非黑即白的，也没有那样有权威的人来管着。前世芸晴晴虽然活了十八岁，可她毕竟没有经过浊世的历练，心智并没有那么成熟。被人欺负了，她也有委屈有不甘，自然就会生出反抗的心思。 这还是芸晴晴天生良善，不然就凭她的本事，想弄死芸贝和芸宝山这对兄妹，也是轻容易的事儿。 芸思思也从隔壁屋子出来了，帮着柳氏一起准备午饭。小姑娘哭得眼睛通红，还被高氏拉着手安慰了几句。 “知道你是个好孩子，那钱家的小子不是良配，咱们找更好的。你小姑姑就是那样的人，奶奶都罚她了，好孩子快别哭了，仔细哭坏了眼睛。” 老人虽然也没有多说什么，可芸思思就是觉得贴心，结果惹得小丫头眼圈就更红了。 芸伯仁老爷子和芸赶山聊一聊男人的事儿，先是问了问芸赶山的腿，知道老爷子关心这个，芸赶山难得还挽起裤腿给老爷子检查了一下腿，之后说的就是一些打猎的事儿，包括楚晨和楚家等等。 “悠悠这孩子的腿也好了，这小子聪明，你要是没工夫教他，我就想着，让这孩子每天上午去我那，跟他哥哥、姐姐们一起读书，晴晴也一起去。”老爷子想到芸晴晴那天赋，就愈发的动了心思。“晴晴那丫头啊，有大将之风，像咱们芸家人。” 芸赶山就乐了，这要是没分家之前，他还不好麻烦老爷子。自家可就这位学问最好了，功夫那也没的说。 “就怕太麻烦您了，我们有啥不乐意的。”芸赶山就道：“就是怕那小子太淘，让您操心。” “淘小子出好的，这孩子哪有不淘气的。”芸伯仁这会儿明显心情好，就道：“那明天就让他们过去，你们啥啥都不用准备，我那纸笔啥的都有......” 高氏闲着没事儿，就跟着厨房做饭，听着屋里那爷俩难得的聊天，老太太满脸的欣慰。 难得这么多年他们爷俩还能这么亲近，到底是亲父子啊。 柳氏却是有些着急了，家里今天什么都没有预备，青菜也没有，这可怎么办？ 芸晴晴不知道什么时候拎着个小篮子进了菜园子，小黄瓜摘了六根，豆角都是那种手指头长短的，看着不大，却也摘了能够一大盘子的，就连成人巴掌大的茄子也摘了几根回来，本来她还想催熟一些韭菜，可这东西太扎眼了，她犹豫一下还是没做。 饶是如此，柳氏都瞠目结舌的看了闺女半天。 要知道，这园子里的青菜她早上刚摘了一遍，按理说也没有这么多东西啊？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她早上着急也没在意，许是有落下也说不定呢。 这就是消息不对称带来的弊端，柳氏要是知道芸晴晴和小悠悠、包括小白吃了多少小黄瓜，估计就不这么想了。 “你们家这青菜下来的够早啊。”高氏看到这么多的小青菜，也是满脸欣喜的，“我今年还特意先发了那豆角籽儿，结果也才结了没几个豆角，我瞅着还得十天八天能吃呢，你们家这个下来的可真早。” 儿子家里过得好，老太太那是由衷的高兴。 自从芸赶山的腿好了，家里就没有缺了肉，柳氏从咸盐坛子里摸出几大块肉来，抖落掉上面的咸盐，又用水泡上了。 这普通的肉也不值几个钱，这季节卖肉也不大容易，皮毛处理好了等到冬天反而值钱，左右家里现在不缺银子，肉就都留了下来。 “您老实没看到，晴晴这丫头一天天的都长到园子里了，不是我说啊，这孩子孝顺，很怕我累着了，前后园子都给伺候的好。” 当着老太太的面，柳氏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她低声道：“不是我偏心，这天气热了，太阳老大，思思这丫头到了年岁，该说亲了，我就合计别让孩子晒坏了。”虽然自家闺女长得好，可这若是晒黑了，终究是不美观的。 高氏就点点头，“思思这孩子大了，那脸是不能晒坏了，家里有她爹、她弟弟，别让孩子出去干活了。”看了一眼这会儿又跑去菜园子忙活的芸晴晴，老太太就感叹道：“这孩子也是个勤快的，知道感恩，你们也没白养她这一遭。” 芸家人，在外面都有个仗义的好名声，老太太也是真心实意的善良。 “既然到了咱们芸家，也别亏待了人家孩子。”之所以这样说，也是担心柳氏厉害，刻薄了芸晴晴那孩子。 柳氏知道老太太的意思，想着这是自家男人的亲娘，对他们的确比二房待他们强，也没多心合计啥。 “哪能呢，都是一样的孩子，我心疼还心疼不过来呢。”柳氏手脚麻利的做饭，这边把肉和豆角炖上了，又开始和面，准备烙白面饼。 这些吃食，可都赶上过年了。 不过柳氏这个儿媳妇啊，这手脚也太大了。 ------------ 184扒裤子 高氏就觉得这个儿媳妇有点儿不会过日子，看看她刚买回来的那老些东西，好家伙，怕是得一两银子都不能够用。 这个家可不比当初了，到底是净身出户的，这以后哪哪儿的都要用银子。 到底不是人家名义的婆婆，高氏说话就挺委婉的。 “思思将来出嫁这嫁妆不能准备太少了，虽然是闺女，但是这孩子带少了嫁妆，也容易让人看轻了。”这话，柳氏是认同的，就点了点头。 “我和她爹合计了，咋地不能比我差了，我们想给思思准备个二十两的嫁妆，不能让孩子委屈了。”想着今天卖了将近十二两银子，柳氏说这话就更有底气了。 好家伙，二十两！ 这下轮到高氏瞠目结舌了。 “那......虽说思思是大的，可荣晟过不了两年也得定亲，你们可不能太偏心啊。” 老人们啊，说到底，还是觉得男人才是一个家庭的支撑。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芸家虽然不至于重男轻女，可一想到这家里要给一个出嫁的闺女带这么多的嫁妆，老太太还是着急了。 高氏就道：“还有两个小的呢，虽然还远着，可你们一天天的年岁大了，这也得考虑啊。”老太太就怕柳氏他们冲动，把银钱都给了这个大的，在她看来，准备十两银子的嫁妆，那在庄户人家都是顶天的了。 柳氏就笑了，事实上，一开始她也没想过，会给闺女准备这么多的嫁妆。如今她是看到了希望，这腰杆子都挺起来了。 “您老放心吧，思思虽然是我们的第一个，可她下面还有弟弟、妹妹呢，我们咋地都得合计好了。”可是他们家园子里有青菜啊，不说别的，就是这些青菜，再卖上一个月不成问题，到时候那得是多少银子啊？ 柳氏只要一想起来，就激动的什么似的。 果然啊，这分家还是好的，这么多的东西，可都是他们家自己个的。 高氏不知道柳氏有所依仗，还以为她只靠着自己儿子，就道：“到底是年岁大了，你别看他瞅着挺好的，这人啊，一旦过了三十岁，各种毛病慢慢的就来了，不比年轻后生。”高氏苦口婆心的，“你们也得为以后考虑，再说他的腿也刚好，可别太累了。”很怕儿子有个好歹，那这个家可真就散了。 当娘的，难免考虑的就要多一些。 事实上，高氏这些顾虑，柳氏都懂。 到底不是在一起过日子，高氏也是点到即止的。 中午这顿饭，因为菜品丰盛，一家人又是难得的这样坐下来吃饭，倒也吃的宾主尽欢的。饭后，老爷子芸伯仁就对芸赶山道：“让悠悠和晴晴每天去我那学一个时辰，我老了，别的不行，带带这些孩子还是可以的。” 事实上，芸家这些小辈，几乎都是芸伯仁老爷子给启蒙的。 芸赶山这次也没有怕占老爷子便宜什么的，就点点头。 第二天开始，芸晴晴就带着小悠悠和自己的一些学习用品去了大房老宅，一起带的还有柳氏特意给大房摘的一些青菜。东西不多，还是芸晴晴昨晚偷偷用灵力催熟一些，她做的不大明显，柳氏忙里忙外的，倒也没有注意。 芸晴晴到大房的时候，一个小胖小子正坐在地上哭，干嚎那种，干打雷不下雨，看到芸晴晴姐弟过来，小胖子停了一下，又扯着脖子开始哭嚎。 芸晴晴嘴角就抽了抽。 角落里，芸月月和芸木木小姐俩幕着一张脸站的笔直，旁边不远处三婶儿冯氏正在做针线，不时的看他们小姐俩一眼。 芸晴晴眨眨眼，这是怎么个情况？ 小悠悠奇怪的看了那小胖子一眼，好奇道：“你干啥呢？” 芸荣耀：“......”我哭的这么不明显吗？“他们扒我裤子。”小胖子就扯着脖子嚷嚷道。 谁？ 芸晴晴的目光就落在比小胖子小了一圈不止的芸月月身上，小丫头脸还有点儿肿，这是大房芸娇娇给打的，小丫头芸木木呆呆的，就贴着姐姐站着，迎上芸晴晴的目光，小丫头还抖了一下。 芸晴晴：“......”我有那么吓人吗？ 成山叔家这两个小丫头扒了芸荣耀的裤子？这可真是......芸荣耀比自己还大一岁，是大房芸守山的小儿子，芸月月比小胖子小了两岁，那芸木木更是只有五岁，要说这俩丫头扒了小胖子，芸晴晴觉得，那战斗力也是可以了。 “三婶儿。”芸晴晴没理会小胖子，过去跟冯氏打了招呼，“朵朵呢？” “晴晴和悠悠来啦。”冯氏平时说话少，但是因为孩子的关系，难得还跟芸晴晴说两句，“悠悠这腿也好了，真好。” 小悠悠那小嘴儿多甜啊，“三婶儿好。”小家伙眼珠乱转，这孩子聪明的有点儿不像话，就多嘴道：“三婶儿三婶儿，他为啥装哭啊？月月姐打他了吗？” “我没装哭，他们都欺负我。”小胖子芸荣耀哭得更大声儿了。 冯氏一愣，就摇摇头。 “那月月姐他们为啥扒他裤子？”小家伙一脸的求知欲。 那边芸月月因为三婶儿的管教，本来就不服不忿的，就尖叫一声，“他骂我们有娘生没娘管。”小家伙一脸愤恨。 这话可是够难听的了。 芸晴晴蹙眉，“都是堂兄妹，怎么这么说话？”好歹芸荣耀也是当哥哥的，再说，这话显然不是一个十岁孩子说的出来的。 冯氏也有几分不高兴，却道：“不管怎么样，你们是女孩子，这种事儿传出去，你们要怎么办？” 老爷子、老太太让她管教这两个姑娘，她也心疼他们没有娘，这样难听的话，因为自家男人没了，自家孩子也遇到过。 冯氏心里难受，却不好说人家大房的孩子。 这么多年男人都没了，一个人拉扯个闺女在这偌大的家里过日子，冯氏有自己一套生存哲学。 “你们不要管别人，你们只说，扒当哥哥的裤子，我教过你们的，你们俩将来还要不要嫁人了？” 芸晴晴看看那小姐俩，再看看胖嘟嘟的芸荣耀，就憋不住乐。 这俩小丫头可够邪乎的。 ------------ 185芸晴晴的霸道 芸晴晴带着自家弟弟跟着老爷子读书认字，他们都还小，之前芸晴晴也没有认真读书，就从千字文开始学。 老爷子芸伯仁学问不错，即使最简单的教他们认字，也能引经据典的。 芸晴晴就往外看了一眼，抽空道：“大爷爷您说要兄友弟恭，可是作为堂兄妹，有娘生没娘养这样的话，说自己的堂妹，是不是就不是兄友弟恭了？”她歪着头，一副天真的问。 “这个......”事实上，老爷子芸伯仁已经听到外面的动静了，可这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何况他们这么一大家子人在一起生活。再说这小孩子打打闹闹的，他也不愿意管。 小悠悠就插嘴道：“就不是兄友弟恭，我晴姐姐就从来不那么说我，是不是晴姐姐？”小家伙就一副“我聪明吧”的架势，像是等着人夸奖。 芸晴晴就冲他一笑，“悠悠说得对。”小家伙就更得意了。“大爷爷您看，我们悠悠才四岁，他都懂这个道理。” 芸伯仁老爷子何尝不懂这样的道理，他轻声叹了口气。 “晴晴、悠悠，有时候一个大家族，很多事儿不能都看表面的。”这世道，哪有那么多的公正啊。 这些道理，小悠悠不懂，可芸晴晴却多少明白一些。 “大爷爷我知道。”她一脸平静，“像是月月和木木，成山叔一个人管不过来，两个孩子也挺可怜的，我娘就说，这要是在我们家，肯定多疼一些。再说我大哥，在我家那可是犯错爹就打，可我爹就没打过我们姐妹。”她像是说着家常话，却没有多提别的。 芸晴晴就是看不惯了。芸荣耀一个十岁的小子，欺负两个比自己更小的妹妹，他还有理了他？要是她，扒裤子干什么玩意儿，先抽一顿再说。 都是给惯得。 早就听说大房守山大伯家的大伯母厉害，看来大爷爷这也是有了顾忌。 高氏一直坐在炕里做针线，老爷子教孩子读书，她没说什么，这时候就多了一句嘴。“话说的那么难听，不像是荣耀说的出来的。” 老爷子芸伯仁心里也明镜似的，这话肯定是大儿子两口子说的。大儿子这两年在家里话语权越来越重，他年岁大了，也有意让儿子渐渐接管这个家，这也就造成了大房有点儿恃宠而骄的意思。 可是老爷子能怎么办？ 芸家还得传承下去，二儿子过继出去了，三儿子老早就没了，小儿子芸成山又是那样不靠谱，自己媳妇都没了，他们这一房最后不还得靠着长子吗。 这无根手指头还不齐呢，何况家里这么多人。 老爷子叹气，他年纪大了，总想着家和万事兴的，可是今儿芸晴晴这丫头，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就把许多事儿给他端到明面上来了。 “荣耀，把你那嘴给我闭上，在院子里跪两个时辰，好好反省反省。”老爷子突然冲外面喊了一嗓子。 屋里屋外鸦雀无声的，本来在上房西厢房住着的大房一家几口人，在小儿子闹事儿的时候没有人出来，这时候却突然过来一个十几岁的大小子。 这是芸家的长房长孙芸荣旭，是芸守山和任氏的第二个孩子，也是他们的长子。平日里多宠溺。芸荣旭继承了芸家人的好容貌，那高高的颧骨却像极了任氏，一看就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是不是你挑拨的爷爷，让爷爷罚了荣耀？”一进门，芸荣旭就没好气的瞪着芸晴晴。 就这样的态度，芸晴晴对这个初次见面的大堂哥没有一丁点儿的好印象。 什么态度？ 在这给谁充大辈呢？咋地，你比芸家的族长面子还大啊？ “荣旭，怎么说话呢？”老爷子芸伯仁就训斥了一句。 芸荣旭再不是对芸晴晴的那副颐指气使，恭敬道：“爷爷，荣耀还小呢，他......” 芸荣旭一开口，那边芸晴晴却淡淡道：“再小，还能比月月和木木小了？”她抬头，毫不避讳芸荣旭的目光。 芸晴晴就是多管闲事儿了，她今天就是看不顺眼了，干什么都欺负人啊。那芸月月小丫头她是没有多喜欢，可芸木木也只比悠悠大了一岁，孩子一看就没有人精心照看，穿的也不好，造的埋汰的，这要是自家弟弟弄成那样，芸晴晴不定怎么心疼呢。 再说了，你跟谁摆架子呢？芸晴晴也是看芸荣旭不顺眼了。 芸荣旭眼睛一瞪，“我跟爷爷说话呢，哪有你插嘴的份？”不自觉的就拿出了长房长孙的气势，看着芸晴晴的目光很是不屑。 芸晴晴就是这样，你要是跟我客客气气的，我自然也好脾气。但是你跟我没礼貌，我也没有道理对你客气了。 跟谁俩呢？ 一个凡人而已，真当自己多能耐了？ 芸晴晴眉头都没挑一下，手里一个“宇”字缓缓成型，带着一股特有的锋利。 “哦，那你又是谁啊？”她像是不认识芸荣旭一样，事实上也是，自打她继承了原主的身份，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芸荣旭。“我跟大爷爷说话，你又插得什么嘴？”她态度不卑不亢的，眸子里的蔑视却是显而易见的，那副不带烟火气的眼神，让芸荣旭好悬没气出内伤来。 这个死丫头，当年若不是芸家，就冻死在野地里了，现在居然敢这么跟他说话？知道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啊？ “芸晴晴，你跟谁说话呢？我好歹是你哥哥，有你当妹妹这么说话的吗？”他砰的一拍桌子，小悠悠面前的砚台就溅了墨汁出来，一下子就染花了小悠悠新穿的青布小褂。 “我娘新给我做的衣裳。”小家伙瘪着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恼火的看着芸荣旭。 就是这时候。 芸晴晴抬手，在芸伯仁老爷子和高氏错愕的目光中，抬手就冲芸荣旭甩了一巴掌。 说实话，芸荣旭也是从小习武的，事实上，芸家人都是自幼习武的，他们都是猎户，不说男娃娃，就是女孩子多少都会些拳脚功夫。 ------------ 186结仇 啪！ 一声脆响，屋子里所有人都被打蒙了。 芸荣旭作为长房长孙，是万万没有想到，芸晴晴一言不合就甩了他一巴掌。 他可是长房长孙啊！ 不对不对，这个不是重点，芸晴晴这死丫头怎么这么快？芸荣旭之前明明看到了她的动作，可就是躲不开。就像是......那感觉，就像是他当初面对功夫高出他许多的赶山叔一样。 “道歉！”芸晴晴没事儿人似的坐在那儿，斜睨着芸荣旭，似乎根本不怕。 事实上，芸荣旭都被打懵逼了。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小丫头，速度也太快了！ 这会儿他才反应过来，竟然被这死丫头给打了。“芸晴晴你敢打我！”芸荣旭咬牙，根本忘了这是在哪儿，抬手就抽了上来。 他是芸家的长房长孙，以后整个芸家都是他的，他们芸家可不是外面那些小门小户，还由得这捡来的死丫头放肆？ 芸荣旭怒气冲冲，从小到大，就没有人这么抽过她，这一刻的怒火简直压都压不住，直接扬手抽了回去。 死丫头，真把自己当成芸家的大小姐了？ 那边老爷子想伸手拦着，却到底慢了一步，老太太高氏甚至喊了一句，“荣旭可不敢啊......”那到底是个小姑娘啊。 可就是这一刻，也没看到芸晴晴怎么动弹，却先了芸荣旭一步，小手啪啪甩了两下，芸荣旭那张脸，就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来了。而芸荣旭抽出去的那只手，又被芸晴晴反手捏住了手腕，稍微那么一用力。 “啊......” 芸荣旭惨叫一声，“疼……”随即迎上芸晴晴那张不带一丝感情的小脸，他下意识的闭嘴，额头的汉却一下子沁了出来。 太疼了…….芸荣旭咬牙，这死丫头怎么这么大的力气？不对，她怎么这么好的功夫？ 小悠悠瞪着大眼睛凑到姐姐跟前，“晴姐姐你好厉害哦。” 芸荣旭：“……”这特么的，说的什么鬼话。 芸伯仁老爷子也反应过来，忙道：“晴晴你快撒手。”他看的分明，别看芸晴晴只用两根手指捏住了芸荣旭，可她再加点儿劲儿，那手腕子都要断了。 “听大爷爷的。”芸晴晴一脸淡然，瞥了芸荣旭一眼，“下次说话注意点儿。” 芸荣旭：“……”他肿着一张脸，疼的满头的汗水，就那么恶狠狠的盯着芸晴晴。 这个仇，算是做下了。 “爷爷，您看到了吧。”芸荣旭咬牙切齿的，十几岁的大小子，还不大懂得隐藏情绪。 “大爷爷当然看到了，不光大爷爷，还有大奶奶。”芸晴晴怎么可能给芸荣旭反驳的机会，她冷哼一声，“刚刚大爷爷还教我们兄友弟恭呢，你是当大哥的，怎么跟我们这些弟弟、妹妹说话呢？还是说，在你眼里，也没有把我们当亲人？” 这话，可就有点儿诛心了。老爷子芸伯仁因为芸赶山的事儿，本就对这一家子颇多说不出口的愧疚，一看大孙子这样，本来还有点儿心疼，现在听芸晴晴一说，老人就想多了。 难道，在自家人的心里，赶山过继出去了，就不是这一家人了？ “芸晴晴，我警告你，跟我说话客气点儿，不然你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芸荣旭的威胁，在芸晴晴眼里看起来是那么的可笑。她只说了一句话，就彻底让芸荣旭熄火了。 “你打的过我吗？” 芸荣旭：“……”这特么的，死丫头哎！ 这要是在一刻钟之前，有人说他打不过一个九岁的小丫头，他怕是要笑掉大牙。可现实就是这么打脸。 芸荣旭就在那运气，芸晴晴就道：“对不住啊大爷爷、大奶奶，我也不是有意的，就是吧，我可以受委屈，可是我们家悠悠，我们这么多的哥哥、姐姐护着，总不能当着我的面还让弟弟受了委屈。”小家伙的衣裳脏了，都不开心了。 芸晴晴承认，她就是看芸荣旭不顺眼，故意教训他的。 “荣旭，你先出去吧。”芸伯仁老爷子表情淡淡的，可看长孙那一眼，却满是失望。 芸荣旭张了张嘴，他本来是给弟弟芸荣耀求情的。他是长孙，爷爷一般都会给他面子，可没想到，不但没能帮助弟弟，自己还惹了一身的毛病，这可真是……他就狠狠的瞪了芸晴晴一眼，转身就走。 芸晴晴暗自摇头，这样的心性，跟自家大哥可差远了，走了都不知道打声招呼，真当自己是长房长孙就无所不能了？ 早就听大姐说过，芸荣旭对他们一家态度不怎么好，这亲眼见到，何止是态度不好啊，这小子简直就是目中无人。 芸晴晴护着自家人不假，可芸家人这么多，她可护不过来。像是芸荣旭这样的，若不是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她下手更狠。 她也看出来了，刚过来的时候活的谨小慎微的，也不见得就怎么样。这人啊，还是得活的恣意一些，不然总有人以为你好欺负呢。 芸晴晴虽然善良，可到底是高高在上的仙人，在昆仑或许还没有那么多的骄傲，可一旦到了这凡俗世界，再让她那样被人欺负的活着，就不现实了。 这人的心态变化，很大程度上跟周围的环境有关。那种真正能够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那是圣人，现实生活中就没有几个。 又跟着老爷子读了一会儿书，芸晴晴就带着小悠悠走了，临走前看到三婶儿冯氏还在跟芸月月小姐俩交代着。 “姑娘家家的，不能动不动就动手，那会让人笑话的。你们是姑娘，就得贤良淑德的，咱们女人啊……” “三婶儿，我和悠悠先回去了，等朵朵回来，让她找我们去玩啊。”芸晴晴跟冯氏打招呼，大房至今为止就没再出现其他人，小胖子芸荣耀跪在院子里，歪歪扭扭的。 芸月月突然道：“芸晴晴，你怎么那么厉害？”这会儿天气热了，上房开着窗户。她可是看的分明，这个比她只大一岁的堂姐，是打了大房的大堂哥的，真是太厉害了。 ------------ 187媳妇跟人跑了 芸晴晴就笑了，“习武啊。” 她看着那个站在角落里，倔强的挺着单薄胸膛的小姑娘，就像是看到了当初昆仑外门那个不服输的自己，轻声道：“芸月月，努力吧。”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不被人欺负。 房间里，芸伯仁老爷子看着小姐俩离开，就叹了口气。 “这丫头啊，这性子若是不收敛收敛，将来怕是要给芸家惹祸的。”亏他之前还觉得这丫头性子好。 大孙子当着自己的面那样被人打脸，要说老爷子心里没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老太太高氏目光也挺复杂的，“那你之前还说，她有啥大将之风呢。”大孙子脸被打肿了，高氏要说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 可对方是个小丫头，才九岁啊。一想到自己那孙子都十六岁了，老太太嘴角又抽了抽。 “荣旭肯定也是让着她。”老太太下意识的给孙子找借口。 芸伯仁老爷子到底是习武之人，虽然也疼孙子，却摇了摇头。 “他就是打不过晴晴那丫头。”想到这，老爷子突然道：“明儿开始，只要不出去打猎，他们上午都给我习武。” 老爷子这算是被刺激到了。就算是芸晴晴天赋好，可那也才是个九岁的孩子。芸荣旭连个孩子都打不过，本身就说明他的懈怠。 老爷子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芸赶山，“要说这些孩子，还得是赶山最用功。”无论是武功还是读书，都是芸赶山最好。 自家大儿子以前也挺努力的，只是这后来成了亲，心思都用到别的地方了；对了，还有个老三，那功夫也好，只是可惜……老爷子就叹气。“成山这小子，才二十多，总这样也不是个法子。”屋里没个知冷知热的人，也不好总这么过一辈子啊。 老太太高氏也心疼小儿子，实际上，老人虽然更心疼芸赶山从小就过继出去，可老人心里，对这小儿子的喜爱还是更多一些。 “成山还年轻，才二十四岁，这屋里没有个知冷知热的人，这事儿……”老太太叹气，“要是成山有个儿子我也不说啥了，你瞅瞅他那就俩闺女，木木那孩子还不一定是不是咱们成山的……” “木木就是成山的种。”老爷子芸伯仁却突然打断她的话，很强硬道：“这话以后不要说了，让人听了笑话。”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老爷子的脸色有些难看。 高氏愣了一下，她知道老爷子的心结，就安慰他，“都过去多久的事儿了，你也别上火，这不是没有外人吗，我就那么一说。”又轻声道：“我也不是说别的，就是成山这孩子，我瞅着也是可怜。你看他干啥都没有个心气儿，这要是有个媳妇拘着他一些，多好的事儿。” 说来说去，老太太还想给儿子再娶个媳妇，到底是小儿子，老太太多心疼一些。 “成山自己也不要强，说来说去，他自己要是留心些，当年他那媳妇，咋能跟人跑喽。”今儿也是提到这事儿了，不然老爷子是真没脸说。儿媳妇跟人跑了，小孙女还有可能不是老芸家的人，一想到这事儿真是不够糟心的。 高氏也抹眼泪，“谁能想到呢，月月她娘也不爱说话，是家里的老闺女，我就寻思着，媳妇回娘家咱们也不能总管着不是。成山不愿意总跟她回娘家，谁曾想她就跟人跑了，咋就能做出这种伤风败德的事儿呢？”老太太是到现在都想不通啊。 “会咬人的狗不叫。”老爷子芸伯仁就哼了一声。显然对那个跟人跑掉的小儿媳妇颇多成见。“咱们成山已经休了她，她再不是咱们芸家的人了，成山这小子啊……”提到儿子，老爷子又叹息。 娶个媳妇，说的容易，那得是用银子的。 这么老大一家人呢，大孙子十六岁了这也要议亲，家里这么多的孙子、孙女以后也都得准备成亲的嫁妆和聘礼，看着他们家过的挺好的，这样一算下来，其实日子也是过得紧紧巴巴的。 家里人口多，真正能打猎的人手却不足，这样一大家子人……老爷子暗自叹息，他要是再年轻二十岁就好了。 高氏就巴巴的等着老爷子的意思，小儿子求了她多少次了，说实话，她也知道家里的情况，可一想到儿子，就总想着能多帮衬一些。 “且先看着吧，要是有合适的，也行。”芸伯仁老爷子就道：“也别眼光太高了，到底带了两个闺女呢，又不是第一次娶媳妇，只要人品好的，能生养的，就行。”传宗接代，在老人眼里才是最重要的。 老太太高氏就笑了，“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成山他心里也知道，不能眼光那么老高的了。”她也替儿子高兴。 窗户下面，芸月月板着小脸，拽了一下不吭声的妹妹，小姐俩悄无声息的出了院子。 “姐，咱们干啥去？”芸木木巴巴的拽着姐姐的衣摆，一副喂姐姐马首是瞻的样子。 芸月月眼珠子瞪了半天，看着前方，也不知道在那运什么气呢。突然道：“咱们去找芸晴晴玩儿。”在小丫头眼里，能把芸荣旭都打败的芸晴晴身影，无疑高大了许多。 芸木木就点点头，反正她是姐姐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小姐俩下意识的避开了村里，这是芸月月的习惯，她不想看到那些人，更不想听那些闲言碎语。她知道，娘跟人跑了，爹生气，也不愿意管他们。爹对她还好，可有两次爹喝多了打了妹妹，说妹妹不是他们芸家的人。 小丫头不懂那么多，就觉得家里就剩下她和妹妹了，她不能让妹妹被欺负，自己就得更厉害一些。 小姐俩绕开了村子，贴着山脚往东沟那边走，这地方离村子不太远，打猎、砍柴的不会来，野兽也不会往这地方跑，属于一个灯下黑的地方，他们姐俩经常跑到这边躲清净。 突然，芸木木扯了扯姐姐的衣裳。 “姐，你看……” 芸月月眼睛一瞪，一下子捂住了妹妹的嘴。 ------------ 188给悠悠灌顶 芸晴晴带着弟弟回到家之前，在外面稍微玩了一会儿，果然没多久小白就飞回来了，一身白色的长毛弄得灰突突的，也不知道钻到哪儿去了。 他们姐俩出院子的时候小白跟着一起，不过一出门小家伙就跑远了。在家里柳氏拘着他不让单独出去，他只有自己想办法，芸晴晴根本不担心他的安全，出去了也就出去了。 小悠悠快嘴快语的，“小白你去哪儿了，弄得这么脏娘会不高兴的。” 小白：“……”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芸晴晴就道：“咱们去河边洗干净吧。”不然小白这样，她也没法说明白。又嘱咐弟弟，“悠悠不要说出去好不好，就说小白一直跟咱们在一起。” 小家伙就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晴姐姐，不是说，说谎的不是好孩子吗。” 这个……芸晴晴挠头。 小白突然伸出小爪子，一道亮光闪过，啪的一下拍在悠悠的头上。 芸晴晴想要拦着已经晚了，“小白！”她声音都抖了，猛地抱住晕倒的弟弟，一脸惊恐。“小白你做什么！”他怎么敢？ 小肉团子一副无辜的样子，抖了抖尾巴。 “我就是想让他修仙而已，长生不老不好吗？”说这话的时候他也有点儿心虚，目光左躲右闪的。 芸晴晴气，赶紧检查了一下弟弟，发现他呼吸平稳，只是……“他只是个普通人，你怎么能强行给他灌输功法呢？” 小白这个混蛋！ 竟然强行让小悠悠修仙，这家伙……芸晴晴咬牙切齿的，却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我这可是让他走上了长生之路，昆仑弟子，你别不知道好歹啊，可不是谁都可以修仙的。”小白心虚，目光躲闪着。 芸晴晴知道他说的是实话，问题是，“这样有危险，你也不是不知道，悠悠要是有个好歹怎么办？”识海啊，他们两个，一个弱到爆，一个小白也不靠谱，又不是宗门那些长老，这要是弄不好弟弟成了傻子，那可怎么办？ 芸晴晴气，抓起小白就打了两下。 “你给我等着，悠悠要是有个好歹，看我怎么收拾你。”也不给小白洗澡了，抱着悠悠赶紧往家走，还不知道能不能蒙混过去呢。 小白心虚，挨打都没敢吭声，这要是在以前，他肯定得叫嚣“昆仑弟子你疯了”一类的狠话，如今他可是一点儿都不敢。 芸晴晴抱着悠悠回来的时候，柳氏正在做饭，“晴晴你们回来了？悠悠咋又让你姐姐抱了，自己下来，别累坏了晴晴。”她也没多看。 “哦，娘，悠悠累了，睡着了。”芸晴晴平静的道：“娘，我抱悠悠去我那屋睡一会儿啊。”现在谁都帮不上忙，只能靠他自己消化了那些东西醒过来。 柳氏也没多想，就点点头，“小白你怎么弄得这么脏？不许上炕啊。”她又招呼大闺女，“思思、思思你快给小白洗洗，他怎么又弄得这么埋汰呢。”柳氏又开启了唠叨模式。 芸晴晴气小白胡闹，哼了一声，“他出门就跑丢了，不知道跑哪儿野去了，刚回来。”芸晴晴承认，她就是故意的。 小白都懵逼了，这个昆仑弟子，报复他！ 那边，柳氏果然火了。 “小白，你又跑出去是不是？我告诉你啊，这一次你就算是挖出千年人参都不好使唤了，你别跑，你给我站住，小白你跑哪儿去……”柳氏在院子里大呼小叫的，“小白你给我站住，你是不是野惯了，我告诉你，痛快老实待着，不然你看我怎么收拾你，小白你还敢跑，你给我站住听到没有......” 小白吓得疯跑，却又不敢跑出院子，被柳氏追的直犯愁。 哎呀，这个人体力怎么这么好？ 讨厌的昆仑弟子，他也是为了那个熊孩子好，怎么就要打老祖了？ 午饭的时候小悠悠没醒，柳氏去看了一眼，见儿子小脸红扑扑的，她也没多想，只是道：“这跟着他大爷爷读书咋累成这样呢，这要是天天去，孩子还不得累个好歹的。”又问芸晴晴，“你们大爷爷是不是教的特别多？”要是这样，她就犹豫先不让儿子去了。 “哦，其实也没那么多，许是走多了累坏了。”芸晴晴心虚，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的。 下午的时候，小悠悠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吃了一点儿东西，就嚷嚷着犯困，小家伙就又睡了。有了这个缓冲，柳氏倒是没起疑。芸晴晴见弟弟没出问题，也就松了口气。她知道弟弟还是普通人，要消化小白给强行灌输的那些东西要有时间，也就没太担心。 结果，傍晚的时候，芸月月小姐俩来了。 芸晴晴可不知道，这小姐俩上午就跟着他们出门了，却不知道什么缘故到了现在才进门。 芸月月小丫头挺厉害的，她也不打怵，进门就找芸晴晴玩，还道：“你教我打人吧。”说的理直气壮的。 这小丫头，到底是没有亲娘照看着，芸成山一个大男人对孩子也没有那么细心，小丫头不像是妹妹那样胆小也岁数小，她本就是个要强的性子，在芸家大房被欺负了就想着反抗，也就造就了她这种有点儿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一个八岁的小姑娘，竟然敢扒十岁堂哥的裤子，传出去这丫头也是够生猛的。 芸晴晴并没有生气，事实上，她从小就进了昆仑，于人情世故方面也没有那么通透。倒是觉得芸月月这小丫头挺真性情的。 再说，她感受的到，芸月月对她没有敌意。 “你为什么想跟我学功夫？你想学功夫可以跟大爷爷学啊。”她可不觉得女孩子不要学功夫一类的，这年头并不是表面上那么太平，学功夫能防身，自家爹不但教了自己，大姐也会一些简单的拳脚功夫的。 “爷爷不愿意让我学功夫。”提到这事儿，芸月月有些气愤，却也知道，家里其他女孩子也没有学功夫的，只道：“芸晴晴，你要是肯教我，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 189上门 小悠悠迷迷糊糊的睡了三天，已经好了。 小家伙醒了就嚷嚷着闹鬼，把大家伙吓了够呛。 农村老话常讲，小孩子眼睛干净，能看到成年人看不到的东西。小家伙一嚷嚷，这可把一家人吓了够呛。 “悠悠啊，你在哪儿看到的鬼啊？你告诉娘啊。”柳氏吓得肝颤，幸好这是大白天，不然不定吓成什么样呢。这年代的人都敬畏鬼神，再说东沟这里还吊死过人，由不得她不相信。 小悠悠就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这里面有人。” 柳氏：“......”这孩子是不是有病？ 芸晴晴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忙道：“娘，悠悠还小，可能分不清做梦啥的，我跟他说说，娘别担心。”肯定是小白给悠悠灌输的东西，只是她也没被灌输过，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芸晴晴用了好久，才给自家弟弟解释明白。 小悠悠不知道利害关系，只觉得特别神奇，一听姐姐不让他说，还神神秘秘的道：“那这是我们的秘密，不告诉娘他们。” 芸晴晴就松了口气。还是小孩子好忽悠啊。 可是随即，小家伙就问了一个上高度的问题。 “那晴姐姐你是怎么修仙的？”小家伙就歪头看她，一脸好奇。 芸晴晴觉得，自己或许说的有点儿多了。可小家伙都已经被灌输了，既然也发现没有问题，不如这条路就一直走下去。 她带着弟弟悄悄摸到园子里，就在黄瓜架旁边伸出手，一颗黄瓜秧苗就在小悠悠目瞪口呆中开花、花落、结果，小黄瓜也长成了巴掌大的黄瓜。 小悠悠的小嘴巴都张得能塞鸡蛋了。 “嘘！”既然已经把弟弟带上了这条路，芸晴晴也没有想着藏着掖着的。“你以后好好修炼，肯定也能有这样的成果，你......”等等，弟弟是什么属性的灵根？ 小白不知道从哪儿跳过来，一下子跳到小悠悠的头上，还调皮的跳了两下。 嘿，终于可以没有压力的欺负这小子了，谁让他已经不是普通人了，这下老祖不用担心反噬了。想到这事儿小白就有点儿气愤。芸晴晴那丫头，明明跟她一样都是修仙者，可因为她附身这个人是原住民，结果打普通人就不会有反噬。 凭什么啊？ 老祖怎么就这么倒霉？ 这下好了，这熊孩子也可以修仙了，他说什么来着，一定要让他修仙，没事儿欺负欺负这小子。对了，还有楚晨那小子......小白眼珠子乱转，要不要干脆也让那小子修仙？ “这小子跟你一样，是五行属性，却比你资质要高。”小白说出的话很打击人。“不过他还没有开始修炼，年纪太小根基要稳，我给他灌输的功法都需要他反复凝练灵气才可以，所以笨蛋昆仑弟子，你暂时不需要担心被弟弟超越。” 对于小白的恶趣味，芸晴晴已经见怪不怪了。 事实证明，小孩子，你要要求他跟大人一样长时间坚持不懈的修炼，那就有点儿扯淡了。 小悠悠到底年纪小，起初还觉得有趣，可他刚开始修炼，一个引气入体还是在小白的帮助下忙活了好多天，毕竟这种事儿小白也不是那么熟练。芸晴晴之所以一次能够成功，是因为她有耐性，最重要的是她有经验。 小悠悠也知道这种事儿不能跟人说，就跟芸晴晴撒娇。“晴姐姐我为什么不能让黄瓜熟了？”不得不说，一开始小家伙努力修炼，就是想随时能够吃小黄瓜。 当芸晴晴发现这个认知的时候，着实恶寒了一下。 “这种事儿急不来的，悠悠想吃，姐姐给你弄。”几乎每天芸晴晴都要摘一些青菜自家吃。柳氏许是尝到了甜头，还不大想让家里大量吃，可在发现自家的菜似乎长得很快后，也就由着他们了。 柳氏每集都去，隔五天一次，有两次碰到了那个平安媳妇，却没有再卖上那样的高价钱。但是这几次也陆续卖了十几两银子，把个柳氏给乐的什么似的。 这几日，柳氏是每天都会摘了一大篮子青菜拿去镇上卖。这眼瞅着天一天天的热起来了，青菜也会陆续下来，这会儿不去卖，以后可没有这么值钱。就这几日，青菜的价格也是一降再降。 一天柳氏回来的时候还感叹，“晴晴你记得上次拿咱们韭菜的人不，在镇上等了几天了，之前错过去了，还特意给咱们送了钱。今儿还给他娘买了韭菜，是个难得的孝子呢。” 芸晴晴还对那人有印象，他们家第一个客人。芸晴晴都差点儿忘了这事儿，没想到这人还挺淳朴的。 果然，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这一天吃完了早饭，芸晴晴还是准备带着小悠悠上午去芸家大房跟芸伯仁老爷子读书，不知道是不是芸晴晴的错觉，老爷子最近道理讲的似乎有点儿多。 柳氏也拎着一篮子菜准备出门，芸赶山已经起早打猎出去，芸荣晟这几日却没跟去，只说累了想在家待着。小正太平时很努力，芸赶山和柳氏也是心疼长子，一听说从不叫苦的儿子竟然主动说累，也就由着他歇着了。 可芸晴晴临出门前，芸荣晟却是跟芸晴晴使了个眼色。 芸晴晴心领神会，想着从芸月月那里换来的消息，眸子有点儿冷。 哼，两个人渣，还想算计自家大姐？ 芸晴晴自然没有答应教芸月月学功夫的事儿，这功夫她自己都没学明白，怎么当人家的师傅？她只是许诺芸月月三件事儿，想着小丫头能有什么事儿，只要不违背自己的心愿，也就答应她了。 结果柳氏刚出门，不远处就来了一辆青布马车。 “请问这里是芸家吗？”赶车的车夫就问。 柳氏隔着一条小河“啊”了一声，“你们找谁呀？”印象中，还没有哪个亲戚会雇佣这种带棚子的马车的。 车帘掀开，一个妇人探出头来，“大妹子，咱们又见面了。” 柳氏一怔。 肖府那个厨娘，平安家的，她怎么找到这的？ ------------ 190不俗 芸晴晴记得，娘特意说过的，不想跟这些大户人家扯上关系，所以当初没有告诉她自家的住址。 结果这才过了几天啊，人家就找上门来了。 小悠悠就道：“晴姐姐，那不是那天买咱们家菜的人吗。”他还记得，因为卖了菜，娘还买了好多东西。 芸晴晴就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老爷子芸伯仁那边没有什么时间限制，芸晴晴担心这些大户人家找麻烦，索性就带着弟弟先留下了。 好在，这平安家的说了两句客套话后就直奔主题。 “我这次来，是想买大妹子你家的青菜。” 平安家的也是没办法，实际上他们肖府主子多，家里的青菜也提前下来一批。可自家那个少奶奶，明明吃着这农户家的菜还是好好的，吃了肖府的就吐的厉害，只吃了两天，人就瘦了一圈。 家里主子心疼的什么似的，还怪罪过她。后来她解释了，也买了这农妇的青菜，说来也是怪了，眼瞅着少奶奶那脸色不好，可一吃上这家的青菜，那立马能多吃一小碗饭，也是神奇了。 平安家的这次过来，可是府上主子特意交代过得，先跟这芸家定了菜，听说他们家只有两片菜园子，他们府上宁可多花银子，也要买下他们家所有的菜，一定要保证少奶奶和肚子里的孩子健健康康的。 肖府不差这点儿银子，可她做下人的，也得把这价格讲到一个合理的范围。 都说这宰相门前七品官，这大户人家的下人，在普通人面前，也总有一种莫名高高在上的感觉。 平安家的就是这样，觉得柳氏不过一个普通的庄户人家妇人，因此也没有什么过多的寒暄，就直奔主题。“这以后你们家的青菜我们肖府都买了，这一年的青菜我们都要了，这是五十两银子，买你们家这一年的青菜，你们可不许再卖给旁人。”说话的功夫，她直接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 五十两的银元宝成人手掌都能握住，可这银子给人直观的冲击可不同。 柳氏一下就愣住了。她脑子里飞快的计算着。五十两银子买自家这园子里的青菜，听着像是不多，可再过一个月左右，家家户户的青菜也就都下来了，这青菜立马就不值钱了。 五十两银子，已经很多了。 柳氏稍微犹豫一下，就要答应，那边芸晴晴就急了。 这青菜可是她用灵力灌溉出来的，虽然比不得真正的灵食，却也不是那些普通的粮食蔬菜能比的。 “抱歉，这个价钱我们不能卖。”芸晴晴也不管自己这个岁数插话合不合适，直接站在柳氏跟前，还偷偷捏了她一下。 平安家的却是一蹙眉，哪有大人说话孩子插嘴的？ 这小门小户的，果然就是缺规矩。 她记得，第一次买菜，就是这个小丫头谈的价钱。当时还不觉得什么，事后就觉得这孩子要价挺没边际的。 柳氏看到平安家的表情，刚要让芸晴晴下去，就听芸晴晴道：“这位婶子怕是还不知道吧，我们家的青菜可不是普通的法子种出来的，想来婶子也吃出来了，我们家这青菜跟旁人家的不一样，不然也不会特意找到我们家吧。” 自家人天天吃这些蔬菜肯定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事实上，吃了别人家的，一对比立马就能看出这青菜的不俗。 芸晴晴不知道肖府到底有多大，可为了吃个青菜能够特意找到他们家来，肯定也是觉得物有所值，当然不能这么便宜卖了这青菜。 “婶子还说要我们家全年的青菜，抱歉，就您这五十两银子，也只能一样给您一份。”芸晴晴小嘴巴巴的，从柳氏之前准备的篮子里拿出一小捆的韭菜，又把豆角、茄子、小葱等其他菜倒腾出一小份，也就够一盘子的。 小悠悠屁颠屁颠的拿来自己的小篮子装了，芸晴晴就把那小篮子往平安家的面前一推，“我们家的青菜金贵，婶子若是跟外面那些普通青菜比，那这银子你拿回去。若是想吃，就这么多，以后婶子你来取，我们家每天给你准备这样一份青菜。”再多，自家可就吃亏了。 好东西想着买断这个没有错，可你出这么点儿银子，也太不把仙人的灵气当回事儿了。 平安家的看看面前那个小篮子，嘴角就抽了抽。那么点儿东西，也就够两三位主子吃的。问题是，这些主子还不都在一个院子，难道只自家少奶奶吃独食儿？ “婶子若不相信，可以看看我们家的菜园子，旁人家的菜园子在这个季节，可有我们家的茂盛？”芸晴晴就怕自家娘答应了，小手就握住了柳氏的，就怕她拆台。 柳氏又不傻，想到上次就是这丫头订好了价格多赚了钱，她也乐的不吭声。 平安家的就有些犹豫了。 难道真是这家的青菜特殊？不然怎么自家少奶奶怎么就吃这家的青菜不吐呢？ 可是，让她只拿这么点儿的青菜，她也不乐意。 “这五十两银子，在你们这个地方，买下你们这个院子都绰绰有余了。”平安家的就挑眉看了柳氏，“大妹子你说呢？” 柳氏下意识的看了闺女一眼，芸晴晴就冲她点了点头，却咕哝道：“正好我们想换大地方呢，娘，咱们把房子卖给他们吧。”没有丝毫的迟疑。 像是这样的地方，的确不值钱，别看地方大，因为守着大山，不定野兽饿极了什么时候就下山，没有人会住这么偏僻的，也的确不值钱。 柳氏一听，也点了点头。她也不说话，看起来有几分神秘。实际上只有柳氏自己知道，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丫头，她算是看出来了，钻钱眼里去了，比她还能惦记赚钱。 平安家的懵逼了。 “那你们这一园子的青菜不要了？”刚才不还说青菜不同吗，怎么说卖就卖？ 芸晴晴好笑，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哦，您说那个啊，我们家种菜的法子特殊，又不是这地特殊，换个地方我们一样种出来，这块地方的菜，离开我们家几天就变成普通青菜了。”芸晴晴笑眯眯的，“婶子要不您把这地方买了试试？” 平安家的：“......”我傻啊我？ ------------ 191逗孩子 眼瞅着肖府的马车走远了，柳氏还站在大门处发呆。 “娘，回去啦。”芸晴晴扯扯她的袖子，心情大好。 呵呵，这又赚了五十两银子，自家要还司徒止戈的银子够用了，这下连给大姐准备嫁妆的银子都够用了。就算是爹要盖大房子，那也是足够的了。 不用担心居无定所，不用为三餐发愁，真好。 柳氏回身，定定的看着这个闺女，突然抱住了她。 “丫头，你可真是娘的小棉袄啊。”柳氏不禁想到当年雪地里那个襁褓，哭都要哭不出来了，那么可怜的一个孩子，谁能想到，如今这么本事了，都能给她赚钱了。 芸晴晴就笑，“娘，你不怪我多嘴就好。”自家娘还是挺厉害的，芸晴晴真有点儿打怵。 “这谈生意吗，你主意多，咱们一致对外，这有啥多嘴不多嘴的。”柳氏乐的什么似的，“回头娘再去镇上卖菜，再给你们扯几尺纱，天气热了，你们都穿的凉快点儿。”家里富裕了，柳氏也不想太委屈了孩子。 就是吧，芸晴晴觉得，“娘，其实不多给他们一些，那个人也会答应的。”她就叹息。 外面都说自家娘如何如何厉害的，她可没看出来。明明都说好的价钱，自家娘偏偏又同意多给了那样一份，都够十多个人吃的量了。再加上今天白白送出那么一篮子青菜，芸晴晴肉疼啊。 那可都是银子啊。 “会是会，可咱们小门小户的，别跟人家较劲。”柳氏再不是之前那副财迷的样子，她给芸晴晴传授这生存的哲学。“到了啥时候钱都不是最重要的，咱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才好，胳膊拧不过大腿，就算是让他们一些也行，咱们自家的青菜也没那么多的成本。” 说到底，他们只是普通老百姓。 芸晴晴对这些的感触不深。她在昆仑长大，那里实力为尊，像是他们这种灵植师，只负责种田就好。收获的东西会有宗门长老收购。当然了，有时候也会遇到压榨，所以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但是芸晴晴知道，自家娘告诉自己的，肯定是适合这个世道生存的。她就乖巧的点点头，“娘我知道了。”不但每天给他们的青菜要增加，以后他们家地里产出的土豆、乃至于以后种的萝卜、大白菜什么的，也要给人家一份。 本来芸晴晴还有点儿想法，听自家娘这么说过以后，她也就不计较了。 左右自己是一边修炼一边种植，其实并不耽误什么。芸晴晴甚至觉得两片园子不够用，这里毕竟不是灵田，不需要那么多的灵气灌溉，太多了反而浪费了。不如再多开辟一些田地来种植，这样自家的收获也会更多一些。 不过想到后院那些人参，芸晴晴又暂时取消了这想法。有几颗人参已经催熟到百年份了，她都用阵法隐藏了，等年份再高一些就直接吸收里面的灵气，这种天才地宝，要比直接修炼速度来的快多了。这也就是灵植师的附加好处了。 就这样，芸晴晴每天带着弟弟还往大房去，大房的几个孩子像是芸朵朵、芸月月，要经常出去挖野菜喂家里的鸡鸭还有猪，所以读书的也就芸晴晴和悠悠，再有就是上次看到的小胖子芸荣耀。不过小胖子有点儿坐不住，读书不用功，老被老爷子芸伯仁呵斥。 倒是大房的芸荣旭，芸晴晴见过几次，不过都像是没看到她似的，再不就是那种愤怒的眼神看着她，弄得芸晴晴有一次特别撩闲的问了他。 “荣旭哥，你是不是特别想打我？”芸晴晴真是在他眼里看的分明。 芸荣旭：“......”知道你特么还问？ 不过想想被这丫头拧的手腕子疼了好几天，芸荣旭就哼了一声，秉持着“好男不跟女斗”的架势，转身就走。 芸晴晴觉得，这小子就是被惯坏了，跟那个小胖子一样。 就比如这会儿，老爷子、老太太被芸守山叫去不知道商量什么了，屋里就他们三个孩子。 “这是你们家养的啊？”小胖子芸荣耀好几天都惦记那个小肉团子了，一看到那东西他就恨不得狠狠揉搓一会儿。 小胖子都眼馋好多天了，不过想着自家大哥都在芸晴晴这吃了亏，小胖子挺聪明的，就没敢招惹他们。 不过小胖子看小悠悠好说话，就跟他商量，“你让我玩玩呗？”他低声道：“我到时候给你一个煮鸡蛋吃。” 芸晴晴就眼皮一挑。 她听芸朵朵念叨过，家里的鸡蛋、鸭蛋都是有数的，家里人多很少吃这些东西，老爷子才能每天吃一个鸡蛋，其他人几乎看不到鸡蛋、鸭蛋。这些东西是要留着卖钱的。 也不光芸家这样，庄户人家谁家养点儿鸡鸭鹅啥的，下蛋都是用来卖钱，自家很少舍得吃。像是养猪，一年到头辛辛苦苦的杀头猪，那也是留着卖肉的，自家会留很少的肉吃。 庄户人家日子过得艰难，普遍都是这样的。 虽然狍子沟这地方的猎户多，可芸家还是养了一头猪，他们家人口多，过年会杀年猪，老爷子芸伯仁也会拿猪肉走一些亲戚啥的，但是自家实际上最后剩下的也不会太多。好在芸家这样的猎户人家，平日里并不会缺肉吃。 可是小胖子芸荣耀竟然会说给悠悠鸡蛋吃，那就是这小子经常能吃到，不然怎么敢说这话。 “你哪来的鸡蛋吃？”芸晴晴故意一脸不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家的鸡蛋都是留着卖钱的。”这几天自家娘也弄了三十个小鸡仔回去，芸晴晴也听娘念叨了，这些鸡长大了下蛋那是要留着卖钱的，又是一笔进项如何如何的。 小胖子却突然捂住嘴，“我什么都没有说。”头一摇晃，那小胖脸乱抖。 芸晴晴就嗤笑一声，小胖子还挺机灵的，可惜啊，遇到了自己。 “就知道你吹牛！”芸晴晴用了所有小孩子听了都会炸毛的话。 ------------ 192消息 果然，小胖子芸荣耀一听就上当了。 “我才没吹牛呢，我娘天天给我偷鸡蛋吃，我都要吃吐了。”小胖子背对着房门坐着，还知道压低了声音说，“你们把这个东西给我，我天天给你们吃鸡蛋。”他指着小白，一副“我要定了”的架势。 芸晴晴坐在芸荣耀对面，小白就蹲在她肩膀上，突然小肉团子咧咧嘴，一副嘲弄的表情看着芸荣耀。 小胖子瞪大眼睛，“嘿，你们看到没有，他瞪我了，他瞪我了！”这东西太好玩了，他必须要弄到手啊。回头跟村里那些小伙伴显摆，不定怎么羡慕自己呢。 老太太高氏站在门口，板着一张脸。“老大媳妇你给我出来，我有话问你！” “大奶奶生气了。”小悠悠一把抱住小肉团子，还对芸荣耀道：“我们家小白不喜欢别人碰。”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哼，才不把小白借给他呢。 小白：“......”那你揉来揉去的算怎么回事儿？ 小肉团子似乎早就习惯了，也似乎是任命了，竟然忘记了，小悠悠如今已经不是凡人了，他甚至没想过要反抗。 芸荣耀灰溜溜的坐在炕上，嘟囔一句，“完了，奶奶是不是听到了？”他还抱着几分期望。 “大奶奶听到了。”小悠悠神补刀，“大奶奶都听半天了。” 芸荣耀：“......”糟了，娘不让说的，会不会挨打？ 半刻钟后，芸晴晴带着自家弟弟离开了芸家大房这个是非之地，离老远还能听到大伯母任氏的狡辩声儿。 “姐姐，大伯母偷鸡蛋吃啊。”小悠悠就鼓着腮帮子，“真羞羞。”说话的功夫还用小手挠挠脸颊。 芸晴晴就反思了一下，自己这么无聊的逗人家孩子，是不是挺不地道的？不过一想到那小胖子竟然敢拿个破鸡蛋换自家小白，又觉得便宜他了。 哼，芸荣旭和芸荣耀那俩货，都不是什么老实孩子，让他们吃点亏挺好的。 突然，脑海里一个稚嫩的童音响起，“昆仑弟子，你学坏了！” 芸晴晴：“......”麻蛋我这都是为了谁？ 下一刻，小白的身影嗖的飘走，与此同时传来小肉团子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童音，“不过老祖挺喜欢这样的你的。”嘿嘿，昆仑弟子这是维护他呢，他又不傻。 芸晴晴领着弟弟快到家的时候，离老远看到芸月月小姐俩站在他们家不远处的山坡上，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 这片山坡已经很远离村子了，野菜又不多，这小姐俩肯定是等他们的。 芸晴晴也没着急过去，而是回家先跟娘说一声，带着弟弟换了一身相对旧的衣裳，因为他们每天去大房要经过村里，柳氏都特意给他们捯饬的精精神神的，回家自然要换下来穿旧衣服。 “娘，我看月月和木木在后山挖菜，我和悠悠也去看看。”芸晴晴也没瞒着，就和弟弟拎着小篮子，顺便去园子里摘了几根小黄瓜。 芸月月果然在等她。自从上次看到芸晴晴打了芸荣旭之后，这小丫头对她就有谜一般的信赖。 “芸晴晴我都等你半天了。”芸月月也不叫姐，还咕哝一句，“读书有什么用？”她就不明白了，芸晴晴都这么厉害了，还读什么书？ “读书能让人通透。”芸晴晴也不多说，直接递给他们小姐俩黄瓜，芸木木看了姐姐一眼，见姐姐点头了才接了。 芸月月这小丫头是特别厉害那种，因为没有人护着，就自己护着自己和妹妹，说话做事儿都特别勇敢那种。 “芸晴晴，你们家这黄瓜下来的真早。”小丫头咔嚓咔嚓的吃着黄瓜，就嘟囔道：“你们家送到家里的黄瓜，都让芸荣耀吃了，我们都吃不到。” 才八岁的小丫头，小大人儿似的叹了口气。“谁让我们是丫头呢，反正家家户户都这样。”庄户人家普遍的重男轻女，这种事儿看多了，也就习惯了。 芸晴晴倒是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你倒是想得开。”这小丫头，其实也是个豁达的。至少芸晴晴觉得，这孩子心眼不坏。 四个孩子就坐在山上吃黄瓜，芸木木小丫头很快吃完了，芸月月就把自己剩下的小半截塞给她，还道：“不好吃，没啥味儿，给你吃吧。” 芸木木小丫头没想那么多，小声道：“挺好吃的。”就咔嚓咔嚓的吃起来。 这小丫头，挺护着妹妹的。 芸晴晴隐隐在大房听到过，似乎有人说芸木木不是成山叔的闺女，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反正大房的人对待芸木木的态度也没有那么好，倒是芸月月，是真的护着妹妹。 芸晴晴就轻声道：“你姐姐不是不爱吃，她是舍不得吃，把好东西都给你了。” 芸月月就瞪眼，似乎在怪芸晴晴多管闲事儿。 “你得让她知道怎么正常跟人交流，你就是心疼她，也得让她知道，不然这孩子不长歪了？”芸晴晴知道芸月月这丫头不是什么都不懂，正像是老话说的，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小丫头远比普通人懂得的要多。换个人，芸晴晴也不能说这话。 果然，芸月月就抿着唇不说话了，倒是芸木木，小丫头也不知道是继续吃还是怎么样，呆呆的看着姐姐。 “你吃吧。”芸月月就轻声道，她很少这样跟妹妹说话，平日里都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似乎她不要的才给了妹妹。 “哦。”芸木木就闷头吃，再不像之前吃的那样快了。 芸月月找芸晴晴是有事儿的，她就道：“我又看到他们俩人了，还……”芸月月才八岁，可在芸家也是跟着读过书的，懂得一些，“他们还拉手了。”小姑娘似乎有点儿不高兴，就咕哝道：“我还听芸贝说，要把你大姐骗出去，说啥米啥饭的，我和木木离得太远没听清楚。” 上一次，她就是想拿这样的消息换芸晴晴教她功夫。可芸晴晴告诉她，她学不会，后来就干脆换了三个条件。 芸月月觉得芸晴晴很厉害，也愿意跟她换。却也提醒她，“芸晴晴，你可得记得，答应我的三个条件。” “放心吧。”芸晴晴的声音有些冷，想着钱君平和芸贝那俩人渣，就觉得应该教训教训他们。 ------------ 193算计 “唧唧……唧唧……” 芸思思把野菜剁碎，拌了一些米糠，芸晴晴和小悠悠就给小鸡仔儿喂食。 三十只小鸡仔，被芸晴晴用灵力梳理过身体，没有一个病死的。这里虽然靠近大山，但是有小白的存在，还有花花和歪歪两条狗，反而没有什么东西来祸害鸡崽子，就算是附近的大老鼠，只要一露头，就被歪歪和花花追赶着，这些鸡仔儿倒是平安度过了童年。 芸晴晴去了几次地里，把自家那四亩地的高粱米灌溉了几次灵力，长势喜人。 柳氏赶在家家户户的青菜都下来之前，几乎天天都去镇上卖菜，虽然没有那么高价了，但是近一个月也是卖了十两银子左右。 “识货的人还是少，这家家户户的青菜都下来了，咱们家这青菜怕是就卖不上价钱了。”柳氏看着满园子越来越多的青菜，有些感伤。 这要是放在一个月之前，那就都是银子啊。 这个芸晴晴就没有办法了。 他们家的青菜都是用灵力种植出来的，肯定比普通的青菜对身体好，但是家家户户青菜都下来了，这时候普通价格都不好卖了，他们家要是卖的再贵，肯定就不容易。 倒是柳氏，几乎天天去镇上，也带回来一个好消息。 “陈五十屯儿那边有个后生，说是姓温的，家里条件不错，听说还是个读书人，说是爹还是个秀才老爷。就是年岁有点儿大了，已经二十一岁了，不过也不是啥毛病，就是人家本来一心想着先读书，考取了功名再娶亲，结果不巧这几次下场都没考中，去年下场还病倒了，就给耽误了。” 柳氏拉着芸思思说着体己话。 “娘离老远看过那个后生，长得中规中矩的，虽然不俊俏，但是也不丑。最主要的是，人本分就行，家庭也是好家庭。那日子肯定没有钱家过得好，但是这后生上进，别看现在只是个童生，这以后好好读书，考中秀才的日子也不远。到时候你也不用下地干活，就跟着他娘在家照顾你们这个小家，日子挺好的。他娘那个人我也打听了，听说是个没什么脾气的，这样你们以后的婆媳关系也好相处.......” 巴拉巴拉，柳氏拉着长女说起没完。不得不说，柳氏考虑的很周全。 温岭生！ 芸晴晴记住这个名字了。 就听柳氏继续道：“这些都是娘听别人说的，也不知道保准不保准。”有了钱君平的事儿，柳氏也留了个心眼。 “回头让你爹出去找人打听打听，你爹他认识的人多，这一次咱们一定得打听清楚了。”像是钱家钱君平那样的人，说啥都不能给闺女定。 芸思思就点头，一想到要嫁给一个读书人，小姑娘脸蛋也红扑扑的。 少年男女，本就是容易动心的年纪，芸思思不由得在脑海里勾勒那少年人的样子，可惜，总是个模糊的样子。 这件事儿就先这样有个谱，柳氏抽空跟芸赶山说了这事儿，芸赶山就拍着胸脯保证。 芸晴晴就想到了芸贝和钱君平那两个人渣，一次在村里路过，看到小叔叔芸宝山在不远处，她就故意把这件事儿大声儿的跟芸朵朵小姑娘说了。 “思思姐要定亲了？”芸朵朵小姑娘跟外人不大爱说话，她跟芸晴晴玩的好，还挺替芸思思高兴的。“到时候思思姐成亲，我们都去坐席。”吃席在庄户人家是个大事儿，那一桌子的好吃的，真是比一般人家过年吃的还好，这更是小孩子惦记的事儿。 芸晴晴就笑，“听说我娘这次跟我姐相看的是个读书人家的人，可厉害了。”芸晴晴没有细说，她的目的只是把这件事儿张扬出去。她不知道芸宝山知不知道芸贝和钱君平的龌龊，但觉得他们兄妹肯定会唠嗑，这种事儿总会让芸贝知道的。 等芸宝山离开的时候，芸晴晴就特意让小白去看看。 小肉团子这些日子憋在家里怪无聊的，一听有这好玩的事儿还不会被告密，当即跑掉了。 果不其然，芸宝山回家就跟妹妹芸贝提了这件事儿，他当时的口吻特别嘲讽。 “贝贝我刚才听说个事儿啊，芸思思那丫头都要嫁人了，你瞅瞅你这给人家当小姑姑的，一天天的能不能把自己往大家闺秀打扮打扮，这老嫁不出去也不是办法啊。”他可不想将来还养着这么一个好吃懒做的妹妹，趁早嫁出去才是正理儿。 芸贝正拿着两块料子在身上比划着，这是她哀求娘给买的，就是因为钱君平的事儿，娘觉得有戏，特别支持她。 “大哥你不会说话就闭嘴啊，你是不是我亲哥了？你那是咋说话呢？”芸贝一脸的官司，那脸上的不高兴都不带掩饰一点儿的。“谁说我嫁不出去了，我是挑个好人家好不好？像是芸思思那笨蛋，能挑个什么好人？”钱君平那样的好后生都往出推，在她看来，芸赶山一家子都是傻子。 说啥钱君平跟表妹不清不楚的，也不看看人家钱君平是什么家世，什么模样？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没有人惦记着？ 就像是她，村里不也有几个人没事儿就想撩拨她吗，还不是因为她长得好。不过，哼，她可不是什么人都嫁的，要嫁就得嫁给钱君平这样的。 想到钱君平，芸贝就特别得意。上次见面，两人不但拉了手，还......想到那些事儿，芸贝就红了脸。娘说了，姑娘家的要矜持，所以她守住了最后一丝底线。 哼，那钱君平还想跟芸思思生米煮成了熟饭，他想得美。 芸贝就算计着，哪天就故意让人撞破自己跟钱君平的事儿，到时候他想不娶自己都不行了。 一想到光明正大的嫁给钱君平，芸贝又是一阵得意。 芸思思那个笨蛋，就嫁给泥腿子过苦日子去吧，她芸贝，注定要嫁给大户人家做少奶奶的人，怎么可能跟芸思思那个死丫头一样。 芸宝山抓了一把干果吃，靠着门框懒洋洋道：“贝贝啊，你不是说钱君平那小子要娶你吗，他啥时候来提亲？”有个有钱的妹夫，似乎也不错。 芸贝目光就躲闪一下，“快了......” ------------ 194丑事 知了知了...... 天气眼瞅着就热了，芸晴晴他们也换上了纱衣。 小悠悠蹲在后院，小手握着人参苗儿，手中灵力喷涌而出，那一株人参苗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年份也在不断增加。 “嘻嘻，晴姐姐，我厉害不？”直到灵力耗尽，小家伙才得意的松手。 “厉害厉害，我们悠悠最厉害了。”已经稳固在炼气期一层，这小家伙也不过堪堪用了两个月，这个速度已经很快了。 自家爹娘已经打听好了那温岭生的情况，就像是外界所说的那样，那是个本分的后生，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读书，很少在外界走动。爹娘也都是本分的人，温秀才在外坐馆，名声也是极好的。 两家人已经找人过了明路，说好了抽个时间两个孩子相看一下。虽说这个年代很多人都是盲婚哑嫁的，可在能力范围内，见上一次两次的，并不是多难。 这些日子，芸思思更是把自己关在屋里，整日里的做绣活。芸晴晴知道大姐那是在做嫁妆，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有努力修炼，以后保护自家人吧。 小悠悠最近很勤奋，似乎看到了灵力的妙用，小家伙也知道这个不能让人看到，总是喜欢用五行灵力做不同的试探。 上次在芸家大房，小胖子芸荣耀骂他，小家伙就控制土灵力在地上鼓起一个土包，把芸荣耀绊了一下，结果小家伙就迷恋上了修炼，这些日子都不用芸晴晴督促了。 吱吱...... 小白突然从院墙外面飘进来，“昆仑弟子，那个钱君平又来了，跟芸贝在后山呢，两人做羞羞的事儿呢。”这些日子，小白简直成了狗仔，整日里盯梢芸贝。好在有芸晴晴和小悠悠打马虎眼，没有被柳氏发现，小肉团子也是玩的不亦乐乎。没事儿欺负欺负村里的小动物，他还挺得意的。 芸晴晴腾地一下站起来。 那两个人渣！ 这些日子随着小白的监视，芸晴晴已经知道了越来越多的事儿。那个芸贝竟然答应钱君平，要把大姐骗出去给钱君平生米煮成熟饭。芸晴晴只要一想到他们的龌龊，就恨不得弄死那两个二货。 而事实上，芸贝也的确想过要把大姐骗出去，芸晴晴新仇旧恨，对芸贝可没有那么多容忍的心思了。 她知道小白相对来说比较单纯，就道：“这次他们做什么了？”在小白眼里，亲个嘴也是羞羞的事儿，虽然芸晴晴也觉得怪别扭的，可也知道，亲个嘴，就算是被人堵住了，人家也可以狡辩的。 “天热，我看到那钱君平脱衣裳呢。”事实上，就算是小白厉害，也不可能每次都监视到两人，毕竟两人也不是总在这村里幽会的。有几次，芸贝也是出了村子去镇上的。 脱衣裳！ 芸晴晴眼珠一转，“走，去找大爷爷。”她不忘带上弟弟，“悠悠你在家还是跟我去？”小白只是给她传音，所以悠悠并不知道什么。 “我要跟着晴姐姐。”小悠悠跑的飞快，姐俩往院门处跑，小悠悠就糯糯的道：“娘，我们去大爷爷家。” “上午不是刚从那边回来吗？”柳氏就道：“你们姐俩倒是换身衣裳再去啊。”等她追出来，两个孩子已经跑远了。“这俩孩子，一天天的就淘气了。” “淘小子出好的，淘丫头出巧的，我瞅着他们小姐俩挺好的。”芸赶山就从屋里出来，笑着道：“你也别太拘着他们，我瞧着晴晴和悠悠都聪明着呢，上次大嫂看到我还告状，说晴晴和悠悠欺负荣耀呢，就把我逗乐了。荣耀那小子都比他们俩加一起坨还大，又年长晴晴，结果还被欺负了，你说咱们家这俩孩子多本事。” 这自家孩子欺负了别人，还说的这样理直气壮的，可见芸赶山也是真心喜欢自家孩子。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孩子都是自家的好，媳妇......媳妇也是自家的好。 芸赶山这个季节基本上不上山了，这个季节是动物繁殖的季节，即使是猎户，也要休息几个月的时间，再加上这个季节动物褪毛，皮子也不值钱，所以很少有人狩猎。 柳氏就嗔怪的看着他，“哪有你这么惯着孩子的，上次大嫂看到我还说呢，咱们晴晴打伤了荣旭，艾玛把我乐的，后来我听她大奶奶说亲眼见了我才知道，你瞅瞅你，好好一个闺女，非得教功夫，这姑娘家家的打架这么厉害，可如何是好？” 嘴上这样说，一想到那芸荣旭作为长房长孙，连自己小闺女都打不过，柳氏还是有几分得意的。这妯娌之间啊，就是爱比拼。什么都是。柳氏没有任氏嫁妆多，可她聘礼多啊，又都是芸家的媳妇，前后脚进门，所以两人虽然名义上不是一房，那也是暗中较劲。 “你是没看到当时大嫂那张脸，要不是我顶得住，估计都要骂我了。”柳氏就撇撇嘴，就算是打起来她也不怕。她家男人可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功夫好，就不信那两口子能打过自家两口子。哼哼，大不了全家一起上，都是四个孩子，自家孩子能打趴下他们家那四个。 这样一想，柳氏笑的愈发畅快了。 一起过了十几年，芸赶山还能不知道媳妇是个什么样的人？ “荣旭那小子不是我说，那功夫也不勤练，也不经常进山，家里就靠吃老底，能有多少够吃的？”芸赶山提到这个侄子也是恨铁不成钢的，“老爷子功夫那多好啊，大哥以前功夫也不赖，这几年也是岁数大了。”他没好意思说，大哥芸守山，这几年可懈怠多了。 “你呀，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大嫂她再厉害，你还能怕她？”芸赶山就点了媳妇的额头一下，“晴晴打了荣旭，你不定心里怎么高兴呢。”就在他这说嘴。 柳氏就被她说的有几分不好意思，还白了他一眼。“孩子还在家呢，瞎说什么。” 两人正说话呢，芸月月小姑娘突然闯入院子，气喘吁吁的，“快、快，赶山叔，出事儿了......” ------------ 195捉女干 芸晴晴带着弟弟飞快的跑到芸家大房，直奔上房。 芸荣旭正在院子里练功，自从上次被芸晴晴这死丫头打败，爷爷就开始督促他练功，害的他连点儿自己的时间都没有，这也让芸荣旭心里愈发的忌恨芸晴晴。 死丫头，每次来都没好事儿。 等等......“芸晴晴，下午也不读书，你怎么又来了？”芸荣旭那口气、那态度，可真是不懂得掩饰啊。 “跟你有关系吗？”芸晴晴压低了声音，冷笑道：“芸荣旭你可要努力了，不然到时候怕是连我家悠悠都打不过，更别提打过我了。”这家伙每次对她都没有好脸色，芸晴晴自然也不会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你特么的....... 芸荣旭气，想骂又不敢，想打，又特么打不过，这日子可真够憋屈的。 小悠悠从他身边路过，笑眯眯的道：“荣旭大哥要加油哦。”乐颠颠的跑了过去。 芸荣旭：“......”这两个死孩崽子！ 芸晴晴进了上房的时候，老爷子正跟长子苦口婆心的道：“我也知道家里日子没那么宽裕，可成山这样也不是回事儿，他才二十多岁，家里也没有个儿子，我就想着......” 芸晴晴姐弟这会儿闯进来，老爷子就停住了。 “晴晴和悠悠来啦，是有啥事儿啊？”老爷子就耐心道。到底不是自己这一房的人了，老爷子每次见他们态度都特别好，这要是自己的孙子、孙女这时候没头没脑的闯进来，肯定要被他呵斥。 “大爷爷您忙着呢啊。”芸晴晴眨眨眼，想到自己的事儿也不能耽搁，忙道：“我看到小姑姑好像被一个男人扯到后山林子里去了，我害怕了，就来找大爷爷了。”她这话漏洞百出，可这时候，谁还顾得上这个。 芸伯仁一听腾地一下站起来，“快、快，前面带路。”这要是芸贝有个好歹，那可真就完了。小姑娘这一辈子都给毁了，芸家的名声也坏了。 芸守山也是吓了一跳，可他还问，“晴晴啊，你可看仔细了？真是你小姑姑？”他总觉得这事儿不大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 “我看清楚了，是我小姑姑。”小悠悠他们一边往外走，一边糯糯道。 带着弟弟一起撒谎，芸晴晴恶寒了一下，捏了捏弟弟的小手，示意他不要多说话。 “爷爷、爹，你们干啥去啊？”芸荣旭就道。 “荣旭快点儿一起跟着，对了，带上绳子。”芸守山眼珠一转，又道：“那个朵朵啊，去，叫你二爷爷、二奶奶去后山，要快。” 芸朵朵小姑娘不明所以，却也答应了一声，撒腿就跑。 芸家大房乱糟糟的，老太太高氏听到了半句话，脸色都不好看了。 可千万不要出事儿啊。 另一边，得了芸月月报信的芸赶山也带着大儿子芸荣晟赶往出事儿地点，芸家所有的男人都是怒气冲冲的。柳氏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抱着一床薄被也远远的跟了上去。 这季节天气热，不少人都在村里，即使芸家人很低调行事，可还是被那好信儿的人盯上了，还有几个跟芸家关系好的，就一起跟着了。 老爷子一看到这情况，就眼皮一跳。 “谢谢大家伙了，是我们芸家的家事儿，先不劳烦老少爷们，要是有用得着大家伙的地方，肯定不能忘了大家伙。”他给长子芸守山使眼色，老爷子愈发快的往出事儿地点赶。 芸晴晴动作飞快，小悠悠到底年纪小有点儿跟不上，芸晴晴就干脆抱着弟弟撒腿就跑。 老爷子芸伯仁看到芸晴晴那轻快的脚步，嘴角抽了抽。他之前，还是低估了这丫头的功夫底子，这丫头怎么这么厉害？ 老爷子有私心，觉得闺女不用学那么好的功夫，再加上芸晴晴这丫头看似温和，实际上有小脾气，老爷子就有意在他们读书的时候讲的难一些，却没想到，不但没难住芸晴晴，似乎连悠悠那孩子都没难住。 老爷子芸伯仁真是喜忧参半的。 他知道，芸家这是捡到宝了，芸晴晴这丫头不但学功夫快，这读书脑子也好使。可他就怕芸晴晴这孩子性子厉害将来惹祸，又因为小悠悠这样聪明而高兴。 老爷子这边就带着芸荣旭和芸守山，到底都是习武之人，离得老远就听到一些暧昧的动静，老爷子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下来。 “爹，这事儿......”芸守山是过来人，一听动静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为难道：“这事儿还是等我二叔、二婶儿过来再说吧。”又给芸晴晴摆摆手，“你带着悠悠先回去。”这样的场面，就不适合孩子了。 “为什么？”小悠悠一脸不解，“我们不是来抓坏人吗？”这孩子，还跃跃欲试的。 芸荣旭就骂了一句，“白痴！”这时候抓的哪门子的坏人？他虽然没成亲，到底年岁在那，听动静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小正太也是一脸难看。 芸贝，可真是够给他们芸家“长脸”的！ “你骂我！”小悠悠气，他鼓着腮帮子也不说话，芸荣旭突然觉得脚下的土地似乎软了一下，脚底下顿时出现一个坑洞，坑不大，却让他的脚一下子崴了。 这特么的......“啊......”芸荣旭疼的眼泪都飚出来了。 小悠悠就哼了一声，脖子梗的老高。 让你欺负我！ 芸晴晴拍了弟弟的屁股一把，给他传音，“不许胡闹，姐姐教你的都忘了？”这要是让人发现了，会闹出大问题的。 小家伙就不吭声了，搂紧了姐姐的脖子，小脸在芸晴晴脸上挨挨蹭蹭的，做足了讨好的姿态。 这臭小子，可会撒娇了！ 芸晴晴心疼弟弟，却也怕他有了力量之后卵用，就警告道：“你等着回家的。”芸晴晴又拍了他小屁股一下，就道：“大爷爷，我们先走了。”这时候，也的确不该他们继续待在这里了，虽然她很想看。 因为远处已经听到了芸荣旭的动静，那边一个男人颤抖着声音喊了一嗓子，“谁？” ------------ 196现场 芸赶山到底比老爷子芸伯仁晚了一步，他赶到的时候衣衫不整的钱君平已经被绑了起来，也不知道被谁揍得，鼻青脸肿的，不远处芸荣旭龇牙咧嘴的坐在地上，脚腕子崴了，疼死他了。 芸贝已经穿好了衣裳，却撕扯的不像样儿，胳膊还破了一处，露出里面的肌肤，披头散发的样子好不狼狈。 芸赶山一下子眼睛就红了。 “谁能告诉我，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他强压着怒火，真有一种把钱君平踹死的冲动。 钱君平都懵逼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什么也没干，是她，是她勾引我的，我就是......”关键时候，没有一丁点儿男人的担当，反而把所有事情都要推到芸贝身上。 “你特么的还是不是男人了？”芸荣晟嘶吼一声，一脚就踹了过去，把个捆成粽子似的钱君平一脚踹倒。这还不罢休，小正太又恶狠狠的补上好几脚，那可真是一点儿没留情啊。 一想到大姐竟然差点儿跟这样的人结亲，这人还差点儿败坏了大姐的名声，小正太就气不打一处来，就又恶狠狠的踹了钱君平几下。 大坤朝的律法规定，勾引良家女子被人捉住，打死也白搭。现在钱君平就算是被芸家人打死了，他们钱家人去官府告状都没有用。 芸贝呜呜的哭着，柳氏过来，忙用薄被裹住她，也是一脸的官司。 以前就看这个小姑子只是骄纵一些，谁能想到，她竟然能做出这种事儿来。 那边芸荣晟刚打完，芸赶山就抖落了一下手里的绳子，粗大的绳子成捆的砸下去，不比鞭子的威力差，只两下，钱君平叫都没叫出来，就晕死了过去。 “赶山，赶山。”老爷子芸伯仁忙拦住芸赶山，这时候不能真的闹出人命来，虽然他也恨不得打死这小子。 “到底是咋回事儿啊，你也别哭了，赶紧说。”柳氏唬着脸，也没耐心哄芸贝了。“你在这哭有什么用？”早知道就别做那没脸没皮的事儿啊。 这会儿谁都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 要说这事儿都怪人家钱君平，那是不可能的。可这个时候，也得是帮亲不帮理，毕竟是芸家的姑娘被祸害了。钱君平一个男人没有什么损失，芸贝这样失了身，这要是传出去，她也就完了，连带着芸家的名声都跟着坏了。 “别哭了，说，到底是咋回事儿。”芸赶山板着脸，“当初老爷子有没有说过，都不许再跟这钱君平联系了，爹、娘都答应了，你自己说，是怎么又跟这人扯到一起的？” 当初这芸贝在他们家院子里也是跪了一下午的，当时他还心疼这妹子来着，现在看来，这丫头真是一点儿都不值得心疼。 芸贝吓坏了，只呜呜的哭，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跟钱君平不是第一次了，却没想到这一次竟然被人捉住了。本来她还惦记着，怎么让人发现才好，或者干脆等肚子大了，到时候看在肚子里孩子的份上，钱家也不会不娶自己。 可这突然被人当场捉住的，当时大伯父和大堂哥他们都闯过来，芸贝也是个小姑娘，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她也知道，这时候绝对不能承认是自己的错，不然自己就完了。别人不知道，芸家的规矩大，她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别人只看到芸贝在那抽抽噎噎的哭，实际上她在想办法。 那边钱君平迷迷糊糊的醒来，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可他不敢睁开眼睛，怕再被打，结果就听到了让他惊悚的话。 “呜呜，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不敢的，是他逼我的。”芸贝突然尖叫一声，指着“昏迷不醒”的钱君平，控诉道：“是他跟我说，喜欢大哥家的试试，还说好话让我帮忙。我看他也是真心喜欢思思，他......” “你给我闭嘴，这事儿关我们家思思什么事儿？”柳氏不乐意了，狠狠掐了芸贝一把，“我们早就说过，思思是不会跟这样的人结亲的，我们思思已经准备相看人家了，贝贝你可别胡乱攀咬。” 事关自己女儿的名声，柳氏可是下了狠手。 嘶..... 芸贝腰上的软肉被狠狠的掐了一把，疼的她倒吸口气，可惜这时候根本就不会有人心疼她。 老爷子芸伯仁板着脸，“你就说，你到底是咋跟这人搅和到一起的？”老爷子也生气啊，芸家这么多代人，就没有哪个姑娘做出这种不要脸面的事儿，他现在都犯愁怎么处置芸贝了。 “别说那些没用的，思思这些日子都没有出门，就算是我不在家，也是让荣晟在家守着思思的。”事关女儿名声，芸赶山也及时澄清。“我们家住的偏僻，我们很注意这事儿。你也别说思思跟这钱君平怎么样，我们家一开始就没相中这门亲事，大伯父也警告了，芸家不许有人跟他有牵扯，贝贝你是怎么做的？” 芸赶山那是在山林里拼杀出来的气势，这一冷下脸来，别说芸贝一个小丫头了，就连柳氏这样跟他过了十几年的枕边人，都有点儿打怵。 芸贝吓哭了。 “呜呜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是有意的，是他说，要把思思生米煮成了熟饭，还说我要是不帮他，就坏了我的名声，呜呜......我也是没办法，都是他逼迫我的，今儿他更是对我用了强，本来我就想劝他别打我们思思的主意，是他突然对我用了强，哦对了，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的，是他把我抓到这里来的，还撕扯我的衣裳，呜呜，我也是没办法啊，我能怎么办啊，我一个小姑娘也打不过他呜呜.......” 芸贝前言不搭后语的，完全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上，表演的很尽兴。 另一边，钱君平咬牙切齿的，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甚至都不敢清醒过来。他虽然被娇惯着养大的，却也不傻，被人当场捉住，他现在又被打成这样，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那边芸赶山却火了。 敢那样惦记他们家闺女，找死！ ------------ 197二房没有芸赶山这号人 “啊.......” 芸晴晴走出了老远，却有意听着那边的动静，神识外放。 结果钱君平这一声像是被爆了蛋蛋的惨叫，也吓了她一跳。就连她肩膀上的小白都一蹦跶，显然也在偷听。 掏了掏耳朵，芸晴晴听着芸贝那些不符合实际的控诉，就觉得好笑。 难道芸贝是早有准备？这怎么数落起来，都成了钱君平的过错？ 在芸贝的描述中，她就是个为了保护侄女芸思思不被荼毒坑害，以身饲鹰的光辉形象，要是不知道她为人的，还真要被她骗过去了。 芸晴晴也不着急回去，就在山边选了个位置坐下，乐的听那边的动静。 芸赶山之所以悍然出手，也是芸贝那一句钱君平想把芸思思“生米做成熟饭”的说法给刺激到了，那一刻他甚至想要杀了钱君平这个混账。 芸家二房的老两口姗姗来迟，等他们到地方的时候，又是一阵哭骂。 “天杀的钱君平，你怎么敢祸害我闺女呢，你这让她以后怎么嫁人啊？”王氏抱着芸贝呜呜的哭，“我们芸贝才十五岁啊，这让她以后嫁给谁啊，呜呜，钱君平你祸害了我家闺女，这事儿我们跟你没完。” 众人：“.......”还能说得再直接点儿吗？ 此刻在这里的谁都不是傻子，王氏公然喊出这样的话来，谁都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倒是芸仲仁，仿佛被蒙在鼓里，一看闺女被人祸害了，就要去打钱君平。“好你个姓钱的，你敢祸害我闺女，我打不死你。”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能饶过这小子。 此时此刻的钱君平可不是装的了，躺在地上直抽搐，那是被芸赶山给踹的。 芸宝山眼珠一转，却拦住了自家爹。 “爹、爹，您消消气，贝贝都已经这样了，你就算是打死他，还能怎么滴啊？”芸宝山都不由得高看了芸贝一眼，这个笨蛋妹妹，终于干了一件聪明事儿，这下子钱家不想娶她也不成了。 哎呀呀，从此他有一个有钱的妹夫了，真是好事儿啊。 芸宝山算计着，既然钱家这样坏了妹妹的身子，这嫁妆肯定就不用出了，回头让钱家多给聘礼，到时候他们再扣下来。谁让钱家理亏呢，到时候敢不给，就不放了钱君平。 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芸宝山都觉得自己天才。 “我看啊，现在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小妹这名声也坏了，以后也不好嫁人了，莫不如就嫁给这钱君平，坏事儿变成好事儿，这样多好。” 终于把这个烫手的妹子嫁出去了，芸宝山都松了口气。他当初就担心啊，长得这么丑，脾气这么差，谁会要？ 幸好啊，这妹子还不是笨到家。 芸宝山话音一落，那边芸伯仁老爷子就蹙眉，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兄弟，结果芸仲仁老爷子呆呆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也不嚷嚷打钱君平了。 老爷子芸伯仁就明白了二房的意思，暗自叹了口气。 这一次，怕是他们大家伙都中了人家二房的圈套了。老爷子心知肚明，以钱家的家世，芸贝这样的是说什么都嫁不进去的。别看她跟思思都是芸家的孩子，可一样的孩子还有不同的养法呢，就是他，也看不上芸贝这丫头，只是没法说罢了。 “宝山，这是你的主意？”芸赶山却不管那些，“这件事儿我不同意。”那钱君平就不是什么良配，怎么能让芸贝嫁给这样的人呢？ “这还没怎么样呢，他就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儿，这以后就算是贝贝嫁给他，难道就能过上好日子？”芸赶山作为男人，很理智。“钱君平这样的人，这样的人家，我们芸家不能跟着结亲。” 那边老爷子芸伯仁就点了点头。 的确，钱家这小子的人品，是配不上他们芸家的。 可是二房那边......老爷子叹气，芸赶山这个儿子，有勇有谋，还有几分敢闯敢干的气势，可惜了，不是长子，不然当初说什么他都不会过继给二房。 芸守山一直没吭声，见芸赶山说话得到自家爹的肯定，立马有了危机意识。刚要开口，那边王氏就“嗷”的一嗓子。 “芸赶山你是啥意思啊？你说这话到底啥意思啊，你是不是就看不得我们贝贝好，我们贝贝找到个好人家她容易吗？你咋就这么看不惯呢，你是不是就巴不得我们贝贝嫁不出去，你们一家子就高兴了。” 王氏的不讲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尖锐道：“哦，我是知道了，你是看贝贝定下了这样的好亲事，你们家思思没机会了，就想也搅和了我们贝贝的亲事是不是？”你想得美！ 说实话，王氏知道这件事儿后，第一反应就是心疼闺女，可是随即她就觉得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啊。闺女被那钱君平坏了身子，又是当着芸家众人的面抓住了那小子，这小子想抵赖都不成啊。 钱家是有钱，可他们芸家也不是纸糊的，她相信，就这件事儿，大房也不会不管他们。到时候钱家也不敢抵赖，自家闺女这个钱家少奶奶可是稳稳的坐定了。 而且以后钱君平也不敢慢待闺女，毕竟他是被人当场捉住的，他有什么脸面还跟外面那些小狐狸精瞎扯啊？ 这样一想，王氏就差乐出来了，怎么能容忍芸赶山来破坏。 芸赶山这会儿可不管王氏是不是长辈了，“娘，您是不是糊涂了。”他痛心疾首的，“这钱君平对贝贝做出这种事儿，我们怎么能把贝贝嫁给他呢？那不是害了贝贝一辈子吗。” 一直以来，王氏对芸赶山比对其他人强了几分，这就让他有个错觉，这个娘是能讲道理的。 “娘您相信我，这事儿我们不会让贝贝吃亏，也绝不会饶了钱君平这小子，等这阵风头过了，我们找个远点儿的地方把贝贝嫁了，她一样能成亲生子的......”芸赶山自认很负责，可那边王氏却火了。 “你特么的放屁！”敢把她闺女嫁到外地去，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家，“芸赶山，我没有你这个儿子，你也别叫我娘，他大伯在这呢，今天咱们就把话说清楚，我们二房没有芸赶山这号人！” ------------ 198我们要离开二房 分家？ 芸晴晴腾地一下站起来，二房不要他们家啊，那太好了。 再也顾不上别的，芸晴晴听到这个消息就带着小悠悠往那边走，她不敢直接过去，就让小白把自家娘引过来。 柳氏看到小白的时候还愣了一下，结果小肉团子拍拍她的肩膀，又指了指山坳的另一半，柳氏猜想这小东西有事儿，就过去了。 另一边，因为王氏的话，芸赶山也是脸色难看，气氛一时间有点儿僵住了。 “娘，娘。”芸晴晴招招手，小声儿道：“娘，趁着我奶奶不想要我爹，咱们家赶紧从二房分出去吧。”她这段时间看的分明，王氏和芸贝，还有那个芸宝山，一个个的都没有个消停时候，那就不是老实过日子的人。不是不喜欢他们一家吗，以后他们家日子会过得越来越好，芸晴晴几乎都能够预见，这一家人会有多眼红。 “也不是咱们主动说的，是奶奶不要我爹的。”芸晴晴就道：“娘，难道你想小叔叔、小姑姑他们总来咱们家闹腾？这次是芸贝跟钱君平，差点儿算计了我大姐。那以后我大哥、我，还有咱们悠悠，难道咱们一家人都要被他们算计？都说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娘，你还想不想过消停的自家小日子了？” 这话，可一下子就说到了柳氏心坎里。 她为什么冒着让自家男人猜忌还要分家，不就是想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吗。可是现在，就算是分家了，虽然那合约上写着以后互不相干，可是顶着二房长子的名头，那二房有事儿他们能不管？ 管了，也要有人听啊？ 瞧瞧自家男人，当着那么多人挨骂，她都心疼男人。 “娘，现在是我奶奶说的，咱们家就分出来单过吧。” 芸晴晴继续劝说，要是二房像是大房一样，她也不会说什么，就算是家庭有些拖累，总是一家人齐心协力过日子的，可现在不是这样。二房整日里就知道拖后腿，明明好事儿都能给搅合了，二房的人心思跟他们都不一样，王氏更有点儿心术不正，这样的人，芸晴晴觉得还是远离的好。 “那，咱们回大房？”柳氏还没有跳出惯性思维，就低声道：“你大爷爷、大奶奶是挺好，但是你大伯父和大伯母，那也不是好相与的人。”看着都会说话唠嗑，实际上，那两口人是什么人，她比谁都清楚。 柳氏可不想以后跟着他们一起过日子，那日子还不如现在呢。 回大房？ 这是什么概念？ 芸晴晴忙摇头，“咱们不是分家了吗，娘，咱们现在是单独一户，以后不跟着二房，咱们就回我大爷爷名下呗，到底我爹是大房亲生的，可咱们还是过自己的小日子啊。”只是不在二房名下了，有大房的老爷子在，无论是大房还是二房，谁都不会再欺负他们了。 柳氏恍然，也是，他们家男人不是土里蹦出来的，总得有个父母。 这大房可比二房强多了。又是把男人过继出去的，以后他们只孝敬大房，族谱上名字改回去，没有二房仗着父母的名义搅合，他们家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这样一想，柳氏就下定了决心。就算是男人不乐意，自己也要分出去单过。 “晴晴好孩子，你和悠悠别在这听了。”这到底不是啥好事儿。 “哦哦，娘我知道。我这就带着悠悠走。”芸晴晴就道：“别怕我爹，回家我们跟爹讲道理。”这话，更让柳氏底气足了。 回到那边，王氏还在那数落芸赶山，“你就是不安好心，我就知道，你是不想我们贝贝好，我们二房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你给我走，少管我们家的闲事儿。” 柳氏一看，自家男人脸色青白，显然气的够呛。 “娘说这话，可是不要我们当家的了，那好，正好大伯父在这呢，我们就离开二房。”柳氏走到芸伯仁老爷子面前，噗通一声跪下了。 “老爷子，这话您也听到了，我也不说我们一家在二房过得什么日子，如今大家伙年岁也都大了。当初过继我家男人那是因为二房没有儿子，可现在二房有了儿子，我们也不用二房养，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男人受这样的委屈，我们也不求别的。” 柳氏仰头看着老爷子，“赶山本来就是大房的儿子，我们就是想把族谱上赶山的名字改回大房，我们也不用大房养，还是单独分出来单过，也不影响你们大房什么。” 芸守山张了张嘴，一听到柳氏说分出去单过，莫名的就松了口气。他快速的权衡利弊，芸赶山那性子他知道，不是爱占便宜的人，就算是回到他们大房，都分家了，他也不好意思伸手管他们大房的事儿。这大房啊，还是他这一股人的。 这样一想，芸守山就没吭声。 老爷子芸伯仁，是个怕被人讲究的人，就道：“这上了族谱的事儿，不好变动吧。”他就下意识的去看芸赶山，这个儿子，说实话，他也愿意回到他们大房，这样很多事儿也省的被王氏那个老娘们讲究。 柳氏怎么能不知道老爷子是什么人，当即道：“是，我们知道肯定不好总惊动祖宗。但是二房有了自己在儿子，这也是喜事儿，祖宗知道了，也不会怪罪我们小辈。再说，这是二房不要我们的。”她顿了顿，“老爷子您今天也看到了，我家男人委屈没什么，可是孩子还小呢，这事儿让孩子们知道了怎么想？” 芸晴晴和小悠悠一直听着动静，她知道这事儿的成败就在此一举了，当即拎着弟弟冲出来。 小悠悠腿短，真是被芸晴晴拎着跑的。 “爷爷，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吧。”芸晴晴带着弟弟跪下，“我不想被卖掉，我也不想大姐和大哥被算计了，既然我奶奶都说不要我爹了，我们就回到爷爷、奶奶身边，还是说，爷爷您也不想要我们，不想要我爹了呜呜…….”芸晴晴垂着头假哭，“我就知道，我们都是没有人要的，爹你好可怜啊。” 这话，让芸赶山摇晃一下。 ------------ 199自由 从小被过继出去，那么多兄弟，不是别人，偏偏就是自己，芸赶山怎么能没有心结呢？ 难道，爹真的不想要自己？ 芸赶山这会儿不记得媳妇说了什么，只巴巴的看着老爷子。 小悠悠忙道：“我不要被人叫小瘸子，我的腿好了，我不是小瘸子。”他抱着芸伯仁的大腿撒娇，“爷爷、爷爷，我不要叫你大爷爷，爷爷你让我们回吧……” 小家伙的声音糯糯的，“爷爷我以后会孝顺你的。” 老爷子芸伯仁看到芸赶山那复杂的目光，又看看脚下跪着的柳氏和两个孩子，就张了张嘴。 芸宝山突然道：“大嫂，你这是干啥啊，我娘也只是说的气话，不能当真的，大嫂咋还要离开我们二房呢。”他就过去扶柳氏。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芸赶山有多能干吗？这样一颗摇钱树，凭什么放走？ 那边王氏还没反应过来，倒是让芸守山先反应过来了。 芸宝山这小子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他这么留人，显然是…..芸守山也想明白了，那芸赶山多能赚钱啊，十里八村出了名的猎户，可不单单是一个名声啊。听说这柳氏卖菜一春天也没少攒钱，这样一家人，要归他们大房才行。 这样一想，芸守山就道：“爹啊，弟妹说的对，当初把赶山兄弟过继出去，那是因为我二叔没有儿子，如今宝山兄弟都长这么大了，宝山兄弟也要娶妻生子了，这咱们就不好再占着人家长子的名头，这样对宝山兄弟也不公平不是。” 他一口一个“宝山兄弟”，像是为了二房考虑似的。“赶山那就是我亲兄弟，爹你不考虑别的，也想想我娘，我娘这些年就惦记我赶山兄弟，如今赶山兄弟回到咱们大房，那我娘高兴，我二叔肯定也是高兴，是吧二叔？” 芸仲仁愣头愣脑的，就“啊”了一声。 那边芸守山顺杆往上爬，“爹你看，我二叔都答应了。”他就道：“爹您老也就答应吧，不然不是让我赶山兄弟，让弟妹和孩子们寒心吗。知道的是你为了我二叔他们着想，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大房容不下赶山兄弟呢。” 这话，就戳中了老爷子的心窝子。 老爷子就是那种宁可自家人委屈，也不能让外人戳脊梁骨的。 一直以来，他都委屈了这个二儿子，那是因为，不管怎么样这个儿子都是亲生的，纵然受些委屈，那也是自家人。 可是如今，儿媳妇和孙子、孙女跪在这，孩子们可跟他没那么亲，这要是寒了孩子们的心……在老爷子心里，柳氏不是从大房进的门，就是外人，他就不想让外人难心。 不得不说，老爷子这样“大公无私”的人不是没有，但是也不多就对了。芸家这么多年在外面之所以落下一个好名声，跟这也有一定的关系。 都说吃亏是福，吃亏是福，也说不好芸伯仁老爷子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可就看当初老爷子一句话，村里那么多人自发的帮忙芸赶山家盖房子，也可见老爷子的号召力。在这样的年代里，乡邻关系亲厚，其实这也不见得就是错。 只是可惜，委屈了芸赶山一家人。 好在，老爷子反思的还不算晚。 “既然都同意了，那赶山就回大房，回头我就开祠堂。”老爷子终于吐口，芸晴晴就松了口气。 柳氏喜极而泣，跪坐在地上，仰头看着自家男人，正好芸赶山复杂的目光看过来，没有责备，有的却是一种莫名的轻松。 柳氏眼泪涌出来的就更多了。 太好了，终于彻底摆脱二房了，虽然她不怕，也不想让孩子们总被那样的奶奶为难着。大房老爷子虽然做事儿犹豫些，但总算老爷子公正，总不会让自家吃亏的。 芸赶山一家子从此以后不是他们二房的人了？以后也不叫她娘了？那以后……那边王氏却后知后觉，“那可不行，赶山是我们二房的人，他是……” “男人说事儿，二婶儿还是不要插嘴的好。”芸守山似笑非笑的看着王氏，说出的话却是不容她反驳，“我们芸家的规矩，什么时候都在那放着呢，我爹可是要开祠堂的。”芸赶山可是块香饽饽，由不得他们二房反悔。 王氏：“……”天地良心，她最怕的就是这个。 “当家的，你倒是说句话啊。”王氏就掐了芸仲仁一把。老爷子呆呆的看着芸赶山，突然叹气道：“也好，家里有了宝山，也是委屈了赶山，大哥你……”他张了张嘴，“尽快开祠堂吧。” 王氏：“……”这是说的什么鬼话？ 王氏还想插话，芸伯仁就道：“行了，都别在这说了，让人看了笑话。”远处已经有人看到这边的热闹，盯上这里了。“把人带到我那儿去，赶山媳妇你送贝贝先回家。”老爷子沉着脸，转身就走。 自家的事儿解决了，芸晴晴才不关心芸贝的事儿呢。不过看她那样子，似乎一点儿也不为自己担心，估计她还在得意吧。 芸晴晴摇摇头，芸贝这种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小姑娘，她是喜欢不起来。 带着弟弟往家走，芸荣晟还特意送了他们一段，小正太一直抿着嘴，芸晴晴就道：“大哥，你怎么了？”莫不是被那场面刺激到了？ 小正太奇怪的看着妹妹，突然道：“晴晴，那不是好事儿，你别学小姑姑。”这话，他也是犹豫好久才说的，妹妹还小，他担心妹妹学坏了。 芸晴晴：“……”这都哪跟哪啊？ 小悠悠努力刷存在感，“大哥我们不喜欢小姑姑，才不会学她呢。”小家伙特别得意，“月月姐早就告诉我们了，小姑姑跟那个钱君平还拉手，我们都没说，我……” “悠悠！”芸晴晴心虚，一把捂住小家伙的嘴。“你这小子，不是让你不许乱说吗？”怎么这事儿也往外吐露？ 小家伙再聪明那也是个孩子，弱弱道：“大哥不是外人。”为什么不能说？ 芸晴晴：“……” 这话…..没毛病！ ------------ 200等待 “芸晴晴！”小正太真是吓了一跳，这么大的事儿妹妹竟然敢瞒着家里，这胆子，也太大了吧。 芸晴晴扭头，迎上自家大哥黑沉的脸，她吓了一跳，“那个大哥，我也不知道小姑姑她跟钱君平一起干啥啊，我这不是合计着，打探清楚了再说吗，我其实，哎呀，之前他们就在一起，我这也是合计……” 得，越描越黑。 小正太的脸色更不好看了，拳头握紧了，瞅这样子，芸晴晴如果是个弟弟，估计要挨揍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啊！ “那个大哥，这件事儿肯定没有这么容易完事儿，你是咱们家的长子，你赶紧过去吧，我和悠悠还有事儿，就不跟你玩了……”她拎着弟弟撒腿就跑，愣是让芸荣晟都没追上。 “这丫头！”芸荣晟跺脚，发现愈发看不透这个妹妹了。 他总觉得，小姑姑这事儿被发现的蹊跷，想想竟然是芸月月那丫头报信，为什么芸月月不先给大爷爷那边报信？在这之前，小妹可是出去了，难道……越想就越心惊。 若是小妹促成了这件事儿.，那小妹这心思，可就太多了。 小正太就想到前些日子小妹告诉他保护好大姐的事儿，那会儿他还觉得小妹只是普通的心细，现在看来，只怕妹妹那会儿就已经知道了什么。 很多事情，不往深处想就不觉得什么，这一想的多了，就觉得有点儿可怕了。 摇摇头，不管怎么样，妹妹都是为了自家好。几乎是下意识的，小正太就准备瞒下这件事儿。 芸晴晴一路上教育弟弟。 “那是咱们的秘密，你、我，小白知道就行了，其他人都不能说的。”这小子，差点儿害自己挨打。“你个叛徒！” 小悠悠特别委屈，“可是，姐姐说不能告诉外人的，大哥不是外人。”小家伙狡辩。 “谁都不行，大哥也不行。”芸晴晴就道：“这是秘密，跟普通事儿不一样，知道吗？”捏捏弟弟的小胖脸，“今天你去催熟十颗人参到五十年份。”这就是她罚弟弟的手段。 “哦。”小悠悠就鼓着腮帮子，觉得特别委屈。 芸晴晴揉了揉他的头，“我陪你一起催熟。”小胖脸就瞬间多云转晴了。 想到自家大姐终于安全了，芸晴晴就领着弟弟欢快的跑回家。 芸思思和芸月月都在，芸月月还好，自在的吃着黄瓜，似乎根本不担心芸家发生的大事儿。倒是芸思思，忧心忡忡的。 “小妹，你从哪儿回来的？看到咱爹娘没有？”芸思思听说了，一个男人拽着小姑姑去了后山，这要是有个好歹？ 别看她不喜欢芸贝，可到底也只是个普通的小姑娘。一想到芸贝可能遭遇的后果，芸思思就是一阵恐惧。 “哦，看到了。”芸晴晴没有说的太详细。“咱大爷爷、守山伯父还有咱爹、咱娘都去了后山，小姑姑和那个钱君平在后山了，大爷爷把钱君平绑了，咱爹还揍了他一顿。” “啊？”芸思思就惊呼一声，小姑娘最后还期待着，“那小姑姑她没啥事儿吧？”问完这话，她自己心里都没底。 “有事儿？能有啥事儿？”芸晴晴把新摘的小黄瓜擦了一下，也不洗，直接分给弟弟一根，就坐在树荫下咔咔的吃着。“我瞅着小姑姑倒是挺开心的，奶奶也挺高兴的，要把小姑姑嫁给钱君平呢，咱爹不同意，奶奶还把咱爹给骂了。” 芸思思就静静的听着，芸月月也不插嘴，安静的坐着。 “哦对了大姐，咱们家以后不是二房的人了，咱们还管大爷爷他们叫爷爷、奶奶，以后咱们就是大房的人了，大爷爷同意了。”这个好消息，芸晴晴觉得得告诉大姐一声。 果然，小姑娘被接二连三的消息给弄懵了。 “这，这是真的啊晴晴？”咋感觉跟做梦似的呢？ 小姑娘芸月月想到什么，眼睛就是一亮。“那芸晴晴，我们以后要住在一起了吗？”她佩服芸晴晴，喜欢芸晴晴，要是能跟她在一起，她也能变得更厉害。 芸晴晴就摇头，“我们只是族谱回到大房，以后我们就是一个爷爷、奶奶了，但是我们家还是单独过日子。”她知道芸月月的想法，“但是你以后还是可以来找我们玩啊，还有朵朵和木木。” 这样啊？ 芸月月就兴致不高。 “晴晴啊，你说小姑姑挺高兴？”芸思思还觉得不大对劲，气的爹都动手打人了，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小姑姑别被人欺负喽。 “是啊，奶奶说小姑姑以后没法嫁人了，咱们小叔叔就说不如坏事儿变成好事儿，让钱君平娶了咱小姑姑呢，爷爷没说话。”芸晴晴还是如此习惯的称呼二房人，“不过我看啊，不但是咱爹不同意，大爷爷也不太乐意。咱爹还说把小姑姑嫁的远点儿也没有人知道，奶奶不干，骂咱爹看不得他们好啥的，不然咱们家咋又回到大房了，人家奶奶不要咱们了。” 哼，你们不要，有的是人要，以后我们就分家自己过日子了，跟你们二房只是普通亲戚了。 芸晴晴想到当时王氏那一脸的后悔，就乐了。“奶奶还不想让咱们离开呢，大伯父说要开祠堂了，不让女人插嘴，这事儿才定下来。” “这可真是，奶奶她肯定不知道咱们家……”芸思思突然闭嘴，他们家赚钱的事儿，娘是不让往外说的。 眼瞅着天色晚了，大房那边还是没有动静传回来，芸思思就道：“我做饭吧，月月你也在这吃吧，去把木木接来。”这时候，大房怕是没有人有心情吃饭。 芸月月下意识的看了芸晴晴一眼，她是真把芸晴晴看得重、 “去吧，记得叫上朵朵。”芸晴晴就道。估计叫三婶儿，冯氏也不会来的。 小丫头点点头，飞快的跑了。 芸思思姐俩做饭，结果芸月月回来的时候，不但芸朵朵和芸木木来了，芸守山家的芸娇娇和小胖子芸荣耀也来了，看芸月月阴沉的小脸，似乎还不大高兴。 ------------ 201同辈 “脸皮厚，人家也没叫你们，还跟着来了。”芸月月毫不避讳自己对芸娇娇和芸荣耀的讨厌，说出的话更是不客气。“脸皮跟城墙一样厚，呸。” 芸娇娇小丫头跟芸月月经常打架，小丫头也不让份。 “你呸啥，又不是你们家，我到我二叔家吃饭，跟你有啥关系。”这小丫头还知道拉拢人，跑到芸晴晴跟前抱着她的胳膊，“晴晴，以后你们也是我们大房的人了，我们可是亲姐妹，你说我能上你们家吃饭不。” 芸晴晴：“……”这事儿这么快就传开了吗？ “都别吵，来了就好好玩儿，家里饭够吃。”芸思思就道：“晴晴，不用你做饭，你就跟着他们玩就行。”她不大了解大房这几个孩子，却也怕他们打起来。 芸晴晴可没有陪玩儿的自觉，“想吃饭都别闲着了，都干活吧。”她把豆角、土豆拿出来，还有黄瓜、茄子、小白菜什么的。 “分工，月月你和木木洗小白菜和黄瓜，娇娇你把土豆皮打了，朵朵你来摘豆角。”庄户人家的小姑娘，几乎没有不会干这些普通活计的，当即也没有人有异议。芸晴晴就看向小胖子芸荣耀，“至于你，给我们拎水。” “我才不要。”小胖子那张胖脸甩动，“我是爷们，我才不干这些女人干的活计呢。”他把小胖手往身后一背，就准备当大爷。 惯着你那毛病呢！ “不干活就给我滚蛋。”这以后大家都是大房的人了，未免这小胖子不知好歹，芸晴晴觉得，该立的规矩就得立。怕是这样的事儿以后避免不了，自家弟弟都挨罚呢，她可不惯着这小胖子。“你不是爷们吗，爷们有本事你别吃饭啊，出门往右拐，回你自己家吃饭去。” “你……”小胖子芸荣耀瞪大眼睛，“这是我二叔家，我爱吃就吃，你个死丫头少管闲事儿。再管爷们的闲事儿，看爷们不打你的。”也不知道跟谁谁的，这姿态倒是做的足。 跟谁俩呢？ 芸晴晴上去就是一拳头，小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都傻眼了。 这丫头，咋这么大力气？ “姐，芸娇娇你看到没有，芸晴晴死丫头她打我。”小胖子芸荣耀不干了，作为芸守山最小的儿子，大房最小的孙子，小胖子有傲娇的底气。 可惜，芸晴晴根本不给他嘚瑟的机会。 “这里是我家，我说了算。”芸晴晴就冷冷的扫了一眼芸娇娇，见小丫头没吭声，算这丫头还识时务。 芸娇娇也是在快速衡量着实力，别人不知道，这芸晴晴打了自家大哥的事儿她还是清楚的。大哥那可是自幼学功夫，都打不过这芸晴晴，自己……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可不能给芸荣耀那小胖子挡枪。 于是乎，芸娇娇就像是没听到似的，乖乖的蹲在那干活。 芸月月：“……”果然啊，还得芸晴晴好使啊。没看那么邪乎的芸娇娇都老实了吗。小丫头决定，以后一定要抱紧芸晴晴的大腿，跟她学点儿什么，好对付芸娇娇那死丫头。 至于芸朵朵，就是个与世无争的性子，娘告诉她了，老实干活就好，少说多做。 芸晴晴可不知道这些小丫头的这么多心思，见芸娇娇没有打架的意思，这才转头面对小胖子芸荣耀，“你似乎忘记了，你大哥都打不过我。”怎么的，你还敢试试？ 小胖子就一脸悲愤，满脸肉都要皱成肉包子了。 就在大家伙以为这小胖子要捍卫男性尊严的时候，芸荣耀突然道：“打水就打水，爷们又不是拎不动。” 众人：“……”打个水你说的那么有气势干嘛？ 芸娇娇突然道：“我们都干活了，你干啥？”她就看着芸晴晴空着手。 “哦，你们都来了，我就帮我姐烧烧火呗。”不然让自家大姐一个人伺候这么多的孩子啊？想得美！ 虽然芸赶山不打猎了，但是偶尔下个套子套个野兔什么的，毕竟这东西泛滥，也没有人想保护野兔。家里有两只刚刚腌上的野兔，也是太多了吃不完，芸思思就拿出来一只，多放水炖了土豆。 几个孩子都是做惯了农活的，哪怕芸娇娇稍微娇气一些，可是这些活计在大房她也是要做的。所以很快也就收拾完了。 芸晴晴就让他们坐在院子里吃小黄瓜，盯着他们不许打架。 芸朵朵就轻声道：“晴晴你家的黄瓜比我们家的好吃。”她虽然经常能够吃到芸晴晴家里的黄瓜，可每次吃，还是觉得这里的更好吃。 芸月月也点头，“嗯。”大房人多，那黄瓜也不是可劲儿让他们吃的，有时候一两天都吃不到一根。不像是在这里，似乎从一个多月前，芸晴晴就没断了他们姐妹的黄瓜，每次吃都觉得特别好吃。 “哪有那么邪乎，不就是黄瓜嫩吗。”芸娇娇就拿捏着姿态，“我外祖家的黄瓜，人家上了鸡粪，那黄瓜种出来就特别甜，我觉得比这个好吃多了。”她是有意显摆，也是看不惯芸月月那样儿。 芸晴晴家的，怎么就好吃了？ 芸月月还真是跟芸娇娇不对付，当即道：“那你去你外祖父家吃啊，别在这里吃。”谁也没有留你。“脸皮厚，自己凑上来。”她是不落下机会打击芸娇娇。 两个小丫头都不是善茬，芸娇娇是芸守山和任氏的第三个孩子，虽说闺女没那么疼，可到底他们两口子在大房话语权更重一些，芸娇娇就比同龄其他芸家大房的姑娘更得宠一些。 “又不是你家，要你管啊？”芸娇娇小嘴也是巴巴的，“咋就你那么事儿多呢，我又没上你家，有本事你离开我们家啊，以后家里都是我们大房的，你们这些人都要离开。”也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歪理。 眼瞅着两人又要吵起来，芸晴晴都脑仁疼。 “行了，都消停点儿。”芸晴晴就看着芸娇娇，“大房那是爷爷的大房，不是守山大伯的，你这种话在这里说说也就算了，别出去给芸家丢人。” “你……”芸娇娇气的一跺脚，“芸晴晴你欺负人！”哭着就跑了。 芸晴晴：“……”这还让不让人说句实话了？ ------------ 202深夜 到了吃饭的时候，家里也没回来人。 等吃完饭，送几个孩子离开，芸思思就跟妹妹道：“娇娇他们总也不来家里吃顿饭，人家头一次上门，你气她干啥？”在她看来，上门就是客，没有必要得罪。 她也不是埋怨妹妹，就是觉得没有必要。 “大姐，这话你可说错了，人家理直气壮的，说是上她二叔家吃饭，我看啊，以后也少不得要过来。”这也是回到大房有利有弊的地方，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儿。 “她娇气是她自己的事儿，她爹娘惯着她，咱们还得惯着她啊？再说我也没说什么，她自己气性大，大姐你就听听她说那话，不定大伯父背后他们怎么说呢，这要是让爷爷知道了，得气够呛。”老爷子还没怎么样呢，就说这话，这不是诅咒人吗。 “这话的确不是她一个孩子能说得出来的。”芸思思就叹气，“你说咱们在二房吧，我瞅着小叔叔和小姑姑一天天的，那也不是过日子的人。当时瞅着大房挺好，其实都是接触的少，这一接触下来，还是几个孩子呢，这就斗上了。” 小姑娘也是感慨颇多的，“这幸好咱们分出来单过了，不然跟大房那些人搅合在一起啊，我看事儿也不少。”毕竟大房那么老多人在一起，肯定事儿多。 芸晴晴也是颇有感触。 “谁家都一样，我看哪里事儿都不少，咱们家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她刚过来那会儿，又是卖孩子又是卖媳妇的，虽然没有成功吧，但是也挺糟心的。想想那段时间，家里的房子漏风，下顿饭都没有着落，那日子也是挺难的。 天一黑，悠悠就困了，芸晴晴就哄着弟弟睡了，然后小姐俩也不点灯，就坐在炕上唠嗑。 汪汪汪…… 外面院子里有动静，姐俩迎出去，就看到柳氏一脸疲惫的回来。“家里还有饭没？”到这时候，她还没吃一口饭呢。 “有，都在锅里热着呢。”芸思思忙去端饭菜，芸晴晴也把蜡烛点上了。 柳氏习惯性的检查一下小鸡仔，又看看两条狗，洗了手又去看看小儿子，这才坐下吃饭。 姐俩也不着急，果然，吃完饭，柳氏就打开了话匣子。 “你爹那人啊，要我说就是个实诚心眼。外面的人都以为你爹多聪明多能干呢，能干是真的，那心眼实诚也是真的，可是真没看到他聪明啊。” 这话，像是编排自家男人的过错，这要是放以前柳氏是不会说的。这也就是今天的事儿赶巧了，再加上芸晴晴这几次出色的表现，让柳氏觉得这闺女像是个大孩子，她也愿意跟两个闺女说一些心事儿。 “就是宝山他们，一开始就想让贝贝嫁给那钱君平，意思都那么明显了，连你们大爷爷，哦不，是你们爷爷都看出来了，你爹也不是没看出来，就是觉得那钱君平不是良配，就想阻止，结果可好，人家二房怪你爹，还当你爹是眼红那钱君平呢。” 柳氏就冷笑，“就芸贝以为自己手段多高明了，就这样，以后就算是她嫁到那钱家去，人家能多在乎她咋地？” 柳氏到底是过来人，看事情比芸贝这小丫头不知道高明了多少。“表面上看钱君平坏了芸贝的身子，但是一个巴掌拍不响，钱君平被打成那样，从小娇生惯养的，能不忌恨芸家？再说他本来就不检点，外面不定咋回事儿呢，那芸贝以为大户人家多好过日子呢，那她可就想差了。” 像是这样的话题，本来不应该跟没出嫁的闺女说，可柳氏今天提起这件事儿，也是意有所指。 “到了啥时候啊，这姑娘都得懂得爱惜自己。像是芸贝这样，就算是将来真的能够嫁到钱家，人家也不会珍惜她。这世道就是这样，男人可以花天酒地的，但是咱们女人不行。你们都是好姑娘，千万别学那些下作的手段，不然这事儿要是放在咱们家，你爹就算是杀了人，都不能让芸贝嫁过去。” 芸思思就点头，“娘，您放心吧，我啥都懂。”这话，娘不止一次对她说过的。 芸晴晴也乖巧的点头，“我都听娘的。”她乖巧的坐在柳氏身边，像是个不问世事的孩子。可是柳氏知道，这个姑娘聪明的，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孩子。 “晴晴，你当时咋就想到要咱们离开二房呢？”柳氏自己都没想到的事儿，真不知道这孩子不过听了只言片语的，咋就突然想到这些。 难道，这孩子一开始就想着要离开？ “其实也没啥。”芸晴晴半真半假的道：“上次看到小姑姑跟钱君平在镇上的茶楼，我就觉得咱们跟他们不是一路人，以后还是有多远就躲多远吧，没必要总往一起凑合。再说奶奶，哦，二奶奶不是也不喜欢咱们吗。” 这个回答，挺中肯的。 柳氏就道：“瞅瞅，孩子都看出来的事儿，你爹就不想明白。看着吧，这事儿啊，等你爹回来，怕是又要跟我生气。”她这话也是半真半假，想到男人当时看自己的眼神，柳氏知道，虽说会怪，却也不会真生气。毕竟这几次的事儿，孩子他爹也是伤心了。 “娘你放心，我都说了，会帮着劝我爹的。”芸晴晴就乐，自家娘这是经过上次的事儿，知道害怕了。 芸思思也承诺，“娘别担心，我就说这都是我们的意思，肯定不让娘为难。”她就乐，“再说了，爹才舍不得欺负娘呢。”说完就捂着嘴乐，怕吵醒了弟弟。 柳氏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老脸一红，笑骂了一句，“你这丫头。”却也没说什么。 又过了大概两个时辰，芸赶山和芸荣晟一起回来了，“都没睡呢，没啥事儿了，思思、晴晴你们去睡吧。”芸赶山低声道：“娘下了面条，我们吃过了。” 芸晴晴就和大姐回姐俩的小屋子，就听芸赶山道：“明儿去趟钱家，这事儿先这样，看看那边的态度。” 芸晴晴就眨眨眼，难道芸贝真得逞了？ ------------ 203去钱家 第二天一大早，芸晴晴就看到自家爹和大哥胡乱吃了早饭，随后上了门外的一辆马车。 芸晴晴跳到墙上，就看到老爷子芸伯仁、大伯父芸守山、芸成山和二房的芸仲仁、芸宝山，以及芸荣旭和自家大哥芸荣晟都在马车上，另外被捆成一团的钱君平也在马车上。 芸家是猎户，家里的男人人人习武，也没有找村里的男人，直接芸家几个男人就坐着马车去了钱家，根本就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这是去钱家谈判了。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态度。 芸晴晴觉得，这事儿啊，还真不好说。 今天不用去大房读书了，芸晴晴还是习惯性的带着小悠悠去了大房。临走前柳氏就嘱咐她，“别淘气啊，你奶奶只怕也没休息好。”老人年岁大了，比不得年轻人的。 芸晴晴表示明白。 果然，到了大房，发现大家伙都蔫蔫儿的，就连芸娇娇和芸月月几个小姑娘都没闹腾，也没有出去挖野菜。 “晴晴和悠悠来了，快上炕来坐。”高氏年岁大了，昨夜几乎一夜没睡，正打盹，看到他们小姐俩过来，也难得的心情好起来。“你们吃饭没呢？” “奶奶我们吃过了。”小悠悠脱了鞋，就爬到老人身边，自然而然的挨着老人坐了。 高氏身上就是有一种很慈祥的气息，让人容易亲近。老人也不像是老爷子那样偶尔还摆摆架子，高氏是真的心疼这些小辈。 芸晴晴也挨了高氏坐了，看她精神不济，还度了一些木灵气过去。木灵气滋养万物，有生发的效果，老人的脸色渐渐的好多了。 “唉，老了，觉少，就没精神了。”高氏觉得这会儿精神好多了，也开始念叨了。“你爹昨儿回去说啥没有？” “爹说今儿去钱家，看看那边的态度，别的什么都没有说。”芸晴晴就如实道。 高氏就叹了口气，“你爹啊，还是那么倔。” 明明二房都表明了态度，就是要让钱家负责，自家老头子都不跟着较真了，若是事情真能这样解决，虽然芸家名声不好听，倒是也能遮住丑。回头对外就说两个孩子早就定亲了，年轻做出啥事儿，虽然也不好听，可总比......唉，芸家这不好的名声是落下了。 高氏就叹气，老头子那可是一晚上都没睡好啊，还说，其实赶山那样做才是对的。只是跟二房都分家了，芸家也不是当年的芸家，老爷子也是精力不济了。 “我爹就是个正直的人，眼里揉不得沙子。”芸晴晴就道：“我爹他讲道义，重情义，爷爷也说了，这样的人在江湖上更好立足，好人有好报。” 许是这话真的让高氏放宽心了，亦或是老人自己想开了，高氏就点了点头，难得的脸上有了笑模样。 “儿孙自有儿孙福，有时候啊，这不见得就是啥坏事儿。”老太太又低声问，“你爹没跟你娘吵架吧？” 这话从何说起的？ 芸晴晴就摇头。 高氏却是松了口气，“没有就好，没有就好。要我说啊，你娘那人，看着厉害，实际上也是个为你爹着想的。”讲真，她觉得儿子在二房这么多年，最好的事儿就是娶了柳氏这个媳妇。 又陪着在芸家大房这边待了一会儿，芸晴晴就带着悠悠回家了，顺便带走了芸朵朵，芸月月小丫头也带着妹妹跟了上来。 似乎是跟芸晴晴有了交易，芸月月就觉得自己有必要送出有利的消息，她也不管什么有用什么没用的，一股脑的都倒给芸晴晴。 “昨晚我听到吵架了，二奶奶要嫁掉小姑姑，赶山叔不让来着，二奶奶骂人了，啥话都说，老娘们一点儿顾忌都没有。” 芸晴晴嘴角就抽了抽，这丫头说话也是生冷不忌。“那是二奶奶，是长辈，月月你说话注意点儿。”芸晴晴就提醒她一句。 小丫头就横了她一眼，也没生气，只是道：“就这么一个破事儿吵了一晚上，后来我太困了就回来睡觉了。今早上大伯母就不让芸娇娇去挖野菜，还说怕芸娇娇遇到坏人，奶奶气坏了，还骂了大伯母。” 芸晴晴就“哦”了一声，大伯母任氏那个人，她虽然没有接触，但是一直听说，那都不是一个善茬。就冲她在芸家大房能给小胖子芸荣耀天天弄鸡蛋吃，这女人也不简单。 芸朵朵突然小声道：“是因为大伯母说，芸家有小姑姑芸贝一个人丢人就算了，不能害了芸娇娇，奶奶才生气的。” 别看小姑娘平日里不爱说话，但是观察可挺细心的。 芸晴晴就眨眨眼，这个大伯母，果然不是善茬，这种话都说得出来。这是说给谁听的？ “爷爷说不让我们出去到处跑，还说以后挖野菜啥的，家里大人也得跟着，今天就没让我们出来。”芸月月就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哪有那么多的坏人啊。”这孩子，还是太小，也太单纯。 “还是小心点儿好，娘说，我们都大了，难保不会有人长了歪心。”芸朵朵小姑娘难得的今天话挺多。 “有歪心就揍他。”芸月月小丫头态度强硬的挥舞了一下小拳头，她特别羡慕芸晴晴当初打芸荣旭的强势。 芸晴晴就发现，芸月月这小丫头虽然咬尖，似乎跟芸朵朵没什么矛盾，但是跟她也没有多好。 事实上，哪怕芸月月崇拜芸晴晴，也没有低声下气的，这小丫头用一个坚强的外壳把自己保护起来，总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样子，看起来很厉害，实际上只是她用这种笨拙的方式保护自己和妹妹罢了。 还挺让人心疼的。 几个小姑娘正往村里走，迎面一辆马车过来，小悠悠突然喊了一嗓子，“爹，爹。”撒腿就跑了过去。 马车上的芸赶山看到他们，忙道：“先去玩吧，爹还有事儿。”马车就呼啸而过。 芸晴晴注意到，钱君平不在马车上了，但是芸荣旭和其他几个人身上的衣裳有点儿乱，芸成山衣裳还破了几处，看着有些狼狈，芸宝山更惨，半边脸都肿了。 这是跟钱家动手了？ ------------ 204选择困难 柳氏坐在炕上整理着几块绸缎，还有一些首饰，芸思思、芸晴晴和小悠悠都坐在跟前，芸赶山和芸荣晟打猎去了，虽说这个季节不打猎，但是如今情况特殊，他们也不猎别的，就是在周围的山上下套子，想多套些野兔，家里的院子里已经绑了十几只野兔，看这架势似乎还不够用。 “没曾想，这事儿还真让她给做成了。”柳氏也没有什么避讳，只是脸上那股不屑，真是隐藏不住。“我还是那句话，这种算计来的日子，能怎么长久咋地？”似乎觉得在这样即将大喜的日子说这样的话不吉利，柳氏又转移了话题。 “这两块料子我都没有动过，颜色深，瞅着也贵气，这两匹料子留着思思以后做嫁妆。”柳氏先挑出两块暗色的料子，惹得芸思思脸色通红，“娘，我还早着呢。”那个温岭生，她到现在都没相看过呢。 闺女害羞了。 柳氏就乐，“好，好，娘不说娘不说，娘给我们晴晴留着总行了吧。”柳氏就逗芸晴晴。 芸晴晴倒是大大方方的，“那好，娘给我留着，回头大姐成亲，我拿着两匹料子给我大姐添妆。”果不其然，成功的看到芸思思红透了脸蛋，芸晴晴笑的贼嘻嘻的。 “你这丫头，还敢打趣大姐。”芸思思假装嗔怪，还捏了捏她婴儿肥的小脸儿。 芸晴晴也不躲，还在那冲大姐眨眼睛，惹得芸思思愈发红透了双颊。 大姐也太爱脸红了。 自家孩子其乐融融的，柳氏乐的什么似的。只是摸摸这块料子，又摸摸那块料子，真是觉得哪块料子都好，给芸贝那臭丫头添妆，她哪一块都舍不得。 按理说，她当嫂子的，不应该这么小心眼，可是柳氏一想到芸贝那些做派，是真的不愿意搭理她。 再不想搭理，那也都是芸家的人，他们家怎么都绕不过去。 芸贝和钱君平定亲了，婚期很仓促，因为芸家当初带着钱君平上门，当时钱家看到被打的那么惨的钱君平，不但不承认这事儿，还要跟芸家理论。 理论就理论，芸家这么多成年男人过去，就是不怕事儿的。 结果可想而知，芸家的名声那都是打出来的，芸赶山更是一战成名，钱家那边一个村子的后生几乎都去帮忙了，愣是没把芸家爷们怎么样。 这时代的人地域观念极重，别管跟钱家关系怎么样的，这时候都来帮忙，可是依然没有打过芸家的男人。在听说那钱君平坏了人家芸家姑娘的身子的时候，有脑子的人就更不可能帮着钱家了。 这事儿芸家不是不想瞒着，只是闹得动静不小，村里早就有了风言风语，根本就瞒不住。索性芸家就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他们芸家的姑娘是好姑娘，但是你钱君平都勾搭到门口了就不对了。不管怎么样，这时代的人大多数都比较淳朴，将心比心，钱家哪怕是再不乐意，也是互相换了庚帖，亲事就定在后天。 不得不说，这亲事足够仓促，可架不住人家二房愿意啊。 “娘，你都快摸了一上午了，还没决定啊？”芸思思就道：“若是娘舍不得，不如出去买块料子。”她作为长女，多少明白自家娘的心思，这些好东西，自家人都舍不得用，娘是心疼东西了。 “买东西也得买差不多的，还花那多余的钱干啥。”柳氏就嘟囔，“我们家这么好的东西，我闺女、儿子还没用呢，倒是先便宜那臭丫头了。”这时候，柳氏有点儿任性的像个孩子。 芸晴晴就乐，“娘别忘了，如今我们是大房的人了，不如看看奶奶准备了什么，不然我们送东西跃过去了，也不好看不是。” 经过她这么一提醒，柳氏也是恍然。 “哎呀，我就是，我真是，你说我这脑袋啊，晴晴都想到的事儿，我咋就没想到呢。”柳氏也不挑东西了，忙把东西收起来，道：“我这就去看看老太太，问问老太太的意思。” 其实也不是柳氏糊涂，只是这么多年她习惯了自己做主，这又是分家自己过，就没想到那么多。 自家娘是去办正事儿，芸晴晴几个也没跟着，结果不过半个时辰后，柳氏就回来了，脸上还带着喜气。 “娘，是有啥好消息啊？”芸思思就给柳氏倒了水，坐在炕边看她。 柳氏就乐，“是有好消息。”想到高氏这个婆婆，柳氏是真没的挑。“你们奶奶说了，大房是一家人，这东西不用咱们出，大房出一份就行。”又道：“虽说咱们是分出来单过的，但是这次的事儿不一样，你们奶奶说了，这次算是个特例，以后再走动，咱们自家出自家的，这一次她会跟二房也说明白的。” 这就少了他们家很多为难。而且柳氏看的出来，老太太对芸贝这次出事儿很是不高兴，看那架势，似乎也没有准备多添妆的意思。 柳氏想的多，如今他们家刚回归大房，多少眼睛盯着呢，还是不要太出头的好。不说别人，刚才去大房那边，大嫂任氏就紧盯着她，像是怕她从大房拿走什么似的。 柳氏就冷笑。 自家的银子存了都超过一百两了，干啥惦记他们大房啊？也就那两口子把大房盯得紧紧的，也不知道一天天的咋想的，以为谁都跟他们一样惦记大房的银子啊？ 当然了，这些事儿柳氏不好说。 “明天去添妆，咱们都去帮忙，思思你不用做什么，我和你爹，还有荣晟干活就行，你是大姑娘了，就跟着你小姑姑坐在屋里唠嗑啥的就行。” 芸贝的亲事，因为不大好看，芸家只请了近边的亲戚，很多人都没有通知，一来仓促，最主要的还是老爷子芸伯仁觉得丢人，不许二房大办，这也让王氏更是恨大房，觉得让二房少了收礼的机会。不过因着大房出力促成了这件事儿，王氏也没敢闹腾。 说人少，芸家在狍子沟经营这么多年，也是有乡亲们要互相帮衬的，明天肯定也会热闹。 “晴晴你就看好悠悠，你俩别乱跑啊，仔细人多。对了晴晴你别跟人打架啊。” 芸晴晴：“......”娘，这事儿用得着特意提吗？ ------------ 205添妆 第二天一大早，芸晴晴一家人就穿戴一新去二房帮忙。 芸赶山和柳氏因为要帮忙干活，两人几乎一夜没睡，收拾出来将近五十只兔子，用两个水桶装着挑去了二房。 嘴上说不想跟二房再有牵扯，可当二房遇到事儿了，芸赶山也不能真的像是没在二房待过一样，这不，这几天上山忙活着，连自家、再跟人串换了些，凑了这五十只兔子给二房待客。 芸思思、芸晴晴和小悠悠都穿着崭新的衣裳，芸思思头上还戴了柳氏特意给拿出来的银簪子，小姑娘本来就长得漂亮，这一打扮就愈发惹眼了。 芸晴晴就乐，“大姐，你这么好看，仔细小姑姑又找你茬。”芸贝那小丫头，才是真的见不得人好的。 “她高不高兴是她的事儿。”芸思思自打听说芸贝和那钱君平的龌龊，说实话，她本来都不想去的。但是大奶奶特意来跟她说，别跟着芸贝一样，芸贝闹出这种事儿已经丢了脸，芸家其他人不能再让人看了笑话，她这才过来的。 不过，过来也就是过来，她明天不会去送亲。别说是她，家里的弟弟、妹妹也不会去，但是爹娘还是得到场的。 “咱们是去坐席的，大姐高兴点儿。”芸晴晴就道：“那俩人都是一类人，不是说啥人找啥人吗，我就瞅着他们俩挺相配的。”一开始，她就这么觉得，果不其然，那两人在一起了。 小白今儿也来了，他还没见过乡下坐席，特意洗干净了小爪子乖巧的蹲在芸晴晴的肩膀上，都没下地。 “你啊，小小年纪，也不知道哪儿那么多的说道。”芸思思就点了妹妹额头一下，“你那耳朵太好使了，别什么话都听。”妹妹这样，也不知道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芸晴晴就嘻嘻的笑，“大姐，我可没什么都听，不然我一天还不得累死。”家里人都知道她耳朵好使的事儿，也知道她功夫厉害，这是她有意暴露出来的。 等他们到二房的时候，二房也已经收拾的整齐利落的，院子里还洒了水，挂了一些红布，看着就喜庆。 才多久啊，他们一家人再回到二房的时候，已经是“客人”的身份了。 芸宝山穿着一身崭新的缎子衣裳正靠在门框上打哈欠，没办法，起的太早了，累啊。 “哎呀，思思你们可来了，快点儿，那边厨房还要人帮忙呢，你们几个赶紧去干活。”他不客气的指使着人，“你们咋不早点儿来呢，也不瞅瞅这都什么时候了。” 芸思思姐弟：“……” 芸宝山可不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还在那催促道：“快去啊，在这杵着干啥玩意？”咋这么没有眼力见呢？ “晴姐姐，我们不是来坐席的吗？”小悠悠就道：“咋还让我们干活呢？”小家伙一脸委屈，他今天可是特意穿了新衣裳，弄脏了怎么办？ 芸晴晴就笑了，“对，我们就是来坐席的。”她催促着，“大姐咱们快点儿进去，不是说我们就陪着小姑姑坐着就好嘛。” “嗨，我说你们几个。”芸宝山就瞪眼，“这么忙没看到啊？” “小叔叔，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如今不是二房的人了。”芸思思声音不大，却指着在那边帮忙的自家爹娘，还有弟弟，“我爹娘、荣晟都在那干活呢，忙我倒是没看到，就看到小叔叔你在这歇着了。”她比芸宝山还大一些，当他是长辈他是，不当他是长辈……小时候还都不大懂事儿的时候，无论是芸宝山还是芸贝，她可没少收拾。 芸宝山都懵逼了，“嘿我说你们……”可惜，姐几个已经走远了，气的他嘟囔，“头发长见识短啊，我就说不能让他们一家分出去，瞅瞅，这把他们给牛气的。”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在说谁。 芸晴晴几个直接去了芸贝待的屋子。屋子也是收拾一新，炕上还铺着喜庆的红被子，瓜子、糖、花生、果干等物摆满了几盘子，芸思思姐妹不是最早到的，屋子里已经有了几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芸朵朵、芸娇娇这几个大房的小姑娘也到了。 “芸晴晴，坐这。”芸月月拍拍跟前的位置，示意芸晴晴过去。 “去吧。”芸思思也坐在一个村里相熟小姑娘的跟前。 芸贝今天是特意打扮过得，一身崭新的绯色缎子衣裳，稳稳当当的盘腿坐在那儿，面上挂着笑，看起来也比往日里多了几分柔和。 她盯着芸思思看了半天，也不见她有什么表示，只顾着跟周围的人说话，就不乐意了。“芸思思，你们家还没给我添妆呢。”干啥来了，心里没点儿逼数吗？ “添妆？”芸思思就眨眨眼，“我们大房没添妆吗？”她刚刚已经看到大伯母任氏和三婶儿冯氏都在外面忙活，爷爷芸伯仁也来了，不可能没给芸贝添妆的。她明知道芸贝是单独要他们家那一份，就故意装糊涂。 “大房是大房的添妆，你们家的添妆呢？”芸贝就瞪眼，“我这可是成亲。”平时扣扣搜搜的也就算了，在这跟谁俩装糊涂呢。 芸思思就“哦”了一声，相对于芸贝气急败坏的模样，就显得不紧不慢的。“小姑姑是说我们单独啊。”她说话故意慢悠悠的，急的芸贝眼睛瞪得老大，“对，就是说你们，怎么你爹娘来了不添妆，你们也当没有这回事儿似的。”她可不管这有没有外人，她成亲，也就这么一回，却没有得到东西，这可不好使唤。 “小姑姑怕是忘了，我们如今已经是大房的人了。”芸思思不紧不慢的，“我奶奶说了，这一次小姑姑成亲，我们大房一起出了添妆，之前大伯母没带过来？”她就看向芸娇娇。 芸娇娇对二房这个厉害的小姑姑芸贝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好感，一听这小姑姑是跟他们大房讨要东西，就没有好印象了。 “我娘不是送了那么多的料子吗，整整一匹棉布，小姑姑你要是没看到，那东西就在这放着呢。”芸娇娇小丫头跟芸月月总打架，这小姑娘显然也不是个善茬，别看年纪小，说话可赶趟了。 芸贝就一脸的不可思议，“芸赶山跟你们大房怎么能出一份呢？” ------------ 206血腥事件 “贝贝，你这是咋说话呢？你赶山大哥的名字也是你指名道姓叫的？”柳氏扎着围裙从外面进来，她是看到闺女来了特意过来看看，就怕闺女被欺负了。 果不其然，芸贝这死丫头不长记性，她能成功嫁给钱君平，是谁打出来的结果？这死丫头不知道感恩也就算了，还在这难为自家闺女？ “怎么了？是嫌弃大房添妆不够还是咋地啊？”柳氏就冷着脸盯着芸贝，大有一副“芸贝你敢说个不字，我就对你不客气”的架势。 芸贝蔫儿了，她是想多要东西，毕竟她嫁出去以后，就跟这个家没什么关系了，以后再有好东西也不会给自己。 娘以前说得好，她成亲多给她准备一些嫁妆。结果出了这样的事儿，娘说好的银子都没了，金钗、银簪子什么的也不见了。只有两匹布还是人家大房送了一匹。娘还惦记让她从婆家拿东西贴补大哥，娘家的东西跟她都没关系了。 不过，钱家有钱，以后她就是钱家的少奶奶了，钱君平哥一个，连个兄弟都没有，以后这偌大的钱家就都是她芸贝的。 芸贝幻想着过上那种穿金戴银当家少奶奶的日子，也就不跟柳氏他们这些穷酸计较了。 “原来大嫂你们跟大房一起出了，我还合计你们没在一起过日子，这添妆也是单算的呢。”芸贝目光躲闪，就道：“也是我没问清楚，哎呀思思，小姑姑错怪你了，你不会怪我吧？我就知道你这样大度的姑娘是不会跟我计较的。” 这话说的，像是芸思思要是计较，就成了小心眼的姑娘似的。 芸思思生气，这时候不但是自己要脸，更得顾忌芸家的脸面。 芸晴晴就似笑非笑的道：“小姑姑可真是厉害，不过你别拿自己的标准来道德绑架我大姐的利益。”她说完这话，也就不吭声了。这话，听着可怪复杂的。 芸贝反应了好半天，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顿时狠狠的剜了她一眼。 芸晴晴也不在乎，抓起瓜子、花生就吃。小白爪子不好剥开，她就剥开瓜子喂小白，小家伙吃的津津有味的，也不闹事儿。 “芸晴晴你们家这个东西真好玩儿。”小姑娘们，大概对小白这样软萌的生物都没有什么抵抗力，芸娇娇伸手就来抓。“我听荣耀说过，他能听懂人话，让我玩玩。”也不管人家同意不同意的，直接上手。 小白这家伙傲娇的很，怎么可能被她抓住，嗖的一下跳到芸思思怀里，小爪子还敲了敲她的手。 “要吃瓜子啊。”芸思思就宠溺的给他剥瓜子，在芸家，大家对小白都很友善。 那边芸娇娇“嘿”了一声，“你还敢跑，给我过来。”又追到了芸思思那边。 “小白不喜欢别人抓他的。”小悠悠就挡住芸娇娇，“你别抓我家小白。”小家伙就撅着小嘴，他也不喜欢别人抓小白。 “哎呀小悠悠你咋那么小气呢，我是你姐，我家摸摸咋地啦？”芸娇娇真是个被宠坏的孩子，人家摆明了不让你玩儿，还非要。 小悠悠不让开，那边芸思思就道：“小白不喜欢别人碰，娇娇你就坐那儿消停一会儿。”按理说她是芸家如今坐在这里最年长的姑娘，芸娇娇应该听话，可小姑娘却倔强的道：“我不。”她才是芸家长房的，芸思思她凭什么管自己？“我今天非得抓到他不可。” 那边芸贝看着小白那毛茸茸的样子也眼馋，就突然道：“思思，这是我大喜的日子，小姑姑成亲你还没送我什么礼物呢。”这样不客气的当着众人的面讨要东西，还真是够“王氏”的。 “我们大房不是送过礼物了吗。”芸思思抱着小白，冷冷的扫了一眼芸娇娇，“还不回去坐着。”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细声细语的，可芸娇娇就是不敢继续放肆了。 那边芸贝就道：“大房是大房送的，咱俩一起长大，你不送我点儿东西？”她拿出一条手帕，“你看，这是春妮给我的，人家外人都添妆了，你可是我亲侄女。” 她这样说，芸思思就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事实上，要是芸贝正常成亲，她做些亲手做的东西，像是手帕、袜子一类送了，也显得亲密。 可是芸思思一想到芸贝和钱君平的龌龊，两人竟然还差点儿算计了她。她还能安稳坐在这里都已经很不错了，还指望她送东西？ “哦，小姑姑这亲结的太突然，我没有准备，就不送了吧。”芸思思看着温柔，实际上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她认准的事儿，还真是很难改变。“再说，我亲手做的东西，也不想落到不相干的人手里，我怕闹出什么难听的事儿来。” 这话，可就话里有话了。 芸贝想到自己是怎么嫁到钱家的，脸上就有点儿挂不住了。“芸思思你说这话啥意思？”芸贝有点儿绷不住，声音都尖锐了。 “没什么意思，实话实说罢了。”芸思思却不怵她，“这不是你管我要东西，我没有吗。”你还想怎么着？ 芸贝是真没有想到，她大喜的日子，芸思思竟然还给她添堵。 “你怎么就没有东西了，我也不要你亲手做的什么。”芸贝眼珠一转，“我就喜欢你手里那个小东西，你把他送给我吧，也算是你当侄女的一点儿心意。”就不信你敢不给我。芸贝一脸得意，还特意加了一句，“不过就是个哑巴畜生罢了，芸思思，我可是你的小姑姑，我是长辈，管你要个畜生，你还敢不给我？”这话，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可见芸贝也不管那些了。 左右自己的人已经丢的够多了，管他们呢。以后嫁到钱家，好日子过都过不过来，还有工夫管旁人说什么？ 不得不说，芸贝这小姑娘，活的的确够任性。 吱吱...... 还没等芸思思开口，那边小白就尖叫一声。 “小白！”芸晴晴想要拦着，可惜已经晚了。 “啊！” 大喜的日子，芸贝的屋子里一声惨叫，打破了芸家二房的宁静。 ------------ 207赶走 “娘，您听我说，这个事儿小白肯定不是故意的，他就是气性大，贝贝她......” “我不是你娘，你给我滚，你们全家都给我滚犊子。”王氏指着芸赶山一家人破口大骂，“我闺女大喜的日子，要你们干啥玩意了？来了就给我们添堵，你们都给我滚蛋，我们用不着你们，天杀的啊，我们家贝贝明天就要出嫁了，还给我们贝贝抓花了脸，那是破了相啊，我可怜的闺女啊......”王氏扯着脖子干嚎。 老爷子芸伯仁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他也是恼火。 你说说，这个时候，小白那个小东西怎么会挠人呢？他本想迁怒那个东西的，结果小悠悠抱着小白就是一顿哭，还说小白是他们家的人，不是畜生，小姑姑欺辱人，弄得老爷子心里都酸溜溜的。 “行了，大喜的日子，都别闹腾了，还嫌不够丢人怎么的？”在芸贝这个亲事上，芸家大房是出了大力的，老爷子芸伯仁有这个底气，“你给我消停点儿，要不是你没管好芸贝，至于丢这么大的人吗？”他很少这样说弟媳妇，今儿也是气坏了。 王氏好悬没气得背过气去？ “我们贝贝怎么了，我们贝贝......” 老爷子芸伯仁就道：“你要是想闹腾我不拦着你，老二今儿就算是休了你，我们芸家也给老二娶的起媳妇，你要是想闹，就试试看。”他压低了声音，“还嫌给芸家丢的人不够？” 王氏：“......”彻底消停了。 “你们先回去吧，到底贝贝也是伤了脸。”老爷子芸伯仁有点儿心累，就对芸赶山道：“爹知道你们受委屈了，小白......” 小悠悠抱着小肉团子忙道：“不是小白的错，是小姑姑先骂人的，我们家小白不是畜生，他是我们家人。”别人不知道，小悠悠可是知道，小白是神兽。虽然他搞不大清楚神兽到底意味着什么，可这不耽误他护着小白。 “得，小白没错，小白也委屈了。”小孙子哭成了小花脸，老爷子也不好多说了，“你们带着孩子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呢。” 芸赶山也是无奈，自家养的宠物把芸贝的脸给抓破了，虽然只是下巴那一块，可是这姑娘家家的破了相是个多严重的事儿啊，何况芸贝明天就要做新娘子了。 不知道怎么的，芸赶山的目光下意识的落在芸晴晴额头的伤疤上。 难道真的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想当初，晴晴头上那伤疤，可就是芸贝和芸宝山胡闹才弄出来的，结果今天芸贝也破了相。 目光一下子落在小白身上，芸赶山好看的眉毛就拧在了一起。 “你这小东西，怎么一言不合就伸爪子呢。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能随便打人，那芸贝说话就算是不好听，她明天都嫁人了，你挠她做什么？”还挠脸，这小东西可真是的。 芸家人习惯了跟小白对话，似乎大家都觉得小白能听懂，也没有人觉得怪异。 小白却是一点儿犯错的自觉都没有，傲娇的抬起毛茸茸的头，嗖的一下跳到了柳氏的肩膀上，毛茸茸的头在柳氏脸颊蹭了蹭。 芸晴晴：“......”嘿，这小东西真是的，竟然知道讨好人了？可是，为什么不是自己？ 芸晴晴承认，她是吃醋了。 小白这个混蛋，平日里跟她总是摆着老祖的臭架子，这怎么对待自家娘就这么卑微了？ 柳氏果然被小白讨好的样子弄得心里怪舒坦的，她摸了摸小白的长毛，就道：“谁说我们家小白不懂事儿，我们小白聪明着呢。” 小肉团子狂点头，还冲芸赶山瞪眼睛。 芸赶山：“......”这小东西还真是成精了。 就听柳氏道：“说来说去，也是贝贝自己找茬，之前她跟那钱君平差点儿算计了咱们思思，也就是咱们思思大度。今儿又是要添妆，又是要小白的，真当小白是什么小猫小狗啊，她说要就要，跟谁摆那臭架子呢，自己咋回事儿不知道啊。” 柳氏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这会儿巴拉巴拉的都说了出来。 “真当自己还是什么黄花大姑娘呢？她还好意思难为咱们闺女，咱们思思比她懂事儿多了，这要是一般人，就冲芸贝做那些事儿，思思都不能过来。给她捧场她还不知道感恩，也不看看，一个村里谁家闺女来了？就算是来了，也就是坐坐就走了，谁不怕她那样的名声带坏了旁人，也就是咱们思思大度不。” 芸赶山本来心里多少有点儿火气，也被媳妇唠叨没了。 “那小白也不能随便打人啊。”芸赶山就叹气，“你这动不动就打人的毛病，跟谁学的？”他一把捞起小白，弹了他脑门一下。 小白：“......”这是在教训他吧？ 小肉团子眨眨萌萌的大眼睛，也不敢乱叫了，其实他也知道自己闯祸了。可说句心里话，每次看到芸晴晴头上那个疤，他老早就想给芸贝来一爪子了。 “你说小白干啥啊，咱们小白多懂事儿啊，他还不是为了保护咱们家几个孩子。”柳氏一把抱过小白，“你可别欺负小白，他还小呢，虽然懂事儿也没那么明白事理。再说贝贝那都嫁人了还四六不懂，你能指望小白什么？” 这话说的，还真是帮亲不帮理啊。 芸赶山就叹气，“我说什么了我？”被王氏骂了一顿，又被媳妇数落一顿，再看看四个孩子警惕的眼神，得，他倒是弄得里外不是人。 “你是没说，可你心里肯定怪我们小白了。”柳氏就嗔怪道。 “这大喜的日子，你瞅瞅这事儿闹得。”芸赶山就叹息。“得，不干活咱们就回家歇着吧。”这样被赶出来，心里能舒坦就怪了。芸赶山也弄不懂了，明明自己为了二房也没少做事儿，怎么到了也没闹一个好呢？ 柳氏看自家男人这样，就知道他不会再怪小白了，给几个孩子使了个眼色，把小白塞给芸晴晴，就快步跟上了自家男人的脚步。 两人低声说着悄悄话，芸晴晴就听到，“也不是啥正经喜事儿，不让咱们待更好，咱家俩闺女，我还不想让人误会呢......” 芸晴晴只听到自家娘在不停的说，好半天才听到爹“嗯”了一声，她就彻底松了口气。 “小白，你安全了。” ------------ 208没回门 小白这三天特别乖巧，还主动帮柳氏递个东西什么的，乐的柳氏什么似的。 “孩子他爹，你瞅瞅小白，多懂事儿。”柳氏就道：“再没有比咱们家小白更好的了，那芸贝还想要咱们小白呢，就是花花和歪歪我都舍不得送人。” 汪汪汪...... 两只长得贼壮实的小奶狗就汪汪的叫着，似乎知道主人在叫他们。 芸赶山这两天也早过劲儿了，“其实我也想得开，就是吧，被人赶出来，灰溜溜的，也不好看。再说，咱们也没有少帮忙，这事儿也不能只怪咱们不是？”说到底，他也是意难平。只是对方是长辈，他没办法说。所以这心里始终有疙瘩。 柳氏都明白，就故意转移话题。 “这次你瞅着没有，王家舅舅也来了。不知道你看到没有，那跟咱娘，哦不，是咱二婶儿那亲热劲儿，一口一个大外甥女叫着，还说让芸贝将来帮衬一把啥的。”柳氏就撇撇嘴，“王家人可真是，闻着腥味儿就往上冲，那芸贝结的是啥好亲咋地？”让她往前凑，她都不干。 “王家舅舅那人。”芸赶山斟酌一下语言，“心思太重，跟咱们不是一路人。” 他们也都不是第一次见到王德才那人，是王氏娘家的兄弟，长得跟王氏很像，倒是会说话，一张巧嘴，那可真是无利不起早的性子。当然了，对方是长辈，芸赶山两口子到底有忌讳，哪怕在家里，也不好说太多的话。 芸赶山就道：“今儿是贝贝回门吧？”上次闹出那样的事儿来，芸贝回门肯定不会请他们就对了。 柳氏就点点头，“是今儿。我也没注意，还真没看到马车过去。”芸贝两口子要是回村，会路过他们住的这片地方。 芸赶山就“哦”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两口子都知道，这一次又是分家，芸贝又破相的，他们是把二房彻底得罪了。 吃过了中午饭，芸赶山就带着儿子芸荣晟上山了。 柳氏没事儿，就拿着针线去村里找周旺财媳妇周氏了，他们俩关系比较好，总能说说体己话。左右有小白在家，柳氏也不担心自家闺女。最主要的，钱君平那个祸害再也不会牵扯到他们家了。 上次她提到的那个温岭生，又下场考秀才去了，暂时亲事就搁置了。柳氏也不着急，一方面寻摸更好的人家，一方面也是等等那温岭生。 柳氏前脚刚走，小姑娘芸月月就来了，身后总带着沉默寡言的芸木木。 “芸晴晴，我跟你说个事儿。”这小丫头，明明比芸晴晴小一岁，总也不喜欢叫姐，似乎自己就是个大姐大，总有一股野性。 芸晴晴也不介意，招呼她屋里坐。“天气这么热，你咋还领着木木出来了，别晒坏了。”西红柿下来了，她特意摘了几个用水凉着，现在吃正好。 芸月月姐妹也不跟她客气，姐俩大口的吃。 芸家大房人多，像是西红柿、黄瓜这些东西都有种植，却不是随便他们吃的。小姐俩都是姑娘，又没有人护着，芸成山是个粗心的老爷们，很少能够顾忌到闺女们的想法。 “我来是跟你说个事儿的。”芸月月就含糊不清的道。 “慢慢吃，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再说话。”芸思思就道：“姑娘家家的，得有规矩。” 像是芸月月这么咬尖的人，这话要是换个人说，她大概得顶上一两句。可是芸思思说了，小姑娘就抿着唇，虽然看出来脸色不大好，却也没顶嘴。 “是为了你们好，咱们姑娘家家的，得有规矩。”芸思思就道：“木木也要记住了，嘴里有东西不能说话，不好看，也容易吃呛着。” 小姑娘芸木木真有点儿呆呆的，下意识的看向姐姐芸月月，见姐姐点头，她也忙点头，跟个复制版似的。 芸月月吃了一个大黄西红柿，也就不吃了。“我告诉你，刚才二奶奶去找我爷了。”说完就一副等着芸晴晴接着问的架势。 芸晴晴就点头，“今天是小姑姑回门的日子，是请爷爷去吃饭吧。”这也正常。但凡二房有点儿心，都不该把大房给落下。 像是特意没请他们家的事儿，芸晴晴只能说，二房就是那样的没良心。 芸晴晴就看到芸月月姐俩一起乐了，还真是同步的。 “怎么？我说错了？”难不成那王氏去找大爷爷打架？ 不能吧！ 芸思思都放下了针线，有些好奇了。 芸月月特别得意，她也有让芸晴晴这样的时候，小姑娘虚荣心爆棚了。 “告诉你吧，二奶奶哭了，说芸贝没回门，钱家也没来人，肯定是芸贝被钱家欺负了，让爷爷去钱家打架呢。”芸月月明显对芸贝没有什么好感，总是喜欢直呼其名的。实际上，她对谁好像都习惯这样。 芸思思姐俩就对视一眼，小姑姑没回门？ 这可真是......芸晴晴下意识的就想到芸贝用不正当的手段嫁去了钱家，也不知道她的少奶奶梦这几日做的怎么样了。 “这可真是，爹当初就不同意小姑姑嫁去钱家。”芸思思就摇头，欲言又止的。 芸月月突然道：“芸贝不要脸，睡了钱君平还故意让人发现，就是想嫁给钱家，现在好了，肯定钱家不把她当回事儿，三天回门这都没回来，这是打老芸家的脸呢。芸家人都跟着丢脸。” 小姑娘性子本来就有点儿冷硬，这番话又是咔咔说出来，更显得有几分肃杀。 芸思思却蹙眉，“月月，你是姑娘家，怎么什么话都说呢？”什么睡了不睡了的，那哪儿是小姑娘能说的话？ 几乎很少说话的芸木木突然道：“是大伯母说的话。”就不肯多说了。 芸晴晴都愣了一下，印象中，很少听到这孩子跟除了芸月月以外的人主动说话，真是难得。 “木木是说，这话是大伯母说的啊？”见小姑娘怯怯的点头，芸晴晴就又递给她一个西红柿，“吃吧。” 外面突然响起马嘶，“二哥、二哥在家没，爹叫你一起走。”芸成山的声音传来，芸月月小姐俩突然一脸的官司。 ------------ 209再去钱家 “四叔，我爹和荣晟上山打猎了，是有啥事儿啊？”芸思思迎出来，看到门外的马车上坐了不少人，爷爷和大伯父、芸荣旭都在，还有二房的二爷爷和小叔叔芸宝山。 这难道又是去钱家？ “哎呀，你小姑姑芸贝没回门，本来还以为是路上远耽搁了，结果这会儿还没回来，指不定出啥事儿了呢，我们去钱家看看。你爹这可真是，这还天天上山啊？”芸成山也是着急，上次去钱家，那可是拼杀出来的，要不是二哥能打，他们这帮人都得吃亏。 芸晴晴可不想自家爹落下不好的名声。 “上次小姑姑成亲，我爹拿的五十只兔子是借了不少人家的，这不想打猎赶紧还上吗。”芸晴晴不担心芸贝，却担心爷爷年岁大了，就道：“要不我跟着去看看吧。”她好歹有些战斗力，钱家真要闹事儿，她也能帮忙。 芸成山却嗤笑一声，“你可拉倒吧，你个小丫头去那地方干啥？”今儿过去只怕要打架，带个孩子还得照顾，芸成山可不想这样。“既然二哥没在家，那我们就先过去了。”就钱家那么几个人，他不认为会吃亏。 芸成山走了，芸家雇的马车也走了，芸晴晴就摇头道：“这会儿又想起咱爹来了。”她庆幸，自家爹和大哥上山了，不然帮忙也是白帮。 说实话，芸家除了自己这一家人，再也就是爷爷和奶奶她有好感，哦哦，还有成山叔和三婶儿、朵朵。 芸思思抿着唇，轻声道：“还是让成山叔来的，怕是二奶奶她自己也不好意思吧。”芸思思看到马车里面的一个人，道：“晴晴你眼神好使，看看那个是不是二奶奶？”没曾想二奶奶也去了。 还真是。 芸晴晴就点点头，“也不知道小姑姑又在那边惹了什么事儿出来。”左右都跟自家无关了。 那个不咋地的渣男钱君平，配上能闹腾的芸贝，想来钱家这日子是热闹了。 等等，刚刚月月听到四叔的声音似乎不大高兴，都没出屋子。 芸晴晴习惯性的去了园子里，小悠悠这会儿也在园子里修炼，小家伙也是五行灵根，他不像姐姐那样集体一个程度的催熟，小家伙就喜欢突然催熟一颗秧苗上的所有东西，看着那些成果，就特别得意。 左右这个季节青菜都是挂满了秧，小悠悠偶尔为之也不明显。 芸月月没一会儿就跟了出来，蹲在芸晴晴身边看她给那些秧苗修修剪剪的，她也看不懂，只是想着自己的事儿，突然道：“芸晴晴，你还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儿不？”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芸晴晴自然记得，要不是这丫头拿芸贝的事儿和她交换信息，她还真不知道芸贝和钱君平的龌龊。“怎么，怕我忘了啊？”她就好笑的看着芸月月。 才八岁的芸月月，或许还没有那么多懂得掩饰的情绪，她也觉得自己用秘密换来的条件，光明正大。 “我不是怕你忘了，我是希望你现在能给我办一件事儿。”芸月月突然抬头，“我爹要给我们娶后娘了，你别让他娶。” 芸晴晴：“......”呵呵，你还真看得起我。 费了一些口舌，芸晴晴才让芸月月明白，她能帮她办的事儿，得是不违背一些常理的。哪有去搅和长辈婚事儿的道理？ 再说，也没有这么办的好不好？ “你们有了后娘不好吗？起码有个家，能够对你们姐妹多些照顾。”芸晴晴就帮着她分析，“成山叔到底是个男人，照顾你们肯定没有那么细心。”她也明白了之前小丫头为什么一脸官司了。 “我不喜欢那个女人，木木也不喜欢。”芸月月就倔强道：“我不要后娘，我爹也不能给我们找后娘。”她可是听说过，后娘都很厉害的，会欺负人。 再者，芸月月就想到上次它离老远看到的那个女人，看到她和木木还瞪了她们，骂她们死丫头，这样的人，不会对他们好的。 “芸晴晴我不管，你答应过我的，我不想被那个女人欺负，你不许让我爹娶她。”芸月月就一副赖上芸晴晴的架势，“你答应过我三个条件的。” 芸月月这小丫头，是个倔强的，容易认死理。 芸晴晴一听就脑仁儿大了。 “你又没见过，你怎么就知道不会对你们好呢？再说成山叔岁数还小，总不能一直不娶吧？不如你们先看看那个人的为人，然后......” “我们见过那人。”芸月月就突然道：“大伯母领来的人，可厉害了，还管大伯母叫姐，我不喜欢那个人，跟大伯母一样邪乎。” 这信息量，挺大啊。 芸晴晴可是多少知道，大伯母任氏那个人，不是个省油的灯。且看小胖子芸荣耀和大房的芸娇娇就知道了。 大伯母任氏，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芸晴晴隐隐记得，上次她去大房找爷爷捉女干芸贝的事儿，好像当时大伯父就不同意什么事儿，现在想来就是成山叔要再娶的事儿，没想到大伯母这么几天就给成山叔物色了一个，这还真是......这两口子，果然像娘说的，都不是善茬。 “芸晴晴，你可是答应过我的，你不能看着我和木木被人欺负，你那么厉害，你得管我们。”芸月月虽然说的理直气壮的，可那小模样，明明有几分不安。这份不安不全是对芸晴晴的，更是对那未知的未来。 芸晴晴就叹了口气，“你放心吧，我答应过你的，自然会做到。”她是真没想到，当初不过随口答应一下芸月月这小丫头，谁曾想一个八岁的孩子，上来就是要搅和黄自家爹的亲事儿。 “月月，我能帮你想办法，但是你要知道，成山叔还年轻，总是要再娶的，我能拦住这一次，也不可能次次都给你拦住，这种事儿我没法做第二次。”她必须说清楚这些。 不曾想，芸月月竟然点了点头，“我知道，有后娘就有娘，但是这个女人我不喜欢，就不行。”一想到那女人骂妹妹是野、种，小丫头眸子里满是愤怒的火焰，“芸晴晴，你帮我这一次，我......我就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 210芸贝的惨状 芸晴晴是真没想到，芸月月这小丫头知道的事儿还不少。 老话常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话还真不假。 大伯母竟然还想把芸荣耀那小胖子过继给三婶儿，端的是打的好算盘啊。 如今大房算他们这一房，有四房人，他们家已经分出来单过了，自然不算。大伯父那边有芸荣旭和芸荣耀两个儿子，三叔早早过世，只留下芸朵朵一个小丫头，虽然四叔芸成山也只有两个闺女，但是这要娶了媳妇，谁就能保证人家不生出儿子来。 待爷爷、奶奶百年后，这大房只怕还是要分家的，如果把小胖子芸荣耀过继给三婶儿，到时候大房就占了两家的利益，要不说人家两口子不是善茬呢。 不过就像是芸晴晴想的，三婶儿冯氏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同意？ 按照芸晴晴从自家娘那得来的对于大伯父两口子的认知，只怕这两口子不会轻易同意。不过那都不是她们家操心的事儿了，知道这件事儿也就是个消遣。 只是，成山叔这娶媳妇的事儿，想搅和黄......芸月月那小丫头还真是给她出了一个难题啊。 芸晴晴就在院子里发呆，柳氏乐颠颠回来的时候就道：“晴晴想啥呢？外面晒，跟娘进屋。”要说柳氏，对待芸晴晴这个闺女，平日里也是真心对待的。 “哦，娘，你回来啦。”许是真的融入了原主的所有记忆，芸晴晴明知道柳氏和芸赶山不是她的亲生父母，可那份孺慕之情却不是作假。 小悠悠也迎了上去，“娘，娘，四叔来了，说小姑姑没回来，跟爷爷他们去钱家接小姑姑了，还来找爹，没找到就走了。”小家伙小嘴特别快，巴巴的道：“晴姐姐要去，还不带我们去玩儿，我还不想看到小姑姑呢，哼，不带就不带。”小家伙竟然还有情绪了。 柳氏就眨眨眼，“芸贝没回门？”这是怎么说的？ 芸思思也迎了出来，把事情又说了一下。“是没回门，看二爷爷一家，爷爷带着大伯父他们都去了，看来是想找钱家讨个说法。”她犹豫一下，到底跟芸贝一起长大的，说不恨她吧不可能，可要是说多恨吧，芸思思也没有概念。 “娘，小姑姑不会有事儿吧？”说实话，芸贝出事儿，芸思思还是有点儿惦记的。 柳氏就摇了摇头。 这事儿还真是不好说了。 晚上芸赶山带着芸荣晟打猎回来，才听说了这件事儿，也是有些忧心。 结果天都黑了，老爷子一车人还没回来，芸赶山出去路上看了好几次，也没有动静。就有点儿坐不住了。 柳氏就轻声道：“这道不近，一来一回的可挺老远的，在外面住一宿也是有的。”话是这样说，可柳氏也知道，肯定是芸贝那边出事儿了。 结果天都彻底黑下来了，外面有动静，芸赶山忙迎去了大路，柳氏也跟了出去。 芸晴晴也还没睡，她刚支起耳朵，就听到一个撕心裂肺的哭声，“大哥，你可得给妹子做主啊。”不是芸贝是谁。“呜呜，钱家太欺负人了，钱君平那个王八蛋他还打我，大哥你去给我打回来呜呜......” 芸晴晴嘴角就抽了抽，这有事儿了又知道叫大哥了，早合计啥了？ 因为家里只有几个孩子，又是晚上了，老爷子芸伯仁就让他们两口子先回家了，毕竟这东沟偏僻。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芸赶山没吃饭就去了村里，柳氏匆匆吃口饭也去了村里。 芸晴晴也好奇芸贝怎么了，见大哥在家，就带着小悠悠和小白去了爷爷那边。 结果刚进院儿，就被芸月月叫去了一边。 小丫头特别有做情报头子的天赋，“芸晴晴，你是不是想知道芸贝咋地啦？”直呼同龄人大号，似乎已经成了她的特征。 芸晴晴就看了她一眼，这丫头，还学会卖关子了。 “你要是不想说，我就去问朵朵了。”芸晴晴就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果然，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都受不得激将法。 “问她做什么，我可比她知道的多多了。”芸月月很怕芸晴晴拒绝似的，一股脑的倒给她。“芸贝挨打了，说打的都下不来炕了，钱家还不给请大夫，把人关在了柴房里不给饭吃，要不是爷爷他们去了，芸贝就要饿死了。”小姑娘说这话的时候一点儿都没有心疼的意思，还哼了一声，“哭嚎的那么大声儿，我是没看到打啥样，我听着动静好像没啥事儿。” 芸晴晴不由得想到昨晚那句中气十足的话，也觉得小姑娘分析的挺有道理的。芸贝挨打她相信，不过估计不会真的打坏，不然哪有力气骂人。 芸晴晴耳力好，再加上她有意打探，还是得知了不少消息。 芸贝不但在钱家挨打了，还是被那钱君平亲自打的，就是因为钱君平觉得当日被芸家人抓住一顿毒打，都是芸贝算计的。新婚第二天，芸家的人早就撤了，钱君平就把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在芸贝这个唯一的芸家人身上了。 都是娇生惯养的，两个人脾气都不是一般的臭，芸贝哪有挨打不还手的道理？两口子新婚第二天大打出手，芸家好歹也都是习武的，芸贝虽然没有真正练过，却也是多少会一些花架子，对付钱君平这种本就挨打的少爷秧子竟然没吃亏。 结果钱家就那么大，这新婚小两口打架，自然瞒不住人。打着打着这事儿就惊动了钱家老两口。 本来宝贝儿子被打，又窝囊的娶了芸家这个姑娘就够憋屈的，一听说还是这个姑娘算计的，可想而知，钱家人简直把所有的愤恨都出在了芸贝的身上，再加上身边还有个对钱君平嘘寒问暖的表妹不住使坏，芸贝这下场...... 芸晴晴离老远看到了芸贝，果然是鼻青脸肿的，看着也真是惨。 啧啧，打成这样还不同意和离呢，看来这钱家的少奶奶梦，还没有破灭呢。 “既然你们二房都不同意和离，这事儿我也管不了了。”老爷子芸伯仁这几日也是累的够呛，“你们家的事儿，自己商量吧。” ------------ 211肖府来人 天气越来越暖和了，如今家里有钱了，柳氏也是个会享受生活的，给家里几个孩子都买了薄纱穿着，这东西价钱不便宜，柳氏咬咬牙，还是一人给做了两身，在村里不知道多惹眼。 “小姑姑今儿看到我和悠悠，嘴上没说啥，我看她盯着我们瞅了半天，这是眼红了。”芸晴晴就乐，“这是又求到我爹了，不然不定说什么难听的话呢。” 离芸贝被接回来也有半个月了，二房不同意芸贝和钱君平和离，芸家和钱家就一直扯皮着，大房芸伯仁老爷子有点儿生气，就没再跟着去过钱家，可还是让芸守山、芸成山跟着忙活着。说来说去，到底都是芸家的事儿，老爷子也不能让芸家被外人欺负了。 “小姑姑不是惦记让咱爹收拾钱家那些人吗，我听荣晟说，咱爹一过去，钱家那些人就消停了。”芸思思做着针线，就笑。“咱爹是把他们打怕了。” “你爹啊，也是气够呛，他一开始就不同意芸贝嫁过去，可这嫁都嫁了，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柳氏手里做着一件小衣裳，她拿起来比划一下，“这孩子啊，长得快，我还得给缩缩，回头孩子大些衣裳就往外放放。”旺财媳妇怀孕了，柳氏跟她关系好，就帮着做些小衣裳、小褥子啥的，等孩子出生了用。 “你们旺财婶子这也算是熬出头了，当初她婆婆不待见她，还让她第一胎的孩子没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怀上了，可小心了。我也是怕她累到，就把这些活计做了。”柳氏像是所有的娘亲一样，喜欢絮絮叨叨的，“思思等你嫁人了，娘也给你做这些。你怀孕了也别累着，容易累坏了眼睛，娘还年轻，这些都能做。” 芸思思这还没嫁人呢，小姑娘臊红了一张脸，“娘你说啥呢。” 柳氏就乐，“瞅瞅，你这还害臊了，谁家闺女不嫁人啊，等我们晴晴……” “娘，我还小呢。”芸晴晴忙打断自家娘，她发现了，有时候自家娘说起什么来，也是挺生猛的。 娘仨坐炕上唠嗑，徐徐的风吹来，前后窗户开着，虽然外面闷热，屋里还是很清爽的。 “说来也是奇怪了，你们旺财婶子现在怀孕，那也是吃啥吐啥的，吃了咱们家的青菜，还真就没事儿了，瞅着这几天气色也好多了。”柳氏就乐，“你们旺财婶子还说呢，这孩子是个挑嘴的。要我说啊，还是咱们家这风水好，种出的青菜都养人。” 柳氏就想到那个肖府的人，从平安家的手里可没少赚钱。“哎，今天肖家还没来人是不是？”柳氏就道。 还真是。 每天一大早天刚亮肖家的马车就来了，柳氏他们都是起早给人家摘菜，这样保证新鲜。 “许是有什么事儿耽搁了呗。”芸晴晴话音刚落，突然就笑了。“今儿马车来了。”这还真是巧了。 肖家的马车是个青布马车，不像是庄户人家那种敞开的，人家这种带棚子的，看着就更金贵一些。每次都是一个下人赶车来，直接装了东西就走，今儿柳氏他们迎出去，却看到平安家的从马车里下来。 “程姐姐，这大热天的，您怎么还亲自来了。”柳氏热情的迎上去，亲自扶着平安家的下车。平安家的陆续也来过几次，两个女人关系还算不错。 平安家的也笑了，“大妹子，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这次来啊，还是有事儿麻烦你们。”她的眼睛就落在芸家那满园子的青蔬上，都乐得合不拢嘴。这么老多青菜，想来应该是够用了。 柳氏也猜到平安家的来的目的，他们一个普通庄户人家，人家肖府家大业大的，要是没啥事儿肯定不能来。既然说有事儿，除了他们家的青菜，自家也没有什么好让人惦记的了。 平安家的进屋就开门见山道：“我们家老太爷要过六十大寿，这次啊，主子发话了，这青菜就尽量用你们家的，我的意思是，这些日子你们青菜也别卖了，十天后是我们老太爷的正日子，前两天开始我们家就得大量用这青菜，这是二十两银子，你看看你们这有问题没有。” 这样的好事儿，能有啥问题啊？ 别说柳氏了，就连芸晴晴一听都是高兴。 这可是二十两银子的进账啊。 只是这十天的菜不卖了而已，即使他们要的量大一些，芸晴晴也有自信能供应的上。 “谢谢程姐姐了，您这么照顾我们生意，您就放心吧，这青菜我肯定都给您留着，别看这园子不大，我们家这青菜接的多，您提前一天告诉我们，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来都给您摘新鲜的。”柳氏还是很会做事儿的，又拿出一块纱来，“早就想给程姐姐做身衣裳，又怕您嫌弃我们这笨手笨脚的，这块纱就送给程姐姐，您可别嫌弃。” 要说柳氏，能在这狍子沟吃得开也是有缘故的。 平安家的一看那块纱，比这芸家人穿在身上的档次要高，顿时就乐了。这样的好东西，她自己平时也是舍不得的。 “那我就谢谢大妹子了。”平安家的也没有推辞，却也不居功，“这次的事儿啊，还得亏了我们少奶奶，少奶奶吃着你们家的菜吃得好，就给府上的主子们说了好话，这才有了这次的好事儿。” 平安家的一眼扫到炕上放着的小孩儿的小衣裳，看着是细棉布做的，上面还绣着精致的石榴花纹，这可是好兆头。 她心中一动，“说起来，我们少奶奶这也快八个月了，也吃了几个月你们家的菜。”平安家的话里有话的，眼睛又落在那小孩儿的衣裳上。 这样明显的态度，柳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本来该去给少奶奶磕头的，又怕我们这笨手笨脚的冲撞了少奶奶。”柳氏特意拿出两套小孩儿的衣裳，那是给旺财媳妇做的，回头再给补上也就是了。“少奶奶要是不嫌弃我们这手艺粗糙，这是我们孝敬给少奶奶的。” ------------ 212好事儿 像是肖府这样的大户人家，针线上都有专门人做，小主子出生，哪里会要普通村妇做的东西。 但是柳氏这样，也是一份心意。 平安家要的，也是柳氏他们有这份心意。这也是她的脸面，主子到时候也会高兴，没准就赏赐更多。就像是这次，家里的采买都交给了她当家的，可不就是因为这几个月来她伺候主子伺候的好吗。 “大妹子你这是儿女双全的，两儿两女的，我们少奶奶也肯定高兴。”要说平安家的，主要是看上柳氏能生养，这也是个好兆头。 柳氏忙拿了一块干净的花布包了那两套孩子的衣裳，“那就麻烦程姐姐给少奶奶了，我们就不去打扰了。”就算是真去了，人家也不会搭理。柳氏还是有这个自知之明的。 “好说好说。”柳氏这样的知情识趣，显然让平安家的很高兴。 她顿了顿，就道：“对了大妹子，我听说你家男人是个猎户，我家当家的负责这次的采买，你们要是有野味儿就送去一些，只是这次要的量大，还得新鲜的，你们要是过去，就提前给我当家的说一声儿，我当家的在肖府是二管事，你们到时候就说是狍子沟芸家，我当家的就知道了。” 之所以有这样的好事儿，也是看在柳氏会办事儿的基础上。 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儿。 柳氏忙道：“那这样，明儿就让我当家的去找一趟程大哥，这可真是麻烦姐姐了。”这样，怕是家里又能赚一大笔。 送走了平安家的，柳氏乐得合不拢嘴。 “晴晴、悠悠，你俩跑一趟，去把你爹和你大哥找回来。”这要是搭上了肖府的二管事，以后家里的日子会越来越宽裕的。 芸赶山又去了大房那边，还是商量芸贝和钱家的事儿，柳氏没管那些。如今自家男人已经不是二房的长子了，又不是大房的长子，自家又分家单过了，有事儿自然是先可着自家来。 “不用晴姐姐，我和小白去。”小悠悠在外面听到动静，撒腿就跑，小肉团子稳稳的蹲在他肩膀上，俩人很快就没影了。 “这小子。”柳氏笑骂了一句，“耳朵可够好使的。” 没多久芸赶山和芸荣晟就回来了，两人脸色都不大好看，柳氏和芸赶山在屋里说肖家的事儿，芸晴晴看到自家弟弟撅着小嘴儿，就凑了上去。 “这是怎么了，谁欺负我们家悠悠了，告诉姐姐。”这孩子，可不是那种特别小心眼的。 “没人欺负我，二奶奶他们欺负爹，我都没让小白打他们。”小家伙鼓着腮帮子，“又骂爹没良心，不管他们，哼！” 又是二房。 芸晴晴无比庆幸，他们一家人离开二房了。 不用问，芸晴晴都能猜到是发生了什么事儿。肯定二房王氏娘仨又开始叽叽歪歪的，那就是没良心的，你付出多少，有一次没达到他们的心愿，那就是“狼心狗肺。” “别跟他们生气，气坏了咱们犯不上。”芸晴晴就哄着自家弟弟，“咱们以后也不跟他们一起过日子了，爹也不用听他们的。” 小悠悠就点头，芸晴晴又告诉小白，“长辈你可别打，不然爹生气了，谁都保不住你。”小肉团子就傲娇的哼了一声，搓了搓小爪子。 长辈？ 芸贝那个德行的长辈？他抓破了她的脸，不是也屁事儿没有。 小白算是看出来了，芸晴晴这个笨蛋昆仑弟子，没什么本事儿，在这个家里，小肉团子瞥了一眼屋里的柳氏，他觉得还是讨好柳氏很有必要。 哎呀，问题是，柳氏娘太厉害，也不好糊弄哦。 芸赶山听说肖府要买野味儿，也是很高兴。“野兔、狍子啥的不知道用的多不，到时候我看看能不能猎到野猪，要是能弄两头大家伙，这次肯定不少赚钱。” 芸赶山搓着手，“手里的钱宽裕了，咱们把司徒少爷的一百两还上，然后再盖几间新房，孩子们都大了，总住在一起也不方便，我合计着咱们房子盖得大一点儿，上房怎么的也得盖四间，还有偏房也得盖的好点儿，将来荣晟和悠悠成亲还得住呢，这一次盖啊，就弄到位，能住一两百年那种，我都想好了，听说府城那边有那种琉璃窗户，能透光，屋子里亮堂，咱们房子也用那个。” 这样一算，这又是一大笔的花销，可太贵了。 柳氏一听也是心里咯噔一下，“那琉璃窗户我可听说，一扇窗户就得几两银子呢，那个太贵重了。”这要是窗户都用了那个，自家这窗户怕是就得几十两吧。“那是大户人家才能用得起的，咱们用那个太贵了。”柳氏还是心疼银子，不然谁不想自家日子过得舒坦些呢。 再说想到娘家弟弟，柳氏欲言又止的。她心里还惦记着给胞弟娶一房好点儿的媳妇，如今家里宽裕了，这个想法就越来越厉害。可是柳氏也知道，家里男人虽然不说，可是几个孩子却明着反对，男人那心里也肯定不乐意。她要是现在说了，只怕又要跟孩子们离心离德的。 上次拿出去十两银子的事儿，柳氏本来也可以再偷偷拿一些。可自从上次的事儿后，她也不敢了。再顾着娘家，那也是娘家，柳氏不傻，她还是得靠着这个家。要是把男人的心给伤了，她在这个家里也没有好日子过。 唉，可那边是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弟弟，跟她的孩子也没有差什么，柳氏也是心疼弟弟和老娘，甚至恨不得把他们接到身边来过才好。 只是这事儿，柳氏知道，也只是想想罢了。 “这不是有这么个想法吗。咱们这房子得往好了盖，若是买了那琉璃窗户，这房子以后也是要传给荣晟他们的，不亏。”芸赶山还是有心气的，就想把自家过得更好一些。“就等着我明天去镇上看看了。”这事儿，还得给老爷子说一声儿，明儿去钱家，他就不去了。 芸赶山想到二房，这心里又有点儿闹腾，怕是二房到时候又要有说道了。 唉...... ------------ 213你那屁股该清楚 第二天一大早，天不亮芸赶山就起来了，练武后就跟着媳妇去菜园子摘菜。 “我昨儿瞅着爹娘的园子里青菜结的可没咱们家好，咱爹那么勤快的人，这园子伺候的也精心，可就是咱们家这青菜结的又多又好。” 芸赶山摘下半尺长的黄瓜，水嫩嫩的，这么长的黄瓜竟然是小嫩黄瓜，还长的特别正，看着就诱人。 “那说啥了，也不看看咱们闺女、儿子伺候的有多精心。晴晴我就不说了，自打开春种地这孩子就跟着忙活，现在悠悠都天天在园子里跟着忙活，这可都是咱们孩子孝顺。” 柳氏拎着半篮子豆角放在地上，转头又去摘茄子。 “这不是我自己的孩子我才说好听的，你就满村子看看，谁有咱家孩子孝顺？思思当大姐的，咱们家下面这几个小的，哪个思思没带过？荣晟十岁开始就跟你上山打猎，他小叔叔比他大，结果这两年才跟着上山，我自己的儿子我瞅着都心疼，咱们荣晟多懂事儿，啥时候都不叫苦也不喊累的，宝山比荣晟大，又是长辈，结果怎么样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柳氏想到二房那对双胞胎，再想到自家孩子，真是觉得哪里都好。 “晴晴和悠悠还这么小，就知道帮家里做事儿了，我啊，知足，不冲别的，就冲咱们这四个孩子，我这心里就特别的舒坦。” 芸赶山就乐，“咋地，你这心里舒坦，就只冲咱们四个孩子呗？”孩子没在跟前，他就特别得意道：“还不是你找了个好男人，找别人，你能生出这么好的孩子吗。” 柳氏瞠目结舌的，“也不害臊。”她笑骂了一句，“让孩子们听到，成什么样子？” 芸赶山就嘿嘿的乐，“我说的就是实话。” 青菜摘好了，等肖府来取菜的小厮来了，两口子把青菜搬上马车，芸赶山就道：“小兄弟，我有事儿去见你们肖府的程管事，还麻烦你给带个路。”他今天特意准备了三只肥兔子，一只就是给这小厮的，另外两只是带给那肖府二管事——平安家的男人的。 小厮许是得了吩咐，还道：“二管事特意吩咐了，今天带你们过去。”小厮岁数不大，这几个月来往芸家的次数多了，跟他们也相熟了。 芸荣晟也大了，芸赶山有意让他多见识，今儿特意带着他去。 爷俩走没多久，这会儿天才亮，芸家人就坐着马车路过。 “大哥、大哥。”人还没到，声音离老远就传了过来。 芸赶山是大房的二子，这时候还喊“大哥”的，除了芸宝山还能有谁？ 果不其然，柳氏迎出去，就看到芸宝山急吼吼的跑进来，热情道：“大嫂早啊，我大哥呢，我们这去钱家，跟大哥说好的。”他眼睛都不眨的就道。 柳氏就“呵呵”乐了。 “啊，这又是要去钱家啊。”她就不紧不慢的道：“我家你二哥有事儿，这不嘛，昨儿就跟爹说过了，咋地，爹没跟你说啊？” 柳氏可不相信老爷子会不说，芸宝山这就是故意的。 “啊，说了，咋能不说呢。”芸宝山眼珠乱转，要说芸宝山和芸贝这对双胞胎，虽然是亲兄妹，可这性格也不一样。芸贝爱咬尖，但是芸宝山就比她聪明多了，一样的贪财一样的懒惰，但就是比芸贝来的婉转，也更知道如何对自己更有利益。 “我这不是合计吗，这贝贝有事儿，我大哥可是我亲大哥，这咋地不得可着我们贝贝的事儿啊。”芸宝山就道：“你说是吧，嫂子？”他是知道的，这个大嫂，是个特别爱面子的人。 芸思思从屋里出来，很怕自家娘吃亏似的。 “小叔叔，我爹娘还不够可着你们的啊？我们家这些日子竟围着你们转了，那也没落下什么好。”芸思思可不管那个，来的要是王氏两口子，她还当成长辈顾忌着。可对于这从小一起长大的芸宝山兄妹，她在自家里，这态度总是差了许多。 “我们自家还一大摊子事儿呢，啥啥的都可着你们，我们家的日子过不过了？我们可是分家了，如今又回到大房了，小叔你也不是三岁的孩子了，说话别那么幼稚行不？”她狠狠的抖落一下手里的围裙，“行了，我爹和荣晟都出门了，我们家有事儿，你们着急赶紧走吧。” 瞥了一眼远处的马车，见芸贝又在车上，芸思思就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让人打成那样了，还整日里惦记着钱家的富贵，这个小姑姑才是钻到钱眼里去了。 这要是芸贝，听到这样的话，肯定又嗷嗷的跟着芸思思干起来了，那就是不分场合的彪悍。可轮到芸宝山这里，立马就苦着一张脸。 “思思啊，你这是心里跟小叔叔有气啊。”芸宝山就唉声叹气的，“也是，这钱家这门亲事本该是你的，这样的好亲事，让你小姑姑给抢了，你这心里肯定是......” 芸思思气的浑身哆嗦，“钱家跟我有什么关系？”小姑娘涵养都挺好了，也是冷着脸打断他。“没啥抢不抢的，一开始我们家就没要给我定这门亲事，小叔叔你少乱说。”她握紧了拳头，下意识的挥舞了一下。 芸宝山就吓得一缩脖子，“哎呀，我这不是没说啥吗，再说这也没有外人不是，我就是......” 柳氏不爱听他墨迹，就摆摆手，“行了行了，你是啥人我们都清楚。”柳氏就“哼”了一声，“今儿这没有外人，你这话说说我们也不能把你咋地，但是宝山你可得记得，你赶山哥这个人吧，平日里看着好说话，可这事儿要是牵扯了你几个侄子、侄女，你哥是个啥脾气，别人不知道，你那屁股该是清楚的。” 这话说的！ 芸宝山想到上次被按在这炕上狠狠抽的那顿大鞋底子，就浑身抖了一下。 “那个，嫂子，我的好嫂子，我可啥也没说啊。”芸宝山怕了，芸赶山护犊子他是领教过了，“思思啊，你小叔瞎说的，你别当真啊。”陪着笑脸，芸宝山灰溜溜的跑了。 芸思思就哼了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 ------------ 214说服教育就服柳氏 “要说我们思思啊，我之前还担心，这孩子性子太柔软了，以后嫁到婆家再让人给欺负喽。今儿我看到她那样儿，我就知道了，我啊，这是白担心了。” 柳氏坐在炕上，拍着大腿乐，那是从心里往外的高兴。 “你是没看到，她那几句话说的，我听着都解气。还让人挑不出理来。”自家的孩子，可真是怎么说都好。 芸赶山也点点头，“闺女是要嫁人的，厉害点儿不被人欺负。”自家闺女又不像是妹妹芸贝，闺女懂事儿又孝顺，以后肯定也能跟公公婆婆相处的融洽。 看得出来，芸赶山今儿也是心情极好。 “我都跟那肖府的程管事说好了，人家光是野兔就定了二百只的，狍子、鹿、野猪有就给送去，就是要活的，得办事儿前一天给送过去，我想着，让栓柱兄弟给做些笼子，野猪啥的装不了，但是兔子能装住，以后咱们自家要是再抓住活兔子啥的也能先养几天。” 这一单大买卖谈下来，芸赶山也是乐呵。 “价钱都按照市价给咱们，程管事没压价，但是我也合计了，这季节的野味儿不好卖，肯定得给人家准备最好的，我还合计，这活计咱们一家肯定也猎不到多少猎物，我准备叫上旺财兄弟，再跟爹说一声，再叫几个关系好的一起接了这买卖。”毕竟进老林子里，不是一家一户能做的事儿。 柳氏也明白这道理，只是想到大房......“爹年纪大了，还能打猎吗？他大伯和荣旭，我瞅着也不是那正经打猎的人，再说你要是领队，到时候让大哥咋办？别人家心里再有啥想法。”柳氏心眼多，想的也多。说实话，她不想跟大房掺和，本来就是自家的好事儿，这要是一掺和，自家的利益怕是就要分给大房了。 芸赶山也为难。 “我外人都叫了，要是不跟爹说一声，到时候不是让外人看了笑话吗。”到底都是一个芸家的，又都是猎户，芸赶山说的也是事实。“还有宝山那，我也得叫上一起。”不然他这刚回大房，只怕要被人戳脊梁骨。 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这话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因为现实本就如此。 哪有那么多如意的事儿呢？ 柳氏也是心知肚明，这次也是提醒男人。 “你被村里大家伙敬重着，也是因为你公平公正，一碗水端得平。这次你带着大家伙去打猎，我不说别的，既然是咱们家定的生意，那赚了啥的肯定是咱们拿大头。你也别合计啥的都平分，那咱们给程家送东西，难道也让人家兄弟们出？” 这话就把芸赶山要出口的话给堵住了。 柳氏知道，这个男人啊，仗义，宁可自己吃亏也不让人背后讲究。但是有些事儿，总得说明白。 “这次不是你要带着全村老少爷们怎么样，这就是咱们一家跟人家程管事定的事儿，多了猎物咱们也不能送去，要的也不多。你也别找太多人，人差不多够用就行。”要说柳氏，有时候眼光或许没那么长远，但是这个女人特别能抓钱。 “要我说啊，你也别叫那么老多人了，就叫上旺财兄弟，再叫上那几个平日里总跟你在一起的，大房就叫着成山兄弟，二房你带着宝山，这样谁也说不出啥来。本来就是个小生意，你也跟大家伙说明白，这次算是你组这个局让大家伙帮衬一把，但是按照大家出力多少还是平时那么分，但是这得到的猎物咱们拿着，钱咱们按照市价分给他们，这样总行了吧。” 这样自家不赚大家伙的钱，只是自家那份钱，别人也别想分走。这就是柳氏，她不想占旁人的，但是旁人也不能占她的就对了。再一个，她有意把大房芸守山父子剔出去，就是怕大房那两口子心眼太多算计了自家男人。 “不叫着大哥，不好吧？”芸赶山就道：“大哥那人，你是知道的，到时候话不少，也没多少利益，到时候得被他不少讲究。”芸赶山不是不知道自家大哥那是什么人，为了这点利益，他觉得犯不上。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男人觉得，很多事儿都是无所谓的小事儿，就算是偶尔让一步也没有什么。可是女人不行，就觉得小事儿更得认真，这次让了，那么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 柳氏就是这样的心态。 “孩子他爹，不是我防着大哥，而是这打猎的事儿你是知道的，总得有个领头的。咱们家刚回到大房，你又有本事，你说这事儿是让大哥做主还是让你做主？” 见男人沉默，柳氏就继续劝，“本来吧，让大哥做主也没有啥，可是这次的事儿是咱们组的人，旺财兄弟都是冲着你来的，让大哥领头，到时候算怎么回事儿？”一起过了十几年，柳氏知道芸赶山顾虑什么，这番苦口婆心的话，也是劝到了芸赶山心里。 仔细一想，其实柳氏说的没错。 柳氏最后又道：“再说，大房其他人没分家，成山兄弟去了，跟大哥去了有啥区别？”那老林子里危险，没准人家芸守山还不想去冒险呢。柳氏这个猜想，却是猜到了芸守山父子心坎里。 “成，那我这就跟爹说一声，让成山跟我进山，再问问宝山去不去，左右也不是啥大买卖。”芸赶山心里有了合计，就出门了。 芸晴晴趴在后窗台，冲自家娘竖起大拇指。 说服教育这事儿，就服自家娘。 柳氏没曾想闺女和小儿子在外面偷听，就眼睛一瞪，“你们两个，又听墙脚？”这都第几次了？ 芸晴晴嘿嘿乐，“娘你可没关窗户门，我们不是故意偷听的。”又道：“娘其实咱们不用叫外人，要去打猎，我和小白都能帮忙。”如今她已经炼气期二层了，又跟着习武，这些日子特意展露了一些，跟大哥比划，她都可以不落下风的。 至于小白，呵呵，这林子里谁能欺负的了他？ ------------ 215丰收 “你们俩，哦不，你们仨，都给我老实在家待着。”芸赶山整理好进山打猎的东西，这一次进山时间要长，他东西收拾的很认真，可偏偏，身边还缠着三个小的。 “别说晴晴了，悠悠，哦对了，还有小白，你们去玩吧，爹不可能带着你们的。”自家孩子喜欢缠着自己，这让芸赶山很有成就感，可问题是，一个个的，都没到自己腰呢，还嚷嚷着要跟着去打猎，这不是添乱吗。 小悠悠最能闹腾，“爹、爹，我都学功夫了，你看你看，爹你快看啊，我可厉害啊。”小家伙挥舞了两下小拳头，比划着，“爹我也能像大哥一样打猎，我可厉害了。” 调皮捣蛋是挺厉害的。 芸赶山真是个有耐心的爹，“爹都知道了，我们悠悠厉害，等你再大一些，爹带你去好不好？”哄走了小儿子，芸赶山又道：“晴晴你是姑娘家，上山打什么猎？”至于小白......“小白乖乖在家待着。”哪有带着宠物上山的。 芸晴晴也知道，想跟着去打猎这事儿基本上是空想，她也就是努力一下罢了。说到底，她和小白的战斗力还是很强悍的，只是她还需要实战检验，至于小白吗......想想这货当初跟青龙打架，都弄出了空间裂缝这种神奇的东东，就知道这货多能惹事儿了。 芸赶山这一行人不多，算上芸荣晟他们俩个，大房有个芸成山，二房芸宝山人家说要帮衬妹妹，根本没来。不得不说的是，芸贝又成功回到了钱家，这几日倒是没听说有什么乱子。说来说去，还是芸家爷们的武力值让钱家忌惮了。 另外还有周旺财，并另外三个人，一行七人都是老手，进山的人虽然不多贵在精，这一趟走的远些，柳氏也是给带了不少的干粮。 这一趟芸赶山准备猎一些大家伙，至于野兔这种周围山上就常见的，准备最后几天下套子，到时候不够用就跟村民们攒换一些。 芸赶山这一走就是四天的时间，这还是芸晴晴来到这个家以后芸赶山打猎时间最长的一次，她有些担心。倒是柳氏，看出了闺女的不安，就劝道：“这才几天啊，要是冬天啊，走个十天半个月都是有的，放心吧，你爹功夫好，不会有事儿的。”嘴上这样说，哪一次男人进山，柳氏都是心惊肉跳的。 牛栓柱把做好的兔笼子送来了，虽然只是短小的木头拼接出来的，也看得出来牛栓柱是上了心的。 芸月月姐俩这几天没过来，倒是芸朵朵小姑娘，偶尔趁着挖野菜什么的到这边玩一会儿。 “爷爷还让我问问呢，二叔还没回来吗？”小姑娘芸朵朵就道：“奶奶还念叨着，这季节不好打猎。”大房的老两口，是真的惦记孩子的。 芸晴晴就把柳氏那番话说出来，“放心吧，我爹功夫好，这一次也不是进深山，没事儿的。” 结果下午的时候，芸赶山一伙人就回来了，万幸这一次没有人受重伤，只是打个芸荣晟的腿摔肿了，走路有些磕磕绊绊的。 但是这一次的收获也着实是不少。两头鹿，还都是公鹿，这东西本来就金贵，即使卖去药店里也是不少银子，何况是卖给肖府，只怕不能少赚了。 芸赶山就道：“就这么一头鹿，要是冬天至少得二十两银子，就算是现在，也不能掉了十八两银子。”这一趟不算是牵回来的四头还活着的傻狍子，还有一些其他活着的猎物，只这两头鹿，他们这一趟就没白走。 “荣晟摔了一跤，没曾想碰到了鹿群，看到那头断了腿的鹿吗，那可是咱们荣晟一个人猎来的。”芸赶山一提到这事儿还忍不住的兴奋，“好小子，这功夫倒是越来越好了。” 柳氏就心疼的看着瘦了一圈的儿子，“这咋摔了腿呢，摔的重不重啊？快脱了裤子，给娘看看。”她当娘的，可不管孩子打猎厉不厉害，儿子受伤了，她这心里才难受呢。 芸荣晟也是十几岁的大小子了，柳氏这样一说，羞的他忙道：“没事儿没事儿，娘，我真没事儿，爹都给看过了。”他都这么老大了，还脱裤子，这成什么事儿了。 “你跟娘害羞啥啊，娘生养了你，有啥不能看的。”柳氏担心，就要却脱他裤子。 “娘，我大哥是摔了小腿，不用脱裤子的。”芸晴晴手里拿着药酒，蹲下帮大哥挽起裤腿，“我会涂药酒，我来。”手中灵力涌上去，小手涂抹着药酒，那腿上红肿的地方看起来还通红一片，却是药酒的颜色了，那里面受损的小腿早被芸晴晴治好了。 芸荣晟觉得本来还火辣辣的小腿被小妹这么涂了药酒，立马就舒服了，当即笑道：“娘你看，真没事儿。”他还特意甩了甩腿，“就是看着有点儿吓人。”他之前也担心伤的厉害，这么一看，许是在外面走动的多了，这一休息下来，就好多了。 打猎回来，这些动物难免都带着伤。即使已经简单处理过伤口，可芸晴晴担心几日后肖府那边要用的时候这些动物挺不住，就悄悄给这些动物都简单治疗了一下伤口。 芸赶山虽然没受大伤，但是这磕磕碰碰的也是难免。两口子关起门来治伤，芸赶山就道：“成山这岁数也不大，你说这二十多岁，打猎还不如咱们荣晟呢，我瞅着啊，还是少练。”他有些感叹，“大哥这几年上山更是少，也不知道这打猎咋样。”以前他是二房的，大房有意疏远怕让人说闲话，倒是没有一起打猎过。 柳氏就暗自庆幸，幸好这一次芸守山和芸宝山都没有跟去，不然拖后腿不说，还闹心。 “咱爹娘家底厚实，打猎少了也是有的。”柳氏是个聪明女人，不会说大房那边什么，只道：“我瞅着这些东西，到时候再猎了野兔，怕是不得八九十两银子啊。”好家伙，这一次收获可真是不少。 就算是平分自家也不少拿，何况那有一头公鹿是自家宝贝儿子自己猎来的。 柳氏一想到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就乐的合不拢嘴。 ------------ 216意外之喜 二百只野兔，本来按照柳氏的意思，这都是自家去猎，即使不够用，到时候在村里攒换一些也就是了。 毕竟按照市价，一个野兔也要一钱银子，五只野兔那就是一两银子啊。好家伙，两百只，那不是四十两银子吗。 白花花的四十两银子，到时候就都是自家的了。 可是芸赶山有自己的想法，“大家伙都一起进山的，也是冒着风险的，这一次要的又都是活物，风险还挺大的，我都跟大家伙说好了，这一次野兔大家一起出。” 七个人一起出，那银子可就要摊开了。 柳氏满心的不乐意，却也知道男人既然都说出去了，就不好再更改。本来就郁闷的心情，在第二天大房送来二十只野兔的时候，柳氏这脸色就黑了。 “你瞅瞅你大伯父那得意的样儿，这是看到了好处，他们大房都去打猎了，不然哪来的这么多野兔子？”柳氏跟闺女们抱怨，“你爹和荣晟一大早就上山了，忙活了一大天也才猎了十二只兔子，这还是你爹掏了一窝兔子，小的还不能用呢。”就说这事儿应该自家承包下来的。 柳氏是越想越生气，一想到光是野兔这一项就让人分走了一大半，这就像是被人抢了银子似的，捂着胸口直喘粗气。 “说是一只野兔市价一钱银子，可是你拿出一只野兔出去卖试试，别说这二十只了，就算是能卖出去两只，我都算他厉害。”市价是一码事儿，可这周围都是大山，即使不是猎户，这偶尔也能抓到个野兔啥的打打牙祭，真正买野味儿吃的有几个啊？ 柳氏这满心的怨念，在第二天晚上芸守山跟着芸成山送来三十七只野兔的时候简直快要爆发了。 大房这是没完了啊？ 眼瞅着这二百只兔子一大半都要被大房承包了，可想而知柳氏这心情。 结果第三天、第四天大房都没有再送兔子来，眼瞅着二百只够用了，柳氏特意让芸荣晟去大房说一声，别回头送来，他们还不好办。 芸荣晟回来的时候带来一个消息。 “爷爷说了，那五十八只兔子算是借给我们的，不算是他们的，不让咱们给钱，让我爹以后猎了兔子慢慢还给他们就是。”小正太说完这话还道：“我瞅着我大伯父还挺不乐意的，被我爷说了一句，也就不敢吭声了。” 这...... 柳氏和芸赶山就对视一眼，柳氏就感叹一句，“老爷子是个明白人。”她也就猜到了，之前之所以送来那么多的兔子，只怕是芸守山瞒着老爷子做的。估计这里面也有芸成山的手笔，那个小叔子也不是个安分的。 芸赶山就默默的点头，却道：“说好的事儿，咋能改变呢。”钱，还是得照样给，但是有老爷子这番话，还有之后这做派，他不难心。 柳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都憋回去了。大房老爷子这样，即使他们偶尔吃些亏也没什么。何况这一次，他们家依然拿了大头，比起最初大房送兔子那劲头，这两天大房消停了，她这心里反而没有那么不舒坦了。 东西太多，芸赶山赶在肖府办事前一天，带着芸荣晟、周旺财和芸成山去给肖府送东西，本来也就一个时辰的事儿，结果去了一下午人还没回来，眼瞅着这都天黑了，柳氏就开始担心了。 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吧？ 一想到那大户人家说道都多，柳氏就是各种担心的。怕芸赶山他们一行人冲撞了人家肖府的主子们，又担心肖府不要这么多的东西了，一会儿又惦记是不是路上遇到了坏人了，柳氏这纯粹自己吓唬自己，是愈发的不安了。 傍晚的时候芸荣旭甚至过来问了，显然老爷子那边也开始担心了。 天都黑了，老爷子芸伯仁带着芸守山和芸荣旭过来，见芸赶山一行人还没回来，就准备去迎一迎。结果刚迎一段路，就听到了马车的动静，芸赶山一行人坐着马丰收的马车回来了，看车上好像还满满登登的装了不少东西。 大家伙这心都跟着吊着，芸晴晴远远地还闻到一股血腥味儿，这心就提起来了。 倒是小白，吸吸小鼻子，传音道：“放心，不是人血。”让芸晴晴松了口气。 结果等马车回来，大家伙就看到马车上堆了不少没处理的皮子，主要都是兔皮，还有两张鹿皮、狍子皮，可不就是他们带去的那些猎物。 芸赶山去跟老爷子说话，芸荣晟就过来解释道：“肖府办事情，人手不够用，二管事特意请我们帮忙处理那些猎物，我们就都留下了。” 等芸晴晴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也是暗自开心。这一次，不但肖府大度的把这些皮子都给了他们，还每个人都支付了五十个大钱，这可是个美差。 芸荣晟还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 “娘，我看到程家婶子了，她说这是少奶奶赏的。哦对了，明儿是正日子，天不亮肖府就过来人摘菜，咱们得早早就起来。” 明天肖府老太爷过大寿，只怕这天不亮马车就得过来摘菜，柳氏情知，今晚怕是睡不成了。 “娘知道了，你们都累坏了吧，家里有饭，你们是不是还没吃饭呢。”柳氏看看院子里的几个人，就道：“要不都在这里吃饭吧。”这么老多皮子，可不能放着，这今晚都得处理出来，只怕这帮人也得跟着忙活了。 好在，都是猎户，处理皮子的手艺都会，硝皮子的东西家里也都有准备，倒是不麻烦。 “娘，我们都吃过了。”芸荣晟就道：“娘你就别忙活了，先歇会儿，睡不了几个时辰。” 老爷子芸伯仁听了事情的经过，看到那么一大车的皮子，也是高兴。这么老些皮子，不但没有要钱还都留给了他们，这可是个好事儿。 “这些皮子，到了冬天也是一笔钱。”老爷子当即道：“荣旭你回家给你奶奶说一声儿，今晚我们就在这帮忙了，你也赶紧回来。”这么老多皮子，可不能看着坏了。 ------------ 217忙碌好赚钱 这么老多的皮子，就是谁看了都得眼红啊。 芸守山想到前些日子二房办事情，芸赶山就攒了几十张皮子，那可都是钱啊。当时还听二婶儿念叨过，不过那都是芸赶山父子猎的，他掺和不上。 人家芸赶山也不傻，当时送去二房的，也只是兔肉，那些兔皮人家可是直接留下的。 可是今天这么老多？ 芸守山眼珠一转，就笑呵呵的道：“是，这都是大家伙这些天猎到的，都是给自己干活，我们都不能偷懒。”这话，可就话里有话了。 不得不说，芸守山这人，心思重，心眼多，也是个不肯放过机会的性子。 老爷子芸伯仁太了解这个儿子的尿性了，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咱们就是给帮忙的。”收起你那点儿小心思吧。 芸守山还要说什么，老爷子芸伯仁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要是敢在这里丢人现眼，老爷子也不会惯着这个儿子。 芸守山：“......”老爷子这心偏的！ 院子里支起两口大锅，这还是大家伙现回村里搬来的，这时节没什么照明的工具，远处支了两个火堆，大家伙在院子里热火朝天的忙碌着。 柳氏也没着急歇着，而是忙活着给大家伙准备点儿夜宵。 抽空的时候，柳氏打开了那盒子，一看里面竟然是一根银簪子并一排八朵漂亮的绢花。那些绢花一看就是给小姑娘戴的，质地好，样式也新颖，比镇上卖的几文钱一个的绢花漂亮多了。 别说柳氏看着高兴，就是芸思思看了也爱不释手的。 柳氏拿起那根银簪子，分量不是太重，式样倒是新的，估计也就是肖府赏赐下人的，可对他们这样的庄户人家来说，已经是贵重东西了。 “没曾想我就做了两套衣裳，就换了这些东西。”那衣裳，还是平安家的提醒，她才送的。要不怎么说呢，这人啊，还得遇到好人。 柳氏想着，回头有机会，还得感谢感谢人家程家两口子，这次的事儿，都是人家给带来的利益。 “这回头也不知道送你们程家婶子点儿啥，人家在肖府做事儿，也不缺啥东西。”柳氏就唠叨了一句。 芸思思想了想，就道：“娘，这兔皮听爹的意思，还是程叔给咱们的，要不就等入冬了，娘给程家婶子做件衣裳吧。”又暖和又好看的，自家娘手艺还不错。 柳氏想了想，就点点头。“也是，到时候看看程家姐姐家里有孩子啥的，咱们再给做两套衣裳啥的。”庄户人家，能拿出手的东西不多，柳氏也担心人家看不上。 “到底也只是个下人，东西太贵重了反而不好。娘别担心，咱们心意到了也就是了。”芸晴晴就提了一句。 柳氏一想，还真是。 兔皮的东西处理好了，那成品也不便宜，这回头还真的斟酌斟酌，别到时候害了程家姐姐。不过那两张鹿皮，柳氏觉得自家可以留下一张，回头做成鹿皮靴子，那个值钱。也不会太显眼。 “这银簪子娘就留下了，这绢花你们姐俩留着戴。”柳氏不是个刻薄的娘亲，只是提醒道：“想着给朵朵他们都分一朵。”毕竟，他们如今归大房了，老爷子又是这样帮忙，今儿这是没事儿，真要是遇到什么事儿了，他们娘几个还得靠着大房。 柳氏是个明白人。 芸晴晴姐妹也点头，想着大房也不过四个丫头，也没说什么。 八朵绢花，八个颜色，芸晴晴特意挑出一朵大红的递给大姐，“这个大姐留着戴。”她促狭的眨眨眼，“大姐就要定亲了，要喜庆的。”惹得芸思思呸了她一声，“小丫头不学好。”却也乐颠颠的接了那朵绢花，她也喜欢这喜庆的颜色。 芸晴晴嘿嘿乐，又拿出一朵蓝色的插到自家娘头上，“娘戴这朵最好看了。”柳氏猝不及防的，还哎呦一声，“娘都多大岁数了，戴出去不成了老妖怪了。”却还是下意识的摸了摸头上，恨不得找个人来问问，美吗？ “娘还年轻呢，跟大姐一起出去，不知道还以为是姐俩呢。”好话谁都乐意听，芸晴晴这话一出口，柳氏美的什么似的，却道：“就你这丫头会说话。”却也不说摘下绢花的话了。 “本来就是，我可不说假话。”芸晴晴说的特别真诚。 有一朵紫色的颜色最深，却看着也贵气。芸晴晴就笑道：“这朵给奶奶留着，奶奶肯定喜欢。” 不过八朵绢花，芸思思就笑道：“那晴晴你可就只有一朵了。”她挑了一朵嫩粉色的，“这个颜色好，晴晴你戴着吧。” 姑娘家，很少有不喜欢这些的，芸晴晴说到底也是个妙龄少女，看着那绢花做工还算好，也就戴了。 “明儿让朵朵先挑一朵。”芸晴晴收起盒子，“剩下的给月月和木木。”至于芸娇娇，下意识的被芸晴晴放到了最后面。 这一夜芸家的院子里热火朝天的，虽然蚊虫不少，即使芸晴晴偶尔统统处理一批，也无济于事。好在都是一群经常进山打猎的糙汉子，大家伙也不大介意这些事儿。就是这处理皮子的味道不好闻，很呛人。 芸晴晴起初还坚持一会儿，后来太困了，就带着弟弟睡了，第二天一大早，她是听到了马车动静醒来的。 院子里已经装了几大袋子的青菜，爹娘都在园子里忙活着，大哥和大姐也在摘菜。芸晴晴意识到自己起来晚了，忙跑到园子里跟着忙活，却是疯狂的输送灵力，更多的催熟一些青菜。 大家伙都没顾得上吃早饭，肖府今天来了两个下人也帮忙摘菜，这天还刚蒙蒙亮，一大车的东西就拉走了。 这两天，大家伙都忙活够呛，满院子的皮子且不提，等芸赶山把怀里的银子放在柳氏面前，大家伙眼睛都亮了。 “这是一百一十两银子，程管事给了一百二十两，本来我想给他二十两的，人家最后只留了十两银子。”都是自家人，芸赶山也没藏着掖着的，“这是第一次做生意，程管事也说了，肖府这边是有几个庄子，猎户却没有，以后要是用啥，还能跟咱们说。”这可是一项长期的买卖了。 ------------ 218人心 一百一十两银子，还不算那二百张兔皮的，芸赶山给当日一起打猎的五个人分了，他不是个算计的人，按照每个人出力多少分了，最后自家父子干活也剩下了了四十五两。 这个结果，情理之外，却是意料之中。 柳氏就暗暗叹息一声，自家男人还是那样的性子。宁可自家吃亏，也不肯让旁人背后讲究。 忙活了这么多天，自家儿子腿受了伤还猎了一头鹿，却只留下这么点儿银子，芸赶山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就解释道：“送给程管事那十两银子我合计算怎么的，毕竟以后人家不需要那么多的猎物，这就是咱们自家的生意了。” 柳氏知道自家男人的为人，这事儿也是他的本性，就没有说什么。 不过要论打猎，自家男人可是好手，这还是自家人组的这次局，这点儿银子可不多。 芸赶山就解释了，“都是自家兄弟，给谁少了也不好，那兔子咱爹虽然说算是借给咱们的，可事儿不能那么办。我就合计着，这些兔皮、鹿皮啥的咱们自己留下，我都跟他们说清楚了，把钱也多分给他们一些，这银子剩下的就都是咱们的，外面那些皮子也都归咱们。”他又不是真傻，自家也有一大家子要养呢。 柳氏一听，总算是舒了口气。 “我也不是别的意思，就是吧，咱们家忙活了这么老些天，菜园子那手指头长的菜都给摘光了，你们父子这个季节进老林子也是危险，还欠着程姐姐的人情，这要是赚的太少，我都……” 芸赶山就乐，“四十五两银子，还有那卖菜的钱，还有那么老些皮子，这还少啊？”足足够他们盖几间上好的房子了。 柳氏一听，也是。 得，做人还是得知足啊。 柳氏把银子收到柜子里锁起来，又道：“这次给爹他们也没少分吧。”不说别的，就那么老多兔子，也得五六两银子啊，这可是个美差。 芸赶山也没瞒着，“成山虽然打猎不怎么样，但是这次兔子咱爹他们送来的多，也分了十七两银子。”昨儿老爷子带着大房的男人忙活了一晚上，芸赶山也是特意从自己那部分多拿了二两给老爷子。当然了，芸伯仁老爷子还是推辞了一下，芸赶山却硬塞给了老人。 十七两银子，差不多是剩下银子平摊下来的数目了，柳氏就点点头。其他三家也差不多这样，周旺财分的稍微多一些，也不过就是二十两。 这一下进账，可是不小的数目。 “说来说去，还是人家肖府这次要的东西多，不然不说别的，就那二百只兔子，说是一钱银子一只兔子，可是这价钱，也得有人买不是。”庄户人家可吃不起这肉食。 芸赶山也知道，所以他才特意给肖府的程管事送了银子，又道：“我都跟程管事说了，这些皮子咱也不白要，等入冬了，给他们两口子做身衣裳，但是程大哥说太招摇，让给做个坎肩就成，我就合计，程大哥还有两个孙子、孙女在跟前，到时候咱们给孩子也都做个坎肩，大户人家规矩多，看看到时候你再给孩子做两身衣裳，也是咱们的心意。” 芸赶山在外面这么多年能笼络这么多人，也是因为会办事儿，仗义。 柳氏心知肚明，以后傍上了肖府的二管事，只会有自家更多的好事儿，就道：“也不知道他们家两个孩子多大，这入夏了，正好就给做两身衣裳。程姐姐忙，想来也照顾不到那些。” “我倒是看到了那小子，跟咱们晴晴差不多大，长得挺壮实的。”他顿了顿，“要不改天我请程大哥一家来家里吃顿饭？”也是拉近两家关系的机会。 柳氏也是眼睛一亮，却道：“人家能来吗？”心里却也开始期待几分。 “事在人为，回头我问问，不行两个孩子过来玩玩也行啊。” 两口子在家里商量着怎么跟肖府的二管事程平安拉近关系的事儿，另一边，二房的王氏听说芸赶山他们这次打猎家家户户居然分了十几两银子，那眼珠子都要红了。 “早知道有这样的好事儿，宝山你就应该跟着去。”那芸赶山还能亏了自家？ 王氏越想越生气，“要我看啊，那芸赶山就是故意的，不说清楚，这要是说那么老些兔子能卖钱，不说别的，你爹也能下套子抓兔子啊，现在好了，钱都让那外人赚去了。” 一想到那么老多银子，王氏就心肝疼。那些银子，都够娶媳妇的了，谁也没曾想，芸赶山他们这一次就赚了这么老些银子啊。 果然啊，这人啊，心就不向着他们二房，不然咋就带着大房一起了呢。 芸宝山却不以为然，“娘，大哥叫我了，是我不去的。”这事儿他倒是没瞒着，“那进山打猎多危险啊，我上次就差点丢命，芸赶山他功夫那么好都摔断了腿，我这还没娶媳妇呢，我可不跟着进深山了。”那也太危险了。 王氏恨铁不成钢的道：“有那芸赶山，他还敢让你磕了碰了的？”又数落儿子，“你就是傻，你说说你这次要是去了，那不也是十几两的银子？”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一想到这些，哪怕是自己最得意的儿子，王氏也忍不住敲了敲他的脑袋，“你要不是我儿子，我就撬开看看，你这脑子里面是不是都是浆糊。” 芸宝山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娘你是不是傻？”他想起上次进山的危险，真是心有余悸。“就算是芸赶山想护着我，山里野兽可不长眼镜，我可不去冒那风险。我都想好了，以后可不进深山了，我就一条小命，可丢不起。” 王氏一听就傻眼了，“那以后咱们家吃啥喝啥？”儿子莫不是傻了？ 女人啊，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芸宝山想着妹夫家的富贵，嘿嘿笑道：“娘，你说我去给贝贝他们家当个管事咋样？”那么大的钱家啊，随便手指缝漏一点，也够自己吃喝了。 钱家？ 王氏眼睛就是一亮。 ------------ 219隔壁有个大乾朝 七月流火。 眼瞅着这天气一天天转凉了，芸赶山又开始带着人上山打猎了，家里这日子也是越来越好过，就是园子里这青菜不多了。 楚晨端坐在炕上，小手握着芸晴晴嫩滑的小手一笔一划的教她写字。 “这一竖有些力道，对，就是这样。”他嘴角微微翘起，一身天青色的绸缎，将本就唇红齿白的他衬托的愈发漂亮了。 小悠悠坐在对面，正一笔一划的写大字，突然道：“晨哥哥，你不是要跟着先生读书吗，怎么有功夫来我家玩了？”他已经很久没看到楚晨了。 楚晨就乐，“先生请辞了，新的先生还没有请来，我就有时间玩了。”他坐到一边，看着芸晴晴写大字，这个姑娘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这才几个月啊，已经能够自己看书了，只是这字写的还不够好。 芸晴晴嘴角就抽了抽。 楚晨这到楚家也没有几个月，这都气走了三个先生了，啧啧，这可真是，够让人头疼的。 要说楚晨，也是有意展现才学，如今短短几个月，楚百亩的儿子楚晨是个神童的事儿不胫而走。都说大隐隐于市，楚晨就是用这种方法保护自己。与其将来被人认出来，不如给自己弄一个确定的身份，更让人不好怀疑。 “明年我就下场科举，我爹的意思，先让我考个童生。”以他楚晨的本领，就算是考举人也绰绰有余，不过他明年也才十岁，怕做的太明显反而不美。这个度，楚晨会掌握好。 “晨哥哥，我也读书了，明年跟你一起考童生吧。”小悠悠就道。 柳氏本来在窗外忙活晒干菜，这个季节自家菜园子的青菜还多，冬天可没有什么吃的，一个多月前她就开始晒干菜了，如今已经晒了许多出来。 “悠悠咱们家不下场考试，你别添乱啊。”柳氏还是很少这样严厉的口吻对小儿子说话，别说小悠悠了，就连楚晨都愣了一下。 “婶子怎么了？”楚晨小声儿问芸晴晴。 天知道。 芸晴晴仔细想想，似乎，芸家的孩子都要读书，可从来没听说谁去考取功名了，就连爷爷芸伯仁，据说学问特别好，似乎都没有下场科举的意思。 这就有趣了！ 想到芸家的种种怪异之处，芸晴晴就摇摇头，想不通。 “芸叔不是说要盖房子吗，这眼瞅着天都冷了，还盖不盖了？”楚晨又问。“要是银子不够用的话，我跟爹说一声，先攒换一些。”别看他年纪不大，可如今在家里，这个话还是敢说的。 芸晴晴丝毫不怀疑楚晨的话，就道：“爹想买琉璃窗户，娘算了一下，要是房子都用了那种琉璃窗户，太贵重，花费不小，爹娘就想再攒一年的银子。” 芸晴晴对这个倒是不置可否的，其实自家银子够用，再说她后院还种了那么多人参呢，拿出一两颗出去卖也就是了。只是她也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再说她和悠悠能催熟人参的事儿，暂时她可不想暴露。 “琉璃窗户啊，那东西是好，屋子里亮堂。”就算是自家爹，号称楚家庄的首富，也没用上琉璃窗户。倒不是用不起，而是当初楚家盖房子的时候，大坤朝还没流行这个，至少他们这府城没有过。 等等，楚晨突然想到，大坤朝本就落后，琉璃窗户这东西在大坤的价钱一直高居不下，也是因为这东西稀缺。可是实际上，琉璃这种东西，在隔壁的大乾朝却没有这么贵重。 “若是能去大乾朝买一些琉璃窗户就好了。”楚晨喃喃，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划可行。 事实上他们这里离府城也不近，反而去大乾朝也只需要穿过一个县城就到了边境。而大乾朝和大坤朝边境虽然偶有摩擦，总得说起来两国还算平和，毕竟有共同的敌人匈奴。 而且楚晨知道，别看匈奴如今强大，用不了多久，匈奴的王被人所杀，匈奴会陷入大乱，几股势力不断争斗。而与大坤朝毗邻的大乾朝，看似国力强盛，老皇帝却年岁大了，几个成年皇子不断内斗，渐渐的国家开始出现乱象。 楚晨还记得，大坤朝当时几个皇子也是内斗，大乾朝也是这种情况，面对匈奴不时的骚扰，两个国家倒是平安无事了十几年的时间。 如果这个时候潜入大乾朝，也不做别的，只是做些生意的话......楚晨开始算计，可是想到自己的年纪，就有点儿捉急。 还是太小了啊。 即使自家爹宠着自己，这时候要大笔银子也是不现实的。最好能找个人代理，再有一笔银子，把这生意先做起来。 楚晨越想越觉得这事儿可行，虽然冒险，可实际上，做什么不冒险呢？ 芸晴晴可不知道，身边比她还矮了半头的楚晨满腹心事，她随口道：“大乾朝倒是不远，就是咱们也不是大乾朝的居民，过去只怕也不容易。”更别提要买琉璃窗户这事儿了。 楚晨却道：“事在人为嘛。”他眼珠一转，就把目光落在芸晴晴身上，突然道：“我功夫已经突破到明劲了。” 如今的功夫体系被人分成明劲、暗劲和化劲。 明劲者，即拳之刚劲也。易骨者，即练精化气，易骨之道也。这个阶段的武力偏向于阳刚，去除僵硬局部之力，而生整合之刚力，能做到上下相随，周身一家。 ??????暗劲，拳中之柔劲也，即练气化神、易筋之道也。这个时候注重意和气的训练，而不再着重于纯粹肌肉的训练。若能能做到举重若轻，落地无声而青砖已断者，即为暗劲。 ?化劲，即练神还虚，亦谓之洗髓之功夫也，那已经是传说中的境界，多少人穷其一辈子也达不到这个境界。这个境界是将暗劲练到至柔至顺，谓之柔顺之极处，暗劲之终也。有人说，化劲练的已经是元神，可惜，到达化劲的人很少，楚晨对此也不甚理解。 明劲啊！ 芸晴晴放下手中的毛笔，笑道：“我也是。”如今已经炼气期三层了，芸晴晴想想就特别高兴。似乎，比前世修炼的要快啊。 ------------ 220家里多了两个妖修 楚晨很缺钱吗？ 送走了楚晨，芸晴晴还在想这个问题。 已经有几颗人参催熟到五百年份左右，芸晴晴知道小白身上还有暗伤，她也不着急用人参修炼，所有到了年份的人参都给小白当萝卜一样给吃掉了。 “小白小白，好吃吗？”小悠悠每次看到小白咔咔的在那啃人参，小家伙都有点儿馋。 小白就得意的点点头，把人参咬的更响了。 小悠悠：“......”好想吃啊。 一个孩子对于好吃的，尤其是那种自己没吃过偏偏还要看着别人吃的贼香的东西，可想而知小悠悠的内心有多煎熬。 可是，姐姐说了，他还不能吃人参，他才炼气期一层，吃了身体扛不住。 “晴晴、晴晴。”芸朵朵小姑娘提着篮子来了，这一大早的，小姑娘道：“咱们去采蘑菇吧，早上蘑菇多。”小姑娘今天特意穿了一身带补丁的旧衣裳，就是上山怕刮坏了。 芸晴晴也跟柳氏说好了，他们也不走远，就在后山这一块。这地方榛子树多，榛蘑也多。小悠悠也换了一身旧衣裳，又特意带了歪歪和花花。 “你们几个小心点儿，就在后山这块啊，别走远了。”柳氏在院子里喂鸡，当初的小鸡崽儿都长大了，有几只鸡已经开始下蛋了，柳氏喂的特别精心。“等会儿我忙完了就去找你们，你们几个可别走远了。”虽说家跟前这山上安全，柳氏还是不放心，“悠悠你不许乱跑啊，晴晴你看住了你弟弟。山上有猎户下的夹子，你们可小心点儿。” 这孩子一出门啊，当娘的窦氏习惯性的叮嘱着。 “知道了娘。”芸晴晴特意带了一个大篮子，有神识帮助，还有小白在，她准备多采些蘑菇。虽说这东西价格不高，但总归是一笔收入不是。 “晴晴我跟你一起去。”芸思思也换了一身衣裳出来，少女清减了许多，本就纤细的小蛮腰，看着更细了。 芸晴晴微微蹙眉，那边柳氏张了张嘴，“思思啊，风大，你还是在家吧。” 本来说好了，跟那个温岭生相看一下，要是可以就定下来。结果可好，那小子先是推脱要读书科举下场耽搁了一阵子，又去考秀才，考完秀才又说要等着放榜。结果县试都没过去，温岭生又心情不好发奋读书，一来二去的倒是给耽误了。 柳氏心里有气，眼瞅着这大半年就这么过去了，明明两家离得都不远，可这到老也没相看上。她觉得温家就是不上心，这些日子已经开始给闺女物色新的后生了，只是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没有个合适的。 一连要相看的两个成亲对象都这么耽误了，芸思思小姑娘正是少女怀春的年纪，难免小姑娘心里有心结，差点儿大病了一场，还是芸晴晴偷偷用灵气帮大姐梳理了身体，这才没有病倒。饶是如此，小姑娘也瘦了一大圈。 “娘，没事儿，我就跟晴晴他们在这后山转悠。”芸思思心烦，再不给自己找点儿事儿做，她怕自己待疯了。“我去了，也能帮着照看点儿悠悠。”小家伙这性子越来越野，前几天差点儿偷偷跟着大哥芸荣晟上山，还是被小白发现给扯回来的。 小悠悠一听不干了，“大姐我可乖了可乖了，不用看着我。”小家伙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道：“大姐也去采蘑菇了，就剩娘一个人在家了，我不上山了，我要跟娘在家。” 嘿！ 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平日里整天嚷嚷要出去野的小家伙，今天竟然要待在家里。 芸晴晴哭笑不得的，“你又要弄什么幺蛾子？”她自认还是了解这小家伙的，这孩子太聪明，就没个消停时候。 “我舍不得娘，我要跟娘在一起。”小家伙抱着柳氏的大腿，糯糯的撒娇，“娘我不去采蘑菇了。” 自从儿子腿好了，这样撒娇的时候可少多了。眼瞅着孩子们一个个长大了，却不再像小时候一样趴在她怀里撒娇，柳氏有时候也挺失落的。 难得小儿子这样撒娇，柳氏当即道：“那行，我儿子就跟我在家了。”又道：“思思你们都早点儿回来，蘑菇那玩意儿采不采的都没啥。”如今家里宽裕了，也不差这点儿东西。 “知道了娘。”芸思思答应一声，就带着两个妹妹上山了，两只壮实的土狗花花和歪歪围前围后的跑动，特别警觉。 “晴晴你们家的狗养的真好。”朵朵摸了摸花花的头，当初看着花色还不同的两只大狗，长着长着都成了那种毛色黝黑发亮的土狗，浑身的腱子肉看着就勇猛异常。可是这两条狗却特别通人性，从不咬这些经常来往芸家的人。 小白习惯性的站在歪歪的头顶，小爪子敲了敲狗头，歪歪就风驰电掣的冲了出去，那速度，一般人看着都眼花。 芸晴晴嘴角就抽了抽。 这也太快了吧！ 她早就怀疑，小白这没谱的家伙，是不是偷偷传了修炼功法给两条狗，可她观察过，没见家里两条狗有吸收灵力，不然大规模的灵气变动，不会逃过她的视线。 可惜，芸晴晴这个当年的昆仑外门弟子不会知道，这天底下还有一种修炼功法叫做妖修。不同于人类吸收灵力修炼，他们是吸收月华之力的。 她更不会知道，小白这只神兽幼崽，看着修炼的方式跟人类很相似，可说来说去还是妖修的路子。 小白可不单单会胡闹，这小肉团子懂得很多，可惜芸晴晴这个没有眼界的昆仑外门弟子，根本就不知道。 汪汪汪...... 两只狗一只神兽冲入山林就像是释放了天性，林子里一阵鸡飞狗跳，没一会儿功夫，歪歪和花花各叼着一只肥硕的兔子跑出来，摇着尾巴跑主人面前显摆。 “天啊！”芸朵朵还是第一次看到狗猎到猎物，看那兔子还在挣扎，这两条狗，竟然都没把兔子咬死。“他们可真聪明！”小姑娘感叹，自家要是有这么两条狗就好了。 ------------ 221世道乱 芸晴晴就摸摸花花的头，“去一边吃吧。” 她笑着道：“花花和歪歪聪明，告诉一次不许咬坏了，猎物就很少被咬坏。”从小被灵气梳理过身体，这狗就是比一般的狗更通人气。 “可真是聪明。”芸朵朵眼睛里满是向往，“我大姨家里也养了狗，可就是没有花花和歪歪聪明。”如果可以，她也想养只狗，可是家里......她摇摇头，根本不能让她养。 “最近怎么没看到月月和木木呢？”芸思思就问，“上次成山叔相看那个女子，是没成啊？”这半年来，芸朵朵总往这边来，芸思思跟这个小堂妹也熟悉了，知道这孩子懂得多，也就问了。“不是说大伯母给介绍的，奶奶都要给成山叔定下了吗？” 提到这事儿，芸晴晴嘴角还抽了抽。 要说这事儿还真是赶巧了，本来芸月月求她弄黄了这门亲事，她还没有好办法，谁曾想，那个大伯母任氏介绍的女人压根就不是个善茬，背后骂芸月月姐妹是野种，好巧不巧的就让奶奶高氏给听到了，可想而知这结果。 老太太虽然想儿子有个家，但芸月月是芸家的孩子，怎么都不能让这样一个还没进门就对自家孙女破口大骂的女人进门。 当然了，老太太之所以出现的那么及时，也是要感谢芸晴晴的。只是这事儿没有人知道。不过芸月月首当其冲，算是弄黄了这门亲事，芸晴晴看的出来，大伯母任氏对芸月月，连带着她都态度很差。 芸晴晴也不在意，左右她不跟大伯母任氏一起过日子。 芸朵朵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芸晴晴，见她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小姑娘也不想多嘴，娘告诉过她的，少说多听，不要乱传闲话。 “我也不知道，奶奶突然说要给四叔从新相看，我看月月这几天都高兴，天天围着奶奶转。”别的，却是不肯多说了。 这是个很聪明的小姑娘，有着自己的生存哲学。 芸思思压根没想到，这件事儿里面还有自家妹妹的影子，就道：“希望四叔找个和善的，这样对月月和木木也好。”都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芸思思也是担心那个倔强的小堂妹。 山上林子密，芸思思堂妹又是起早过来的，没走几步就看到一丛榛蘑。 芸思思当即道：“咱们一起采，别管谁看到的，都在一起，山上蘑菇多，别走散了。”都是自家堂妹，也用不着抢什么的。 小白是个耐不住性子的，起初看到采蘑菇还觉得有趣，小爪子不方便也跟着采了几颗，后来就玩腻了，带着两条狗不知道疯到哪儿去了。 “小白，别走远了，仔细娘一会儿来了看不到你，可是要生气的。”芸晴晴知道自己权威不够用，就拿自家娘威胁。 果然，小白就拘束多了，即使疯跑，偶尔也回来一趟查看一下，很怕柳氏什么时候突然杀上来。 小姑娘们采蘑菇干净，把枯枝烂叶都摘干净了才放到篮子里，芸晴晴就更厉害了，经过她手上的蘑菇都简单了烘干了一下，体积就小了许多。 蘑菇这东西，看到就是一片，拨开一丛榛子树，几乎就是一大片蘑菇，根本就不用多么费工夫的寻找。偶尔小白还能找到一大片，也会特意叫他们一声。 不到半个时辰，三个人的篮子里就装了大半篮子的蘑菇，芸晴晴悄悄把两人篮子里的蘑菇烘干了一下，这样体积小了，装的也就更多了。 “这蘑菇长得多好啊，今年雨水足，这蘑菇成片成片的，可惜咱们这地方蘑菇也不值钱，这要是拿到大城镇去，这么多蘑菇，少说也能卖几百个大钱吧。”可惜在他们这，一斤晒干的这种榛蘑，也就十几、二十几个大钱，还得看收山货商人的意思，价钱压得极低。 “为什么不直接拿到大城镇去卖呢？”芸晴晴想不通，“我听大哥说，皮子的价格也压的低，大城镇的价格要高出好几成，有时候能高出一倍，为什么我们不把东西送到大城镇？”就算是雇佣个马车，价钱那也回来了，不比在这甲山镇上卖山货要赚钱吗。 芸晴晴不明白，这样浅显的道理，为什么这些人都不懂。 芸思思有时候觉得，小妹聪明的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所以很多事儿她也愿意跟妹妹说，就因为妹妹有时候会很理智的分析一下。可是这件事儿，她就有点儿哭笑不得了。 妹妹还是小啊。 “哪有那么好的事儿啊。”芸思思一边采蘑菇，一边就叹息道：“你当没有人想过这事儿吗？要是商路都那么好走，大家伙就都做买卖去了。”市农工商，之所以商人地位低，正是因为人家赚钱，这个道理，芸思思还是知道的。 可是赚钱啊，谁不想呢？ 自家这么拼命的忙活，不就是想要多赚钱吗。问题是，这钱不是那么好赚的，很多时候是要拿性命填补的。 “你是不知道，咱们这山多地少，想要去大城镇，那些地方更是土匪多，听说还有马匪，抢了东西就跑，不给东西就杀人，路上危机重重的，这走商的谁家没几十个看家护院的，哪敢做生意。” 芸思思有些怀念道：“记得爹说过，以前村里就集合了二十多人想把一批皮子送去府城那边，都说那边价钱高，结果那伙人一个都没回来，村里渐渐的也就没有人出去了。”不是不想去大城镇卖钱，是这世道太乱。 芸晴晴瞠目结舌的，“官府不管吗？”那老百姓交税是做什么的？ “管？”芸思思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儿，“怎么管？官府有多少人手，那些土匪都是抢完东西就杀人，谁知道是谁抢的？” 生活在相对安逸的狍子沟村，芸晴晴是真没想到世道这么乱。她突然想到那次去甲山镇遇到司徒止戈那一次，那个叫嚣着要杀了他们的胡一彪，当时可不就是几十个能打的伙计吗。 芸晴晴呆呆的坐在地上，一时间思绪有些乱。 ------------ 222悠悠出事儿 “所以啊，这山货价钱上不去，咱们就只能多攒一些。”芸思思就道：“这蘑菇是不值钱，可多攒一些，价钱也总会上来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靠量取胜。 一时间，芸晴晴觉得心里挺憋闷的，说不好是怎么的，反正就是不舒坦。 这样的朝廷，怪不得老百姓日子过得这么艰难。 芸晴晴这心里怪怪的，直到柳氏提着一个大篮子上山，她这心情都挺低落的。 大家伙都忙着采蘑菇，芸思思就问了一句，“娘，悠悠一个人在家行吗？”自家弟弟那淘气的性子，她是真有点儿担心。 “啊，没啥事儿，悠悠听话，自己在家写大字呢，应该没啥事儿。”这一点柳氏还是确信的，自家儿子淘气是淘气的，但是说准的事儿，这孩子还是很乖巧的。 “在这山上我就能看到咱家，我盯着点儿，那小子要是跑出去，我就回去，也赶趟。”柳氏特意选了个位置比较好的，也不走多远，就在那一片能看到自家院子的地方晃悠。 “娘你还说他乖乖写大字呢，这不就跑到园子里去了？”芸思思看到自家弟弟鬼头鬼脑的跑到园子里就乐，“这整的跟小偷似的，也不知道又干啥了。”她也没在意，低头继续找蘑菇。 芸晴晴蹲在另一边采蘑菇，想着心事儿，也没有在意。她是最不担心自家弟弟的一个，因为小家伙修行了灵力，普通人是根本伤不到那孩子的。 又忙活了一个多时辰，眼馋着太阳出来老高，大家伙的篮子也都装满了，柳氏就道：“行了，不差这一会儿，愿意来下午再来吧。” 虽然蘑菇不值钱吧，可这篮子里也有几斤蘑菇，那也是几十个大钱呢，这一篮子收获也不小，这也是柳氏亲自过来的原因。自家娘仨，这一上午就采了能有一百多个大钱的蘑菇，平日里哪来这样的好事儿？ 芸朵朵也装满了一篮子蘑菇，因为芸晴晴帮着脱水过，这篮子里的蘑菇即使晒干了也能有五六斤，这收获可不小。 小姑娘提着一大篮子蘑菇走的有点儿踉跄，芸晴晴力气大，就过去帮她提着，柳氏过来，却霸道的拿过了自家闺女手里的篮子。 “娘，我拿得动。”芸晴晴就笑。 “娘也拿得动。”柳氏一胳膊挎着一个大篮子，就道：“娘快点儿走，你们几个慢慢走，一会儿娘来接你们。”闺女岁数小，可别累坏了。 要说柳氏，拿芸晴晴，那也是当亲生的待的。这也就是芸晴晴为什么很难把自己当外人的缘故。 汪汪汪...... 结果柳氏走了没几步，小白蹲在歪歪的头上拦在下山的路上，一排七只肥兔子摆成一排放在那儿，瞧那样子都是刚咬死的，有两只还是活的，被两只狗叼在嘴里。 “哎呦喂，花花和歪歪这么厉害啊。”柳氏早知道自家狗能打猎，这不是第一次见到，却也被这样的大手笔惊了一下。 这没有人指挥，一上午就能抓这么多兔子，这要是自家男人带着？ 柳氏喜的合不拢嘴，“好，好，歪歪和花花都是好样的，回头给你们肉骨头吃。”这两条狗可真是没白养。 吱吱...... 小白不乐意了，挥舞着爪子刷存在感。 他也很厉害好不好？不然这两条笨狗，哪能这么神勇。 跟小白也相处了半年，柳氏自然知道小家伙傲娇的性子。 “我们小白也厉害，都能抓兔子了，回头也给你吃肉。”柳氏乐，就道：“晴晴你们别着急，就在这等着吧，娘回头来接你们。”就快步往家走，合计先把东西放下再空手回来。 “娘，我走得快，我去吧。”芸晴晴想要喊住柳氏，结果柳氏那雷厉风行的性子，已经大步走远了。 芸晴晴看看兔子还有五只，就道：“大姐你能拿两只不？”她手小拎了一只，又让小白按一只在歪歪背上，朵朵也提着一只，倒是也拿回去了。 这一次上山可真是大丰收了，大家伙有说有笑的，就慢了柳氏一步进院。结果刚进院子，就听到柳氏惨嚎一声。 “悠悠啊，你这是咋地啦，别吓唬娘啊！”那声音声嘶力竭的，芸晴晴心里咯噔一下。 “悠悠！”根本顾不得东西了，芸晴晴撒腿就往屋里冲。 芸思思也扔下东西，跟着跑回家。 芸朵朵小姑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也跟着跑。 芸晴晴一进屋，就看到自家弟弟口鼻里都是血昏倒在自家娘怀里，她心里咯噔一下，再看到地上扔着的人参苗儿，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个熊孩子！ 就说他今天怎么不跟着上山呢，感情偷吃人参去了。 芸晴晴一看那人参苗，就知道这小子催熟了一颗快五百年份的，这是受不住这药力了。 柳氏哭得嗓子都哑了，一声一声的叫着，“悠悠啊，悠悠啊，你别吓唬娘啊，你快醒醒啊，悠悠啊......”这短短的片刻，柳氏眼睛通红。 芸思思也慌了手脚，“我这就去叫马车，我这就去。” 小白嗖的一下跳到悠悠跟前，一看小家伙这样子，嘴角也是抽了抽。 这熊孩子，竟然背着他偷吃，哼哼，活该！ 这个想法也就是转瞬即逝，小白随即又心疼这小家伙了，吃了身体扛不住的东西，这小家伙经脉肯定都要撑开了，肯定痛苦。 “昆仑弟子，快帮他化开药力，别瞒着了，瞒不住。”小白传音，同时道：“让他们先出去，你不能被打扰。” 芸晴晴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怕是藏不住了。 “娘，悠悠没事儿，你别哭了。”芸晴晴一把抢过弟弟，柳氏抱的紧，她却用了巧劲把柳氏震开。“大姐你扶娘先出去，我能叫醒悠悠，你们都别打扰我。”芸朵朵慌乱的点头，第一个跑出去。 一个九岁的孩子，突然说出这话，也要有人相信啊。 柳氏哭道：“晴晴快别闹了，你腿脚快，快去叫马车。”她就去抢儿子。 芸晴晴小手伸出，掌心灵力涌动，把柳氏推出老远，“娘，你先出去。”她板着小脸，“我回头再给你们解释。” “小白！”柳氏惊恐的看着眼前漂浮的小白，瞠目结舌的...... ------------ 223我们不是妖怪 房间空地上，一大一小两个小人儿不安的站着。 芸晴晴肩膀上一个毛茸茸的小肉团子大眼睛溜溜的转动，犹豫着要不要干脆逃开。 哎呀，老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儿，好犯愁啊。 小悠悠偷偷拽了拽姐姐的袖子，再抬头看看炕边四双瞪大的眼睛，小家伙心虚了。 完了完了，早知道就不偷吃人参了，一点儿都不好吃，吃完还浑身难受。 呜呜，后悔啦！ 柳氏几次张了张嘴，想到之前惊恐的一幕，她不知道怎么说，到现在这心还难以平静呢。 倒是芸赶山，到底是男人，许是见识的多，突然道：“晴晴你是功夫入了化境？”他听媳妇说了，悠悠本来口鼻流血昏迷不醒的，结果晴晴没多久就给治好了。化境高手的手段他倒是听说过的，神乎其神，帮助孩子梳理经脉还是能做到的。 化境？ 芸晴晴嘴角就抽了抽，化境？亏爹说得出来。 化劲，即练神还虚，亦谓之洗髓之功夫也，那已经是传说中的境界，多少人穷其一辈子也达不到这个境界。这个境界是将暗劲练到至柔至顺，谓之柔顺之极处，暗劲之终也。 不过要说洗髓吗，他们修仙人的体质从开始引导灵气入体就已经在改变了体质。 “爹，我们没到化境，不过跟化境有点儿一样的地方。”事到如今，再瞒着自家人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不过芸晴晴犹豫着这个事儿应该怎么说。 不知道自己说做梦有了个修仙功法这种事儿靠不靠谱？ “我就是上次撞破头，突然觉得脑子里就多了什么，然后就可以修炼了。”芸晴晴觉得，既然一切都是从那时候开始改变的，索性就拿那会儿当起始点。 芸家人瞠目结舌的，虽然觉得奇怪，可这种事儿……也不是没有例子可寻的。至少柳氏就从妇人们嘴里听到不少稀奇古怪的事儿。 “那晴晴你现在是个怎么情况？”柳氏就焦急的问，“是成了妖怪还是咋地啦？” 妖怪？ 娘更敢想！ 芸晴晴张了张嘴，刚要说话。 “别胡说，孩子怎么能是妖怪呢。”芸赶山就呵斥了一句，“晴晴，爹看你功夫越来越好，你们那个修炼，是个什么情况？” “我这……”芸晴晴想了想，“爹知道道家修炼吗，我们类似他们，其实跟爹练武一样，只是我们体系不同。”更高级而已。 芸晴晴这样一解释，芸赶山就觉得自己明白了一些。“我就说，你怎么突然功夫那么好了。”他就感慨，“那悠悠……” 难道自家儿子也修炼了那种道法？ 芸赶山心里并不是多排斥，只是突然接受这一切，就觉得有些怪异。 小悠悠下意识的看看自家姐姐，柳氏就恼火道：“爹娘问你话呢，你还不说？”这臭小子，都要吓死她了，现在还在这隐瞒着。 小悠悠就吓得缩缩脖子，“我没不说。”却还是没有多说一句。 芸晴晴忙道：“爹、娘，悠悠当初腿好的时候就已经被改善了体质，所以他也适合修炼。他年纪小根骨好，趁着这时候修炼对以后也有好处。”她觉得，应该适当多说一些，就道：“我没这个功法，即使不修炼到大成，多个几十年的寿命还是能做到的。” 这个信息量就太大了。 “悠悠的腿是晴晴你治好的？”芸思思突然惊呼一声，看看芸晴晴，又看看自家爹娘，半天说不出来话。 芸赶山浑身一震，他突然想到自己的腿，“那我这？” 这时候也没有什么好瞒着的，芸晴晴点头，“我们的功法正好有治愈这一项，不光爹您，大哥有几次受了小伤我也偷偷治愈了一下，所以好得快。还有大姐和娘，有几次刚一不舒服我就帮着治愈了。” 既然已经说了，就努力让家里人接受吧。 “家里的菜都是我和悠悠一边修炼一边催熟的，所以咱们家的菜已经含有淡淡的灵力，虽然效果不如百年人参，但是长期食用也有改善体质的功效。” 芸家人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柳氏突然道：“我终于知道你这丫头为什么总嚷嚷咱们家卖肖府的菜便宜了。”也怪不得那肖府的人盯上了他们家的菜，就说这一样的青菜，就算是风水再好，怎么能种出别的味道来？只听过厨师做饭手艺会让味道不同，还没听说这哪块地种出的东西不同呢。 “这个其实在大门派里不算什么，每个大门派都有自己的药田，只是我们家被我们扩大了一些。”既然已经开口，芸晴晴就给他们继续普及。“不但是咱们家的菜园子，咱们家那四亩地我也梳理过，以后那粮食爹娘千万别卖了，我们自家吃，爹娘的身体也会慢慢改善的，娘您以后会越来越年轻。” 哪个女人不在意容貌？ 柳氏就下意识的摸着脸蛋，喃喃道：“怪不得大家都说我今年气色好了，怪不得啊。”她起初还以为是分家心情好，却原来是闺女的本事。 “我说怎么我和荣晟如今功夫进境这么快，却原来是沾了闺女的光。”芸赶山也不是那迂腐之人，如今他已经暗劲初期，儿子也已经明劲巅峰，这样的功夫，传出去都让人眼红。要知道，芸家功夫最好的老爷子，如今也不过暗劲巅峰，还因为年轻时候受伤体内一堆的暗伤。 芸晴晴就吁了口气，看家人这样子，她和悠悠算过关了。 事实上也是如此，从芸晴晴说修炼道法开始，芸赶山就明白了。芸家好歹都是习武之人，多少知道一些道家和佛家的手段，至于芸晴晴这功法的来历，虽然摸不透，可他们都不懂这个，又觉得道家本就神秘，也就没多想。 “晴晴还小，这个事儿咱们自家知道就行了。”最后芸赶山还是这样吩咐一声。 突然，柳氏的目光落在小肉团子身上，小白没来由的浑身一紧。 “那小白是妖怪喽！”柳氏嘴唇就抖了抖。 妖怪？ 吱吱…… 小肉团子顿时尖叫一声，“老祖是神兽，神兽！” 芸晴晴捂脸，得，这货就是个神经病！ ------------ 224笨蛋姐弟 啪！ “呜呜，爹，疼，爹疼，呜呜……” “爹不疼！”回应小悠悠的，是芸赶山更狠的两巴掌。 外面，芸晴晴就缩了缩脖子。 悠悠啊，这个事儿，姐姐也是无能为力啊。 小悠悠呜呜的哭，听声音中气十足的，芸晴晴知道小家伙肯定疼，可这个时候她也帮不上忙啊。 柳氏哼了一声，“臭小子就是少打，还敢偷吃那么多年份的人参，这次不打个狠的，他不知道疼。”这还是第一次这么严厉的教训小儿子，柳氏说不心疼是假的。 可她的目光落在一边蹦跶的小白身上，嘴角又是抽了抽。 神兽啊，这是跟传说中的龙和凤凰一样的神兽，竟然在自己家，这可真是……柳氏到现在还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小白啊，原来你一早就能听懂我说话。”柳氏有几分感叹，还有几分敬畏，“小白你都是神兽了，会不会一张口把我们都吃了？” 小白：“……”悠悠娘是不是吓傻了？ 芸赶山抱着哭花脸的小悠悠出来，小家伙还一抽一抽的，嘴里嘟嘟囔囔的，“不是说修炼了就不打了吗呜呜，屁股好痛！” 芸赶山哭笑不得的，笑骂一句，“臭小子，修炼了你也是我儿子，我还打不得你了？”他也没打的多重，却也想让儿子长个教训。“告诉你，你那人参不许再偷吃了，晴晴什么时候允许你吃，你再吃。”这臭小子，偷吃人参竟然差点儿丢命，他现在想想都后怕。这也就是闺女修炼了，不然不定怎么回事儿呢。 “一点儿都不好吃，我才不要吃呢。”小悠悠就哼了一声，特别傲娇。 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之后几天里，虽然大家伙看小白的目光有点儿怪，但本来小白跟歪歪和花花那两条狗的待遇也不一样，他一直跟着芸家人在桌子上吃饭，再说小白这货一如既往的傲娇，也一如既往的有点儿怕柳氏，渐渐的大家伙也就忘了他是神兽的事儿。 他还是那个小白，在芸家的待遇没变。 这让小白觉得挺舒服的，他虽然经常嚷嚷怀念在昆仑的日子，但是这种日常的农家日子，才让他觉得更自在一些。 因为知道了小白的强大，芸晴晴再带着悠悠进山，有小白跟着，芸赶山两口子也就不说什么了。 姐弟俩一人拎着一个篮子，芸晴晴的篮子里还装了一个大袋子，这次进山他们采蘑菇之外，还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药材，继续挖一些用来修炼。 家里种的人参看着挺多，也着实有不少结了种子又被芸晴晴重新种下了，只是小白这吃人参的速度更快，他自己不能催熟人参，每次就只能巴巴的等着芸晴晴和小悠悠来做，芸晴晴知道小白身上有伤，到如今她自己都没吃一颗人参修炼呢。 歪歪和花花芸晴晴留给了娘和大姐带着上山，山林里灵气更加密集，他们三个一边走一边修炼，倒也没遇到什么大型野兽。 “晴姐姐，看，好大一片蘑菇。”小悠悠小手翻动，就要去抓，芸晴晴一把拦住他。 “忘了姐姐教你的了。”芸晴晴点了他额头一下，“咱们可不光是要采蘑菇，看我的！” 手指结成繁复的指印，芸晴晴施展云水诀，那一片蘑菇就被打理干净了，这次不是灌溉，控制的手法也稍有不同。一道道金戈之气划过，没等那些蘑菇落地，火灵力包裹着蘑菇速度蒸干了水分，一团干蘑菇就已经落在了篮子里。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以前是种植灵米练出来的，如今用来采蘑菇也是一样厉害。 “晴姐姐好厉害！”小悠悠都看傻了，他还是第一次见过灵力可以这样用。 因为只是普通的蘑菇，并没有消耗多少灵气，芸晴晴就让小悠悠自己练习。 小家伙也是跃跃欲试的，他早就运用过五行灵力。看到一小片蘑菇，小家伙用水灵力洗干净那片蘑菇，倒也做的有模有样的。他毕竟还小，又没有做过，金戈之气划过，好多蘑菇就被弄碎了，小家伙没有控制好。 “没关系，多练习就好了。”芸晴晴并不催促，只是鼓励他。弟弟还小，这才刚开始，有什么问题都是正常的。 结果，一团火灵力涌过，芸晴晴看着地上焦黑的一团，懵逼了。 这家伙……草皮都烧没了，更别提蘑菇了。 “悠悠啊，你这是开荒啊？”得，让弟弟能控制好五行灵力做细致活，估计还有的等。 小家伙吓得缩缩脖子，“晴姐姐我不是故意的。”说的可怜兮兮的。他可不想挨打。 小白龇牙在那乐，还给芸晴晴传音，“真是比昆仑弟子还笨，笨蛋姐姐、笨蛋弟弟吱吱……” 要不要这么幸灾乐祸啊？ 芸晴晴的脸都黑了。 “晴姐姐，小白说什么呢？”他年纪小，神识太弱，小白无法给他传音交流。“小白小白，你是不是想要安慰我？”小家伙一把捞起小肉团子，抱在怀里揉搓着。 小白：“……”呵呵！ 芸晴晴突然坏心眼的道：“小白说你笨呢！” 果然，下一刻，小悠悠眼睛一瞪。“嗯？”恶魔似的小手狠狠的揉搓着小白，“小白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不要跟你玩了，哼！”嘴上嚷嚷着，却更用力的揉搓着小白。 小白：“……”不是都已经公开神兽的身份了吗，为什么兽生还是这么艰难？ 三个小的一路走一路玩，芸晴晴让小悠悠习惯控制精细的灵力，也不催促他，只让他多练习，却不允许他用手采蘑菇，一路上小家伙的篮子里没几个能用的好蘑菇。倒是芸晴晴，眼瞅着装的干蘑菇都要装满了篮子。 可惜，这一路上，芸晴晴也没采到什么有用的药材。他们这一次虽然有意往深山进，却也没走出多远，究其原因还是他们两个太小了，尤其是小悠悠，体力有限。 天黑之前芸晴晴带着弟弟回家，结果离老远就听到了一个熟悉至极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 ------------ 225炫耀 院子里停了一辆马车，芸晴晴只一打眼就知道不是狍子沟的马车，村里就两家有马车。 屋子里，芸贝的声音透着一股趾高气扬。 “这料子可是县城买来的，像是甲山镇这种小地方可没有这么好的东西。思思，你肯定是没有见过这种好东西的，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要我说啊，你长得也不是差我多少，这怎么这么大岁数还没定亲呢，要我说啊，你条件不好也别太挑剔了，不然都成老姑娘了，回头还是丢我们芸家的人。” 这话说的，可真够不要脸的。 芸晴晴挑挑眉，这是谁给了芸贝自信啊，之前不是被打的亲娘老子都不认识了吗，这怎么跑他们家嘚瑟来了？ “坏人又来了。”小悠悠小大人儿似的叹了口气，又撇撇嘴。 自家娘在家，芸晴晴也不担心大姐吃亏，她们放下装蘑菇的篮子，姐弟两个进门，看到屋里的人，芸晴晴还愣了一下。 男子一身绸缎的长衫，高高挑挑的，一张白净的瓜子脸，那双桃花眼格外引人注目。 钱君平怎么也来了？ 芸晴晴蹙眉，下意识的看向屋里，结果就看到自家大姐坐在娘身边，两人坐在炕里，炕头贴墙的位置坐着一身绸缎的芸贝，看到他们姐弟进门，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哎呦喂，这是干啥去了，瞅瞅这一身埋汰的。”芸贝就一脸嫌弃，“快出去洗干净了再进来，这咋整的这么埋汰呢，我就见不得这埋汰孩子，瞅瞅这整的。” 芸贝那副嫌弃都不带掩饰的，很怕谁不知道似的，还拿话打击柳氏。 “大嫂不是我说，瞅着你也是个干净立正的人，这咋把孩子整成这样呢？”芸贝就叹了口气，“哎呀，我也知道，大嫂你们家困难，不像是我们钱家富贵，这家里是有下人的，这干啥都有人干活，也不用我这个主子下地。”说话的功夫她就故意摸着并不显的小肚子，很怕谁看不到似的。 芸晴晴压根没搭理她，这怎么跑他们家来嘚瑟了？她拿眼睛询问的看着自家娘，再看看大姐一脸的淡然，就有点儿好笑。估计大姐心里都要骂人了。 芸思思的确快要骂娘了，那个芸贝自打进门就一顿数落她是老姑娘，又显摆钱家如何如何的好。就这些也就算了，芸贝跟她一起长大，从小就是这样咬尖，如今得了机会，肯定要在她面前显摆的。 可是那个钱君平，自打进门开始，那目光就有意无意的落在她身上，他以为他做的隐蔽呢，可芸思思又不是傻子，屋里就这么几个人，有人看她，她还能感觉不到？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一想到钱君平和芸贝两个人无媒苟合的事儿，芸思思就是一阵嫌弃。 还在这显摆什么玩意呢？自己咋回事儿不知道啊。 “晴晴你和悠悠回来啦，在山上没遇到危险吧？”柳氏打断芸贝的话，就道：“山上脏，你和悠悠一会儿洗洗。”她不着痕迹的解释了两个孩子一身脏的缘由。又对芸贝道：“你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就不留你了，回去看看二叔、二婶儿吧。”这就要送客了。 芸贝却不想就这么离开，她特意送了东西过来，就是要显摆的，这还没看到芸赶山和芸荣晟呢，完全没满足虚荣心，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哎呀，我这不是还没看到大哥吗，不着急回去。”芸贝就道：“我们这次赶了马车回来，肯定得在家里住两天。”顿了顿又特意道：“我们是带着下人回来的，也不用孩子他爹赶车。” 孩子他爹？ 芸晴晴注意到这个词，就挑了挑眉。 一般人家这么叫男人也是无可厚非，只是芸贝才成亲几天啊？她很想知道，孩子在哪儿呢？ “你大哥上山打猎不定啥时候回来呢，今儿不回来也是有的。”柳氏脸上的表情始终淡淡的，“姑爷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带他回去歇歇，回头等你大哥回来，我让他去看你们两口子。”柳氏就下地准备送他们出去。 那边始终没开口的钱君平突然道：“嫂子，我们不着急回去。”他笑眯眯的，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芸思思的脸上。 果然，越看还是这姑娘越好，自己当初真是猪油蒙了心，竟然跟芸贝这个臭丫头搅和到一起，以至于自己现在都娶不到芸思思了。不过这样看看她也是好的，而且钱君平觉得，以自己的魅力，说不定还有一亲芳泽的机会。 抱着某些不可告人的龌龊，钱君平也不想离开，那不就少了跟这姑娘接触的机会了。 “贝贝说了，以前当姑娘的时候跟嫂子最亲了，这不一回来就来看嫂子了。”钱君平可比芸贝会说话多了，他长得本就不差，这会儿又一张笑脸对着柳氏，就算是柳氏满心不乐意，也不好继续赶人了。 芸晴晴却突然道：“我们家地方小，我们悠悠一会儿要洗澡了，小姑姑、姑父你们没啥事儿就先回去吧。”她老实不客气的黏人，看着芸贝道：“我累了一天了，头疼。”说话的功夫就有意无意的摸了自己的额头一下。 小白蹲在芸晴晴的肩膀上，突然抬了抬毛茸茸的小爪子。 唰！ 锋利的小尖爪放出来，闪着森森的寒光。 某些不好的记忆一下子涌出来，芸贝摸了一下下巴上的伤口，眼睛就瞪得老大。“就是这个小东西，孩子他爹，你给我抓住他，看我今天不打死他的。”竟然敢把自己的脸抓花，这东西就应该炖了。 芸贝的无耻，再次颠覆了芸晴晴的认知。麻蛋我提醒的是，我头上的疤是你弄得，你怎么还好意思在我们家碍眼？ “小白是我们家的，小姑姑你要是不乐意待，我们没人请你来。”左右小白神兽的身份暴露了，芸晴晴可不准备让自家小白被欺负。 “我再说一遍，小白是我们的家人，谁要是敢对小白动心思，别怪我对他不客气。” ------------ 226走亲戚 说话的功夫，芸晴晴就冷冷的盯着钱君平。 那目光，看的钱君平心里发寒。 “那啥，贝贝，要不咱俩先回家吧。嫂子，改天我们再来看你们。”钱君平打了个哈哈，出门前，又深深的看了芸思思一眼，气得小姑娘拧着眉头，恨不得骂人。 送走了芸贝两口子，芸晴晴蹙眉道：“他们怎么来了？”一个村住着还特意赶着马车，再者竟然拿了一块布过来，这可不是芸贝的性子。 “还能干什么，显摆呗。”柳氏好歹是看着芸贝长大的，还能看不出她那点儿小心思？“这不是吗，显摆自己嫁了个有钱的男人，又因为这肚子里有孩子了，估计是在钱家站稳了脚跟，这不特意带着人回来。” 柳氏到底是过来人，什么都看得明白。“贝贝这孩子啊，就是太浮了，我瞅着她那女婿不是什么老实的，她那些小心思不如用在她女婿身上，跟咱们这使劲，这可真是。”柳氏摇头，却没有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来，到底孩子还小。 芸思思气得眼睛通红，坐在炕里运气。“娘，你都看到了，他那是什么眼神啊？”小姑娘气的都要哭了。觉得自己被人侮辱了。 自己根本就不是那勾三搭四的人，再说她都没正眼去看那钱君平，那人一个劲的盯着她看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趁着小姑姑肚子大了，勾引姑父呢。 越想越是生气，芸思思就气哭了。 “大姐怎么了？是不是小姑姑又欺负你了？”芸晴晴对芸贝怀孕没有什么感觉，她也不关心芸贝，可要是那丫头气到了大姐，可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柳氏却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他们也不总来，娘是知道你委屈，咱们不跟他们一样啊，好孩子。”柳氏心里也有气，可她能怎么办？上门是客，难道她还能打那钱君平一顿？ 打了倒是畅快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钱君平跟自家闺女怎么了呢，传出去，还是对闺女名声不好。 “别哭别哭，你要是有气，回头让你爹再揍那混蛋小子一顿。”柳氏也有了几分火气，芸贝显摆也就算了，那钱君平，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就是欠揍。 芸思思却摇摇头，她是大姑娘了，知道厉害关系。“娘我没事儿，就是心里难过，哭出来就好了。”她擦了眼泪，“别告诉爹。”她也不傻，自家爹真打了钱君平，外面本来就有说她还钱君平要定亲的传言，真传出去，到时候也是对她不利。 “钱君平是不是又欺负大姐了？”小悠悠悄悄问芸晴晴，“晴姐姐咱们去偷偷教训他一顿，怎么样？”小家伙乌溜溜的眼睛亮晶晶的，一看就憋着坏。 芸晴晴就点了他额头一下，“你是修炼者，别跟普通人计较，你忘了我告诉你的，会有因果的。”将来晋级遇到雷劫，会影响道心，虽然芸晴晴自己没遇到过，却也不想弟弟将来遇到这种事儿。“你不是凡人了，不能随便打普通人，知道吗？” 小悠悠就“哦”了一声，虽然没说什么，小家伙却把这件事儿记在了心里。 芸晴晴也没有在意。 第二天，芸晴晴带着小悠悠去大房跟爷爷芸伯仁读书，结果刚进院子就看到那辆眼熟的马车。这不是钱君平和芸贝的那辆马车吗。 这两人这是又显摆到大房来了。 芸晴晴其实挺奇怪的，按理说芸贝和钱君平成亲是透着许多不光彩的，这要是换了一般人不得闷着头过日子吗，怎么芸贝就好像怎么招摇都不够似的，还特意出来显摆，像是自己能嫁给钱君平，是多光荣的事儿似的。 再说钱君平，也愿意跟着芸贝这样四处显摆，似乎两人真是相亲相爱在一起的。想到几个月前两人还大打出手过，闹的差点儿和离，芸晴晴就觉得满是讽刺。 “你们这来就来呗，还拿啥东西啊。”奶奶高氏的声音响起，“贝贝你如今也是双身子的人了，可得注意点儿。你们这心意我们领了，东西还是拿回去吧。”高氏看了一眼炕上那两块布料，说什么都不要。 “哎呀大伯母，这东西我们家多得是，送给二老就是我们的心意，我们又不差这点儿东西，怎么能还往回拿呢。”要说芸贝这丫头，说话除了显摆就是显摆，这话也是真不好听，也不怪高氏这样好脾气的，都不大爱搭理他们。 “知道你们不差这些，那给你爹娘拿回去，你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多陪陪老人。”高氏这话，就有点儿送客的意思了。 钱君平就讪讪的笑了一下，“大伯母您别见怪，贝贝就是直来直去的性子。这也是我爹娘的一点心意，二老不要嫌弃才好。”他可比芸贝会说话多了。“我爹娘总在家里说，大伯父是个有大智慧的人，窝在狍子沟这地方都是屈才了。” 这样的好话谁都爱听，就算是老爷子芸伯仁，这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模样。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老爷子一高兴，就要留钱君平两口子吃饭，还要叫上二房一家人，又对芸晴晴道：“晴晴你爹今儿上山了吗？要是在家，过来一起吃个饭。” 这还真是不巧了。 “爷爷，我爹和大哥进山几天了，还没回来。”因为家里来了客人，芸晴晴和悠悠也没能读书，就跟着大房的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玩儿。 芸月月小丫头还跟芸晴晴说着悄悄话，“奶奶说了，再给我爹找媳妇，得找个性子好，对我们姐俩好的。”在这件事儿上，她觉得是芸晴晴帮了她，特别友善。 芸晴晴倒是不觉得什么，不过找个性子好的，还是好的。 “那怎么样？最近又相看了吗？”其实，芸晴晴也挺好奇的。 芸月月就摇头，“我爹那人，贼挑，想找个好看的，奶奶之前看了两个，我爹都没相中。”说话她还撇撇嘴，“好看也不当饭吃。” 芸晴晴：“......”这成山叔，心思还挺多的。 ------------ 227肖府再来人 因为离午饭还有一段时间，老人们年纪大了，说了几句话，就让芸贝两口子跟大家热闹热闹。 任氏是个聪明的女人，见钱家富贵，也愿意拉着芸贝说话。 钱君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正跟芸娇娇说话，那边小胖子芸荣耀追着鸭子跑过去，“站住，你给我站住。” 钱君平下意识的后腿，芸晴晴就眼睁睁的看着地上突然拱出来一个土包，结果钱君平啪叽一下摔倒，好巧不巧，后背一滩鸭屎。 芸晴晴：“......”悠悠这小子！ 地上的土包就像是它出来时悄无声息，消失的也了无痕迹。 钱君平出了洋相，小悠悠蹲在不远处跟芸木木挖蚂蚁，真的就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钱君平到底是客人，大家伙七手八脚去扶起他，结果也不知道怎么了，这脚底下的地就像是会动弹似的，钱君平刚站起来，又摔了个前趴。 眼瞅着前面还有一滩鸡屎，好在离得老远。钱君平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觉得那滩鸡屎在视线里越来越近。 啪叽！ 钱君平的脸和那滩鸡屎来了个亲密接触。 “嗯？”小悠悠猛地抬头，一脸迷糊。 奇怪了，怎么又摔鸡屎上去了？ 这次可不是他做的。 迎上自家弟弟探究的目光，芸晴晴下意识的仰头，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小悠悠就乐了，晴姐姐真厉害！ 姐弟两个交换一个彼此会心的笑容，看着那钱君平不住的吐口水，心里畅快多了。 芸晴晴可不想跟着芸贝两口子一起吃饭，就借故家里还有事儿，玩了一会儿就带着弟弟回家。 “晴姐姐，我要告诉大姐，大姐就不哭了。”出了大房，小家伙特别高兴的道：“我没打他，他也摔倒了。” “你呀。”芸晴晴就哭笑不得的点点他的头。 小悠悠根本不怕，还乐颠颠的道：“晴姐姐你把那鸡屎都摔他脸上了。”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种事儿不能多做，知道吗。”芸晴晴就低声嘱咐弟弟，“咱们还是不要跟普通人计较太多，今天就当给他一个小小的警告。” 小悠悠就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嗯，我知道我知道。”却想着，下次还跟姐姐一起收拾坏人。 姐弟两个开开心心的回家，一到家里小家伙就跑向大姐，“大姐大姐，我告诉你个秘密。”小悠悠就神秘兮兮的贴着芸思思的耳朵说着什么，期间还夹杂着小家伙的笑声。 “这臭小子，又跟他大姐显摆啥呢？”柳氏笑骂了一句，结果还真看得大闺女乐了，也是奇了。“悠悠你跟你大姐说啥呢，跟娘也说说呗。” 小悠悠这孩子特别聪明，见大姐高兴，也没说自己，就乐颠颠的凑到柳氏跟前。又如法炮制，趴在柳氏的耳边一阵嘀咕，末了还问，“娘你说我厉害不？” “厉害啥啊？”柳氏就拍了他的小屁股一巴掌，“你个臭小子，不是告诉你不让你用灵力吗，你姐姐没告诉你吗，不许对普通人动手。” 柳氏有点儿担心的问芸晴晴，“晴晴啊，这样会不会对悠悠以后不好？”一个钱君平而已，自家男人就能打服他，可没有必要搭上小儿子。 “我才不是臭小子呢，我香香的。”小悠悠就抱着自家娘的脖子撒娇，“娘，晴姐姐都帮我了，肯定不会有事儿的。哦，晴姐姐？”小家伙还拼命的给姐姐使眼色，就在柳氏眼皮底下。 “还说不是臭小子，你那眼珠子是抽筋了啊。”柳氏真是又爱真气的，狠狠的捏了小屁股一把，“忘了你爹大巴掌抽你了，还敢惹事儿。” “娘......”小家伙那糯糯的声音拉长了声音，可真够有杀伤力的。 东沟芸家这边一片的欢声笑语，外面一阵轻笑，“大妹子这是遇到啥好事儿了，乐呵成这样？”平安家的突然到访，让柳氏乐呵了。 “程姐姐，你这咋来了呢？”柳氏忙不迭的迎出去，看到肖府的马车停在河那边，知道这是因为河水涨了，马车不好过来，他们家没修桥，只在路上支了两根木头来回方便走动。 柳氏可是知道，平安家的作为少奶奶的厨娘可是没有闲工夫出来窜门的，这时候过来，肯定是有事儿啊。想到上次这人突然造访，给自家带来一单大生意赚了不少银子，这一次柳氏也是满怀期待。 事实上也是如此。 “实不相瞒啊大妹子，我这次来啊，是有事儿相求。”平安家的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我们家少奶奶这胎养得好，就是吧，大夫说了，孩子有点儿大，少奶奶这几日吃不好睡不好的，就担心孩子太大到时候难产。” 平安家的就叹气，“咱们都是过来人，知道这女人生孩子啊，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古代就是这样的条件，女人生孩子，那真得看命运了。 “我们家少奶奶年轻，这又是第一胎，孩子又大，大夫都没把握。别说了，这眼瞅着就要生了，府里反而挺担忧的。”提到这事儿平安家的也叹气。他们家男人如今得了主子的脸面，还不是她把少奶奶伺候的好，这要是少奶奶和小主子有个好歹，他们两口子这日子也不好过啊。 提到生孩子的事儿，柳氏也是担心。 “我当初怀思思那会儿也是第一胎，就是四十长的小，倒是没遭大罪。可这女人生孩子啊，都是危险。”柳氏就道：“有没有请个女医呢？”这时代男的大夫都不多，更别提专门的女大夫。不过想来以肖府的富贵，花大钱还是能够请到的。 果然，平安家的就点头。 “请了请了，稳婆都请了四个，都住在府里了。”要不怎么说，到了啥时候还得有钱有势呢。 这柳氏就有点儿不懂了。 “那程姐姐你这次来是......”她故意拉长了声音。柳氏可不认为，人家肖府又请了女医又请了四个稳婆的，需要她帮助少奶奶接生。 她虽然生了三个孩子，可到底不如人家稳婆啊。 ------------ 228求购 “要买人参？” 等听明白了平安家的来意，柳氏这心里就咯噔一下。 这要是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还不会多心，可自从知道闺女和儿子修炼了灵力，这种东西又是比功夫还高明的道法，又不是人人能够修炼的，就连闺女暂时都没有办法让自家人修炼，因为小白那小肉团子伤势没好，没有办法继续给人灌输功法。 而修炼这种事儿，不是像武功，你教了，人家就能听明白的事儿，不然满天下的人都可以修炼了。 自家闺女和儿子能够催熟人参，难道被人知道了？ 要说柳氏，也是多心了。 芸晴晴也是惯性思维愣了那么一下，可是随即就想明白了，自己修仙的事儿，除了自家人，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安抚了自家娘，才突然道：“婶子，怎么来找我们买人参呢？”她歪着头，故作天真道：“爹能打猎，不是采药人。”这经常出入山林的，除了芸赶山这样的猎户之外，还有一种世代采药人，像是买人参这种事儿，应该找他们买才对。 芸思思也有些紧张，就解释道：“是啊婶子，这种东西，再不济也得去药房买啊。”她也知道不能得罪肖府，就解释道：“我爹就算是偶尔能碰到人参，那也是年份少的，那样的人参苗儿，是不能祸害的。”不然都采摘光了，以后还去哪里找那种上了年份的？ 平安家的看出了芸家人的不自在，却也没有多想。因为一直以来，她背靠着肖府，芸家人对她的态度都是充满了热情的。 现在这样，应该是觉得帮不上肖府的惶恐吧。 平安家的很享受这份被人仰望的感觉，就道：“我其实呢，也是替主子操心，肖府已经在多方面求那上年份的人参了。不瞒大妹子，府上就有一颗两百年份的老参，那是给老太爷备着的。可少奶奶不想动长辈的东西，今儿少奶奶也是一早想起来，这吃了大半年的青菜是从你们这买的，又知道你家赶山兄弟是个猎户，就想着要是认识什么采参人，手里要是有这上了年份的人参，我们少奶奶会给个合适的价格的。” 原来是这样。 芸晴晴几个都松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柳氏就没有把话说死，知道不是知道了自家的秘密，她就彻底放松了。“要说这还真有不少采参人，也不知道手里有没有留些人参，程姐姐的事儿是大事儿，等我家男人回来，我就让他挨家挨户去问，这要是有了消息，第一个给少奶奶送去。” 柳氏这样知情识趣的，平安家的也高兴。 “好咧大妹子，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到时候让赶山兄弟尽管送去，就算是府上买到了，也不差这一颗人参。” 肖府家大业大的，的确不差这一颗人参的银子。 柳氏也是明白这样的道理，当即道：“放心吧程姐姐，知道少奶奶就这个月生，我让我家男人尽快给陶登那人参。” 得了柳氏的准话，平安家的就告辞。 “好不容易来一趟，程姐姐就在我这吃顿饭呗。”柳氏客气的留人，平安家的却拒绝了，“少奶奶如今正是关键的时候，我也是做了饭就赶紧过来的，我们当下人的，得把主子伺候好了。咱们啥时候吃饭都行，等少奶奶生了小少爷，我到时候给你们送红鸡蛋。”这一遭伺候好了少奶奶，若是少奶奶真的一举得男，她也跟着有好处。 柳氏没办法，只可惜道：“来了这几次都是匆匆忙忙的，我家男人就说要请程大哥和姐姐吃饭，到现在都没吃上。”送平安家的上了马车，柳氏还依依不舍的样子。 平安家的这大半年来，跟柳氏处的不错，低声道：“不差这一顿的，把少奶奶伺候好了才是关键。”顿了顿，又道：“少奶奶生产的日子不远了，等小少爷出生，府上还有喜事儿，让赶山兄弟也提早准备着。” 本来只是正常生意走动，可芸家这两口子都是会办事儿的人，平安家的也乐意互相帮衬一把。每次芸家可没有亏待他们。 柳氏又是眼睛一亮，“那到时候还得谢谢程姐姐。” 平安家的就会心一笑，摆摆手，马车就走了。 送走了平安家的，柳氏就迫不及待的跟芸晴晴商量，“晴晴，你那人参除了给小白吃的，还有没有多余的啊？”她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动了小白的口粮，她也知道小白受伤的事儿。“也不要年份太多的，肖府不是有一颗两百年份的吗，娘想着，咱们给他们一株差不多年份的就行，不显山不漏水的，人家也不能白拿咱们的东西。” 自打知道闺女和小儿子是修仙的，柳氏这心态渐渐也变了。自家闺女、儿子这么本事，她还怕啥啊？ 芸晴晴也是一心想让自家过得好，但是人参......“娘要太多年份的还真没有，小白都是紧巴巴的吃。”她想了想，“那我去挖一颗二百五十年份左右的吧。”她灵力有限，催熟的没有那么多，小白靠着这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养好伤呢。 闺女这么好说话，柳氏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了。 “晴晴你放心，等你将来出嫁，娘一定多多给你准备嫁妆，肯定比你大姐还多。”柳氏已经意识到，这个家，以后只怕还要靠着这个闺女更多一些。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芸晴晴失笑，却也道：“娘，我是修仙者，娘觉得什么人才配得上你女儿。”她这是第一次提到未来的事儿，芸晴晴不想嫁人，却也不想太早的说出来，如今只是给娘有个准备。 留下瞠目结舌的柳氏，芸晴晴去后院，撤掉障眼法，挖了一颗两百多年份的人参，烘干了水分，一颗完整的人参出现在手中。 她这一手靠灵力来处理药材的手段，能够更好的保持药性。 拿红布包了那人参，只等自家爹回来，给那肖府的程管事送去。 ------------ 229喜事儿 这一日，来芸家拉菜的小厮送来一百五十两银票，一起送来的还有一些包过红纸的红鸡蛋，并一盒子点心。 “主子吩咐了，这是给芸先生那人参的钱，还有我家主子送的红鸡蛋，点心给少爷、小姐们吃。”下人是经常往来芸家拉菜的，很是高兴道：“少奶奶昨夜生了一个七斤多的大胖小子，那人参用上了，主子们都高兴，二管事还说得空亲自找您呢。” 这可是个大喜事儿。 肖府的少奶奶一举得男，还是七斤多的健康孩子，芸家人听了，也是跟着高兴。 “少奶奶还好吧？”柳氏就多问了一句。 下人很高兴道：“少奶奶也好着呢。”府里下人都得了赏赐，下人也高兴。 柳氏就道：“你别着急回去，我多给你装些菜，你们府上有喜事儿，用的菜肯定多。”难得柳氏也不计较这些多多少少的，人家肖府一下子送来一百五十两银票，可比当初卖给季大夫那八十两银票多了许多。当然了，柳氏也知道，跟季大夫那又是另一桩交情了。 芸家这一大早又是一阵忙碌，下人临走前让芸赶山下午去一趟肖府找二管事。 芸赶山就知道这是肖府又要办事情了，也是，大户人家得了小少爷了，这洗三啊、孩子满月啊、百天啊，怕是都得大办，这需要的东西可不少。 柳氏就遗憾道：“孩子满月的时候咱们这青菜还够用，可这百天的时候都下雪了。”还哪里有青菜啊。 下雪的时候，就是芸晴晴也不敢做出那种违背常理的事儿，这种事儿她也无能为力。 不过肖府的少奶奶一举得了个男孩儿，虽然跟那肖府少奶奶没见过面，可这大半年自家的青菜都是喂养了那对母子，大家伙也是挺高兴的。 芸晴晴更在意家里多了一百五十两银子。 “爹，这下子就算是买琉璃窗户也够用了，不如趁着天气暖和，咱们把新房子盖起来吧。”说实话，爹娘偶尔半夜弄出的动静不小，两人还年轻，她都替住在那屋的大哥尴尬。如今小正太岁数也不小了，还是分开住比较好。 芸赶山早就在想这个问题了，“虽然急了点儿，但是入冬前房子也能盖好，咱们今年先把正房的四间房子盖了，其他的明年开春再说。”芸赶山老早就觉得家里不方便了，如今手里有了银钱，也是想让自家人过的更好一些。 柳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想想如今手里的银子，的确，家里如今不缺银子了。 想着闺女、儿子又是修仙的人了，柳氏也道：“他爹，你前些日子不是看石头啥的了吗，咱们就盖个青石的房子，到时候咱们孙子出生，住在这里都不跌份儿。”柳氏是个很要强的人，想着闺女、儿子身份也不一样了，就咬咬牙，“你不是说都用琉璃窗户吗，那就都用。”到时候让村里那些人看看，自家虽然分出来单过了，可这日子过得不比任何人差。 柳氏嘴上不说，可想到春天那会儿被芸家二房扫地出门，大晚上带着几个孩子住在四面漏风的房子里时，就委屈的想要掉眼泪。 “盖房子，请人盖，盖最阔绰的，不光是正房，偏房咱们也都盖出来，还有大院墙，咱们这偏僻，院墙也得盖起来。” 别看柳氏平日里过日子还挺仔细的，这时候也不小气了。“到时候咱们家也买辆马车，你们爷俩来回送猎物也不用求人家的马车了。” “爹，娘，真要盖房子啊？”一听要盖新房，芸思思的眼睛都亮了。小正太芸荣晟虽然没有说什么，脸上的笑容也挡不住。 “太好喽，盖新房喽，我和小白也要一间房子，我要和小白一起住。”小悠悠抱着自家爹的腿撒娇，“爹，行不？” “这有啥不行的？”芸赶山就乐，“盖四间正房，爹娘住一间，你大哥一间，你和小白一间，你两个姐姐一间。”他顿了顿，考虑到芸晴晴修仙的事儿，他是不懂，也觉得不能被人打扰，就道：“要不，多盖一间，晴晴和思思单独住着吧。” “爹，不用那么麻烦的。”芸思思有些忸怩，“我也住不了多久，也想跟晴晴多住一段日子。”她心里明白，到了年纪，再拖着，用不了两年也得出嫁了。 芸晴晴就嘿嘿的乐，“我是愿意一直和大姐住，就怕大姐住不了多久。” “你这丫头。”芸思思的脸就红了，“越来越调皮了，我不跟你说了。”少女害羞的回了屋子，却是下意识的开始收拾东西，想着自家就要有新房子，小姑姑也满心期待起来。 这盖房子可是大事儿，芸赶山一旦决定了，就准备先去大房跟老爷子说一声，再者还得把石头定了，还得请专门的瓦匠。 狍子沟只有牛栓柱是木匠，瓦匠却还得去外村找，到时候还得请村民帮忙。 这眼瞅着没多久就秋收了，想要入冬前入住，盖房子这事儿还真挺着急的。好在芸家现在不差钱，芸赶山算了一下，一个月足足能把房子盖起来，至少盖起来几间正房不成问题。 “偏房啥的，还有院墙估计就得来年开春一起盖了。”芸赶山就有些遗憾的道。 这事儿柳氏也大概有数，就点了点头。“还是盖晚了。”要是两个月前就开始，现如今怕是都住上新房了。 芸晴晴出主意，“爹，别想是上次似的麻烦大家伙了，这一次咱们花钱雇人，也别耽误人家打猎、秋收啥的，这样房子能盖得更快。”说实话，她也想早点住到新房子里。 芸赶山点点头，“爹也是这么想的。”就怕一起打猎的兄弟们不肯拿钱。芸赶山心里有数，到时候在别的地方多帮衬大家一些。 芸家人都是急性子，说做就做。自家人商量的差不多了，芸赶山直接去了趟老爷子芸伯仁那边。 盖房子是大事儿，哪怕如今分家了，芸赶山于情于理都要跟老爷子知会一声儿。 本以为得些时候，结果不过两刻钟芸赶山就回来了。 ------------ 230一笔写不出两个芸字来 芸赶山掩饰不住的笑意。 “我一去说明了情况，爹就特别支持，还说要是银钱不凑手，娘手里还有一些。”提到这个，他心里暖暖的，虽然大哥阴阳怪气的说了两句，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咱们有钱，不能用老人的。”柳氏当即表态，可不想跟大房掺和。 芸赶山也点头，“是，我说了，咱们钱够用。爹说了，他有个老兄弟一大家子都是瓦匠，爹下午去帮我找人，瓦匠那边认识卖石头的人，也能谈个合适的价钱。” 如今已经回了大房，芸赶山也没跟老爷子客气。“我下午去肖府，我已经跟栓柱兄弟说好了，咱们家盖房子，他可着咱们的活计来。”牛栓柱别看人收拾的不利索，可手艺还是不错的。 一切都有条不紊，芸赶山下午回来，带回来一个好消息，洗三礼虽然肖府不大办，可程管事还是让芸赶山准备一些肉食，像是野兔就一下定了八十只，另外还有一些肉食。像是这些肖府在别的地方也能买到，这却是二管事用手中的权利照顾肖家了。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东沟芸家的日子，开始蒸蒸日上了。 这一次洗三礼肖府虽然没有大办，可是在青菜、肉食这一块上，芸赶山也拿回了三十两银子，这可是自家净胜的。 “程大哥说了，满月酒肯定得大办，肖府的主子有了这个孙子那就是四世同堂，听说肖府在京都那边还有亲戚，到时候都得来，咱们家这青菜还得给人多准备一些，另外我也想着进深山一趟，要是能再猎到鹿和熊这样的好东西，到时候程大哥那边也有面子。” 芸赶山就跟柳氏商量，“这一次不比老爷子上次过大寿要的少，当时我瞅着咱们准备的不少，还是低估了人家肖府，程大哥也只以为是我和荣晟打猎。这次我跟他说了，想多带着村里的老少爷们一起，程大哥那边也答应了，只要是好东西，到日子送过去，肯定不能亏待咱们。” 都说朝廷有人好办事儿，通过这几次的事儿，芸赶山和那肖府二管事程平安的关系也是越来越融洽。这次生意谈的就挺大。 “你这进山打猎了，咱们家的房子咋办？”盖房子那是大事儿，是影响几代人的事儿，这一下子投入了几十两银子，柳氏也没做过这事儿，就担心自己做不好。“我一个妇道人家，要不咱们这盖房子的事儿还是缓缓吧。”就算是来年开春住新房，也是一样的。 的确，肖府那边的事儿不能断了，不然这好不容易搭上的关系就容易断了。但是要说盖房子的事儿吧......芸赶山有几分迟疑。 “要不我和爹说一声儿去。”老爷子虽然功夫好，但是有暗伤在身，这几年很少进山打猎了。“东西我都准备好，到时候让爹给看着点儿，你就负责做饭啥的，应该没问题。” 柳氏也想早点儿住到新房子里，到时候他们家在村里不说是头一份吧，那也是跟芸家大房、里正邬家差不多的人家了，到时候让当初那些说闲话、看笑话的人也看看，他们家的日子不比任何人差。 一想到这些，柳氏就咬咬牙。 “成，那就得麻烦爹了。”如果可以，柳氏是不想跟大房他们掺和太多的，大房芸守山那两口子，让柳氏很是戒备。 芸赶山却没想那么多，自己的亲人，爹又是个古道热肠的，自家有事儿，爹肯定不能看着。事实上也是如此，老爷子一听这事儿，立马就答应了。 “你放心，你该去打猎打猎，好不容易跟肖府的二管事搭上关系，也别亏待了人家。”按理说，像是这样管着府里采买的管事，是个肥缺，人家在哪儿采买都能赚的多，老爷子这也是提点儿子，再好的关系，也是需要互相维护的。 芸赶山在外面这么多年了，这样的道理还是懂的。“爹您就放心吧。”又道：“这次进山，我想还是带着四弟。”大房他肯定绕不过去，别说大房，二房那边芸宝山不管去不去，他都得叫上一声。 提到这事儿，老爷子芸伯仁顿了顿，“这次你需要的人手多，就算是进山也得再等个十天半个月的吧。”毕竟不能给肖府送的太早，人家满月酒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老爷子知道，这次儿子叫上的人肯定多，他就道：“把你大哥和荣旭都带着吧，你大哥不用说你也知道，功夫不差，都已经明劲巅峰了。”这样的功夫，就算是拿出去说，在这附近村里也是难得的高手。“荣旭还差一些，却也不比村里那些后生差，再叫上宝山，打虎亲兄弟，让人看着也好看。”没道理有这赚钱的好事儿，带着旁人，却不带着自家兄弟的道理。 带上大哥？ 芸赶山迟疑了一下，不是别的，这出去打猎也是需要有个领头的人，这么多年，他还真没有跟大哥一起合作过。 “爹，这次的事儿是我张罗的，带着成山兄弟，我也不会让爹您这边吃亏的。”大房其他人没有分家，芸成山虽然功夫不怎么样，但是胜在聪明、机灵又不会多嘴，虽然芸赶山有时候看不上这个兄弟偷懒，但是因为是兄弟，他打两下说两句什么的，芸成山也不介意，这样带着也容易。但是大哥那人？ 芸赶山拒绝的意思很明显了。 老爷子芸伯仁活了一把年纪，有什么听不明白的？ 可老人有老人的顾虑。“这次不像是上次，你用的人多，要是你像是上次只找几个人，爹肯定不能为难你。”老爷子就叹气，“我和你娘终究都老了，这一笔写不出两个芸字来，咱们家的情况又特殊......”老爷子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目光有些沧桑。 “这芸家，终究是需要你们兄弟齐心协力的，你大哥那个人吧，爹知道你是好孩子，再说你们兄弟之间也没有嫌隙，你放心，你虽然是大房的人，但是咱们都分家单过了，肯定不能让你为难，我能跟你大哥说明白喽。” 老爷子都把话说道这份上了，芸赶山能说什么？ ------------ 231热情的大房 等芸赶山回家把这事儿说了，柳氏就满心的不乐意。 “你都把话说明白了，愿意带着成山，老爷子还这么说，到底还是像着人家大儿子的。”柳氏这话，就透出了浓浓的不满来。 “上次兔子那事儿，他大伯没占到那兔皮的便宜，还说了酸话。那咱们还没少分给大房呢，你等着吧，这次他大伯跟着去啊，不定怎么搅和呢。”柳氏一边整理东西，一边碎碎念着。“我为啥不爱跟他们一起过日子啊，这人啊，心眼都太偏了，一样的儿子，这不是欺负咱们家吗。” 怎么的，他芸守山是亲儿子，这二儿子就是捡来的呗？ 柳氏这心情不好，口气就有点儿冲。 说实话，芸赶山也不大想跟这个大哥共事，可是他能怎么样？ “爹说张嘴了，我还能说啥？”芸赶山虽然觉得麻烦，却也没当回事儿。“这次的事儿是我张罗的，还得听我的，我这些年进山比大哥多，肯定不能让他把大家伙给带偏了。” 要说芸赶山这一点也是好，认准的事儿，就很难改变。虽然碍于老爷子的面子，他得带着大哥，但是他也没有觉得有多为难。 “大哥心里也能明白这一点，你就放心吧，我身边还有旺财兄弟他们，我们都在一起多少年了，肯定不能让旁人乱指挥。”山里太危险了，一个决定错误，那可是人命，芸赶山不会拿这个开玩笑。 柳氏自然之道自家男人的性子，只是一想到这事儿以后，大房就容易跟他们家掺和在一起，她这心里还是有疙瘩。 “反正就这一次，以后啊，咱们宁可跟旺财兄弟在一起打猎，也别跟大哥他们一起搅和。” 柳氏也觉得自己的态度有点儿差，就道：“我这人你是知道的，我也没啥旁的心思，我这还不是想着，你到时候能安全一些吗。那进山的事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他大伯那个人，咱们接触的不多，也看的出来他跟咱爹可不一样，我啊不是差别的，咱们孩子都这么大了，可是都要用银子的时候。” 柳氏话里有话的，就看了芸赶山一眼。“你别忘了，当年你娶我的时候，可还答应帮我照顾我娘家呢。”她顿了顿，许久没有提起的事儿再次被她提上日程。“我那兄弟这么老大了还没娶媳妇呢，如今咱们家日子好过了，我想着......” “爹，送石头的人来了。”芸荣晟进屋，打断了柳氏的话。“问石头放在那儿呢？我瞅着院子里地方不大，咱们这房子前面还得盖房子，前园子的菜不能动，我合计是不是就直接卸在院墙外头。” 芸家这地方宽阔，院子也够大，不过这庄户人家的院子可没有闲置放着的，芸赶山家也不例外，除了留下自家走路和练功的一块地方，其余空地都种满了青菜。这一下子要盖房子，地方就显得拥挤了。 柳氏忙闭了嘴，她是知道的，几个孩子不大赞成她那么帮衬娘家。 想到这事儿，柳氏也挺无奈的，按理说自家男人之前断了腿，自家都搬家了，这么多年她也没少帮衬娘家，哪怕是住的稍微远一些，娘家也该来人看看她这个闺女，可惜这都大半年过去了......柳氏叹气，别怪孩子们心里有想法，那要不是自己的娘家，她也早就抱怨了。 可是事儿归事儿，娘家有事儿，让她真不管，她也做不到那样袖手旁观。 回头等自家房子盖起来，雇辆马车，带着孩子们去外祖母家看看吧。柳氏不敢期待太多，像是家里条件不好的时候，她还底气足一些。结果如今家里日子越来越好，眼瞅着手里的银子越来越多了，柳氏反而不敢太过招摇了。 外人不知道他们家如今有多少积蓄，她可是清楚的。如今家里的财富，比普通的庄户人家那可是多太多了，不说别的，那两次人参卖的银钱，就是一大笔财富。这样的富裕，自家男人真要是休了自己，回头再娶个十五六岁的大姑娘都是可以的。 柳氏有了危机意识，也不敢太拧巴着来。 一切，还是得先说服几个孩子再说。 柳氏想到几个孩子，又是头疼。 大闺女还好说，虽然有想法，总是心疼她这个娘的。 自家儿子荣晟大了，那是长子，意见她得在意，那孩子可是个有主意的。 再说家里两个小的，本该是最好说话的，结果柳氏一想到芸晴晴和自家小儿子好的穿一条裤子似的，再说无论是晴晴那丫头，还是小悠悠，可都不是善茬，如今两个孩子又修仙了，这事儿，还真是不好办。 唉，自家孩子太有本事了，这当娘的也有一股无力感。 小悠悠乐颠颠的跑到院子外面，看着一车一车的大青石卸下来，激动地嗷嗷乱跑。 小家伙没有见过这场面，就觉得挺稀奇的。小白跟着蹦跳了一会儿，也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了。 “昆仑弟子，盖房子要用这么多石头吗？”小白跳到芸晴晴肩头，看着那些石头，又道：“什么时候房子能盖起来？”小悠悠可是说过的，到时候他们俩能有一个单独的房间住。想到芸赶山半夜两口子总是喜欢做一些奇怪的事儿，小白就觉得太吵了。 “大哥说了，要是多雇点儿人干活，收秋之前就能盖好。”芸晴晴也挺期待房子盖起来的。 老爷子芸伯仁也来了，跟送石头的一个人说着话，“我这儿子的新房，还得麻烦大兄弟你啊。”对方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倒是一位很健谈的老人。 “老哥哥你就放心吧，大侄子这房子，我们肯定能给盖好，我刚才都看过了，先盖四间正房，要是人手够用啊，入冬前者几间偏房都能给盖好喽。”这是易总大买卖，老人也挺高兴地，“老哥哥这也是照顾我们生意，我肯定得给我大侄子好好盖这房子。” 芸守山站在老爷子芸伯仁身边，笑着接口道：“那就麻烦大叔了，这木料啊、瓦啊啥的，还得大叔给介绍个靠谱的地方，到时候我好去买。”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让人挑不出错来。 ------------ 232狐狸尾巴 有钱好本事儿，芸赶山一家商量后，雇一个劳动力一天给十个大钱，再供一顿午饭，在村里一下子就召集了二十个年轻力壮的后生。 先盖正房，这新房子的地基大半天的时间就挖好了。 石春生老爷子就是芸伯仁请来给芸赶山家盖房子的瓦匠，老爷子儿子、侄子、女婿一伙七个人都是大工，还带了几个学徒，再加上芸家请来的人，盖房子那速度特别快。 才几天的时间，房子眼瞅着就起来了。 这一次芸赶山盖的房子是用了大青石，这种石头在甲山镇这地方比较多，但是价钱却不便宜，普通人家可买不起这种石头盖房子。而芸赶山这一次，不但买了盖正房，就连院墙都准备用这种大青石，结实、耐用，这房子盖了，是准备传承几代人的。 狍子沟这地方的冬天能零下几十度，那温度不是一般人受得住的。火炕自然是少不了，每个屋子都还留了火墙。 芸晴晴在一堆石头里挑来挑去的，搬了几块大石头出来，趁着院子没有平整的时候，埋入了房子周围。 芸守山这几天都在东沟这地方，美其名曰帮忙，在柳氏看来那就是指手画脚。 “晴晴啊，这石头你别看到处都有，可这大青石可不便宜，你瞅瞅你这孩子埋石头干啥玩意啊？不说别的，就你埋的这些石头，就得拿一只肥兔子来换。”芸守山就唉声叹气的，“你这小孩子啊，就是不会过日子。那个荣晟啊，快过来，把晴晴埋着的这石头挖出来。” 芸守山忙忙叨叨的，嘴里还碎碎念着。 “大哥，我那石头是用来练功的。”芸晴晴只低声说了一句，芸荣晟就心领神会。 “大伯，小妹做什么都是对的，不用管。”小正太这几天对这个指手画脚的大伯父也是够够的了，只是碍于人家是长辈，再说芸守山也没有真的怎么样，在外人看来这是亲兄弟盖房子人家当大哥的来帮忙，谁都不好说什么。 芸荣晟到底是晚辈，说了一句转身就走了。 芸晴晴就斜睨了芸守山一眼，“大伯父，我爹娘也不会说什么的。”要你来多管闲事儿吗？ 芸守山就瞠目结舌的。 这二弟家已经富裕成这样了吗？可以随便芸晴晴一个小丫头片子祸害东西了？ “你瞅瞅这，有钱也不是这么祸害的啊，这石头不挖出来，这哪有埋石头的，还能下崽儿咋地啊？”眼瞅着自家老子从那边过来，芸守山就道：“爹你瞅瞅，要我说，这赶山啊还是年轻，哪有这么惯着孩子的啊？” 老爷子芸伯仁也看到了这一幕，就微微蹙眉，“晴晴啊，你埋石头干啥啊？”老人到底岁数大了，没有上来就埋怨。 这样和善的态度，让芸晴晴就没那么反感了。 “爷爷，我这埋石头是有用的。”修炼的事儿暂时不能跟人说，那是一个简易的聚灵阵，跟仙家手段没法比，因为材料的缘故，也只是聊胜于无，但有总比没有强。 芸晴晴只道：“这是用来练功的，就几个点，到时候地结实一点儿，先撑着。”芸晴晴笑眯眯的，“爹说了，到时候练功这地方再铺一层厚厚的沙子。” 这都哪跟哪啊？ 这样的说辞，就愈发怀疑小孩子只是胡闹罢了。 “爹你听听，这不是胡闹是什么？”芸守山就板着脸，拿出了大伯父的架势。“晴晴啊，按理说你也不是我闺女，这话不该我说。可谁让我是你大伯父呢，我是长辈，这有些话啊，就不得不说。” 芸守山就是这样的性子，明明想做什么事儿，却不直接说，总喜欢铺垫一下，这样显得自己特别会说话，特别会办事儿。 事实上也是如此，芸守山虽然不如芸赶山是靠着一身本事拼杀出来的人气，但是凭着这一张巧嘴，在狍子沟的名声也不差。 “你这孩子，不能因为如今家里日子好过了，就随便祸害东西啊。一块石头是不值什么钱，可你埋了这么老多石头，也是不少银钱的......这日子啊，不是一天两天过得，你这孩子手脚这么大，是跟谁学的？这样大手大脚的过日子，怎么能让我和爹放心呢？” 巴拉巴拉，芸守山就说了一大堆。 芸晴晴就挑眉看他，也不说话。 她总觉得，今天的芸守山，是故意找茬似的，这话也是话里有话的样子。 “爹，你说，赶山这过日子可不行，这哪能这么教孩子呢，这样大手大脚的，就算是赶山兄弟能挣钱，可架不住这孩子败家啊。”芸守山目光微动，就看着自家爹。 老爷子芸伯仁也觉得，这样祸害东西不行，就点了点头。 “回头我跟你兄弟说说。”倒不是几块石头的事儿，就是这荣晟和晴晴的态度，让老爷子觉得，这几个孩子都挺不会过日子的。他们不是啥大富大贵的人家，如今就是小门小户的，这日子还是得过得仔细一点儿。 老爷子的目光就落在芸晴晴的身上，一身天青色的纱裙，小姑娘穿着的确好看。可就是这样一身纱，别看只是个孩子的，这料子可不便宜，最少也得半两银子。 半两银子啊，自家二儿子这一家几乎每个人都有两套这样的纱衣，这个数目......老爷子暗自摇头，这老二媳妇也是的，可真是不会过日子啊。 芸守山就眼珠一转，“爹，要我说，老二还是岁数小，离开您太早了，这才养成了这样不会过日子的性子。这要是在您和我娘跟前长大，肯定不能够啊。”他嘀咕道：“别说旁的，就是几个孩子，也不能这么铺张浪费的，你瞅瞅思思那做饭，油像是不要钱似的往菜里放，这样事儿的，别说在咱们家，这以后嫁到了婆家，也是要被婆家嫌弃的。” 嘿，越说越不像话了啊。 芸晴晴就眯起眼睛，她现在很想知道，大伯父巴拉巴拉说了这么一大堆，到底有什么目的。 那边芸守山自觉铺垫的够用了，狐狸尾巴就漏了出来...... ------------ 233我们不回大房 晚上，忙碌了一大天，躺在自家的小土屋里，六口人一只神兽挤在一起。 隔壁芸思思姐俩的小屋子让给瓦匠石春生和两个儿子住了，其他石家人也暂时住在几个村民家里。 本来依着石春生的意思，现在天气暖和，搭个棚子住就行，可芸家不能让，老爷子和两个儿子住在这，其他人也给安排了地方，一天三顿饭都是柳氏在忙活。 “孩子他爹，你听到了吧，我还当他大伯父这是转了性子，整天忙里忙外的，我都怪不好意思的。”柳氏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嘲讽，夜色挡住了她脸上的表情，可那口气就没那么好了。 “结果你听听，晴晴摆个聚灵阵，他不知道是做什么的我不怪他，毕竟咱们以前也不知道。可你听听他跟老爷子那说的是啥话？啊？” 柳氏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因为激动，声音都颤抖了。 “说啥咱们不会过日子，不会教孩子，想让咱们回到大房，哈！”柳氏咬牙切齿的，如果芸守山在这，估计她能直接挠上去。“还不是看咱们家如今日子过得富裕了，就眼红了。说那么多有什么用，就是看咱们钱多了，这是想让你回到大房，像是给二房一样当免费劳动力呢，到时候这房子，这些钱财，还有咱们跟肖府的关系，那不就都是他当大哥的了，真是打的好算盘！” 柳氏今儿一听闺女说起芸守山的事儿，就气不打一处来，憋了一天了，可算是让她逮到机会说了。 “说是啥帮衬你来了，还不是打的咱们家的主意，要我说，他大伯父就是好算计，这大房没被他算计够，这又算计到咱们头上了。”这可真是的，刚摆脱了二房，大房的大伯子又这样，气的柳氏想要骂人。 “咳咳。”芸赶山听媳妇越说越不像话，就咳嗽一嗓子，“有孩子呢。”这些事儿，哪能当着孩子们说啊。 “孩子咋了？”柳氏可不觉得这事儿自己说错了，她也知道孩子们肯定都没睡，就道：“你自己问问孩子们，他大伯父那么个德行，谁能把他当长辈？” 芸晴晴憋不住乐，肩膀直抖。 芸思思紧挨着妹妹躺着，就推了她一把，这不是看爹娘的笑话吗？不成样子。不过她自己嘴角也微微翘起来，自家人这样挤在一个小炕上，听爹娘拌嘴，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小悠悠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偷偷摸摸的去掀旁边的被子。 芸晴晴觉得被子漏风了，虽然是秋天还不冷，但还是下意识的压住被角。结果她刚压住这里，更下面一点儿又漏风了，继续压。如是者几次，她就哭笑不得的，也不再压了。 小悠悠终于成功掀开了一个缝隙，先试探着把腿伸进去，没有反应，整个人就缩进了芸晴晴的被窝。小家伙像是做坏事儿得逞似的，偷着乐，还小心翼翼的，殊不知芸晴晴根本没睡。 “你干啥呢？”芸晴晴也学着他的样子缩到被窝里，一把搂住他，“老实点儿。”这小子，睡觉乱踹被子，好几次跟她们姐俩一起睡，结果被子踹没了，睡到半夜冷了就钻到她被窝里。芸晴晴搂着他睡觉都习惯了。 小悠悠就捂着嘴乐，他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听爹娘吵架也睡不着，就贪玩了。 芸晴晴大抵上也知道，姐俩就在被窝里挠痒痒，最后小悠悠咯咯的笑声传出来，倒是缓和了几分屋里的紧张氛围。 芸荣晟突然道：“我们已经分家了，是不可能再回去一起过的。”夜色里，小正太的声音有些冷肃。“大伯父的想法是大伯父的，爹娘只要你们不愿意，也没有人能怎么办。”就算是爷爷也不行。 一想到这大半年来自家的自在日子，芸荣晟就觉得，说什么都不能回去一起过日子。 柳氏就更是了，上面没有长辈管着，自家小日子过得多舒服啊。 “我也是这个意思，咱们家现在日子挺好的，这要是当初还在二房，不说别的，就说给闺女定亲这事儿，不得啥啥的都可着她小姑姑，那咱们思思就彻底耽误了。”想到闺女的亲事不顺利，柳氏又是一阵难过。“要不是之前给耽搁了，咱们思思的亲事早就定下来了，还能等到现在？” 芸赶山也不说话，柳氏知道男人是听进去了，就道：“这咱们要是回去跟着一起过日子，能有什么好处啊？除了能离爹娘进点儿，旁的还能有什么？不说别的，你大哥、大嫂那是啥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他们手底下过日子，还不如在二房呢。”那她费劲巴力的分家还有什么意思？ “再说了，那大哥家的荣旭可还没定亲呢，娇娇也不小了，再过两年都到了定亲的时候，咱们要是跟他们一起过日子，只怕啥都得可着他们大房，到时候咱们思思、荣晟，包括晴晴和悠悠，难不成就一直被拖着？” 一想到那后果，柳氏就是一阵后怕的。 “我告诉你，你不心疼孩子，我还心疼呢。”柳氏最后道：“我不管，你说我不懂事儿也好，说我别的也行，反正为了孩子我都豁出去了，我是不可能同意回去跟大房一起过日子的，大不了你休了我，我跟孩子们过，你自己跟你大哥、大嫂手底下讨日子去好了。” 嘴上说的话有些不让分，但是柳氏偷偷握紧了男人的手，语气却有点儿撒娇的意思。 芸赶山就狠狠的捏了她一把，“说的什么胡话？”还休了她？然后她跟着孩子过日子？那不是等于他这个当家的男人被休了吗。 这个娘们，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要不是孩子们都在这，哼哼！ “咱们家房子都要盖好了，我们还回去做什么啊？”芸赶山一开口，就把事情定性了，“大哥的心思只是他自己的，别说爹还好好的呢，就是将来真......”他顿了顿，“咱们已经分家了，以后只管多孝顺爹娘，旁的事儿，咱们不掺和。” 不知道是不是芸赶山的错觉，突然觉得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就轻松了。 ------------ 234如意算盘 房子这边已经步入正轨，芸伯仁老爷子外人的便宜都不肯占，就更不可能占儿子的，所以无论是柳氏还是芸赶山，都把银子交给了老爷子一部分，需要采买什么，老爷子那边直接去就行。这也是因为芸赶山他们约定好进山的日子到了。 可这时候，芸守山又出了幺蛾子。 “我这次就不跟着进山了，有荣旭和成山两个人跟着赶山你就行了。”芸守山话说的很漂亮，“虽然是自家兄弟，但是我寻思着吧，你这跟肖府的买卖也不能被我们占了太多，毕竟咱们都分家了。再说我这岁数也不小了。” 芸守山这样一开口，且不提芸赶山如何，柳氏就松了口气。 哼，算你有自知之明。 想是这样想，柳氏还是笑着道：“他大伯这话说的，你可不老，赶山你们才差几岁啊，我瞅着他大伯这身子骨啊，比孩子他爹还好呢。”话是这样说，却还是道：“反正山上危险，他大伯这次要是不乐意去啊，孩子他爹，那你下次打猎再带着他大伯，啥时候都是一样的。” 老爷子芸伯仁就奇怪的看了大儿子一眼，以前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柳氏可不知道老爷子的心思，还以为老爷子要逼迫芸守山一起去，忙道：“这次不是有他四叔和荣旭吗，肯定能猎到不少的猎物。” 芸荣旭和芸成山虽然也是大房的人，但是没有自家男人大，这两个人不会起幺蛾子。没有芸守山跟着，柳氏也觉得自家男人能够更好的发挥。 结果下一刻，柳氏的脸色就变了。 “我这不是合计着，爹的年岁大了，赶山你们进山打猎照顾不到家里，这盖房子的事儿不能耽搁了，那可是一天几百个大钱雇佣的人啊，我就合计着，我这次别跟着进山了，盖房子这边我帮着忙活着，到时候那采买啥的活计，有自家人跟着，也放心不是。” 他可是看到了，爹手里一下子拿了五十两银子采买东西，那是多大一笔钱啊，他要是在这里赚几两银子，一点儿都不费劲。 有这好差事，谁还进山打猎啊。再说有自己儿子荣旭和成山在，谅他芸赶山也不敢亏待了他们大房。 柳氏一听这心里就是咯噔一下。他们之所以把银钱交给了老爷子，那是信得过老爷子的为人，可是芸守山......柳氏就看了自家男人一眼。 芸赶山的眉头也拧了起来，“大哥帮忙啊。”他迟疑道：“我和荣晟进山了，到时候家里就剩下你弟妹了，怕是......”他虽然没有明说，可意思谁都明白，这就不大方便了吧。 事实上，芸赶山还没有想别的，真就是觉得大哥跟媳妇来回商量事儿不大方便，那跟自己爹可不一样。 芸守山平日里脸上总是习惯着挂着笑容，这一下表情就僵在了脸上。 “呵呵，那有啥不方便的，自家实在亲戚，要是那啥的话。”芸守山就道：“我叫你大嫂来帮忙不是一样的吗，都是咱们自家的事儿，我和你大嫂就是辛苦点儿，回头你和弟妹还能亏待我们怎么的？” 这不但是要赚芸赶山他们一笔银子，还要芸赶山他们欠他们一个人情的节奏啊。 芸晴晴都听明白了芸守山的意思，眼神有些怪异的看着他，又看了一眼老爷子。 说实话，老爷子芸伯仁压根没想那么多。他是个正派的人，没有那些花花肠子，自然也就不会往哪上面想。 “守山你能想着帮衬你兄弟一把，这挺好的。”老爷子就道：“我看赶山媳妇带着思思和晴晴做这么老些人的饭也着实是忙不过来，那啥，待会儿就让你媳妇过来一起帮着忙活着吧。”一家人和和气气的，这样最好了。 这样大儿子在这里帮着忙活，也不会让人说什么闲话。 老爷子想的很简单。他们终究是老了，将来这个家还不是几个儿子的，他们能够这样互相帮衬着，不会让人看了笑话去。如今几个儿子一起忙活着，让外面人看见了，那也是他们芸家人齐心协力的。 老爷子一想到这些，就由衷的高兴。 芸守山一听眼睛就是一亮，“那行爹，我这就让孩子他娘过来。到时候爹你也别累着了，我自己就把买料的事儿都忙活了。”那银子到了自己手里，买什么样子的东西，买多少，买什么成色，那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到时候，那五十两银子，少说也得落手里十几两吧。 一想到这些，芸守山就乐的合不拢嘴。这可不是打猎的银子，是整个大房的，这银钱到时候就是他们一股人的。 芸守山那边想着好事儿，“到时候让你大嫂跟着帮忙，这买米、买面啥的事儿，你大嫂都明白，弟妹你就在家里做饭就行。”这不但要把外面的事儿管了，厨房的事儿也要让媳妇接手，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柳氏一听脸都黑了。 “买米、买面啥的，我自己就行，就不用麻烦大哥、大嫂了。” 柳氏可不管那些，她的厉害名声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刚回大房，她虽然不想跟谁闹矛盾，可是芸守山两口子摆明了要占他们便宜，她也不能让。 “这买料的事儿不是谁都能买明白的，我们家这银子赚的不容易，孩子他爹这会儿是忙，不然我们也不能麻烦爹。” 柳氏就看向老爷子，“爹，按理说，这个事儿随便找个人也能帮忙买了，给点儿辛苦钱也就是了，可是我们为什么知道爹年岁大了还是要麻烦爹呢，还是我们信得过爹。 不然换了个外人，给我们以次充好，明明花一两银子却说花了十两银子，那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能知道。 被人坑了银子的事儿是小，到时候用了不好的东西才是闹心，我们这房子以后可是要传给子孙后代的。我们信不过旁人，爹要是身子不舒坦，我们盖房子的事儿不着急，就缓缓，不行的话，我就让我娘家兄弟过来。” 这番话，可真够打脸的。 ------------ 235就不麻烦大哥了 巴拉巴拉，柳氏这嘴皮子也是快，一番话说的芸守山脸色青白的难看，偏偏还说不出旁的什么来。 柳氏打定了主意，哪怕真的让自家兄弟来帮忙，也不能用大房这个大伯子。 老爷子芸伯仁一下子就听明白了柳氏的意思，就微微蹙眉。 那边芸守山脸上挂不住，当即道：“弟妹你说这话是啥意思啊，我也是好心好意的帮忙，这话让你说的，像是我要占你们家便宜似的。” 柳氏就“呵呵”一笑，“大哥，这话我可没说。”她刚要开口，那边芸守山却突然把头扭向芸赶山。 这就是芸守山的聪明之处，知道柳氏这个嘴皮子厉害，他也不冲柳氏，直接冲芸赶山。 “赶山，这是怎么回事儿啊？难道你就是这么看待你大哥的？咱们兄弟从小可是一起长大的，你这样想你大哥，可真是让我寒心啊。” 芸守山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像是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都说上阵亲兄弟，我这也是诚心诚意的帮忙，弟妹那说的是什么话啊，宁可找娘家兄弟都不用我这个亲大哥，老二你这是咋想你大哥的。我这落得一个这样的名声，还是在亲兄弟这，我这心啊！”他捂着胸口，一副痛苦的样子。 芸伯仁老爷子也蹙眉，这事儿闹得...... “我们是不敢用大哥的。”柳氏抢先接过了这个话头，她知道这种事儿自家男人怎么说，那都是芸守山的亲兄弟，就算是受了委屈，男人也不好说什么。可是自己不一样，自己一个妇道人家，柳氏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不让你芸守山掺和我们家的事儿。 “爹，您听我说，我这也是有几个考虑。”柳氏也不是傻子，你芸守山不是不直接跟我对话吗，那我也犯不上跟你说。 柳氏知道老爷子的性子，虽然不大喜欢女人当家做主，但是这些儿媳妇们说话，老爷子还是给与充分尊重的。 就比如此刻，哪怕老爷子不喜欢柳氏说的话，却依然做出了倾听的样子，哪怕芸守山要插嘴，都被老爷子冷冷的扫了一眼。 芸守山心里着急，却也不敢太过放肆，他心里有鬼，怕老爷子看出他心底那点儿盘算。 柳氏清了清嗓子，就道：“爹，这第一庄，就是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怕大嫂过来帮忙，我也怕有人说闲话，毕竟孩子他爹和大伯都是猎户，如今大伯自己不打猎赚钱养家却来给我这个弟媳妇帮忙，这本身就说不过去，不然为啥不是大伯去打猎，我们当家的留下来好不好？ 咱们自家人就算是没啥事儿，可这事儿落在外人眼里，我一个妇道人家，好说不好听啥的都无所谓，我也这么大岁数了，只要孩子他爹不多合计就没啥，可是我得为了孩子考虑，家里四个孩子呢，思思这还忙着定亲呢，我们当长辈的，不就是得给孩子做榜样吗，这种事儿他说不过去，让人瞧了也要笑话我们芸家的。” 柳氏这样的大道理一摆出来，果然，老爷子芸伯仁脸色就变了。 “老二媳妇你说得对，是我没考虑到这些。”老爷子就道：“盖房子的事儿我能忙活，要是忙不开我让你二叔过来帮忙，他天天在家待着也没啥事儿。” 二房的芸仲仁老爷子在家里的确是没啥事儿，柳氏一想到二叔，就算是王氏难缠一些，可那老爷子也是个难得的老实人，就点点头。 “就是麻烦了长辈，我这心里也怪过意不去的。”反正不是芸守山就行。 算计了好久的事儿，结果就被柳氏一番话给取消了，可想而知这芸守山的心情。 这柳氏，就是个邪乎的娘们，真不是善茬。 芸守山心里气的咬牙切齿的，面上却皮笑肉不笑的。 “弟妹这话说的，还真是让我说不出啥话来。”芸守山就道：“这弟妹是宁可用自己娘家兄弟，都不愿意用我，这是怕我贪墨了你们家的银子啊。”说这话的时候芸守山就去看芸赶山，“赶山，这不会是你的意思吧？” 芸赶山脸上不带任何表情，“如果是在大哥和我那小舅子之中选一个跟孩子他娘一起干活的话，我觉得还是孩子他舅舅比较合适。”人家那是亲姐弟，“让人看了也不会有人说任何的闲话。” 芸守山：“......”笑面虎懵逼了。 一直以来，在芸守山的心里，芸赶山都是个正派的人，跟自家爹一样，宁可自己吃亏也不能让外人吃亏的性子。按理说，自己话都这么说了，难道芸赶山不得主动送上银子来，表示自己当弟弟的没有那种心思吗。这怎么跟预料的不一样？ 芸晴晴趴在窗台上听着他们大人扯皮，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她也挺无奈的。大人的世界其实也挺复杂的。 “大伯父你就别惦记我们家那点儿活了，我可是听说了，我娘当初可是十里八村最漂亮的姑娘，现在那也是十里八村最俊俏的媳妇，我爹都不让我娘一个人去镇上赶集呢，大伯父你还要帮我们家盖房子，这要是传出什么闲话来，爷爷还不得气死。” 她一脸俏皮，这话说的却挺不地道的，像是芸守山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似的。 “爷爷，您说我说的对吗？”芸晴晴就故作天真道。 芸伯仁：“......”这话让他怎么回答？ 芸守山倒是怪异的看了自家兄弟一眼，“赶山，你们这都一起过了多少年了？”这小心眼的性子，可真是？ 芸赶山面上倒是有几分挂不住，当年他刚娶媳妇那会儿，村里不少人偷偷瞅他媳妇，他的确有那么一段时间......“小孩子家家的，别瞎说。”芸赶山就呵斥了芸晴晴一句，“去玩你的！” 芸晴晴就呵呵的乐，屋里的气氛倒是为之一松。 一个糯糯的声音道：“晴姐姐，爹害羞了，咱们快跑！” 一个毛茸茸的小肉团子露头，随即是个鬼头鬼脑的小家伙往屋里瞄了一眼，迎上芸赶山有些冷的脸，小家伙吐吐舌头，撒腿就跑。 “糟了，爹生气了，要打屁股喽......” ------------ 236十几两银子的事儿，那是小事儿吗？ 芸守山最后没有跟芸赶山一起去打猎，不但如此，还把儿子芸荣旭拦下了，美其名曰，他也要带人进山打猎。甚至都想把芸成山带走。 不过芸成山也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愣是没跟他走。这让芸守山本来就憋着的一股气更压抑了。 这些事儿柳氏知道了，却也没在意。 只要芸守山不跟自家男人在一起搅和就行，至于说他也拉了一伙人跟自家男人一个方向去打猎的事儿，柳氏就只能“呵呵”了。 要说别的她或许不敢说，可就打猎这个事儿上，她让芸守山和芸荣旭一起上，怕是都猎不过自家男人。 打猎进深山，这一走就是十天八天的，要是赶上冬天，十天半个月也是有的，柳氏这么多年都习惯了，也不是很在意。 倒是芸晴晴，这次挺担心的，因为花花和歪歪两只狗跟着进山了。因为家里有小白，芸赶山也就放心把两只狗带走了。 别看只养了大半年，可两只狗还是小奶狗的时候就被芸晴晴用灵力梳理过身体，后来在芸家吃的更是有灵性物质的东西，那身体素质甩普通狗两条街。 家里的四间正房都起来了，偏房的地基已经开始挖了。这时候石春生老爷子就找到了柳氏。 “我今年春天帮忙给一个大户人家建过房子，他们家那个专门盖了一个洗浴的屋子，冬天夏天用着都方便。冬天四面都是火墙，烧热了真是比炕头还暖和，就是这价钱挺高的。不过我瞅着你们这房子盖的阔绰，就想问问你们要不要盖一个，要是用的话，趁着这房子还没盖起来，现在就得张罗好。” 这也就是石春生跟芸伯仁老爷子关系好，再加上这些日子柳氏也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几乎炖炖有肉不说，那菜饭也是管够，这在旁人家干活可没有这个待遇。 老爷子石春生也是个投桃报李的，就想着让他们家的房子住的更舒坦一些。 女人就没有不喜欢干净的，再说累了一天舒舒服服的泡个澡，那日子多舒坦啊。柳氏一听就动了心，只是这银钱方面？ “春生叔，这盖个这样的屋子，得多少银钱啊？”这些日子盖房子已经花了将近三十两银子，本来打算这房子也就一百两银子的，可这院墙还没盖呢，再有这木匠活啥的，还有那些家具摆件，柳氏怕预算超出去太多。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石春生这一单生意也没想赚太多，就道：“我给你算了一下，你们家人口不多，盖一个屋子隔开了，男女分开洗，省着点儿，算上浴桶啥的，有个十五两银子也就够用了。” 十五两银子，对于普通庄户人家来说并不少。要知道，当初柳氏这个十里八村最俊俏的姑娘，聘礼也就十五两银子，还被狍子沟津津乐道了十几年。 当初芸赶山摔断了腿，也就十两银子，芸家二房宁可不要芸赶山这个能赚钱的人，都不给拿这笔银子。可见如今这十五两银子有多么多。 这要是真的换成普通人家石春生老爷子也不能提这个事儿，可他们就是干瓦匠这一行的，芸家要盖的这个房子，少于一百两怕都盖不好，老爷子心里就有数了。当然了，这也是关系在这，不然老爷子也不是那多嘴的人。 芸晴晴在园子里摘菜，耳朵听到这个，立马就动心了。 “娘，我们家就盖个这种洗漱的屋子吧。”不就是十几两银子的事儿吗，自家养了那么多人参，分散着卖到不同的地方，人不知鬼不觉的，还愁钱吗？“石爷爷，我们家要盖这种屋子，您给我们盖好一点儿，我们家人多，到时候还要请我爷爷、奶奶来泡澡儿。” 小姑娘笑眯眯的，说出的话又是孝敬老人的，石春生当即就乐了。“好，好，好孩子，只要你娘同意，石爷爷就给你盖个最舒坦的。” 小悠悠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小家伙也开始刷存在感。 “娘，我也要泡澡儿，我也要，娘给盖一个漂亮的大屋子吧。” 自家修仙的一双儿女都开口了，柳氏还能说什么？ “盖、盖房子，你们就知道自己舒坦了，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呢。”柳氏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已经有了决算。 小悠悠就嘻嘻的笑，“娘，等我长大了赚好多好多银子，都给娘花。”儿子说出这样暖心的话，是个当娘的，怕是都要被暖化了。 “就知道说好听的。”柳氏就点了点他的额头，“好了，去玩吧，娘给你们盖大房子。” 盖个专门洗漱的房间的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十几两银子的事儿听着可不小，柳氏甚至没有要等芸赶山出山再商量的意思，这事儿落在老爷子芸伯仁眼里，就有点儿那么不是滋味儿了。 当老公公的，不大好跟儿媳妇说这个事儿，老爷子就回家跟老太太高氏念叨。 “我知道赶山那在肖家赚了些银子，不然也不能盖这么个大房子。可这孩子们眼瞅着都大了，哪哪儿的都要用银子，这本来铺排的就有点儿大，要是搁我的意思，就先盖四间正房，以后手头宽裕了，再盖那偏房啥的。” 许是年纪大了，老爷子也喜欢唠叨了。 “现在盖了也就盖了，真要是银钱不凑手，咱们先给拿点儿也行。”老爷子芸伯仁嘴上不说，可对于把二儿子过继出去的事儿，心里也是有些觉得对不住这个儿子，就想着帮衬一把。 可是柳氏做的这个事儿，让老爷子心里不舒坦了。 “这一下子盖那么个洗澡的屋子，十几两银子说盖就盖了，都没等赶山商量一声。”这么大的事儿一个妇道人家就这么二上做主了，胆子得多大啊？ 老爷子就叹气，“都说娶妻娶贤，当初要娶这个媳妇我就不大乐意，这媳妇太贵，又长得俊俏，那多厉害个女人啊，咱儿子跟她那都得受气，你是没看到，那说话可赶趟了，就是咱家老大在她那都得憋着。” 上次柳氏怼芸守山的事儿，老爷子嘴上没说，其实心里也有了芥蒂。 ------------ 237婆媳 高氏已经好久没过来东沟二儿子这边了，她知道这里在盖房子，可看到那几间半成品的青石大房子的时候，还是被小小的震撼了一下。 想到当初儿子一家被赶出二房，大晚上的搬到这鬼屋来，再看看如今这热闹的气象，老太太的眼角就湿润了。 “奶奶来啦！”芸晴晴最先发现老人过来，招呼了一声柳氏，“娘，我奶来了。”就迎了出去。 小悠悠一阵风似的冲到了老太太身边，一把就抱住了老人的大腿。 “奶，奶，我都想你了，你是不是也想我了？”小家伙如今胖了一些，脸蛋上也有了肉，一笑胖嘟嘟的小脸，别提多惹人怜爱了。 “可不想我孙子了咋地？”老人就没有不稀罕孙子的，何况小悠悠长得好，嘴巴甜，本就是个讨喜的孩子。“悠悠这几天是不是玩野了，都不去看奶奶了。”老太太已经抱不动孩子了，就牵着小孙子的手往院子里走。这是她最小的孙子，自然疼的多一些。 小悠悠忙不迭的摇头，这种锅他不能背。 “我可想奶奶了，我昨天还说，家里盖了泡澡的房子，先给爷爷、奶奶泡澡，不信奶奶去问爷爷。”看到自家娘迎上来，小家伙还显摆，“娘，是不是我说的？” 柳氏当然不能拆儿子的台。 “娘来了。”柳氏笑着道：“悠悠这孩子孝顺，昨儿可不还说，等净房盖好了，先请爷爷、奶奶过来泡澡呢。” 这个实际的婆婆，柳氏跟她相处的时候并不多，却也知道老太太和老爷子一样，都是正派的人，所以柳氏心里还是比较敬重老人的。 亲自搀扶着老人往院子里走，“如今这边盖房子，东西多，娘仔细点儿脚下。”柳氏就给老太太介绍，“爹给找的这个石大叔是个实在人，我们盖房子有啥不懂得地方，石大叔都给我们仔细说清楚，不说别的，这盖房子买的料啥的都是石大叔出面找的人，价钱就比市价低了一些，这个房子盖下来啊，石大叔就能给我们省下不少银钱。” 柳氏虽然不知道老太太是做什么来了，却不耽误她给老太太灌迷糊汤。 “要说我们家，跟肖府这卖青菜，卖野味儿是赚了一些银子，可我们家当初拿了贵人的东西，孩子他爹不肯占人家的，娘您自己的儿子您应该知道，孩子他爹就是那么个性子，仁义、仗义......我们这就得给人家留出银子，回头有机会看到人家就把这钱还上了。” 提到自家儿子，高氏脸上的笑容就更深了。 “赶山从小就是那么个性子，别人都说他长得像我，但是我看啊，他那性子跟他那个爹一样，犟种！”老太太说这话的时候压低了声音，“他爹就是个老顽固，跟那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的老头子。”老太太这也不知道多少年的怨念了，今儿趁着心情好，竟然跟这个并不亲近的儿媳妇抱怨了几句。 柳氏诧异的瞪大眼睛，随即就抿着唇乐，却不敢附和，只是道：“孩子他爹跟爹一样，外面人都敬重呢。” “敬重个啥啊，还不是他爷俩一样傻。”嘴上这样说，老太太却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还别说，这份口是心非的本事，他们婆媳二人是有点儿像的。 柳氏就给老太太介绍了这房子，“孩子他爹的意思是，这正房东面的大屋子我们两口子住，隔壁的小屋子悠悠非要自己一间，就给那臭小子住了。荣晟大了，这西边最大的一间给他住，将来就是他娶媳妇，在这住都够用了，别说小两口了，到时候就是再给您和爹生个重孙子，也够住的，剩下一间屋子给晴晴和她大姐住，思思这丫头估计也住不了几年了，不过姑娘家，还是得有个自己的地方住。” 这番话，显然取悦了老太太，老人吗，还不是图个子孙满堂的。 “要我说，这上房屋子盖得少，将来悠悠成亲，那还不得个大屋子啊。”老太太就道：“再说你们两口子还年轻呢，还得再生两个才是。” 提到这个，柳氏虽然已经是四个孩子的娘了，可还是羞红了脸。 “娘，我都多大岁数了。”柳氏怪不好意思的。“再说孩子他爹也是忙。”话说，他们的确有好一段日子没在一起了。 “这有啥的，你们岁数咋就大了？”高氏就不乐意听这话了，“人家四十岁还有生的呢，你俩才多大岁数啊？要我说，趁着这日子好，给悠悠再添两个弟弟，到时候家里孩子多，也热闹。思思和晴晴兄弟多，将来俩孩子嫁人，那也不会让婆家欺负喽。” 这话倒是真的，谁家姑娘兄弟多，另一边那都得合计合计。 不知不觉就走到偏房那处特意留出洗浴的屋子，这屋子本就设计的不同，因为冬天要绝对暖和，四面都是火墙，看着就与众不同的。 高氏目光落在那屋子上，眼皮就跳了跳。 十几两银子啊，就为了泡澡舒坦？ 这可真是，够败家的！ “老二媳妇，这个是干啥的屋子啊，看着咋不像是当仓房的，这是给悠悠当新房的？”老太太的声音，不知不觉的就有点儿冷了。 儿子在山上拼了性命打猎，这个儿媳妇这么不会过日子，那可是在败坏儿子的血汗钱啊。 柳氏在老太太的脚步停下来的时候，一瞬间就明白了老太太的来意。 感情是觉得她败坏银钱了。怪不得昨儿就看老爷子脸色不大好，感情在这等着自己呢。 柳氏虽然厉害，却也是个孝顺的人，不会跟老人对着干，却也不会真的让自己吃亏。 “娘，要说这个屋子啊，那真是个好东西，对孩子他爹也好，这好事儿啊，我还没来得及跟娘说呢。”柳氏一张笑脸，都说这伸手不打笑脸人，高氏也不好继续冷着脸了。 “是怎么个说法呢？”一听这东西对儿子有好处，老太太先就多了几分好奇。 柳氏一看这架势，先就乐了。 ------------ 238儿子都是自家的好 要说柳氏，绝对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对于婆婆来说，儿子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把自家男人放在头里，哪怕是孩子，也要放到男人后面，就比如现在。 明明老太太高氏是带着质问来的，可柳氏成功的转移了老人的注意力。 “甲山镇的季大夫娘知道吧，对，就是给孩子他爹治好了腿的那个季大夫。”柳氏提到这个，高氏就更加关切了。 “咋了，是赶山的腿有啥了咋地？”老太太一直惦记着儿子的腿，当初好的太快，老人总担心落下什么毛病。 “是，也不是。”柳氏就故意卖了个关子，“娘你别着急，听我说啊。”柳氏深吸口气，想到闺女教给自己的那套说辞，也是半信半疑的。 算了，且信了吧，闺女可是修仙的人，那可是传说中神仙的手段。 这样一想，柳氏又淡定了。 “说起来，这法子还是季大夫跟我们说的，娘也知道季大夫跟孩子他爹那是过命的交情，不然当初家里没给拿银子，人家也不会收留赶山在那住那么多日子。” 高氏就点头，每每想到这事儿，她就想到二房那个妯娌做的那些事儿，就气的浑身哆嗦。儿子那双腿啊，差点儿就保不住了。 “老二媳妇，你快说，这个屋子跟赶山那腿有啥关系？”老太太现在顾不得那些，只惦记儿子，很怕再有个好歹。这个儿子命都够苦的了，可不能再有事儿了。 老太太着急了，柳氏也就不再卖关子了。 “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孩子他爹的腿恢复的很好。” 柳氏低声道：“就是季大夫说啊，这腿到底是受伤过，得好好养着，不然怕老了落下病根。其中有一条就是要多泡澡，这泡澡对腿的循环好，还说对血液好啥的，娘你也知道我是个粗人，也不懂这医术啥的，就知道这事儿挺好，以前家里没那么个条件，我就给孩子他爹泡脚，现在听石大叔说这能盖个这样的房子专门泡澡，我一听，别管花多少钱啊，也得让孩子他爹泡澡啊。不管咋地家里都靠着孩子他爹呢，哪怕这别的地方省一些，这个钱不能省下。” 泡澡的好处是闺女告诉自己的，肯定是没有骗自己。只是这事儿不能给老太太实话实说，只好推脱到季大夫身上。 果然，老太太高氏一听这对儿子的腿好，当即什么话都没了，还嘱咐柳氏，“那以后就多泡泡，别心疼这水。”啥都没有儿子的腿重要。“回头家里的柴火不够烧，跟你爹说，老头子没啥事儿，让他给你们捡柴火去。” 柳氏汗颜。 让老爷子给自家捡柴火泡澡？不是要折寿吧！ “娘，不用，我们家这后山就有的是柴火，我没事儿去捡就行，哪能麻烦我爹呢。”漫天的乌云散了，柳氏就道：“娘也别担心，孩子他爹福大命大的，这恢复的挺好，以后我们再注意点儿，肯定不能让他落下什么毛病。” 这个高氏信。 柳氏这个儿媳妇，不是她亲自挑选的，虽然厉害一些，却也是个过日子的人，对儿子那更是没的说，这点最让老人放心。 想着以前柳氏在二房那个不像话的妯娌手底下过日子，老太太就拍拍她的手，“这个家啊，多亏了你了。”儿子是个什么性子老太太知道，这么多年，不是这个儿媳妇，儿子不定在二房过得什么日子呢。 “娘，我都是应该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再说孩子他爹对我也挺好。”柳氏这话也透着真心。 婆媳两个相视一笑，这会儿才是真的多了几分真诚。 送走了高氏，柳氏就跟闺女芸思思嘀咕，“这肯定是你爷爷又跟你奶奶说啥了，你爷爷那人啊，都说老爷子正派啥的，我瞅着这也是个小心眼的。”有啥话不直接跟她说，还让老太太特意来一趟，这老爷子，心眼可不老少。 柳氏有些不乐意，可这话除了闺女，旁人她也说不出口。 芸思思就抿着唇乐，“我爷那是想得多。”小姑娘就想到他们搬来的第一晚，轻声道：“娘你忘啦，咱们刚住到这，爹还在医馆住着，爷爷一个人守了一晚上，料春寒多冷啊，爷爷都冻病了。要不是奶奶提了一句，咱们都不知道呢。”老爷子当时还不是担心他们女人和孩子的，遇到危险吗。 柳氏想到这些事儿，就愣了一下。 然后默默叹了口气，“老爷子虽然心思重，却是个难得的好人。”当时那种情况，老爷子虽然没有留他们去大房，那也是有缘故的，却也守护了他们一晚上，第二天更是拖着病体来帮他们盖房子，老爷子这份心，她一直记得的。 “你爷爷是啥样的人，娘早就知道。”柳氏也只是心里有话，不吐不快。“所以你爹打猎让着大房一些，娘也没说啥。不冲旁人，就冲你爷爷、奶奶，咋地咱们都该孝敬，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不然搁柳氏的性子，这次都不能带芸荣旭那小崽子一起打猎。 一想到芸荣旭那小子还被自家闺女揍了，她就哼了一声，小声跟闺女嘀咕，“你大伯父那儿子，说是多能耐啥的，连咱们家晴晴都打不过。我看你爹带着他打猎啊，都不如带着晴晴打猎去。结果你大伯父还把人要回去了，像是他那儿子多本事似的。” 再公正的人，也难免会徇私。何况芸思思又只是个单纯的小姑娘。 “荣旭哥那人，比咱们家荣晟大了四岁，我瞧着功夫还不如咱们家荣晟呢。”芸思思也压低了声音，“都是我大伯父、大伯母给惯的，总说啥长房长孙的，像是就咋地了似的。跟小叔叔一样，都是被惯出来的，我瞅着，有时候他们都不如咱们家悠悠懂事儿。” 这到了啥时候，孩子都是自家的好，柳氏就点头，“荣晟就不说了，你爹对荣晟多严厉啊，那孩子从小练武吃了多少苦，娘看着都心疼。就芸宝山和芸荣旭，他们咋能跟我儿子比？” ------------ 239妯娌 (猫扑中文 ) “咱们悠悠啊，那孩子是大磨难过来的，要不是咱们晴晴，悠悠现在还......”柳氏深吸口气，压下那些泪意。“咱们悠悠其实最懂事儿了，看着他爱撒娇爱玩的，其实那孩子啥事儿都知道。” 娘俩在一起说悄悄话，芸晴晴就迎了芸月月姐俩进门。 “你俩好多天没来了，这是忙啥呢？”芸晴晴就把自家的大房子指给他们看，“还说要看我们家盖房子呢，你瞅瞅，这房子都要盖好了。”.. 芸晴晴注意到，今儿芸月月小姐俩一身衣裳都是洗的干干净净的，就连衣裳上几个小破洞都被人缝补上了，小姐俩的头发也是有人精心给梳洗过的，收拾的妥妥当当，跟平日里小姐俩没人多管的样子可相差太多了。 芸晴晴还没问，芸月月就巴巴的说了。 “我们这几天跟陈家婶子在一起，她帮我们把衣裳都缝补了，还把我穿小的衣裳改了给木木穿。”芸月月就指着芸木木簇新的小花裙子，“这是我的衣裳改的，好看不？” 芸木木小丫头不喜欢说话，性子沉闷的可以。不过跟芸晴晴姐弟混熟了，小丫头也能怯生生的说几句话。“陈家婶子好，给我做花衣裳。” 看的出来，这对小姐妹提到陈家婶子的时候都很开心。 “陈家婶子还挺好的，那咱们可得谢谢人家。”不知不觉的，芸晴晴也习惯了拿自己是芸家人的思维模式办事儿。她爷挺心疼这小姐俩的，就道：“我们家菜园子的青菜多，回头你们拎一篮子给陈家婶子送去吧。” 芸晴晴不了解村里人，也不知道那陈家婶子是什么人，不过人家帮了芸家的孩子，还是要表示一下的。这个季节一般人家菜园子的青菜都没有什么了，不像是自家园子这么丰盛。 芸月月一听却眼睛一亮，“真的吗？”她早就跟陈家婶子说过，她二叔家的菜就是比别人家的好吃，连黄瓜都是甜滋滋的，陈家婶子还不相信，这回可以给她送去了。“那我现在能送去吗，我一会儿就能回来。”小姑娘还挺迫不及待的。 芸晴晴看得出来，芸月月小姐俩是真的跟那位陈家婶子很好，当即道：“那有什么不行的，咱们这就去摘菜，喜欢啥摘啥。” 小悠悠带着小白蹬蹬蹬跑过来，“木木姐你来啦。”小家伙过去牵起芸木木的小手，“你咋不来找我玩呢，我告诉你啊，我们家中午炖大骨头，你和月月姐在我们家吃饭呗。”小家伙这些日子拘在家里，也没有出去玩儿，这冷不丁看到同龄的孩子，满是热情。 芸木木在大房不受待见，经常被人怀疑不是芸成山的亲生闺女，这导致小丫头性格沉闷也不敢说话。不过她知道姐姐跟芸晴晴姐俩好，倒是跟小悠悠玩的挺好的。 “那我得问我姐姐。”小丫头怯生生的，声音不大。 小悠悠就道：“那月月姐，你们中午在我家吃饭不？我们家中午炖大骨头吃。” 芸月月小姑娘就犹豫一下，“我们家中午有饭。”这是个要强的小丫头，下意识不想欠人家太多。 “你一会儿不是要给陈家婶子送菜去吗，你就跟奶奶说一声，中午就在我们家吃饭了，爷爷也在这呢。”芸晴晴就笑，“我们也不是外人，成山叔都跟我爹一起进山打猎了，估计还要几天才能回来。”也难为这小姐俩一起了，虽然大房都是亲人，可谁都是自己一家人，谁能顾得上谁啊。 许是因为这个，芸晴晴对芸月月姐俩就多了一份照顾。 摘了满满一篮子青菜，芸晴晴看篮子太沉，本来还想送送他们小姐俩，结果芸月月要强道：“没事儿我拿得动。”犹豫一下，小姑娘垂着头道：“谢谢你芸晴晴，等我长大了，会报答你的。”说完了像是害羞似的，扭头就跑，后面芸木木踉跄的跟着。 小悠悠眨眨眼，有些疑惑的看向姐姐。 “倒是个懂得知恩图报的。”这也是芸晴晴愿意帮助这小姐俩的原因，不得不承认，大房的教育还是不错的，小丫头性子虽然倔强要强，却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离老远的，有人往这边走，小悠悠突然道：“是三婶儿和朵朵姐。”小家伙这几日憋坏了，撒欢似的就跑了出去，“朵朵姐，你是来找我玩的吗？” 芸晴晴就哭笑不得的，“你这小子，慢点儿跑。”也迎了上去。 芸朵朵小姑娘跟小悠悠去玩了，冯氏先去找老爷子芸伯仁打了招呼，“爹，娘让我过来帮忙几天。”她垂着头，“我就跟二嫂做做饭啥的。”她是个寡妇，要避嫌，长辈不发话，她轻易都不出院子。 对于这个儿媳妇，老爷子芸伯仁也是知道的，就点点头，“去吧。”顿了顿，又道：“这也不是外人家，你没事儿带朵朵窜窜门。” 儿子老早就没了，这个儿媳妇带着孙女守寡，也是怪不容易的。但是寡妇门前是非多，老爷子也不希望儿媳妇整日里招摇，特别是老四芸成山的媳妇又跟人跑了，他对几个儿媳妇就盯得紧了些。不过这个儿媳妇还是好的，老爷子还是体谅了她。 冯氏就“嗯”了一声，垂着头，并不多话。 柳氏一看弟妹来了，忙热情的招呼她。“我啊，早就想找个人搭把手了，一直没好意思张嘴。”虽然都是妯娌，却也不熟悉，柳氏还是听芸晴晴说了一些冯氏的事儿，对这个妯娌多了几分了解。 自家闺女跟芸晴晴他们玩得好，也经常在二叔家吃饭，冯氏下意识的对柳氏也多了几分感激。 “知道二嫂忙，早就应该来的，只是我这身份，我怕......”冯氏欲言又止的。 柳氏就拍了拍她的手，“嫂子都知道，啥也别说了。”两个女人的手握在一起，四目相对，下意识的就多了几分体谅，这关系也就莫名的拉近了几分。 没多久，芸月月姐俩就回来了，小姑娘跑的满头是汗。 猫扑中文 ------------ 240少将军 芸月月的篮子里还装了一个白瓷碗，上面细心的蒙着一层布。 “芸晴晴，我陈家婶子说谢谢你，给你拿了一碗酱菜，是蘑菇，我上次和婶子一起在后山采的，我跟你说啊，我陈家婶子酱菜可好吃了。”看的出来，芸月月跟那陈家婶子关系不是一般好。 自己送去一篮子青菜，还拿回来一大碗的酱菜，这可真是......芸晴晴对那没见过面的陈家婶子也是多了一份好感。 “那你带我谢谢陈家婶子。”芸晴晴就把酱菜送去了自家厨房，把碗洗干净了，等芸月月回去的时候带回去。 庄户人家的孩子都是从小干活的，除了芸木木和小悠悠，芸朵朵和芸月月都跟着摘菜、洗菜，再加上冯氏的加入，柳氏也就没那么忙碌了。 老爷子看在眼里，嘴上不说，这心里头也高兴。 老人吗，最喜欢看到的就是孩子们和和气气的。 石春生老爷子跟芸伯仁坐在一起唠嗑，“老哥哥，你们家这日子真让人羡慕啊，难得的，这一家有事儿，这妯娌啥的都过来帮忙，孩子们也都是那么勤快。” 在这忙活了也快一个月了，芸家人照顾的好，石春生老爷子这次干活竟然还胖了几斤，这让老爷子挺感慨的。这是遇到了好人家啊。 平日里这么重的活计，干完都要歇上一段时日，不然身体受不住。可在芸家，那真是好饭好菜的供着，几乎每顿都没少了肉。虽说这根芸家是猎户有关，那也是人家上心了。 “一家人吗，这都是应该的。我还羡慕兄弟你呢，瞅瞅这一大家子的人，都是手艺人，到了啥时候，都是技多不压身的，你们家这日子才是红火呢。”老爷子芸伯仁就道。 “唉，家里人多，事儿也多，看着挺好的，孩子们大了，想法多了。”石春生老爷子突然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老爷子芸伯仁一时间也有些感慨，两个老人就坐在那不说话了。 人多力量大，接下来几天，冯氏每天带着芸朵朵过来，芸月月看芸晴晴家是真忙，她也能帮着干活，也就带着妹妹过来帮忙，小丫头岁数小，但是洗菜、摘菜这种事儿却是做惯的，倒是也帮了不少忙。这样再留下吃饭，小姑娘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 眼瞅着这房子就建起来了，别说柳氏了，就是芸晴晴都看着高兴。 四间正房，左右两边都盖了两间厢房，另外还盖了两间储物用的仓房，这不过用了一个月的时间，眼瞅着就都要盖好了，只是差这院墙了。 算算时间，芸赶山他们一行这两天也就回来了。 这一天早上，刚送走肖府来取菜的马车没多久，路上有两匹马往这边来。 芸晴晴最先发现动静，小白已经站在了院门外的大树上，老爷子芸伯仁也到了门口。 这年头，骑马的人在这村里可不多见，这是什么人来了？ 两匹马上的大汉都是黑色的劲装，两人的动作几乎是同步的，同时一拽缰绳那马就停住了，“这里可是东沟芸家？”来人一身肃杀的气势，哪怕开口说话，也显得有几分生硬。 芸晴晴就愣了一下，这股子气势，似乎在哪儿见过。 猛然，她想到了司徒止戈，还有他那个表弟。是了，当日看到那个梅公子带来的人，似乎就是这样一群人。 “是军队的人？”芸伯仁老爷子眯着眼睛开口，“不知道是有什么事儿吗？”这一刻，老爷子身上的气势竟然在攀升。 那两个骑在马上的人下意识的摇晃了一下，随即稳住了身体，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老人。 没想到这乡村僻壤的，竟然有这样的高手。 芸晴晴有些意外的看了老爷子一眼，知道自家爷爷功夫好，却没想到这么厉害。只是一股气势就已经这么强悍了。 芸晴晴不禁想到了自己修炼的功法，怕是自己这个弱鸡真要跟老爷子动手，都不是对手。 这样一想，自己还真是弱爆了，也不怪小白总是瞧不上她那修炼的速度。这随便世俗界的一个武者都能打败自己啊。 “这里可是芸荣晟芸少爷的家？”马上一个相对年轻的人又问了一句。 芸晴晴一听，大概就明白了。“可是司徒止戈让你们来的？”她虽然不认识这两个人，但是这气势这打扮，还知道自家大哥，怕是除了司徒止戈没有旁人了。 “放肆，我家少将军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马上另一人就沉着脸训斥了一句。 “哼！”老爷子芸伯仁却突然哼了一声，马上的人就觉得胸口一阵沉闷，差点掉下马来。“你......”迎上芸伯仁那双眸子，那人不知道怎么的，就蔫儿了。 另外一个年轻人就蹙眉，瞥了一眼那同伴，欲言又止的。 “的确是少将军吩咐我们来的。”他看向芸晴晴，“想必您就是晴晴姑娘吧。”这人从马上拿下来一个包裹，“这是我家少将军送给悠悠小少爷的。”他挠挠头，“少将军没忘，就是少将军之前被将军拘着，一直出不来，这次也是托我们兄弟把东西送来。” “是司徒哥哥给我的小弓箭吗？”小悠悠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小家伙跳起来接了那包裹，打开一看，果然是个做工精良的小弓箭，还特意带了一些箭矢。“司徒哥哥说话算话哈哈！”小家伙乐的什么似的，还给芸晴晴显摆，“晴姐姐你看，我的小弓箭，我可以跟爹进山打猎了，哈......” 看的出来，小悠悠很喜欢这弓箭。 芸晴晴却蹙眉，想要说什么，终究没忍心让弟弟失望。 罢了，当初那些东西也收了人家的，如今不过又多了个弓箭罢了。芸晴晴想了想，“你们稍等，我们也有东西捎给少将军。”她没再直呼其名。 两人就在马上等着，芸伯仁老爷子有些云里雾里的，却也没有多问。 没多久，芸晴晴出来，拿了一个小包裹。“这里面的东西是给你们少将军的，告诉他，东西我们留下了，但是也不想欠他的，从此以后我们跟少将军就互不相欠了。” ------------ 241打猎队伍出事儿了 上次司徒止戈派人打脸的事儿，芸晴晴还记得。 这次除了那一百两的银票，她跟娘说了一声，又给带了一颗两百年份的人参。 这些东西，还司徒止戈上次送的东西，还有这次的弓箭，怕是也足够了。 看得出来，那个年轻人才是司徒止戈派来的，他犹豫一下，“姑娘这话，是跟我们少将军生分了啊。”他有几分迟疑，“这东西，恕我直言，我不敢带。” 他是伺候少将军的，知道少将军时常把芸家人挂在嘴上，也知道少将军跟芸家人关系不错，可怎么看这一家人的态度，似乎不那么友好呢。 “东西你尽管带回去，你就跟少将军说，我们也是无功不受禄，少将军上次赏赐的东西有些放不住，扔了可惜我们也就用了。但是这些东西我们不敢这么收了，已经折算了银钱给少将军，另外还有这次的弓箭，算是我们买下的，若是你不接着，这弓箭，还请你带回去。” 芸晴晴说完，就看了自家弟弟一眼。“悠悠！” 小家伙就抿着唇，低声道：“晴姐姐，我们不跟司徒哥哥好了啊？”他有些不舍的还回去弓箭，低声道：“我不要了。”嘴上这样说，却还是巴巴的看着那弓箭。 来人对视一眼，“抱歉芸姑娘，这个我们兄弟不敢带。”说话的功夫已经拨转了马头，眼瞅着这是要跑掉啊。 芸晴晴早就防着他们这一手了，冷笑一声，“走得掉吗！”那边，一道白影一闪即逝，小肉团子的小爪子踹上去，两个人瞬间从马上掉下来了。 芸伯仁：“......”那么一瞬间，他都没看清楚小白是怎么出爪子的。 “小白好厉害！”小悠悠蹬蹬蹬跑过去，蹲在那个年轻的人面前，“你们要是不拿着东西，我就没有小弓箭了。大哥哥你拿着好不好？”小家伙就抓住那人的肩膀猛地摇晃。 那人本就摔下马给摔的迷迷瞪瞪的，小悠悠如今修炼了，力气也大，这一下好悬没吐了。 芸伯仁老爷子到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呢，更不明白，这么大的事儿怎么柳氏不出来，让芸晴晴一个小丫头来面对。不过这并不耽误老爷子护犊子。 “我看东西你们还是带回去吧。”老爷子就站在两人身前，也不见他怎么动作，可他走过的地方却生生的留下了几个脚印。 要知道，芸家门口这可是盖房子呢，好多的碎石头，这地也是压的平实的，这竟然被生生的踩出了脚印。 来人对视一眼，都已经心惊。 他们还是低估了这位老爷子的能力。 “不知道老爷子让我们带给少将军的是什么？”还是那位年轻的军士开口。 芸伯仁老爷子就看向芸晴晴。 打开布包，先就是一颗完整的烘干的人参，一根须子都没有断开，品相完整。额外旁边还放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庄户人家没有什么好东西，就这些东西，权当少将军送的礼我们芸家买下了。”芸晴晴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始终淡淡的。 本来还有几分拒绝的军士，在看到那颗人参的时候，眼睛就是一亮。 “芸姑娘，这东西我们收下了。”那人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的接了那东西，只是道：“不敢瞒着姑娘，我家少将军四处寻找这贵重药材，不过这东西我家少将军肯定不能白拿，姑娘恕罪，我们急用这东西，就不跟姑娘客气了。” 两人似乎特别着急，拿着东西上马就走了，跟之前的态度可是天差地别的。 芸伯仁老爷子就愈发看不懂了。 “难道是有人得了重病？需要这人参救命？”按理说，一个少将军，不应该缺这些东西啊？ 不知道怎么的，芸晴晴就想到了司徒止戈那个挺仗义的少年，有几分装傻充愣，也特别实在。难道真是他出事儿了？ 摇摇头，就算是司徒止戈有事儿，人家爹是将军，想来也不会有大事儿的。 看着自己弟弟宝贝似的抱着那小弓箭，芸晴晴就点点他的头，“不许拿着这个对着人啊，回头让爷爷教你。”小家伙高兴的什么似的，不住的点头。“嗯嗯，我肯定不乱射箭。” 一直压在芸家人心头的大事儿就这么解决了，当初梅文衍派来送礼物的那些人太过无礼，让芸家人心里不舒服。一直以来芸家人都努力攒钱想着先把司徒止戈的银子还了，这次芸晴晴更是额外送了一颗人参，这心里一下子就轻松多了。 柳氏低声跟他们道：“吃点儿亏不怕啥，那样的大户人家咱们也高攀不起，别跟着牵扯了。”还不像是肖府那样的人家，将军府啊，一听就是大户人家。 芸伯仁老爷子问了芸晴晴几句，得知了当初事情的经过，也赞许芸晴晴。“那样的人家不是咱们能牵扯的起的，咱们别跟他们来往了。”心里却有些迟疑。 司徒将军，不知道是不是当初祖上说的那个结拜的司徒将军家里？ 老爷子暗自叹气。不管是不是，芸家也不是当初的芸家了，跟司徒家，也是够不上关系了。 这些事儿，芸晴晴却是不知道的。 眼瞅着肖府小少爷的满月礼还有两天了，他们家也终于迎回了芸赶山一行人，只是看着一身血迹的自家爹，芸晴晴这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爹，出了什么事儿？”这一行人看着都有点儿狼狈，虽然东西带着的不少，可芸晴晴看的出来，气氛似乎不那么好。 在人群里搜罗一圈，看到了自家大哥，芸晴晴才算是松了口气。 人没事儿就好。 “荣晟，快去请你马大伯赶车来。”芸赶山眼睛通红，“你旺财叔受伤了，晴晴你来给瞅瞅。”他眼睛里透着几分期待。 周旺财受伤了？ 芸晴晴这才看到，人群后面有个简易的担架，上面一个人昏迷不醒的，全身都是血污。 芸晴晴走过去，还能闻到一股腐烂的味道，胃里就是一阵翻腾。 “闺女，你旺财叔被野猪撞了一下，肚子豁开了。”芸赶山的声音透着一股压抑的悲伤，“你旺财婶子的孩子还没出生呢，闺女，这次算爹求求你了......”说话的功夫，芸赶山的眼泪就落下来了。 ------------ 242使坏 芸晴晴是知道的，自家爹娘跟周旺财两口子关系特别好，旺财婶子更是刚怀了孩子，胎相还不大稳。 “爹你放心吧。” 芸晴晴到底是修仙人，最初的不适过后，仔细检查一下，其实周旺财伤的并不重。 当然了，这个不重也只是相对的，肚子豁开了，万幸的是没有伤到里面的内脏，芸赶山他们第一时间包扎了伤口，还涂抹了伤药，虽然人昏迷着却还活着。 像是这么重的伤势，一个处理不好，人在山上就不行了。也幸好这帮人都是猎户，经常受伤，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伤药，这人的性命才能保住。 “爹，伤的并不重，先抬到屋里去吧，另外大哥去请季大夫，就别折腾旺财叔了。”芸晴晴压低了声音，“放心吧，人没事儿。” 芸晴晴第一时间用水木灵力包裹了伤口，这都是治愈系灵力，不过一个凡人的外伤，虽然不能立竿见影就好，却也没了生命危险。 芸赶山仔细看了一眼，的确，虽然还是那样看起来没有血色的一张脸，可胸口的起伏明显规律多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芸赶山拍了拍闺女的肩膀。 芸晴晴嘴唇挑了挑，“爹，放心吧。”她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这一伙人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伤，虽然看到了抬着的三头野猪，可芸晴晴还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另外，怎么没有看到成山叔？ 还没等芸晴晴问，老爷子已经迎上了芸赶山，在低声问着什么。 芸晴晴看的出来，这帮人很信任自家爹。周旺财那么重的伤势，芸赶山说让她处理，旁人竟是没有一个多嘴的，这会儿把人放到屋里，看到她进来，大家伙还主动让开了地方。 “各位叔叔、伯伯放心吧，我跟着季大夫学过一些医术，旺财叔不会有事儿的。”这会儿柳氏和芸思思也过来了，芸晴晴就让他们赶紧烧水，这些人多多少少身上都有伤。 柳氏什么都没有多问，带着闺女急急忙忙出去烧水。等她出去，就看到冯氏已经刷干净了锅，水都快烧开了。 这个女人不声不响的，却是个难得的明白人。 那边芸赶山没有多嘴，只是道：“爹，大哥那边也受了些伤，不过不严重，没有旺财严重，爹回去看看吧。”别的却是一句都没有多提，只是看他的眸子，也是压抑着怒火。 老爷子芸伯仁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咋地赶山，你们兄弟闹别扭了？”二儿子这样子，一看就是有事儿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芸赶山身边站了几个人，都是一起上山打猎的人。 “老爷子还是回去问问你那大儿子吧，要不是他们，我们这次也不会遇到野猪群，旺财也不会差点儿丢了命。”提到这事儿，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就满是怒气。“赶山大哥就是好脾气，就这样的兄弟，差点儿要了他的命，要是我，早就不管他们死活了，还去救他们？” 这个话，信息量就太大了。 芸伯仁老爷子抱拳道：“若是老头子的儿子对不住大家伙，芸伯仁这里先给大家伙赔罪，回头这件事儿一定给大家一个交代。”老爷子态度倒是很诚恳。 有人还想说什么，就被人拽了一把。 “芸大叔的为人我们还是清楚的，我们也是相信赶山兄弟，不然旺财兄弟也不会受了这么重的伤，命都快没了。但是有些人啊，老爷子还是好好管管的好。”碍于芸赶山也在这，芸伯仁到底是芸赶山的亲爹，所以大家伙哪怕对芸家人有所不满，可还是没有把话说得太难听。 这下芸赶山的脸上都有点儿挂不住了，“这次的事儿是我对不住大家伙，旺财兄弟的伤药钱我芸赶山出，要是旺财兄弟有个好歹，他们家我芸赶山负责。另外这次打猎的银钱我一文钱不取，都平分给兄弟们。” 这...... “赶山，这是怎么说的？跟你有啥关系啊。都是那芸守山做事儿不地道，要不是他，旺财兄弟也不会受伤。” “就是，我们大家伙都知道你是啥样人，要不是你，旺财兄弟这次命都没了，旺财兄弟跟咱们是一起的，他受伤咱们大家伙平摊，咋能让你一文钱不拿呢。” “这事儿跟你啥关系啊，赶山兄弟虽然你也姓芸，但是大家伙都不是瞎子，这次的事儿跟你没关系的。” ...... 大家伙七嘴八舌的，芸伯仁老爷子越听心里越震惊，担心家里那边，急急忙忙就回了家。 等到老爷子走远了，芸赶山就有点儿无奈的看了众人一眼。 “这次的事儿你们都知道，是荣旭岁数小不懂事儿招惹了那野猪群，咋还都赖在我大哥身上了？”这帮人，他怀疑就是故意那么说的。 当即有人道：“要不是那芸守山故意跟咱们较劲打猎，他芸荣旭招惹了野猪群跟咱们也没啥关系，旺财咋能受伤呢？说来说去，还是芸守山那人心术不正，就故意给咱们搅和，弄走了芸成山也就算了，还跟着咱们一起打猎，招惹了野猪群没本事逃命就往咱们这边引，这不是故意使坏吗。” 大家伙跟芸赶山都是打猎多少年的，那都是过命的交情，可不管那些有的没的。 “说是芸荣旭的事儿，他芸荣旭十几岁了，也不是第一天打猎，荣晟比他小都比他懂事儿。这次的事儿要不是芸守山带着他那儿子使坏，咱们能这样吗？” 都说上阵亲兄弟，芸守山这样，比外人还不如。就算是仇人，打猎都没有这样使坏的，传出去那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这次的事儿赶山你别管，你家老爷子自诩公正，我倒是要看看，他这次咋处理他那儿子。”就有人道：“你是被过继出去的儿子，我们不为难你，但是别人更别想为难你。” 这帮人，还都在为芸赶山考虑，可是，这事儿不能这么看。 芸赶山抱拳，“哥几个就当给我芸赶山面子，一笔写不出两个芸字来，这次是我们芸家做的不对，我说了，这次我分文不取......” ------------ 243病公子 房间里，芸晴晴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脸就冷了。 怪不得大伯父芸守山突然不要求在这边跟着忙活了，也不跟自家爹他们一起进山打猎，感情这是憋着劲儿使坏呢。 这可真是......还真是小人啊。 芸晴晴到底是神仙手段，周旺财虽然人还没醒，可是肚子那个豁开的伤口里面已经愈合了，只是为了避人耳目，看起来还有一道狰狞的伤口，也糊了药，只需要养上一些日子伤口也就彻底愈合了。 周旺财是昨儿被豁开的伤口，人已经有些高热了，芸晴晴又用灵力帮他梳理一下身体，不敢直接把人叫醒，但是热度已经下去了。 悄悄挖了一颗五十年份的人参，让娘给炖了一些须子，准备给周旺财补补。剩下的整颗人参，被芸晴晴炼化了药液直接融入了周旺财的身体，这样他损伤的身体也就不会亏空了。 这一下，就连外人都看出了不对劲。 “晴晴你这到底用了什么，旺财兄弟这脸色都红润了。”一起打猎的人帮忙给周旺财清洁了身体，除了肚子上的伤口没敢动之外，他们发现周旺财似乎一下子恢复了许多，只是人还昏睡没醒。 “晴晴一个孩知道啥啊，她啊，就是包扎伤口比较厉害，到底是闺女，比咱们老爷们细心。”芸赶山这会儿也进屋了，看到周旺财的状况，也是愣了一下。 他只是让闺女救救旺财，没曾想......这人，要不是还睡着，看着可跟好人没啥两样了。 芸赶山有些担心，怕闺女这样暴露了。 事实上，芸晴晴这次救治的的确是明显了一些，她也是听娘说，旺财婶子这一胎不大稳当，怕旺财叔病的太重，让旺财婶子分心。 “爹，旺财叔就是伤口看着吓人，其实没啥大事儿。”芸晴晴就道：“等一会儿季大夫给瞧过了就知道了。” 是这样吗？ 众人面面相觑，“那之前我好像都看到旺财的肠子了，真的没事儿？”难道是他看差了？ 芸赶山嘴角抽了抽，旺财的伤是他包扎的，他再清楚不过了。 “你肯定是看差了。”芸赶山肯定道：“我当时看了，就是豁开了肚子，没那么严重，不然昨儿到今天，旺财咋能挺过来呢？”事实上，他也是很诧异，伤的那么重，他几次怀疑，旺财要挺不过去呢。 这也就是没有伤害到内脏，那伤势看着严重而已。不过要是没有芸晴晴，就以周旺财这个高热不退的状况，用不了多久，这身体也就挺不住了。 众人都没有离开，其他人只是一些皮外伤，有几个看着伤势有些严重的，因为只是胳膊、肩膀等处受伤，芸晴晴仗着“会包扎伤口”，给他们的伤口稍微做了一些小处理，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大家等了半个时辰左右，芸荣晟就坐着马车回来了。没有预期中看到季大夫，却只看到了红着眼睛的白芍。 “白芍你这是怎么了？你师傅呢，怎么就你一个人？”芸赶山迎出去，结果没有看到季大夫，也有几分担心。 “芸大叔，呜呜，师傅、师娘被坏人抓走了。”白芍之前还硬撑着，这会儿看到了一个熟人，哇的一声就哭了。 “你说季大哥被人抓走了？”芸赶山都愣了，“什么时辰抓走的？怎么抓走的？”这世道虽然不安稳，可还没听说谁公然把大夫抓走的。 “就是刚抓走没一会儿，我去报给捕快老爷了，结果说是甲山镇上几个大夫都被坏人给带走了，说是被装到一辆马车里，还有人说是军队的人。”白芍胡乱抹了一把眼泪，“捕快老爷说我师父、师娘不会有危险，可他们啥都没带走，这眼瞅着天就冷了，也不知道把人带哪儿去了呜呜......” 白芍到底只有八岁，又是从小就跟在季流云和黄氏两口子身边，这冷不丁两人被抓走，小孩子也是慌了手脚。 “被军队的人带走了啊。”芸赶山蹙眉，却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白芍你就放心吧，军队抓人也是让给治病，你师傅、师娘不会有事儿的。”嘴上这样说，芸赶山也是担心，这样大批的抓大夫，难道是边境那边有变化了？ 他们这边离得近的一支军队也就是跟大乾朝和匈奴接壤的一块地方，每年一入秋天，大乾朝那边还好，匈奴都会抢掠粮食。说起来，还是他们大坤朝和大乾朝的军队一起抵抗匈奴。 是因为要入秋了，提亲准备抵挡匈奴吗？所以才抓了季大哥他们。 可是转念一想又不对啊，每年军队跟匈奴也有打仗，可从来没有抓过这么多的大夫啊。 芸赶山想不通，却又安慰了白芍几句。 白芍听大家伙都说抓了大夫是治病的，肯定不会有生命危险，渐渐的也就不哭了。 “芸大叔，荣晟哥说你们这有人受伤了，现在没有大夫了，我给瞧瞧吧。”他好歹从小学医，虽然弱了些，可现在也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 芸赶山点了点头，现在需要有个大夫来帮着闺女挡一挡。问题是，现在这个大夫，好像比自家闺女还小。 唉，也管不得那么多了。 与此同时，在大乾朝和匈奴交界的一处小镇子上一处二进的小院子里，一个少年守在炕边，看着炕上脸白如纸的瘦弱少年，眼睛都红了。 “表弟，我不气你了，你可别死了啊。你要是死了，安平侯府那帮小王八犊子不定怎么乐呵呢。你就算不为了我，为了不让梅家那帮混蛋东西得意，你也得给我好好的活着。” 司徒止戈比半年前看着更瘦了，眼窝深陷着，也不知道几天几夜没有好好休息了。 炕上的少年突然剧烈的咳嗽着，仿佛肺子都要咳嗽出来，那单薄的身影被他剧烈的咳嗽震动着，少年看起来是那么脆弱不堪，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似的。 京都同龄人敬畏的阴险公子——梅文衍病的仿佛就剩下一口气了。 “放心吧，你还欠我一顿板子呢，我死了，你不是得乐死。”少年病弱的开口，看向外面的阳光，“入秋了，表哥，带我出去走走吧咳咳......” ------------ 244倒霉催的芸守山父子 “你可别逞能啊，人家白芍都让你躺着别动弹，这也不是外人家，就在赶山大哥家住着，嫂子他们都不能说啥的，我有思思和晴晴作伴，你也不用担心我。” 周旺财媳妇周氏这肚子刚刚显怀，有些担心的劝着硬逞能坐起来的周旺财。 “没啥事儿，我这伤口痒痒的厉害，肯定是要长好了。赶山大哥这盖房子都够忙的了，嫂子还得天天给我炖汤炖药的，我也没啥事儿，不能老在这耽误人家事儿，咱们回家去，也省的思思和晴晴还得天天跑。”周旺财气色红润，若不是知道他是有伤在身，还真是看不出来。 周氏看他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也就同意了。 “嗯，我这有了身子，也帮不上啥忙，那你要是没啥大事儿，我跟赶山大哥说一声，还是让荣晟送你回去吧。”到底是受伤了，周氏也担心男人乱动碰到了伤口。 芸晴晴听到屋里的动静，就悄悄跟自家爹说了。“旺财叔的伤基本上已经好了，就是看着吓人，再有几天也就彻底好了，打猎都不成问题。”也就没有必要在他们家养着了。 芸赶山心里有数，知道这都是闺女的功劳，所以周旺财两口子一提这事儿，他就让芸荣晟亲自送了旺财回去，柳氏又给装了一篮子的菜，并周旺财喝的一些药材。 肖府小少爷的满月酒已经过去了，老爷子芸伯仁听说把芸荣旭打了一顿，因为芸守山也受了伤，这一次老爷子直接做主拿出了那对父子的猎物给芸赶山送来了。而芸赶山也没有客气，直接把东西送到了肖府，得了的银子都分给了周旺财。不但如此，他说到做到，这一次打猎除了分给肖府二管事程平安的，自己是一分钱没留，都分给了大家伙。 “快三十两银子啊。”柳氏一提这事儿心都在滴血。“你就算不要自己那一份，也没有必要把咱们荣晟那一份也送出去吧？”这个男人，就是个傻得。 有外人在的时候芸赶山不能说什么，当只有两口子的时候，他就说了实话。 “那些野猪过来的时候咱们荣晟首当其冲，要不是旺财当时冲上去把荣晟扔了出去，受重伤的就是咱们儿子了，你别看旺财现在没事儿了，那是咱们闺女厉害。当时要不是旺财救了荣晟，谁知道荣晟能不能挺到咱们闺女来救他的小命？” 三十两银子而已，还能买来一条人命？ 这一次，周旺财单独就分了五十两银子，这是芸赶山还有芸守山父子的收获，再加上旺财自己的收获全部加在一起的结果，这一下，周旺财两口子在狍子沟也算是富户了。可这些都是人家旺财拿命换来的，芸赶山一点儿都不眼红。 柳氏一听这些，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以后旺财两口子有啥事儿，咱们都多帮衬着。”要不是人家周旺财，她可能就见不到儿子了。 芸赶山就点头，“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这一次旺财啥都没说，要不是荣旭和大哥......”芸赶山就哼了一声，“爹还是打的轻了。”听说芸荣旭被打了五十板子，都见血了，他也没觉得心疼那个侄儿。“跟宝山一样，眼高手低的，都是欠揍。” 柳氏深有感触，“老爷子要是早这么归拢他们，也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儿了。”她万幸，这一次芸宝山没跟着去，不然不定闹出多少事儿呢。 “我听月月和晴晴唠嗑，说是大哥这次也没少遭罪，那大腿被豁开了一条口子，说是差点儿连命根子都没了......” 芸赶山呵斥一句，“别什么都胡说。”他一脸官司，“月月一个小丫头，怎么什么都跟晴晴乱说，你回头教教那孩子，老四没了媳妇，也没个人好好告诉告诉那丫头。”一个小姑娘，把男人命根子这种事儿挂在嘴上，这可真是的...... 芸赶山嘴角抽了抽，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柳氏却是心里一阵畅快，让芸守山整日里想着祸害他们家，哼！自家日子好了，也是你能惦记的？ “听说大哥这几日高热不退的，不会有事儿吧？”芸赶山突然念叨了一句。 柳氏却一凛，“你不会是想让咱们闺女给他瞧病吧？”柳氏这会儿反应贼快，“我可告诉你啊，她大伯父伤在那种见不得人的地方，晴晴一个姑娘家家的，还不是咱们的亲闺女，这要是让人知道给她大伯父治伤，还是那种地方，人家孩子又不是咱们芸家亲生的，这要是传出去了，你让晴晴一个姑娘家以后还怎么活？” 柳氏这一次态度特别坚决，“她大伯父要是因为这件事儿真有个好歹来，那也是他自己命。”他要不是看自家日子过得好了眼热，怎么会打猎也跟自家男人使坏？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柳氏想到自家男人的性子，态度特别恶劣。 “我可告诉你芸赶山，你要是敢祸害我闺女，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她一张脸特别严肃，“不信你跟几个孩子说说，你看谁能同意这件事儿？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敢让晴晴去给他大伯父治伤，我就跟你没完。”说话的功夫就拿拳头砸了他胸口一下，挺大的力气。 结果......“嘶，你那胸口是石头啊。”柳氏疼的龇牙咧嘴的。 芸赶山就哭笑不得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习武之人。”他拿了媳妇的手，轻轻的揉着。 因为经常做活计，柳氏的手很粗糙，手心好多地方都有了老茧，摸起来并不舒服。可芸赶山却像是捧着宝贝似的，很细心很宠溺的给她揉着手。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当然不能让咱们晴晴去。可是咱们悠悠不是也跟晴晴学了那修仙的法子吗，我就想着让悠悠......” 柳氏的脸色一下变了，这要是换了悠悠，她还真没有说辞了。 这可怎么办？ 柳氏承认，她就是小心眼了，不想管那芸守山。 突然，一个幽幽的声音传进来，“爹、娘，悠悠还太弱，治愈个小伤口或许有办法，大伯父那伤他治不了。” 芸赶山：“......”这都让晴晴听去了？ 柳氏就得意的挑挑眉，第一次觉得，闺女耳朵尖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 245芸家还有个三房 这几天甲山镇上被抓走的大夫陆续被放回来了，却没有任何风声传出来，一个个大夫都像是被下了封口令，谁都不肯多嘴。 白芍急的嘴角都起泡了，还没敢通知季大夫和黄氏唯一的儿子，怕耽误他在县城求学。 芸赶山跟季大夫毕竟有交情，就跟着问了几个一同被抓走的大夫，结果人家什么都不肯说，给钱都不拿。最后还是一个年轻的大夫偷偷告诉他们。 “什么都别问了，命肯定不会有事儿，就是什么时候放回来，还得看贵人的意思。” 贵人？ 芸赶山回到家，就把闺女拉到一边，悄悄问她。 “晴晴，你是修仙的人，会不会掐算，看看你季大伯有没有危险？”他一脸期待。 芸晴晴：“.......”爹是把我跟那些江湖术士弄混了吧？ 费了一些口舌，芸晴晴才让芸赶山知道，修仙也不是万能的。 芸赶山就有些失落，“那你季大伯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还带着你伯母，千万别遇到歹人啊。也不知道是什么贵人把他们两口子都给抓走了。” 贵人？ 芸晴晴却觉得脑子里什么一闪，隐隐抓住了什么，却又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爹，你放心吧，其他人都没有事儿，季大伯他们肯定也不会有事儿的。” 芸晴晴有一种直觉，那两人应该都没事儿。她到底是修仙者，这种直觉不会凭空而来。只是这种玄之又玄的事儿，又没法跟自家爹诉说。 农村盖房子上梁是个大事儿，这几日芸家的房子要上梁了，芸家就张罗着要请客的事儿。一般庄户人家一辈子也不见得盖一次这样的大房子，像是芸赶山家盖的这房子，是要传给子孙后代的，这上梁自然是大事儿。 芸赶山特意请了人算了一个日子，准备这一天上梁。 而上梁，自然要宴请亲戚朋友，还要准备酒席。当然了，芸家也要收礼。 这一日一大早，柳氏特意找出六套新衣裳，这是她这些日子连夜做出来的，就是为了这一天的大日子穿戴。 天气已经冷了，很多人家都开始秋收，芸家忙完了今天，也要秋收，不过这房子还得继续盖，这里面的木匠活还没有做完，另外芸赶山已经托人打听琉璃窗户的事儿了。 这一整天芸家都是喜气洋洋的，因为芸家是猎户，这席面也格外丰盛，等到了晚上芸赶山一家六口人坐在炕上整理那些礼物，柳氏就突然手一抖。 “孩子他爹，这是旺财两口子给送的礼。”柳氏拿出十两银子，“他们包了一个盒子，我也没想那么多，哪曾想是十两银子。”这可真是。 芸赶山都叹了口气，“旺财兄弟也是有心了。”上次周旺财就不肯接他送去的银子，直说太多了，还是他强硬留下的，没曾想以这种方式还回来了。 “爹娘给送了一袋高粱米，有一百斤呢。”柳氏也道：“爹是个实在人。”这一天吃的粮食就不少，老爷子这也是刚收的粮食，就给送来了。 秋收的时候，楚家正是忙的时候，可是楚百亩也让人送了一匹布过来，虽然不是绸缎，却也是庄户人家能穿的好料子，也是有心了。 其他庄户人家送的东西就正常了许多，上百个大钱到十个、二十个大钱不等，也是庄户人家拿出的正常礼物。 “赶山，三婶儿还让人捎来了一块布。”柳氏低声道：“自从三叔没了，三婶儿这还是头一次跟芸家联系吧？” 当年三叔芸叔仁和芸赶山的三弟——也就是冯氏的丈夫芸护山打猎的时候亡故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三婶儿的眼睛差点儿哭瞎了，也因此跟芸家大房有了嫌隙，连带着跟芸家二房都不联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跟芸家人走动。 柳氏见自家男人沉默，就低声道：“要不，我明儿把东西给三婶儿送回去？”自打柳氏嫁过来，也只是远远的看过三婶儿几次，却没有过交流。不过她也知道，那是个要强的女人。 “可别。”芸赶山摸了摸那块料子，只是普通的粗布，可这样的东西，怕也是三婶儿能拿出来的相当好的东西了。 “三婶儿那人要强，你这要是送回去，以后就彻底不能来往了。” 他顿了顿，“当年的事儿，也说不上怪谁，三弟也没了。三叔当和三婶儿当年有个儿子，听说是没钱治病孩子没了，后来三叔和三婶儿日子好过了，家里有了望山兄弟，结果三叔又没了。三婶儿这些年日子不好过，以前我偷偷教过望山功夫，三婶儿装着不知道，其实都知道。芸家的男人，到底都要学功夫的，三婶儿识字，也教了望山兄弟。如今望山兄弟也十七岁了，三婶儿怕是也想开了。” 毕竟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生活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再多的恩怨，也没有孩子重要。 “晴晴和悠悠讨喜，以后你们没事儿去村里看看你们三奶奶，那是个苦命的女人。”芸守山就道：“你们还有个望山叔，他不大爱说话，练功却挺刻苦的。” 芸赶山突然道：“望山这也十七岁了，也该娶媳妇了。”不过三婶儿家那日子，望山兄弟娶媳妇怕是也不容易。 “我看到过望山叔几次，他虽然功夫不差，可打猎这事儿没人带，我瞅着他下套子都不大好。”芸荣晟低声道：“家里田地就那么两亩，家里吃饭都费劲。”更别提存钱娶媳妇了。 芸家三房，大概是芸家日子过得最差的一家了。 芸赶山道：“先看看吧，让晴晴和悠悠看看，三婶儿就算是有怨气，也不会对孩子发的。”他叹气，“等三婶儿同意了，以后我带带望山，他功夫好，又勤快，等上手了能打猎了，日子也就好过了。”都是芸家人，他也想着帮衬一把，之前是不敢触三婶儿霉头，如今三婶儿主动来往了，他也就松了口气。 大家伙都跟着点头。 对于三奶奶这样要强的女人，芸晴晴还是很佩服的。 ------------ 246琉璃窗户 一家人说了一会儿，自然而然的就转到了自家上梁的热闹，又提到了新房子。 “我跟栓柱兄弟说了，就先可着咱们上房的家具打，回头我再去镇上买一些家具，等琉璃窗户来了，咱们就能搬新家了。”芸赶山道：“入冬前肯定能住进去新房。”这也是他这个一家之主的期待。 “这些日子石大叔他们也是日夜的忙，这院墙眼瞅着都起来了。”柳氏就笑着道：“其实吧，家具啥的都好说，就是这琉璃窗户，他爹，这个到底好买不？” 柳氏到现在，也只在里正邬家看到有几块琉璃窗户，旁的地方还真没有看到过。不过那东西透光性是真好啊，这要是冬天有那么一排窗户，家里也亮堂不是。到时候自家就是这狍子沟头一份了。 “也不用都装那种琉璃窗户，我瞅着邬家也只装了几块，咱们悠悠还小，我想着，不如就先给正房几间装上，偏房啥的也不着急。”都用那种琉璃窗户，也太浪费了。 这要是放在之前，她肯定只装几块就行，可是如今家里闺女、儿子那可是修仙的人，虽然旁的看不出来什么，可这赚钱却是实打实的，总不好太寒酸了。 芸赶山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偏房啥的先不着急。”顿了顿，他道：“我还想给爹娘那房子装了琉璃窗户，我看了，爹娘那房子年头多了有些暗，我也不都给装，只是给爹娘那个屋子装上，也用不了多少银钱。” 这么多年，他也没在爹娘跟前尽孝，银钱没少赚，之前是孝敬了二房的二老，如今自家又盖了大房子，总想着自己的亲爹娘应该孝顺一下。 只给老爷子和老太太按琉璃窗户？ 柳氏就算了一下，至少也得六块琉璃窗户，少说也得二三十两的银子，这可是一笔大的开销。可自家这四间房子都按了琉璃窗户，不给老人按也的确是说不过去。这加上自家的，少说就得一百两银子啊。 柳氏的心都在滴血。 自家盖这个大房子一百两银子怕是都打不住，再加上这么多的琉璃窗户钱，这手头的银子可就花的七七八八了。 “爹娘的窗户肯定得给装。”柳氏迟疑道：“他爹，家里银钱没那么多了，这次你们进山又没拿回银子，要不，咱们家先少装两间房子的，就给晴晴和荣晟他们的屋子装了，咱俩和悠悠的屋子先不着急，等明年赚了银子，再装咋样？”这样就能省出几十两银子，回头闺女定亲啥的也宽裕。 “银子不够用吗？”芸赶山不管钱，倒是愣了一下。 “家里哪哪儿的都要花销，上次少将军给悠悠送弓箭来，晴晴就把人家那一百两银子还回去了。”柳氏就给芸赶山算了一笔账，这不算不知道，平时哪里都要用银子，这家里也将近两百两银子的，手里可不没有多少了。 “这还有石大叔他们的工钱都没给呢，可不敢多花销了。”柳氏就道。 芸赶山深以为然。 唉，说来说去，这次要是跟肖府赚了银子，家里也就不会这么紧张了。 “眼瞅着天冷了，我多进山，到时候多打猎赚钱。那些收皮子的年底前也能过来，咱们家那些皮子也是一大笔的收入。” 芸赶山不是那等没有计划的人，家里缺钱了，这是他当男人的事儿。“琉璃窗户的事儿先不急，我先问问这个到底是个什么价钱，明儿就有消息了。” 芸荣晟突然道：“爹，我的屋子不用琉璃窗户，爹娘和小妹的屋子用好的就行。”他看了弟弟一眼，“悠悠还小，要是觉得憋闷，就去晴晴他们的屋子，或者就在爹娘的屋子玩儿，晚上自己睡就行。”弟弟也大了，以后总不好跟着爹娘或者妹妹住，也不大方便。 小悠悠就鼓着腮帮子，却还是懂事儿道：“那我也不要了，我就在晴姐姐的屋子里看看琉璃窗户就行。”说的可怜兮兮的。 小孩子，对于新鲜事物总是好奇的。一家人都说那琉璃窗户多好多好的，本来都说好的事儿了，突然说不给自己装了，可想而知小家伙的失落。 芸晴晴就摸摸他的头，“悠悠别难过，肯定能给你装上琉璃窗户的。”芸晴晴就道：“爹、娘，一共也没有多少银子，不行就再拿一颗人参出去卖吧，小白少吃一顿口粮而已。”她笑看着小肉团子，“小白也是希望有琉璃窗户的吧？”小白也是孩子性格，就不相信他不想要。 果不其然，小肉团子点点头，很是认真的样子。 话说老祖也想要值钱的好东西啊！ “得，人参也不用卖，银子还是够用的。”柳氏就蹙眉，点了点儿子的额头，“就你一天能铺排。”她只是担心将来闺女出嫁没有银子买嫁妆，如今听了闺女一说，她才恍然。自家如今什么都不缺，闺女还能种人参，还差了银子了？ “这人参也不能总卖，万一让人盯上了也不好。”芸赶山就道：“还是我和荣晟多打猎来的实在。”这家家户户都开始收秋了，芸赶山就道：“这两天我和荣晟先把家里的高粱收回来再说。”四亩地再少，那也是口粮啊，最关键的，这粮食还不用交税。 小悠悠突然道：“爹，啥时候买琉璃窗户去？”小家伙眨着星星眼，“爹你出去能带着我不？” 芸赶山就乐，“这事儿到时候再说。”他今天心情好，也没开口拒绝。 “咱们这县城都没听说有卖琉璃窗户的，要是去府城那么老远，咋能带着你呢？”柳氏直接拦住他，“你就老实跟娘在家，哪儿都不许去。” 小悠悠就鼓着腮帮子，“娘你咋这么凶呢？不是好娘亲，哼！” 嘿这臭小子！ 芸赶山忙道：“我已经联系了人，说是明儿就能给我信了，等按了琉璃窗户，咱们家就能搬到新房了。”忙打断了媳妇，很怕又吵起来似的。 一家人满怀期待，结果第二天芸赶山却带回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 247大丰收 “啥，一块琉璃窗户就要八两银子？” 柳氏一听，这心里就是咯噔一下，“之前不是说，也就三五两银子一块吗，咋突然就这么贵了？”这简直就是翻倍啊，就算是手里这些银子，都不够自家装琉璃窗户的。 芸赶山也叹气，“说是今年琉璃窗户少，咱们的琉璃窗户都是从大乾朝那边送的货，今年匈奴那边好像提前打仗了，几个大商人也不敢走商路了，这琉璃窗户一下子成了更稀缺的东西，愈发的金贵了。就这个价钱，说是明年还得更贵呢。” 八两银子一块琉璃窗户，芸赶山想想，就后槽牙疼。有钱也不是这么铺排的，这太贵了，根本就没有可能装那种窗户。 “我当初还合计，要是四两银子以内，咬咬牙也就装了，毕竟以后子孙后代都能用，我是真没想到，这一下子就八两银子了。”就算是如今家里富裕了，芸赶山也不敢这么祸害银子了。 柳氏就叹息，“咱们还是没有那个命。”八两银子那真是天价了，都够庄户人家娶个媳妇的了。他们家还没有富裕到那个程度呢。 八两银子一块琉璃窗户，别说柳氏了，就是芸晴晴听了都觉得牙疼。 这个真是太贵了，有点儿犯不上了。 芸赶山也没想到，之前一家人那么期待，最后是这么个结果。 “等两年，再等两年吧，我肯定让你们娘几个都用上琉璃窗户。”芸赶山许诺道。他知道，说来说去，还是银子没那么多，不然就算是八两一块又能怎么样？ 柳氏是个过日子的女人，她虽然希望自家日子过得好，却也没给男人那么大的压力，就道：“装不装那琉璃窗户都没啥，咱们家这才半年就住上新房子了，这在以前都是不敢想的，我还有啥不知足的。这挺好的，以后咱们就给思思找个好婆家，然后就开始忙咱们儿子的事儿，荣晟也老大不小了，该说亲了。” 小正太芸荣晟本来在收拾院子，听到这话嘴角就抽了抽。 自己才十二岁，怎么就要定亲了？不过他聪明的没插嘴。 “我知道。”芸赶山明白媳妇的心思，也没说什么，只是愈发坚定的要把自家的日子过好了。 柳氏想到闺女的亲事，就道：“也不知道那个温岭生是咋回事儿，之前都说的好好的，等他考完秀才就跟咱们思思相看。你说他没考中，我们也没挑他，怎么就突然不看了呢？” 柳氏越想越不对味儿，这些日子她不是没托人找，可就是没有个合适的。难得那温岭生年岁什么的都相当，她就又惦记起这个事儿。 “孩子他爹，你认识的人多，回头你让人帮着打听打听，到底是咋回事儿。”柳氏总想把这事儿弄个明白。 事关自家闺女的幸福，芸赶山就点点头，“成，我托人打听打听。”他也没啥直接认识的人在陈五十屯住着。倒是有一个，就是王家舅舅——二房王氏娘的兄弟，可下意识的，芸赶山就不想找那个人打听。 芸思思坐在炕上做针线，想着自己不顺利的亲事，小姑娘的神色暗了暗。 如今房子基本上已经盖完了，剩下的除了窗户也就是家具摆件什么的。本来芸赶山他们合计着先按琉璃窗户，其他的慢慢来，现在看来琉璃窗户是按不成了，倒是不如先把家具摆件什么的都添置了。 “栓柱兄弟那边帮着做的家具也差不多了，咱们偏房啥的先不住人，也不着急，倒是木桶啥的得买两个，方便你们娘几个泡澡。”芸赶山就道：“等着两天收完了地里的庄稼，咱们一家就去一趟镇上，先把东西置办了。”这也眼瞅着就要下雪了，得抓紧了。 本以为两天就能收完那四亩地的高粱，结果芸赶山带着芸荣晟，愣是忙活了四天才收完，这还是雇了马丰收的马车才把粮食都拉回来。 马丰收不是个多嘴的人，可看到芸家院子里那些高粱，也忍不住咂舌。 “赶山啊，你们家这高粱，怕是得收两千多斤吧？”好家伙，那只是四亩地啊，还不是多肥的田地，只是普通的山地，这可真是叫丰收啊。 芸赶山自己也蒙了。 他知道闺女照顾过这几亩地，也知道闺女用仙人的手段照顾着这田地，可再怎么想，也没想到这收获都翻倍了。这可真是......芸赶山能说什么？ “实不相瞒啊大哥，我这今年也是换了种子，本来也就是试试，反正这地也不好，没曾想这一下子就丰收了。”也不用马丰收张嘴，芸赶山直接道：“明年这种子我给马大哥你留一份。”就自家这饱满的高粱，随便抓一把出来那都是种子啊。 马丰收感激的走了，这马车钱说啥都不肯要。 “你这给我留三亩地的高粱种子就行，以后赶山你们家用马车你尽管说，我肯定不能收钱。但是这高粱种子你务必给我留一份，我也不跟你客气。”就当是换了。“赶山你是知道我这人的，多余的话我不说，你要是非得给，你这高粱种子我也不敢要了。” 话都说道这份上了，芸赶山也不再坚持。“马大哥，也不用等到明年，这高粱就在这，你先装几斤回去。”这时代的粮食种子很多都是自家上一年留下的，芸家这高粱米颗颗饱满的，马丰收也没客气，拿够了三亩地的，客气的离开了。 “马大哥倒是好眼力。”柳氏就笑，“孩子他爹，你说，咱们家卖高粱种子咋样？”这岂不是一笔收入？ 芸晴晴觉得，自家娘这太有赚钱的思维了。 小白那边就哼了一声，传音道：“昆仑弟子，看到没，老祖都没有吃到这粮食呢，就要卖掉了。”这可是含有少量灵性的粮食啊，就这么要没了？ 哼，回头他恢复一些，能够打开自己的空间了，那些灵米说什么都不能给昆仑弟子，不然就算是种出灵米，也得被她卖掉。 芸晴晴可不知道小白的想法，突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肃杀气息，她猛地望向大路的方向。 ------------ 248少将军认错 大路上，一行十个劲装大汉拱卫着中间一辆青布马车，里面突然传出压抑的咳嗽声儿。 马车前面赶车的位置赫然是一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年，他突然停下马车，“表弟，你还好吧？”少年面色有些忧愁，想掀开车帘，又怕风大。 “没事儿，死不了。”马车里的童音有些压抑的愤怒，明显不爽。 司徒止戈无声的笑了笑，他知道表弟为什么这么不爽了。 之前表弟的身体突然发生状况，边境那地方哪有什么好大夫啊。表弟又是个固执的性子，说什么都不肯回京都，还说这样灰溜溜的回去他宁可死。 结果就是自家那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的爹都没敢动表弟，只是四处求医。也不知道怎么就传出甲山镇上有好大夫，让人伤筋动骨的病一个月的时间就治好了，结果把人抓过去一瞧病，表弟的病也没有多少起色，却意外让他们知道，原来芸家人是另有奇遇。 芸家人啊！ 司徒止戈万万没想到，这个芸家竟然就是芸荣晟兄弟的家。能够再次看到他们，真好。想到在甲山镇上并肩战斗的时刻，司徒止戈就挺激动的。 只是......“表弟啊，你别再任性了，你瞅瞅你上次瞒着我做的事儿，都让晴晴他们挑理了，悠悠那么小都跟我不乐意了，你这次过去态度诚恳一点儿，明明就是你的错，你可别又给我摆大少爷的架子。” 要不是上次送弓箭的人回去带回了银票和人参，司徒止戈还不知道芸家人跟自己生分了，他也从手下人的嘴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进而跟表弟求证了。 梅文衍虽然小心思多，但是既然事情被发现了，他也不瞒着表哥。何况这次的事儿，若不是芸家人送的那颗人参，他的小命怕是都要丢了。 错了就是错了，不就是道个歉吗......马车里，梅文衍躺在那运气，却怎么想怎么憋屈。 凭什么要道歉啊？ 好吧好吧，这次的确是自己做错了，他堂堂文衍公子，敢作敢当，哼！不过那芸家人要是敢不识相......梅文衍咬牙，他就算是死，也不会跟他们低声下气。 只是，想到司徒止戈的性子，梅文衍就头疼。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只怕那个莽夫不会那么释然的。 其实，死了也就死了，有什么呢？只是会让娘伤心，会让外面那个傻子难过，他梅文衍，不想欠任何人的！ 唉，还是好好活着吧，不然还真欠了人家的。 因为盖房子来回也要走车，芸家在河上修了一座桥，虽然不是多好，可过简单的马车还是能够的。 等司徒止戈他们一行人到了芸家门前，也被芸家这阔绰的青石房子小小的震撼了一下。梅文衍掀开车帘偷偷往外望了一眼，心下了然。 怪不得看不上自己送去的那点儿东西呢，这芸家，瞧着也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穷酸啊。看来之前的情报有误啊。 芸赶山带着两个儿子和芸晴晴都出来迎接了，因为芸晴晴已经告诉他们，这是司徒止戈来了。所谓上门是客，再者，芸家人的确不知道他们所为何来，都有些警惕。 司徒止戈一眼看到芸荣晟、芸晴晴和小悠悠，这都是熟悉的人啊，他跳下马车就冲了过去，“荣晟兄弟，我来了，哈哈哈，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他过去就要搂芸荣晟的脖子，却被小正太躲开了。 “见过少将军。”芸荣晟抱拳，态度不卑不亢的。 芸赶山也抱拳，“少将军。”却也没有普通庄户人家见了官府的敬畏，只是适当的表示了尊重。 芸晴晴和小悠悠也见礼。 “少将军。”小悠悠奶声奶气的开口，又抬头看司徒止戈，是他认识的司徒哥哥没错，小家伙就显摆道：“我可以拉动弓箭呦。” 本来司徒止戈被芸家人这样生分弄出来的尴尬，因为小悠悠的话缓解了几分。 “是吗，悠悠真厉害。”司徒止戈也没有什么架子，他知道芸家人为什么生气，却也不急着解释，“对不起哦，我去找我爹，结果到了地方就先被揍了一顿狠得，趴了一个月才彻底好，之后又被我爹扔到大山里训练，好不容易出山了，还没来得及给你送弓箭，表弟就病了，还是这次来甲山镇寻大夫，才让人抽空给你送了弓箭，本来我是要亲自来的。” 他小心翼翼的，“悠悠你能原谅司徒哥哥吗？” 司徒止戈特别认真的给小悠悠解释。小家伙本来就不讨厌他，听了这话就大方道：“没事儿，我原谅你了。” “悠悠真好。”司徒止戈也乐了，先攻下一个。 小悠悠得意的道：“我本来就好。” 马车里一阵压抑的咳嗽，司徒止戈回头担心的望了一眼，突然一躬身，“对不起芸兄弟、还有晴晴，我表弟他性子多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上次的事儿我代表弟给你们道歉，也怪我没有细心，让你们难堪了。”他九十度躬身，也不起来，“要是你们不原谅我，我真是没脸见你们了。” 这...... 别说芸荣晟兄妹了，就是芸赶山都愣住了。 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司徒止戈一个少将军，会这样低姿态的认错。 芸家人一时间都不会了。 对方可是个少将军啊，就算是真要对他们做什么，他们也拒绝不了不是。可这样谦卑的态度，芸家人本就是良善之人，这一下子就都心软了。虽然都没开口，却下意识的原谅了司徒止戈。 只是，他那个表弟，也太坏了吧！ “咳咳咳......” 一阵诡异的安静，被马车里那阵压抑的咳嗽打断。 车帘掀开，裹得厚厚的梅文衍小脸苍白的望过来，“上次的事儿，是文衍的不对，我道歉。”他虚弱的开口，瘦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似的。 “我这个表哥虽然是少将军，说着好听，就是个棒槌，上次的事儿是我瞒着他做的，都是我的错。”挣扎着下车，梅文衍刚一动弹，头一晕，就往马车下栽去。 ------------ 249态度恶劣的文衍公子 “小心！”芸荣晟惊呼一声，那边芸赶山速度快，已经先一步接住了昏迷的梅文衍。 这孩子怎么这么轻？ 芸赶山蹙眉，“别在这说话了，先进屋。”抱着裹的粽子似的梅文衍就大步往院子里走。 司徒止戈还撅在那儿，愣头愣脑的道：“表弟，表弟你怎么了？”到了这时候，也没想着抬头。 这还真是一个棒槌！ 芸晴晴本来都转身走了，突然过去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还撅这干什么？”好看吗？ 司徒止戈一个踉跄，差点儿栽倒，结果摔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小正太芸荣晟板着小脸，面无表情的低头看着他。真想狠狠揍这货一顿，那些日子，让他觉得自己是瞎了眼，交错了朋友。 司徒止戈心虚的叫道：“芸兄弟？”还认不认我啊？ 那边，小正太就哼了一声，“我比你大，叫芸兄！”臭小子，跟悠悠一样，就是少揍！ “啊？”司徒止戈愣头愣脑的，“那芸兄，你原谅我没啊？”他咬咬牙，“要不你揍我一顿吧，我肯定不还手。” 芸荣晟一脸嫌弃的推开他，“你就是还手，也打不过我。”哼了一声，小正太傲娇的回了院子。 司徒止戈挠挠头，咕哝一句，“这是原谅还是没原谅啊？”他颠颠的跑上前，“芸兄，我错了。” 芸荣晟“嗯”了一声，“知道错了就老实点儿，拿出个认错的态度来。” 司徒止戈就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特别乖巧。 “那个，芸兄，我表弟的病，你们能请高人给治一治吗？”司徒止戈有些心虚，“我不是为了表弟的病才道歉的，我只是没抽出时间来道歉。但是我表弟的病拖不起了，他才九岁，芸兄，求求你说句好话，只要能治好我表弟，让我做牛做马都可以的。” 司徒止戈从小跟着梅文衍一起长大，两人虽然不是亲兄弟，感情却比亲兄弟还好。梅文衍生病，司徒止戈冒着被自家爹打断腿的危险逃离了军营，日夜不分的照看着，就怕这个表弟有个好歹。 其实说起来，他也只是个才十一岁的小孩子啊。 房间里，芸赶山低声道：“闺女，怎么样？”这孩子，看着比闺女还弱小，芸赶山本来还挺生气这些大户人家少爷看待人的眼光，可一看对方只是个小孩子，那真是什么怨怼的心思都没了。 “病的很重。”芸晴晴低声道：“非药石能救。”她在梅文衍身上感受到了微弱的灵力，猜到是自家那颗人参的功效，只是这少年病的太重了。“他这怕是胎里带来的毛病了。” 芸赶山蹙眉，只看着自家闺女。 芸晴晴听到司徒止戈的话，就轻轻点了点头，“放心吧爹。”既然人都送来了，他们跟司徒止戈又有那么一份交情在，怎么都不能看着这个别扭的小孩儿病死。 不过，晕倒的小屁孩还是挺可爱的，就是算计人的时候有点儿缺德了。 芸晴晴觉得，自己不能那么痛快就治好这臭小子，怎么也得让他遭点罪才行。 嗯，怎么办才好呢？ 在芸晴晴心里，似乎压根就没有担心过治不好梅文衍的病。 梅文衍醒来的时候，眸子里有那么一刻的迷茫。 自己竟然睡着了？有多久没有好好睡一个安稳觉了，即使昏迷中，都要被咳嗽醒来几次，这一次竟然睡得这么安稳。 是死了吗？ 土炕、格子窗，木质的棚顶，简陋的房子，这是......梅文衍一歪头，看到身边不远处和衣而睡的司徒止戈，眉宇间多了几分柔和。 这个棒槌，一路上看顾自己，一个安稳觉都没有睡过。这货，是怕自己死了吧。 不过，怎么到了芸家倒是放心大胆的睡了？对了，那些护卫呢？ 公子文衍，还是那么谨小慎微，在没看到自己护卫的时候，即使还病着，眉宇间也是多了几分戒备。 梅文衍醒来的时候芸晴晴就坐在不远处，她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小家伙神色不断变化，最后透着几分不安，想叫醒司徒止戈，又不忍心的样子。 还真是一个不讨喜的小屁孩儿啊。 “你在找你的护卫吗？”自从知道了梅文衍是戒心重之后，芸晴晴就存了捉弄他的心思。 梅文衍浑身一震，猛地扭头看向芸晴晴，眉宇间的戒备想掩饰都难。“你把他们怎么了？”下意识的，就把芸晴晴当做了敌人。 还真是个讨厌的小家伙。 “把他们怎么样了？”芸晴晴挑眉，突然道：“杀了怎么样？”这一刻，她身上多了几分戾气。 梅文衍瞪大眼睛，本就瘦，这一下眼睛就显得更大了。 “你敢！”他咬牙，“我舅舅不会放过你的，我表哥......” 芸晴晴突然眨眨眼，梅文衍身后刚刚醒来的司徒止戈就一脸求救似的看着她，可惜他这幅表情背对着他的梅文衍是看不到了。 芸晴晴噗呲一声乐了。 “真是个无趣的小家伙。”拍了拍梅文衍的头，“你这小家伙啊，还是想着怎么养病吧，别一天天心思那么重，怪不得长不高呢。”听说这个比她矮了大半头的小子竟然跟她同岁，芸晴晴都不敢相信。 梅文衍一脸懵逼，这是干什么？ 等等......“你敢摸我的头？”梅文衍咬牙切齿的。 芸晴晴就“哈”了一声，“我有什么不敢的？”这臭小子，人不大，脾气还不小。 “放肆！”梅文衍瞪大眼睛，“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的头也是你能碰的？”小屁孩儿炸毛了，只是他这幅病弱的样子，如果能更威武一些，或许还有说服力。 芸晴晴气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气他人不大还喜欢摆着臭架子，突然道：“我不但要碰你的头，还要教训你呢。”她猛地探出手，哼，不听话的小屁孩儿就得被收拾。 记得自家弟弟上次偷吃人参闯祸，被自家爹揍了一顿，可着实乖巧了一些日子。 这么倔强的小屁孩，想来被打一顿也就老实了。 芸晴晴早就看这个臭屁的小子不顺眼了，今儿既然赶到这了，她也没准备客气。 ------------ 250挨打了？ 芸晴晴了解梅文衍的病情，自己用灵力梳理过他的身体，暂时不会有问题的。 她一把捉过单薄的小屁孩儿，直接按在炕上，抬手就照着肉厚的地方扇了过去。 “跟谁俩说话呢，没大没小的，哼！” 啪！ 一声脆响过后，那边刚刚起身准备拦着的司徒止戈，一瞬间闭上眼睛，动作快捷无比的重新躺下，继续睡觉。 他太了解这个表弟了，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要是让他知道自己看到了他被一个小丫头按着打屁股，只怕要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事实上也是如此，梅文衍在懵逼了那么一瞬间后，眼睛通红通红的，却一点儿声音都不敢发出，只歪着头倔强的看着芸晴晴。 哼，这个女人，他梅文衍记住了。 不能张口求饶，更不能喊疼，不然叫醒了司徒止戈......自己还是干脆死了算了。 啪啪！ 芸晴晴又重重的扇了两巴掌，她那手劲儿不比成年男人的手劲儿小，梅文衍本就病着，再加上他从小身子骨就弱，这几巴掌疼的他浑身直抖，汗都下来了。 太疼了！ 梅文衍不想哭，可眼圈还是红了。 眼瞅着那眼泪就要落下来了，芸晴晴却突然收了手。 “下次对人客气点儿。”她大大咧咧的训斥了一句，“好了，老实养病吧，别想折腾什么幺蛾子。”临走前，她又咕哝一句，“不听话的弟弟就得被揍屁股，下次乖一点儿哦。”像是欺负小孩子似的，她又故意摸摸梅文衍的头。 梅文衍：“......”一直强忍着没掉下来的眼泪，在芸晴晴关上房门的瞬间，梅文衍把头一下子埋到了袖子上。 呜呜，太丢人了！ 偷偷摸摸滚烫的屁股，肯定打肿了，那个讨厌的丫头，竟然敢打他屁股，谁是她弟弟啊？ 哎呦喂，好痛好痛！ 随手擦干净了眼泪，梅文衍偷偷去看旁边的司徒止戈，就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有醒，表哥也是累坏了。 梅文衍鸵鸟的想，那丫头手劲儿那么大，好像是会功夫，自家这个笨蛋表哥也没有多厉害，这事儿还是不跟表哥说了吧。不然表哥不能帮自己报仇是小，自己被一个丫头打屁股的事儿要是传出去......哎呀，还是死了算了。 想来想去，这个憋屈只有自己吞了。 梅文衍又是一阵压抑，好想哭，怎么破？ 芸晴晴可不知道，刚刚被她打一顿的梅文衍脑子里都要开锅了。看着院子里的十号人马，芸晴晴就犯愁了。 这些人该怎么办呢？ 司徒止戈幽幽醒来，就看到表弟梅文衍双眼空洞的望着棚顶，他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糟了，表弟那么骄傲的性子，不会给打傻了吧？ “咳咳，那个表弟，你好些了吗？”司徒止戈小心翼翼的问，“你还好吗？” 刷！ 梅文衍猛地看过来，“你是不是都看到了？”他一脸的官司。 哼，只要司徒止戈敢说看到了，他就是拼了性命不要，也要让那个臭丫头好看！ 哎呦，屁股痛，真疼啊！ “什么？”司徒止戈一愣，这可真不是作假，他一瞬间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等说出这话的时候也反应过来了，却道：“没听你咳嗽，是不是好多了啊？”他想到表弟竟然难得的睡了一个安稳觉，竟然是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 梅文衍定定的看着他，像是要在他脸上看出什么似的。好半天他才闭上眼睛。 得，这个棒槌要是看到了，肯定装不住的。 谢天谢地，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梅文衍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是一阵憋屈。 完了，自己这个仇是不能报了。 芸晴晴推门进来，梅文衍就瞪着她，“你又来干嘛？”这个死丫头，竟然敢打他屁股，还摸他的头，哼哼。 芸晴晴挑眉看了他一眼，“怎么？皮子痒了？”小屁孩，就是少揍。 梅文衍：“......”这会儿屁股还痛呢，这丫头疯疯癫癫的，要是再打他一顿？这会儿表哥可醒了，藏都藏不住。 得，好男不跟女斗。 梅文衍干脆闭上眼睛，不去看她。 哼，乡野村姑就是没有规矩，这要是放在京都，那些大户人家的姑娘看男人都要避嫌，哪里像是这个粗俗的丫头，竟然摸男人的屁股。 对，她就是个不知廉耻的姑娘，就是在摸自己。 这样一想，梅文衍又是一阵畅快。 自己跟一个没有规矩的臭丫头计较什么呢？这就是个不懂规矩的，都多大的姑娘了，还不知道避嫌，竟然摸了自己的屁股。 梅文衍鸵鸟似的想着，回头自己好心，收了这臭丫头做丫头好了，纯粹的丫头，连通、房丫头都算不上。哼，就算这臭丫头有姿色，自己是什么身份，做个粗使唤丫头都算是给她面子了。 这样高高在上的姿态一出来，梅文衍又恢复了那个有气度的文衍公子，哪怕躺在土炕上，也是一身的气度。 “喂，我问你话呢，你们带来的人要怎么处理？”芸晴晴戳了戳梅文衍，“不会是傻了吧？”她问司徒止戈。 司徒止戈嘴角就抽了抽，这丫头，也是够胆大的了。 不过，看着自家向来厉害的表弟吃瘪，心里还有点儿小畅快。 司徒止戈可不敢表现出来，他忙道：“表弟累了，可能没听到。” 梅文衍一脸官司的瞪着芸晴晴，“你要干嘛？”这臭丫头，还敢戳他？这是占便宜没够啊，还想摸他怎么的？ “司徒止戈说，要问了你的意见，你不是要在这里养伤吗，你的那些人马怎么办？”芸晴晴指了指自家的屋子，“你看看，我们家就这两间土坯房，住你们两个都费劲，可没有地方安排旁人。”他们家可不是客栈。 梅文衍就一脸看傻子的目光看着芸晴晴，在她发飙之前冷笑道：“你是真当我傻啊，进门之前我可看到了，你们家盖了那么多的青石大房子，还能没地方住人？”这丫头也太抠门了。 “表哥，给她一百两银子，我们先住半个月。”他明确感觉到，自从到了这里，身体好多了。管他什么原因，先住下再说，左右自己带的都是军中好手。 ------------ 251被整惨的梅公子 芸晴晴就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司徒止戈有些无奈的提醒，“表弟，他们家的房子还没盖好呢，窗户、家具什么的都没有。” 梅文衍：“......”房子没盖好你不早说。 这有什么困难的。 公子文衍，用他实际行动，证明了什么叫做有钱任性。 “表哥，你拿着钱去镇上把缺少的东西买了，算是咱们送的。”梅文衍想到上次唐突的事儿，他也有几分后悔。 一看到芸家当时让人带回去的人参和银票，他就知道，这家人不像是之前那些对表哥各种讨好的人。那样普通的庄户人家，能拿出这些东西，只怕已经是全部了。 事实上也是如此，就算是如今房子盖了，可看缺这少那的就知道，还是个普通家庭，也就比那些最底层的村民过得好一些罢了。 不过，要强的人总是容易得到尊敬的。 “这次算是我们兄弟恭祝你们搬了新家，算是我们的贺礼，不是赏赐，你别生气。”梅文衍口气有几分生硬。“贺礼你们可不能不收，也不能再给钱啊。”到底是小孩子，哪怕是心机重，也还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芸晴晴想了想，自己的灵力那可不是便宜货，就点了点头。 “成，那就先住下吧。”她转身往外走，“不过我这几日给你治病，你可都得听我的。我们丑话说在前头，我这人不喜欢不听话的小孩子，别逼我动手。” 梅文衍：“......”一脸懵逼的躺在炕上，好半天他才道：“表哥，我没听错吧，她说她给我治病？”哈，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变了？ 司徒止戈沉重的点点头，“我已经问过了，晴晴她好像会一些医术。”他低声道：“你也知道，芸大叔的腿一个月就好了，还有悠悠，多少大夫都看不好的腿，也突然就好了。”他欲言又止的，“表弟，你今天，睡着了一声都没有咳嗽。” 其实，谁都不是傻子。 梅文衍躺在炕上，呆愣了一会儿，突然点了点头。 “好，就让她治。”不就是忍上一段时日吗，那丫头打都打了，还能把自己怎么样？ 梅文衍很聪明，他知道一些人有些特殊的手段，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理解的。到底是出生在大家族，哪怕芸晴晴跟他一般的年纪，他也没有因此生出太多怀疑的心思。反而因为当初调查到的芸赶山的腿和悠悠的腿快速好起来，而愈发相信，这个低调的家庭，肯定有着不一般的能力。 就这样，芸晴晴家的青石大房子，本来只是准备让牛拴住打一些常用的家具，结果牛拴住那边东西还没送来呢，司徒止戈已经带着人把家里需要的家具购置的七七八八了。 梅文衍这小子更是不客气，他知道正房的东屋那是长辈住的，也没好意思抢芸晴晴姐妹的闺房，却直接把芸荣晟的房间给占用了，还美其名曰，“我帮你都装饰好。”不但是屋里的柜子、铺盖、摆件等一应物品，就连书桌、笔墨纸砚这套东西都给准备好了。 总算梅文衍有分寸，这一次装饰那屋子的时候还特意问了芸荣晟的意见。“你这屋子想要怎么弄？” 芸荣晟看着屋子里的书架、桌椅板凳等东西，他能说什么？ 难道他说，他从未想过这屋子会这么奢华吗？ “这样就挺好。”芸荣晟不善言辞，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这种京都的贵人说话，但小正太态度摆在那，却没有想象中的卑微。 本来吗，这人就是来求着小妹的，他们家也不求他什么，这大概就是无欲则刚的另类演绎。 芸晴晴抱着胳膊靠在门上，这屋子跟他们姐妹的房间中间只隔了一道走廊，看了一眼这屋里的装饰，嗯，是挺雅致的，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挺有品味的。 “你都装完了才问我大哥的意见，谁能说什么。”瞥了一眼瞪眼睛的梅文衍，她突然道：“今天开始治病吧，过来。”臭小子，还制不了你了？ 梅文衍：“……”他觉得，这丫头就是故意的。 一身短打，梅文衍被司徒止戈抓着小腿倒立在院子里，小脸憋得通红。 “芸晴晴，我还要挺多久？”他就奇怪了，这个诡异的姿势是用来治病的？真是奇了怪了！ 可问题是，形势比人强！ 芸晴晴拄着下巴看着梅文衍，嗯，这个姿势看过去，小屁孩儿就顺眼多了。 “再挺一刻钟。”整日里跟谁俩摆那大少爷脾气呢？ 梅文衍咬牙，得，死丫头，你狠！ 哼，一刻钟就一刻钟！本少爷在弱，也不能让人瞧扁了。 和每天一样，一松懈下来，梅文衍就觉得胳膊腿都酸疼的，司徒止戈很认真的帮他按摩，没多久，梅文衍觉得身上那股子酸胀的感觉就没了。 躺在炕上，小破孩儿嘀咕，“表哥，那死丫头肯定就是故意的。”他就没听说谁用这种法子治病的。“她就是在捉弄我。”每次看到他一副站都站不起来的样子，那丫头就得意。他还记得第一次蹲马步摔在地上，那丫头可是笑了好久。 司徒止戈的手就是一顿，却接着给他活动血脉。 “我觉得晴晴不会的。”说这话的时候他自己都有点儿心虚，“那个表弟你没发现吗，你坚持的越来越久了，这几日咳嗽愈发的少了。”最初的时候，表弟都咳血了，就连自家爹都吓得要送他回京都，可见当时有多严重。 腾地一下坐起来，梅文衍就挥舞了一下胳膊，“还真是。”他不得不承认，这身体的确是比之前好多了。 “总算那臭丫头还有用。”咕哝一声，梅文衍翻身，“我累了，要睡觉。”他才不会承认呢，面子上这是有点儿挂不住了。 司徒止戈“哦”了一声，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那我跟荣晟哥上山打猎去了，他今天教我下套子。”表弟竟然没嚷嚷要芸晴晴好看，司徒止戈觉得这时候表弟肯定不爽，他还是撤吧。 梅文衍躺在炕上运气，不知不觉还真睡着了，迷迷糊糊的时候，就听到那臭丫头小声道：“你真的要去大乾朝？” 大乾朝？ 通敌！ ------------ 252大乾朝的商路 大乾朝和大坤朝接壤，边境的百姓虽然偶有来往，但是毕竟分属于两国。 人家都说，屁股决定了脑子。 梅文衍从小出生在世家大族，站的高度够，所以一听到有人要去大乾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对方要通敌。 可是仔细一听，他脸上的表情就有点儿怪异了。 楚晨坐在窗户底下，就像是不知道屋子里有人似的，也没有刻意压低了声音。 “我听说大乾朝那边不像是咱们这边贫穷，那边的山货价格比这边高，琉璃玻璃也比咱们这边便宜。咱们跟大乾朝就隔着这一座山脉，虽然里面野兽多，但是多带些功夫好的好手，其实也没那么严重……晴晴你们家就是猎户，皮子、山货啥的都多，到时候拿去那边卖掉，不比咱们这边来的商人给的价钱多吗。” 楚晨早就想打通这一块的商路，只是因为他年纪小，要钱没钱，要人没人的，一时间难以成行。可自从知道了司徒止戈一行人住到了芸家，他这心思就活泛了。 别人不知道司徒止戈和梅文衍的身份，楚晨可是清楚。司徒止戈那个小莽夫还好说，笨蛋一个，要脑子没脑子，要钱没钱的。 可是梅文衍可不一样，那小子手里有他娘——司徒止戈亲姑姑的所有嫁妆，那小子就是个小富翁啊。再说梅文衍还带了人过来。 楚晨今天之所以跟芸晴晴跑到梅文衍的窗户下面说事儿，就是准备拉他入伙的。 外人大概会以为几个小孩子说事儿怎么看怎么不靠谱。可楚晨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他根本不是什么八九岁的孩子，芸晴晴这丫头更是神秘，再说梅文衍，那小子机灵的，怕是成年人都不一定有他那份心思。 当然了，楚晨之所以过来芸家说事儿，一方面也是想要拉芸家入伙，毕竟这一家都是猎户，穿越整个大山还是有危险的；但是风险和机遇也是并存的，这个商路一旦打开了，以后对芸家也只会有更多的好处。至于去大乾朝那边找合作伙伴的事儿，楚晨却没有担心过。 有利益的事儿，什么时候都不缺乏合作伙伴。 “好事儿是好事儿，问题是，那大山不好过吧。”芸晴晴的声音不高，却也足以让屋里的梅文衍听清楚，“再说咱们是大坤朝的人，人家能相信咱们吗？”她知道楚晨的目的，其实她也动心了，这一次只是说给梅文衍听得。如果能拉着他入伙，这一趟生意才是彻底成形了。 “这些其实都不是难事儿。”楚晨有些稚嫩的声音传来，那些话就像是小虫子似的，瘙的梅文衍心里痒痒的。 这可是一条赚钱大计啊。 梅文衍想着这条路若是能够畅通，这里面的利益，他就一阵激动。至于和大乾朝往来贸易会不会被朝廷盯上，他就冷笑一声。 这种事儿，难道自己还会亲自去跑商路？再说，朝廷又不是没有人在做这种事儿。自己一个孩子，不过是想要赚些小钱罢了。 公子文衍，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还有些出身高贵的任性。 当芸赶山看着面前的一沓银票，还有梅文衍的话时，简直就蒙了。 “去大乾朝做买卖？”芸赶山嘴角抽了抽，谁能告诉他，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楚晨嘴角也是抽了抽。 明明出点子出计策的都是他好不好，怎么这个阴险的梅文衍不找自己，反而找了芸叔呢？ 可是很快，楚晨和芸晴晴都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 年纪是硬伤啊！ 他们都拿同龄的梅文衍不当正常小孩子，可是梅文衍却把他们当成了小孩子，下意识的以为这件事儿是芸家长辈说过，被两个孩子听了去，所以才有的这么一幕。 司徒止戈倒是安安静静的，读书啊，赚钱什么的，这些事儿本来他就不擅长，还是交给表弟来做好了。 这里面的误会，还是楚晨来解释了个清楚，而当芸赶山听明白了这里面的事儿，就是拧起了眉头。 “其实，以前不是没有人想过这一点。”大坤朝境内不安稳，土匪众多，尤其是他们这一代商路更是难走。每年来往的商人都带着大量的护卫，这也就导致了那些商人的成本高昂，相对的就会给百姓压价。一张皮子在这里的价格，低的让人发指。 芸赶山以前就听说过，大乾朝那边相对稳定，商路也广阔，同样的东西，在那边的价格至少高了三成，这还是保守估计。 问题是，“大山不是那么好穿越的，以前就有人组织过商队，可是死伤惨重。”芸赶山叹气，“这深山老林里危险重重，不但有野兽，一个弄不好还会迷路。”为了一些银钱丢了性命，根本不值当，所以渐渐的也就没有人走这一块的商路了。 芸赶山的话，让几个孩子的热血都有些冷静下来。 楚晨不甘心，如今的大乾朝虽然跟大坤朝一样国力都衰弱，可大乾朝国内却是相对稳定的，商路畅通，那边东西的价格就相对低一些。 “我听说琉璃窗户在大乾朝也就一二两银子一块，可到了我们这边就要八两银子，简直就是抢啊。”楚晨磨牙，“这要是走通了这条商路，不说别的，只在这一块，我们就可以赚多少银子？” 差的这么多？ 芸赶山也是感叹，只是想到那大山里的危险，还是作罢。 “太冒险了，没有几十个好手是轻易不敢闯的。”就算是闯过去了，对那边也不熟悉，就一定能够走成这商路吗？“我经常进山打猎，咱们这边虽说翻过这山就是大乾朝，可我打猎这么多年，走的路也不少，就没有翻过去过。”别说这个了，就连一个大乾朝的人都没有遇到过。 楚晨自然知道，甲山镇这地方想要穿过去大乾朝，那是千难万难。不然他何必让梅文衍来掺和这种事儿呢？ “我们这地方穿过去难，可有些地方就容易了。”楚晨说这话的时候就瞟了一眼梅文衍，突然直接道：“梅公子，可想赚钱？” ------------ 253投资 “表弟，爹不会同意我们去大乾朝的。” 世家的孩子，哪怕是司徒止戈这种看起来只知道习武的莽夫，其实都不是傻子。 “爹是守卫边境的将领，要是知道咱俩偷偷跑去大乾朝那边做生意，那我......”想到自家爹的严厉手段，司徒止戈就是浑身一抖。“表弟，咱还是别赚这个银子了。”他一脸愁容。 事情暴露了，表弟那羸弱的身子，自家爹肯定是不会动的。到时候自己的屁股就要遭殃了。 “谁说我们要从边境过去？”梅文衍就看傻逼似的看了司徒止戈一眼。算了，这就是个莽夫，自己跟他较什么劲。 “从这里穿到大乾朝境内费劲，你就不会换个思路？”梅文衍觉得，司徒止戈这货要是没有自己在身边，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司徒止戈是真没想明白。 “不是从边境直接走几里地就是大乾朝的土地吗，我爹正守着那一块，咱们要是过去，不是罪容易？”还费劲巴力的穿越什么危险的山脉啊？ 所以说，莽夫就是莽夫。 梅文衍就有些嫌弃的看着他，“你以后出去别说是我的表哥。”不够丢人的。 司徒止戈：“......”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你就不会动动脑子，想想舅舅那些人只巡逻到哪一带？那边虽然也有山路，但是可比狍子沟这边好穿过去多了，只需要大半天的时间就可以到达大乾朝那边，你怎么这么笨啊？” 梅文衍就忍不住去敲司徒止戈的脑袋。 “你也不想一想，这商路一旦走成了，我们手里会赚多少银子。”梅文衍可不是傻子，他太清楚银子的作用了。若是自己手里有足够的银钱，那个敢看不起他们娘俩的梅家，哼哼！ 小小少年眸子里蒸腾着火焰，“这一次，只留下两个人，其他人都跟着芸赶山去大乾朝。”梅文衍小小年纪，却一下子定下了这件事儿的基调。“就算是真被舅舅的人发现了，不是有我吗。你也知道，舅舅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司徒止戈就苦笑。 我爹是不会拿你怎么样，但是会拿我开刀啊。 “表哥，我们兄弟想要活的自在，权势金钱都少不得。”梅文衍前所未有的凝重，老成的根本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孩子。“你知道我的身份，是无法轻易踏入仕途的，而你年纪还小，等你掌兵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银子。而赚钱。” 梅文衍眯起眼睛，“我倒是觉得芸家人赚钱都是一把好手。”这些日子他有意让人打探，原来半年前芸赶山一家人净身出户被赶出芸家二房时，竟然要靠媳妇的嫁妆才能治好腿。结果这才几个月啊，就有了眼前这番变化。 梅文衍不看过程，只要结果。他得出的结论就是，这是一个会赚钱的人家。 “我这次投入一万两，且让他们去大乾朝碰碰运气。”梅文衍淡淡的开口，就像是一万两在他这是个小数目似的。 然而只有跟他好的可以穿一条裤子的司徒止戈知道，这一万两，已经是表弟能够支配的所有了。 ------------ 254神童就这样？ 狍子沟迎来了第一场大雪，与此同时，芸赶山带着芸荣晟、楚晨还有楚家的两个长工，以及梅文衍的八个属下在天不亮的时候就悄然出发了。 芸赶山这一次没有带其他人，只是肩膀上却多了一个小肉团子。 他们一行人是赶着马车出发的，马车里装了满满的皮子，这些都是芸家一年的收获。 芸赶山摸摸怀里几个珍贵的盒子，回头望着已经看不到的宅院，深吸口气。 不就是大乾朝吗。 深入其他国家啊，虽然路途不是多远，可那种对于未知的恐惧，柳氏还是心惊胆战的。 “晴晴啊，你说你爹和你大哥这一次去，不会有危险吗？”一大早，柳氏就拉着闺女，“小白真的靠谱吗？”虽然知道小白的神异，可柳氏只是一个普通的庄户人家妇人，这时候也开始慌了。哪怕男人进山面对那些凶兽她也没有这样惶恐过。 没有再比小白更靠谱的好不好啊？ “娘，你且放宽心，就算是爹他们这一次赚不到银子，也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她低声道：“小白可是神兽，能飞天遁地那种，娘你自己想想。” 嘿！ 柳氏一想，还真是。顿时这心慌就去了大半。再想想梅文衍那八个功夫好的属下，就又放心了一些。 “你爹功夫好，人又精明，的确不会有事儿的。”不担心这生命安全了，柳氏又开始担心别的。“也不知道这一次你爹他们会不会找到人合作，真怕他遇到什么危险。” 芸晴晴知道自家娘还是有些不放心，就又安慰了几句，借口还困，就躺在自家的新房子里，开始胡思乱想。 也不知道楚晨是用了什么法子说服的楚百亩，竟然让这么小的楚晨出去闯荡。其实，芸晴晴还有几分羡慕，她也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一连去了十几天，还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别说芸晴晴了，就连梅文衍那边也开始坐不住了，轮流让剩下的两个侍卫出去，每天打着出去采购的名义，其实都在打探。 本来芸晴晴还挺笃定自家爹不会有问题的，可梅文衍都这么沉不住气了，就连芸晴晴也开始紧张。 那到底是一个陌生的国度啊。 芸晴晴有些后悔，当初不如自己跟去了。 “梅公子，不要偷懒啊。”芸晴晴拿着一根戒尺，百无聊赖的坐在院子里，外面小雪飘飞，她一动不动的杵在那儿似乎一点儿都不冷。 呼哈...... 司徒止戈在芸家的空地上打拳，这样冷的天气里他竟然打着赤膊，这小子也是没谁了。 梅文衍脸色惨白，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苍白的小脸滑落，可那紧紧抿着才薄唇却是一副坚毅的模样。 哼，臭丫头，不就是想让本少爷屈服吗，想得美！ “腿别抖！” 芸晴晴那清脆声音传来的同时，就是“啪”的一声脆响。 戒尺打在臀上，即使隔着一层棉衣，梅文衍还是唰的一下羞红了脸。 “芸晴晴！”某人咬牙，“你不要得寸进尺！”臭丫头，就知道巧立名目折腾他，哼！ 司徒止戈一趟拳打完，不但不见他冷，相反脸上还有了汗水。 芸思思也不避嫌，直接把棉衣给他披上，“快点儿，别冻着了。”这样半大的孩子，比自家弟弟还小，芸思思留道：“打拳就打拳呗，也不用穿成这样啊，仔细着凉。”她这幅嗔怪的语气，反倒是让司徒止戈怪不好意思的，少年多了几分羞赧，“知道了大姐。”他倒是会打蛇上棍，这些日子已经跟芸家人很熟稔了。 芸思思见那边梅文衍双股战战，偏偏还在那硬撑着，那可是少爷秧子，又是大病初愈的，她担心妹妹给人累坏了，就低声劝了一句。 “你看梅少爷脸都白了，晴晴你悠着点啊。”说完看了一眼倔强的梅文衍，摇头叹息走了。 一个是随便数落的司徒止戈，一个是客气的“梅少爷”，司徒止戈这对表兄弟在芸家的地位一目了然。 主子不吩咐，侍卫是不会管这些事儿的，倒是司徒止戈，系好了衣裳，就站在芸晴晴身边欣赏自家表弟的“丑态。” “文衍，你瞅瞅你这马步给蹲的，虚浮无力的，这要是我蹲成这样，我爹的军棍早打上来了。”这货没有一点儿自己人的自觉，还鼓动芸晴晴，“我表弟这几天都没听到咳嗽，我看这身体是大好了，晴晴你尽管操练他。” 梅文衍：“......”你特么还是我表哥吗？ 芸晴晴也一脸怪异的看着司徒止戈，这货莫不是跟梅文衍有仇？ 小悠悠带着花花和歪歪从后山呼和而下，两只狗的嘴里还咬着两只扑腾的山鸡，再看小悠悠的手里竟然捉了一只肥兔子。 “娘、娘，看看，花花和歪歪又捉到兔子了，咱们炖肉肉吃吧。”春天那会儿还是个单薄的小孩子，如今的小悠悠像是吹气似的长起来，不但个头比同龄孩子高一些，这体重也是直线上升，小家伙如今脸蛋胖嘟嘟的，还穿的圆滚滚的，也难为他还能跑的那么快。 梅文衍听到动静，就暗叫一声“倒霉。”他下意识的想要站起来，结果屁股一痛。 “继续蹲着，还差一刻钟呢。”芸晴晴手中的戒尺毫不留情的砸过来，“蹲好啦！”周围都是浓郁的灵力你小子还不珍惜，真以为就你那破身体靠灵力梳理几次就彻底好了吗？真是不知道惜福！ 小悠悠带着两只狗风一般闯入院子，还嚷嚷道：“小武哥哥，文哥哥还没蹲好马步啊！”稚嫩的童音透着一股子天真，梅文衍的脸都黑了。 自从小悠悠知道司徒止戈的名字后，就说他叫司徒武，而梅文衍的名字里又有个文字，他的称呼就有点儿跑偏了。 司徒止戈不介意，还乐呵呵的点头，“悠悠我给你收拾猎物吧，能分给我一个鸡大腿不？”他也是纯粹逗小孩子。 小悠悠就眼珠一转，“小武哥哥，山上猎物特别多，你可以自己去抓。”小家伙嘻嘻的笑，真是一点儿亏都不肯吃。 两人互动自然，就听小悠悠幽幽的道：“小武哥哥你不是说文哥哥是神童吗？怎么神童还蹲不好马步？” 梅文衍：“......” ------------ 255不讨喜的 “娘，我们去爷爷那了。” 芸晴晴吃过午饭换了一身衣裳，就准备带着悠悠出去走走。这几天天气冷他们都没往大房去，估摸着朵朵小姑娘跟三婶儿去楚家窜门也该活来了。 如今芸晴晴和悠悠字认得差不多了，就不必每天都去老爷子那边，芸家不指望出个状元，所以即使小悠悠的学业，老爷子虽然盯得紧，却也不逼迫，只是督导更多。 这也让芸晴晴姐弟相对轻松。 “晴晴、悠悠，我跟你们一起去呗。”司徒止戈一点儿都没有什么少将军的架子，所以到了芸家很快就跟一家人融入了，他不像是梅文衍没事儿还摆着一张臭脸。 少将军就是对什么都好奇，他家虽然也有田庄，却没有过过这种纯粹的庄户人家生活，所以很是好奇。 “小武哥哥快点儿。”小悠悠倒是跟他玩的挺好的，两人相差挺多，但是司徒止戈这人没架子，小悠悠年纪小也不懂那些弯弯绕，看着两人牵着手走在村里，芸晴晴都觉得换了大哥衣裳的司徒止戈比自己还像是狍子沟的人。 “表弟，一起出去溜达溜达吧。”司徒止戈就招呼梅文衍，总觉得自己一个人出去玩，把表弟扔下不像话。 “不去。”庄户人家有什么好看的？ 梅文衍一脸傲娇的靠坐着，身下的炕热乎乎的，瞥了一眼外面皑皑白雪，他是疯了才要出去嘚瑟呢。 今年的雪来的比每年早了半个月，他也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冰冷的北方过冬，也不知道在京城的娘亲在做什么。 只是，想到这么多年娘一个人守着一个院子，孤苦伶仃的，他心里也不舒服。他知道，娘不是不管他，在娘的心里，没有谁比他更重要。 只是娘不想束缚了他。 想到自己才六岁那年，娘就把所有的嫁妆都给了他，梅文衍再想想那个偌大的梅家却不接受他们娘俩，可偏偏，娘还固执的让自己姓梅，每次有人叫他的名字，他都觉得是个耻辱。 “你又没看过，怎么就知道不好看。”司徒止戈就像是知道他所想似的，一把抢走他手里的书，“整日里读书都读傻了，不是我说你，你之前身体不好，就是总读这些东西读的。”司徒止戈就拽他下地，“走，咱们去悠悠爷爷家看看。” “去做什么？有什么好看的？”梅文衍有些恼火，却也没有再坚持。 嘴上说着不要，行动却很诚实。 芸晴晴觉得，梅文衍这小子一天挺别扭的。 一身锦缎将梅文衍衬托的唇红齿白的，少年很羸弱，即使锦衣玉食，可看着比庄户人家的同龄孩子还要瘦弱一些，特别是配上他那张有几分阴沉的小白脸，还别说，别看娃年纪小，还真有几分气势。 芸晴晴瞥了一眼过早就捂的严严实实的梅文衍，怪不得这小子这么弱呢，这都是给惯得啊。 “走吧。”梅文衍一出来，那个仅剩下的护卫就亦步亦趋的跟着，芸晴晴就蹙眉。“放心，在我们村里没有危险，你还是让你的护卫留下吧。”这样一看就不是个普通人的大汉，带出去不是给自家找毛病吗？ 再看看那一身气度的梅文衍，芸晴晴就觉得，自己的确是找不自在。 梅文衍想了想，就摆摆手，那护卫都是军中出来的人，都不用多废话，直接就回去了芸家守着。 一路上四个孩子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有人看到芸晴晴姐弟，还问他们。“晴晴你们家这是来客人了咋地？”司徒止戈还好说，穿的不突兀，梅文衍那一身，可就太扎眼了。 “哎呦晴晴，你们家这是来了阔亲戚啊？这是你娘那头的亲戚？”芸家人都住在村里，要是芸赶山这头的亲戚，大家伙都知道。 芸晴晴不好说什么，就含笑“哦”了一声。 因为芸赶山的关系，芸家姐弟在村里还是挺受欢迎的。 “晴晴你爹和你大哥这次咋俩人就进山了呢？这也有些日子了吧，说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啊？”有个男人过来就随口问了一句，芸晴晴认出这是经常跟自家爹一起组队打猎的。 “叔，应该快了。我爹这次就是带着大哥走走，也没指望打多少猎物。”这是芸家对外的说辞。 芸赶山对儿子严厉，也愿意对孩子进行锻炼，这事儿大家伙都知道，也就没多想。“要我说啊，荣晟这孩子都已经很好了，那功夫，啧啧，比我都厉害，别看岁数小，打猎可不差。” 虽说都是猎户，可芸家的功夫世代传承，还是比村里许多猎户功夫要好的。 这话芸晴晴没法接，她都是含笑应对的。有外人在，悠悠也不会乱说话，只会甜甜的叫着人，倒是惹了不少的赞叹。 村里也没啥稀奇事儿，这会儿阳光正好的，大家伙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唠嗑，看到芸晴晴姐弟领着两个陌生的孩子，着实是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一辆青布马车从身边过去，芸晴晴眨眨眼，村里这种马车可不常见，这样带棚子的马车，即使是租来的，那价钱也是普通马车的一倍。 有人嘀咕，“嘿，那芸宝山这是又去他妹夫家里了，这次不知道拿回了多少东西？”说这话的人，明显透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谁让人家有个好妹夫呢，谁让钱家富贵呢。”就有人道：“听说钱家那田地老鼻子了，比后村那个楚百亩家里还要阔绰。” “家里几百亩地了？”就有人惊呼，这样的大地主，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村民们的信息都是互相唠嗑出来的，可新低也不咋地，那人嘀咕一声，“可不咋地，要不咋说人家有钱呢，瞧瞧这芸宝山坐的马车，嘿，这一趟可就是几十个大钱。” “这芸贝可真是走运啊，长得那么磕碜却嫁到了钱家，要不咋说，还是芸家人厉害呢。” 一时间，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还有一些面色复杂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人道：“芸贝这不是肚子大了吗，听说要接她娘过去伺候呢。” 梅文衍突然对芸晴晴道：“芸贝？不就是差点儿卖了你的那个小姑姑！”他有些挑衅的看了芸晴晴一眼，“你那疤不就是你那小叔叔和小姑姑弄得。” 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芸晴晴挑眉，“关你屁事儿！”这熊孩子就是欠揍！ ------------ 256攀高枝 梅文衍从小生活在将军府里，从他懂事儿开始就知道，他姓梅不姓司徒，而他本应该是安平侯府的世子，却阴差阳错的成为了京都人人笑话的外室之子。 可这些，都无所谓。 他就做将军府的表少爷好了，谁敢怠慢他？甚至于，老祖宗因为怜惜他们母子，他的待遇在将军府比表哥司徒止戈还要好。从小到大，他犯错就没挨过打，可是表哥......算了不提那个抗揍的货。 面对着安平侯府那些明里暗里的嘲讽乃至于杀戮，从小梅文衍就发誓，早晚有一天，他要荡平安平侯府。只是这些，除了自己的娘亲和那个表哥之外，没有人知道。因为他很早就知道，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不能让外人知道。 为人聪明、阴险又睚眦必报的梅文衍因为年纪太小，名声还没有传出去，可同龄人却已经知道，切忌不可得罪这个病弱的将军府表公子。哪怕你得罪了将军府那个莽夫——司徒止戈都没有关系，大不了就是一顿拳头，可要是得罪了梅文衍，呵呵，那后果，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梅文衍因为心理问题，从小就对一切充满了戒心。哪怕是走在狍子沟这种乡间小路上，看着周围那些指指点点的村民，那张小脸上也是带了些许不怒自威的气势。 芸晴晴一行四人到了大房的时候，就看到院子里停着一辆青布马车。 “晴晴你们来啦。”芸朵朵小姑娘热情的迎上来，瞥了一眼芸晴晴身后的司徒止戈和梅文衍，小姑娘下意识的垂下头。 “朵朵你和三婶儿回来啦。”芸晴晴笑着招呼两句，又把司徒止戈和梅文衍简单介绍了一下，并没有多提两人的身份。 芸娇娇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她盯着梅文衍，确切的说是盯着那一身锦缎，突然伸出手抓住了那大氅。“这衣裳料子真好看。”一定值不少钱。 梅文衍：“......”这丫头是要做什么？谋害他嘛？ 几乎是下意识的，梅文衍后退两步，那边司徒止戈也是不动脑子的挡在了自家表弟面前，“你做什么？”他目光灼灼的盯着芸娇娇，仿佛她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这也是兄弟两个从小养成的默契，梅文衍对不熟悉的人都是有敌意的，而这份性子自然会招惹人不痛快，这个时候司徒止戈这个保护神就出现了。 芸晴晴都觉得，梅文衍这小子有点儿神经了。 芸娇娇多厉害的一个小丫头啊，平日里那可是跟芸月月两人对打的。 “摸一下怎么了？还能给你摸坏了咋地？”小姑娘恶狠狠的道：“你凶什么凶，这是我家，我不认识你们，你们给我出去！” 梅文衍哼了一声，脸色难看。 还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 “表哥，我们走。”当他稀罕这里吗？ 小悠悠眼睛一瞪，下意识的牵住他的手，“文哥哥？”他糯糯的叫了一句，“我们还没去看爷爷、奶奶呢。” 梅文衍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他差点儿就把悠悠的手给甩出去了，可是看着面前刚到他胸口的小人儿用那乌溜溜的黑眼珠望着他，那样赤诚，他的心也一下子软了。 “这里是我家，我不让你们在我们家。”芸娇娇强硬道，还歪着脖子挑衅的看着芸晴晴。 哼，不是分家了吗，还来干什么？她可是知道的，上次大哥挨了爷爷的打，就是因为芸晴晴他们家。 “你们都分出去单过了，别一天天的总上我们家来打秋风。”芸娇娇也知道这话不好听，就压低了声音对芸晴晴道：“上次占了我们家的便宜，那么多的野味儿都白给你们了，你还想占我们的便宜是咋地？” 上次？ 上次可不就是芸荣旭祸水东引，那野猪差点儿把周旺财害死的那一次。为了这事儿，芸伯仁老爷子不但狠狠教训了芸荣旭一顿，就连芸守山都被骂了。 这些话，芸晴晴相信，肯定不是芸娇娇这小丫头能够说出来的。 看来，大伯父一家对自家成见很大啊。 可那又怎么样？ 芸晴晴看都没看芸娇娇，走过去一把牵住僵硬的梅文衍另外一只手，感受这熊孩子的不适应，她笑着道：“悠悠说得对，还没去见爷爷、奶奶呢。”她悄悄度了一道灵力过去，这小子，气性也太大了，这么一会儿小脸又是煞白。 梅文衍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儿，明明气的够呛，明明不喜欢外人触碰，可在芸晴晴牵住他手的时候，竟然觉得心里从所未有的安宁。 芸晴晴他们进屋的时候，老爷子芸伯仁正有些头疼的揉着眉心，而芸宝山还在那夸夸其谈。 “......大伯父你是不知道钱家有多富贵，那给下人穿的衣裳都是绸缎的，哪像是咱们这样的猎户人家，穿的还不如人家的下人。贝贝如今可是掉到福窝里去了，我也想好了，不去打猎了，就在钱家给贝贝当个管事，这用外人也不放心不是，用自家人，我肯定能给贝贝管好家不是......” 芸宝山幻想着以后在钱家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谁还进山打猎了，一不小心小命都得丢了。 “大伯父你看我这年岁也不小了，我知道咱们芸家的规矩，芸家的子孙都得习武，我这以后到了钱家也能习武，你要是信不着我，不是还有我爹嘛。”芸宝山一脸的喜气，真是挡都挡不住。 芸家有规矩，芸家的男人没有意外不许停了打猎的事儿，实际上是担心他们荒废了武功。所以哪怕是芸宝山这样被宝贝的儿子，也要冒险上山打猎。这个规定有点儿不近人情，人家咋过日子是自家的事儿，芸家都分家了，你管得着？ 可就是这样的规矩，芸家竟然没有人敢反驳，就算是厉害的王氏那么心疼芸宝山，都没敢说什么，更别提别人了。 芸伯仁老爷子已经知道了这个侄子的来意，他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道：“你什么都不会，那钱家会让你当管事？” ------------ 257说媒的上门 芸伯仁老爷子不是没去过钱家，那个人家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家。若不是当时芸贝已经......他说什么都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芸宝山想着钱家的富贵，再想到那些锦衣玉食的生活，真是太舒坦了。 “妹夫说了，我过去先跟着原来那管事，以后慢慢都上手了就好了。”他掩饰不住的喜气，“我这次来就是跟大伯商量商量这事儿，我爹娘都已经同意了。对了大伯，贝贝的肚子大了，我这次回来接了我娘去照顾贝贝。” 芸伯仁沉着脸，高氏已经看出来，老头子已经不大高兴了，就咳嗽一声。 “那宝山啊，你们娘俩都走了，你爹自己在家啊？”高氏一直是那个柔和的性子，所以芸宝山等人也不怕她。 芸宝山就“啊”了一声，“那啥，大伯母，等我稳当了，肯定也接了我爹过去。贝贝这有了孩子，我娘去照顾方便一些，人家那钱家是大户人家，不像是咱们小门小户的，那内宅可不让咱们啥人都进的。”说这话的时候，芸宝山一脸的优越感，就仿佛钱家的富贵是他芸宝山的一样。 芸伯仁老爷子是知道二儿子家里来了两个贵客的，看到芸晴晴带着两个孩子进来，虽然梅文衍一身的气度，可老爷子只是点了点头，就继续应对芸宝山。 而芸晴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梅文衍身体不好，被她放在炕头的位置，还示意他拖鞋。她自己和悠悠直接拖鞋上炕，坐在了高氏身边。 司徒止戈倒是不用让，直接不客气的跑到炕头挨着小悠悠坐着，他也想看看普通人家是怎么过日子的。 梅文衍起初还板着，后来看大家都上炕了，他也着实有些冷，就小心翼翼的往炕里挪了挪屁股。 炕上真热乎啊。 芸晴晴看到他的小动作就抿着嘴乐，给自家弟弟使了个眼色，小悠悠嘻嘻的凑过去，就把梅文衍的鞋子脱掉了。 “炕里热乎。”芸晴晴看到梅文衍一脸僵硬，就招呼他，“你身体还没大好呢，过来。”这小子，总喜欢端着架子。 梅文衍就板着脸，似乎有些不情愿的挪了脚丫到炕里，结果芸晴晴挪过来热乎乎的薄被盖在他脚上，那冰冷的小脚一下子被暖融融的温度包裹着，让他舒服的吁了口气。 芸晴晴这丫头，不凶巴巴的时候还挺可爱的。 那边，芸伯仁老爷子始终没吐口，只是道：“既然贝贝想娘了，那你就和你娘去住几天吧。这也眼瞅着要过年了，等你二哥回来，咱们还得组织几次进山，芸家男丁十四岁以上都得参加。”这就是不动声色把芸宝山给拒绝了。 芸宝山还想说什么，老爷子就道：“时候不早了，我也不留你了。”直接赶人。 到底是老爷子这些年的积威在，芸宝山虽然不情不愿的，还是走了。 只是，芸家组织进山？ 这特么以前根本没有过的事儿好不好！ 芸宝山觉得，大房就是故意难为他，就是见不得他们二房过得好。回到家他就把这牢骚说了，可罕见的，王氏竟然没有说什么，这也是个稀罕事儿。 芸伯仁老爷子虽然知道二儿子家里住了两个贵人，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两个孩子。 梅文衍那一身的气势和穿戴，就差明晃晃的在脸上写着几个大字“我很牛笔，都别惹我”，所以老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客气的寒暄几句，也就让他们随意。 没有过分的热络客气，就更别提那些让人牙酸的谄媚了，这根梅文衍想象中的不大一样。记得以前跟长辈们去乡下的田庄，那些庄户啊、管事啊，都是一副恨不得扑上来的热络，可是芸家人？ 梅文衍冷眼看着，也不说话，心思却不少。 在屋里坐了一会儿，芸晴晴几个就出去跟大房几个孩子玩了一会儿，主要是小悠悠，这孩子还小，见什么都能乐呵的玩儿上一会儿。 司徒止戈没架子，梅文衍就冷着脸站在旁边，芸晴晴都担心这小子落下什么毛病来，一点儿都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孩子。 倒是三婶儿冯氏把芸晴晴叫了去。 “晴晴啊，楚晨和你爹进山打猎也有段日子了，这没说你爹他们什么时候出山吗？”楚家那边都着急了，就托她来问问。 那一瞬间，芸晴晴是懵逼的。 就说楚百亩怎么会同意楚晨这个儿子去大乾朝，感情这小子是用骗的啊。问题是，他竟然能说动身边的两个长工，这可真是...... 好不容易忽悠住了三婶儿，芸晴晴做贼心虚的回家去，一路上倒是相安无事的。只是到家的时候，看到自家院子里竟然停了一辆马车。 这是谁来啦？ 芸晴晴进屋的时候，发现自家大姐正红着小脸儿在厨房烧火，看到他们回来就招呼一声，“都回来啦，外面冷，晴晴你带他们去荣晟那屋待会儿吧。” 芸晴晴就挑挑眉。 正常来说，北方这地方吧冬天冷，这厅里是待不了人的，进屋就上炕，所以芸家这也没有特意留出待客的客厅，白天的时候几个孩子多是在芸赶山他们的屋子待着。再说他们刚从外面回来也应该跟家里的长辈知会一声。 芸晴晴就问，“是家里来了客人吗？”问话的时候她眼睛眨了眨，有些意味不明的看了自家姐姐一眼。 芸思思瞬间想到自家妹妹那耳力，小脸就更红了。 “娘在屋里跟人说话，你们先歇着去吧。”真是羞死人了。 梅文衍有些警惕的看着那主屋，芸晴晴本来想帮大姐烧火的，一看这小破孩儿这幅警惕的样子，就知道他毛病又犯了。 于是乎，等他们四个到了大哥芸荣晟的房间，芸晴晴就低声道：“是来人给我姐说媒的。”她刚刚都听到了，那媒人正夸自家大姐呢，且看姐姐那个模样，估计对方是个不差的。 “说媒？”梅文衍戒心的确去了，只是表情有些奇怪。“这就要嫁人了？”小家伙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准备一份礼物。嗯，准备什么呢？ ------------ 258相亲 一大早，芸晴晴在院子里练武，顺带着指点自家弟弟。 呼哈...... 小悠悠奶声奶气的声音特别有感染力，连带着梅文衍都觉得今早的锻炼似乎没有那么辛苦了。 司徒止戈看着芸晴晴在那慢悠悠的比划，有些蹙眉。 “芸晴晴，咱俩比划比划吧。”司徒止戈就是个武疯子，他已经盯着芸晴晴许多日子了，起初觉得这姑娘就是个花架子，可是随着接触的多，却发现芸晴晴在感知力还是耳力等方面都要超过他，这让司徒止戈觉得，自己可能看走眼了。 到底也是将军府出来的孩子，司徒止戈的眼力还是有几分的，虽然看不懂芸晴晴习武的方式，却总觉得这丫头不一般。 芸晴晴可不是当初刚来的时候只知道修炼的那个仙子了，芸赶山不少给她喂招，有时候大哥也跟她对打，芸晴晴又是修炼了灵力的，那功夫可是日精月益的，如今她尝试着让功夫和灵力结合，用来掩饰灵力的痕迹，也初见成效。 “你？”芸晴晴有意试试最近研究出来的手段，就点点头。“那就试试吧。”习武之人切磋，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事儿。 梅文衍今天蹲了两刻钟的马步，又在院子里跑了几圈，累的小脸红扑扑的，这会儿正被芸晴晴指使着扫院子，他觉得这丫头就是在公然报复。 只是......身体愈发的健康了，这些都是直观的感受，虽然梅文衍总在心里骂芸晴晴死丫头如何如何的，可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啊。这身体，再也没有比这会儿更舒坦的了。 表哥要跟芸晴晴比武？ 梅文衍一听就眼睛一亮，他知道芸晴晴医术很厉害，厉害到甚至比宫里出来的御医还要过分。梅文衍虽然因为芸晴晴的年纪而惊讶过，但是出身世家大族，梅文衍和司徒止戈远比旁人知道的多。 这个世界除了他们这样的普通人之外，还有一些厉害的人物，就像是芸家这样有家传绝学的武学世家，梅文衍想到调查到的芸家信息，微微眯起眼睛。 这个芸家，绝不是普通猎户那么简单，只是，他到底年纪小，手中权力有限，深层次的东西涉猎不到。但是这并不耽误他的判断。 芸家绝不是普通人。 也是，普通人能治好他这身胎里落下的毛病？普通人能治好御医都治不好的病症？ 不过梅文衍可是知道自家这个莽夫表哥可是个武学奇才，就别说同龄人啊，比表哥大个五六岁的，在京都表哥都一样打趴下。 就不信你一个小丫头医术好，武功还能多好？ 结果......现实就是这么打脸。 司徒止戈握紧了拳头砸过去，一力破十会，他这次可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道，芸晴晴比他小许多，又是女人，他有把握一拳头就打败她。 嘭！ 一声闷哼响起，梅文衍痛苦的捂住脸。 太丢人了！ 只有一拳头而已，司徒止戈就被打飞了出去，还特么狗吃屎的趴在地上，幸好这雪昨夜下了一夜，这会儿梅文衍也没清理干净，司徒止戈倒是摔的不重。 “噗......”喷出嘴里的雪沫子，司徒止戈爬起来，只是摔的有些重，身体倒是没有什么损伤。 “抱歉抱歉，我第一次打人，没收住力气。”芸晴晴一脸歉然。 司徒止戈：“......”姑娘你不说的这么直白没有人会说什么。 不远处，一直杵着的侍卫嘴角抽了抽，这芸家的姑娘，太霸道了。 “我真没用力气。”芸晴晴有些委屈，她真不是故意的，幸好她及时收回了灵力，不然司徒止戈准保内伤。 这下连梅文衍都听不下去了。 什么叫红果果的打脸？ 梅文衍转身，默默地捡起扫把，低调的扫雪。 芸晴晴那死丫头这么厉害，他还是不要挑衅的好。想到这些日子芸晴晴对他的打压，梅文衍突然觉得，那姑娘还是挺善良的，只是拿戒尺抽他一两下，稍微有些疼而已。 不然这丫头要是生气，直接拳头上来，就他这小身板，估计得散架。 吃过了早饭，柳氏和芸思思都是打扮一新，尤其是芸思思，一身崭新的小袄，在腰部微微收缩一些，将小姑娘的身段衬托的玲珑有致的。 “嗯，我闺女就是俊俏。”柳氏就忍不住的夸了一句。 芸晴晴和小悠悠也是换了一身新衣裳出门，两人不是主角，尤其是芸晴晴，作为另一个女儿，穿的没有太出挑。 “娘，真要去相看那个温岭生啊？”说实话，自打知道媒人是温家请来的后，芸晴晴有些不乐意。“那温岭生和大姐的事儿春天的时候就开始张罗了，结果他们家消停了这大半年，不定干什么去了，这会儿又来找大姐。” 芸晴晴咕哝一句，“谁知道按的什么心思？”明明说好的事儿，结果拖后了大半年，要说这里面没有猫腻，她才不相信呢。 柳氏看到司徒止戈和梅文衍都聚精会神的听着，就瞪了芸晴晴一眼。“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这还有外人在呢，怎么什么话都说呢？ 芸晴晴却不觉得这是自家的事儿。 “娘，本来就是他们温家做的不地道，啊，他之前考秀才去了，咱们等了，结果这都考完多久了，才有消息？”谁知道这几个月他们忙活什么呢？ 芸晴晴不无恶劣的想着，这不定是相看了多少姑娘，没相中，最后又想起自家大姐来了。 芸思思本来还有几分娇羞，到底是第一次跟人相看。可听妹妹这样一说，心底那热情也消散了几分，眸子里也清明了许多。 芸思思也不傻，想到这里面的弯弯绕，就咬紧了嘴唇。 柳氏何尝不知道这些，“成亲这种事儿就是结两姓之好，这缘分的事儿本来就说不准......咱们就去看一眼，管他成不成的，看一眼也不耽误啥。” 芸晴晴就点了点头，却想好了，回头那个温岭生有什么不对劲，就给我滚蛋。 梅文衍的护卫赶来了马车，柳氏他们今天要坐梅文衍的马车过去。眼瞅着娘四个都上车了，梅文衍突然道：“那个咳咳......”他就给自家表哥使了个眼色。 ------------ 259和温岭生相看 骨碌碌...... 马车压在冰冻的土地上，外面寒风凛冽，车厢里因为拥挤，温度有点儿高。 芸晴晴盯着对面的锦衣少年，啊呸，是个打扮臭屁的小破孩儿罢了。 “你跟着去干吗？”说实话，芸晴晴真怀疑这货的目的不存。 梅文衍就闭着眼睛靠在车厢上，就像是芸晴晴不是在跟他说话。 去干吗？ 能干嘛去？ 还不是没见过这种场面，好奇吗。 当然了，他可是堂堂公子文衍，这话要是说出去，多丢面子。 哼，就像是表哥说的，左右没见过，去看看能怎么样？这个死丫头就是喜欢大惊小怪的。 芸晴晴蹙眉，总觉得梅文衍这小子怪怪的。 车厢里太挤了，梅文衍身体不好就坐在车厢里，司徒止戈则和侍卫坐在外面。寒风凛冽，他穿的并不是多厚，倒是挺能吃苦的。 好在也是梅文衍年纪小，再说大坤朝比较尚武，风气也相对开放，就算是被人看到，也不会说什么。 甲山镇这个季节倒是很热闹，外面来了很多客商收皮货或者山货，许多铺子也早早的开业了，虽然不是赶集的日子，但是街上来来往往的也都是人。 这里山货相对便宜，天气严寒，许多猎户身上都穿着保暖的皮子，就像是芸晴晴一家，身上都穿了不少皮子做的衣裳，脚上踩的也是相对昂贵的鹿皮小靴子。 梅文衍碍于上次去村里的事儿，今儿就低调了许多，虽然一身还是比芸家人穿得好，可颜色看起来暗淡一些，属于那种低调的奢华，一般人没有那个眼力也看不出来贵重与否。 倒是司徒止戈，似乎根本不挑，在柳氏一次偶然说要给他做一身新衣裳后，竟然打蛇上棍，理直气壮的讨要。如今身上穿的一身新衣裳是柳氏新给做的，样式跟芸晴晴一家如出一辙，看起来很和谐。 梅文衍就微微蹙眉，总觉得自己显得很特殊，这个认知让他很不爽。 他叫过一个侍卫，“去，买些日用的东西。”表哥这样吃人家的、住人家的也就算了，如今还穿人家的，他可不想欠人情。 这一切被芸晴晴听在了耳朵里，却没有拦着。 本来嘛，她给梅文衍治病也就算了，没义务的供养他们，还算这小子有良心。 这次柳氏和对方约定的见面地方就是在芸贝和钱君平上次幽会的茶楼。二楼包间太贵，柳氏带着芸思思等人进了一楼大厅的时候，就看到一伙人已经坐在靠角落的位置了。 芸晴晴一眼盯住一个十几岁的小正太，一身的长袍，想来就是那个温岭生无疑了。长得倒是中规中矩的，看着也挺老实的一个人，不出奇的一个人。 只看了一眼，芸晴晴虽然没有太多的好感，但是对这人也没有什么恶感。 看到他们一群人进来，那温岭生快速的扫了一眼，目光落在芸思思身上，眸子里有一丝惊艳，芸晴晴分明在他脸上看到一丝红晕，然后少年快速的低下头。 倒是个懂礼的人！ 相看这种事儿，都是假装两家偶遇，互相之间都是心照不宣的，坐在一起说着一些没有营养的话。 温岭生这边看着也挺重视的，来了五六个人，都是亲戚家的女眷，不像是柳氏这边，除了她一个大人，都是孩子。 梅文衍就直勾勾的盯着温岭生，听说他是个读书人，还考了秀才没中，知道芸晴晴不大喜欢这个人，他突然道：“你都读过些什么书？”明明年纪很小，偏偏一种老气横秋的口吻，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度，更是让芸晴晴无语。 就知道这小子来准没好事儿。 那边温岭生的长辈们蹙眉，温母更是道：“这孩子是？”眉宇间已经有了几分不悦。本来嘛，大人正在说话，哪有个孩子突然插嘴的，这也太没有规矩了。 柳氏他们过来，芸晴晴和芸思思就乖巧的站在柳氏身后，倒是梅文衍和小悠悠不客气的坐在桌子上，还没有等柳氏解释，那边梅文衍就淡淡道：“我是思思的长辈。”这样你们总没有话说了吧。 芸晴晴嘴角就抽了抽，你是谁家长辈啊？ 这臭小子，竟然占她便宜。 不过这时代长幼有序、尊卑有别，梅文衍这样一说，倒是有资格问出那话。 果然，温岭生就恭敬的回了一些书。 梅文衍冷笑，“都是一些八股文章的东西，可有一样有用的？”他在心里已经否定了这个人，就回头嘲讽的看了芸晴晴一眼。 你就是给你姐姐挑了这样一个人？ 在芸家住了一段时间，梅文衍这么精明，自然看出芸晴晴在芸家的地位有些特殊。明明应该是个不上不下的小姑娘，按理说应该不受宠，可是在芸赶山不在家的情况下，这个小姑娘却很有话语权，乃至于柳氏都要听她的。 梅文衍想到芸晴晴厉害的功夫和医术，心中有些许的猜测，此时也是验证一番。 芸晴晴就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多嘴。 柳氏就有些尴尬，解释道：“小孩子乱说了，您别在意啊。”又拍了拍梅文衍，“你还小，科举可不就是要考那些八股文章的，以后你也要用到的。” 梅文衍就撇撇嘴，他是功勋世家，根本就不用走那个路子。只是......想到自己的尴尬身份，梅文衍难得的没有反驳。 花花轿子众人抬，柳氏这样一解释，那边温母忙道：“我们家岭生也是想着走科举吗，不然早就......”她一脸歉然，“倒是让你们久等了。” 芸思思很漂亮，再加上芸家长大的孩子别管怎么样，多少都是能文能武的，哪怕女孩子的功夫只是花架子，可是芸思思的形体站在那就足够让很多男人动心了，再加上那副小模样，罕见有哪个男人不动心的。 温岭生也不过凡夫俗子一个，看到这样的芸思思，自然心里早就美疯了，哪里还有别的心思。 这只是初步见面，两家都不会说什么，只是看两家人的态度，柳氏对温岭生还算满意，芸思思也一直低眉顺眼的，倒是温岭生，后期多说了几句，那意思不言而喻。 ------------ 260龌龊 只喝了两杯茶，柳氏就带着一家子离开了，刚出茶楼，梅文衍就道：“那个男人不是良配。” 芸晴晴：“......”你个小屁孩儿知道什么？ “看着一本正经的，实际上就是个假道学，看人不正眼看，偷摸瞄一眼。明明看人家姑娘长得好看心里不定怎么龌龊呢，却还是装作一副不为美色所动的样子，实际上满脑子的男、盗、女、娼，就这种男人我见多了，思思姐，我劝你不要找这样的男人，就算是找个棒槌都比这货强。”众人眼里尚可的温岭生，就被梅文衍埋汰的体无完肤，似乎就没有一点儿优点了。 “就知道死读书，一把年纪了连个秀才都没考中，看着就是个木讷的，就这样的人，你找他干什么吧？以后生个孩子都得是个木头。” 梅文衍就像是在发泄心里的阴暗似的，巴拉巴拉。 芸晴晴：“......”你还没完了是吧？ 在自家大闺女的婚事上，因为有钱君平那个失败的例子在，柳氏本来就多了一份小心。之前还挺满意温岭生这个人的，结果被梅文衍一说，柳氏犹豫了。 “那......”眼瞅着温岭生一家人也往出走，柳氏急忙闭嘴，“咱们去镇上看看，这眼瞅着过年了，咱们也置办一些年货吧。”柳氏这时候自然不会说什么。 芸思思小脸红扑扑的，不知道是被这冷空气冻得还是怎么的，她轻轻“嗯”了一声，就扶着柳氏走远了。 芸晴晴和梅文衍站在一处，两人下意识的都看向温岭生。 说实话，本来芸晴晴还不觉得什么，结果被梅文衍这么一说......哎呀，怎么看怎么觉得温岭生就是有那么点儿配不上自家大姐呢。 司徒止戈直接撇撇嘴，嘀咕一声，“文弱书生有什么好的？要是大姐喜欢，让我爹在军中给找个多好？” 小悠悠在前面叫他，“武哥哥，快点儿来，看，冻梨！”小家伙眼睛亮晶晶的，一副馋样儿。 司徒止戈嘿嘿一乐，就忘了之前的话，快步追了过去。“冻梨咋卖的？”他作势要掏钱。 前面芸思思已经拿出了荷包，直接道：“给拿十斤冻梨，劳驾送到那边的马车上。”不远处，梅文衍的护卫在看着马车。 卖货的急忙答应一声，这样一下子买十斤冻梨的可是不多。 小悠悠乐的什么似的，还嚷嚷道：“大姐最好了，我最喜欢大姐了。”扑到芸思思怀里抱着她的大腿，小家伙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 “不许你现在吃，回家再说，不然小心肚子疼。”芸思思就点点弟弟的额头，“人多，你别挤丢了。” 小悠悠嘻嘻的笑，“我跟着小武哥哥，不会丢。”司徒止戈这人没什么架子，愿意跟小悠悠玩那些幼稚的游戏，两人倒是很友好。 不远处，温岭生把这一幕看在眼里，眸子里多了几分惊艳。 这样的姑娘，才是配得上他温岭生的。只是......想到同村的王德才说的话，他心里又有一个梗。 难道这样俊俏的姑娘真的勾搭过自己的小姑父？那可真是.......温岭生握紧了拳头，那这样德行的人，可就配不上他了。 可惜，这次没有考中了秀才，不然把她纳回去做妾也是好的。这样的好颜色，若是作妾，岂不是美谈？ 娶妻娶贤，娶妾娶色。 温岭生觉得，像是芸思思这样的姑娘，长得美，又是猎户家的，作妾正好。 可惜啊，芸家条件好，自己若是不能考中秀才，只怕作妾人家不会愿意啊。 温岭生满腹心思，跟着温家人走了，只是走出老远，还恋恋不舍的看着远处已经没有影儿的佳人。 真是误打误撞，梅文衍竟然就否定了温岭生，也让芸家人生出几分泄气的心思，就连芸思思，似乎对温岭生都没有那么上心了。 过年家里需要添置的东西多，柳氏是个会过日子的人，一路上买下来，讲价就没有闲着，芸晴晴手里拎着东西，不时的送到马车上。她觉得若是继续买下去，他们家今天就得走回去了，马车肯定放不下。 芸思思也乖巧的跟着自家娘，抽空身边没人的时候，芸晴晴低声问，“大姐，你觉得那人咋样？”大姐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梅文衍那个小破孩儿，芸晴晴觉得那孩子有点儿阴郁，有报复社会的倾向，完全不用理会。 芸思思咬着唇，嗔怪的看了她一眼。这还在外面呢。 大姐害羞了。 芸晴晴就乐，“没事儿大姐，你小声儿说，我能听到。”他们姐妹，这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芸思思想到妹妹的本事，就冲她紧了紧鼻子，低声道：“也没啥感觉的。”她轻声道：“就瞅了两眼，也没说上话，也不知道是个啥人。”说实话，她除了害羞之外，还真的没有其他的情绪。 芸晴晴仔细想想，还真是，两人都没说上话。 她心中有数。 “那就再看看，这事儿也不能一下就定下来，回头有机会咱们再看看。”这可是大姐一辈子的大事儿，芸晴晴自然觉得不能仓促。虽然梅文衍那孩子的话不可信，但是芸晴晴觉得，多接触接触总是没错的。 就这样，芸家人大包小裹的买了不少东西。 甲山镇就这么大，期间偶遇了温岭生一家人，结果他们好几个人也就买了一些红纸，应该是用来写对联的，其余的除了温岭生手里拎着大概有二斤肉之外，也就是盐巴和一小口袋白面，有三四斤的样子。 这眼瞅着都快过年了，还真是节俭啊。 “这么省？”司徒止戈都忍不住咕哝一句。 梅文衍冷笑，“还是穷酸一个，啧啧！”迎上芸晴晴警告的目光，他耸耸肩，“关我什么事儿啊？我还不是怕思思姐吃亏，要是你这丫头嫁过去，你看我会不会多嘴？” 对于芸家人，似乎梅文衍除了芸晴晴之外都挺友好的。 这臭小子，嘴里就没一句好话。 芸晴晴就瞪了他一眼，“我若是要嫁，自然自己会选好人，还用你说？”不数落你两句，自己不知道北了是不是？“回去给我蹲马步。” 这死丫头！ “你这是报复！”梅文衍气鼓鼓的道。 芸晴晴就笑了，“是又怎么样？” 梅文衍：“......” ------------ 261风雪亲人归 北风呼啸，鹅毛般的大雪像是棉絮一般从天空飘落，小悠悠带着歪歪和花花两条狗在院子里疯跑，梅文衍有些负气的甩掉手里的扫把。 “不干了！”这种鬼天气，让他扫雪，怎么可能扫干净？ 司徒止戈本来在院子里打拳，看到表弟这样，下意识的往屋里看了一眼。 “文衍，还是扫吧。”他弱弱的提醒，“不但我打不过晴晴，咱剩下的侍卫也打不过啊。”又不是没试过。 梅文衍：“......”用得着说的这么直白吗？ 艾玛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气鼓鼓的拎起扫把，梅文衍继续扫，力气用的老大。 哼，不就是扫院子吗，当本少爷干不动？ “芸晴晴你个臭丫头，别以为这样就能让本少爷服气，你给我等着，早晚本少爷能打败你......”就像是给自己鼓劲似的，梅文衍碎碎念叨着，满是怨怼。 司徒止戈听到了，就像是没听到似的，还是安静的做一个少将军吧。 芸思思出来倒水，看到梅文衍好好的大少爷竟然在做粗活，小家伙气鼓鼓的样子，还真是......还真是有那么一点儿可爱呢。 少女抿着唇，回屋就道：“晴晴，你不是在作弄文衍吧？他还是个孩子，你别跟他置气。”小妹吧，怎么说呢，有时候说出的话让她这个做姐姐的听了都有些汗颜，可有时候做事儿又是孩子气。 柳氏正在做针线，闻言就笑了。 “思思你没看到吗，文衍的身体好多了。”刚来那会儿，风一吹就要倒了似的，如今这能跑能跳的不说，这都拎着大扫把扫了一个多时辰了，除了进屋暖手，还没见他嚷嚷累呢，这身体明显是大好了。 芸晴晴放下手里的一个针线，她到底不是原主，这针线的手艺没学过就是生疏，如今也只是做一些小物件，绣活还是不行。 “他身子骨太弱了，虽然我帮他调理了身体，也只是看着不错而已，实际上身体素质都不如朵朵他们。他现在练功会伤了身体，做些粗活对他的身体有益。”芸晴晴听到外面梅文衍在说她坏话，就微微挑眉。 这臭小子，感情还想着报复自己呢，真是个小心眼啊。 一辆马车顶着风雪前行，车上装着满满的货物，车前坐着两个捂得严严实实的人。 就在芸家开始准备晚饭的时候，在院子里疯玩的小悠悠突然道：“有马车过来了。”小家伙如今已经踏入炼气期二层，那听力不是一般厉害，蹬蹬蹬就跑到了大门口。 有人来了！ 梅文衍快速道：“悠悠回来。”随即给两个侍卫使了个眼色。 别是安平侯府那帮杂碎找来了，梅文衍可不会觉得自己躲到了这里就安全了，事实上这么多年，那帮人就没断了要弄死他的打算。 “悠悠你跟表弟回去，别出来，我去看看。”平日里看着大大咧咧，一副唯梅文衍马首是瞻的司徒止戈，这会儿却拎着悠悠塞到了梅文衍跟前，低声道：“这种天气赶路的人可不多，我瞅着了，这一天狍子沟都没有人出去。”那么这个时间来狍子沟的，只能是外面的人。 之所以有这样的认知，也是因为狍子沟这地方特殊，再过去狍子沟就没有路了，这是一个死胡同的村子，所以很少看到外人来。 “我不回去，我不要回去。”小悠悠力气多大，梅文衍哪里管得住他，小家伙蹬蹬蹬往大门那边跑，“肯定是爹和大哥回来了，我要去接他们。” “悠悠回来！”梅文衍吓了一跳，忙去追。 屋子里，芸晴晴已经听到了动静，她不知道梅文衍和司徒止戈为什么这么紧张，却也追了出来。 不远处的大路上，一辆马车顶着风雪而来，竟然是两匹马拉着一辆马车，在这样的年代里，也是奢华了。 “驾！”许是看到了风雪里的人影，赶车的少年甩开鞭子，还冲这边招了招手。 “哈哈，是大哥回来啦！”小悠悠大笑一声，就嗖的一下跑出去了，显然是要去迎接。 笑容在脸上绽放，虽然知道有小白在，一行人不会出事儿，可这会儿看到自家大哥回来，芸晴晴还是高兴的迎了上去。 还真是自己人啊。 梅文衍放下了戒备，却摆出大少爷的架子站在大门口，实际上心里惦记的不行。 也不知道这一趟收获如何。 只有两个人回来，虽然没有看到自家爹，但是也没见小白回来，芸晴晴反而放心了。 另外一个人是梅文衍的护卫，那人直接跪在梅文衍和司徒止戈面前，多余的话主子没问，他也没有。 芸晴晴等人则把芸荣晟迎到了家里，柳氏一阵的嘘寒问暖。 “你爹咋没跟你一起回来呢？这是还在大乾朝还是咋地啊？”柳氏压低了声音问，到底去大乾朝的事儿是犯忌讳的。 芸荣晟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又洗了一个热水澡，这会儿换了薄衣裳盘腿坐在炕上正吃饭呢。 “娘，爹和其余人送了我们过来，就又回了那边，楚晨在那边联系到一个大商人，说好了要进一些琉璃过来，我先送些东西回来，都是一些稀奇的东西，倒是不值什么钱......我们去的那个镇子也不大，楚晨那小子真是厉害，也不知道怎么办到的，愣是给我们在那边办了户籍，以后我们在那边行事就方便多了，这趟回来我们先把这些东西处理了，另外楚晨的意思是想在镇上或者县城开个铺子，就是一个杂货铺，卖些那边的东西，利润丰厚。” 这些事儿都是意外之喜，柳氏反而担心自家男人的安危。 “怎么就没回来呢，在那边就算是有户籍也有危险啊，还有楚晨那么小，都走了一个多月了，楚家那边怕是要瞒不住了。”前几日楚家还派人来问，看来人挺着急的样子，柳氏怕哪天楚百亩直接过来。 提到这事儿芸荣晟苦笑一声，“楚晨之前也是瞒了我们，我们也不知道他是瞒着家里出来的，那两个长工也是，跟着他胡闹。”他叹息道：“楚晨是走不开，却给楚伯父带了一封信。” 芸晴晴就有些好奇，楚晨一个孩子做什么走不开啊？ ------------ 262话家常 晚上，柳氏特意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梅文衍他们有规矩，那几个护卫虽然不能上桌，柳氏也给送了不差的饭菜。 一家子许久没见了，特别是男人还在大乾朝的地界上，柳氏自然要拉着儿子说话。 因为是一家人，也没有那么多的避讳，芸赶山不在，柳氏今儿特意让几个孩子都在她这屋歇着。 小悠悠年纪小，虽然修炼了，可也是早早的就睡着了，柳氏就问着一些日常的事儿。 “我们就租了一个房子，后来楚晨不是弄了户籍吗，我们就想着，到时候在那边盖个房子，不用多好，土坯房子就行，这个得来年开春盖。” 芸荣晟出去这一趟，虽然才一个月，可看着明显也成熟了许多。 “娘你是没看到楚晨那小子，说话办事儿比我爹那还地道，就直接送了东西给那个村子的里正，人家就承诺好了啥事儿都给办明白了，那可真是啥都没问啊，我估摸着啊，人家也是见多了，像是咱们这样大坤朝过去的人也不少，我在村里就听到一个人说，以前是咱们这边的，后来日子过不下去了就去了山那边，没曾想真活下来了，还活的挺好的。” 大乾朝比大坤朝富裕，这是大家伙都知道的事儿，那边的赋税也比这边低一些。 想到赋税，柳氏就低声道：“你爹之前不是把今年咱们的皮子交给你爷爷了吗，让你爷爷帮着咱们交税。娘听说啊，这今年的税又多了一成，你爹没在家，你爷爷就把咱们家的给补上了，也没跟娘说这事儿。” 柳氏觉得大房的老爷子和老太太肯定是好的，对他们一家那真是比二房强多了。可是大房的其他人吗，柳氏就呵呵了。 “本来你爷爷的意思是，一成的皮子也没有多少，他们就给出了，结果你大伯母那个人你知道吧，这走到哪儿说到哪儿的，像是咱们家占了他们多大便宜似的，她不敢直接跟我说，就满村子的嚷嚷，到底是传到我耳朵里了。” 芸荣晟沉着脸，小正太突然道：“税收怎么又涨了？去年不是已经涨了两成吗？”这样下去，还让不让大家伙活了？ “谁知道呢？”柳氏成功被岔开了话题，“对了你马大伯你知道吧，他不是有个儿子被抓了壮丁吗，之前跟匈奴打仗啥的，之前说好了不收税的，结果今年也开始收税了，你马大伯身子不好都多少年不打猎了，就交的银子......唉，日子难过啊，那么大岁数了，儿子也不知道咋样了。”柳氏没有明说，但是马丰收的儿子这么多年没有个消息，大家伙都知道，怕是活不成了。 “税收税收，总这么收税，以后老百姓还不都得跑到大乾朝去。”芸荣晟就嘀咕道：“我们去的时候也赶上那边收税，可没咱们这边这么高。” 柳氏突然心思一动，“哎呀荣晟啊，你们这都在那边有了户籍，这以后不也得在那边交税吗？”这一家人交了两份税，柳氏这心砰砰乱跳，那是心疼的啊。 这个...... 芸荣晟挠头，“娘，咱们的皮子在那边卖的价钱高，您不知道，那边多是田地，猎户少，像是咱们带过去的那些兔皮，一张是咱们这边的三倍，不过穿个林子，虽然危险，可这还能比进老林子打猎危险吗？还有娘你做的那种绣活，我特意去看了，也比咱们这边的价钱高，人家的粮食还种类多，对了楚晨打听到，那边有人种玉米、红薯这一类的东西，听说产量是咱们高粱的好几倍，楚晨让人打听呢，希望能弄回一些种子，就是那个镇子还小，没有这些东西。” 高产量的作物？ 柳氏一听也来劲了，就多问了几句。 可惜，芸荣晟也不知道细节，只是道：“是楚晨打听到的，听说也是在一个小镇上开始有的，好像大乾朝也没开始大规模的种呢，楚晨说咱们先弄一些过来试试，不着急。” 小正太却是不知道，楚晨压根就没有听谁说过这件事儿。只是前世他知道，大乾朝后来几年间国力突然强盛，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种了那些高产的作物。 民以食为天，一个国家的粮食储备足了，百姓安居乐业，国家再进行其他事儿也就好说了。 楚晨按照前世得到的情报，知道这时候的大乾朝已经开始种高产的作物，他要先别人一步找到那些东西的出处。 一家人摸黑坐在一处说话，起初是柳氏问，芸荣晟来回答，渐渐的就是柳氏在说家里的事儿。女人大抵上都是喜欢聊家常的，似乎她们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 “大房的老爷子老太太都是好人，你们啥时候都得敬重，那是长辈。可是你大伯父那个人啊，要我说，那就是个笑面虎，今儿你爹没在家娘才敢说这话的，当年你爹过继给二房，你大伯父没少说话，他那是巴不得你爹过继出去，省的将来跟他分家产，就那小心眼针眼儿似的，上次他带着荣旭他们进山差点儿坑了你们，结果你们旺财叔受伤了，我看你爷爷还是打的轻了，光打荣旭有啥用啊，要不是你们大伯父，荣旭他敢吗？” 这话几个孩子都没办法接，就听柳氏巴拉巴拉说个没完。 “你大伯母那个人啊，邪乎那是出了名的。你们看娘厉害吧，但是娘讲理啊，可是你大伯母那个人，跟你大伯父一样，有便宜就占，那当姑娘的时候就不是善茬，嫁到老芸家，那更不是好糊弄的。吃一点亏都不干，这不到处编排咱们家的坏话吗。你们说咱们家差啥啊？这要是我的脾气当时就要把东西给他们送回去，咱们不能占那便宜。” 芸荣晟就点头，“娘，明儿我就去看看我爷爷、我奶奶，顺便把东西带过去。”自家日子过得也不差，凭啥让他们背后讲究啊。 柳氏就笑，“放心吧，娘早就准备好了，就是看不惯他们那副嘴脸，我就故意不给送，让他们以为咱们占了那些东西，就难受去吧。”柳氏有几分得意。 朦胧的月光透着窗纸照进屋子，芸晴晴抿着嘴乐，自家这日子，是越来越好过了。 ------------ 263人小鬼大 第二天一大早，芸荣晟就起来打拳，芸晴晴也起来了，司徒止戈推开房门，看到兄妹两个已经在比划，顿时少年就羞愧了。 人家功夫比你好，还比你努力，这可真是让人没法活了。 梅文衍还是一如既往的怕冷，哪怕他已经醒来了，趴在窗口看一眼，还是缩回了被窝。既然那臭丫头没要求，他还是老实猫着吧。 昨夜梅文衍也问了许多大乾朝的事儿，得知那个跟他同龄的楚晨竟然那么出色，小家伙有了危机感。 那个楚晨啊......印象中，那就是个笑面虎，那小子可不好对付。 不过一起开铺子赚钱的事儿吗......这个倒是可以考虑。 吃过了早饭，芸荣晟就拎着皮子还有一些年货往老宅去，这眼瞅着都进入腊月了，离过年也没有几天了。不过从大乾朝带回来的东西芸荣晟特意没有带，那东西暂时不好解释来路的问题，还是先别招摇了。 芸家是猎户，年年税收交的也是皮子，既然老爷子给补上了一些，芸荣晟这次过来特意多带了一些。他们家人都是这个习惯，不肯让人吃亏。 芸晴晴陪大哥一起去，小悠悠自然也跟着。 “娘说大姐跟人相看的事儿，是怎么回事儿？”芸荣晟低声道：“昨儿大姐在那，我也没好意思多问。”怕大姐面子矮，再害羞了。 提到温岭生，芸晴晴也没有多说什么。 “大哥知道的，之前就说好了相看，结果一直拖着，前些日子不知道怎么了，这突然托人过来说是要相看一下。那天娘带着我们过去了，就在镇上那个茶楼，当时司徒止戈和梅文衍也去了。看着挺普通的一个人，没啥特别的地方，倒是盯着咱姐的时候，那眼珠子有点儿直。” 芸荣晟板着小脸，看不出什么来，只道：“那大姐是个啥意思？” “咱大姐这人，大哥你还不知道吗，肯定都听咱娘的。不过我看着大姐的那意思，也没有多喜欢，反正也没有讨厌，就是那么个样子，大哥你知道的。”芸晴晴想到大姐之所以这态度，还是因为梅文衍，就多说了几句。 “梅文衍之前可是把人给贬损了一下，我瞅着那个温岭生都不大高兴，要不是看上咱大姐了，估计这事儿当时就完了。就是吧，我觉得这个人，有点儿配不上咱大姐。”当着柳氏的面芸晴晴都没有说的这么笃定，但是当着芸荣晟，芸晴晴还是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大姐还年轻，咱们这个家以后日子肯定会更好，我的意思，大姐也不必着急，这成亲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儿，像是钱君平那样的人，要不是咱们后来碰到了，谁知道是啥样的人。我瞅着这个温岭生啊，读书读的挺自以为是的。”这样的人，怎么会是良配。 芸荣晟倒是有几分赞同。 “这事儿不急，回头咱爹回来了，咱们再商量。”说是这样说，可小正太先就不喜欢这个还没见过面的温岭生了。 小悠悠一直安静的听着两人说话，这会儿突然凑到大哥跟前，学着他们的样子小声道：“我也不喜欢他，他偷摸看大姐，我看到了，他还瞪了我一眼。”这小家伙，机灵着呢。 还有这事儿？ 芸晴晴吃惊，“悠悠你咋不早跟我说呢？” “就是娘买肉的时候，他躲在一个马车后面偷偷瞅着大姐，我看到了，他还瞪我。”小悠悠特别得意，“我跟大姐说了，大姐不让我跟别人说。”他那副得意的样子呦，气的芸晴晴就捏他脸蛋，“你个臭小子，那我是别人吗？” 这小混蛋，这么大的事儿都不说。 “呀，晴姐姐疼！”小悠悠大叫。“大哥快救我。”他倒是会求救。 芸荣晟一把抱起自家弟弟抗在肩膀上，笑着道：“晴晴快别闹了，大姐估计也是怕娘担心。”心里却愈发不满意那个温岭生了。 “小妹你说得对，咱大姐也不着急，就慢慢找。回头咱们要是真开了铺子，到时候给大姐找个条件好的，大姐以后也不用下地干活啥的。” 芸荣晟想的很多，作为长子，他是有自己的主意的。“读书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真要是找了这样的人，大姐以后还得照顾一大家子，那不成了他们家的老妈子了。”累也累死了。 这个想法，在大坤朝这地方并不稀奇。 大坤朝有些乱，读书人？呵呵，你读书人不取得功名，算的上什么？除了读书你还会什么？何况他们这地方尚武，读书人还真不是那么吃香。 芸晴晴觉得，自家人最好的地方就是不迂腐。 按照正常来说，温岭生这样的人家，到底有个秀才老爷的父亲在，一般人家算是高攀了。可芸家为了闺女的幸福，似乎没有人觉得怎么样，真到了相看的时候，这个人的品行才是最重要的。 不然当初钱君平家里日子过得好吧，芸家还不是没有同意芸思思的婚事。 “放心吧，咱娘也不是那迂腐的人，大姐的亲事，咱爹、咱娘肯定都得上心。”芸荣晟看看妹妹，笑着道：“等到了你的时候，咱爹娘更是得好好挑挑人家。”这个妹妹虽然不是亲妹妹，但是从小在自家长大，那真是跟亲妹妹没有什么区别。 何况，若不是没有这个妹妹，自家的日子怎么会过得这么好？不说别的，爹的腿、还有悠悠的腿，可全是因为这个妹妹才好起来的，芸荣晟心里是真的感激这个妹妹，只是小正太把那些情绪压在了心里。 芸晴晴觉得，自家大哥操心的有点儿多。 “大哥我才多大啊？”还成亲呢，她不追求这个好不好。“对了大哥，小白乖嘛？”那小东西，这一下子出去野，可要撒欢的玩了吧。 “小白挺乖的啊，就是喜欢吃，咱爹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小白一看到好吃的就去找楚晨，你不知道，那小东西现在就跟楚晨亲。” 芸晴晴：“......”这还真是个吃货啊。 好吧，他没闯祸就行，吃点儿也就吃点儿了。 ------------ 264归来 芸荣晟他们到大房的时候，芸朵朵就冲他们招招手，把人引到他们屋去了。 芸晴晴他们进屋一看，冯氏还有芸月月、芸木木姐俩正坐在炕上做针线，小姑娘芸朵朵也是因为出来取衣裳才看到他们的。 “三婶儿。”芸晴晴他们打招呼，冯氏忙让人往炕上坐。 “荣晟你们这是出山了啊，都挺好的吧？”每次进山打猎，那有些损伤也是在所难免的，没有看到芸赶山，冯氏才多嘴问了一句，到底是自家人。 芸荣晟就点点头，“都挺好的，没啥事儿，我爹有事儿出门了，我来看看爷爷、奶奶。”他年纪大了，避嫌的坐在炕梢。 倒是芸晴晴，问芸朵朵，“这是有事儿啊？”上房那边屋里似乎有很多人，吵吵嚷嚷的。 “家里来了老多人，一大早就来了，前几天爷爷天天出去，这两天嘴上起了好几个大泡，说是因为卖皮子的事儿，爷爷这正上火呢。”芸朵朵到底年纪小，知道的不多。 那边芸月月姐俩看到芸晴晴他们来了，就热情的凑过来，本来他们小姐俩手里在做针线，冯氏都没有说什么。老爷子既然让她管着些这两个姑娘，她尽心就是了。不过这会儿芸晴晴他们过来了，冯氏也是难得的允许他们玩了。 说到底，冯氏对芸赶山一家人有好感。 “是卖皮子的，说是今年收皮子的又压价了，好像比每年还低了一成，大家伙都凑在一起想办法，爷爷也上火了，说是官府收税多了一成，这卖皮子啥的还降价了，都没有个活路了。”这话显然不是芸月月能说出来的，她就是在旁处听到的。 芸晴晴知道，芸月月这小丫头似乎特别喜欢打听消息，小姑娘记性好，平日里看着不吭声，实际上记事儿特别厉害，几乎能够原话叙述，就连那个更小的芸木木，在这方面都是好手。 皮子又压价了？ 芸荣晟倒是心中一动，他这次回来，本也有意收购一些皮货，毕竟隔着一座大山，那边的价钱几乎是这边的三倍价钱，那利润？ “晴晴你们在这坐着，我去看看爷爷。”他是男丁，就算是村里的长辈议事儿，也有资格去听。 芸荣晟这一去时候就长了，芸晴晴听着上房那边的动静越来越热闹，正想着是不是带着弟弟离开，冯氏又问起了楚晨的事儿。 “荣晟都回来了，楚晨也跟着出山了吧。”冯氏状似不经意的说起，“家里都惦记那孩子呢，虽说他刚融入楚家，但是也是楚家的正经血脉，家里人都可担心了。”这话，就是话里有话了。事实上芸家人都清楚，楚晨的来路问题。 这事儿还真是不好说，不过得继续瞒着啊，剩下的事儿就等着楚晨回来自己跟楚家解释吧。 “是回来了，又跟我爹出去了，怕是得年底才能回来。”这话却不是忽悠的，过年了，无论是自家爹还是楚晨，那都得回来。 冯氏到底是芸家人，这事儿问了两句也就算是尽心了。 几个小姑娘坐在一起玩口袋，芸晴晴就问芸月月，“最近还往陈家婶子那去呢？”瞅着芸月月小姐俩收拾的利索的，连一般庄户人家孩子棉衣前面亮堂堂的大襟情况都没有出现，显然是有人给打理的。三婶儿冯氏要照顾芸朵朵，还要做家里的活计，可没有功夫照看几个孩子，那肯定时有人帮着打理了。 芸月月就点点头，提到陈家婶子，小姑娘很开心。 “婶子家的二狗哥前几天回来了，他在镇上的司记酒楼做伙计，还拿回来不少吃食，婶子还给我们留了两个鸡大腿呢。”看得出来，芸月月很喜欢那人。 难得这样的年代里大家伙都吃不饱穿不暖的，还能想着旁人。 这个季节的青菜几乎就是白菜、萝卜、土豆，再有就是酸菜、干菜什么的，一般的人家夏天青菜就少，干菜都少。 芸晴晴冬天没敢吓人的弄出青菜来，就道：“我家里不少干菜，回头你再去给带去一些。”别总白拿人家的东西，也要礼尚往来的比较好。 芸月月就眨眨眼，“奶奶前几天让我送了些肉干过去，奶奶告诉我了，这叫走礼，我知道的。” 这段时日，芸月月小姑娘倒是规矩了许多，性子也不是那么暴躁了。“你家干菜比我们家的好吃，那我过几天去拿一点儿，就拿一点儿。”芸月月小姑娘倒是不肯白拿人家的，还低声道：“我跟三伯母学做针线了，等我学会了绣活，就给你绣一条帕子。” 芸晴晴很想问，你有钱买料子吗？ 只是这话到了嘴边就成了一个“好”字。知道感恩，不白占别人的，芸月月小姑娘很要强，这也是芸晴晴愿意帮助她的原因。夏天的时候，这小姐俩可没少帮他们挖野菜啥的，就算是他们人不吃，家里的鸡也要吃，小姑娘是个有心的。 芸晴晴就忍不住拿芸月月姐俩和另外的一个芸家人——芸贝做比较，那个小姑姑，还真是个眼里没有旁人的，也不知道二奶奶是怎么教育的孩子。 而此时离狍子沟不远处的路上，一辆马车正往狍子沟跑来，马车里，王氏带着一对双胞胎，脸色难看。 芸贝的肚子已经开始显怀了，棉衣都遮不住那高耸的肚子。 “钱君平那个王八蛋，竟然敢勾搭那个贱、人，我这就带着他们钱家的种回家，我看他们怎么着急，这次钱君平不给我跪下磕头认错，我就不回去了。”芸贝手里的帕子都要绞碎了，她咬牙切齿，“不知廉耻的东西，连表哥都勾搭，真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什么东西呢！” 芸贝怀孕了，那个钱君平的表妹没能如愿嫁到钱家，却也没有死心，三不五时的往钱家跑，钱君平本就不是一个消停的主，这不一来二去的两人就搞到了一起，还被芸贝当场抓住了。 “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 王氏也阴沉着脸，“对，这事儿咱们跟他们钱家没完，这就找你大伯父去，还得他给做主。” 这时候又想到了老爷子芸伯仁，也不知道老爷子知道这件事儿后作何感想。 ------------ 265展开手脚 芸晴晴带着小悠悠先回家的，梅文衍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正在院子里站着发呆。 这货，自从芸晴晴让他每天在外面必须待够规定的时间后，渐渐的身体也好了，他倒是喜欢在暖和的时候在外面晒太阳了。 司徒止戈简直就是个武痴，这会儿还在打拳，也没有长辈监督，他就像是不知道累似的。 “晴晴，荣晟大哥呢？”司徒止戈跑到跟前，“我还想跟他练练，我最近功夫精进了不少。” 的确是这样。 芸晴晴不反对这种切磋，司徒止戈家学渊源，走的是大开大合的路子，跟自家的功夫有些像，却不完全一样，跟这样的人交手，对大哥也有好处。 “大哥还有些事儿，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了。”芸晴晴看了他一眼，突然道：“看你快到明劲了，加把劲，估计年前能突破。” 芸晴晴不是凡俗的眼力，看到司徒止戈身上那股气势，就知道他离突破不远了。只是，按照他这样水磨工夫，只怕还要过些日子。她心里隐隐有个想法，只是不能说出来。 司徒止戈别的事儿上面看着不大精明，可在功夫的事儿上却很明白。 “看着像是临门一脚似的，可哪有那么容易啊，多少人一辈子都无法跨过这个门槛，我现在一点儿边际都摸不到。”他就特别羡慕芸晴晴，明明比他年纪小，功夫比他好就算了，这眼光都比他强，这就尴尬啦。 “不着急，慢慢来，这都是机遇的事儿。”芸晴晴没有多说，家里已经开始准备午饭了，她也要帮忙。 结果过了午饭大哥也没回来，柳氏就道：“许是你爷爷那边留他吃饭了，咱们别管他，吃咱们的。”当娘的，大抵上都是这样，柳氏嘴上说的轻松，自己还没吃饭呢，先把儿子的饭菜留出来放在锅里热着，很怕儿子饿到似的。 梅文衍和司徒止戈似乎已经习惯了在这边，因为梅文衍身体弱，或者说是梅公子喜欢摆谱更恰当一些，桌子上总是不少于四个菜。 柳氏手艺还不错，因为梅文衍三天两头让人出去采购，家里东西多了，柳氏也舍得用调料，这饭菜的等级就更上了一个台阶，那些干菜被她的手做出来，也是别有滋味儿。 这些日子别说梅文衍和司徒止戈了，就连柳氏和几个孩子脸上的肉都多了。当然了，这也是天气冷了，他们活动少了的缘故。 “荣晟大哥回来了，咱们是不是能进山打猎了？”司徒止戈也是个孩子，之前因为表弟的身体一直憋着，如今看表弟好了，他这心思也活泛了。“表弟，我们打猎去吧。” 打猎有什么好的？ 莽夫！ 梅文衍冷冷的拒绝，“不去。”大冷天的，在屋里待着不好吗，出去折腾什么？ 司徒止戈早就习惯了表弟这性子，“那你就在家待着，回头我和荣晟大哥一起去。”这样更好，不用分心照顾表哥了。 “你也别出去了，我还有事儿交代。”梅文衍也不多说，吃完了饭，他就道：“别打扰我，等芸兄回来，让他来见我。”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也没有因为芸晴晴这些日子的折腾而消散了，只是态度倒是随意了许多。 柳氏知道这是大户人家的少爷，也没有觉得怎么样，只是道：“你也别整日里读书，啊东西耗费心血，你这身体才刚刚见好。” 也不知道梅文衍怎么想的的，竟然点了点头，却也没有说什么。 等芸荣晟回来，不知道是不是芸晴晴的错觉，只觉得大哥似乎有些心虚的样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想跟娘说什么，又犹豫。结果等从梅文衍那出来，倒是意气风发的。 “娘，大姐，我要在村里收皮子。”芸荣晟当即宣布，“这也是之前我爹的意思，皮子的利润大，咱们这边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就山货多，这边东西便宜，不如运送到大乾朝去卖，这里面的价格可是惊人的。”到时候再从大乾朝进货拿到大坤朝来卖，这一来二去的，可是利润丰厚啊。 柳氏到底是个内宅妇人，一听就迟疑了。 “荣晟啊，你要在村里收多少皮子啊？咱们村这猎户可不老少。”再说谁家在外面村子都有个亲戚啥的，这一来二去的，她就有点儿担心。“再说咱们家也没有那么多的银子啊？”柳氏总觉得自家这日子已经很好过了，这一下，步子是不是迈的有点儿大？ “娘，我跟文衍商量好了，我负责收皮子，他来出钱。”芸荣晟去了一趟大乾朝，无论是见识和手段都增长了，“到时候楚晨在大乾朝那边打开商路，娘，咱们三家一起做这个生意，肯定赚钱。” 芸晴晴看出柳氏的顾虑，就低声道：“娘，就算是不成，咱们也没亏了什么，何况这次大哥和爹去大乾朝，不是赚了不少银子吗，不然就咱们家那些兔皮，在这边卖，可没几个钱。” 这里面的差价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明白这里面的利润，柳氏也不是傻，就是觉得冷不丁这样的大动作有些吃不消。毕竟之前一年到头二三十两的银子收入都不经过她的手里，如今这一下动不动就是上千两、上万两的银子花销，柳氏听了就心砰砰乱跳。 好在柳氏也知道，这个事儿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 所以当芸荣晟说已经在大房那边说好跟村里收购皮子的时候，柳氏差点儿动手打人，芸晴晴忙拦住她。“娘，大哥大了，他可是咱家的长子。”说实话，芸晴晴都没想到，这么大的事儿大哥一个人就给二上做主了。只是作为家里的长子，芸晴晴又觉得，大哥有这个眼光和决断，不是坏事儿。 芸荣晟战战兢兢的，柳氏直叹气。 “这可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芸荣晟要跪，被柳氏瞪了一眼，“别在我这装老实，你要是赚不来银子，等你爹回来看怎么收拾你。”柳氏嗔怪。 芸荣晟就松了口气，“娘你就放心吧，儿子肯定让娘有一天也穿金戴银的。”这话，显然愉悦了柳氏。 ------------ 266贵人我是芸晴晴的亲叔叔 这些皮子哪怕都是收拾好的，可还是有味道，所以芸家就特意烧热了一个偏房的屋子，芸荣晟就在那边收皮子，芸晴晴在那边帮忙算账付钱啥的，芸成山也在这边帮忙，老爷子芸伯仁过来待了一上午，看得出来，老爷子有些担心。 好在知道是有梅文衍他们参与，老爷子虽然心里没底，也觉得这个事儿吧，就算是赔钱也不会怎么样。毕竟芸荣晟这边只是按照每年收皮子的价格给的，足足比外面那些收购的商人多了一成，狍子沟的人几乎一下子得了信儿都涌到了东沟这地方，在看到是给现钱之后，更是回家拿皮子去了。 一时间，东沟芸家热闹的跟过大年似的。 芸晴晴算了一下，一上午就给出一百多两银子，好家伙，这没收几家呢，这要是狍子沟的皮子都收了，怕是要上千两的银子。而这些皮子运到大乾朝那边，只怕......芸晴晴粗略算了一下，这一来一回的利润怕是就要上千两，就算是按照几家来分，他们家也能分到几百两。 这果然是有风险就有机遇啊。 小悠悠跟着梅文衍读书，他时不时的问上几个幼稚的问题，梅文衍对旁人似乎没有耐心，可对这个小家伙倒是耐心十足，很耐心的给他讲解，问题角度很刁钻，听得小悠悠一愣一愣的。 “......所以说那些文人都是一帮子打着道德的旗帜专门干一些不顾礼义廉耻的事儿，文人最没有风骨，没事儿整日里惦记着自己的利益，你看看咱们大坤朝，就是被一帮子文人把持着朝政，结果武人都被打压，一个个平日里忠君爱国的嚷嚷着，结果匈奴的骑兵来了，他们怎么不嚷嚷了？一群没有卵、蛋的家伙，等到了动真格的时候，就完犊子了！” 这番话，你很难想象，是从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口里说出来的。 小悠悠太小了，听得迷迷糊糊的。 梅文衍看到他一脸呆滞的小模样，心情不错，就捏了他一把。“记住喽，以后别读成了书呆子，这书啊，要读，免得被那些文人给欺负喽。” 这也就是梅文衍，手里整日里抱着书本，还到处说一些文人的坏话。 他这番近乎于“大逆不道”的言论要是传出去，只怕将军府都要被牵连。也是，就他这个明显向着武人的调调，要说没有被将军府影响，傻子都不信。 前面的话小悠悠没听懂，后面的却明白了。 “我晴姐姐可厉害了，我不能让人欺负喽。”小悠悠信誓旦旦的道：“还有我们家小白，打架也厉害，能挠坏人，还能飞。”小家伙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捂住嘴。 “还能飞？”梅文衍就挑挑眉，觉得小破孩儿是异想天开，也没多心，只是道：“今天你文哥哥心情好，再教你一个。”他就顺手指了指热闹的院子，“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文哥哥大把的银子撒出去了，都没有经手，就都给了你大哥，这是为什么？” 小家伙茫然的摇头，那一副求知欲，很好的满足了梅文衍的虚荣心。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既然选择了你大哥，我就不能再怀疑他，军中最忌讳......” 芸晴晴路过，听到梅文衍这番论调，就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这梅文衍，还真是个小心眼的，瞅瞅一天天的都教自家弟弟些什么东西？不过嘛，这小子是个不肯吃亏的性子，小悠悠太小，让他知道人心险恶，也不见得是坏的。 这也就是芸晴晴放心让自家弟弟跟着梅文衍的缘故，这小子虽然睚眦必报，但是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这小子比较懒，你要是不招惹他，他很少主动招惹别人，就更别提是什么报复了。 梅文衍做事有底线，这也是芸晴晴放心的原因。 司徒止戈这一下子闲下来了，整日里怪无聊的。芸荣晟忙着收皮子，芸家的人都跟着忙活，他想进山打猎都不成了。 正合计着自己要不要干脆偷偷溜出去呢，结果刚绕到后山，他就看到了那个所谓的芸宝山。 这人司徒止戈见过几次，知道小悠悠不喜欢他，这是芸晴晴他们的小叔叔，前几日还来过东沟芸家，想找芸赶山，似乎是芸贝出了事儿，想让芸家人给出头，结果被柳氏打发了。 居高临下的往下望去，正好看到芸赶山家里热闹的场面，司徒止戈微微拧住了眉头。 要说这芸宝山是没事儿逛到这边的，打死他都不相信。到底从小出身将军府，司徒止戈那敏感度还是有的，何况只要跟打架有关系的事儿，这小子都比较敏感。 但是想到这人是芸晴晴的小叔叔，司徒止戈没有动。他相信，这人还不至于是来威胁他和表弟的。 不远处，一个护卫状似在附近遛弯，实际上已经到了芸宝山附近。司徒止戈知道，只要这芸宝山稍微有些不利于他们的举动，马上就会被射杀。 在大坤朝，私自带武器那是死罪，可如今的大坤朝，很多事儿已经没有明面上那么严厉了，至少猎户大坤朝就不管。 再者这可是将军府的人，就算是带着武器又能怎么样？就算是皇家知道了，也不过几个保护孩子的护卫，皇帝难道就小心眼到无法容忍几个偏远山村里保护小孩子的护卫了？ “小的芸宝山，是芸晴晴的小叔叔，亲叔叔那种啊，我们以前那是一家人，哎呀芸宝山见过贵人。”芸宝山笑嘻嘻的凑上来，他见过这小子几次，起初没在意，后来听说还带着下人，就知道这人不一般，今儿既然遇到了，就不能错过啊。 芸宝山眼睛闪烁，“贵人是怎么称呼啊？”小孩子吗，多忽悠几句就是了。 司徒止戈也不说话，只冷冷的看着他。 芸宝山有点儿尴尬，“那个贵人你别把我当成坏人啊，我是芸晴晴的亲叔叔来着，我这里有一个大好事儿，想跟贵人说说......” ------------ 267利益迷人眼 司徒止戈一脸怪异的看着芸宝山。 这货，脑子没病吧？ 听悠悠说起过，这个小叔叔特别坏，还差点儿卖掉芸晴晴，怎么现在听着他的话，这家伙是把自己当白痴了还是怎么的？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对付钱家，然后把钱家的家产都交给你打理，对吧？”司徒止戈很怕自己脑子没有表弟聪明，听错了，就忍不住多问了一嘴。 芸宝山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忙不迭的点头，“贵人，到时候钱家就是贵人的，几百亩的田地啊，出产也都是贵人的，只要贵人赏赐我一点儿就行。”他没跟大人物打过交道，说话颠三倒四的。“到时候啥啥都是贵人您的，我就是给您看着庄子，就是一个管家，对，就是管家！”就不信那么多的财产，你一个小破孩儿能够拒绝。 一想到钱家的富裕，即使这寒冬腊月的，芸宝山依旧觉得热血沸腾的。 呵呵，以后钱家到了自己的手里，看那钱家人还敢不敢狗眼看人低了。至于芸贝......芸宝山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个妹妹。 司徒止戈看傻比似的看着芸宝山，这货肯定脑子有病。 跟个病人你废什么话呢？ 这样一想，司徒止戈也就不怪他了，转身就走。他回头准备跟芸晴晴说说，像是这种脑子不正常的人，要远离。 芸宝山懵逼了。 怎么说走就走了？ “唉贵人，别走啊，我跟你说啊，我......”前面一把弓箭瞄准了他，芸宝山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吓得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那个，我是......我是芸晴晴的小叔叔啊，我.......” 那护卫哼了一声，转身大步离开。 芸宝山：“.......”麻蛋，这大户人家的小孩子都这么难忽悠吗？ 司徒止戈回到芸家的时候，正好碰到芸晴晴，还没等他张口，就被芸晴晴数落着。 “不是告诉过你吗，一个人的时候别上山，你别看这山上离家里近，如今大雪封山，山里的野兽没有吃的，是会下山的......你要是再这么不听话，我可告诉梅文衍了。”这小子看着好说话，性子也野，这要是进山有个好歹，让他们家怎么办？ 远处有人叫芸晴晴，“晴晴你帮叔看看，这个账目对不对？” “唉，就来了。”芸晴晴答应一声，又道：“等我们忙完再带你们进山，不许一个人进山啊，你乖乖的。”这些小男孩儿啊，一个个的都不老实。 司徒止戈：“.......”她不会当自己是她弟弟吧？ 摸了摸头，司徒止戈觉得怪别扭的，却也没有想太多。 这样忙活了三天，狍子沟今年所有的皮子几乎都收上来了，就连老爷子芸伯仁也把自家的皮子送来了。 芸守山当时还笑着道：“这可是自家人的生意，荣晟你那要是有啥赚钱的法子，可不能忘了你大伯父啊。就算是忘了你大伯父，那也不能忘了你爷爷不是。” 他这可是打听清楚了，四弟芸成山一直在这跟着忙活呢，听说这一天上百两的银子经手，虽然有贵人的份额，就不相信芸荣晟他们会不赚钱。 这么老多的皮子啊，要是运出去，怕是最少也得赚十两银子吧。 芸守山一想到银子，这就动了心思，所以故意点了这么一句。 芸荣晟到底年轻，一想到这些皮子运到大乾朝的确是巨大的利润，就有些迟疑。虽然不大喜欢大伯父这个人，但是爷爷还在呢、 要不，就给提价钱？ 那边芸荣晟一迟疑，芸晴晴就心道不好。这个口子一开，以后其他人怎么办？村里的其他人还要不要收皮子了？ 芸晴晴就抢在自家大哥之前开口，“在商言商，大伯父，爷爷那边我们会孝敬，不说我爹娘，就是我大哥、我、悠悠还有我大姐，我们都会孝顺我爷爷。可这生意的事儿，大伯父又不是不知道，根本不是我们一家做主。这个价钱就是这么定的，也不是为了大伯父一家定的价钱，大伯父要是觉得合适，那皮子我们就收了，若是觉得不合适，我们也不勉强。” 这会儿正好梅文衍派来的两个护卫在这帮忙来回搬运东西，芸晴晴就指了指他们，“大伯父可看见了。”那意思是，他们只是干活的，并不能完全做主。 芸成山一直在旁边跟着芸晴晴一起算账，这几日他可算是见识了这个小丫头的厉害，有几个人仗着这丫头年纪小想骗她，结果怎么了？ 芸成山觉得，自家那个闺女就挺厉害了，结果跟芸晴晴这个侄女一比啊，还真是不如人家。 这丫头啊，要是自己有儿子，就给娶了，是个能养家的姑娘，比一般男人都不差。 芸成山也不傻，自家二哥如今本事了，自家爹反而老了，以后芸家真要大哥说了算，怕是他们家也得分家。他自己本事差，以后还要养两个闺女，他这还想再娶一房，靠自己肯定不行，不如提前抱大腿。 要说芸成山，作为小儿子有点儿养的娇气，可也正是因为娇气，他反而比很多人更明白道理。咱是娇气一些，但是咱听话啊。 就比如这会儿，看出大哥在这为难两个孩子，他肯定不能帮腔，不然不成了欺负人家孩子。但是他也不敢帮芸晴晴他们，毕竟他还要在老宅过活呢。 芸守山就打了个哈哈，“大伯父这也没说啥啊，晴晴你瞅瞅你，这说的，像是大伯父想占便宜似的。” 他脸上有点儿挂不住，看到自家老爷子面子上也不大好看，就道：“爹你在这呢，我这不也是合计着，一笔写不出两个芸字来，要是赶山兄弟这有啥好事儿，咱们也跟着借光不是吗。你瞅瞅，这荣晟一说收皮子，没别的说的，成山不就在这帮忙呢吗，这还不是自家人，要是外人能这么上心帮忙吗？” 芸成山就讪笑道：“我也帮不上啥忙，就是在这瞅瞅，晴晴算账比我明白。”他聪明的表明了立场。 芸伯仁老爷子的脸色好看了几分，到底都是一家人啊。 ------------ 268寸步不让的芸晴晴 当老人的，大抵上都想看到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家和万事兴吗。 芸伯仁老爷子一看一家人在一起互相帮衬着这样的场面，就心里熨帖。在他看来，一家人就应该是这样，他觉得大儿子并没有说错。 只是，让他说出来占二儿子便宜的话，老爷子说不出来，说到底，这个二儿子跟其他的孩子还是不同的，对于当年过继出儿子的事儿，老爷子心底也有些歉意的。 只是心底里也赞同大儿子的话。 都是亲兄弟，有好处自然要互相帮衬一些。 “大伯父说的没错，这一笔写不出两个芸字来，我们这要是有啥好处，不说别的，肯定不能忘了我爷爷、我奶奶那边。孝顺长辈的事儿我们肯定会做。”只是大伯父吗......芸晴晴脸上始终淡淡的，可没听说谁要孝顺大伯父的。 芸晴晴利索的算出一笔账目，示意芸成山按照数目取了钱给这家人，这才道：“但是也有一句话，那叫亲兄弟明算账，何况我们这还不是自家的生意，不说别的，楚晨和贵人都在这里有大笔，我们家不过是给人跑腿的罢了。像是四叔、还有马大伯在这帮忙，我们都是要给钱的。”这就堵住了芸守山说的芸成山是来帮忙的话，他们给钱的。 “啊？还给钱啊？”芸守山一下子就去看芸成山，这个芸成山可没有说。 这个四弟，莫不是想要贪墨了这笔钱？ 芸成山有些尴尬，他的确是没提这件事儿，他有些求助似的看向芸晴晴。这丫头，咋啥都说出去了？ 芸晴晴可没有帮他隐瞒的道理，不然让大房误会了，他们家反而闹心。 但是还是说了一句，“就是按照这市面的工钱给的，我马伯父和我四叔都是一个价钱，一天十五个大钱。” 这个价钱，可不低了。别说他们守家在地的，就说柳氏这边一天三顿饭的供着，好吃好喝的，就算是不给钱，谁都挑不出什么错来。 一天十五个大钱，这都忙活了五天了，也有几十个大钱了。 芸成山忙道：“我这不合计着，都是自家人，我肯定不能要这个钱。”他也知道这话容易站不住脚，就道：“一年到头的，我这当爹的，月月那头上连朵花都没有戴，还是二嫂这边给孩子买了绢花戴，我这当爹的心里也怪难受的。屋里没有个女人照看孩子，就寻思着，真要是有了这几个大钱，给俩丫头买个花戴戴也是好的。”他说的可怜，“我也不好因为这事儿还去麻烦爹娘，可......家里的银钱都是大家一起的，我也不能搞这个特殊不是。” 这话一出，老爷子一下子就心软了。 儿媳妇当年跟人跑了，这个儿子差点儿病的起不来，这么多年也是难为他了。“你的事儿你娘心里有数，以后孩子缺了啥短了啥的，就跟你娘说。”芸伯仁有些难受，就道：“这次的钱你就别要了，给你二哥帮忙你还要啥银钱？” 芸成山一听这话，却不觉得自己吃亏，忙答应一声，“唉，爹，我知道啦，肯定不能够要。”他二十多岁的人了，却有些撒娇的意思。“那爹要是我二嫂给我孩子买个花戴啥的，那可不许旁人眼馋啊，我这可是给我二哥干活啦。” 他笑嘻嘻的开口，却是暗自点出了一件事儿。上次芸晴晴拿了花给芸月月和芸朵朵，哪怕芸木木都有，却独独没有芸娇娇的，家里就这几个小姑娘，当时大嫂任氏老大的不愿意，说了好些个闲话，连带着两个老人心里也觉得柳氏不会办事儿。 这件事儿，却是芸晴晴一家人不知道的。 芸成山之所以这么说，也是怕将来给二嫂这边找罗烂，他可是知道的，这个二嫂也不是善茬。 芸伯仁就愣了一下，“啊”了一声，“你二嫂心疼月月他们，谁能说啥玩意儿咋地？”老爷子显然还没明白儿子的意思。 芸成山看到自家大哥脸色有些不大自然，知道大哥已经明白了，就笑嘻嘻的道：“我这不是怕我二嫂老照应我家俩闺女，让我大哥、三嫂他们不舒坦吗。谁让我这家里也没个女人，别说我二嫂了，我这几个嫂子谁不是多照应我一些，就连晴晴和悠悠，荣晟和思思，这有啥好吃的，都想着月月他们，这要不是心疼他们这个四叔，人家也不能这么做。” 这话，把芸晴晴兄妹也给捧了一下。 花花轿子众人抬，芸晴晴觉得，这个四叔虽然也心眼多，但却不像是大伯父那样笑面虎似的，至少是个知道感恩的人，这样的人，才让人更加愿意拉扯一把。 “四叔说的哪里话，月月和木木都是好的，我有时候忙，还帮我照看悠悠，来我家了还帮着喂鸡啥的，我娘都说，他们懂事儿。”至于芸娇娇，每次冷嘲热讽的，不知道跟谁学的那一身的优越感，芸晴晴是不喜欢的。 这进进出出的人不少，他们一边干活一边说话，芸伯仁老爷子虽然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却隐约看出来了，荣晟和晴晴似乎不大喜欢这个大儿子。 虽然荣晟一直没说话，老爷子又不傻，这个孙子对自家大儿子可不是那么有好感。 “那大伯父你这皮子还卖吗？”芸荣晟在老爷子看过来的时候，板着小脸问了一句，“要是卖，还是那个价钱。”别的一句话都没多说。 这个态度，可是不冷不热的，不像是亲侄子跟大伯父说话。 老爷子芸伯仁微微蹙眉，始终没弄明白这是怎么了？ 那边芸晴晴笑眯眯的，“大伯父咱们可说好了，要是卖了可不许反悔，我们这可不是小打小闹，这凡事都有个规矩，要是大伯父没想好，不如想好了再来，我们还得收两天。” 一家之主的芸伯仁老爷子还在这呢，芸晴晴却对芸守山说话，老爷子芸伯仁眯起眼睛，看了看自家儿子，又看了看芸晴晴兄妹一眼。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 269远近亲疏 老爷子芸伯仁又不是真傻，事实上能够带领芸家这一大家子人，芸伯仁老爷子是有自己的智慧的。 这肯定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儿啊。 老爷子不由自主的想，难道还是上次进山的事儿？ 可他已经打过荣旭了！ 不会是两个孩子还忌恨上他大伯父了吧？ 老爷子觉得不能够这样，可看两个孩子的样子，又不像是忌恨芸守山的样子，老爷子一时间也有些懵逼，就准备回头问问小儿子芸成山。 外面收皮子的商人和收山货的，价钱比往年压低了一成，芸家也没有什么别的门路，如今芸晴晴他们按照往年的价钱收，芸守山是傻了才不卖的。 “荣晟你们还收山货吗？家里还有不少蘑菇啥的。”芸守山就道。 蘑菇什么的，大乾朝那边也不老少，那边耕地多，但是猎户少，所以皮子啥的值钱，但是这些山货，芸荣晟考虑到他们这边靠人力背送货物的事儿，就道：“暂时不需要，要是我们这边收，第一个告诉大伯父。”这种就在嘴边的承诺，他还是能够说的。 芸伯仁老爷子揣着芸晴晴给的银子走了，芸守山似乎还想在这边多待待，也被老爷子叫走了。结果两人刚出了芸家的院子，就看到一个半大的少年扛着一堆皮子往这边来，看到他们，少年明显愣了一下。 芸伯仁老爷子有些恍惚，像，长得太像了。 少年看了他们一眼，快速的垂头，然后逃跑似的从他们身边跑过去，结果迎面就看到了一个妇人。 柳氏有些吃惊的看着面前的少年，“望山啊，你......”她刚想问“你怎么来这了”，却猛然想到自家在收皮子，一下子就了然了。“荣晟他们在偏房呢，你先过去吧。”她轻轻叹了口气。 少年明显不爱说话，低低的叫了一声“嫂子”就点点头，扛着皮子直接进了那个偏房。若是仔细看，少年有些脸红。 柳氏看着芸望山的背影，再看看芸伯仁老爷子站在那边发呆，就轻轻地叹了口气。 当年三叔芸叔仁和大房的老三芸护山进山后就失踪了，两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这么多年没有个消息，结果芸家三房因此上也不跟芸家其他两房来往了。若不是自家男人教过芸望山功夫，只怕三房跟他们也不会来往。 不过自家收皮子，这孩子还知道送过来，没有意气用事，也是好的了。 三房三婶儿芸陈氏带着一个遗腹子过日子，这日子艰难，柳氏知道自家男人想多照应一些，只是那娘俩都是要强的，不肯接受。好在这次知道过来。 也是，这个季节正是收皮子的时候，若是再不卖，等到明年天气暖和了，这些皮子就卖不上价钱了。 “望山也这么大了。”芸伯仁老爷子感慨一句，孩子大了，也应该娶媳妇了，三弟没了，这孩子娶亲的事儿......老爷子有心帮衬一把，又怕人家不肯接受。 唉，当年的事儿，谁都说不好到底怪谁，只是可怜望山这孩子了。好在芸望山的功夫是芸赶山亲自教出来的，打猎倒是不差，只是这孩子总喜欢单独行动，很难猎到大的猎物，家里的日子一直过得紧紧巴巴的。 老爷子面色复杂的离开，这事儿芸守山都不知道怎么劝，只是低声道：“爹，咱们以后多帮衬一些也就是了。”嘴上这样说，心里却知道，三叔没了，三婶儿都要恨死他们家了，是不可能要他们的帮助的。所以这就是个卖好老爷子的空话。 芸晴晴这不是第一次见芸望山，却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到这位小叔叔。 芸望山长得像是芸家人的好相貌，棱角分明的脸，却多了一份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坚毅。少年不爱说话，把皮子放下了就看着他们，瞅着倒是个稳重的人。 芸荣晟按照规矩验了货，又让芸晴晴那边付钱，芸晴晴突然道：“望山叔，你是不是还天天打猎呢？”她离老远见过几次，芸望山总在附近几个山头下套子，所以这次送来的皮子，多数都是兔子皮，却被他打理的很好，看得出来这是个细心的人。 芸望山弄不懂这个侄女的意思，还是点点头。虽然兔肉卖不上价钱，但是兔子皮处理好了也能卖一些银钱。 只是今年这价钱压得太低了，卖兔皮也赚不到几个钱，跟卖兔肉倒是差不太多。想到那增加的赋税，芸望山眸子暗了暗。 娘的年纪大了，还整日里做针线，眼睛越来越不好了。 都是他这个当儿子的没有用。 少年抿着唇，眉宇间愈发的坚毅了。他一定要让娘过上好日子的。 芸晴晴听自家爹说过，这个小叔叔功夫很好，别看年纪不大，比很多老手都厉害，这是个肯吃苦的孩子。 她心中突然有一个想法。 “望山叔，我们这边还缺个人帮忙，你看你愿不愿意？我们这边按天结算工钱，只是需要出远门，还有一些危险，但是报酬肯定要比市面的价钱高，不知道望山叔愿不愿意，您回去跟三奶奶商量一下啊，我们这几天就要出发。” 芸晴晴想到自家仓房里那大批的皮子，这是需要人去运送的，以后这趟商路要是走通了，肯定不止梅文衍和楚晨那几个人，这时候就需要招人了。 只是芸晴晴下意识的不想招惹大房的人，说实话，哪怕是芸成山，暂时她都没有考虑。 芸晴晴的确有拉扯一把三房的意思，相对于大房的复杂，三房人口简单，都是赚钱的买卖，如果条件允许，她肯定要拉扯自家人。 还有一条，也是这芸望山少言少语的，这样的人更容易让人放心。 只是芸望山却愣住了，“为什么是我？”在他想来，他们家跟芸家几房的关系都不大好，没有必要非要带他一个。 芸晴晴觉得，这货性子这么倔，带着他......嗨我就不信你能拒绝。 等芸望山离开，说了会回家商量后，看他那不情不愿的样子，芸荣晟就道：“小妹，望山叔好像不大乐意，你干啥非得叫他？” ------------ 270三奶奶和闯祸的梅文衍 芸晴晴就叹了口气，“大哥，这批皮子再不送出去，天气就暖和了。”即使大乾朝那边价钱高，也要卖不上价钱了。 一句话，让小正太沉默了。 二天后的凌晨，天还没亮，一行十余个人，包括梅文衍的两个护卫，在小正太芸荣晟的带领下，每个人身上都背着大批的货物，出发了。 人群里除了芸望山之外，还有几个芸赶山经常带队一起打猎的同伴，这些都是信得过的人，不然这种冒险的事儿，轻易也信不着旁人。 芸晴晴看着他们翻过山岗，打了个哈欠，准备继续回屋补觉。 柳氏又习惯性的睡不着了，非得拉着她说话。 “晴晴啊，你说，这一趟你大哥没啥事儿吧？”这一次没有自家男人跟着，队伍里虽说有几个老手，可柳氏还是不放心啊。 芸晴晴打了个哈欠，几乎一夜没睡，眼泪都出来了。 “娘，别怕，我在大哥身上封印了一个火球术，我刚刚练成的，若是大哥遇到危险，凭着这个火球术，就算是遇到了野猪群，也能平安离开。”为了这个火球术，她昨夜几乎都没睡，反复跟大哥交代，就怕他不小心伤了自己人。 一个没有灵力的普通人用火球术这种东西，最好的还是用符箓。可惜芸晴晴手头没有东西，只能依靠自家大哥功夫的底子，把火球术封印在他手掌上，饶是如此，那滋味儿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好在这东西保命厉害。 柳氏一听眼睛就是一亮。 还能有这样的操作吗？ “那晴晴，以后你爹和你大哥出去，你就多给整几个那个什么火球术。”这样他们出去，自己也就放心了。 娘，您当我那火球术是大白菜吗？ “强行封印灵力在他们身上，他们也要承受痛苦，大哥那只手现在都是麻木的，只是不会影响气血，但是也不方便啊。”芸晴晴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担心。“冬天的野兽凶狠，我也是担心大哥。”说来说去，还是自家大哥年纪太小了。 柳氏这就知道了，感情那个劳什子的火球术也是有危险的。 就没有一劳永逸的法子，柳氏就叹了口气。 “娘你就放心吧，这一次歪歪和花花也跟着去了，有什么危险他们会提前预警的，再说歪歪和花花可不是普通的狗，就是遇到狼群，他们也能应付一段时间。”那些跟着一起去的人可不是什么普通人，那都是猎户，以一当十不敢说，对付一些山里的野兽还是有法子的。 柳氏也知道自己担心没有用，可是男人和孩子出门了，她这总是会担心的。 “娘，外面有人来了。”芸晴晴突然蹙眉，一下子就精神了。“你们待在屋里别动，我出去看看。”自打自家爹去了大乾朝，一家人总有点儿草木皆兵的意思。 与此同时，司徒止戈也推开了房门，看到芸晴晴就点了点头，少年率先冲了出去。 他是男人，这时候家里他就是最大的男人了，自然就得保护女人。至于梅文衍还留了一个护卫的事儿，自然而然的被他抛下了。 院子里，护卫拉开了弓箭，正在瞄准一个有些惊慌的女人。 “三奶奶？”芸晴晴揉揉眼睛，有点儿不敢相信。 老天爷，这还没亮天呢，再说了，不是说三房不是跟他们不来往吗，这是怎么了？ 芸晴晴想看看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可是看看今天的日头，艾玛，太阳的确还没出来呢。 正好这时候柳氏听到动静也出来了，“三婶儿你咋来了，快、快进屋，外头冷。”柳氏忙迎了上去，亲自搀扶着芸陈氏往屋里来，还瞪了一眼那个护卫，给芸陈氏解释道：“那个是贵人的护卫，见了谁都像是见了坏人似的，三婶儿你可千万别介意，我们这地方住的偏，贵人谨慎一些也是有的。” 护卫：“.......” 司徒止戈摆摆手，护卫委屈的退下了。 芸陈氏的声音很温柔，至少在芸晴晴听来，比自家娘温婉多了。 “我就是睡不着，也不知道望山他们......”芸陈氏比柳氏也只大了七八岁，两人虽然差了一个辈分，却是同龄人。“孩子不在家，我这心里就不落地似的。” 柳氏这一下子可算是找到了知己，“谁说不是呢，我这心里啊，也是七上八下的，明明知道自己啥事儿也帮不上，就是睡不着......” 虽然只是第一次这样亲近，可两个女人因为孩子一起出门，这一下子就拉近了关系。 两个母亲，还是两个担心孩子的母亲，这一下坐在一起唠嗑，那真是个没完没了啊。 芸晴晴打了个哈欠，得，今早是彻底睡不着了。 “你是不知道啊三婶儿，我们家荣晟这前脚一走，我这心里啊，就像是长草了似的，你说咱们这孩子也大了，也知道他们自己在外面啥都明白的，就是担心他这个担心他那个的，我真是恨不得跟过去了，不怕三婶儿你笑话，我这都拉着晴晴说一早上了，瞅瞅这孩子困的。” 柳氏就有几分无奈，“你要是困了就先睡一会儿吧。” 芸晴晴都要哭了，太困了呀。 “那娘我先睡一会儿了，三奶奶你别担心，望山叔那边我有安排，不会有危险的。”说了这么一句，芸晴晴眼皮都要睁不开了，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当娘的都这样，我也是担心望山，这也睡不着，干啥都没心情，我就想到了你，也不知道打扰没打扰你......” 芸陈氏柔柔的开口，似乎还问了两句芸晴晴说的什么意思，被柳氏打个哈哈糊弄过去了，自家闺女、儿子修炼的事儿，她可不敢乱说。 芸晴晴也不知道这一觉睡了多久，反正她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屋里已经没有柳氏和芸陈氏了。 阿嚏....... 鼻子里痒痒的，芸晴晴闭着眼睛翻了个身，揉了揉鼻孔。 艾玛，炕上热乎乎的，太舒服了。 “文哥哥，晴姐姐还睡觉呢，你别吵她。”悠悠糯糯的声音响起，“咱们出去堆雪人儿吧？” “不去！”梅文衍的声音透着一股压抑的欢脱，“都什么时辰了，还睡觉？”明显带着报复的意味儿。 ------------ 271赖上芸家 芸晴晴已经醒了，只是还没有彻底苏醒，梅文衍的话自然被她听到了。 这个臭小子，肯定是借机报复。 鼻子又是一痒，芸晴晴腾地坐起来，一把捉住身边的小屁孩儿按在炕上，抬手就拍了过去。 “梅文衍，你找抽是不是！” 啪！ “呃......” 芸晴晴看到一屋子的人，有那么瞬间的懵逼。 幻觉，肯定是幻觉！ 梅文衍被她压在炕上，屁股还被当众拍了一巴掌，小家伙脸都红透了。“芸晴晴......”他压抑的嘶吼。 司徒止戈捂住额头，觉得这时候自己最好两不相帮。 问题是，表弟不会拼命吧？ 芸晴晴觉得，自己一定是还没睡醒。 于是乎，在众人错愕的眼神中，她又打了个哈欠，“讨厌，做梦都有人吵醒我。”砰的一下躺在炕上，继续睡。 众人：“......” 梅文衍：“.......”死丫头，你装睡装的也太假了吧！ 那边柳氏咳嗽一声，“文衍啊，晴晴这丫头睡觉不老实，你别去她跟前，免得她又碰到你。”之前芸晴晴打人这事儿，就被柳氏这样云淡风轻的揭开了，“快过来，咱们吃咱们的，不等她。” 芸晴晴：“.......”艾玛吃饭了？ 之前还不觉得，这么一会儿那肚子饿的咕噜噜的叫，芸晴晴一个翻身，狠狠的抻了个懒腰，“娘，我饿了。”迎上一双怨怼的眸子，芸晴晴毫不客气的瞪回去，“你今天蹲马步了吗？” 梅文衍：“.......” 司徒止戈嘴角抽搐，强忍着笑。他觉得，自家表弟遇到芸晴晴，才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呢。 呵呵，你就说说，这一样的习武，怎么表弟不怕自己，就怕芸晴晴呢？ 难道...... 想到芸晴晴的暴力，司徒止戈觉得，为了自己以后的长治久安，还是不要随便招惹自家表弟比较好。毕竟，他没有芸晴晴那么厉害的功夫啊。 一顿饭吃的暗流涌动的，芸思思都憋着笑，觉得自家妹妹和梅文衍之间，平日里瞅着都挺稳重的人，怎么到了一起就显得这么小孩子心性呢？好像小悠悠都比他们成熟。 “你们不回家过年吗？”这眼瞅着都进入腊月了，也没见司徒止戈和梅文衍有要走的意思，芸晴晴就忍不住多了句嘴。 还真是多嘴啊。 司徒止戈怪异的看着她，梅文衍理直气壮的道：“我不是来让你给瞧病的吗？”他大言不惭的道：“我可是付钱的，你没给我瞧好病，我为什么要走？” 竟是一副要赖上这里的架势。 嘿！ 芸晴晴就不信邪了，“你什么时候给我付钱了？”到现在她都没有看到一文钱好吧。 梅文衍就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之前去大乾朝，我可是出了银子的，你当我银子很多？”虽说他也觉得这是个商机，但是若不是芸晴晴救了他的小命，他哪里肯在这穷乡僻壤投资这么多。 当他梅文衍很有钱吗？ 芸晴晴：“......”竟然无言以对了。 梅文衍看着芸晴晴，就得意的仰着头，大步出去了。 哼，就是要吃在这里、住在这里，还要让那丫头帮着他看身体。嗯嗯，那丫头以后就是他的专属大夫了。 臭丫头，让你得意，你其实就是一个大夫而已。 抱着某些意味不明的报复心思，梅文衍这个畅快啊。 司徒止戈觉得，自家表弟每每遇到芸晴晴这丫头，这脑子都有点儿不在线。 回到屋里，司徒止戈就问，“表弟，咱们真不回京都过年啊？”表弟的身体已经大好了，虽然他不敢说彻底好了，可这些日子瞧着，表弟的身体可是比在京都好多了。“咱们回家过年吧，老祖宗也能高兴，再说姑姑也会想你的。”想到那个把自己关在小院十几年的姑姑，司徒止戈还有点儿心疼。 梅文衍有些发呆，想到自己的娘，他突然道：“只要我过得好，娘就会开心。”他低头看书，喃喃道：“回去做什么呢？如今我们回去，也不过是让人笑话罢了，不是说好了吗，不让那帮人仰望，我们就不回去了。” 可是...... 当初那话，是建立在表弟你身体没有问题的基础上。 这么多年了，司徒止戈一直知道自家表弟身子骨不好，可直到上次梅文衍病情发作差点儿死了，他才知道，原来表弟的身子骨比自己想象中的更不好。 他真是后悔了，早知道当初就不该从京都跑出来，还连累了表弟。 “咱们还是回去吧，我想老祖宗了。”司徒止戈知道回去少不了一顿板子，可在京都有御医，以将军府的地位表弟也能请御医诊治，这样他也放心。在这偏僻的小地方，芸晴晴是厉害，可到底年轻啊。 梅文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放心吧，我死不了。”想到芸晴晴那丫头，他嘴角微微翘起，“那蠢丫头虽然脾气不好，但是还是有本事的。”握紧了拳头，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可是......”司徒止戈还要说什么，梅文衍就打断他。 “记得当年老祖宗说的话吗，我的命运在北方才有转折，不然肯定早亡。”他稚嫩的童音像是说着跟自己命运不相干的事儿，特别平静。“不然你以为老祖宗怎么会放我出京？”他的身体，这么多年，御医也只是在维持着罢了。 司徒止戈懵逼了，“你是说......芸晴晴？”事实上，将军府出来的少将军，就不会是个傻的。 “我不知道。”梅文衍的眉宇间有些茫然，“她太小了，可是，那道士也没有说太小就不能治病啊？” 他还记得当年那个道士，明明已经头发花白了，却还是年轻人的样子。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些事情是他们这些世家也无法理解的。 “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嘛，且在这边待着吧，你不是还要去军中，等过完年，这边的事情妥当了，咱们就走。”顿了顿，梅文衍又道：“这次他们带回来的东西，我已经让人分出来了，到时候给京都送回去，就算是咱们送的年礼了。” 感情表弟什么都安排好了，司徒止戈有些无奈，又有些理所当然的释然。 “那好吧。”都听表弟的，反正他们之间一直都是这样。 ------------ 272为芸贝再讨公道 “晴晴，娘不在家，你可得照看好家里啊。”一大早，柳氏收拾一新，就跟芸晴晴交代，“我都跟你三奶奶说好了，今晚娘要是不回来，你三奶奶陪着你们住。” 虽然知道自家闺女的本事，可大人都不在家，又是住的这么偏僻，柳氏还是担心几个孩子。 “娘你放心吧，还有我大姐呢。”芸晴晴哭笑不得的，“娘你要是不乐意去，就不去呗，干啥还非得跟着啊？” 芸贝大着肚子回来了，说是钱君平跟那个表妹勾搭在一起被她发现了，结果王氏带着一双儿女在钱家闹腾一场，就带着大肚子的闺女回来了。 本以为这是钱家的孙子，钱家人肯定得巴巴的求她回去，结果这都好些日子过去了，眼瞅着要过年了，钱家那边也没有个消息，芸贝这就待不住了。 这不嘛，今儿芸伯仁老爷子带着儿子还有二房的人，就是去钱家给芸贝讨个公道的。因为有王氏和芸贝，柳氏这个厉害的媳妇也被要求一起去，所以柳氏才一大早的就开始嘱咐。 天冷路滑车也不好走，这晚上怕是回不来了。 “有啥愿意去不愿意去的，她都嫁人了，再不好那也是芸家的人，也不能让外人欺负喽。”柳氏就叹气，“将来你们也是要出嫁的，要是被人欺负了，芸家也得出头。”所以这些事儿吧，作为芸家人，都是应该应份的。 芸晴晴就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那娘你多带点儿银钱，可别把自己冷了饿了的。”这天寒地冻的，芸晴晴还是担心的。 “放心吧，娘知道。”柳氏点点头，正好芸成山过来赶车，今儿又是借用了梅文衍的带棚马车，二房额外还雇了一辆车，不然这样的天气里，坐着敞开的马车，也真是着罪。 眼瞅着两辆马车走了，芸晴晴就无奈道：“这一天天的，好像不折腾点儿事儿出来，她就不消停似的。”她真是服了这个芸贝了，作为一个出嫁的姑娘，还能三天两头的折腾芸家人，也是服了。 “她从小就是那么个性子，三天两头的折腾事儿出来，本以为这嫁人能消停点儿，谁知道了。”芸思思对这个一起长大的小姑姑也没有什么好感，大着肚子还能折腾全家人，这份功力，谁都得服气。 “老早咱爹就说了，那个钱君平不是个良配，都没让大姐你嫁过去呢，那芸贝还以为勾搭到钱君平是个什么好事儿呢，结果现世报了吧。”每每提到芸贝，可能受到原主的怨念影响，芸晴晴这口气都有点儿冲。“那就是个不知好歹的，要我说，就不该管她。” 芸思思看到小妹额头上的伤疤，知道妹妹这还是有气。也是，这额头的伤疤可是要跟着一辈子的，小妹这破了相，以后的亲事......芸思思要说不恨芸贝是不可能的，只是谁都不能带着恨意活着，这也就是遇到这事儿了，不然谁能天天想那个坏丫头？ “都说善有善报，老天爷是长眼睛的。”芸思思就道：“咱们不跟她学，晴晴，你这么好，还......还功夫这么厉害，以后肯定能找一个好亲事的。”她相信，即使自家妹妹破了相，可就凭这份本事，那亲事也错不了。 芸晴晴就乐，“大姐我才多大啊，你和大哥都没成亲呢，我可不着急。”她嘻嘻的笑，“我瞅着那个温岭生是配不上我大姐的，不过咱娘这些日子也在打听，估计过完年还得给大姐相看。” 这话说的，芸思思一下子就红了脸。 “你这丫头，总是喜欢乱说。”不知道怎么的，这次跟温岭生没有相看成，她反而没有觉得什么特别的心思。似乎一开始就对这个人没有抱有希望。仔细想想，好像一开始小妹就不看好这个人。 “这怎么能是乱说，亲事可是大事儿，再说大姐也到了定亲的年纪。”芸晴晴拿出一把松子吃，也不见她怎么用力，别人都得用工具撬开的松子，她轻轻一捏就开了。 院子里，小悠悠和司徒止戈不知道在忙活什么，两人神秘兮兮的，芸晴晴也没有特意去听，好像两人在捉什么东西。 这院子里时不时的有鸟类过来，小悠悠是个闲不住的性子，那司徒止戈也是没有架子的，瞅着两人倒是玩的挺好的。 “你呀，人小鬼大的。”芸思思就点了点妹妹的额头。“对了我看荣晟这次带回来的东西，一些料子是咱们这边没有的，我一会儿挑出来几块，快过年了，给你和悠悠做身新衣裳。”芸思思是个闲不住的，每天几乎都在做针线。 芸晴晴对穿衣这件事儿不是特别在意，她觉得自己还小，做了两个月的衣裳转眼就小了，这身体长得太快，老做新衣裳也浪费东西。 “哎呀大姐我还长身体呢，不着急，我穿你剩下的就行。”没有小姑娘不爱美的，但是芸晴晴到底是个成年人，她觉得还是再大一些再打扮比较好。 “过年了，哪能总让你捡剩下的。”如今家里日子过得好了，自然这日子也不能像是之前那样紧紧巴巴的过。 “不但给你和悠悠做，还要给止戈和文衍做一身，这都是娘交代的。”今年两个少爷在他们这里过年，这是芸家人之前都没想到的。可人家孩子既然留下了，芸家人都是挺仗义的，自然不会往外赶。一家人都做了新衣裳，没道理不给两个孩子做。 “还有楚晨的，娘说不知道他又长高没有，准备做的稍微大一点儿。”芸思思想到当初刚来自家那个谨小慎微的孩子，真是没有想到，楚晨竟然这么的本事。 “那大姐我不要裙子，把我的衣裳做的利落点儿，方便我进山。”芸晴晴就道：“对了，给小白也做个坎肩吧，多带几个兜。”也方便那小家伙装东西。 “好，好！”提到小白，芸思思也乐了，“小白也不知道在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想我们。” 小姐俩正说话呢，外面小悠悠突然“咦”了一声，“有马车来啦！”蹬蹬蹬就跑了出去。 ------------ 273年礼 小悠悠这孩子聪明，能让小家伙主动迎上去的，肯定是熟悉的人。 果然，等芸思思和芸晴晴姐俩迎出去，马车也来到了大门口，平安家的从马车上下来，看着可是丰腴多了，那一身的好料子，看着也比之当初的打扮要好了很多。 之前伺候少奶奶伺候的好，不但程平安因此做了肖府的二管事，就连平安家的在府里的地位都是水涨船高，也做了一个管事的妈妈。 “婶子，您来啦，快屋里请。”芸思思忙笑着迎人。 “婶子啊，今日来是送礼的。”平安家的一脸的喜气，看的出来日子过得好。“少奶奶还记得你们一家呢，特意让送了年礼过来，我一听，这是好事儿啊，就特意跟少奶奶说，要亲自过来。”肖府的少奶奶，哪里会给普通的芸家送年礼，不过是赏赐罢了。平安家的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这样说会惹人不快，才说了是年礼。 平安家的也是第一次见到芸家这大房子，也是有些吃惊。“之前就听说你们家这盖房子，这可真是气派。”虽然跟肖府肯定没法比，可在普通人家里，这也算是头一份了。 芸思思忙客气了几句，平安家的这才发现，“你们爹娘都没在家？”不然也不能是两个孩子招待啊。 芸晴晴就道：“爹和大哥出门了，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娘今儿也出门了，估计也要明晚回来，不知道婶子来，不然我娘肯定不能出去。” 这话好听，平安家的脸上又挂着笑意。 芸思思也道：“家里一直就给府上准备了年礼，怕太冒失，还想着等我爹回来去问问程大叔，结果我爹这出去的日子挺长，都一个多月了还没回来呢。” 平安家的不大懂打猎的事儿，却也知道进山的时间有长有短的，就道：“正事儿要紧，你爹这次打猎，应该不差吧。府上人多，庄户不少，可这猎户却没有，你们家要是有猎物啊，尽管往你程大叔那送，多了你们程大叔没法做主，就是你们家的猎物，你程大叔这点儿小事儿还是能做主的。” 都是做下人的，平安家的显然没把话说死。 芸思思也是个聪明的，又客气了几句。 肖府的下人把送来的年礼搬到屋子里，有两套笔墨纸砚，还有一些料子，另外还有一些茶叶、点心和两盒子绢花，那绢花都是鲜艳的颜色，显然是送给两个姑娘的。 芸思思忙又客气一番，因为家里的确是准备了肖府那份，芸晴晴就把东西拿出来，额外又给拿出一套上好的料子做的小衣裳。 “这是我娘花了几天时间特意做给小少爷的。”那一身红色的缎面格外喜庆，上面还绣了几个大红的福字。“过年了，祝小少爷健健康康的。” 芸家的东西看着虽然不是多么贵重，却掺杂了不少大乾朝带回来的新奇东西，所以哪怕是平安家的在肖府有些见识，见了这些东西都忍不住咋舌。 这个芸家，果然没有怠慢就是对的，这东西送的，可不比她带来的那些差。幸好没有说是少奶奶赏赐的，不然怕是真要得罪人了。 大家伙又客气一番，芸思思姐妹留平安家的吃饭。 “这心意啊，婶子领了。”平安家的拉着芸思思的手感叹，“咱们做下人的，到底是不如你们自在，府里赶上年节的，需要我们伺候着，改天得了闲，婶子再来找你娘唠嗑。”芸家给回了不差的年礼，她回去跟主子一说，那也是有脸面的事儿。尤其是那套孩子的小衣裳，平安家的仔细给包了。 像是柳氏这样有儿有女的，还上有老、下有小的有福气之人做的小衣裳，就是少奶奶都不会拒绝。尤其是柳氏那手艺活好，那小衣裳做的样式也好看，就是平安家的看了都喜欢。 芸思思这会儿就递过来一个包裹，“这是我娘给婶子家的弟弟、妹妹做的衣裳，婶子可千万不要嫌弃。”平安家的要推辞，芸思思就笑了。“婶子可千万别跟我们客气，不然就生分了。” 这人和人的相处啊，本来就讲究一个礼尚往来的。 平安家的一脸的感慨，这芸家人不但会办事儿，就是两个姑娘都是好的。 这次送的绢花比较多，等芸晴晴打开了盒子，看到一个盒子里面竟然是十朵绢花，就笑了。“大姐，你那盒别动了，回头留着给你当嫁妆，我瞅着这绢花不是咱们镇上那种普通的，不能便宜了。”她挑了一朵鲜艳的给芸思思戴上，“大姐戴鲜艳的，剩下我再挑四朵给朵朵他们送去，剩下的咱们自己留着。” 上次没给芸娇娇绢花的事儿，闹腾的挺大。其实一开始芸晴晴没有在意，结果这事儿闹得......真成了大房的人吧，也就有了许多的事儿。芸晴晴知道，再不喜欢那个小丫头，也不能做的太明显了。 妹妹也成熟了，芸思思很欣慰。 “咱们送去，奶奶也能高兴。”她不想妹妹委屈，就道：“咱们不差这一朵绢花，到时候姐姐这一盒都给你留着。”却是怕妹妹舍不得。 芸思思这个态度，让芸晴晴哭笑不得的。 “大姐我不是小孩子了。”不过是普通的绢花罢了，她有什么舍不得的？只要她愿意，用灵力可以让鲜艳的花朵一直保持新鲜的样子，那不比什么花都好看啊。 “知道我家晴晴不是小孩子，姐这不是不想你吃亏吗。”芸思思笑，一边整理东西一边道：“笔墨纸砚给你和悠悠用，这些茶叶咱们拿出来用，点心有四盒，估计娘得送去爷爷、奶奶那边两盒，剩下的......” 芸晴晴就叹了口气，“娘这还没去外祖母那边呢。”估计这些东西啊，大办都得被娘搬走。 说实话，如今芸家过得好了，芸晴晴是真的不在意柳氏经常往娘家拿些东西。 毕竟如今柳氏也不会再私自贴补银钱过去了，显然上次的事儿让柳氏心里也有了顾忌。芸赶山那样轻易不发脾气的人都说出那种重话了，几个孩子的态度又那么明显，柳氏又不是真傻。 ------------ 274家丑 只是为人子女的，谁不想自家的老人也过得好一些。 柳氏是个孝顺的，从她对二房老两口就看得出来。虽然她对芸宝山那对兄妹态度差一些，可哪怕王氏做出要卖掉她和孩子的事儿，柳氏第一个还是选择顺从。那么厉害的一个人，骨子里却是个极其孝顺的，这也是柳氏的好品质。 只是有时候，柳氏可能有些愚孝。 对待不是亲婆婆的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自己的亲娘。 柳氏如今日子过得好了，就希望家里日子也跟着好起来。 “外祖母身体不好，又是性子绵软的人，娘照看一些也没啥。”芸思思就叹气，“你是不知道，大舅舅和大舅妈那个人吧，都挺厉害的，外祖母的日子过得不舒坦。就是吧，小舅舅那个人......” 提到这个同龄的小舅舅，芸思思都直摇头。 “不大像是个男孩子。”她不好说长辈太多，只是这样委婉的道：“我瞅着那性子，跟咱外祖母似的。”一想到小舅舅没等说话眼睛先红的架势，芸思思就脑门疼。 那个小舅舅啊，被生生的养成了一个姑娘的性子。 芸晴晴的记忆力没有外祖母一家的情况，可多多少少听自家娘和大姐他们说过一些，说实话，她都有点儿好奇那一家子了。 “大舅舅他们那么厉害啊？就不怕外人说闲话吗？”虽然大舅舅不是外祖母亲生的，可这年代的孝道规矩摆在那呢。 “那有啥怕的啊？大舅舅又没有怎么样，就是性子不好点儿。咱外祖母和小舅舅没冷着没饿着的，谁能说闲话？”芸思思一提到那一家子，口气都有点儿怪。 说实话，芸晴晴都有几分好奇了。 “要不等咱爹回来，咱们也跟着去瞧瞧吧。”她真是奇怪这一家人，按理说自家爹当初生病就应该过来看看。结果自家如今都搬家了，也没见到那家一个人。 似乎好了坏了的，都跟他们家没啥关系似的。 那干啥还总要自家的东西？ 芸晴晴觉得，柳家的人都挺诡异的，她是真想看看那是什么样的一家人。 “送就送吧，其实都不是外人。”芸晴晴对银钱没有那么在意，只是吧，就算是亲戚往来，总是他们这边出东西，那边连一句问候都没有的，也是让人寒心。“咱家如今不差这些东西，到底是外祖母。”总不好真的让娘难做。 芸思思就叹了口气，“我也是这样的心思，就是有时候觉得，亏得慌。”再大度的人，摊上这样的事儿，谁心里不合计合计啊。 三奶奶陈氏自从允许芸望山跟着芸荣晟他们出发后，似乎就看开了很多东西，柳氏不在家，她还真得过来照顾几个孩子，又是做饭又是烧炕的。陈氏很勤快，就是有点儿沉默。 第二天傍晚，柳氏他们坐着马车回来。柳氏先下车，马车还得把其他人送回村里，回头芸成山会把马车送来。 柳氏脸色不大好，也是，这样冷的天气里赶路，风雪交加的，即使马车有棚子，那也不是一件舒服的事儿。 柳氏一身的寒气，家里专门做的那个洗浴的屋子开了，芸晴晴特意烧了热水，那四面火墙也是烧的暖融融的，柳氏泡了个热水澡，又吃了一大碗热汤面，才觉得整个人是活过来了。 今天梅文衍有些奇怪，竟然拿着本书坐在炕上，似乎专门等着柳氏回来，还拉着小悠悠识字做马虎眼。 芸晴晴瞥了他一眼，假装没看透他那点儿小心思，就追问芸贝的事儿。 “到底咋样了，娘？”说实话，芸晴晴还挺好奇的。 柳氏也不知道怎么的，脸色又不大好看，下意识的看了梅文衍一眼，就有点儿不想说。 说来说去，这个时代的人，“家丑不可外扬”这样的观念深入骨髓。 梅文衍就像是没看出什么不对似的，对柳氏和芸思思的眼神视若无睹，可在芸晴晴一脸似笑非笑看过来的时候，小破孩儿忍不住了。 “我就是想知道，把你打破相的人怎么样了。”这话说的，着实欠揍。 于是乎，芸晴晴咬着牙，“明天马步加一刻钟。”这个混蛋！ 梅文衍：“......”就知道这丫头是个睚眦必报的。“加就加。”当本少爷怕你啊？ “娘，您说吧。”芸晴晴黑着脸，“他要是想知道的话，在哪儿都能知道。”这小子精明着呢。 柳氏理解错了，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梅文衍身边的小悠悠，嘴角就抽了抽。 知道就知道吧，大户人家的龌龊没准比钱家还多呢。 抱着左右是钱家丢人的原则，柳氏这才开口。 “钱君平那个表妹也有了身孕。”一句话，让芸晴晴姐俩目瞪口呆的。 这可真是。 芸思思现在无比庆幸，当初自己跟钱君平的婚事没有成，不然这刚成亲几个月，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芸晴晴真是见识了，“那然后呢？”就二房人的厉害劲头，能容忍这件事儿？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在钱家说出这个事儿后，王氏和芸贝就疯狂了，芸贝根本就不顾及自己的大肚子，对钱君平疯狂的打骂。王氏更直接，看到那个做低伏小的钱君平表妹，直接就撕扯上去，据说还让才怀孕一个月的表妹动了胎气，反正这事儿闹得挺大的。 老爷子芸伯仁当时就提出了和离，可想而知二房怎么会同意。 许是畏惧芸家的战斗力，钱家愿意拿出五十两银子给芸贝作为她压箱底的银子。普通的庄户人家，虽然钱家是地主，但是这五十两银子也不是小数目。 再者钱家要求，那个表妹必须进门，钱家还想让两头大，被老爷子一句“芸家没有这样的规矩”强势给拒绝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芸贝接受那个表妹做妾，她得了五十两银子，至于怎么分的，柳氏就不清楚了。 芸晴晴分析了这件事儿的始末，最后得出一个，“钱家没有吃亏，银子最后还是钱家的，芸贝那个傻帽估计觉得自己赚了。” ------------ 275分成 “一生一世一双人，怎么能跟其他的女人分享丈夫呢？”芸晴晴感叹道：“这样的婚姻，即使坐拥天下又如何？” 芸思思附和的点点头，“五十两银子听着挺多的，小姑姑怎么能答应呢？”看着芸贝也不是个傻得啊？ 柳氏摇头，“我们当时都不同意这件事儿，本来那钱君平跟他表妹就已经很过分了，再让那个女人进门，名正言顺，以后不定怎么回事儿呢。”芸贝那丫头她虽然不喜欢，可到底是她看着长大的，是芸家人，柳氏自然要偏向一些。 只是这件事儿上面有芸伯仁，二房还有老两口，她一个“嫂子”着实说不上话。 众人都在感叹，梅文衍却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满脸嗤笑。 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女人真傻！ 不由自主的，梅文衍就想到了把自己关在小院子里十来年的娘亲，怕是娘当年求的，也只是这“一生一世一双人”吧。 可随即他想到那个渣爹，眸子渐渐冰冷。 且等着吧，终于有那么一天，我要让你...... “表弟、表弟，京城给咱们送东西来了。”司徒止戈欢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快来，老祖宗让人送了两车东西，听说先送去了爹那里，结果听说咱们不在那边，都给送这来了......哈哈哈，估计我爹鼻子都得气歪了，他就是没有我受宠。” 司徒止戈很多时候就是个孩子心性，本来嘛，他也不大。 倒是梅文衍，一天心理阴暗的，不像是个小孩子。 将军府的下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身行伍的关系，看着都有一股明显的肃杀之气。哪怕那个管家模样的人物已经很努力的保持和善了，依然给人的感觉很生硬。 好在将军府的人没有架子，就像是司徒止戈和梅文衍似的，虽然性格有些怪，但是很亲民，没有因为芸家是猎户就怠慢。相反，在知道自家两个小主子在这里打扰多日之后，那个管家模样的人很是客气，还说了不少客气话。 梅文衍在看书信，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小家伙眼圈有点儿发红，他突然拉住芸晴晴，“你还有没有上次那种人参了，卖我一筐。” 芸晴晴：“......”麻蛋你以为我家开药铺的啊？ “没有！”这小子，脑子又抽什么疯了？ 梅文衍没有像是想象中的骄傲的离开，而是拽住了她的袖子，“芸晴晴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人，你帮我这一次。”少年似乎强忍着泪水，眸子通红，却努力瞪大了眼睛。 芸晴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小破孩儿这样，记得当时这孩子刚来的时候，自己都只剩下一口气了，也没有表现的这么惶恐。 “是家里出事儿了？”芸晴晴试探的问。 梅文衍有那么片刻的恍惚，随即点了点头。“一个嬷嬷，是我娘的奶娘，我娘这些年一个人过，就嬷嬷能跟她说说话，要是嬷嬷没了，我怕......”小家伙快速垂头，掩饰滑落的眼泪。 是个有心的孩子。 芸晴晴其实一直知道，别看梅文衍整日里阴阳怪气的，实际上这是个重情义的，就是方式有点儿怪。 “人参也不是万能的，若是真到了极限，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就算她是修仙者，可这世上之人的命运很奇怪，若真是死气缠身，谁都救不了。 天道运转，自有定数。 “我知道。”梅文衍的声音有些哽咽，从小到大，似乎母亲的记忆并不多，倒是嬷嬷，很多时候承载了母亲的角色。 让他知道，原来那个苦命的人儿并不是不爱护他，只是她自己已经很苦了，不想把那份悲伤留给他。小小年纪的梅文衍就在心里发誓，早晚有一天，他要让母亲光明正大的站出来。 芸晴晴到底还是挖了三颗人参给梅文衍，还凶神恶煞的道：“五百两银子，记得早点儿给我。”那都是小白的口粮啊，小家伙身体还没康复呢。再说她最近要冲击炼气期三层，也需要大量的灵力，靠着这天地间微弱的灵力，根本办不到。 要说修炼这个事儿，芸晴晴也挺诧异的。按理说，在这样天地灵气微弱的时代，她这个还是五行平衡灵根的人没道理晋升的这么快速。 难道是自己这灵根更契合这里的天道？ 芸晴晴想不通，因为小悠悠那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性子，竟然也快到了炼气期二层，这让芸晴晴有点儿跌破眼球。 不是说根基不好筑牢吗？ 怎么一个个的晋升的都这么快？ 若是说她晋升快还有前世的因素，毕竟神识强大，又是修炼过得，一路坦途很自然，可小悠悠算怎么回事儿？ 芸晴晴想不通，准备回头问问小白。可想到小白实际上也是个年幼的神兽，她又不敢抱有什么希望。 罢了，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总之这不是坏事儿。 梅文衍接了那人参，自然是风干后的，他有些脸红，“我现在没钱。”之前大方，钱都投到买卖里了。 啥米东东？ 芸晴晴觉得，这次真是亏本了。 梅文衍从来不喜欢欠别人的，但是这一次，他觉得自己欠了芸晴晴的，哦哦，还有个救命之恩呢。 “算我欠你两次。”回头我会加倍还你的。 芸晴晴心有点儿累，“好吧好吧，你记得自己说的话就行。”她也不担心梅文衍，更没提什么字据一类的，而且这件事儿也没跟家里提起。这样的态度，倒是让梅文衍又对她刮目相看了几分。 “我已经在甲山镇上选中了一个铺子，已经让人在装修了。”梅文衍就道：“到时候让你们家占四成的份子，我们和楚晨各占三成。”这是他突然想到的分配方案。 事实上，之前梅文衍是想自己占五成的，毕竟他拿了大头，当初启动资金的银子都是他出的，而且这里面将军府最大，以后若是有什么危险，也要将军府来应对，理应他们拿大头。 只是想到芸晴晴的救命之恩，还有这次的人参，梅文衍突然改变了决定。 他不想欠了芸晴晴的，哪怕自己吃亏，也要多给他们家两成。至于给楚晨的三成，深入大乾朝也是有风险的，楚晨值得这么多。 ------------ 276心悸 芸晴晴到了芸家的第一个新年，并没有想象中的热闹。 原因无他，芸赶山和芸荣晟都没有从大乾朝回来，而且一点儿消息都没有，这让芸家人都染上了一层阴影，哪怕芸伯仁老爷子把芸家大房、二房都召集到一起过年，也没有缓和这种忧虑的氛围。 楚百亩亲自来了一次，柳氏迫不得已说了楚晨的去向。芸晴晴看的出来，楚百亩有些释然，转而又变成了担忧。到底不是亲生儿子，楚百亩这也是怕刚到手的儿子就这么飞了。 老爷子芸伯仁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还有一些后来跟芸荣晟一起去大乾朝的人，家家户户都知道，却没有人敢闹腾。 这个时代的国与国之间不是那么好跨越的，一个弄不好那就是全家杀头的罪过。因此上这个春节过得，整个狍子沟都像是笼罩着一层阴霾。 柳氏从外面回来，抖落了风雪，一脸的疲惫。 “村里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你爹不在村里，是出去做生意了，更有人是知道你爹去了大乾朝，我怕这样......”柳氏提出她的担忧，“这事儿若是真传出去，那可就真的完了。”她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的看向了梅文衍。 这两个可是将军府的孩子，他们家跟着他们一起做生意，应该......没事儿吧？ 梅文衍的表情始终淡淡的，司徒止戈更是一副“跟我没关系”的架势，这小子还真是万事不盈于心的架势，似乎只有习武才是最重要的事儿。 “娘，别担心，村里又不是只有咱们一家去了大乾朝。”芸思思倒是镇定的多，“再说了，谁能说我爹是去了大乾朝，不就是进山打猎吗，这去的日子长了也是有的。”到时候就是抵死不认，就不相信谁能把他们怎么样。 其实这也是芸思思不了解这世道的险恶，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 “娘不怕，村里大家伙都沾亲带故的，若是真被定了叛国罪，大家伙都不好办。”芸晴晴倒是很冷静的分析，“这次等爹回来，让大家伙都跟着一起。”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捆绑，就不相信这些人会不同意。“别忘了，当初咱们几乎收了所有人家的皮子，就是里正家里也送了东西过来。” 若是真说什么叛国，那大家伙干脆一起好了。 用利益还有共同的秘密来捆绑大家，在这个大坤朝廷腐败的时代里，似乎这样的手段很可取。 梅文衍都忍不住多看了芸晴晴一眼，虽说这件事儿就算是真的暴露了也不会影响他们什么，可芸家人这份镇定却让他意外。 印象中，似乎田庄上那些人，就连谄媚的话说的都挺直白的，胆子也不大，见到将军府的普通管事都吓得够呛......梅文衍的印象里，庄户人家都是胆小怕事的。可是芸家人给他的感觉却很不一般。 梅文衍看出柳氏的担忧，就适时道：“婶子别担心，还有我呢。”他是将军府的少爷，只这一句话，就让柳氏放了心。 “我也不是担心，就是吧，这人都去了这么长时间了，到底不是咱们自己的地界，我这心里也不落地似的。”柳氏矛盾的解释着，“我这干啥都没有心思，这不嘛，过年了，我连娘家都没回，就怕......唉.......”柳氏重重的叹了口气。 芸晴晴突然道：“娘别担心，明天我走一趟。”她突然心中一阵悸动，隐隐有种感觉，似乎大乾朝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儿，必须要她去办一样。 很难说清楚那种感觉，那一刻芸晴晴就是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她必须走这一趟，不然似乎要错过什么。 难道这个灵气微弱的天地，还有什么重宝不成？ “不行，晴晴，你才十岁，可不能做这么危险的事儿。”柳氏第一个不同意，“你都说了你爹他们不会有事儿，再说不是还有小白那只神兽吗，你爹他们......” 迎上梅文衍错愕的眼神，柳氏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不迭的闭嘴。只是她这幅样子做的太突兀了，让人一下子就怀疑了。 神兽？ 梅文衍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或者是，自己听到的方式不对劲。 神兽啊，呵呵！ 那不是传说中的东西吗，就他们家那个能吃的小肉团子？ 开什么玩笑！ 一看梅文衍的表情就知道，这货又在嘲讽。 小悠悠最近跟他们混的熟了，忙道：“文哥哥我们家小白真的是神兽，小白会飞，小白还会......” 芸晴晴捂脸，“悠悠！”再说下去，什么都露馅了。 梅文衍就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待芸家人。 呵呵，连自家的小孩子都骗，真是能忽悠啊。 其实这也怪不得梅文衍，实在是这个世界沉寂了太多年，而梅文衍作为世家仔细，虽然知道这世上有一些有能力的人，不过能够堪舆、看破一些虚妄罢了，再者就是医术，或者是那些能够愚弄普通百姓的手段有一些。 这些所谓的能人异士朝廷、世家都知道一些，可你要是哪天跟皇家说这世上有神兽......呵呵，看皇帝不灭你九族的。 在皇家看来，皇族就是“天命所归”的天子，是龙子龙孙，人家龙凤就是传说中的存在，你还说自家养了神兽，作死吧？ “以后这种胡话悠悠就不要乱说了。”梅文衍还是很喜欢这个孩子的，聪明、善良、不迂腐，难得的是对自己还是一颗真心，这样的孩子，可不能让他跟芸晴晴那傻丫头学傻了。“这种话是犯忌讳的，悠悠不要随便说。” 他说的郑重，小悠悠迷迷糊糊的点头，并不明白哪里犯了忌讳。 “那小白是神兽的事儿，我都没有告诉外人。”小悠悠还在那信誓旦旦，一副“我跟你最好”的架势。 这孩子，还认真啦。 就在梅文衍想要仔细给这孩子说一下利害关系的时候，芸晴晴腾地一下站起来。 “娘，不行，我这就要出门。”一瞬间她小脸煞白，看着慌乱的柳氏，她艰难道：“那边怕是出事儿了。” ------------ 277小白你给我挺住喽 苍莽的森林里，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即使已经没有了树叶，可那些高大的树木盘根错节，也让林子里的光线暗淡。 一行二十几人，身上都背着重重的包裹，艰难的走在及膝深的大雪里。 呼呼的北风嘶吼着，打在人脸上生疼生疼的。 楚晨身法轻灵的跳跃在雪地里，咔擦一声踩断了一根树枝，他猛然停下脚步。 “隐蔽！” 与此同时，“吱吱”一声尖叫传来，芸赶山快速放下身上的重物扔在地上，第一时间弯弓搭箭，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这样厚重的积雪，也不担心货物摔坏了。 在他不远处，芸荣晟和芸望山同样弯弓搭箭。 嗖嗖...... 箭矢破空声传来，芸荣晟后背被箭矢射中，他闷哼一声栽倒在地，嘴里一下子就吐出了血沫子，显然是射中了内脏。 “荣晟！”芸望山第一时间扑过去，又是一根箭矢射来，他的右边胳膊险而又险的被射中，疼的他脸都扭曲了。 “隐蔽！”芸赶山眼睛都红了，一脚踢飞自己眼前的巨大包裹挡在两个孩子跟前，他整个人红着眼睛杀了出去。 来人不知道有多少，却是一早就埋伏下了，上来就用弓箭，这是想把他们这二十多个人都交代在这里啊。 好在无论是梅文衍的人还是狍子沟那些猎户，都是常年厮杀出来的，在最初的慌乱后，很快就组织了反击。 “芸叔，小心树上，小白跟我冲过去。”楚晨一双眼睛都红了，他带着的长工功夫最差，上来就被射死了一个，他拎着一把匕首直接奔着一个方向摸了过去。 小白是神兽，身体对这些箭矢的射击简直就跟挠痒痒似的，起初小家伙还只是帮着楚晨挡住箭矢，想让楚晨摸过去到时候自己暗中帮忙，毕竟他不像是芸晴晴已经被这里的天道认可，他这个神兽会有天道反噬，所以不敢直接杀人。 可眼瞅着那边芸荣晟受伤了，小白不淡定了。 吱吱...... 楚晨只觉得一道白影闪过，对面射过来的五道箭矢突然没了踪迹。 小白发飙了。 吱吱的尖叫声不绝于耳，伴随着一道道白影闪过，不过片刻的功夫，北风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儿染红了这片地界。 吱吱...... 小白浑身的长毛染血，看着有些可怖。他飞到芸荣晟跟前，看着少年白皙的脸，小白大大的萌眼里瞬间多了湿润。 芸荣晟的情况很不好，箭矢射中了肺腑，眼瞅着眼神都有些涣散了。 吱吱...... 小白的情况很不好，那些血迹不是人类的，是他妄自杀害普通人，天道反噬加在他身上的，不然这些普通人哪里能伤害的了它。 “小白......咳咳......”芸荣晟觉得自己一定是血流的太多了，眼睛花了，不然怎么看到小白在天上飞了。 一大口血沫子喷出，芸荣晟趴在地上，歪着头看到了自家爹。 一定是自己眼花了，爹怎么流泪了。 “荣晟......”芸望山喃喃，捂着受伤的胳膊，即使坚强如他，眼泪也下来了。 同行二十来人，多多少少身上都有挂彩，还有几个人已经毙命了，可看着芸荣晟这个大男孩儿生命即将消逝，众人还没有从小白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就要再一次经历生死离别。 芸赶山根本不敢动儿子，他见过生死离别，更知道儿子这样显然是不能够活了。“荣晟，你挺住。”芸赶山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小白！” 吱吱...... 小肉团子眸子里满是哀伤，在芸家差不多一年的时间里，点点滴滴缓缓流淌，这个被他看做是傻大个的大哥有些死板，还有些固执，可无疑，他对他是好的，哪怕当初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神兽的身份。 天道反噬的力道在加重，小白身上的血迹越来越多，可是感受着芸荣晟愈发微弱的生命力，小白身上突然爆发出一团乳白色的光芒，根本顾不得压制那些伤势，小白第一个念头就是治好芸荣晟。 他的伤自己知道，大不了就是沉睡罢了，这方天地如今只有一个白泽，他是不会消亡的。 浓浓的白光包裹住芸荣晟，那箭矢被缓缓逼出，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众人：“.......”他们肯定是睁开眼睛的方式不对劲。 既然做了，索性就做到底。 周围只要还有一口气的人，都被小白身上浓郁的灵力包裹，包括受伤的芸望山，惊讶的发现，只是片刻的功夫，他的胳膊竟然行动如初，甚至比之前的感觉更好了。 这...... 简直就是奇迹啊。 凡俗的人类，对于这种超过自己能力理解范畴的东西本来就是敬畏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人跪下了。 有了第一个，就有了第二个，继而第三个...... 楚晨觉得自己已经是这世界上最大的变数，可是看到小白这份神迹，他的膝盖也不由自主的软了。 噗通一声跪在雪地里，楚晨仰头望着那个身披光芒的小肉团子，这一刻的小白满身圣洁。 不知道怎么的，楚晨一下子就想到醒来之初看到的那一幕。 那个仙女？ 芸晴晴！ 小白浑身是血，那血涌出来的越来越多，却没有一滴滴落在地上，每每脱离他的身体，那血液似乎就自然而然的散在了天地之中。 浑身的灵力似乎都用完了，之前穿越空间裂缝的伤势一下子爆发，小白浑身一软从空中跌落，芸赶山险而又险的接住了他。 “小白？”芸赶山试探的叫了一声。 手心里的小肉团子软软的一团，却已经闭上了眼睛。 小白......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天空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芸赶山一行人呆呆的杵在雪地里，触不及防。 楚晨动了动干涩的嘴唇，“芸叔，肯定是在大乾朝我们就被人盯上了，我们留在大乾朝的四个人只怕是......凶多吉少了！”楚晨闭上眼睛，他还是太低估了人性。 不过上千两的东西，就让这么多人铤而走险。 芸赶山小心翼翼的捧着手心里的小肉团子，咬牙道：“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 不远处，一个少女裹着风雪而来，那一头长发披散着，像是山间的精灵。 前一刻这里灵力突然爆发，远在几里外的她都感受到了，这一刻的芸晴晴眸子通红。 混蛋小白，你可给我挺住喽！ ------------ 278大姐被妖怪抓走了 不过一年的时间里，白泽商行就把铺子从甲山镇开到了府城，整个狍子沟村的村民看似大部分人都还在打猎，可就在这短短的一年时间里，一切都在悄无声息的变化。 又是一年春天，芸晴晴怀里抱着一个拳头大的小肉团子走出房间，浓郁的天地灵气裹着她和怀里的小肉团子，已经十一岁的少女，身上那股出尘的气息更浓了。 “晴姐姐，还是不行吗？”小悠悠比之一年前也成熟了许多，看到芸晴晴从屋里出来，忙迎了上去。 这一年多的时间，不单单是白泽商行发展迅速，就连芸晴晴也是疯狂修炼。 在昆仑那等灵气浓郁的地方她那么多年尚且炼气期三层，芸晴晴不知道这一世是不是五行灵根更容易贴合这里的天道，她在几天前竟然晋升了炼气期五层。 芸晴晴眉宇间有些失落，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些呆滞。 不行，小白以神兽之躯，之前是何等的强悍，那等实力被天道反噬，别说她还只是炼气期，就算是筑基期，只怕也不能够救治他。 难道真要靠着小白数万年的沉睡，然后自己清醒吗？ 那个时候...... 芸晴晴保证，他们这些人肯定都不在了。小白那个孩子脾气的，若是真的那样，不定怎么孤独呢。 芸晴晴只要一想，就觉得不能那样过下去。 “派出去的人还没有消息吗？”芸晴晴侧头，正好一身气度的梅文衍走过来。 自从得知了小白和芸晴晴那些神仙般的手段后，无论是司徒止戈还是梅文衍，就没有一个人张罗要离开芸家，哪怕是白泽商行最忙碌的日子里，梅文衍也是坐镇芸家，愣是搬动京都将军府的势力，让白泽商行以一个强势的姿态在府城立足。 如今的白泽商行，说日进斗金也差不多，而货物来源正是从大乾朝那条私自开辟的商路。 至于之前埋伏楚晨他们那些人......芸赶山和楚晨曾带着司徒止戈从军中借来的三十好手，还有狍子沟村最好的三十名猎户出去了一个月，回来之后，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一股浓郁的煞气。 不用问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芸晴晴丝毫没有怜惜。 这个世上的人，总要为自己做的事儿付出代价的。 随着芸家日子如今越过越好，芸家的门槛也快让媒人给踏破了，此时柳氏正坐在炕上招待一个媒人。 “......不是我吹嘘自家孩子，我们家思思从小就懂事儿、乖巧，不说别的，那功夫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她那可是从小跟着她爹学的功夫。”柳氏夸起自家孩子来，那可真是不会嘴软。 媒人：“......”从没有听说姑娘家家的功夫好也是个优势的。 不过做媒人的，就是消息灵通，她也知道如今的芸家身份不一般，不说别的，就说这大房子，还有家里养的这些车马，那是普通的地主家都比不上的。 “我也知道你们家姑娘出众，不然也不能敢上门来......”说了几句场面话，媒人这才道出来意，“想必你们也知道温家的少爷温岭生，如今已经是秀才老爷了，我还没见过这么痴情的人呢，自从见了你家思思姑娘一面，就念念不忘的，之前还觉得配不上你家姑娘，这不嘛，考中了秀才，家里的日子如今也殷实了，这才敢上门求娶......” 房间里，柳氏的脸色不好看。 院子里，芸晴晴的脸色同样难看。 “你上次不是说，教训过那个温岭生了吗，怎么他还敢派人来？”芸晴晴的心情本就不好，眉宇间透着一股怒气。 梅文衍登时就是一愣。 “怎么？是温岭生派来的人？”这货还真是不知死活啊。 小正太脸色也不大好看，“你且放心，这一次绝对会让他长个记性。” 就在去年这个时候，也就是芸思思和温岭生相看了不久后，温家竟让人来提亲，却不是求娶芸思思，而是纳妾。 当时把芸赶山气的好悬没杀到温家去。还是商行的事儿要紧，这件事儿才不了了之，却没想到一年后那温岭生还敢让人来。 哪怕是如今是求娶了，芸家人也丝毫没有感动。 哪怕是梅文衍当面，也觉得那个温润的大姐被人欺辱了。 麻蛋，就那个温岭生，也配芸家大姐？ 与此同时，房间里柳氏也拒绝了媒人。 “我们家思思还小，我们不着急闺女嫁人，麻烦你走这一趟了。”芸家的秘密太多，哪怕如今日子过得好了，家里也没有请下人，柳氏直接掏出一把大钱塞到那媒人手里，似乎是早就准备好的。 媒人这种生物，轻易还是不能得罪的。 柳氏这两年应付这种事儿多了，那媒人还想说什么，被柳氏客客气气的送了出去。 小悠悠如今也六岁了，他还是习惯性的依偎在自家姐姐身边，低声道：“自从晴姐姐把修炼的法子交给了大姐，还帮大姐找到了气感，如今大姐整日里在山里修炼，马上就要炼气期二层了。”这让小家伙有了紧迫感，事实上他已经很努力了，如今也才堪堪达到炼气期三层。 要说让芸思思修炼，芸晴晴也是花费了许多功夫。 昆仑传功的时候只有一块玉简，贴在额头上，功法自然而然就领悟了。或者就像是小白给悠悠传功，直接给他灌输到脑子里。 问题是她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当时小白出事儿，虽然知道小家伙不会有生命危险，芸晴晴也是整日里忧心忡忡。又正好赶上温岭生拿这么恶心的事儿气到了大姐，芸晴晴见大姐整个人都有些消沉，才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帮芸思思修炼。 说起来，芸思思这姑娘的亲事也是一波三折的，之前也不是没相看过，可自从钱君平开始，再到温岭生，似乎芸思思的亲事总是这样不顺。 如今小丫头像是死心了似的，一心修炼，甚至干脆搬到了山里，已经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晴晴，大姐出事儿了！” 芸荣晟一脸慌张的从外面跑进来，小正太是进山给大姐送东西的，“晴晴，大姐被妖怪抓走了！” ------------ 279小世界 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狍子沟这附近方圆几百里都是群山环绕，百姓即使不是猎户也是靠着大山过活的。所以在山里经常建一些房子供给山里的猎户或者采药人居住，里面甚至备有清水和粮食等物品，有人用过了，下次会自动补上一些，这是惯例。 芸思思本来就在离家不远处的一处山上修炼，当然她不是一个人，狍子沟的人轮流有人在这附近打猎，毕竟一个小姑娘，即使是修炼的小姑娘也是不安全的。 可当芸晴晴到了这处的时候，却发现那原来有房子的地方裂开了一条地缝，一股浓郁至极的天地灵气正在从那地缝里冒出来，连带着周围的植被疯长，这趋势还越来越严重。芸晴晴甚至在周围发现了几株成年的老药，显然正是因为这浓郁的天地灵气产生的变化。 这股子灵气，竟然比昆仑种植灵米的地方还要浓郁。 芸晴晴几乎是下意识的运转功法，一直迟迟没有动静的炼气期六层的瓶颈，竟然在此时都松动了。 芸晴晴骇然。 这是何种等级的天地灵气？ 怀里的小肉团子本就是天地所生的神兽，即使受伤昏迷也在自主修炼，此时小白几乎贪婪的吞噬那些灵气，身上的白色长毛都因此炸开了，似乎每一根毛发都在吸收灵气。 “晴姐姐！”身后传来小悠悠的惊呼，“我快要晋级了！”小家伙一脸懵逼，那浓郁至极的天地灵气，让本就进去炼气期三层的他很快就突破了瓶颈，几乎都没有迟疑就晋级了。 “大哥，你说大姐是被一团黑气裹着卷走了？”芸晴晴到现在都是一脸懵逼，她只是昆仑的一个杂役弟子，见识有限，这条地缝肯定不一般，可到底怎么样，以她的见识还是看不透。 芸荣晟就点点头，“我看到那黑气里有一双眼睛，所以我敢断定大姐是被妖怪掳走了。”一想到大姐的年纪，小正太就不淡定了，“我尝试着跳下去，可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下不去。” “下不去？”芸晴晴愣神，不就是一条地缝吗。 那边梅文衍却捡起一块石头，直接砸了过去。 结果，不正常的一幕出现了。 那石头就像是砸在了一处透明的光罩上，竟然被弹了回来。 这....... 这下连芸晴晴都懵逼了。 “我来试试。”小悠悠突然上前一步，手中灵力就涌了出来，却被芸晴晴一把拽住了。 “你别动。”芸晴晴很郑重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几个人，事实上一个个的还都是孩子，也就自家大哥年纪最大。“我怀疑这里连着一处秘境，就是可能是我们这样的一个小世界，也可能里面只是一处绝地，我说不好，但是里面既然有生灵，显然是能够生存的。不管怎么样我不能不管大姐，而小白的伤势也需要灵气恢复，我去试试，悠悠可以在这附近修炼，大家也可以练功，但切忌不要靠近这里。”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妖怪呢？ 芸晴晴刚说完，那边梅文衍就一脸的不赞同。 “还是派人去探探吧。”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芸晴晴这丫头是不是又犯傻了？ 芸晴晴刚要说话，突然不远处的地缝浓郁的若白雾的灵气剧烈翻滚，一道白光射出，裹着芸晴晴还有他身边的小悠悠猛地缩回了地缝。 这一切来的太快，等到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地缝却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晴晴、悠悠！”芸荣晟疯狂的冲过去，却被那无形的光罩挡了回来。 梅文衍和司徒止戈愣愣的看着这一幕，这样超脱了他们认知的体现，让他们有些懵逼。 而他们不知道，在许多名山大川中，类似这里的事情都偶有发生，只是有的被人发现了，更多的却是悄然在进行，这片天地之间的灵气却像是在缓慢的复苏中一般。 芸晴晴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有些类似于空间裂缝那一次，但是比起那一次的险象环生，这一次只是脑子稍微有点儿眩晕而已。 她估计，是这次传送的距离太短了。 迷迷糊糊的站起来，身下却是柔软的草地，浓郁的天地灵气包裹着她，五行的体制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那些浓郁的天地灵气就像是一个个顽皮的孩子，疯狂的挤入她的身体。 被灵气一遍遍冲刷着身体，芸晴晴舒服的闭上眼睛，几乎是瞬间就跨入了梦寐以求的炼气期六层。 这里的天地灵气比之那个地缝外面还要浓郁，怕是昆仑最好的地方的天地灵气也就这个等级吧。 等等，悠悠呢？ 怀里的小白也不见了踪影，身边更是没有弟弟的身影，四野望去都是青青的草地，这里是一处山谷，不远处有几头小鹿在一个湖边喝水，似乎根本就不怕人，只是呆萌的看着她。 可入眼处却根本没有人迹。 芸晴晴心里咯噔一下，她最怕的事情发生了。 之前那裂缝是一处传送阵，只怕也是因为他们身上有灵力波动才被裹带入这里，可人却不知道被随机传送到了哪里。 事实上芸晴晴想的也没有错，这处小空间，本就是上古时期大门派为自家弟子的锻炼之地，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关闭了，如今芸晴晴却是意外的进入了这处地方。 几乎是在芸晴晴等人进入这处小世界的瞬间，一直压制这处小世界的禁制开始松懈，这个世界千百年来的桎梏在逐渐打破，与此同时，那处裂缝中泄露出去的天地灵气更加浓郁了，这也让外界的世界开始发生了变化，而这一切，作为始作俑者的芸晴晴，却是不知道的。 在这个小山谷里转悠了一圈，以芸晴晴如今炼气期六层的能力，已经堪比修习武术的化境高手，自然是不惧这里的动物。 这个山谷里只有一些小动物，芸晴晴并没有遇到危险，让她意外的是，那群鹿群里有一头公鹿竟然已经是炼气期五层，看他的样子竟是已经开启了灵智。鹿群天生胆子小，在看到芸晴晴似乎对他有好奇心后，那只鹿带着鹿群跑掉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有一种被一股阴冷的气息盯上的感觉。 热书推荐：猫腻大神新作《》、忘语大神新书《》、陈风笑新书《》、尝谕大神新书《》 ------------ 280可怜的小悠悠 这处世界天地灵气浓郁，百年份、千年份的灵药更是遍地都是，芸晴晴就亲眼看到一只硕大的野兔捧着一根人参咔咔的吃，看到她，吓得一溜烟跑掉了，却还不忘抱着那颗人参。 什么时候人参都成了兔子的口粮了？ 芸晴晴觉得这个世界......怎么说呢？更像是她原来的世界，天地灵气浓郁，各类生命也都有望开启灵智修炼。 只是，走了一段路，眼瞅着都要到谷口了，那股子阴冷的感觉还是如芒在背。 芸晴晴的神识不知道是不是在当初穿越空间裂缝的时候得到了强化，虽说如今已经晋升到炼气期六层，但是随着她实力的晋升，那神识已经快到了筑基期。 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芸晴晴悄然外放神识，就看到不远处草丛里，一条草青色的蛇一双冰冷的眸子正盯着她。 哈，炼气期六层的妖兽！ 芸晴晴简直要骂人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随随便便冒出来的动物都是跟自己一个级别的。在普通人的世界里生活了两年，芸晴晴反而有一种这里是虚幻的错觉。 芸晴晴这两年急于修炼晋级，术法根本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除了那一套当年用来种植灵米的收获手段，再有就是一个火球术了。 指尖灵力快速汇集，芸晴晴很懂得先下手为强的道理。 嗖...... 动物的警觉性比大多数人类来的还要实在一些，就在芸晴晴指尖的火球术快要成型的时候，那条蛇反而先发制人。 芸晴晴都要气乐了。 还真是阴险啊！ 芸晴晴强大的神识一直盯着它，若是这样还被它偷袭成功，芸晴晴简直也不要混了。 身形一闪，灵活的避开那条蛇，与此同时，芸晴晴手中的火球术也已经成型，一个火球术扔过去，不过一个靠着天地灵气修炼的小东西，尚未生出多少灵智来，芸晴晴已经把它解决了。 可惜了，她没吃过蛇肉，不然这种妖兽的肉灵气浓郁，最是滋补。 不远处的山坡上，那头修炼的公鹿看着这一幕，发现这个人类很是厉害，就悄然隐匿了身形。 芸晴晴似乎察觉到他，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那处山坡上，随即继续前行。 这一路，似乎并不太平。 出了山谷，芸晴晴看到一颗李子树，虽然还不饿，可是闻到那些香味儿四溢的果子，她还是忍不住吸了口气。 可就在这时，一只飞鸟掠过那颗李子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叼走了一颗李子，结果下一刻就让芸晴晴毛骨悚然。 看似平静的枝条突然延伸出去，啪的一声，一根粗壮的枝条穿透了那只飞鸟的身体，那只明显是炼气期二层的妖兽，就那么眼睁睁的死掉了，身体被那粗壮的枝条吸收着，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那颗李子树的养分。 产生了灵智的李子树——妖怪！ 亲眼见证了这一幕，芸晴晴想到宗门里那些外出过的弟子说过的事儿，顿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错觉。她很小的时候就被送上了昆仑，作为一名杂役弟子一直没有机会下山，昆仑大派虽然偶有争斗，但是他们这些种植灵米的，还真没涉及到太多的纷争。哪怕重生到芸赶山的家里，芸晴晴的日子一直以来也是过得顺风顺水的，像是这样血腥的场面，芸晴晴都有点儿发懵。 小白那家伙是神兽，这里面天地灵气浓郁，芸晴晴并不担心小家伙。 可是自家弟弟和大姐呢？ 芸晴晴这时候说不担心是假的，可此时此刻她自己想要自保尚成问题，更别提别人了。 好在这一路芸晴晴一路走过去，虽然妖兽和成精的花草树木也见过几个，却都是炼气期，甚至都没有她强大。出手灭杀了几个不开眼的小妖，芸晴晴也不知道自己走出了多远，身上的衣裳早就刮破了，拎着一只硕大的兔子，芸晴晴在一处溪边不远处的空地上停了下来。 有水的地方野兽多过来喝水，芸晴晴不敢靠的太近，可她现在需要食物。 手中的灵力直接破开那兔子的皮毛，把兔子清理干净，芸晴晴也没有继续浪费灵力，而是找了一些枯枝点燃，把兔子分成几块架在火上烤。 坐在火堆旁边，芸晴晴疯狂的汲取天地灵气，丹田的气旋越转越快，在这天地灵气浓郁的地方，芸晴晴简直如鱼得水。 而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一个一处山坡上，小悠悠狼狈的宰杀了一只堪比普通兔子大的老鼠，这老鼠一身的皮毛像是缎子一样光滑，竟然已经有了炼气期二层的修为，虽然小悠悠已经炼气期三层，可他到底是个孩子，费劲巴力的杀了这只老鼠，小家伙手臂上、后背上也留下了几处伤口。 一个人待在这陌生的地方，远处有不知名的野兽在嚎叫，小家伙身上又疼又饿的。 “晴姐姐、小白......”小家伙喃喃，看着天空中的月亮，眼圈一下就红了。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小悠悠一脸懵逼，走了没多远，一路上竟遇到奇奇怪怪的东西了，若不是这一年多来爹和大哥逼着他练功，又给他喂招，小家伙说不得已经交代在这了。 饶是如此，这大半天的时间，小家伙已经是身心疲惫了。 呜呜....... 起风了，山间的风伴着野兽的嚎叫，远处是漆黑的山林，小家伙一个人躺在山坡上，像是被人遗弃的小兽。 “快点儿快点儿，夜晚的山林那些植物妖怪都活过来了，大家快走，回了部落就好了。” 远处有人声催促着赶路。 小家伙腾地一下站起来，刚要开口叫嚷，却下意识的闭了嘴。 不行，谁知道是不是人。 这个世界太诡异了，小家伙犹豫一下，就小心翼翼的摸了过去，身上的灵力下意识的凝结成一身甲衣，这是他跟那只老鼠妖怪学会的手段。想了一想，小家伙又拿起那只硕大的老鼠拎着，这可是他的猎物。 “芸哥，后面有东西！” 一群汉子披着兽皮走在山林里，突然一个人低声说了一句。 领头的汉子看起来不过三十左右岁，一身的腱子肉格外健壮，“什么人，出来！”与此同时，一道风刃砍了过去...... ------------ 281小世界的芸家人 芸晴晴在这处世界已经走了三个多月，期间遇到了两个人类聚集的部落，她远远的观察了两天，发现那些人类的部落不知道为何，似乎是和这里的植物妖怪一起生活的，她摸不透原因，只是瞧着那些人类似乎生活的也并不是多好，就悄然离开了。 她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在这里生活下去的，而是找人。 来到这世界一年零二个月的时候，芸晴晴已经修炼到炼气期七层，可她并没有什么喜悦。 这处世界似乎没有更厉害的高手，都是筑基期以下的实力，山林里多危险，可这些危险对于神识几乎是筑基期，而灵力也已经达到炼气期七层的她，即使遇到危险也成功避开了。 就这样又走了大概半年的时间，芸晴晴依然没有找到芸思思、悠悠和小白的下落。 奇怪！ 芸晴晴身上穿着兽皮简单缝纫的衣裳，她看着自己的手心，好看的眉头拧了起来。 已经快两年了，可是这个身体，似乎根本没有发生多少变化。 难道这里的空间和外界的时间流逝是不一样的？ 芸晴晴想到宗门里那些弟子间的闲谈，隐隐有了明悟。 这里面的药草这么多，又只是一些筑基期以下的妖怪和妖兽，只怕是哪个大宗门的历练之地。只是看这里人类似乎并不多，而且生活颇有些艰难，即使是历练之地，只怕这里也是出了问题的。 随手采摘了一颗千年人参，芸晴晴炼化里面的药力吸收，明显感觉到身体里的灵力更加雄浑了。若是这样下去，再待在这里几年，只怕就能达到炼气期巅峰，似乎筑基期也就不是梦了。 不到筑基期，修仙也不过是个笑话罢了，只是比普通人多上几十年的寿命，一旦到了筑基期，身体有了质的改变，那才是摆脱了凡尘的桎梏。 可惜小白不知道在哪儿，不然这么多的灵药，这么吃下去，也能让伤势恢复几分吧？ 芸晴晴不知道，她在这山林里流浪狩猎的时候，却跟小悠悠的方向越走越远。 神柳部落，是周围上百里地最强大的部落。原因无他，一年前，神柳部落的那颗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柳树成功晋级筑基期，这在这个世界里可以说是最巅峰的存在了。因为几千年来这处世界的生灵都知道，这处世界最巅峰也就是炼气期巅峰，想要筑基期根本不可能。可是如今不知道什么原因，那颗供奉的神柳树竟然晋级了，连带着部落里几位上了年纪的族老们本以为时日无多，最近一年来也是拼命修炼，眼瞅着也是晋级有望。 部落不大，不过三百人左右。部落阶级分明，越是实力强悍的人家，地位也就越高，住的也就靠近部落中心的位置。 此时部落大概中间位置的一个小院子里，一个少年盘腿坐在院子里，周围天地灵气疯狂的涌入，小家伙身上就像是一个无底洞，那浓郁近乎于实质的天地灵气裹住他。 嗡...... 体内的什么桎梏像是被打破了一般，小家伙猛然睁开眼睛。 又晋级了！ “悠悠，你炼气期五层了？”男人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想到一年多以前在山林里捡到这个孩子时的惊讶，再到后来的惊喜，他简直是不敢相信，这孩子的修为竟然已经赶上了他。 他才多大啊？ 他们芸家，真是出了一个天才啊。 “三爷爷，我已经炼气期五层了。”小悠悠笑的眉眼弯弯，和一年多以前来到这里，他似乎没有多少变化。 来人正是芸家人口中当年三房死的那个芸叔仁，当年他和大房的三子芸护山一起进山打猎，却双双失踪，只是留下一些带血的痕迹，所以芸家人都以为他们早就死了。却没想到，芸叔仁和芸护山竟然是掉入了这处小世界生活，还偶遇了小悠悠。 这也是芸叔仁和小悠悠的眉眼长得有些像，这处世界的人类又比较团结，没曾想一询问之下，竟然还是祖孙的辈分。 芸叔仁有些奇遇，修行了这里的法术，哪怕是半路出家，一身法术如今也到了炼气期五层，和如今小悠悠的实力一样。 只是芸护山就没有那么好运，当年他们的确是遇到了野兽，还好巧不巧的是一头黑熊，芸护山当时断了一条腿，如今也住在这里，只是他不能出去打猎，全靠这位三叔护着才能在这村里的中间位置住着，如今这里又添了一个小悠悠，芸家的祖孙三代还集齐了。 “三叔还在修炼吗？”要说芸家这几个人修炼最好的，却是断了双腿的芸护山。本来残疾了，他也就心灰意冷了。可自从他得知修炼到金丹期能够重新长出腿来，哪怕知道这处空间也只能修炼到炼气期巅峰，他还是每天不断的修行着。 残疾了，不能出去打猎，这些年他几乎废寝忘食的修炼，在部落大多数的人眼中他就是一个废人，可是没有人知道，他如今已经炼气期七层了，是部落数得上的高手。只是因为残疾，他一直没有出去过，全靠着芸叔仁的供养。 他们叔侄心中有个信念，那就是外面的家。虽然几十年过去，可他们的容貌几乎没有多少变化，再加上这里天地灵气浓郁，他们又是修了仙家功法，愣是让容貌比之当初似乎更加年轻。 是的，外面他们只是“死了”十几年，可是在这处世界里已经过去了几十年。若不是当初运气好，叔侄两个掉落在同一处，这么多年过去，两人怕是也坚持不下去了。 悠悠的到来，带来了外界的消息，他们知道一起来的还有一只神兽，心里的希望就更多了，这些日子芸护山更是疯狂修炼，只要一想到在家的妻女，他就全身都是动力。 而芸叔仁更是没有想到，当年他离开的时候妻子只是刚怀孕，如今儿子都快到了娶亲的年纪。 “你三叔那是着急了，也想跟咱们一起出去找晴晴他们。”芸叔仁叹了口气，“怕就怕这处小世界太大，晴晴没有掉落在这一片，明天又轮到我出去打猎了，这一次你跟三爷爷一起去。” 小悠悠重重的点头，一年多的时间没有爹娘、哥哥和姐姐在身边，小家伙也成长了。 ------------ 282脚下的路都是自己走的【二合一大章】 山林里一声长啸，声音悠长，传出老远。 柳氏坐在炕上，猛地直起身子，手中的帕子都要被她绞碎了。 这是进入化劲了吗？ 那....... 想到自家男人说过的话，进入化劲就要去强行闯那个吞噬了她三个孩子的裂缝，柳氏就是一阵心惊胆战的。她畏惧那个裂缝，想要拦着，可想到生死不知的三个孩子，她又说不出别的话来。 已经一年了，整整一年的时间，也不知道那三个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大嫂、大嫂，我来看你了。”门外响起一个热络的声音，随即一个胖大的女人抱着一个孩子进来了。 小家伙不大，长得倒是唇红齿白的，一看就像极了钱君平的容貌，尤其是那张桃花眼，更是一模一样的。 柳氏一看到这个孩子，就想到了钱君平，继而想到了那生死不知的几个孩子，这脸上的表情真是连应付都欠缺。 “你怎么又来了？不是我说你，贝贝你都嫁人了，别三天两头的往娘家跑，这俗话说得好，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你现在是钱家人，这么长时间住在娘家算怎么回事儿，好说不好听的。”对于这个小姑子，柳氏现在真是懒得搭理她，说话都直接了许多，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听的。 “不管怎么说，那钱家也算是个大户人家了，你当初心心念着嫁过去，如今这也做了少奶奶，家里还有人伺候着，也不用你下地干活，饭都不用你做，这样的好日子你哪里找去？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柳氏真是看不懂这个小姑子，要说芸贝，要长相没长相的，跟贤良淑德更是谈不上，就这个性子的小丫头还能嫁到钱家去，这日子过得比柳氏都舒坦，柳氏是真不明白，这丫头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芸贝一听却不高兴道：“他们家算是什么大户人家啊。”那嘴里的不屑和嘲讽，跟两年前一提到钱家那副得意的嘴脸，可真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然而这一切都是有缘故的。 白泽商行如今不说日进斗金吧，这周遭的人谁不知道东沟芸家是大户，别看人家不买下人，也不买田地的，那不是买不起，而是人家根本不稀罕。 这几年芸赶山不光是带着大房、二房和三房一起做生意，连带着整个狍子沟的村民都跟着享福，如今家家户户都有存款。外村的姑娘都以嫁到狍子沟村为荣，而狍子沟村的小姑娘更是不愁嫁人，小伙子也不愁娶媳妇，就连当初的牛栓柱如今家里都娶了一个媳妇，家里的屋子也是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再不像是当初的邋遢了。 “是不是大户人家，那都是你的婆家，如今也是你自己的家。”柳氏的目光就落在芸贝怀里安安静静的孩子身上，那小丫头似乎有些怕生，柳氏听说过，芸贝对这个闺女并不好，动不动就打骂的，不像是自己亲生的，倒像是后娘似的。 “孩子咋地都是自己的，你别看她小，她心里啥都知道的。”柳氏就抱过了孩子，又抓了一把干果给那小姑娘，小姑娘怯生生的，只是弱弱的看着自家娘亲。 “吃吧吃吧，一天天的，半天怼不出一个屁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哑巴呢。”因为是个闺女，这让芸贝觉得自己在钱家之所以愈发的没地位都是因为这个丫头，所以她很是不待见这个孩子。再加上在钱家过得不顺心，所以很多时候都把气撒到孩子身上。 虽说是亲娘俩，可柳氏瞧着，这孩子对芸贝的畏惧更多过依赖。 “这丫头片子就是个赔钱货，当初生她的时候我半条命都没了，还病了一年多的时间，要不是因为她，那个贱人能又怀了孩子？”提到那个女人，芸贝就恨得咬牙切齿的。“嫂子你这次可得给我做主，我一定不能让那个贱人生下来，不然我在钱家就彻底完了。” 一想到那个女人若是生下了儿子，以钱君平那一家子的尿性，只怕彻底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不行，那个贱人已经分享了她的男人，她怎么能让她再生下儿子，来分她的银钱呢？ 是的，钱家那些财产只能都是她芸贝的，只能是她的儿子的。可是，儿子在哪儿呢？ 自从她生下这个孩子，那钱君平都没碰过她。若是她生下的是儿子还好说，如今就是这么一个赔钱货，她以后可怎么办？ 难道她的下半生都要看着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得意不成？ 柳氏看着芸贝那狰狞的样子，仿佛就看到她当初不折手段嫁给钱君平的时候。 自作孽不可活啊。 这才过了几年啊？ “当初那钱家也是你自己硬生生要嫁的，当初你大哥那么拦着都没拦住你，你还觉得是我们害了你，如今你既然已经嫁给了钱君平，就要好好跟他过日子，别再闹腾了。”柳氏都替她累听。 “当初钱君平和他那个表妹也是你发现的，当初我们和爹也过去了，横竖都没有拦住你，你为了五十两银子就让那个女人进门了。按理说，你是正妻，她不过一个妾，进门也就进门了，只要你安生的过日子不犯错也没有什么，结果你还偏偏弄掉了她的孩子，当初若不是你大哥带着人打过去，芸贝你自己说，你是不是早就被钱家休回来了？” 想到这么多年芸贝折腾的这些事儿，柳氏都脑仁儿疼。 “不是我说你，既然钱家没有追究当初的事儿，那个女人被你弄掉了孩子也差点儿丢了命，她如今就算是怀了孩子又能怎么样？你还年轻，只要你老老实实的跟钱君平过日子，还怕将来生不出儿子吗？记住喽，到了啥时候，你都是正房媳妇，你还怕她一个妾？” 柳氏觉得，芸贝这脑子，真是够了，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通。 “我可警告你啊，别想着再弄掉人家的孩子，这一次钱家要是再要休你，你大哥可不会再给你出头了。”柳氏脸色难看，“家里的生意忙得紧，几个孩子都不在家，整日里在外面跟着忙活，你大哥一个人来回跑也是累的够呛，你就别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烦你大哥了。” 两个闺女一个儿子失踪了，柳氏他们自然不会傻到出去说孩子丢了。 男孩儿还好说，这要是传出去闺女失踪了，知道的是有意外，不知道的不定脑子里要脑补多少龌龊的情节呢。 所以一直以来，芸家对外的说法都是孩子们在府城，左右也没有人知道，只是这里面的煎熬，也只有柳氏他们自己知道。 “嫂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芸贝还是那个芸贝，之所以突然变得好说话了，那也是要有求于柳氏他们，不然早就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不搭理人了。 事到如今，芸贝也知道，白泽商行不但赚钱，背后据说还有京都的贵人在里面，没看到住在这里的那两个少爷三天两头的有人来送东西吗。芸贝还听说，县老爷都亲自上门拜访过，这样的贵人，可不是钱家那样的小门小户能招惹的起的。 就钱君平那个混蛋，还想拿那个贱人拿捏自己？ “大嫂，我虽然是嫁出去的姑娘，可我这也是芸家的姑娘，我在外面被人欺负了，芸家脸面上也没有光。如今钱君平宠着那个小狐狸精，孩子这都快两岁了，他都没有碰过我，那个贱人如今又怀孕了，大嫂你说，让我怎么忍？大嫂你也是女人，这件事儿换成你，你能忍吗？” 换成我，也不会像你那么作死。 柳氏脸色不好，本来就心情不好，再被芸贝这一顿抢白，气能顺了就怪了。 正在这时候，窗外一声轻笑，“可真是蠢啊！”那副居高临下的嘲讽，不是梅文衍又是谁。 “谁，谁在那放......”一个屁字，在芸贝看到对方那一身的贵气的时候，及时的闭嘴。她脸色难看，弄不准自己是哪里招惹了这个小贵人。 事实上，这两年无论是芸宝山还是芸贝，都没少往芸赶山这边凑合，期待能够得到更多的好处。就是大房的芸守山都明里暗里的表示过，芸家还是芸家，大家伙应该守望相助如何如何的。 可惜，无论是柳氏还是芸赶山，心思本就没有放在白泽商行上，就更别提帮助那些所谓的亲戚达到诉求了。 芸赶山之前一直努力修炼，因为他发现，越是级别越高越是能够靠近那个裂缝，老爷子芸伯仁如今也已经跨入化劲期，自从被芸晴晴治好了身上的暗伤后，如今天地灵气浓度提高，老爷子自然而然的积累到了，也就水到渠成的到了化劲期。 如今芸赶山正在山里突破，听声音应该也是突破了，怕是两人就要联手闯一闯那个裂缝，谁都没有心思放在白泽商行上。 白泽商行如今在大坤朝是梅文衍的负责，本来芸赶山还负责运送，自从芸晴晴他们出事儿，这事儿就交给了芸荣晟。而楚晨则负责大乾朝那边的一应事务，如今白泽商行运转的很好，今年梅文衍准备回京都开个铺子。 他梅文衍早就说过，再回京都的时候，决不能是那种灰溜溜的姿态。 如今表哥司徒止戈的功夫也进入暗劲了，这倒不是说司徒止戈的天赋就如何好，只是在那处裂缝周围修炼，就是普通的青草都变异了，更别提本就有功夫底子的人了。 如今梅文衍有意让自己手下的人和狍子沟的人一起在那裂缝周围修炼，就是希望手下能出现一个暗劲队伍，那样不管将来发生了什么，他们都有能力应对。 想到芸晴晴那神仙般的手段，梅文衍就觉得芸贝现在还拿这种事儿烦柳氏，真是不知死活。 “你是真蠢啊。”看在芸晴晴的面子上，梅文衍不准备让柳氏继续浪费口舌，索性就点了芸贝一下。“知道大坤朝的律法吗？” 芸贝下意识的摇摇头，又点点头，随即弱弱道：“你说的是哪个律法？” 梅文衍：“......”跟这货说话，真是浪费自己的脑子。 “你回去告诉那个钱君平，若是他不想因为宠妾灭妻被人告到官府，下半辈子被流放出去，最好对你客气一点儿，芸家忙，没有功夫管他们钱家的破事儿，但是你再差劲那也是芸家的姑娘，若是你在钱家有个好歹，就让钱家准备被灭门吧。” 梅文衍懒得理会芸贝那一脸的惊骇，直接道：“记住了吗？” 芸贝下意识的点头，根本不敢有丝毫不满，哪怕梅文衍骂她了。 “记住了就原封不动的告诉钱家人，记住了，一个字都别改，不然小心你自己的小命。”愚蠢的人太多了，万一这个芸贝因为威胁钱家自己丢了小命，还得连累芸家人操心，梅文衍可没工夫跟芸贝这继续浪费。 芸贝脸色变幻，不敢吭声，对于这个小小年纪的贵人，她是从骨子里敬畏的。 柳氏就暗暗叹了口气，“贝贝，你也老大不小了，芸家不可能帮你一辈子。那钱君平本就是个少爷秧子，被家里惯着长大的，你对他客气一点儿，看在孩子的份上他也会对你好些的......他那个表妹我也见过，长得也不比你强，还不是一张嘴会哄人，你也学着点儿，你到底是个做妻子的，别动不动张嘴就骂人，孩子都这么大了，你也涨点儿心吧。” 这番话，柳氏不知道芸贝有没有听进去，反正看到芸贝下午就抱着孩子回了钱家，想来也是想通了一些。 唉，这日子啊，都是自己给过得。 就在外界芸赶山研究着怎么闯入那个裂缝的时候，小世界里，芸晴晴已经度过了第五个年头。 如今已经炼气期八层了，在这个小世界里，芸晴晴一个人走在山林里，几次遇到了生死危机，可都被她借助强悍的神识躲过去了。 结果就在半个月前，芸晴晴被一只猿类妖兽偷袭，差点儿丢了性命，如今昏迷着被抬入了一个部落。 女人，在这样生存恶劣的时代里就是奢侈品，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当芸晴晴那张脸蛋被部落里的人看到的时候，整个部落都沸腾了...... ------------ 283小凌霄部落，回归老本行【二合一】 小凌霄部落，是方圆几百里地最大的一个部落，部落人口接近千人，这在这处小世界里几乎可以说是数得上的部落了。之所以叫做小凌霄部落，是因为当初建立部落的人多是凌霄宗的弟子，因为无法离开这处小世界，所以他们干脆就建立了一个小凌霄部落，用来纪念自己的宗门。 只是随着上千年的发展，当初以宗门形式管理的部落，渐渐的已经变了模样。只是在小凌霄部落里面，凌姓和肖姓依然是部落里面的大家族，掌握着部落里极大的话语权。 “醒了吗醒了吗？”一个焦急的声音响起，“你不是部落里最好的大夫吗，怎么连一个昏迷都治不好？” 芸晴晴迷迷糊糊的，听到外面有人在嚷嚷，她微微蹙眉，发现体内的灵力有些凌乱。 糟糕，那只妖兽偷袭的过程中自己正好处在晋级的当口，如今说她是炼气期八层也不对，她体内的灵力凌乱，如果此时有人能看到她丹田内的状况肯定会觉得奇怪，因为那些气旋竟然有凝结成液体的症状，这明显是要筑基期的标志，可如今的芸晴晴明明只是炼气期八层。 因为受伤的关系，她外放的灵力却是很弱，看起来不过炼气期三四层的样子，还不稳定。 堪比筑基期的神识让芸晴晴即使昏迷着，精神也处于清醒的状态。 小凌霄部落，倒是比之前自己看到的所有部落都大，只是救了自己的那个少年这也太上心了吧。 芸晴晴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涉世不深的小姑娘了，如今在外界的年纪她也已经十三岁了，身体开始抽条，小姑娘已经发育的很美了。 芸晴晴本就长得漂亮，又是修仙者，如今那副娇俏的小模样配上那股气质，让小凌霄部落这种本来就缺乏女人的地方，抽冷子看到这样漂亮的小姑娘，别说救了芸晴晴的凌宗宝了，就算是那些上了年纪的男人们，也开始为自家孩子谋划。 女人，在这处小世界里那就是奢侈品，尤其是适婚的女人，又是这样漂亮的小姑娘，这对于一个人口有上千，女人却不过百的部落来说，漂亮的女人就能引发一场小规模的动荡。 可惜，芸晴晴暂时还没有了解到这些。 进部落的时候芸晴晴看到，这个部落很大，部落的外面种着很多植物，只是看起来很粗糙，应该是不大会打理的缘故。芸晴晴明明之前在山林里都看到许多能够食用也适合食用和种植的植物，可在这个部落里，却发现没有种植。 这处小世界没有春夏秋冬之分，似乎环境一直都是那样，这样的环境更加适合种植，只是不知道这部落的人是不懂得种植还是怎么样。 现如今自己这个身体状况，芸晴晴觉得应该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部落不会养闲人，芸晴晴觉得在部落里继续自己的老本行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醒啦！”一个温柔的少女声音响起，入眼处是个有些婴儿肥的小姑娘，正一脸惊喜的看着她。 芸晴晴眨眨眼，少女忙道：“你别动，你受伤了，伤的很重，要修养一段时间才能好。”芸晴晴的身体看起来只是炼气期三四层的状态，身体的自我修复很慢。“这里是小凌霄部落，你是哪个部落的人，怎么跑到山林深处去了？那里面的妖兽多，很危险的，部落的人也只有组成狩猎队伍才敢进去。” 小姑娘巴拉巴拉说了很多，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草药过来，“来把这个喝了，对你的身体好，这可是我师傅亲手配的草药。” 芸晴晴吸了吸鼻子，闻着那草药，似乎身体都舒服多了，的确是对身体好的药草。就着小姑娘的手喝了草药，芸晴晴躺在木床上，丹田里的气旋快速旋转，缓慢的修复着身体的伤势。 已经炼气期八层了，身体的伤势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小姑娘似乎很健谈，“你醒了就好了，之前你伤的太重，还是我师傅亲自出手才把你救过来。哦对了，是宗宝发现你并把你带回来的，他也是胆大，带着部落里的几个小子闯进了山脉深处，也幸好没有什么事儿，不然大长老知道了，只怕也要收拾他，不过他刚被他爹叫走了，估计是少不了一顿鞭子了......” 小姑娘叫做冬菇，今年十四岁了，是个很健谈的小姑娘。芸晴晴从她的口中得知，冬菇的师傅是部落里的大夫，虽然修炼不怎么样，但是治病的手段很厉害，所以在部落里也是个有话语权的长老。像是之前救了他的那个少年叫做凌宗宝，爷爷是部落的大长老，在部落里的地位可想而知。 “你不知道，宗宝就是个活泼的性子，总惦记看看外面的世界，这次他就是偷偷溜出去的，才会救了你......哦对了，你是知道的吧，咱们这处世界是个不完全的世界，据说是天道不全，所以我们只能修炼到炼气期巅峰就不能再进一步了，不过最近不知道怎么的，部落里好几个长老都闭关了，说是要突破到筑基期，说是天道有了变化呢，村里人都很高兴。” “......宗宝总说在部落里待着没出息，整日里惦记出去闯荡，还说要走出这片小世界，去外面的天地看看，他也不想想，要是这片小天地这么好闯出去，那多多少少的祖辈早就出去了，还轮得到我们这些小辈吗？师傅说宗宝性子太跳脱了，这样的性子难堪大任，不过我觉得宗宝的性子挺好的，我就喜欢他这样的性子......” 巴拉巴拉，冬菇小丫头每每提到那个叫做凌宗宝的年轻人，眼睛里都放着光，真是两句话都离不开那个叫做凌宗宝的少年。少女那点儿心事啊，真是都写在了脸上。 芸晴晴好歹也是成年人，多多少少听得出来，这个叫做冬菇的小姑娘，只怕深深的喜欢着那个叫做凌宗宝的少年。 这个小世界似乎女孩子特别少，芸晴晴之前也观察过几个小部落，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女人少的可怜。这也是她在外面行走很少看到女子的缘故。 就像是冬菇，在部落里才十四岁的小姑娘，却已经是炼气期四层的高手，这样的天赋已经不低了。按理说这样的年纪这样的成就，如果是男人已经跟着部落开始出去狩猎或者采集药材和粮食了，可是冬菇作为女性，却被保护着待在部落里。这样的情况不光光是在小凌霄部落，在其他的部落也是一样的情况。 从冬菇的口中，芸晴晴了解了一些部落的事儿，她现在重伤没有痊愈，干脆就留在小凌霄部落开始养伤。 不知道是不是芸晴晴的错觉，这几日有很多人找借口，有意无意的总想看看她。男人、女人都有，多大年纪的都有。 芸晴晴觉得奇怪，不过想着自己一个外来人，部落里的大部分人很少能够外出，即使外出看到的也是山林和野兽，所以好奇一些也是正常的。 芸晴晴住的地方是小姑娘冬菇的院子，院子不大，冬菇种了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青菜，味道很一般，有些像白菜，却没有白菜的口感。 养了一个多月的伤，芸晴晴开始活动了，这也是她故意不想引人注目的缘故。如今已经炼气期八层，她用特殊的手段隐藏了修为，看起来不过炼气期四层的样子，倒是不引人注目。 部落周围有部落的战士来回放哨，芸晴晴跟冬菇提过，自己以前是种植粮食的，就在一次跟冬菇外出的时候采集了几种适合人类食用的东西回来，还采了一些野生的花椒，还挖了一些野韭菜。 冬菇作为部落里的大夫学徒，显然是认识芸晴晴采集的东西。 “那花椒能够止痛，但是效果一般，倒是你挖的那个东西，味道太冲，虽然能吃，部落里的人不喜欢的。”至于其他几种东西，冬菇也说了，“以前部落里也有人采过，但是不好吃，都是一些家里没有战士的人才会吃。” 即使这个世界天地灵气浓郁，也不是所有人都有修炼天赋的。很多人到老了也不过炼气期一二层，还有的人干脆不能修炼。像是这样的人，在部落里也只能拖后腿，都是做着一些没有人愿意做的活计，能够分到的东西自然也就少。 部落差不多是过着那种集体生活，有狩猎队伍轮流出去打猎，按照战士的功劳来分配食物，就连部落的粮食产出也是一样的。所以芸晴晴在伤势好了之后才要忙着种植东西，不然她一个闲人不能总吃冬菇的那一份。虽然作为大夫在部落里的待遇不差，可冬菇也不是战士，能够分到的东西也是有数的，芸晴晴可不想拖累人。 芸晴晴找到了一些小麦，这种在冬菇的口中并不好吃的食物，让芸晴晴很诧异。 “你们平时是怎么吃得？”小麦啊，即使在他们的世界那也是细粮，冬菇他们到底是怎么吃的才会觉得这东西难吃？ 芸晴晴觉得吧，这也是这个世界的生物太丰富，即使不能狩猎，这林子里的野菜也饿不死人。毕竟这里一年四季都是有东西可以食用的。运气好采到那种灵力丰富的野果子，味道更是美味。这也让这个世界的粮食种类很单一，产量也不高，似乎人们的主要心思都用在了狩猎和采摘药草上面。 “就是把这种粮食放到锅里煮的啊。”冬菇似乎是吃过小麦，一提起来眉头就蹙的老高，“要煮很久，可还是拉嗓子，没有人愿意吃的。也只有那些最贫困的人家才会采摘这种东西吃。” 芸晴晴：“......”姑娘你真是牛比透了！ 小麦用来煮着吃，真是呵呵了。 “晴晴，我们还有一些肉，回头我们去山林周边挖一些药草，也是能换食物的。你也是炼气期四层，我们两个一起进山林，不走远，还是没有危险的。”冬菇是个很热心的小姑娘，心肠也很好，即使芸晴晴生病的日子，也没有嫌弃过她，如今芸晴晴伤势好了，更是主动留下了芸晴晴。 “在部落里想选个好的住的地方可不容易，别看我们住的这地方远离中心，可也是部落不错的地方了，咱们家里没有战士，若不是师傅的缘故，我们只能住在外围，那地方才不安全呢，偶尔还有妖兽偷袭，会死人的。” 冬菇的好意，芸晴晴都领了。在这里闯荡了几年也没有找到人，芸晴晴听说部落每隔几个月都会出去其他部落换取东西，就准备留下来，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有自家姐姐和弟弟的消息。 “你放心吧，这个我以前吃过，保证你吃了一次也不想吃别的了。”小麦采的并不多，芸晴晴先用水灵力温养了那些种子，然后才种下去。 冬菇知道芸晴晴是五行灵力的属性，也没有诧异。就眼睁睁的看她浪费灵力然后种植除了一院子的小麦。 “有灵力也不是这么浪费的，这东西也不好吃，你种这么多做什么？”看着芸晴晴小脸煞白，还一头的汗，冬菇就觉得这小姑娘为了一口吃的真是拼了。 以芸晴晴如今炼气期八层的实力，不过种植一小片的小麦，自然不会真的累成这样。这不过是她掩饰的手段罢了。 来了这个部落已经一个多月了，却没有人过问她的身世，芸晴晴觉得这不大合乎常理，一切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 “快帮我收了这些小麦。”芸晴晴没有过多的使用灵力，而是用工具割了那些小麦，好在两人都是修仙者，脱粒、直到脱壳、碾碎，似乎都没有太麻烦。 冬菇有些诧异，“这东西是这么吃的吗？”看着有些发黄的粗糙面粉，冬菇很感兴趣。 “回头你就知道这东西有多美味了。”芸晴晴开始剁肉了，野韭菜搅拌着不知名的妖兽肉，还有一些新鲜采集的调料，那香味儿还没等吃，冬菇就已经忍不住吞口水了。 “晴晴，你做的这个肯定好吃。” ------------ 284部落里抢手的女人 若是让芸晴晴说，最能让人感动的东西，那肯定是美食了。 冬菇没有见过这种把面皮里面包着饺子馅的方法，所以看着芸晴晴手中一个白胖胖的饺子成型，小姑娘也跃跃欲试的。 芸晴晴就笑着教她。 能够修炼的人，天赋一般都是不差的。冬菇很快就学会了包饺子，两人一起，包了大概五十个饺子。 芸晴晴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有铁锅的，按理说连小麦都不认识，生产力应该落后到一定程度才对，可这里偏偏就有那种很实用的铁锅，还有一些工具，似乎也是铁质的，只是上面都有一些奇怪的花纹，似乎很耐用。 水烧开了，当白白胖胖的饺子在开水里浮浮沉沉的时候，芸晴晴添了一些冷水，继续煮。 冬菇一脸期待的站在锅边，尤其是那饺子的香味儿飘出来的时候，小姑娘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没有醋没有香油，甚至没有一头大蒜，可两个小姑娘在这世界待得都久了，吃到饺子的瞬间，不说冬菇，芸晴晴差点儿都感动的落泪。 有多少年没有吃到饺子了？ 芸晴晴以为自己在山林里厮杀的已经麻木了，可突然这么一瞬间，她想家了，想娘包的饺子，想......哪怕她都有点儿想二房的人了。这是一种很难言说的感觉，一个人在外面漂泊久了，很多对于家的记忆剩下的都是美好的部分，那些恶毒，似乎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了。 快要六年了，大姐、悠悠，你们在哪儿呢？ 事实证明，食物是很容易安抚难过的人的。芸晴晴吃了两盘饺子，还觉得意犹未尽的。 面团还有一些，饺子馅也还有剩下的，冬菇拍着圆鼓鼓的小肚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晴晴，我能不能再包一些送人啊？”之前吃的太快了，这么好吃的东西，竟然没有想过让师傅和宗宝品尝，自己真是......小姑娘有点儿脸红。 芸晴晴猜到了冬菇的意思，“我也吃饱了，跟你一块包吧。”面粉还有不少，还剩下小半袋子，芸晴晴之所以一次性种出这么多，本来也是想让部落的人知道，她在这里不会白吃白喝的。 这里天地灵气浓郁，种子之前又是用灵力滋润过得，所以种出的粮食也是灵力丰富，长期食用对身体是有好处的。不然当初昆仑那样的大派，何必专门种植灵米。当然了，这里的小麦跟昆仑的灵米也是没法比的，可也要比普通的食物灵力丰富，更加适合人体吸收。 任何一种适合人类食用的粮食的发现，都会引发一起动荡。事实上也是如此，当冬菇送出了两份饺子分别给了她那个做长老的师傅，还有作为大长老孙子的凌宗宝时，芸晴晴这个本来只是捡来的小姑娘，一下子也进入了部落长老的眼里。 这些，早就在芸晴晴的意料之中。 芸晴晴第一次在小凌霄部落里见他们的长老时，并没有出现冬菇想象中的各种敬畏和紧张。 在看到小凌霄部落最厉害的大长老也不过是炼气期巅峰的时候，芸晴晴的心就彻底放下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蝇营狗苟都是虚妄。 芸晴晴作为炼气期八层的高手，又有筑基期的神识，在这个小世界里面几乎可以横着走。芸晴晴不知道为什么当初在昆仑修炼资质烂的一团的她，来到了这个世界反而进步神速，都是一样的灵根一样的资质，她觉得可能这里的天道更适合五行灵根修炼。 因为实力绝对强悍，所以面对的哪怕是一个部落的大长老，芸晴晴也没有丝毫的畏惧之心，只是有些好奇。 大长老须发皆白，之前听说已经开始闭关冲击筑基期了，可现在看来，似乎没有成功啊。倒是冬菇的那个师傅，实力果然是最弱的。 芸晴晴面前只有这两位的长老，不知道是不是小麦的事儿还不足够引起足够的重视，反正芸晴晴目前为止并没有见到其他人。 “冬菇说你以前就是专门种植的，这小麦以前种过吧。”大长老没有想象中的威严，倒像是个普通的老人家在闲唠家常。 这种事儿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这个部落到底救了自己，何况芸晴晴也不觉得这是个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是，我以前就专门种植，像是这小麦，以前就种植过。”这话倒是有些假，芸晴晴实际上还是第一次种植小麦，只是在外面这小麦的种植方法并不是什么秘密，不过这里的人不知道罢了。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大长老并没有问询芸晴晴的来历，也没有问芸晴晴要在这里住多久，只是把部落一片大约两亩的田地分给了她种植，还允许她随意种植，只是要把二分之一的东西上交给部落，这个条件已经很大度了。 只是要了二分之一的东西，并不是全部，剩下的东西足够芸晴晴和冬菇食用了。 于是乎，第一茬小麦种下去，芸晴晴就带着冬菇在周边又收罗了不少好东西，其中有一种食物像极了土豆，也是秧苗下面带着块状的东西，只是那些食物味道更偏甜一些。 芸晴晴没有吃过地瓜，并不知道这种食物其实就是地瓜。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开发出了地瓜和土豆类似的种植方法。 到底是有灵力的人，无论是发芽还是催熟植被，都是很快速的。 芸晴晴发现，那甜丝丝的像极了土豆的东西，无论是烤了吃还是像土豆一样煮熟了吃味道都是很好的，尤其是扔在火堆里烤着吃，那甜丝丝的味道，真是让女孩子喜欢。冬菇就尤其喜欢这个味道。 地瓜的产量那可是有目共睹的，于是乎，在继小麦之后，地瓜又成了小凌霄部落人又一个新鲜的食物来源。 部落里很多东西都是大家伙共同所有的，哪怕是芸晴晴这两亩地。每次上交给部落的那些东西，部落也会分发下去。又因为这里的人大部分都修行，虽然不会像是芸晴晴那样浪费灵力催熟东西，可偶尔也会用一次，所以不过短短半年的时间，无论是小麦还是地瓜，还有白菜、韭菜几样更加适合人类长期食用的东西，都在小凌霄部落里渐渐普及开了。 芸晴晴也彻底的被小凌霄部落的人接受了。 “晴晴、冬菇。”门外一声大吼，“快看看我给你送什么来了。”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拎着两只漂亮的野鸡过来，“你们两个快点儿出来。” 少年正是那冬菇心心念着的凌宗宝，也是当初救了芸晴晴回来的少年，这半年来可没少往他们这边跑。 “哇，是锦鸡啊，这锦鸡特别不好抓，宗宝你太厉害了，这还是活的呢。”冬菇适当的表示自己的星星眼，这锦鸡味道特别鲜美，别看只是炼气期一层的普通妖兽，可因为这味道好，在林子里却不多见。再加上这种妖兽天生会隐藏，有时候一年到头也吃不上一次。“宗宝你没有受伤吧？”冬菇更多的注意力却是放在了凌宗宝身上。 “我这么厉害怎么可能受伤？”凌宗宝特别臭屁的道：“给你们两个送来尝尝，我还抓了好多呢。”凌宗宝说话的时候就抻脖子往屋里看，可惜，并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真是的，芸晴晴又不在家？ “芸晴晴呢？”来十次有八次芸晴晴不在家的，凌宗宝又不是真傻，再看不出那个小丫头的意思就真的是笨了。 不过他就奇怪了，按理说，他也是小凌霄部落数一数二的天才人物了。才十六岁就已经炼气期六层了，爷爷又是小凌霄部落的大长老，以后这大长老的位置迟早还是他们凌家的，嫁给自己不好吗？ 还是说，那个芸晴晴看上了别人。 凌宗宝可是知道的，部落里多少光棍没有媳妇呢，不知道多少人惦记着芸晴晴这样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呢。 从小到大，部落里的那些同龄女孩子都喜欢围着他转，这让凌宗宝一点儿新鲜感都没有，哪怕部落缺女人，可作为大长老的孙子，他就没犯愁过娶媳妇的事儿。这也养成了他特别傲气，眼光也特别高。 自从遇到了芸晴晴，他也不知道怎么了，芸晴晴要说长相吧，不是那种特别耀眼的女孩子，部落里也不是没有同龄的小姑娘比她长得漂亮的，可凌宗宝就是喜欢芸晴晴那种淡淡的气质，特别是对他爱理不理的样子，让他心里直痒痒。 要说起来，这凌宗宝也只是个孩子心性罢了。就像是得不到糖果的小孩子，越是得不到就越是觉得好。现在凌宗宝对芸晴晴就有点儿这个劲儿。 可惜，芸晴晴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漫说她对凌宗宝没有别的心思，就算是她对凌宗宝有好感，好朋友冬菇还喜欢凌宗宝呢，她也不会横插一腿。 所以每次神识观察到凌宗宝的身影，芸晴晴都会提前躲开。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你吗。 “刚刚晴晴还在这呢，可能这会儿去地里了吧？” 冬菇是个心大的姑娘，可凌宗宝这么明显的对芸晴晴的态度，她也是感觉到的。只是......自己喜欢的人，在冬菇心里，凌宗宝自然就是最好的。她一方面觉得芸晴晴这样躲避凌宗宝的态度让她很窃喜，一方面又觉得凌宗宝这么优秀的人，芸晴晴竟然不喜欢，让小姑娘很诧异，就生出一种“我家宗宝这么好你凭什么不喜欢”的别扭心理。 年轻的少男、少女，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好在冬菇小姑娘善良，这世界又是强者为尊，即使凌宗宝娶了芸晴晴，只要她能跟宗宝在一起，也不觉得有什么错的。 只是，小姑娘却没有想过芸晴晴的意愿。 “宗宝，你也累坏了吧，家里收获了不少地瓜，我给你烤地瓜吃吧，特别甜。”甜食一直都是女孩子的最爱，冬菇喜欢凌宗宝，就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地瓜有什么好吃的？”凌宗宝显得有点儿不耐烦，“我去地里看看。”出去狩猎了半个月，一直没看到芸晴晴，凌宗宝就特别想看看那个小姑娘。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反正就特别想要看到那个小丫头。 “哎宗宝，我跟你一起去吧。”冬菇拿了一个斗笠戴在头上，忙不迭的跟了过去。“宗宝宗宝，我跟你说啊，晴晴啊，最近又鼓捣出几种吃食，她说能够做药草，还能做调料，叫做姜的，其实师傅以前也用过，用来暖手脚的，就是.......” 冬菇看到凌宗宝，就有说不完的话似的。“宗宝宗宝，锦鸡那么难猎，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猎到的，对了，部落不是说要出去跟人换东西吗，晴晴说她也要跟着出去，我长这么大还没出去过部落呢，宗宝宗宝，能带着我们一起出去吗？” 凌宗宝终于给了她回复。 “女人家家的就要在部落里待着，出去做什么？”凌宗宝显得有些不耐烦，“芸晴晴说她要出去？她要出去干什么？”难道是不想在部落里待着了？ 一想到芸晴晴要走，凌宗宝这心里就一阵不舒坦。 不行，一定要把芸晴晴留在部落里。 “哦，晴晴说了，她的姐姐和弟弟跟她走散了，还有什么小白，晴晴很想他们，之前就是一直在找他们，希望能找到他们。” “哦？晴晴的姐姐和弟弟？”凌宗宝终于感兴趣了，“什么时候丢的？在哪儿丢的？”若是他能帮芸晴晴找到，那丫头肯定会感激他吧？ 凌宗宝眼珠一转，决定这次要跟着商队一起出去，看看其他部落有没有捡到人。 这个世界人类稀少，妖兽却多，所以人类都很团结，若是遇到了，肯定会救下来的。 “丢了好久了，晴晴已经找了几年，她姐姐今年应该快二十岁了，晴晴说她姐姐很漂亮，被一只强大的妖兽捉走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倒是她弟弟，今年才七岁，也不知道一个孩子在这里怎么生活。”冬菇说着就叹了口气。 凌宗宝却一下子眯起了眼睛。 ------------ 285承载不下的荷尔蒙 晴晴的家人，一定都像她一样长得漂亮。 凌宗宝暗自发誓，一定要找到他们。到时候自己帮了她这么大的忙，还愁芸晴晴不对自己倾心吗？他爷爷是小凌霄部落的大长老，自己又是这样天才的人物，凌宗宝就不信芸晴晴会不对他动心。 远远的看到芸晴晴的两亩地，只是田间除了那个明艳的少女，还有另外一个男人在献殷勤。 等看清楚了那男人的模样，凌宗宝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 “肖宇卿怎么在这里？”凌宗宝脸色难看，“他不是应该跟着这次的狩猎队出去吗？”小凌霄部落里常年有五支狩猎队，轮换着出去打猎，一般部落里永远都会有两支狩猎队停留。凌宗宝他们这支狩猎队刚回来，按理说肖宇卿所在的那支狩猎队应该已经出发了。 肖宇卿是部落首领的儿子，如今已经是炼气期八层的修为，在这一代人里面算是极高的高手了。部落里有长老，平日里部落的事儿由长老们共同商定。可是对外狩猎等一应事物却是首领的事儿。每一任的首领卸任都会成为长老。虽然长老不都是曾经当过首领的人，但是大部分如此。 如今肖宇卿才二十一岁，却已经是炼气期八层，有人说，他将会是下一任的首领。这让凌宗宝很是不满。他是大长老的孙子，如今已经炼气期六层了，最主要的是，他才十六岁。 “那个家伙不是娶了堂姐吗，怎么跑到晴晴这献殷勤？”凌宗宝又不傻，芸晴晴长得那么漂亮，肖宇卿到底是来做什么的，这也太明显了。 冬菇就摇摇头，“许是有事儿呢？”小姑娘抿着唇，突然道：“宗宝，你......” “他能有什么正事儿找晴晴？”凌宗宝却一下子火了，怒气冲冲的就走了过去。“肖宇卿，你来这干什么？”他大吼一声，惊的周围田地间部落的人都一脸惊恐的看着这边。 完了，大长老的孙子和部落首领的孙子又对上了。 众人只是看了一眼，也就继续做着手上的活计。这种事儿在这几年没少发生，虽然每次的原因不一样，但似乎每次结果都是一样的。 唉，部落还是需要这样的勇士的。 事实上，部落里并不禁止打斗，只要不闹出人命，战士们是切磋是打架都好，但是你一旦出去狩猎了，那就是手足兄弟，如果谁在使坏，是会被整个部落声讨的。 所以凌宗宝和肖宇卿的争斗也只是两人之间的战斗，无关他人。 肖宇卿长身玉立，一身结实的肌肉看着就比还是少年的凌宗宝壮实的多。 “怎么，小子，又来讨打了？”部落的战士之间，没有那么多的废话，之前还跟芸晴晴客客气气说话的肖宇卿一脸的不屑，“手下败将而已，今儿是又皮子痒痒了？” 凌宗宝一听这话就怒了，“肖宇卿你个混蛋，有本事你等我炼气期八层了再跟我打，你当小爷怕你啊？” 这话说的，就有点儿孩子气了。 肖宇卿就嗤笑一声，“等你炼气期八层了，我都筑基期了，你这一辈子都打不过我。”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弄得凌宗宝更加生气了。 “我告诉你肖宇卿，你离晴晴远点儿，你别来骚扰她。”凌宗宝大声道。 芸晴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看着两个雄性生物在这里争斗，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可芸晴晴不认为才来半年的她会是这场争斗的主流。历史上那些所谓的因为女人争斗的战争，不过是找个由头罢了，是雄性生物之间给没处发泄的荷尔蒙找了个听得过去的借口罢了。 爱打打，爱闹闹，芸晴晴转身进去自己的田地，继续伺候自家的这块地。 “哦？芸晴晴是你什么人？我要不要离她远点儿跟你有关系吗？”肖宇卿把芸晴晴这幅动作看做是对他的信任，这是把凌宗宝这货交给了他处置的意思，果然，就知道这样的小姑娘哪里能抵得住自己的魅力，还不是几句好话就给哄住了？ 芸晴晴要是知道肖宇卿的心思，估计会忍不住动手教训这自我感觉良好的货一顿。 “肖宇卿我告诉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堂姐凌飞飞嫁给你，可不是让你在外面乱来的。”要说凌宗宝，也不都是一腔热血，这小子也是有脑子的。“当初可是你信誓旦旦的求娶我堂姐，还说会一辈子对她好，现在你在做什么？” 凌宗宝的目光落在芸晴晴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即使她那副专注于田间地头，一眼都不给他的模样也是好的。 芸晴晴虽然觉得这事儿跟自己没什么关系，还是听了一下，结果就是一愣。 肖宇卿这货都成亲了，那还来自己这献殷勤。 麻蛋，感情这是要自己当妾啊。 芸晴晴不觉得别人追求自己是怎么回事儿，事实上这个小凌霄部落因为女子少的缘故，这半年来献殷勤的男人不少。 可是没娶亲是一回事儿，像是肖宇卿这样拿她当小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想到温岭生那货，芸晴晴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肖宇卿却根本没当回事儿，“飞飞跟着我那是他的福气，她现在过得很好。再说强者为尊，我一个炼气期八层，多娶几个女人进门，也能多生出几个资质好的孩子，将来成为部落的战士......怎么，难道就兴你跟冬菇订了亲还来找芸晴晴献殷勤，就不许我来求娶她吗。” 芸晴晴：“.......”感情凌宗宝和冬菇已经定亲了，怪不得冬菇小丫头一颗心思都在凌宗宝身上。 那么，是谁给了这帮男人这么多的信心，认为自己肯给他们做小？ 心里成千上万的小羊驼驼奔腾而过，芸晴晴恨不得出手好好教训一下这帮自以为是的男人们。 “要打出去打，别在这耽误我种田。”芸晴晴承认，她恼了。“部落里有演武场，你们愿意打去那边。” 这句话却一下子成为点燃两个男人战斗的导火索，在他们听来，这是芸晴晴让他们决出胜负的标志。 “小子，敢不敢跟我一战？”肖宇卿挑衅的开口。 “小爷会怕你？” ------------ 286杀了芸晴晴 芸晴晴回了和冬菇的小家，这次狩猎队伍回来，他们分到了一大块的不知名的妖兽肉，有些类似于牛肉的味道，很劲道，但是油脂很厚。 天气总是这样热，食物根本放不住，芸晴晴就干脆把肉上面的油脂都放在锅里犒出来，剩下的有些干硬的类似于肉梭子似的食物。 滋滋的肉在锅里化成了油，芸晴晴拿出小坛子装好，够她和冬菇吃上一段时日了，这样即使吃青菜也是有味道的。 油梭子的肉比较多，芸晴晴和冬菇不可能都吃完，用灵力能储存一段时日，芸晴晴就拿出一部分来剁馅准备烙饼。 冬菇很喜欢吃白面的食物，家里小麦还有很多，芸晴晴也乐的改善自己的生活。 糖一直是奢侈的物件，尤其是在这处小世界里就更不好找。不过这难不倒吃货的芸晴晴。她在林子里找到一种很普通的蜜蜂，作为炼气期八层的高手，想要弄一些蜂蜜简直不要太容易。 蜂蜜做糖拌着肉梭子做馅，当一个个金黄的馅饼快要出锅的时候，附近已经有不少人家的孩子围观。 “晴晴姐姐，你又在做什么好吃的啊？”有个梳着冲天辫的小小子趴在栅栏上，还吸了吸小鼻子。“真香。”他可是知道的，自从这位漂亮的像是仙子一样的姐姐来了以后，经常能有好吃的，运气好的话，他们这些小家伙们也能分到一些。 这个小子是芸晴晴和冬菇的邻居，芸晴晴每每看到他，就想到自家宝贝弟弟——小悠悠，做了好吃的，也会给他一份。 “我在烙饼，要不要过来尝尝？”芸晴晴笑着招手，栅栏外两三个四五岁的小家伙，就都闯了进来。 吃过刚出锅糖饼的人都知道，糖饼很烫，芸晴晴怕几个小家伙烫坏了，也不着急分给他们，而是把一张糖饼切成了几块小块，“先帮我拿些柴火进来。”没有着急给几个小家伙分糖饼。 小世界里的生存条件更加恶劣，这里虽然不会有苛捐杂税，可那些凶猛的野兽和让人畏惧的山林本身就充满了许多未知的危险，让人类的生活艰难，所以这里的孩子从小都没有娇惯着养大的，尤其是男孩子。不知道是不是这处小世界的缘故，这里很少有女孩子出生，这也就导致了女孩子愈发的金贵，而男孩子愈发的需要努力，真是从小就需要各种懂事儿、勤快啊。 “我去我去。” “晴晴姐我会烧火，我给你烧火。” “我来我来。” 几个小孩子不过四五岁的年纪，都争着抢着干活，似乎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尤其对方还是一个女人的情况下，丝毫也没有作为男人和孩子的优越感。只是几个小家伙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落在那糖饼上，真想吃啊。 芸晴晴就笑笑，继续烙饼。 等那张饼凉的差不多了，才把切好的糖饼分给几个小家伙，“先吃着，但是火不能断。”一口气烙了二十多张糖饼，不是芸晴晴和冬菇多能吃，每次家里做了好吃的，只要凌宗宝在小凌霄部落里，冬菇总会给他送一份，另外还会给她那个师傅送一份。 芸晴晴记得当初冬菇师徒可是救了她，自己这条小命也是凌宗宝捡回来的，一些吃食罢了，她也不在意。 饼烙完了，芸晴晴又做了一个青菜汤，又给几个小家伙每个人分了一张糖饼，小家伙们就抱着糖饼跑掉了。 每天按时归来吃饭的冬菇，芸晴晴今天却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 这丫头，真去看那个凌宗宝和肖宇卿打架去了？ 那俩还真是长不大的孩子似的。 芸晴晴摇摇头，生存条件这么恶劣，真不知道他们哪来那么大的心思决斗。 给冬菇留好了吃食，芸晴晴自顾自的吃饭，也不再等。 “晴晴姐，出事儿了。”之前来讨吃的小家伙跑过来，脸上还沾着不少糖汁，看着特别滑稽。 出事儿？能出什么事儿？ 虽说山林里危险多，可是妖兽也不是傻得，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攻击部落，那等于找死。 “凌宗宝和肖宇卿打起来了，两人都受伤了，部落的人都说凌宗宝要死了，冬菇姐姐都哭死过去了，还有人说都是因为你，要杀了你呢。” 芸晴晴：“......”麻蛋这俩货还真拼命去了？ 此时小凌霄部落议事的一个石屋里，在家的长老和部落的首领都在座，众人都是愁眉苦脸的，冬菇的师傅叹气道：“宗宝伤了肺腑，这辈子怕是就止步炼气期六层了，宇卿的伤势轻一些，只是这断了的胳膊就算是接好了总要影响一些，修为上怕是也很难再进一步了。” 再辉煌的门派，经过几千年在小世界的没落，无论是功法还是手段都已经没落了。何况这些落在小世界里面的人当初本就是炼气期弟子，这些弱弱的弟子后代，也很难有太高的见识。即使偶尔靠着宗门的玉简手段传承一二，在这几千年的繁衍中，手段也是十不存一，甚至百不存一了。 本是修仙界很容易解决的问题，可落在这一群跟外界没有多少接触的人身上，凌宗宝和肖宇卿的伤势就这样成了绝症。 冬菇哭得眼睛都肿了，跪着哀求道：“师傅、师傅，你救救宗宝啊，他那么厉害，师傅你不是说过吗，木灵力是可以救人性命的，我就是木灵力，我可以救宗宝的，我可以都把灵力给他的呜呜......师傅求求你救救宗宝，他要是不能修炼了，宗宝会疯的......”这简直比杀了凌宗宝还难受。 众人心有戚戚然，部落里最厉害的两个后生，竟然就以这种“同归于尽”的方式互相伤了根基。 冬菇的师傅叹气，“冬菇你快起来，再分有办法师傅都不能不管，只是我才炼气期五层，救宗宝都费劲，就更别提宇卿的伤势了，若是师傅是筑基期，哪怕只是炼气期七层呢，也能拼一拼啊。” 是啊，她也不过炼气期四层，冬菇一下就绝望了。 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部落首领冷声道：“都是因为那个芸晴晴两个孩子才会弄成这样，干脆杀了她！” ------------ 287部落的龌龊 “这跟晴晴有什么关系？”冬菇惊呼，还要说什么，却被她那个当长老的师傅呵斥了。“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态度是冬菇没有见过的严厉。 “师傅！”冬菇不解，之前她开口，师傅可没有拦过。 “你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冬菇的师傅很清楚，如今已经不是两个孩子的事儿，是大长老和首领之间的争斗，不管怎么样，肖宇卿比凌宗宝大了五岁，更是炼气期八层，却打伤了凌宗宝，这本就说不过去，何况肖宇卿自己也受了伤，影响了根本。 首领之所以这么说，就是要转嫁矛盾。 谁让那个芸晴晴是外来的呢，无根无凭，如果冬菇这时候说话，自己不拦着，会让首领觉得自己是那芸晴晴的靠山。 人都是自私的，为了不相干的人，谁都不想凭白招惹两个部落里的话语人。 明哲保身的事儿，在哪里都存在。 冬菇虽然不懂这些复杂的关系，可她是个孝顺的孩子，虽然担心芸晴晴，却不敢再多说。只是小姑娘也留了个心眼，站在师傅身后，悄然听着这里的事儿。 首领的意思很明确，“要不是因为芸晴晴这个外人，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也不会动手。那女人长得俊俏，却不在部落里赶紧选择一个战士定亲，肯定是别的部落派来搅乱我们小凌霄部落的。”首领越说就越激动，自己都被自己这番临时的谎言给说服了。 “也许她是妖兽派来的也说不定，或者干脆自己就是个妖怪，我们对妖怪了解不多，提早化形也说不定。”首领环视周围的长老们，“像是这样的妖怪，就应该提早杀死，免得害了其他人。” “虽然部落里缺女人，但是芸晴晴那个丫头是挺奇怪的，整日里看她在田地里鼓捣，也不见她修炼，倒是奇怪。” “是啊，这事儿说起来还是因为那个芸晴晴引起的，肖宇卿都成家了，要不是那芸晴晴勾引，怎么会老去找她。之前我还说给我家那小子提亲，结果被芸晴晴几句话就给拒绝，我看她就是没按好心。” “说啥自己年纪小不着急的，我瞅着她也有十四五岁了吧，就算是不着急成亲也该定个亲，我看她就是不踏实的留在咱们部落里，整日里不知道合计什么，没事儿就出去跑，还带着冬菇出去。部落外面多危险，她又不是不知道，这丫头就没按好心。她自己出事儿不要紧，再连累了冬菇，我们冬菇可是金贵的。” “哎，都是孩子年纪小，就算是那芸晴晴不是故意的，我也觉得这事儿得她来负责任。部落里缺女人，杀了倒是可惜了，不如给她婚配了，让她赶紧传宗接代才是正经。一个女人，还是老实的生孩子比较好，整日里乱跑什么，还祸害了别人。” 毕竟芸晴晴是外人，这个时候就看出部落人的态度了，大家伙其实还是求稳妥的。 目光落在大长老身上，首领知道，说一千道一万，最后这些事儿还是要落在大长老的身上。毕竟自家儿子年长、又是炼气期八层，他的伤还有恢复的希望，可凌宗宝......哼，那个小畜生自己早就想动手了，倒是可惜连累了儿子。 他们肖家本来才是这小凌霄部落的掌控者，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凌家人就开始凌驾在他们之上，这怎么可以？ 凌家这一代也就出息一个凌宗宝，其他人都不足为虑，若是这一次站稳了脚跟，几十年后，小凌霄部落就是他们肖家的了。 能够作为长老的，无论脑子和修行都不差。 大长老一直没开口，她知道，若是自己妥协了，就等于是不追究肖宇卿的事儿。可是自己的亲孙子，被人伤成那样，这辈子可能都不能寸进了。在这个似乎有望筑基的时候，这是毁了他们凌家的根基。 肖宇卿......那个小子就是故意的，他可没少挑拨自己的孙子，这几年若不是自己盯着，肖家人只怕早就下手了。 宗宝伤了肺腑，若是有一个有木灵力炼气期七八层的人，能救宗宝就好了。只是部落里炼气期七层以上的倒是有几个，可是木灵力......大长老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屋里乱糟糟的，大家伙七嘴八舌的。 首领眯着眼睛，冷冷的扫视众人。为了部落的和谐、团结，他相信谁都不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得罪他的。 “要我说，芸晴晴这样的女人我们部落不稀罕，还婚配什么，她若是祸害了其他人怎么办？这样的人，就该处死了。” 首领放在椅子上的手动了动，站在首领身后那个一直没说话的女子突然道：“我已经问过我们家宇卿了，就是那芸晴晴勾搭他，让他去跟宗宝比试，还说赢了就嫁给他。多么狠毒的一个女人，她肯定也是这样对宗宝说的。” 凌飞飞是凌宗宝的堂姐，可她更是肖宇卿的妻子，自家男人自从那个芸晴晴来了部落就没少过去献殷勤，她都看在眼里。之前她尝试着拦着，却拦不住，她甚至去威胁过芸晴晴，只是没被芸晴晴理会。凌飞飞本来就暗恨芸晴晴，如今两个重要的男人因为芸晴晴受了重伤，她怎么能不恨。 “我们小凌霄部落这么多年都安安生生的，可就是因为芸晴晴这个死丫头，现在宗宝和宇卿都伤成这样，首领说的对，这样的人就该死。” 凌飞飞咬牙切齿的，作为苦主，她是有资格说话的。 冬菇愕然，“飞飞姐，晴晴不是那样的人，她是不会那样说的，你肯定是误会了。”冬菇又不傻，凌飞飞对芸晴晴的不喜她早就知道，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样的时候，凌飞飞竟然胡说。 凌飞飞瞥了冬菇一眼，对于这个未来的弟媳妇，她是没多少恶感的。 “冬菇，你还年轻，自然不知道人心险恶。”凌飞飞的眼神重新变得凌厉，“那个芸晴晴就是祸害，先把这个祸害除了再说。”作为一个炼气期五层，去杀一个炼气期四层简直没有压力，她看向大长老，“爷爷、首领，我这就去了结了她。” 凌飞飞，也是大长老的孙女。 ------------ 288你这样让我不好意思不救你啊 芸晴晴躺在小屋的木床上，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杀了我？ 就凭凌飞飞那个货色？ 就她，也配！ 自从知道有人要杀自己开始，芸晴晴就放出她那堪比筑基期的神识监控着长老那边，芸晴晴觉得那个炼气期巅峰的大长老或许是发现了什么，几次看向远方却没吭声。 肖宇卿......芸晴晴是真没有想到，那个看起来有几分温和的男人，在出事儿后竟然是那样的态度。 不过凌飞飞有一句话没有说错，这世道，果然是人心险恶啊。 自己虽然被小凌霄部落救了，可她也为小凌霄部落带来了许多蔬菜、粮食，甚至教会了他们认识很多药草，这些知识也许若干年后他们会摸索到，可那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眼瞅着小凌霄部落越来越好，自己也在这边住了大半年了，却没有想到这次出事儿，他们竟然把这事儿推到自己一个弱女子身上。 还真是个“大”部落啊。 “我这就去杀了那个芸晴晴，其他事儿再说。”见没有人阻拦自己，就连当大长老的爷爷都没有开口，凌飞飞转身就出了屋子，杀意凛然。 芸晴晴你这个小贱、人，杀了你，我们的日子也就彻底消停了。 说实话，凌飞飞不在意肖宇卿是否能够再进一步，在她看来，炼气期八层已经很厉害了，自己才炼气期五层，都已经一年多没有进步了，或许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跟男人的差距，让她没有安全感。若是男人这辈子就止步于此了，或许，他们俩的小日子能够过得很好。 凌飞飞这个女人，有着自己的小九九。左右自己亲爷爷是大长老，公爹又是部落的首领，他们家的日子总不会差的。 芸晴晴没有丝毫紧张，甚至还把邻居那个担心她的小小子给哄走了。别一会儿真动起手来，吓到孩子就不好了。 是的，芸晴晴不准备继续忍了。 既然他们不仁，就别怪她不义了。在这个小世界里跟妖兽厮杀了几年，芸晴晴那些戾气都被她很好的隐藏起来，跟六年前相比，她可是变了许多。 就在这时候，却出现了让芸晴晴意外的一幕。 “咳咳......” 本该卧床休息的凌宗宝捂着胸口拦住了凌飞飞的去路，他一脸病态的苍白，许是因为移动牵动了伤口，嘴角还有一丝血迹。“凌飞飞，你要干什么？”少年眼神凌厉，看着凌飞飞的目光不像是看着堂姐，倒像是看着敌人。 到底是从小跟妖兽厮杀过的，哪怕深受重伤，凌宗宝也是一身的戾气。“你来告诉我，你要干什么？你要杀谁？”凌宗宝的声音像是从胸腔里鼓荡出来，透着一股压抑的杀意。只是每说一个字，脸色都难看几分，嘴里更是呛出大口的鲜血。 “宗宝，你，你别动气。”冬菇哭着扶助他，木灵力涌动，毫不吝啬的涌入凌宗宝的身体。“宗宝宗宝，你怎么样啊？”在冬菇的眼里，似乎已经没有了旁人。 “宗宝，你怎么出来了？”一直镇定的大长老此时却坐不住了，急急忙忙过来，“胡闹啊，胡闹，你都伤的这么重了，怎么还到处乱跑呢？”大长老急的手脚都没处安放了似的，想扶着孙子，又像是不敢碰他。 这可是他最得意的孙子啊，都是那个该死的肖宇卿，还有那个芸晴晴......这一刻，大长老把芸晴晴也给恨上了。 “凌宗宝，你还惦记那个小、贱人是不是，看看你都成什么鬼样子了？”凌飞飞怒，一个两个都是这样，肖宇卿那个王八蛋也口口声声说不怪芸晴晴。 凭什么就不怪她芸晴晴？ 若不是因为她，自己还是肖宇卿最喜欢的女人，若不是因为她......芸晴晴就该死！ “咳咳......”凌宗宝捂着胸口，冰冷的目光盯着凌飞飞，“关你屁事儿！”说的咬牙切齿的。 “宗宝，你还年轻，看中女人的皮相也没有什么错，可你不要被女人迷惑了。”首领这个时候开口，用心险恶。“那个女人已经迷惑了你，就算是她不是妖怪，也不是什么好人，这样的人，就该尽早杀了，不然我们部落里的战士，几个能禁得住她的诱惑？” 这话，可就太不是人了。 凌宗宝脸色涨得通红，“我不是三岁孩子，用不着你教训我。今天谁敢动芸晴晴，就从我凌宗宝的尸体上踏过去。”他毫不避讳众人的目光，“一个部落，还说是小世界里最大的部落，却连一个弱女子都容不下，说出去不怕人笑话吗？” 众人目光躲闪，凌宗宝就道：“我凌宗宝是跟肖宇卿比斗的时候不小心受伤的，用不着什么女人给我遮羞，他肖宇卿要是输不起，就再干一场，别攀咬一个女人，我凌宗宝看不起他。” 有人叹气，果然是年轻气盛啊！ “凌宗宝，你是不是被那死丫头迷了心窍了？”凌飞飞怒了，一脸的恨铁不成钢，“部落里什么样的女人不是任你挑，就芸晴晴那样的，也值得你这么做？”她真是不明白这个堂弟为何这么执着，不就是一个女人嘛？ “值得！”凌宗宝梗着脖子，明明脸色难看的厉害，却有一股不服输的气质。 小屋里，芸晴晴就叹了口气。 凌宗宝啊凌宗宝，你这样，让我都不好意思不管你的死活了。 罢了罢了，就是个逞强的孩子，都不如自家弟弟懂事儿，且救他一次吧。 大长老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们部落，犯不着去为难一个女人。”一句话，算是给这件事儿定了性。 首领阴沉着脸，觉得大长老这样说，是不给他面子。 哼，芸晴晴，敢让他儿子受伤，一定不能饶了那女人。 凌飞飞握着拳头，突然道：“我要跟芸晴晴比试，我可以把境界压制在炼气期四层，她要是不敢跟我比试，她就给我滚出部落。” 小屋里，芸晴晴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炼气期五层挑战她？ 好吧，既然你凌飞飞找死，我也不介意临走之前好好教训教训你。 一个个的，都嚷嚷着要她死，当她是纸糊的吗？ ------------ 289强势碾压，霸气的芸晴晴 “芸晴晴，你挑拨我家宇卿和宗宝，你这个贱人，受死吧！” 大长老发话了，别人不准备跟芸晴晴计较，可是这里面不包括凌飞飞。 凭什么肖宇卿受了那么重的伤，而这个始作俑者却可以逍遥法外啊？ 冬菇在照顾凌宗宝，她万万想不到，在大长老发话的情况下，凌飞飞还敢来找芸晴晴的麻烦。 而芸晴晴，看着小院里剑拔弩张的凌飞飞，似乎一点儿都不诧异。 一道凌厉的气机扑面而来，这一下要是打在芸晴晴身上，即使不死，那脸面肯定也是毁了。 远远地有人看到这一幕，那心软的下意识的扭转过头。 “哎，芸晴晴也是倒霉，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那肖宇卿，那凌飞飞和肖宇卿成亲好几年还没有孩子，肖家早就说要给肖宇卿纳妾，部落里但凡是长得有姿色的姑娘，就没少被凌飞飞收拾的，那个老成家的丫头，才十二岁啊，可怜见的，就因为跟肖宇卿说句话就被凌飞飞借机打了一顿，要不是老成早早把闺女嫁了，怕是这凌飞飞还要闹腾呢。” “谁说不是呢，这凌飞飞啊，就是见不惯旁人俊俏，这芸晴晴啊，之前有凌宗宝护着，凌飞飞没想别的，这一下子招惹了肖宇卿，也是她倒霉。” “这凌飞飞也是霸道，大长老说凌家嫁出去的闺女，不该凌家管，结果肖家也不管她，现在这也太霸道了。部落里本来姑娘就少，芸晴晴做错了什么？” “谁让她长得好呢，又一下子找惹了凌宗宝和肖宇卿这两个部落里最有前途的人，怪得了谁？” ...... 大家伙七嘴八舌的，说什么的都有，可却没有人主动去帮助芸晴晴。 原因无他。 到了什么时候，这人啊，都有个“护短”的意识。不管怎么样，芸晴晴都是外来的，凌飞飞且不论那强大的背景，自己本身就是个练气期五层的高手，这部落里一般人还真不是对手。 可惜，事情总是那么出乎意料。 就在众人都在为芸晴晴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惋惜的时候，只见芸晴晴动都没动，那些凌厉的攻击就像是闹着玩似的，就那么消散在空气里。 凌飞飞：“......” 众人：“......” “这就是你的手段？”芸晴晴以为，这里的空间虽然只能修炼到练气期后期，却好歹是传承了几千年的小世界，却没有想到，凌飞飞的攻击手段这么单纯，跟自己脑子里传承的昆仑的功法相比，简直就像是一个大人和孩子的区别。 其实这也怪不得芸晴晴。 她从小就被送去了昆仑修炼，那脑海里的功法都是昆仑的手段，是可以修炼到金丹期的功法。昆仑在神陆也是传承了数千万年的大门派，哪里是这个小世界能够比拟的。 也是芸晴晴从小在昆仑长大，还没等入世就来到了这边，这眼界太高了，也是毛病。 “如果你就这么点儿本事，那还真让我瞧不起。”芸晴晴突然觉得挺累的。 凌飞飞怒了，“你这个妖怪，我就知道你是个妖女。”之前自己的攻击平白无故的没了，让凌飞飞更加愤怒，“小贱人，去死吧。”她突然抽出一把剑，照着芸晴晴就劈砍了上去。 芸晴晴你个小贱人，本来还不想弄死你，是你逼我的。 凌飞飞双眼通红，是要把芸晴晴砍死才罢休。 “找死！”感受到凌飞飞那凌厉的杀意，芸晴晴就哼了一声，再不保留，一个火球术扔了过去，凌飞飞连带着她那把剑，顿时就被火光笼罩。 “啊.......” 撕心裂肺的惨嚎传出来，让远处那些看热闹的人不寒而栗。 这是发生了什么？ 他们没看错吧，怎么一转眼，明明要被砍死的芸晴晴反而把凌飞飞给烧了？ “住手！”远处有人扑过来，芸晴晴看着被火球术烧的满身伤痕的凌飞飞，一摆手，那些熊熊大火顿时散去了。 院子里，被烧的黑乎乎的凌飞飞扑腾一下栽倒在地上，死活不知。 芸晴晴双脚在地上点了一下，整个人扑了出去，让赶过来的肖宇卿目瞪口呆的。 这股灵力波动....... 芸晴晴不再压制自己的修为，那身上的灵力威压让肖宇卿都浑身抖了一下。 只那么一瞬间，肖宇卿就想通了很多事儿。 芸晴晴，隐匿了修为！ 这一瞬间，肖宇卿的内心真是五味陈杂。 芸晴晴，这个在他看来只是有些姿色的小丫头，竟然有这么高的修为，自己二十一岁的练气期八层已经是部落顶尖的天才，可是芸晴晴呢？她才多大！ “晴晴！”这一瞬间，肖宇卿就做出了取舍。“晴晴，我不知道这个毒妇是来害你的，我这就休了她。晴晴，只要你答应，我马上让我爹来跟你提亲，晴晴......” 芸晴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飞掠而去。 肖宇卿：“......” 心渐渐的沉下去，肖宇卿知道，自己失去了机会。 冬菇哭着拦住凌宗宝，“宗宝宗宝，你都伤成这样了，不要动了，我这就过去，凌飞飞她多大的胆子啊，大长老都不让她找晴晴麻烦，她肯定不敢打晴晴的，估计也就是闹一闹。”小姑娘擦了眼泪，“宗宝你歇着，我就去找师傅，晴晴肯定不会有事儿的。” 刚刚有人来告诉他们，凌飞飞去找芸晴晴麻烦，凌宗宝这才不顾自己的伤，要去帮助芸晴晴。 “凌飞飞那个女人就是个疯子，晴晴肯定要被她欺负。”凌宗宝捂着胸口，他受了内伤，脏腑痛的他喘气都困难。“冬菇你不懂，那个女人已经疯了咳咳......只要是肖宇卿看上的女人，她都要杀。” 芸晴晴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看着冬菇去扶凌宗宝，就笑了。 “我突然觉得，你们俩还挺般配的。”以前只觉得凌宗宝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有点儿纨绔，冬菇这么一个善良的姑娘喜欢他真是委屈了，可现在看来嘛，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 “晴晴.......”凌宗宝和冬菇呆呆的看着她。 “罢了罢了，临走前送你们一份大礼，就当我随的份子吧。”手一伸，凌宗宝不受控制的到了芸晴晴的手上，下一刻浓郁的木灵力裹住凌宗宝，冬菇猛地捂住小嘴。 ------------ 290八卦的男人们 遮天蔽日的高大树木下落下斑驳的阳光，时不时的能听到野兽的嘶吼声。 吼吼…… 芸晴晴一路上不敢大意，越往里面走，这森林里就越阴森。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最近这些妖兽的修为似乎增长的很快，芸晴晴离开小凌霄部落几个月，发现自己的修为也是蹭蹭的涨，如今已经练气期九层了，这眼瞅着就筑基期有望了。 有时候芸晴晴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都是一样的五行灵根，怎么到了这处世界里，明明灵力稀薄，可修为却长得这么快呢？ 感受着这处小世界里浓郁的灵力，芸晴晴贪婪的吸收着，却是不再去想那些想不通的问题。 芸晴晴从不会在这山林里跟妖兽硬碰硬，能躲开的就避开，实在避不开的再动手。她好歹也是练气期九层，强悍的神识更是到了筑基期，她不会真怕什么。 呜呜....... 一阵压抑的低吼声响起，芸晴晴灵活的避开，面对着对面的妖兽严阵以待。 这是一匹老狼，看这老家伙毛都要掉没了，竟然是一匹练气期巅峰的老狼。 尼玛，运气要不要这么好，随便来一只都是练气期巅峰的妖兽。 不过狼不是群居动物吗？ 练气期巅峰的妖兽，又是独居，显然这匹老狼已经半只脚迈入了死亡。妖兽的寿命虽然长也是有限制的，这匹狼再不突破，等待它的只有死亡。 呜呜....... 芸晴晴深吸口气，这匹狼对付起来虽然麻烦，却也只是有些麻烦罢了。 嗖嗖...... 一阵破空声响起，同时响起了大吼声，“这畜生已经是练气期巅峰，大家伙小心了。” “那个小兄弟，你小心点儿，快躲开！” 就在芸晴晴发呆的时候，有人从四面八方逼过来，那箭矢不要钱似的封锁了这匹狼的后路。 “老大放心吧，肯定跑不了，二顺子那小子已经去追了。”有人嘻嘻哈哈的，似乎并不在意。 远处人影幢幢，芸晴晴没有妄动。 这是遇到某个部落的狩猎队伍了，这处小世界的人对待同类都比较友好，所以芸晴晴并没有害怕。 “孽畜，哪里跑？”突然后面一个青年大喝，随即一只羽箭“嗖”的射来，那巨大的破空声骇的芸晴晴一跳，忙躲到一颗大树后面。 老狼也不是傻子，虽然年迈却反应迅速，身体一弓猛的一跳躲开了那箭矢。似乎是知道自己时日不多，竟然朝着芸晴晴扑过来。 “妈呀，怎么奔我来了。”怎么的？柿子挑软的捏？ 眼瞅着这边的人越来越多，有了小凌霄部落的经验，芸晴晴故意藏拙。当即尖叫一声，急忙往后退，一下子绊在一个木桩上，顿时摔了个狗吃屎。 “嗖！” “嗖嗖……” 破空声响起，然后就是一声“嗷嗷”的嚎叫。 “哈，练气期巅峰的老狼啊，再让这孽畜逍遥一段时间，怕是会让它晋升筑基期。”少年自言自语的声音，随即就是“噗嗤”一声，像是在切西瓜，又像是什么裂开了。 “筑基期的老狼，就算毛掉光了，这皮子也是好东西。” 芸晴晴抬头，阳光下一个少年背着一个弓箭，手里的匕首麻利的剥开了狼皮。 阳光下少年的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芸晴晴歪着头看，这就是传说中的阳光美少年吧。 的确很美！ 少年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笑眯眯的垂下头，“怎么样，是不是吓傻了？快起来吧，老狼被我打死了。”少年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一股少年人特有的磁性。 “哦。”芸晴晴慌乱的起身，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狼狈，她微微垂着头似是在掩饰自己的尴尬。 “你……”少年上上下下打量她，“你是男的女的？”一脸的审视。 芸晴晴大汗，随口道：“我从家里跑出来的。” 少年嗤笑，“原来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不怪这少年眼拙，芸晴晴一身兽皮有些脏乱，头发也在头顶胡乱绑着，看着跟面前这半大少年没有多大区别。只是更脏一些。 呃，最近过的是有点儿狼狈啊。 芸晴晴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撇撇嘴。 “说谁是小屁孩儿呢，看你也没比我大多少。”芸晴晴翻了个白眼，面前这小子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自己还是个孩子，还说旁人？ “二顺子，你小子厉害啊，最后这妖兽还是落到你手里了，咦，这小子谁啊？”来人是个三十左右岁的大汉，看到芸晴晴孤身一人就是一愣，“小朋友，你这是跟家里大人走散了吧。”不然年纪这么小怎么可能独自一人进入这遍布妖兽的山林。 “我？”芸晴晴很无语，她看起来有那么小吗。 好吧，身为女孩儿，的确是比同龄的男人看起来弱小一些。毕竟这里的人都是修炼的，身体开发的好，十几岁看着都有成年人健壮的体魄。 陆陆续续的又过来几个人，大家伙说说笑笑的，这一次猎杀了一个狼群，他们收获可是很丰富的。 芸晴晴这才发现，不少人都带着狼尸，感情这匹老狼还真是狼群一员，只是这帮人围猎的时候，被这匹老狼跑掉了。 “咦，这位小兄弟是谁？”人群中有人打量一身脏兮兮的芸晴晴，怎么这脑袋顶上还有烂树叶，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芸晴晴根本不知道她那么一摔，摔的有多惨烈。身上就不说了，脸上都沾染了不少血和灰尘，看起来脏兮兮的，别提多惨了。 “呦，这谁家的孩子？”又有人过来了，大家伙围住芸晴晴像是看怪物似的。“怎么这么小的孩子来到这飘渺山深处了，他们家大人呢？” 芸晴晴大汗，解释道：“我是一个人出来的。”自己也十几岁了，这几年身高也长了不少，至于把她当成孩子吗？ 众人愣了那么一瞬间，随即恍然，“哦，感情是偷跑出来的。”随即有个年岁大的就道：“小朋友啊，你这样就不对了，就是跟家里闹脾气也不能一个人跑进山林啊，要不是遇到了我们，你可真就危险了。” 芸晴晴真是无语了。 我是出来历练的好不好，能不能不要把我当成小朋友？ 不过她却从这群八卦的男人眼里看到了善意，芸晴晴灵机一动…… ------------ 291赵家庄的狩猎队 芸晴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最后如愿以偿的留在了这个小队伍里面。 队伍人数不多，加上芸晴晴才十二个人。 芸晴晴的确没有猜错，这是一个部落组成的狩猎队伍，且看他们这人数，就知道这个部落要比当初的小凌霄部落不知道小了多少。 部落的名字叫做赵家庄，听起来就挺接地气的。狩猎队伍的队长赵云义是一位练气期巅峰的高手，这个却是芸晴晴没有想到的。 小小的一个部落而已，没曾想其中一个领头的，竟然还是个高手。 至于那位救了芸晴晴的阳光少年，叫做二顺子。不过那个二顺子虽然年纪不大，却已经是练气期七层的高手了，听说他就是在这次狩猎的时候晋级的，当时也很危险。 芸晴晴好歹也是练气期九层，又刻意收敛了气息，所以哪怕练气期巅峰的赵云义都没能看出她的深浅来。只是晚上休息的时候，赵云义分配芸晴晴一个人睡在火堆边上，还特意叫走了往她身边凑合的二顺子，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芸晴晴知道，这位赵云义大叔怕是看穿了她的女儿身。这个情她领了。只这一点上来看，这个叫做赵家屯的部落，人就挺不错的。 队伍中一个叫小德子的小子道：“我说小芸子啊，你这什么本事都没有跟着我们也挺危险的，我们还要到更深的林子去，要不我跟赵大叔说说，先送你回部落得了。”带着一个什么本事都没有的人是很危险的一件事儿。山里本来就危机四伏的，他们有时候自身难保的，带着这么一个累赘，那可真是找死。 小德子说的话其实也是大多数人的想法，大家伙谁都没说话，场面有那么一瞬间的安静。 小芸子？ 恶寒。 这是叫谁呢？ 对于小德子有点儿嫌弃的目光，芸晴晴很是不爽。 这位赵大叔也是奇怪，怎么竟带一些年轻的小家伙们出来狩猎呢？这林子里的危险可不少。 是的，这次赵云义带出来的人，除了他自己之外，都是十几岁二十来岁的少年，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的。 芸晴晴怪异的看了一眼小德子，突然道：“你是炼气期五层吧？” 小德子十八岁，在这个年纪能修炼到炼气期五层，他的天赋也不一般了。 小德子有点儿骄傲的道：“那是，我可是自己晋级的，没有依靠外力，赵云义大叔都说了，我早晚会到筑基期的，这不过是一个时间的问题。” 周围死一般的安静，小德子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咦，你们干嘛都看着小芸子？”小德子眨眨眼，显然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儿。 二顺子砸吧砸吧嘴，有点儿难以相信。 赵云义大叔突然苦笑一声，“我竟然看不出小芸子的级别，了不起啊了不起。”能让他一个练气期巅峰看不出来的，不是比他修为高就是有特殊的功法掩饰修为。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他能招惹起的，那些特殊的掩饰修为的功法更不是谁都能修炼的。 没想到随意救了一个人竟然还是个来头不小的人物，赵云义大叔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这一次看走眼了。 不过芸晴晴能看出小德子的修为，赵云义大叔自然就明白这是比小德子灵力高强的缘故。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竟然过了炼气期五层，这样的成绩拿到哪里都足够辉煌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了不起，了不起。”赵云义大叔冲芸晴晴竖起大拇指。 小德子傻乎乎的还是没明白，“赵云义大叔，你什么意思？”怎么说的话莫名其妙的。 芸晴晴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你真可爱啊。”傻的可爱。 众人嘴角抽搐，不想承认这个傻子跟他们是一伙的，赶忙走远。不过离开之前大家看向芸晴晴的目光再也不是之前的怀疑，而是充满了审视。 对于这样的结果，芸晴晴很淡定。 小德子一脸茫然傻站着，二顺子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兄弟，别上火啊。”他努力绷着一张脸，安慰道：“别上火，你早晚能赶上我的。”这会儿他就特别得意，练气期七层啊，在部落里他也是好手。 上火？ 上什么火啊？ 怎么说的话都怪怪的？ 大家伙都走远了，那边有人开始处理妖兽的尸体，准备饱餐一顿。 “啊？什么意思啊？”小德子大声嚷嚷，“怎么扔下我了？”这家伙，还真是傻的可爱。 “喂，我说小芸子，你听听我的建议，要不我送你出去吧，在这里面真的很危险。”小德子追上芸晴晴，发现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就好心劝道。 芸晴晴倒是觉得这人虽然心直口快，但是心眼很好使，就笑道：“谢谢小德子大哥了。”没接受也没拒绝。 “放心吧，你既然叫我一声大哥我肯定罩着你。”小德子把胸脯拍的啪啪响。 众人不忍心再看这傻瓜表演下去，忙扭头憋笑。 还是赵云义大叔比较善良，笑骂了一句，“小德子你那脑袋不转弯怎么的，人家比你厉害。”这混蛋，难道听不出人家在调侃他吗。 “啊？”小德子傻眼了，喃喃道：“不能吧，小芸子才多大啊。”居然比他还厉害？可赵云义大叔说的话，小德子向来都不怀疑。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看看人家二顺子，不就是年纪比你小，却比你厉害吗。”有人就忍不住打击他。 小德子挠挠头，“还真是啊。” 芸晴晴愈发觉得这小子可爱，就笑道：“小德子大哥也是关心我，谢谢小德子大哥啦。”也算缓解了他的尴尬。 没想到小德子这小子还真是脑子缺根筋，“喂我说小芸子，你明明比我厉害，怎么当时遇到那匹狼还那么惨？啧啧，你是不是笨的不知道跑？”就是他一个炼气期五层的想要跑，暂时也能逃命啊，总不能像小芸子之前那么惨吧。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芸晴晴满头黑线。 得，别把任何人当傻子。 她能说她当时故意藏拙吗？ 这事儿要怎么说呢？ 赵云义似乎看出了芸晴晴尴尬，忙道：“好啦好啦，累了一天了，吃完东西赶紧休息，二顺子，安排好值夜的人。” 忙忙碌碌的，芸晴晴就这样跟着了这部落的人开启了一段新的旅程。 ------------ 292姓芸的人，可不止是你走丢了 遮天蔽日的大树挡住了阳光，像是一层阴影笼罩在这片山林之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芸晴晴自打进入这片林子，就有一种被什么阴冷的东西盯上的错觉。 “嘶嘶……” 什么声音？ 芸晴晴猛然警惕，她听出来了，这个声音，是属于一种爬行动物——蛇。 “哎呦……”突然，前方不远处响起一声闷哼，芸晴晴暗叫一声糟糕，急忙冲过去，就看到一条黑影嗖的一下窜到森林深处不见了。 芸晴晴下意识的想要去追，二顺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边按住她肩膀，“别去，那是五步蛇，最是毒。”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倒在地上的倒霉蛋，不是小德子是谁。 只是此时的小德子脸上青紫一片，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看他的大腿迅速肿起来，显然是大腿被那五步蛇给咬了。 “怎么回事儿？”赵云义大叔听到动静也跑了过来，一看小德子这样儿就倒抽了一口冷气。 “救……救我……”小德子不停的打着摆子，说出的话都颤抖了。 二顺子看到赵云义大叔一脸震撼，就低声道：“是五步蛇。”现场一片吸气声，随即就是鬼一般的死寂。 突然，赵云义大叔抽出砍刀。 五步蛇，这是一种低阶妖兽，很少能够修炼到高层次的，可这个种族却是所有低阶修士的噩梦。 筑基期以下的修士被他们咬一口基本上只有等死的结果。 五步蛇，之所以叫做五步蛇就是因为被他们咬中的人，五步之内必死。 赵云义大叔看到过太多的同伴死在五步蛇之下，这种人痛苦倒是很少，因为死亡的太快了。只有趁着毒性还没有扩散的时候出手砍掉被咬的部位，才有希望捡回一条命。 赵云义大叔痛苦的举起砍刀，小德子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他也不想对他下手。 “云义大叔，你要干嘛？”二顺子变了脸色，一把抓住他胳膊。 “二顺子放手，不砍了他这条腿，他的命会没有的。”赵云义大叔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 二顺子一听就是眉心一跳，急道：“可他是一位修士，你要是砍了他的腿，让他以后怎么办。” “没了腿总比没命好。”赵云义大叔声音透着一股子冷意，“小德子，你要坚强，就是没有腿也一样能修炼到筑基期，你要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嗯。”小德子声音里带了哭腔，眼泪扑簌簌的滑落，他忙闭上眼睛。 没有腿啊，他还不到二十岁，还没有娶媳妇！ “再想想办法吧。”二顺子急道：“咱们不是采了不少灵药吗，给小德子试试。”说不定就能保住这条腿呢。 “没用的，都没有用。”赵云义一脸的痛苦。 不是藏拙的时候了。 那边吵的厉害，芸晴晴直接蹲在小德子旁边，双手抓住小德子受伤的腿，一阵绿色的光芒闪过，小德子脸上青紫的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芸晴晴松了口气，这木系灵力的治愈能力真是一点儿都不差。谁说五行灵根垃圾的？这五行灵力之间互相转换，不知道进步多快呢。 芸晴晴是真闹不懂，为什么那些人都觉得她这种五行灵根很渣渣。 其实，这也是许多人的一个误解。到底专攻一项进步快是很正常，可五行灵根就需要同时修炼五种灵根，每一个都进步了才能达到下一步。而人家单系灵根只管一项就可以进入下一个阶段，这也是为什么世间渐渐的重视单系灵根的缘故。 而芸晴晴不知道的是，在这里的空间，因为灵气充裕，却只能晋级到练气期巅峰就没有下一步，同样的等级，五行灵根却比单系灵根容纳更多的灵力，所以五行灵力在这里才是吃香的。 而芸晴晴的资质在穿越空间裂缝的时候产生了某种异变，如今晋级也快，这些却不是芸晴晴能够理解的。 “喂，还躺着干嘛？地上很舒服吗？”见小德子发呆，芸晴晴难得的调侃了他一句。 所有人都盯着她，这让芸晴晴很别扭。 小德子眨眨眼，再眨眨眼，“我……好了？”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小德子这人，就是这幅懵懂的样子让人挺稀罕的。 芸晴晴笑了，“看起来是好了。”小德子这人虽然有点儿二，但是不得不承认，是个善良的人，很多时候充当了队伍里的开心果，要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人去死，芸晴晴还真做不到。 周围安静的诡异，大家伙看怪物似的盯着芸晴晴。 她是怎么救得人？ 大家伙面面相觑，刚刚吵架竟是没有人注意这边。 “这是……小芸子你……”赵云义大叔手里还提着大砍刀，一脸的诧异。 “云义叔，我好了。”小德子突然哭了。他差一点儿就失去一条腿了，只有真正失去过才知道珍惜，之前有那么一刻他甚至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芸晴晴吓了一跳，这怎么说哭就哭啊？“小德子你是哪里还不舒服吗？”不会是没治疗好吧？ 赵云义大叔倒是能理解他，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不想让小德子抱了个满怀。“呜呜……吓死我了，差点儿腿没了……” 周围这帮血性汉子也红了眼睛，他们看了太多队友死在面前，这还是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却没有真的死亡。 不知不觉中，大家伙看向芸晴晴的目光就充满了敬畏。 这个变化也是人之常情，芸晴晴没说什么，只是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小芸子，你是......木系灵根？”赵云义大叔终究是有些见识的，等安抚了小德子，这才开口问道。 这事儿也没什么好瞒的，也瞒不住。 芸晴晴就点点头。 本以为赵云义会多问，不想赵云义抱拳，“不管怎么样，小兄弟救了我们赵家庄的人，以后就是我们赵家庄的朋友，若是有需要赵家庄的地方，赵家庄上下必然全力相助。” 看得出来，赵云义是真心的。 “多谢云义大叔了。”芸晴晴没有矫情，“实不相瞒，云义大叔，我有个弟弟走丢了，不知道部落里这几年有没有捡到孩子。” 赵云义的话却让芸晴晴错愕。 “孩子我们没捡到过，但是我知道，姓芸的人，可不止是你走丢了。” ------------ 293兽潮 芸晴晴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竟然还能找到芸家丢失的人。 芸叔仁和芸护山竟然在这处小世界里，这是芸晴晴万万没想到的。 弟弟没找到，小白也没有个消息，现在能有自家人的消息，那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自打知道了赵云义大叔曾经见过芸家人，芸晴晴可就待不住了，不顾赵家屯这支队伍的阻拦，管赵云义大叔要了那个部落的大致位置，芸晴晴就直奔那边而去。 一个人在这山林里奔跑了几年，已经是食物链顶端的芸晴晴，自然不惧山林里那些普通的妖兽。目标明确，直奔青柳部落。 青柳部落外，一群妖兽正疯狂的攻击部落，看那些妖兽长着尖锐的獠牙，大的体型能有一两吨重，那背上钢针一样的鬃毛更是让人望而却步。 野猪这种生物最是喜欢成群结队生活，最厉害的还不是野猪的獠牙，而是他们的皮厚。这种生物，要不是一击毙命，如果你伤了它，让它发狂，那就更加难以对付。而此时围攻青柳部落的这些妖兽可不是普通的野猪，这可是堪比练气期一层到四层不等的妖兽，那伤害力简直是惊人的。 一群老弱病残被围拢在部落的中心位置，部落里的两支狩猎队最近都出去了，部落里剩下的一支狩猎队正疯狂的攻打那些进攻部落的妖兽。 “这些妖兽怎么回事儿？怎么突然开始攻击部落了？”部落里上了年纪的人不解，“这一次竟然是这些皮糙肉厚的东西，他们不是躲在深山里吗，怎么突然敢攻打人类部落了？” “是啊，这些妖兽简直就是悍不畏死。”妖兽大概有三十几头，都不弱，有几头甚至已经练气期四层，简直就要突破这类妖兽的极限了。这已经很不正常了。 大家伙面面相觑，都是一脸凝重。 “这样下去不行啊，这群妖兽不知疲倦，部落里的战士灵力耗尽就糟糕了，没看到周围还不少妖兽盯着部落吗。” 青柳部落的长老们简单的商议一下，这时候不是保留实力的时候。别看这些长得一个个的都是蠢东西，可那些实力高强的妖兽智商并不低，若是被这些畜生得了空子，部落可真就糟糕了。 “大家一起出手，杀了这些畜生，还能给娃娃们开个荤！”有长老大吼一声，当即部落里飞出七八个人，直接扑到战线最前沿。 说是飞，其实也不尽然，不过是仗着灵力暂时腾空而已。不到筑基期，所有的飞都是消耗巨大灵力的，连爬云都算不上，就更不要提腾云驾雾了。 有了这批长老的加入，部落战士的压力一下子减少了许多。 “大家伙守住，伤员先退下去，杀了这批畜生，我给大家伙记功。”部落的长老发了话，青柳部落的战士们真是拼了命。 妖兽不过就三十几只，本就有些受伤，这一批长老的加入，很快就分出了胜负。 吼...... 部落里发出一场震天响的欢呼。 部落里从不缺乏伤亡，生在这处妖兽横生的小世界里，每个人从出生开始就要面临着各种危险。能够成年、成亲生子那是你的福气，刚出生的孩子就被天上的妖兽抓走，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部落又一次击退了妖兽，这足以让整个部落欢呼了。 “呜呜......” 突然，一阵野兽的嘶吼声响起，从四面的山林里扑出更多的妖兽。 狼，成群结队的狼，实力完全不亚于之前那些皮糙肉厚的家伙，更主要的是，狼这种生物不但成群结队，更加的团结，甚至懂得一些简陋的战术。 嘶嘶....... 一些蛇类妖兽、鼠类乃至于野鸡一类，还有其他一些奇奇怪怪的妖兽突然也都疯狂的攻击人类部落。 这一刻，所有的妖兽像是突然摒弃了种族之间的差距。 嘎....... 天空中，一些不知名的鸟类妖兽盘旋着，似乎准备着随时俯冲而下。 看着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几百只妖兽，大长老也是连连惊呼，“启动部落阵法，所有人退到阵法里面，所有修炼的人不管女人还是孩子都站到阵法边。” “守护部落！” 这一刻，部落最中心那一颗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大柳树突然发出蒙蒙青光，整个部落都被笼罩在青光中。 吼吼吼...... 那群妖兽就像是悍不畏死似的，一只只用自己的身躯撞击着青色的护罩，发出砰砰的响动。部落的阵法荡起一声声的涟漪，似乎也有些不堪重负。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一位活了两百岁左右的老人惊呼一声，“老天爷，三百年之期还不到，这些妖兽怎么突然又暴动了？”这处小世界里，每三百年妖兽就会暴动一次，以一种近乎自杀的方式。 妖兽繁衍容易，他们本身就纯在物竞天择，所以哪怕这处小世界里面的人类已经很团结了，可也抵挡不住妖兽的繁衍。更加可恨的是，这些妖兽这每每三百年这么折腾一次，不但是人类无法幸免，对于这些妖兽来说，本身就是一场灾难。 这也是为什么几千年过去了，这处小世界里面的人类一直不多的缘故。 大长老的心渐渐沉下去了，这些妖兽虽然不知道什么缘故突然提前了这种作死的行为，可是每次这种行为开启，也意味着所有的部落将十不存一。 不是保留实力的时候了。 “大家出手吧，只有全力以赴，才能杀了这些畜生！”这时候什么战术都没有用，大长老突然跪在部落中心那一颗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柳树下面，“请柳老救命。” 呼啦啦，部落人冲着柳树齐刷刷的跪下，“请柳老救命！”山呼海啸的声音。 部落里，一个断了腿的男人踉跄着跪下，虔诚的冲那颗老柳树跪拜。 柳树身上，青色的光芒更胜了，那本来有些弱下去的阵法护罩，似乎一下子得到了加强。 男人身边，一个孩子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那颗柳树，所有人都跪拜着，只有他呆呆的站在那里。 断了腿的男人吓了一跳，“悠悠，跪下！” ------------ 294芸晴晴到来 芸晴晴赶到青柳部落的时候，到处都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儿。部落周围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各种妖兽的尸体不计其数。部落里大人、孩子就没有闲着的，或在救治伤员，或在处理那些妖兽的尸体。 在这处小世界生存本就不易，这些妖兽的尸体都含有大量的灵力，可是充饥再好不过的食物，没有人嫌累。在这样的天气里，若是不及时处理那些妖兽尸体，用不了两天就会变质。 青柳部落的中心位置，那颗老柳树身上的叶子已经掉光了，老柳树身上的枝条更是断了许多，看着破败不堪，就像是垂垂老矣。 一个小家伙苦着脸坐在大柳树不远处，手中匕首不停的翻动，将部落的人送来的那些高级的妖兽分解开，然后统统扔到柳树边那个大坑里。 哼，不就是当时没反应过来没来得及下跪吗，明明他实力很强好不好，凭什么要他坐在这里分解妖兽给柳老恢复身体？ 他就应该跟着部落里的战士进山去迎那些出去狩猎的队伍。 想到狩猎队伍，小悠悠就幽幽的叹了口气。 还不知道那些人能不能回来，三爷爷也跟着他们一起出去了。 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那颗大柳树，小悠悠很难理解，这颗柳树竟然像小白一样能够神识传音，竟然是一个大妖怪，马上突破到筑基期了。 不过这一次抵挡妖兽潮，大柳树受了重伤，如今却是开始沉睡了。他现在做的，就是用那些妖兽的血肉滋养大柳树，希望它能尽快恢复过来。 “大柳树，你要好好的啊。”悠悠叹了口气，在这个小世界待了快十年的时间，他也不是当初那个孩子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许是他不是这处小世界的人的缘故，看起来他也就七八岁的样子。 “也不知道大姐和晴姐姐在哪儿？”小悠悠情绪上来了，满脸的失落。 部落外，刚刚经历一场大战，所有人都在忙碌，有人拦住了芸晴晴的去路。 “这里是青柳部落，来人止步！”几个带伤的战士拦住芸晴晴。“看着眼生啊，你是哪个部落的？” 刚刚发生了一场惨烈的大战，这个三百人左右的部落本来人就少了，又死了几十个人，还有两支狩猎队伍在外面生死不知，如今部落里的人可是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明知道芸晴晴就是个普通人类，可还是莫名的紧张。 芸晴晴这一路也不好过，遇到了几个小股的兽潮，如今也是满身的伤痕和血迹。伤的不是多重，只是看起来很狼狈。 “我是来找人的。”芸晴晴也知道避讳，忙道：“我来找芸叔仁和芸护山，不知道他们俩在不在部落？”若不是怕太冒昧，芸晴晴都想放出神识了。不过她最近遥遥感受到几个硬茬子，这处小世界不知道什么缘故，似乎已经有了筑基期，她就不敢再冒险了。再说，都已经到了这青柳部落，她自然不会主动惹麻烦。 “咦，你认识我们部落的人？你是哪个部落的？”芸家人比较特殊，部落的人可是知道，那爷仨不是这处小世界的人，这在附近几个部落都不是什么秘密。毕竟几十年前，芸叔仁叔侄从天而降，可不止他们青柳部落的人看到。 芸晴晴已经从赵云义大叔的口中听说了，当年芸叔仁叔侄两个出场的方式太过特别。再说这处小世界虽然不是经常，但是偶尔也会有误入这处空间的人，这处小世界的外面有个大世界的事儿，对于外面的人根本不是什么秘密。 “我叫芸晴晴，我是芸护山的侄女，芸叔仁是我三爷爷。”芸晴晴知道，这两个长辈只怕都不知道有她这么一号人，忙道：“麻烦你们帮我说一声，就说芸赶山的闺女找来了。”这样大家就能说的明白了。 “你说你叫什么？”人群中一个小姑娘突然尖叫一声。 那小姑娘抱着一个不知道什么妖兽的大腿，看着怕得有两百斤，她那小身板却轻松的抱着。 这处小世界的人大部分都有修炼，即使不修炼的，那体质也不是一般的好，几十斤的东西都是搬的轻飘飘的，看这姑娘也就十岁左右，力气这么大，估计也是个修炼的。 芸晴晴：“.......芸晴晴啊！”怎么的呢？ “呀！”那小姑娘突然尖叫一声，抱着那巨大的妖兽腿就跑掉了，一边跑还一边大喊大叫的，“芸悠悠、芸悠悠，你家姐姐找来了，你快点儿过来啊！” “悠悠.......” 悠悠竟然在这里！ 这一刻芸晴晴再顾不得其他，十年啊，将近十年了，她一个人跟那些妖兽搏杀的时候都没有流过泪，可骤然听到弟弟的消息，芸晴晴眼泪止不住的滑落。 “悠悠！”芸晴晴再顾不得其他，飞一般的闯入了青柳部落。部落边上几个战士下意识的要去拦着，可连芸晴晴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好快的速度！ 众人面面相觑。 有人道：“没少听悠悠那小家伙念叨，名字对的上，又叫得出芸家人的名字，应该没有错。”这人年纪不小，是部落的一个小头目，即使这样说，还是道：“去几个人看看，盯着点儿。”小心无大错啊。 有两个练气期四层的小子忙追了上去，说实话，他们也好奇，芸悠悠经常念叨的姐姐，到底是何方神圣。 女人啊，在什么时候都是容易吸引人的。何况还是这么年轻的女人。 有人轻声道：“好快的速度，只怕这实力不低于芸悠悠吧。”悠悠如今已经练气期七层了，他才多大啊？ “听悠悠说，他这个姐姐，没比他大几岁。” 有人忍不住倒吸口气，“芸家人都这么厉害吗？”芸叔仁就不说了，今日一场大战，大家伙才知道，那个平日里只是做一些简单工具的瘸子芸护山竟然已经是练气期八层的高手，再加上一个练气期八层的芸叔仁，如今又冒出了芸晴晴这个不知道深浅的高手。 呵，芸家还真是英才辈出啊！ ------------ 295青柳部落（二合一） “晴姐姐，晴姐姐，看，野猪的后腿肉，这可是最大最好的一块肉，被我生生从部落里拿出来啦，哈，他们还想跟我抢，也不看看我是谁，我晴姐姐都来啦，我还能让他们抢走？” 巴拉巴拉，小悠悠像是个小话篓子，围着芸晴晴前后不停的说，这小嘴巴就没停下来过。 “部落里早几年就种了麦子，可是一直没有对外卖，部落里自己开垦了好多田地，咱们自家也种了二亩地，平日里就是我和三叔去伺候田地，三爷爷经常跟着部落的狩猎队出去打猎，三爷爷可厉害了，上次打猎猎到了一个熊类妖兽，那熊胆被部落的长老做成药给三叔吃了，三叔身体好多了，可惜腿还是长不出来.......晴姐姐我跟你说啊，咱们部落的人都可好了，对我也好，他们不知道三叔其实可厉害了.......晴姐姐我跟你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把这几年的漏洞给补上，小家伙跟着芸晴晴，这小嘴巴巴的就没有停过，似乎怎么看姐姐都看不够似的，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更是落在芸晴晴身上，真挚的很。 一转眼弟弟都长这么大了，十年啊，他们姐弟在这处空间里足足过了十年的时间没有相见，说不思念那绝对是假的。可是看着弟弟才堪堪到自己肩膀，芸晴晴也愈发的肯定，这处空间肯定跟外面的时间是不一致的。这样更好，至少爹娘和大哥不会承受那么多的痛苦。 “好，姐姐给你包饺子。”芸晴晴眸子里的宠溺不假，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地弟弟少了亲情，相反，正因为十年的分别，让她对当年那个还是个五六岁小娃娃的小家伙充满了心疼。 青柳部落的人，现对于其他的部落要更加的安逸的一些。因为粮食对于他们来说显得很充裕，所以即使部落的战士没有其他的部落多，可对于一个三百人左右的部落来说，种植了大量的小麦和一些杂粮，也足够这个部落比其他那些近乎于原始的部落更加容易存活。 芸晴晴知道，小麦和一些杂粮还有蔬菜也是因为芸叔仁他们来的这几十年才在青柳部落开始逐渐种植的，虽然外面只是过去了十几年，可是在这处小世界，芸叔仁他们足足过去了四十几年的时间，已经足够改变青柳部落落后的种植模式。 “我们悠悠真厉害，都会种地了。”芸晴晴不禁感叹，分别的时候，弟弟也只是每天跟她伺候家里的菜园子，为了修炼才偶尔跑到自家田地里忙活，没曾想这几年这孩子都已经种田了。 芸晴晴是在小凌霄部落待过的，她知道，部落不会养闲人，虽然弟弟跟她说的都是一些有趣的事儿，可她知道，弟弟在这里，肯定是吃了苦的。 自己来了也就好了，肯定不会让弟弟这么辛苦。 剁饺子馅，和面、擀皮、包饺子，芸晴晴做起来又快又利索。小悠悠尽管帮不上忙，还是围前围后的忙活着，不会包饺子，擀皮也不行，小家伙就不时的给姐姐添加一些面粉，亦或是把芸晴晴包好的饺子整整齐齐的摆放着。 “晴姐姐，啥时候饺子能吃啊？”小悠悠还是不习惯叫芸晴晴做“姐姐”，从他有记忆开始就一直“晴姐姐”这么的叫。此时闻着那香喷喷的饺子馅，哪怕还是生肉，他还是馋的快要流口水了。 芸晴晴失笑，“都多大了，怎么还是这么小馋猫似的？”芸晴晴手上有面粉，就低头蹭了蹭他的头，从心里的熨帖。 弟弟又回到身边了，真好。 也不知道大姐这会儿在哪儿呢？ “好多年没吃到这种家里的饺子了，我都快忘了饺子的味道了。”悠悠说这话的时候透着一股欢快，能够跟姐姐重逢，小家伙是真的开心。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芸晴晴心底里愈发心疼这个孩子了。 深吸口气，眼睛睁的大大的，芸晴晴笑着道：“不是早些年就有面粉了吗，怎么？三爷爷和三叔没给你包饺子啊？”她想问，他们过年时怎么过的，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更怕问了这种话，眼泪要止不住的滑落。在这处小世界，没看到哪个部落过年，她甚至不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日子。 小悠悠整个人都沉浸在找到姐姐的喜悦里，压根没想那么多。 “别提了，怎么没包呢？”提到这事儿小家伙有些委屈，“包了好几次，三爷爷和三叔一起包的，别提了，包成了片汤，饺子馅都漏了，我们几个就吃了一锅片汤，三叔饺子馅还忘了放盐。”小家伙那一脸的嫌弃，看的芸晴晴忍俊不禁。 这可真是....... 瞥了一眼院子里忙碌的三叔，嘿，还别说，朵朵跟三叔长得真像。不得不说，芸家人都长了一副好皮囊。 芸朵朵那丫头，芸晴晴记得比她还大了一岁。在这个小世界里待了快十年了，如今估计也到了十五六岁，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院子里，断了一条腿的芸护山还在修补工具，看着屋子里乐呵的小姐俩，他也是由衷的高兴。想到家里的媳妇、孩子，还有爹娘兄弟，芸护山的眼睛有点儿湿润。 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一面了。 芸护山是个话很少的男人，大多数的时候他都是沉默的。 芸晴晴不知道这是不是他本来的性子，可是到了这处小世界四十多年，又是断了腿，又要面对这些颠覆人生前二十多年认知的妖兽，芸晴晴能够理解他的心情，所以并不觉得怠慢。特别是三叔还特意把家里存的最好的皮子拿给她铺盖的时候，芸晴晴更是感受到了这个三叔内心里的关切。 “三叔你别担心，明儿我就和部落的人出去找三爷爷，三爷爷他们那么厉害，肯定不会有事儿的。”芸晴晴说这话不是无的放矢，那些兽潮似乎有目的的攻击人类的部落，在山林里只要有意避开，还是能躲开的。 对于自家人，芸晴晴当然没有隐瞒自己练气期九层的事实。 芸护山早就知道这个侄女是修炼的人，在看到小侄子悠悠那么妖孽的天赋之后，再面对芸晴晴，他也就显得淡然了。 事实上，他们芸家人，在部落里都显得很妖孽。芸护山也说不好什么缘故，他和三叔来到这里的时候，大家伙都说他们开始修炼的时候太晚了，已经无法进步了。 可就是仗着一股不服输的精神，再加上随时可能丢了性命的危机意识，那些山林里的妖兽逼着他们不得不努力修炼，就这样，他们在部落人的目瞪口呆中，愣是让修为上来了。记得当时部落里的柳树都觉得不可思议。 部落里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他的修为进展多快，但是那颗柳树肯定是知道的，因为他们修炼的功法就来自于那颗柳树。 当时刚到这处小世界，芸护山和三叔芸叔仁觉得一切都是新鲜的。特别是那颗大柳树甩出两片树叶飞入他们的眉心，他们脑子里就多了修炼的法子后，这更让他们断定这就是神仙手段...... “晴晴，部落不错，三叔是个废人，帮不上部落的忙，你厉害，就多护着点儿部落的人，这一次让悠悠跟你一起出去。” 之前悠悠小，不可能跟着狩猎队出去打猎，每个部落都是有意识的保护女人和孩子。可是芸晴晴来了，练气期九层几乎就没有敌手，再加上这次出去是找人，芸护山也想让悠悠锻炼锻炼，再一个他也着实是担心三叔芸叔仁。 “我也可以出去吗？”小悠悠嘴里塞着饺子，含糊不清的道。 他太高兴了，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想出去看看，结果部落里一直不让。他隐隐知道，部落里是对他有很高的期待的，特别是这几年，似乎部落希望出一个筑基期，一直对他资源倾斜。可惜，他每天修炼，如今也才练气期七层。 其实小悠悠已经很努力了，到底刚修炼的时候年纪小，又骤然落在这处地方跟亲人分别，小小年纪，孩子没长歪已经是意外了。 修炼的人，食量不是一般的大。尤其是小世界里种植出的粮食和妖兽肉都是带着灵力的，所以三个人都是卯足了劲儿在吃，一个个都吃的肚皮滚滚的。 院子外一个小姑娘穿着一身麻布的衣裳探头探脑的，芸晴晴一抬头看到小姑娘的头，吓得小姑娘一下子缩回了脖子。 小悠悠瞥了一眼，眉头拧的老高。 芸晴晴就眨眨眼，自家这乖巧的弟弟好像不喜欢那个小姑娘。之前她就隐隐看出来了。 “那好像是之前帮我找你的小姑娘。”芸晴晴就去看自家弟弟。 “别管她。”小悠悠似乎有点儿不高兴，还故意大声的哼了一声。“偷偷摸摸的，不是正人君子的行径。” “芸悠悠，你说谁呢！”大门外，陈瑶瑶双手叉腰跳出来，“告诉你，我可不是偷偷摸摸的，我就是光明正太的过来的。” 说着，小姑娘像是战斗胜利的大公鸡一样，昂首挺胸的走进院子。那一脸的高傲，不知道的以为她是筑基期可以藐视天下人呢。 芸晴晴强忍着笑，嘀咕一句，“年轻真好！”这可真是孩子性子啊。她忍不住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姑娘，洗的干干净净的，换了一身衣裳，虽然是发黄的麻布，可是看着小姑娘也是明眸皓齿的。只是.......那脖子上挂着的笔拳头大的牙齿是个什么鬼？ 走近了，芸晴晴就发现，不但脖子上，耳朵上、衣襟上还有手腕上都挂着奇形怪状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妖兽的哪一部分身体，反正看着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戴着那么粗狂的东西，怪诡异的。 得！ 这小姑娘的审美也是挺特别的。 芸晴晴知道，这里能够穿的上麻布的都是部落里数一数二的人，这位小姑娘在部落的地位只怕不低。哦不对，应该说，她家里长辈在部落的地位应该很高。 芸护山看了一眼陈瑶瑶，轻轻摇了摇头，小孩子的事儿，他都觉得打打闹闹的，也怪孩子气的。 “这位是？”芸晴晴疑惑的开口。 芸护山是个不喜欢多嘴的人，反正他没有给芸晴晴解惑的意思，自顾自的埋头吃饺子。 小悠悠哼了一声，“陈瑶瑶，这里是我家，我没请你，请你出去！”在芸晴晴面前乖巧体贴的弟弟，此时像是个暴怒的小豹子，就差直接动手了。 叫陈瑶瑶的小姑娘却并不怕他。 “哼，我又不是来看你的，我是来看晴姐姐的。”小姑娘眼珠一转，就凑到了芸晴晴跟前，她听过，芸悠悠就是这么称呼这个漂亮的姐姐的。 芸晴晴就冲她礼貌性的笑笑，并没有多热络。自家弟弟不喜欢，她刚找到弟弟，正是帮亲不帮理的时候。再说这个小姑娘，也着实有些霸道。 作为姐姐，哪里有不护着弟弟的道理。 陈瑶瑶似乎看不出芸晴晴的疏离，笑嘻嘻的凑到她身边，还没等开口，那边小悠悠就冷着脸道：“哼，看我姐姐你空着手来？”骗谁呢？ “我......要你管！”陈瑶瑶拿眼睛瞪他，突然摘下脖子上的那串骨链，“晴姐姐，这个送给你。”小姑娘的心在滴血，那可是练气期七层妖兽的骨头做的项链，部落里不知道多少小姑娘羡慕呢。 呵呵，送个骨头是个什么鬼？ “君子不夺人所好，瑶瑶的心意我领了。”芸晴晴不着痕迹的推辞着，很怕这小丫头作妖，忙道：“瑶瑶吃饭了吗？我们做了饺子，是我家乡的吃食，你要不要尝尝？”讲真，芸晴晴就是客气一下。 可惜，部落儿女，可没有那么多的矜持。 “上次芸悠悠他们做了饺子，特别难吃，还没我阿娘做的好吃。”陈瑶瑶似乎有些嫌弃，扬着下巴冷冷的道：“看着就不好吃。” 芸晴晴：“......” 呵呵，这姑娘真尿性！ 小悠悠一听不干了，对他凶可以，凭什么凶他姐姐？ 结果还没等小悠悠说话，那边陈瑶瑶却一把抢过了他的饭碗。 ------------ 296进山寻人（二合一） 芸晴晴愕然，这要是在外面，再没有规矩的小姑娘，也做不出抢夺人家小子饭碗的事儿吧。 这小姑娘，还真不是一般人。 芸晴晴摇摇头，她不是迂腐的老夫子，陈瑶瑶这个性情在这处小世界里是真性情。没看到冬菇那样腼腆的小姑娘，在看到凌宗宝的时候都敢直接表达自己的真爱，那么陈瑶瑶这样的性情，在这里也不是什么问题。 所谓的“入乡随俗”大抵如此，芸晴晴从不是个多么严肃的人。只是事情轮到自家弟弟头上，她替弟弟头疼罢了。 “不过晴姐姐想请我吃，我肯定得给面子。”拿起小悠悠的碗筷，她毫不避讳把小悠悠吃剩下的半个饺子塞到嘴里，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瞬间弯成了月牙。 芸晴晴：“......”其实你真不用给我面子的。 小悠悠都要气炸了。 “陈瑶瑶，你还要不要脸？”他真是没见过这么不知羞的小姑娘，怎么能有这样的人？ 小时候不良于行，让小悠悠没有什么同伴，让他没有太多的机会接触外界；即使后来腿脚好了，可是芸家住的远，出入都有哥哥、姐姐陪着，小悠悠甚至没有跟同龄人一起玩过的经历，然后就落入了这处小世界。某种程度来说，这个孩子是个很单纯、天真的孩子。 能够让小悠悠说出这种话来，显然小家伙已经不耐烦了。 芸晴晴到了嘴边的呵斥的话又咽了回去，毕竟跟弟弟分开的时间太长了，这里又是这样朝不保夕的生活，她心疼弟弟独自在这里过了将近十年的时间，哪里还能因为他说一句重话就呵斥他？再说，这样的话放在这个世界，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话。 可惜，芸晴晴又预估错了。 “芸悠悠，你说谁不要脸！”事实证明，陈瑶瑶这小丫头就是一个傲娇的小公主，这可真是被惯坏了的节奏。 “说你呢，怎么的吧！”小悠悠一脸怒火，冷冷的看着陈瑶瑶。这几年在青柳部落里，他已经被这小丫头烦的烦不胜烦了。“我告诉你陈瑶瑶，别在我这耍横，你爷爷的确是大长老，可大长老是大长老，你陈瑶瑶是你陈瑶瑶，我可不怕你！” 没曾想这小丫头竟然是大长老的孙女，怪不得这么嚣张。 不过，大长老的孙女怎么这么多？ 不知道怎么的，想到小凌霄部落那个凌飞飞，芸晴晴就笑了。 嚣张好啊，嚣张的人都有嚣张的本钱。可是，嚣张的人若是得罪错了人，就没有那么完美了。 芸晴晴淡定的看着陈瑶瑶，想要拿大长老的势压人，肯定不好使唤。他们家的宝贝弟弟，可不是让人欺负的。 啪的一声，饭碗被摔在地上。“芸悠悠，我跟你势不两立！”陈瑶瑶怒气十足。 就在芸晴晴以为这小丫头要大闹他们家的时候。哇的一声，陈瑶瑶哭着跑出去了，“呜呜，芸悠悠，我再也不喜欢你了呜呜.......你个混蛋呜呜.......” 芸晴晴：“......”这事情的反转也太厉害了吧？ 这是要闹哪样？ 芸晴晴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家弟弟，小悠悠一脸阴晴不定，“哼，哪个要你喜欢？”看得出来，小家伙有点儿恼羞成怒的意思。 小家伙紧紧抿着唇，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芸护山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还是大口的吃着饺子，似乎根本没有影响心情。 芸晴晴一看，得，这事儿怕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自己还是别跟着操心了。 事实证明，芸晴晴猜对了。 悠悠恨恨道：“陈瑶瑶就是被大长老惯坏了，以为谁都应该宠着她。”他口气有点儿差，也不知道是掩饰心虚还是怎么的，“我跟她没有关系，晴姐姐你可别乱想，三叔知道的。” 芸晴晴失笑，自家弟弟这是.......心虚了？她脑袋有点儿大，自家弟弟才多大啊，不会真跟那个陈瑶瑶......不会的不会的，自家弟弟才多大啊？ 可不知道怎么的，一想到弟弟虽然身体没长大，可着实是已经十几岁的心理年纪了，难道这孩子真的早熟了？ 芸晴晴不想相信，却又充满了担心。这也许就是作为姐姐对弟弟的成长烦恼吧。 芸护山今天也许是心情不错，难得的说了一句，“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就起身艰难的离开了。即使修炼了，他也是腿脚不利索，走起路来还是需要个拐杖的。 芸晴晴看到三叔这么沉寂，也多少明白他的心思。在这里明明实力不差，却因为瘸了腿自己无法做事儿，还要让长辈芸叔仁养活着，这心里不自卑就怪了。 芸晴晴不敢许诺什么，却也给他提出了希望。 “外面像是三叔这样能修炼的人可几乎没有，我估摸着在外面朵朵也快要嫁人了，三婶儿还一直等着三叔回去呢，到时候给朵朵填个弟弟、妹妹，女孩子出嫁了，总要有亲兄弟帮衬着才更好一些。”在外面的话，若是一个侄女可不敢跟叔叔说这样的话，不够丢脸的。可在这个小世界待的久了，芸晴晴说话也少了许多顾忌。 提到媳妇和闺女，芸护山就重重的点点头，“三叔都知道。”眼圈里却有泪花在闪动。 芸叔仁和芸护山在这处小世界待了四十几年，难得的是他们在这里都没有成家。虽说是因为这里女孩子更少的缘故，但是芸叔仁修炼的级别那么高，又是年轻有为的，芸护山或许没有人要，但是芸叔仁绝对是抢手的。他们能记得家里的媳妇和孩子，也是难能可贵的。更难得的是，这一坚持，在这边就是几十年啊。 男人有钱变坏太容易了，可像是他们这样，有本事却还有那么一颗赤诚之心的，就真是难得了。 当然了，他们的媳妇也对得起他们，不说三婶儿冯氏，就说三奶奶这么多年拉扯大了一个孩子，孤儿寡母的那日子多难熬啊。 想想这么多年芸家几房的矛盾吧，芸晴晴觉得，这次来到这处小世界最大的收获，就是找到了家人。 只是，大姐在哪儿呢？ 青柳部落被袭击了，如今百废待兴。 关键是，可不止青柳部落一个部落被兽潮袭击了，因为每次兽潮袭击部落，都是小世界里面的所有妖兽一起的行动，也就是一些树类妖怪相对平和，也是很难离开一个地方太久，一般都不参与攻击部落的行动。 芸晴晴听部落里的老人们说过，似乎是这处小世界产生了天道，怕这处小世界里产生更强大的生灵，所以每隔几百年都要折腾这么一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间隔的时间这么短。 小世界有天道？ 不知道怎么的，芸晴晴想到了小白，总觉得这一次兽潮提前了这么多年，这时间点似乎有些巧合。 在青柳部落住了一晚，第二天芸晴晴就准备带着悠悠，跟部落里的高手出去寻找三爷爷。两支狩猎队伍外出没有归来，又发生了兽潮这样的事儿，芸晴晴也很担心三爷爷的安全。 部落里自然派出两支队伍，因为不是狩猎队，再加上部落也需要人守护，所以部落的人手不够。有人就找上了芸护山。 “.......这一次部落损伤惨重，长老们都商议了，孩子们修炼的是都不差，可都没经历过山林跟野兽作战，这冷不丁的遇到兽潮就危险了，都没有个应对的法子。部落里的好手就那么多，这次受伤的太多了，你修为高明，得护着点儿这些孩子。”来人是部落里一个长老，还特意道：“这一次出去主要是找人，也让部落里的孩子们都跟着练练手，这次不但是悠悠，大长老的孙女瑶瑶也要跟着去，还有我家那小子，不少孩子都没成年呢，大兄弟你得跟着一起去啊。” 这处小世界里，部落的人就是一个整体，芸护山哪怕腿脚不好，可部落的长老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自然没有推辞的道理。 “长老放心吧，我就是拼了自己这条命，也得护着几个孩子。”不说别的，当初要是没有青柳部落的人，他们叔侄都不能在这个部落活下来。“长老放心，只要我不死，就一定能护住部落的孩子们。”在部落里，孩子永远都是战略资源。 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所以等芸晴晴他们收拾好了，队伍里就多了一个芸护山，当然了，还有两个练气期二层的半大小子抬着一个架子抬着他，到底他行动不便。好在这修炼的人力气又大，走路又稳，进山狩猎的路线都是部落的人走熟的，他们一行十几人，走的正是芸叔仁他们一行人走的狩猎道路。 不但是悠悠，这一行里面，陈瑶瑶也是第一次出来跟着队伍狩猎。小姑娘期初还有几分忐忑，听多了见多了部落里的战士经常有去无回的，即使胆大的小丫头，对这片山林也是有着敬畏之心的。 不过这人的胆子都是慢慢练出来的。 如今山林里妖兽少了，靠近青柳部落的地盘，妖兽们更是受到了重大的创伤。别说级别高的妖兽了，就连普通的练气期一二层的妖兽都少了，倒是有不少妖兽的尸体。 好在部落的人似乎也知道如今妖兽尸体多，已经派人逐渐派出人手来收集。不管怎么样损失，部落里活着的人还是需要生存的，所以这些蕴含灵力的妖兽肉都是好东西，这季节虽然不好存放，但是做成肉干或者熏肉什么的，都是能够长时间保存的，何况带有灵力的妖兽肉本就比普通的动物肉容易保存一些。 走了大半天的时间，只是遇到几只练气期低级的小妖兽，一行人的胆子渐渐的都大起来了。 这一行人也就两名经验丰富的老猎手，再有就是各家没成年的孩子了，芸护山守着这些人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好在侄子、侄女修为高，两个孩子也乖巧，这让他省了不少心。 只是，看着远处山林里蹦蹦跳跳的陈瑶瑶，芸护山是真后悔带着这丫头一起出来。只是这丫头是大长老的孙女，他知道自家都是外人，考虑的就多，不敢拒绝这丫头。只是如今，他也头疼了。 “陈瑶瑶，你别跑那么远，出了事儿谁都帮不上你。”小悠悠可不管那些，一路上看自家三叔犯难，小家伙没少开口。 “陈瑶瑶，那是追风鼠，别看只有练气期一层的修为，可这种东西速度特别快，碰到都是一窝一窝的，你给我小心点儿，让它们咬了也是个麻烦事儿。”这个小丫头就是个麻烦，真是太讨厌了。小悠悠觉得女人就是个麻烦，他不由得想到成山叔家的芸木木，那小丫头可比这个陈瑶瑶有趣多了。再者就算是芸月月，也比这个陈瑶瑶好多了。 “姑奶奶厉害着呢，要你管？”陈瑶瑶也不是善茬，当即就给怼了回去。“管好你自己得了，少管我！” 本来陈瑶瑶折腾了几个时辰，已经累了，结果被悠悠这么一说，小丫头还来劲了，在林子里跑的愈发深远了。 芸护山蹙眉，“瑶瑶，回来。”这小丫头，这性子也太倔强了。他不由得想到自家的闺女朵朵，记忆中，可比这个陈瑶瑶懂事儿多了。 “不要，你们都帮着芸悠悠欺负我！”陈瑶瑶很是倔强，依旧我行我素。 得，这丫头真是被宠坏了。 “三叔，我去盯着点儿吧。”真要让这丫头出事儿，自家人也不好交代，所以哪怕芸晴晴百般不愿意，还是过去保护着。 “姐，你别去，给她脸了。”小悠悠怒。 芸晴晴抬手，想揉揉弟弟的头，被小家伙躲开了。 得，弟弟真是长大了。 “别这么说话，那就是个孩子。”才十岁啊，估计悠悠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那丫头也才出生，再说那丫头的性子其实不坏，芸晴晴自然看的出来，陈瑶瑶有点儿喜欢自家弟弟。就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越是喜欢谁就越要撩拨一样，她只是不会表达自己。 “都十岁了，谁惯着她的毛病。”小悠悠就咕哝一句。 芸晴晴就笑，还是去林子里照看陈瑶瑶了。 ------------ 297熊孩子小白苏醒（二合一） “晴姐姐，你怎么来了？”不知道怎么的，面对小悠悠和芸护山还有几分霸道的小丫头，在看到芸晴晴的时候，就显得有几分乖巧。 陈瑶瑶也不傻，自然是知道芸晴晴担心她，忙道：“我看完了，我这就回去，晴姐姐咱们回去吧。”不知道为什么，打昨儿第一眼见到这个看起来温柔和善的姐姐，陈瑶瑶就有点儿打怵，她都说不好为什么，就是有点儿怕芸晴晴。 “没事儿，我也闲着没事儿，正好遛遛。”小姑娘嘛，有点儿性格正常，像是悠悠小时候，也是可劲儿的疯跑，谁都是这个年纪过来的。 陈瑶瑶摸不准芸晴晴的心思，等看到芸晴晴疯狂的捅了一个马蜂窝，扛着一大块蜂巢被一群马蜂追着哇哇大叫的时候，小丫头终于相信了芸晴晴的话。 “哇，救命啊！” 陈瑶瑶吓得嗷嗷乱叫，别看这种马蜂算不得什么妖兽，可是这种生物却是连练气期的高手都不愿意招惹的。 芸晴晴扛着一大块的蜂巢，里面满满的蜂蜜不时的滴落，芸晴晴却跑的风驰电掣的，似乎根本不怕后面的那些追击者。 “哈哈哈，瑶瑶你可得快点儿啊，被那些马蜂追上了，可要难受好几天。”她一点儿都不关心陈瑶瑶是否被马蜂盯住，左右陈瑶瑶是修仙者，就那修为，如果真被马蜂给蜇了，顶多也是难受几天，却不会致命。 “啊啊啊，芸悠悠救命啊，救命啊！”陈瑶瑶却吓坏了，她小时候被马蜂蜇过一次，当时正好蜇在嘴唇上，小小的孩子疼了好多天，愣是不能吃饭，简直都要给她留下心理阴影了。 人在最困难的时候，下意识的就会选择亲近的人帮忙。 陈瑶瑶修为虽然不差，可到底比不上会飞的马蜂，耳朵听着那越来越近的声音，吓得眼泪狂飙。 “呜呜，芸悠悠，芸悠悠，快救救我，救救我啊呜呜.......” 芸晴晴挑挑眉，跑的更快了，真是一点儿要帮忙的心情都没有。 “真是笨死了！”小悠悠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随手一挥，天空中那些飞舞的马蜂就被斩断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呜呜，芸悠悠！”陈瑶瑶吓坏了，就扑到小悠悠身上，趴在他肩膀上嚎啕大哭。 没办法，谁让小悠悠虽然年龄不小，可他不是这处小世界土生土长的人，似乎不受到这里的天道约束，个子还没有陈瑶瑶高。 小家伙板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嫌弃的道：“哭什么哭，我今天新换的衣裳，都给我弄脏了。”嘴上说的硬邦邦的，却没有把她推开。 不远处，芸晴晴看着这一幕，失笑摇头。 陈瑶瑶这一下老实了，也没有反驳，小悠悠给她擦了一下眼泪，她就乖巧的跟着悠悠回去了。不吵不闹的，像是个乖巧懂事儿的小媳妇。 这还真是怪了！ 有了蜂蜜，芸晴晴特意拿出水葫芦灌了一大葫芦，剩下的蜂蜜也没办法储存，晚上吃饭的时候干脆就做了烤肉。 这处小世界里面灵气浓郁，哪怕只是普通的马蜂的蜂蜜，那蜂蜜的味道也不是普通的蜂蜜能够比的。 一行不过十几个人，蜂蜜没吃完，芸晴晴又拿了悠悠的水葫芦装满了蜂蜜，这都是好东西啊。 陈瑶瑶特别乖巧，烤的金黄的野猪肉，还涂满了蜂蜜，那香甜的味道让小丫头都要流口水了，却巴巴的把烤好的烤肉递给了小悠悠。 小悠悠还是板着脸，“你先吃吧，我的也快好了。”他似乎不大适应这样的陈瑶瑶，有意保持距离，结果他躲开一尺，陈瑶瑶就追上一尺，他躲上两米，她就跟进两米，弄得小悠悠要冲她发火吧，这小丫头就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整的小悠悠都没办法了。 两个小的这幅模样，看的芸晴晴暗乐。 “三叔，他们是怎么回事儿？”递给三叔一块烤好的肉，虽然知道三叔不爱说话，可轮到自家弟弟的事儿，芸晴晴不得不问。 芸护山瞥了一眼远处的两个小的，“嘿”了一声，“能有什么事儿？不过是大长老想把孙女嫁给悠悠，悠悠以前救过那丫头一命，这小丫头就上心了，整日里围着悠悠。”本来两个孩子玩的挺好的，可是随着陈瑶瑶这丫头的长大，似乎见不得悠悠跟别的女孩子多说话，渐渐的就开始跋扈了，也惹的悠悠不喜欢了。 “英雄救美啊？”还真是个烂俗的梗。 芸晴晴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别看弟弟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可他却真真实实的生活了十几年，按照悠悠的如今活的年头，小家伙在外面已经够成亲了。只是因为这处小世界特殊的缘由，小家伙并没有长大而已。可那心理年龄却在那摆着呢。 可是陈瑶瑶拿小丫头，满打满算也才十岁啊。 芸晴晴不得不承认，早熟这种事儿真是没法说。 得，老话说得好，不聋不哑，不做家翁。何况她只是个姐姐呢。且看自家弟弟那模样，其实并不是多讨厌陈瑶瑶那小丫头。 芸晴晴不想过多的插手弟弟的事儿，她相信自家弟弟，不是那种鲁莽的人。 兽潮过后，不但是人类聚居的部落损毁严重，整个山林里都安静的诡异，许多妖兽也是损失惨重，以前热闹的山林，如今很少看到高阶的妖兽，哪怕是普通野兽都是死伤严重，剩下的特别少。 芸晴晴他们一行接下来几天相对顺利一些，只是没有找到狩猎队的人，众人的心里有点儿焦急。 芸晴晴修为最高，一直都在打头阵，芸护山被人抬着走在队伍最后，他作为高手自然要殿后。 嗖！ 一只普通的野鸡飞一般的从身边掠过，像是没有看到他们这群人似的，跑的飞快。 嗖嗖....... 就在芸晴晴发呆的时候，接二连三有东西从身边奔驰而过，有妖兽，也有普通动物。 之前安静的山林一下子像是活过来似的，所有的小动物都不躲着了，似乎都在逃命。 是的，就是在逃命。 事出无常必有妖！ 轰隆隆....... 一阵震耳欲聋的响动，地面都在晃悠，芸晴晴一个站立不稳差点儿摔倒在地，很快就稳住了身体。 “大家小心！”芸护山让人放下自己，全力戒备，“晴晴，小心点儿！” “知道了三叔！”芸晴晴把悠悠护在身后。 小悠悠也是严阵以待，在他身边，陈瑶瑶紧紧挨着，这一次小悠悠却没有把她推开，还有意无意的护住了她。 嘶嘶....... 周围一片尖叫声。 轰隆隆....... 天空一片黯然，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 不知道为什么，芸晴晴总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 轰隆隆....... 骤然响起的雷声让人心里发毛，芸晴晴眉头拧的更紧了。 这样的雷声，有点儿不寻常。 只是......为什么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呢？ “哪个混蛋敢偷袭我，给我滚出来！”振聋发聩的响声充斥在耳中，芸晴晴耳孔流血，脑子嗡嗡的。 芸晴晴急忙运转功法才压下了体内气血的翻腾，再看自家弟弟，脸都憋红了，却是死死的抓着陈瑶瑶的小手，那小姑娘脸色苍白，嘴角已经有了鲜血。 “大家赶紧运转功法。”芸护山的脸色也不大好，他赶紧在身边两人身上拍了一下，帮这两个人压下气血的翻腾。 芸晴晴有样学样，急忙救助众人。 “啊.......” 天空中，一道灰蒙蒙的影子突然惨叫一声，云层中，一个毛茸茸的爪子露出来，随即一个稚嫩的哭声响起，“呜呜，好痛好痛，你欺负我呜呜......” 芸晴晴错愕的望着天空，那里，一个奇怪的生物若隐若现，像是许多妖兽的集合体，至少那只爪子像极了老鼠，露出的头又有些人类的模样，真是个奇怪的生物。 “嘿嘿，老夫最见不得哭鼻子的小屁孩儿了，打输了就哭鼻子，你个完蛋玩意儿，做的哪门子的天道？还敢打扰老夫休眠，臭小子你找死！”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显得老气横秋的，随即就是一阵暴打，“你个熊孩子，你个熊孩子，你娘没告诉你不要淘气吗，你个熊孩子，臭不要脸的！” 哪里有什么老年人的稳重，这个声音的主人才更像是个熊孩子。 “呜呜，你欺负我，你欺负我，你吞噬我小世界的灵气，我为什么不能阻止你？呜呜，好痛好痛......别打了别打了......”之前那个孩童的声音响起，又是一阵稚嫩的哭声。 陈瑶瑶浑身发抖，青柳部落的几个人也好不到哪去，听到那个稚嫩的声音，他们本能的恐惧，身体更是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像是在朝拜。 天道？ 这处不完整的小世界竟然形成了自己的天道，嘿！ 芸晴晴似笑非笑，小混蛋，一出来就闯祸。 还是那么老一套。 青柳部落一行人，也只有芸家的人不受影响，小悠悠最初有些担心，努力把陈瑶瑶扶起来，结果他们毕竟是土生土长的人，受到这里天道的约束，那是一种本能的畏惧。 “哭、哭、哭，就知道哭，哭有个什么用？你个完蛋玩意儿！” 那个老气横秋的声音再次响起，天空中一个大大的阴影要砸到那个毛茸茸的奇怪生物身上了，却又停住了。“算了算了，打你像是老祖欺负你似的，完蛋玩意儿，就知道哭，你不努力修炼，总是哭有个屁用啊！”那个老气横秋的声音，似乎极其不爽。 芸晴晴就撇撇嘴，自己不大呢，还学会教训人了。 “可是我不会修炼！”那个稚嫩的声音弱弱的响起。 “罢了罢了，看在你也算上我们神兽一脉，虽然你这血脉稀薄的可怕，但是也该给你点儿好处。”那个声音依旧老气横秋的，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突然之前那个稚嫩的声音响起一道兴奋的尖叫。 “谢谢，谢谢你！”那声音里的兴奋不是假的，似乎都忘了之前自己挨打受的苦处。 “叫老祖！”声音一如既往的欠揍。 “老祖！”稚嫩的声音兴奋的嚷嚷着。“老祖老祖，我请你吃灵果，我这处世界好多好东西。” “屁，哪儿来的好东西，老祖早就搜罗过了，差的要死。” 得，他还嫌弃上了。 芸晴晴眯起眼睛，他早搜罗过了？那么，他该早发现了自己等人才对......这个熊孩子，竟然不来找自己。 哼哼，芸晴晴开始磨牙。 “姐，怎么我听着这个声音有点儿熟悉呢？”小悠悠奇怪道：“好像有点儿像是咱们家小白。”他跟小白的传音不是很多，却也明白小白的路子。 芸晴晴“呵呵”一声，咬牙切齿的。“不是他还有谁？”混蛋小白，你给我等着。 真是小白啊！ 小悠悠目瞪口呆，突然大声道：“小白小白，我是悠悠啊，我是悠悠，我和大姐在这里呢，还有三叔，我们找到三叔了，小白小白......”他怕小白看不到他似的，跳的老高。 天空的云层中，一个穿着红肚兜的白嫩娃娃梳着一个冲天辫，大眼睛乌溜溜的转动着。 糟了糟了，嘚瑟大发了！ 怎么办怎么办，老祖出关没有第一时间去找他们，芸晴晴那丫头要是跟自己生气的话......哎呀呀，老祖还没玩够这花花世界，好不容易实力恢复了大半，他可不想就这么穿越空间裂缝去寻找昆仑。且不提他能不能找得到原来的世界，就说这空间裂缝，当初他实力没有受损都九死一生，如今可不敢冒险。 怎么办呢？ 突然小家伙灵机一动。 在这处小世界生活快十年了，还是赶紧离开吧，芸家爹娘不知道怎么担心他们呢。 小悠悠发现，整个人突然被一团看不见的灵力包裹住，下一刻，身体就不受控制的飞向了天空。 “啊......” 小家伙吓坏了，可是看到身边的姐姐和三叔，他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小白！”小悠悠乐了。 下一刻，一个身体猛地窜起来抱住他的腿，“芸悠悠，你别扔下我！”那个傲娇的小丫头陈瑶瑶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跟了上来。 眼前一个黑色的漩涡，芸晴晴心里明镜似的要离开这处小世界了，顾不得其他，“小白，还有三爷爷和大姐！” ------------ 298热闹的芸家 “你给我站住，臭小子，我让你站住，你听到没有？” 春寒料峭，东沟芸家的房子里，一个穿着红肚兜的奶娃娃撒腿跑出来，白嫩嫩的小脚丫就踩在地上，小家伙似乎也不嫌冷，那小短腿倒腾的飞快。 “就不就不，傻了才要站住呢。”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小家伙跑的更快了。若是仔细去看，他的脚下似乎踩着云团，只是看起来像是地上跑罢了。 身后，一身绯色裙子的少女明眸皓齿，此时却把好看的眉头拧在了一起。 “小白你给我站住，你今天别想躲过去，我告诉你，赶紧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不然我让你好看！”芸晴晴追的飞快，如今眼瞅着也要筑基期的她，在这个大千世界里好歹也是高手中的高手，偏偏追不上奶娃娃状态的小白。 也是，如今小白都已经幻化成人形，那实力更是恢复了大半，别提芸晴晴只是练气期巅峰了，她就是筑基期巅峰，小白不想让她追上，她也是没有机会的。 不远处一个身影掠来，一把抱住了奔跑的小家伙。 “小白，你还调皮！”已经十岁的悠悠一身宝蓝色的袍子，将他衬托的唇红齿白的，“晴姐姐不就是要你把灵米拿出一部分吗，姐姐又不是要你全部的灵米，你自己都偷吃那么多了，怎么就不能给晴姐姐一些？”悠悠也是服了，这小东西就是故意捣乱的。 白嫩嫩的小娃光着屁股，还一副倔强的样子。 “那是我的，我说了，那些灵米都是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变成了奶娃娃的缘故，小白那天性像是得到了释放似的，回到芸家几个月了，这性子是愈发的骄纵了。 “哼，芸晴晴，想要我的灵米，你想都别想。” 在悠悠怀里打了个滚，小家伙撒腿跑掉了。 “小白！”芸晴晴气的直跺脚，却是拿这小东西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晴晴你老跟小白较什么劲？”柳氏从屋里出来，端了一盘子油炸的面果，上面还裹了蜂蜜。“小白、小白，我做好了面果，快来尝尝。” 这招果然好使，小白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嗖的一下跳到柳氏背上，好悬没把柳氏吓得扔了手里的盘子。 “你这孩子，毛手毛脚的，不能好好走路啊？”嘴上嗔怪着，柳氏还是回手拖住了他白嫩嫩的小屁股。“都是给你的，他们都没有份。”这一招果然好使，惹的小家伙眉开眼笑的，“芸娘最好了。” 在芸家生活，小白对外就说是芸赶山和柳氏收养的孩子，小白不好意思直接叫爹娘，就称呼他们做“芸爹、芸娘”称呼怪怪的，大家伙知道他神兽的身份，觉得这样也好，也就默认了。 “小白，我的灵米，一千斤呢，你就是个猪，吃一半也够了吧，剩下的你赶紧给我，这都开春了，我要种田了。”芸晴晴不死心的追到房间里。 小悠悠就可怜兮兮的爬到柳氏怀里，他可会找靠山了。“芸娘，她欺负我！”那萌萌哒的表情，那副控诉的可怜语气，真是对女人太有杀伤力了。 当初迎接孩子的欢喜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柳氏许是年岁大了，孩子们长大了，让她觉得自己老了，最近尤其喜欢小孩子，对小白更是格外宽容。 “晴晴，你和悠悠别欺负小白，他还小呢，你们当哥哥、姐姐的，怎么回事儿？”想当初被宠爱的小儿子——悠悠如今地位不保，柳氏变脸就是这么快。 芸晴晴：“.......”小白那混蛋是谁弟弟啊？谁敢给他当姐姐啊？ 迎上小白趴在柳氏肩膀挑衅的小脸，芸晴晴气的挥舞了几下拳头。 小白龇牙乐，笑的一种阴谋得逞的味道，看着特别欠揍。 悠悠撇撇嘴，他算是看出来，有了更小的儿子，自己没那么得宠了。 “行了，你俩没事儿出去吧，不是说要修炼吗，你们也去山里修炼吧。”柳氏摆摆手，自从小白回来，自家人都跟着修炼了，因为有那处地方灵气泄露，一家子都在那边修炼，倒是她，对修炼不大上心，虽然这修炼让她看起来年轻不少，可柳氏更关心的是自己还没找回来的大闺女芸思思。 “小白啊，尝尝我做的这个面果好不好吃。”这是用发面放了糖然后用滚烫的菜油炸出来的一种吃食，普通庄户人家过年都未必舍得做，知道小白爱吃，柳氏可是特意给这小家伙做的。 白嫩嫩的小手抓了一把面果，却没急着往嘴里放，小白乌溜溜的大眼睛萌萌哒看着柳氏，“芸娘，你是不是有事儿？”他也不傻，在人类社会好歹也混了这么多年，这小东西鬼精明着呢。 “没事儿没事儿，给我们小白做点儿吃的，能有啥事儿。”柳氏耐心的哄着，可说着说着，这眼圈就红了，眼泪珠子说掉就掉。 小白懵逼了。 这是要闹哪样？ “芸娘，芸娘，你别哭啊......”小家伙手忙脚乱的，这会儿特别希望芸晴晴或者小悠悠在这里，他搞不定啊。 柳氏就抹眼泪，“我们一家的日子越来越好了，小白的伤都好了，思思这么大了，到现在还不知道她在哪儿，你说她都那么老大了，这要是在村里，孩子都能比你大了......” 小白：“.......”这就尴尬了啊！ 柳氏哭咧咧的，“我知道我们小白是有大本事的人，我知道不能总麻烦我们小白，我们小白不是这个世界的，会有天道反噬.......可我这个当娘的，就是想知道，思思这么长时间到底去哪儿了，小白你说过思思肯定会回来的，你给我一个准话，思思是不是真的还活着？” 感情是这事儿。 小白就松了口气，他可真怕柳氏让他做出什么超能力的事儿来。当初他从小世界出来，知道芸思思丢了，就窥探了天机，知道芸思思还活着。 “肯定活着。”小白很肯定的道：“只是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柳氏：“.......” 窗外隐蔽处，小悠悠低声道：“姐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娘要问这个？” 不然呢？ 芸晴晴挑眉。 悠悠就竖起大拇指。 “芸悠悠！” 突然，远处一声大吼，“我要杀了你！” 小悠悠：“......糟了，姐姐我先走了！” ------------ 299楚晨出事儿 “瑶瑶怎么又追着悠悠跑了？”芸朵朵挎着篮子过来，已经十六岁的大姑娘了，芸家人本就出落的标致，再加上这半年来亲爹回来了，芸朵朵那股子自信和开朗也愈发的明显，小姑娘真是越来越招人稀罕了。 “不错，已经练气期二层了，进步挺快。”说实话，芸晴晴都有点儿嫉妒了，芸家人自打修炼，好像都比她前世进步的快。她发现，这处空间世界似乎特别适合这种五行灵根的人修炼，芸家人一个个的都是五行灵根，就没有什么传说中的垃圾灵根一说，无论是小悠悠还是自家这帮堂兄妹们，一个个那个进步可是有目共睹的。 “瑶瑶那性子啊，也就是个孩子心性。她喜欢悠悠，又怕悠悠变心似的，总想霸着他。咱们家悠悠的性子你也知道，看着和善，怎么可能让瑶瑶拿捏住，结果两个人三天两头的闹腾，我瞅着啊，也是挺有趣的。”提到陈瑶瑶，芸晴晴还有些宠溺，那小丫头其实没有坏心眼，是个有孝心的，最难得的是，对悠悠那是真的一番真心啊。 只是啊，芸晴晴始终不能理解，那小姑娘才多大啊，就认准了悠悠，这似乎......有些儿戏了。 不过芸晴晴不准备插手这些事儿。 “爹带着我进山了一段时间，有爹护着，就晋级了。”提到这个，芸朵朵小姑娘似乎还有点儿害羞。 芸晴晴就乐，她怎么能不知道，三叔回来了，还是个修仙的高手，三婶儿和朵朵有了依靠，如今别说在芸家大房，就算是这整个天下，怕是也没有人敢欺负朵朵了。 “这下三婶儿不着急给你找婆家了吧？”芸晴晴眨眨眼，“之前奶奶不是给你相看个后生吗，还是爷爷老朋友的孙子，后来怎么样了？”芸晴晴看过那家人一次，讲真，比当初那个钱君平亦或是温家那个功利心极重的人好多了，一看就是个憨厚的。 “别提了，比我还小着三岁呢，那就是个孩子，才十三岁，也不知道他们家干啥那么着急给他定亲。”提到这事儿，芸朵朵也没有了当初的羞涩，“爷爷亲自说项的，爹也去了，我如今这情况，也不着急成亲。”修仙了，虽然还只是练气期二层，可终究这世道变了，小姑娘这眼界也一下子宽了。 芸晴晴点点头，她自己也是这么个情况，若是按照这边的情况，她也到了定亲的年纪了。可就如今芸晴晴这个身份，只怕定亲这个事儿一时半会儿是难了。 “三叔和三婶儿还好吧？”芸晴晴也是没事儿唠家常。本是随意一问，不想芸朵朵表情有些不自然，“哦，挺好。”小姑娘垂着头，揉着自己的衣裳角，有些别扭。 嗯？ 这个情绪不对劲啊。 “吵架了？”三叔的腿断了，虽说是练气期八层的高手，可难怪会被人嫌弃。这也不是外人，三叔又是跟他们一起从小世界回来的，芸晴晴就多了一份关切。“是三婶儿她......” 芸朵朵忙不迭的摇头，“我爹回来了，你都不知道我娘有多高兴。”怎么会嫌弃爹呢。 那芸晴晴就不懂了。若是没吵架，芸朵朵怎么这么一副模样。 芸朵朵小姑娘别别扭扭的，芸家孩子不少，她真正能说得上话的还得说是芸晴晴，小姑娘低声道：“我......我就要填个弟弟、或妹妹了。”小姑娘有点儿脸红，她现在修炼了，爹娘又是跟她住在一个屋子里的，这晚上有点儿动静啥的，真是......芸朵朵都难为情。 芸晴晴：“.......” 呵呵，这可真是.......三叔身体挺好啊。 芸晴晴尴尬的挠头，“那个，恭喜啊。”她能说什么？ 两个小姑娘坐在一起有一搭无一搭的唠嗑，芸朵朵突然道：“对了，成山叔和陈家婶子要成亲了。”提到这事儿小姑娘也乐了，“爷爷、奶奶终于同意了，还是爹和三爷爷劝的。” “真的啊！”芸晴晴有些惊喜，又似乎有些情理之中，“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四叔芸成山和陈寡妇这么多年，两个人是真不容易。芸晴晴还记得当年，芸月月和芸木木小姐俩没少得人家陈家婶子的照顾，起初大家伙都没想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芸成山和陈家婶子就凑到了一起。 按理说，两个人都是一个村住着，年龄相仿，一个没了媳妇，一个死了男人的，在一起那是再合适不过了。可是谁都没想到，不但是芸家人不同意两个人的事儿，就是陈家婶子那唯一的儿子陈二狗也不同意。 要说陈二狗，年纪比芸朵朵大一岁，在甲山镇上的司记酒楼的厨房当伙计，这么多年也算是熬出来了，如今在厨房也是个大师傅，赚的钱不少，还定了一个姑娘，说是今年年根底下成亲，这陈家的日子也是好起来了。 说来说去，这是一个男权社会，三从四德对于女人的束缚不是一点儿半点儿。陈二狗如今日子过得也不差，自然也不想老娘改嫁。 “爷爷、奶奶能同意我不意外，到底成山叔年纪不小了，陈家婶子这几年对月月姐俩那是真的没的说。那现在这么说，陈二狗也是同意了呗。” 芸晴晴见过陈二狗，是个勤劳的，看得出来，很孝顺。可话又说回来了，男人啊，都有点儿大男子主义，谁都不愿意看到自己娘改嫁。 “之前可不是不同意吗，还是我爹说了，要传授他修炼的法子，又说以后四叔要是敢对婶子不好，就替婶子做主，还说会把他当成芸家的孩子一样对待，他也不想看到老娘整日里难过，也就同意了。”芸朵朵低声道：“二伯去了一趟陈家，还说以后让陈二狗跟着他赶。” 还有这事儿？ 芸晴晴眨眨眼，还真不知道自家爹还做了这事儿。 “如今整个狍子沟村的人差不多都在跟着二伯干，他陈二狗怕是早就眼馋了，这一次也算是如愿了。”芸朵朵突然想起一件事儿，“上次听到二伯父跟爹说楚晨出事儿了，怎么样了？” 楚晨出事儿了？ ------------ 300老天爷开眼 芸晴晴一愣，怎么没有人跟她说这事儿？ 送走了芸朵朵，芸晴晴没有打扰自家娘跟小白交流感情，一个人往山里那处裂缝去。 越往前走，就越是感受到浓郁的灵气，芸晴晴看到几只野兽，已经开启了灵智，看到她竟然做出沉浮的姿态来。 这个世界，果然开始变了。 芸晴晴微微蹙眉，她觉得，这个世界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变得跟那处小世界一样，纯粹的弱肉强食，普通人在这种天地异变面前，真的是很难生存。 之前芸晴晴还犹豫，要不要把狍子沟村的人都传授了功法修炼，如今她觉得，不能再犹豫了。在这大势面前，还是要有自保能力的。 如今，那处小世界的入口裂缝周围，盖起了许多的房子，有许多好手在这里看守着，这是梅文衍和司徒止戈派来的人，如今两人就在这里修炼。 芸晴晴没有惊动任何人，如今以她的能力，想要不惊动任何人，太容易了。 在一个房间里看到自家大哥正在努力修炼，芸晴晴见他也已经练气期三层了，有些欣慰，也有些无奈。好像芸家人的资质，除了她之外，都是好的离奇。 芸晴晴也不至于去嫉妒自家大哥，他找到自家爹，也没有打扰他，就在一个隐蔽的地方也开始打坐修炼。 “什么时候来的？”芸赶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她的身边，看到芸晴晴睁开眼睛，他就笑了。没想到，当初那个襁褓里的婴儿，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 “晴晴，有没有想过找找你的父母。”芸赶山突然开口，似乎也没有想过芸晴晴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世。事实上，在能够修炼以后，他就知道，当初他自以为隐秘的和媳妇说的事儿，只怕早就让这丫头听到了。 芸晴晴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家爹会突然提起这个。 “好模好样的，爹怎么提起这个了？”说实话，芸晴晴也只是愣了一下而已。到底不是原主，若是原来那个芸晴晴，或许还会在意一下这件事儿，可她一个“外来者”，管她原主的爹娘是谁，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芸赶山今天似乎有意提起这件事儿，“你也不小了，爹知道你都知道的，你是好孩子，爹不想你为难，你如今一身的本事，我问过小白，他说以你如今的本事，有血脉亲人在跟前，凭借着血脉就能感应到......爹不会让你为难，别看你娘嘴上嚷嚷的厉害，她也是真的心疼你，所以晴晴，若是你想去找，爹支持你。” 芸晴晴：“.......”这是要闹哪样啊？ 芸晴晴费了一些口舌，才让芸赶山知道，她并没有寻找什么亲生爹娘的意思。 “这凡事都讲究一个缘分，既然他们当初扔了我，就说明我们没有这个缘分，这一世的亲人缘分也就断了。”芸晴晴说的一脸淡然，她是继承了原主的情绪，可那些血脉亲情都是对着芸家人的。“我叫芸晴晴，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是芸晴晴，所以，我也只认芸家人。” 芸赶山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说什么。芸晴晴就故意委屈道：“莫不是爹你嫌弃我？不想认我？” “你这丫头，说的什么胡话？”芸赶山似乎有些恼怒，随即看到这丫头调皮的样子，哪里还不知道被她戏弄了。“你这丫头，是不是讨打？”在丫头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他也笑了。 看到闺女额头上淡淡的疤痕，芸赶山叹了口气，“芸贝那丫头自从当年生了一个丫头，就没有再生，钱家人对她挺不满意的。她还把钱君平那个表妹肚子里的孩子弄没了，结果那个女人现在也不能生了。” 提到这事儿，芸赶山直叹气，到底是他看着长大的妹妹，虽然伤害了他闺女，可这心里到底还是有一份感情的。 “那丫头就是被你二奶奶给惯坏了，以为外面的人就得跟着家里人一样惯着她。她就是个傻得，当初我就警告她别太过分，结果可好，她以为弄住了那个表妹，就可以沾沾自喜了，结果可好，前些日子有个女人抱着一个男孩儿上门，钱家竟然认下了，若不是顾忌着咱们家，只怕都要休了你小姑姑，就算是这样，你小姑姑想再祸害人家这个孩子也是不能够了，我看她啊，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看着闺女额头上的伤疤，芸赶山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芸贝待你们姐弟几个都不好，我也算是看清了，她啊，就是自己作的。” 芸晴晴很是认可的点点头，自家爹能看清楚，那是再好不过了。她都听说了，她在小世界的几年时间里，自己爹可没少给那对兄妹擦屁股，都赶上他们爹了。 “听说小姑姑待孩子也不好，虽说是个闺女，那也是她的亲生骨肉，她以后不靠着孩子，还能靠着谁啊？”一个女人，对自己亲闺女尚且能够狠辣的毒打，何况对别人呢？ 以前芸晴晴还总想着报复一下芸贝，可现在想来，老天爷那么开眼，恶人自有恶人磨。芸贝这样的下场，怕是比死了还难受。 “慈母多败儿！”芸赶山狠狠地道：“那丫头就是给惯得，还有宝山，挺大的岁数不好好的娶个媳妇过日子，结果在钱家差点儿跟那个表妹一起，我.......” 芸赶山猛然意识到，这事儿是不好跟闺女说的，闺女虽然长大了，却还没有嫁人呢。 “你看爹，年纪大了，就喜欢胡说。”芸赶山忙转移话题，“晴晴你来找爹是有啥事儿吧。”她这个闺女刚刚晋级，稳定修为不是光靠修炼就行的，还有心性的修炼，所以最近都在家里，亦或是偶尔去村里感受一下，突然来这边，肯定是有事儿。 “我是听说楚晨出事儿了，爹，到底是什么事儿？”芸晴晴回来都半年多了，可到现在，却还没有见过楚晨呢。 提到这事儿，芸赶山脸色变了一下。 “楚晨他，找到亲爹了。”芸赶山叹了口气，“那小子运气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得了一枚果子，身体里有了能量......” ------------ 301报仇 天地异宝这种东西都能让楚晨碰到，芸晴晴真要感叹这小子好命。 竟然一下子就有了筑基期的实力，能够飞天遁地了。 芸晴晴都不得不唏嘘，气运这种东西，还真是看不见摸不着。 楚晨既然有了自己的计划，芸晴晴相信那小子猴精猴精的，肯定不会有问题。普通人面对修炼者，即使是出动了朝廷的军队，也不会是修炼者的对手。芸晴晴虽然不知道楚晨到底有什么仇，可是当初他小小年纪从山崖上跌落，肯定是有问题的，也就那小子自己装的失忆似的，还以为瞒过了大家伙，实际上只是没有人戳穿他罢了。 想到楚晨，芸晴晴微微勾起唇角，还记得那小子没事儿就被小白欺负的样子。如今小白那小家伙愈发的调皮了，若是知道楚晨能够飞天遁地了，还不知道怎么折腾楚晨呢。 芸晴晴可是记得，当初小白就是不堪被小悠悠搓弄，结果愣是冒着伤势加重的危险传授了小悠悠修炼的法门，就是为了欺负小悠悠不被天道反噬。那小东西就是个祸害。 一路无事儿往家走，结果就被人堵住了。 “呦，我闹是谁呢，梅公子有事儿？”芸晴晴冲司徒止戈点点头，惹的少年红着脸挠挠头。芸晴晴诧异，这小子以前就知道整日里练武，这长大了，怎么还害羞上了？ 梅文衍倒是还是之前那么一副不讨人喜欢的样子，他跟芸晴晴同岁，如今不再是那副病病歪歪的样子，长得唇红齿白的，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只是那副似乎总要算计人的样子，总是给人一种不好的感觉。 “还真是女大十八变，还别说，虽然长得没我俊俏，看着也没那么难看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梅文衍看到芸晴晴，都想起当初被这丫头按着打的惨状，就总想刺激她两句。 嘿，胆子大了！ 芸晴晴冷笑，“梅文衍，莫不是以为自己练气期三层了，就有跟我叫嚣的资本了？”说话的功夫，也不见她怎么动作，梅文衍突然脚下一软，顿时来了个狗吃屎。 梅文衍：“.......”麻蛋，这死丫头！“芸晴晴，你都多大了，有没有一点儿女人样儿？”梅文衍不管不顾的大呼小叫，在芸晴晴这霸道的手段面前，他那些阴谋算计都没有用。再说了，芸晴晴又不是真正的敌人，是少数能够让他认同的人，他也不会真的对她用手段。这就让他愈发的郁闷。 “来来来，咱俩打一架，你仗着修为比我好算什么本事？”梅文衍站起来，头发也乱了，衣裳也脏了，再没有那个翩翩佳公子的形象，简直就是一男性泼妇。“芸晴晴，你别怂，咱俩打一架，过来过来，让你见识见识，本公子有多厉害。” 身体好了，还有强大的力量了，这让梅文衍有点儿膨胀。 司徒止戈捂着脸，不忍心去看。 芸晴晴他们刚从外界回来，他这个武痴就挨个找到比划了一下，不用问，被虐的不要不要的，后来还是悠悠求了小白，他们兄弟才能够得以修炼。这也让司徒止戈愈发的佩服自家表弟，当年把他们绑在白泽商行这条大船上，一起把白泽商行做大，的确是有益的，这不就看到了效果。 长生不老啊，这样的手段，皇权又算的了什么。 皇权？ 想到这，司徒止戈突然拦住自家表弟，“表弟快别闹了，我们是来跟晴晴辞行的。”差点儿忘了大事儿。 梅文衍小脸通红，不光是气的，更是折腾的。反观芸晴晴，则是一脸的戏谑。 “打啊，我就站这不动，你能打到我算你本事。”芸晴晴发现，她也有点饿恶作剧了，就是看不惯这小子动不动就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哪怕知道他没有恶意，芸晴晴也想治治他。 等等...... “辞行？你们要去哪儿？”自从能够修炼，这兄弟俩可是没日没夜的修炼，守在小世界入口的那一处裂缝处，那天地灵气浓郁的让芸晴晴这个曾经在神陆修行过的都惊讶，司徒止戈和梅文衍守在那里修炼，简直就是进步神速。 这好模好样的怎么要离开呢？ 这不符合正常状况啊。 本来还准备跟芸晴晴“大展身手”的梅文衍，听到这话后就安静了。他是个很精明的人，人前永远都是翩翩佳公子的形象，这也就是芸家人，才能让他放下戒备，像是个孩子一样。 “芸晴晴，我要回去报仇了。”梅文衍背脊挺得笔直，当年虽然说是为了追司徒止戈才跑出京城，可也有些狼狈，这一次回去，他要把自己受到的委屈，还有母亲这么多年的伤痛，一股脑的给找回来。 安平侯府，你们且等着吧。 “报仇？”芸晴晴往山下走，奇怪道：“这么多年都等了，怎么突然想回去报仇了？”这个时机？不怪芸晴晴多心，这么多年，梅文衍兄弟和楚晨可一直都是合作伙伴关系，就不信他们之间没有关系。 “楚晨都回去报仇了，我们要助他一臂之力。” 司徒止戈突然开口，这话让芸晴晴不明不白的。 “怎么的？楚晨和你们将军府，或者是安平侯府还有关系？”当初就看楚晨不一般，现在看来，怕是身份比自己想的还要复杂。 “嘿嘿。”司徒止戈怪笑一声，却是不肯多说。 芸晴晴就奇怪的看了他们表兄弟一眼。 梅文衍神色也有些复杂，“楚晨其实以前也不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还是前些日子他突然吃了一枚果子产生了异变，才凭借血脉的关系找到了亲人，只是......”梅文衍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闭口不谈了。 “只是什么？”到底跟楚晨从小在一起的，芸晴晴说不关心那是假的。一想到那个跟在她身后腼腆的叫着“姐姐”的小子，芸晴晴也有些唏嘘。 梅文衍和自家表弟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摇了摇头。“我们答应了楚晨，不乱说的。”这次是司徒止戈开口。 芸晴晴笑了，“成，那我就去京都去问楚晨好了。”她突然腾空，吓得梅文衍一惊。 ------------ 302变化 梅文衍伸手，一把扣住了芸晴晴的脚腕。“喂，你别乱来，别打乱我们的计划啊。”这要是芸晴晴这样飞天落入京都，他们还报什么仇啊，只怕皇帝遇到这种神仙手段都要服软。 “松开！”芸晴晴恼火。 梅文衍像是被烫到似的，猛然松手，不知道怎么的，下意识的搓动指尖，心扑通扑通的乱跳。 芸晴晴落在地上，觉得脚有点儿麻，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心里却怪怪的。 “不让我去，就赶紧说。”芸晴晴故意恼怒，掩饰面上的尴尬。 梅文衍不知道是怎么的，快速的垂头，低声道：“楚晨是皇家血脉......” ....... 送司徒止戈和梅文衍离开，芸晴晴知道，他们这一去，只怕要把京都，不，是要把这天下搅动的腥风血雨了。 唉，这天下要变了，就让楚晨他们去折腾吧。 税收这么高，百姓本就苦不堪言，再加上盗匪横生，听说当初他们救下的那个蓝季儒如今都占山为王了，势力还不小，听大哥说，自家的白泽商行还跟他们有些合作，这让芸晴晴也是哭笑不得的。 自家都开始跟土匪合作了，这事儿闹得......芸晴晴不是那等迂腐的人，土匪也不是闲的没事儿就要当土匪的，都是普通老百姓实在是熬不下去了，说来说去，现在世道这么乱，还不是这朝廷逼迫的。 若是换个皇帝，其实也不错。 不知道怎么的，一想到楚晨那小破孩儿要做皇帝了，芸晴晴心里怪怪的。 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娃娃穿着一个红肚兜坐在窗台上，白嫩嫩的小身体光着，小娃娃也不害羞，头顶的冲天辫看着有些滑稽。 “芸晴晴，你想男人啦！”奶声奶气的声音有些欠揍，那浓浓的嘲讽意味儿，让芸晴晴恨不得抽他。 打是打不过的，芸晴晴干脆翻身，来个眼不见为净。 想楚晨吗？ 答案是肯定的。 只是，若是说她就喜欢了楚晨，这事儿还有待商榷。芸晴晴很清楚自己的心思，在小世界待了那十年，几乎随时都在跟妖兽厮杀，哪怕偶尔想到楚晨，也是亲人般的思念更多一些罢了。再说了，如今她才多大？相对于筑基期那，漫长的寿命，她还年轻呢。 “喂，生气了？”小白就像是个调皮的孩子，如今的模样也不过两三岁孩子的模样，此时正坐在芸晴晴的身边，还戳了戳她。“女人可真是小心眼。” 嘶，这个缺德的小子。 “闹什么！”芸晴晴突然恶向胆边生，伸手捏住他白生生的小胖脸，“既然做了家里的人，以后就乖乖的叫我姐姐，再闹，姐姐可是要打屁股的。”还别说，这小子的皮肤是真好，果然，神兽的一切都是得天独厚啊，这么小就能够化形了。 不过神兽的成长也是缓慢的，她大抵上是看不到这熊孩子长大了。这样更好，没事儿欺负欺负熊孩子，挺好的。 “你是怎么想的？身体还没恢复，是要继续去那处小世界？”小世界里灵气浓郁，即使是那处裂缝处的灵气，依然不如在小世界里面修炼更好。 在芸晴晴看来，其他人在小世界修炼或许有危险，但是小白这只神兽肯定是不会出问题的。 笑话，连小世界刚刚形成的天道都能暴打，小世界里面还有谁能够欺负他？ “不去。”没曾想，小白倒是满脸不屑。“那里面的好东西都被我吃光了，就算是吸收了那里所有的灵气也没有用，这处大千世界的好东西多了去了，还有好多小世界，我才不会只盯着那一处呢。” 嗯？ 好多小世界？ 芸晴晴一愣，“你又发现小世界了？”她如今好歹也是筑基期的高手了，怎么没发现？ 小白就像是看穿了芸晴晴所想，“笨蛋，若是没有小世界，你当芸思思是怎么丢的？” “你的意思是，我大姐掉入了另外一个小世界？”难怪呢，怪不得她到处找不到大姐，感情是到了另外的小世界。 “不然你以为呢？”小白一脸傲娇，“我以前实力没恢复，找不到她。现在我准备靠着你们家人血脉的气息寻到她。不过我算到她有一场大造化，却是不想太早寻到她。” 大造化？ 芸晴晴眼睛一亮，“什么样的造化？”楚晨一下子就突破到了筑基期，让芸晴晴很是羡慕，自家娘修炼的资质不大好，若是有那种晋升的法子，她自然希望一家人永远在一起。普通人只有短短几十年，芸晴晴可不想看到自家娘就那么老去。 “天机不可泄露。” 小白明显不想满足芸晴晴的好奇心，嗖的一下跳到了窗台上，动作利落。 “赶紧修炼，这天地要有大变化，不要以为筑基期就天下无敌了，你个笨蛋女人。”小东西说话越来越不招人喜欢。 “一天就不会说点儿好话啊？”芸晴晴哼了一声，在炕上翻滚了两圈，唉声叹气的。 外面一阵马车的动静，芸晴晴坐起来，这是谁来了？ “二叔、二婶儿，我来看你们了。”一辆马车赶进了院子，车帘挑开，一位俊俏的小妇人从马车上下来，随即又跟下来一位矮胖的少年，不用问也知道两人是两口子。 这是.......芸晴晴仔细看了一眼，那姑娘有些眼熟。 “娇娇回来啦，快点儿进屋。”柳氏从屋里迎出来，“娇娇女婿这也回来啦，这一路累坏了吧。” 原来是芸娇娇带着女婿回来了。 说起来，芸晴晴回来这半年，一直没有见过芸娇娇。她比芸晴晴还大着两岁，去年就嫁给了县城一个地主家里做了少奶奶，听说男人还是个秀才老爷。 当然了，以芸娇娇的条件，想嫁的这么好那几乎是想都不要想，可随着白泽商行遍布全国，芸家的地位也是今非昔比，芸家大房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 芸晴晴听柳氏说过，定了这门亲事，芸娇娇当初还不同意，觉得男方门户低了，还是老爷子芸伯仁定下来的亲事，为了这事儿惹的芸娇娇不快，听说除了三日回门，就没再回来过。 怎么今儿跑自家来了？ ------------ 303月月娘 芸娇娇两口子来了，无论出于什么，芸晴晴这个做堂妹的，总要露个面。 芸娇娇的男人是个性子憨厚的，不爱开口，几乎都是柳氏问一句，才答一句，看到芸晴晴的时候，眸子里也只是惊艳了一下，并没有其他不符合身份的东西，倒是让芸晴晴另眼相看。 就连顽皮的小白都觉得这人不错。 可惜，芸娇娇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招人稀罕。话里话外都是要来学那修炼的法子，不用问，肯定是从大房得了消息。 芸晴晴就有点儿不喜，千叮咛万嘱咐的，这事儿不能泄露，大房有芸护山，即使芸晴晴不想传授功法，芸护山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家人不能修炼。 可是这件事儿，芸晴晴还是嘱咐要低调，不知道怎么的，这芸娇娇就得了信儿。 “三叔说我不能修炼，我也不懂这些那些的，怎么全家人都能修炼，就连木木那个死丫头都能修炼，凭什么到我这就不行了？”芸娇娇华丽坏我都是不满，“这都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可我这也是流着芸家的血，我都想好了，大不了就让我男人入赘，他们家也是同意了。这样我们两口子就是芸家人了，总不能还把我们当外人吧？” 巴拉巴拉，芸娇娇这丫头从小就咬尖，如今仗着身份不同了，自己好歹也是秀才娘子，又是芸赶山的亲侄女，她就不信柳氏这个婶子会不给她面子。 芸晴晴不爱听她在那巴巴，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找了个借口出了房间，芸晴晴就去自己房间修炼。倒是小白，似乎对芸娇娇很感兴趣，一边吃东西，一边看她在那表演，小家伙咧着小嘴乐，他真没见过这样的。 芸晴晴行了两个大周天，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晴晴饿了吧，快来吃饭。”柳氏探头过来，“看你之前修炼，娘就没叫你，饿坏了吧。”柳氏忙忙叨叨的，又是端饭，又是端菜的，如今家里日子过得好了，柳氏还弄上桌四菜一汤。“你爹和你大哥在山上都没回来，悠悠和瑶瑶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就我和小白吃的......你们啊，一个个的，就算是修炼，这也不能不吃饭啊。” 芸晴晴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儿，“娘，要不家里买两个下人吧，以后这种活娘就别做了。”自家如今事儿不少，看着娘整日里忙忙碌碌的，芸晴晴这心里也不舒坦。 柳氏一听不乐意了。 “家里能有多少活计？我就做做饭啥的，家里的田地现如今啥的都不用我忙活，就是咱家的鸡都有人给喂，我现在除了做饭还能有啥事儿？”家里的兄弟早两年也成亲了，娘家那边有男人帮着帮衬着，柳氏现在真是什么烦心事儿都没有。 “我啊，现在就担心你大姐，可是小白说了，你大姐那是有大造化的人，就连你大哥现在整日里修炼了，也不惦记娶个媳妇，我知道你们修仙的活的长远，娘啥也不懂，就给你们做做饭，还不想让我做咋地？”柳氏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失落。按照旁人这样的年纪，那都是抱孙子了，可是轮到他们家......哎，这修仙，是好事儿，也有不让人如意的地方。 柳氏是个倔强的性子，芸晴晴知道，劝了两句，见说不通，也就不劝了。只是道：“娘你别担心，这天地开始变化了，就算娘如今不能修炼，可着世上有许多天地异宝，像是楚晨如今都有了筑基期的实力，我会给娘找到天地异宝的。”说什么都不能让娘只有短短几十年的寿命。 若是芸晴晴自己，这话她尚且不敢说的太满，可她身边有小白这个神兽，说这话那真是一点儿压力都没有。 柳氏就笑眯眯的，“娘相信你们。”她顿了顿，“娘啊，知足，其实你们都好好的，娘就啥都知足了。”现在的好日子，以前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小白这会儿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芸晴晴吃饭，就让柳氏跟着一起吃。 柳氏如今有点儿孤单，以前吧，家里的人都出去了，或者是做生意或者是打猎什么的，她虽然担心但是日子也充足。现在家里日子过得好了，家人都在附近修炼，她这心里反而觉得冷冷清清的，就愿意守着孩子身边，哪怕看闺女吃饭，也觉得乐呵。 “咱们家如今在村里啊，日子那是过的好了，村里谁也不敢再笑话咱们家了.......”柳氏唠唠叨叨的，说谁家孩子娶亲了，谁家闺女嫁人了，谁家媳妇和婆婆有矛盾了，谁家孩子不听话了，巴拉巴拉，柳氏的嘴就没闲着。 芸晴晴在小世界里拼杀了将近十年，十年里都是朝不保夕的日子，如今安逸下来，她很享受如今的日子，也乐得跟自家娘唠嗑。 “对了，娘下午去看你爷爷、奶奶了，他们年岁大了，身体都不大好，你爷爷还好，有之前的功夫底子在，你奶奶年纪太大了，小白不是炼化了啥灵气给你奶奶服用了吗，我瞅着这身体也是不大利索，这开春啊，老人的身体也是不舒服。” 芸晴晴一听老太太身体不大好，忙道：“那我一会儿过去一趟吧。”她准备过去帮老太太调理一下身体。 “哎，别去。”不想柳氏却拦住她，“这两天你别往那边去，闹腾。” 怎么回事儿？ 芸晴晴印象中，自家娘可是个孝顺的，不会不管老人的。 果然，柳氏没用芸晴晴问，就自顾自的道：“你陈家婶子和你成山叔这不是眼瞅着要成亲了吗，谁知道这事儿啊，又闹出差头了。” 嗯？ 芸晴晴挑眉，“咋地？那陈二狗又闹幺蛾子了？”之前几次，一直是这小子闹腾，不然两个人早就过到一起去了。其实芸伯仁和老太太就算是不大满意，可陈家婶子对待芸月月姐俩好，两个老人还是希望儿子有个圆满的家的。 “二狗那孩子都答应的事儿，还能闹腾啥？”柳氏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道：“月月她娘回来了。” 芸晴晴：“.......” ------------ 304霸气的芸姑娘，容不得人放肆 “三娘，你别听他们乱嚼舌头，我们的婚期都定了，我自然是要娶你过门的，那个女人当初跟着旁人跑了，我是说什么都不能要她了，你别这么对我，三娘你还不知道我吗，我这一颗心可都是在你身上啊......三娘，三娘你快开门啊......” 芸晴晴赶到陈家的时候，就看芸成山趴在门上小声的哀求着，也是芸晴晴耳朵好使，还是给听了个真切。 嘿，这成山叔，还挺有心的。 芸晴晴就摆摆手，芸月月和芸木木小姐俩停下脚步，都抻脖子偷偷往院子里观看。 小姐俩也长大了，芸木木还是那么个不爱说话的性子，姐俩都出落的愈发娇艳，完全继承了芸家人的好样貌。 芸月月还是那个要强直爽的性子，当即撇撇嘴道：“爹也是的，这么点儿事儿都整不明白，这要是没有我和木木，我看他是别想成亲了。” 这话说的！ 芸晴晴挑眉，“你们......”她顿了顿，一脸怪异道：“是想让成山叔和陈家婶子成亲？”三娘是陈家婶子的乳名，芸成山能叫，她作为晚辈可不能那么叫。 芸月月就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找你来就是让你帮我劝劝我娘的，我和木木这么多年都是我娘照看的，当然希望我爹和我娘早点儿成亲。”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下轮到芸晴晴凌乱了。 连娘都叫出口了，姑娘啊，问题是，你亲娘已经回来啦！ 多数时候都保持沉默的芸木木突然道：“我和姐姐只认婶子做娘，那个人......”小姑娘抿着唇，低声道：“她早就不要我们了，都跟着别人跑了，她既然先不要我们的，现在我们和爹的日子过好了，也不会要她了。”想到小时候自己总被人骂作野种的日子，小姑娘咬紧了牙关，“我们只认这一个娘。” 芸晴晴沉默了。 事实上，到了她如今的本事，自然知道芸木木这小丫头并不是芸成山的种，事实上，芸家人早就知道，可是这么多年，芸家还是把这个孩子养大了，也没有短了她什么。 这样的年代里，一个女人跟着野男人跑了，被人捉住浸猪笼都是活该，没有人会同情。可那个女人回来了，芸家人除了驱赶并没有做出报复的举动，芸晴晴都觉得芸家大房的人是良善的。 “木木说得对，她都跟人跑了，那就过她自己的日子得了。我娘说了，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好的坏的都得自己承受，我们不会认她，我们也不会恨她，我和木木只当从来没有过这个人，我们只认如今的娘。”芸月月开口，即使嘴上说的云淡风轻，可还是红了眼圈。 从小就被亲娘抛弃，亲爹又是个娇气的，这么多年他们小姐俩的日子连芸朵朵都不如。 听他们小姐俩一口一个娘的叫着陈家婶子，芸晴晴心里就有数了。 “既然你们都决定了，成山叔也想好了，那我就帮你们说说。”芸晴晴本来不想管人家的闲事儿，也是看芸伯仁老两口为难，再加上芸月月相求，她也就来了。 如今的芸晴晴在狍子沟的地位那可是无人能比的，只要她说话，就算是陈家婶子再不乐意，也要给她一个面子。何况，两人的婚期都定下来了，陈家婶子不过是争一口气，如今芸晴晴亲自过来给她这个台阶下，她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果不其然，芸晴晴进院了，一边虎视眈眈盯着芸成山的陈二狗先就迎上来。 “芸姑娘，您怎么来了？快里面请。”哪怕自家娘要跟芸家结亲，陈二狗面对这个比他还小的芸晴晴，依然用了敬称。 陈二狗这个人很聪明，有些大男子主义，有些小算计，但是本质不坏，还是个难得孝顺的人，芸晴晴对他印象还不错。 “二狗哥，都是实在亲戚，别这么见怪。”自家四叔就要娶人家娘了，芸晴晴过来也是劝和的，自然不好端着架子。 陈二狗一愣，忙惊呼道：“不敢不敢，芸姑娘，你叫我二狗就好。”他吓得擦了一把汗，就算是他有心高攀，也不敢乱称呼芸晴晴。 如今别说是他，芸家的人都不敢乱来，已经修炼了，血脉的感应真切又实在，谁都知道芸晴晴并不是芸家亲生的姑娘，就连芸家大房的芸荣旭、芸荣耀这样芸晴晴名义上的堂兄弟，在见到芸晴晴的时候都要恭恭敬敬的。 这倒不是芸晴晴摆架子，说起来这事儿还要怪大房的任氏。 在芸晴晴从小世界回来后，十几岁的芸晴晴出落的花骨朵一样，再加上修炼后那浑然天成的气质，只要不是傻子，就没有人不动心的。 芸荣耀今年十六岁，正是春心萌动的年纪，任氏也是忙着给这个小儿子定亲。 芸家人自然是知道芸晴晴并不是真正的芸家人，别看芸赶山一家人没有人打芸晴晴主意，可这么漂亮的姑娘，又是修仙之人，芸荣耀只看了一眼，回家就嚷嚷着要娶芸晴晴做媳妇。 那时候芸家大房的人还没有修仙，根本不知道修仙之人的手段。任氏却是想到了芸赶山一家那滔天的富贵，一想到娶了芸晴晴之后那芸赶山家的金银还不得有她宝贝儿子一份，当即动了歪心思。 芸伯仁老爷子自然是不乐意的，怕人戳脊梁骨，老太太高氏虽然心疼孙子，可她更在意芸家的名声，老两口说什么都不同意这件事儿。 按理说这件事儿就应该这么放下，因为当初任氏跟柳氏稍微提了一嘴，就被强悍的柳氏给骂了个狗血喷头，根本没顾忌她大嫂的身份。 任氏怀恨在心，更是惦记芸赶山家的富贵。竟然想出歪主意，让芸荣耀去坏了芸晴晴的名声。 事情的发展让所有人都错愕。 走在村里的芸晴晴遇到衣衫不整扑过来的芸荣耀，都没有让他近身，只是冷哼一声，芸荣耀的两条腿就断了，当时那惨叫声让任氏叫来准备做污点证人的人们吓得好悬没死过去。 若不是后来芸伯仁老爷子出面，又当众责打了芸荣耀八十板子，芸荣耀这辈子都要在炕上度过了。 陈二狗想到这些，愈发恭敬了。 ------------ 305心机深沉的女人 芸晴晴来了，陈氏也不好继续端着架子，忙打开了房门，却也没有给芸成山好脸色。 芸成山倒是个脸皮厚的，这些年他一直张罗娶媳妇，结果各种不顺利，反而是这个女人知冷知热的，不但照顾好了两个闺女，就连他也跟着享福。许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就少了许多的风花雪月，芸成山觉得过好踏实的日子更好。 “三娘，你看看，晴晴都来了，这可是我最有出息的侄女，要不是把你当四婶儿看，晴晴这整日里那么忙，能过来吗？”要说这芸成山，也是个会说话的，根本就不顾及几个孩子在跟前，做低伏小这架势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三娘，我跟那个女人早就恩断义绝了，她就是眼馋我们芸家如今的日子好过了。当初她抛下我和两个孩子她都能狠心，我不会可怜她的。我娘都说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爹也说了，我要是敢让那个女人再进门就打断我的狗腿！” 噗...... 屋里几个小的没忍住，都笑出声儿来。 陈氏之前还板着脸，这会儿也端不住了。 “瞧瞧你，孩子们还在呢，说的这是啥胡话？”甩了芸成山一个青葱白眼，又咕哝了一句，“瞧你那呆样儿！” 满天乌云就这么散了。 芸月月撞了自家爹一下，低声道：“我娘都原谅你了，你还傻愣着干啥？”这个爹，也是够笨的，没有自己替他操心，可怎么办？ 那边芸晴晴嘴角就抽了抽，芸月月这小丫头，还是这么生猛。 “嘿嘿，嘿嘿。”芸成山在那傻乐，“三娘你放心，我肯定得对你们娘俩好，哦不，是对你们娘四个好。”看着几个孩子，他也是由衷的高兴。 陈氏倒是有些放不开似的，垂着头坐在炕边，特意拿出几样干果让芸晴晴吃。如今狍子沟村家家户户的日子都过得好，像是干果这种东西，以前那是过年都不敢想的东西。 芸晴晴坐下说了一会儿闲话，就从篮子里拿出两块上好的料子。“这还是上次少将军从京都拿过来的料子，我娘说了，婶子手艺好，自己做两身新衣裳。”芸晴晴今天来，就是代表芸家的一个态度，别看她辈分小，身份却在那放着，谁都不敢小觑。 陈三娘自然也是知道芸晴晴的重量，也没有矫情，大大方方的收了料子，却想着这料子颜色重，说是两块料子，其实做个五六身的衣裳都够了。她们家也没有什么人，她都想好了，回头给芸家长辈，还有芸赶山两口子，再加上芸成山和自己，分别做一身衣裳。 至于其他人，暂时陈三娘还没想，毕竟芸成山是芸家最小的儿子。 “她婶子在家不啊？”门外响起一个女人柔软的声音，芸晴晴敏感的察觉到屋子里几个人的微妙变化，目光就是一闪。 陈二狗恨恨的喘着粗气，想要做什么，却被陈三娘瞪了一眼。他看了一眼芸晴晴，瞬间老实了。 芸成山眉头拧成一团，咬牙道：“我......” “她怎么又来啦？”芸月月小脸吧嗒就撂下了，抢在自家爹说话之前道：“爹、娘你们不用管，我去打发她。” 这时候不能让爹难做，她虽然不大喜欢自家爹的性子，可说实话，爹对他们姐俩不错，只是爹是男人，没有那么细心而已。 好不容易就要有个家了，芸月月容不得任何人来破坏。 “姐，我跟你一起去。”芸木木小姑娘目光坚定，“她都走了，就别回来了，我们现在不需要她了。” 在他们姐妹最需要的时候，那个女人走了，现在眼瞅着日子要过好了，她却来破坏。在芸木木的心里，是恨着那个叫做亲娘的女人的。 芸成山就张了张嘴，陈三娘却一把扯过他们姐俩。 “你们去不合适。”说到底那是亲娘，不管两个丫头出于什么目的，也不管那个女人做错了什么，孩子要是出去了，以后落得不好的名声，两个姑娘还要不要嫁人了？ 陈三娘就看了一眼芸成山。 芸成山愁眉苦脸的，“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跟她说了，可她就是不走。”狗皮膏药一样。芸成山不是个狠辣的性子，做不出对女人下手的事儿，所以也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说实话，陈三娘的做法让芸晴晴都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只是自家这四叔......还真是白瞎陈三娘这个女人了。 芸晴晴刚要开口，那边陈三娘咬牙道：“我去跟她说。”左右自己跟芸成山都下定了，日子都定下了，再过几天她就是芸家明媒正娶的媳妇了，有啥好怕的？ 何况......芸家最重要的人——芸晴晴还在这坐着呢。 要说陈三娘，这也是个有自己小九九的女人，她知道芸家这艘大船不好上，那就体现出自己的价值来，也希望将来能给儿子陈二狗更多的好处。 “婶子，我跟你一起去。”芸晴晴没曾想陈三娘还有这个担当，可是于情于理这都是芸家的事儿。 院子里，一个娇小的女人挎着包袱站在那儿，一脸的哀戚，还真是有些我见犹怜的味道。 芸晴晴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对于这个传说中的四婶儿，她这还是第一次见。讲真，人长得不错，看着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巴的，可这样的五官拼凑在一起偏偏就有一种娇俏的美感。 这个女人年轻的时候肯定很漂亮，也怪不得还敢跟人跑了，这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有恃无恐啊。 “姐姐，你终于肯见我了。”女人一脸的委屈，声音不小，却依然显得柔软不堪。“我不敢跟姐姐争什么，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我实在是舍不得两个闺女，姐姐你行行好，你做大的，我就做个小的，伺候你和孩子她爹，我肯定什么都不争的......姐姐，我求求你了，你就行行好，收留我吧。我知道孩子他爹是个心软的，姐姐不发话，却是让他为难了......” 这心机，这手段。 芸晴晴摇头失笑，也不等陈三娘开口，就淡淡的道：“芸家肯留你一命，已经是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了，若是你还冥顽不灵，说不得，只能把你送到官府了！” ------------ 306楚晨归来 “喂，芸晴晴，为什么别人吓唬那女人她就不走，你也没说什么，她就走了呢？”小白还是那副白白嫩嫩的小娃模样，小家伙对于人世间的事儿还是有些懵懂。“你用修为吓唬她了？”不然一样的话，她怎么就听了芸晴晴的话呢？ 小家伙还是在红尘中待得时间短，哪怕再聪明，也还是个孩子心态。 “不是因为我，是因为陈家婶子。”芸晴晴就提点了一句。 小白还是糊里糊涂的，“可是那个女人也没有说话啊？”小家伙揪着冲天辫，一脸迷糊。 这样的小家伙真是太可爱了。 芸晴晴伸手抱过他，早就习惯了芸晴晴的怀抱，小白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还自己挪了挪小屁股，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窝着。 “快说快说。”小家伙催促着，还是那样的急脾气。 “是因为四叔当时就在屋里，自己没有出来，她当时都说了那么多的话，四叔都没有出来，反而让陈家婶子和我出去了，那个女人是个聪明的，知道自己没戏了，再闹腾下去，她也落不得好的。”芸晴晴耐心的给他解释。“她是个聪明的人，与其两败俱伤，还不如拿了好处离开。” “好处？”小白别的没听懂，却记住了这个词。 是啊，没有好处，那个女人怎么甘心离开呢。 “奶奶给她准备了一些盘缠，另外月月和木木也偷偷给了她一些钱，别看都不愿意认她，但总是亲娘，她们姐俩的日子好过了，月月就把自己这几年攒下的钱都给了她。”芸家的日子也是在有了白泽商行之后才好过的，芸月月小姐俩也不过几两银子，当时那个女人拿的时候可是一点儿都没有手软。 小白听得迷迷糊糊的，“你们人类这脑子可真是复杂。”小家伙咕哝着。“那个女人还说要带走木木呢，还说木木不是芸家的孩子，你干啥不收拾她一顿，还给她钱？”这个才是让小家伙不解的地方，芸晴晴竟然偷偷给那女人钱。 芸晴晴这一次没有开口，只是目光望向远方的时候，眸子里有些伤感。 爹、娘，我宁愿相信，当年你们抛下我的时候，也是有那么多的迫不得已吧......芸晴晴没有刻意去寻找亲人，她也不想找，只是看到芸木木，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 小白是神兽，对人的情绪尤其敏感，何况他还和芸晴晴一起待了这么多年。 “喂，芸晴晴，我告诉你啊，这次最多就能给你一百斤的灵米，多一粒都没有了，还有啊，种出来之后先给老祖吃，不然老祖可不饶你。” 嘴上凶巴巴的嚷嚷着，炕上却突然多了一大袋子的灵米，芸晴晴愕然。 天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告诉你啊，楚晨那小子都做了太子了，你赶紧种出灵米当嫁妆，不然回头人家可以娶一堆的媳妇。”小白跳到窗台上，嘴上贱兮兮的道：“我可是听说了，皇帝是可以娶好多媳妇的，到时候芸晴晴你这个笨丫头就完蛋了，楚晨会跟其他女人生出一堆的小楚晨！” “他敢！”芸晴晴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升出一股戾气。 楚晨当了太子，她一点儿都不意外。作为一个天下间少有的筑基期高手，在有着皇家血脉的前提下，楚晨就是做了皇帝，她都不会吃惊，反而诧异他这种温水煮青蛙的劲儿。 梅文衍来信说，当年害过楚晨的人，他一个都没有杀，倒是都把他们架着，似乎就想看那些人惶惶不可终日的模样。 倒是梅文衍，三两句话之间杀气腾腾，芸晴晴都替安平侯府的人默哀。惹上这个睚眦必报的煞星，他们就等着倒霉吧。何况还有司徒止戈那个绝对的战斗力。 “他有什么不敢的？”小白今天似乎有些嘴欠，“别怪我没提醒你啊，楚晨可是楚百亩名义上的儿子，如今谁不知道那是人家楚百亩当初救了太子殿下。” 芸晴晴敏感的从他的嘴里听到了不同。 “那又怎么样？”楚晨那小子若是敢......芸晴晴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乱糟糟的。想到那个当初跟在她身后叫“姐姐”的孩子，又拧紧了眉头。 楚晨就是个弟弟，自己在这瞎想什么呢？ “楚百亩那个闺女，哦对了，叫什么楚带娣的，你知道的，就是那个厉害的小丫头，鼻孔朝天特别看不起人那个，想起来了吧。” 芸晴晴点头，小白就道：“她可是比楚晨大三岁，如今还没成亲，可是放出话来，要嫁给楚晨呢。还有楚百亩最小的闺女楚来娣，比楚晨小三岁，也没定亲。啧啧，姐俩到时候嫁给楚晨，大的小的都有了，楚晨不吃亏啊！” 芸晴晴脸越来越黑，小白就像是没看到似的，还在那自顾自的说。 “要我说啊，司徒止戈也不错，傻大个功夫好，哦不对，是傻大个修炼勤奋，天赋还好，比你强多了。”小白一脸嫌弃，“要不是你有基础，傻大个早就超过你了。我告诉你啊芸晴晴，别以为现在你厉害，这处世界天地灵气越来越浓郁，像是楚晨、司徒止戈，还有小悠悠，早晚都会超过你......” 芸晴晴：“......”我有那么不堪吗？ 话说自己也有修炼好不好？ “梅文衍那小子有点儿阴险，不过你这种女人不长脑子，嫁给梅文衍也行，也许能生出一堆聪明的芸晴晴来，反正你也没人要，嫁给梅文衍也不错......” “滚！” 芸晴晴终于忍无可忍，砸了一个枕头过去。 小白轻松躲过，继续撩拨她。 “怎么了？这就受不了了？我告诉你，老祖算出来了，芸思思都已经成亲了，现在孩子都一大堆了，你要是还不赶紧把自己嫁了，你......” 芸晴晴突然目光直勾勾的看着远处天边。 一双漂亮的银色翅膀，破空声传来，芸晴晴突然发现眼前多了一个人影。 精致的五官，白嫩的肌肤，还有那标志性腼腆的笑容，不是楚晨又是谁。 “姐姐，我回来了。”楚晨腼腆的笑着，一如当年。 等等...... 芸晴晴的目光落在楚晨身后一位漂浮在半空的女子身上，眸子微缩。 ------------ 307保护欲旺盛的少女【大结局】 一身湖蓝色的裙子，少女的肌肤像是新剥的鸡蛋，白皙透亮。 且看她漂浮在半空中，芸晴晴就知道，这是一位筑基期，还是一位年轻漂亮的筑基期。 说不好是为什么，芸晴晴猛地挺直了腰板，目光灼灼的盯着那个人。 “田田姐，没想到你比我还快。”楚晨挠头，看向少女的目光有几分害羞，似乎还有些躲闪。 田田姐？ 什么鬼！ 芸晴晴抿着唇，突然也飞到了半空中，“楚晨，不介绍一下吗？”她自然而然的站到了楚晨身前，像是护着崽子的老母鸡。 对面一身娇俏的少女似乎丝毫也不在意，毫不避讳的凑到楚晨身边，柔声道：“晨晨，这是谁啊？”声音带着一股温顺，又有一丝小俏皮。 芸晴晴倒吸口气。 这个女人，不好对付。 晨晨？ 哈，叫的还挺亲热的！ 小白懒洋洋的趴在窗台上晒太阳，看看芸晴晴，又看看那个少女，突然道：“楚晨小子，我喜欢这个女人，是你媳妇吗？” 院子里的气氛突然有点儿冷，芸晴晴努力维持着自己的高傲，偏偏脸上的表情有点儿狰狞。 “原来楚晨都成亲了，这是弟妹吧，我还没给见面礼呢。” 芸晴晴僵硬的挤出一个笑容，她有自己的骄傲，本来就和楚晨没有什么，不过当初救了这小子一命而已，这么多年没见了，冷不丁的见到，只是有些不习惯而已。 嗯，就是这样的。 “弟妹，这是我的见面礼，你可千万别嫌弃。”芸晴晴从手腕上褪下一个镯子，这还是她从小世界带出来的一个能够静心的法器，是难得的好东西。 梁田田本就是为了帮楚晨一把，看这小子单相思累的慌，所以闲着没事儿就跟他走了这一趟。要说起来，两人还是因为楚晨在大乾朝做生意的时候结识的。 梁家在大乾朝的地位可不是普通人能够比的，再加上梁田田的男人凌旭是大乾朝的重臣，还有一个做宰相的亲弟弟，可想而知梁田田的身份。 当然了，最初楚晨可不知道梁田田的身份，他也只当这个偶然在山林里捡到的少女是个普通的采药女，谁曾想...... 天地异变之后，楚晨有了自己的造化，却不想那个偶然结识的生意伙伴竟然也有自己的运气。他却不知道，梁田田的功夫本就是从小练得，再加上后天的一些机缘，自然就成就了如今的本事。 “无功不受禄。”梁田田来，是要帮助楚晨的，可不敢真的搅和了人家的好事儿。“我可不是他的媳妇，你的这个东西我不敢收。”梁田田比芸晴晴大着年岁呢，她也没有胡乱称呼。 芸晴晴微微勾起嘴角，带着几分试探，笑着道：“现在不是，早晚都会是的。”这一次，笑的多了几分自然。 “早晚都不会是的！”天边，一声暴怒传来，随即一个身影飞掠而来。 梁田田惊呼一声，“你怎么来了？”眼珠一转，就要飞走。 来人哼了一声，“我要是不来，你还想折腾到哪儿去？”来人似乎是刚刚蓄胡子，明明看着年少，可偏偏嘴上的胡须和那老气横秋的语气，怎么看怎么别扭。 “梁田田，你都是六个孩子的娘了，你能不能有点儿谱？”凌旭恼火，这个女人，怀了孩子还敢乱跑。 “我刚怀了孩子，你怎么知道的？”梁田田惊呼，若不是因为这个，她也不会巴巴跑出来。若是现在不出来，等肚子大了，就更没有自由了，她对此可是深有体会。 凌旭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冷冷的扫了楚晨一眼。 “就是你，拐带我媳妇和孩子出来的？”声音冰寒，透着一股杀意。 芸晴晴本就站在楚晨身前，这时候却眸子一缩，在小世界里厮杀了十年，那浑身的杀气溢出，瞬间就包裹了凌旭。 “你是什么人？”芸晴晴声音冰冷，虽然因为这个男人是那个漂亮女人的丈夫而欣喜，可是他们家的楚晨，还由不得旁人来欺负。 “这里是芸家，由不得你放肆！”天地灵气疯狂的席卷而来，芸晴晴的杀气更是包裹着凌旭，大有一副“你要是敢行差踏错我就把你留在这”的霸道。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道笑声打破了气氛。 “哈哈哈，楚晨你个傻小子，还说人家姑娘不在意你。瞧瞧，孩子他爹不过说了一句，你这小丫头就要打要杀的，可不是爱煞了你！” 说话的功夫，梁田田已经到了凌旭跟前，亲密的挽起凌旭的胳膊。 芸晴晴的目光下意识的落在她尚且平坦的小腹上，下意识的收回了杀意。 凌旭倒是冷着脸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 这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扔下他们爷几个自己怀着孩子跑出来，凌旭打定了主意，这一次肯定不能给她好脸色了。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个媳妇.......还真是打不得啊！ “还生气了！”梁田田拿肩膀轻轻撞了他一下，“人家这不是看着这傻小子单相思累得慌吗，再说了，咱们成就了他们的好事儿，也是给没出生的孩子积德了不是......哎呀好了好了，人家知道错了吗，你就别生气了，我保证下次不乱跑了，我保证听话，我保证好好在家里养胎，我保证......” “你保证不去闯荡那小世界！”凌旭突然开口。 梁田田下意识的道：“我保证！”等她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想反悔已经来不及了，就一脸委屈的看着自家相公。“你套路我？” 凌旭笑了，哪里还有之前的怒气冲冲。“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旁若无人的抱起自家媳妇，笑眯眯道：“快回家吧，儿子们还等着呢。” 抱着自家媳妇冲天而起，梁田田惊呼一声，忙抱紧了他的脖子。 凌旭突然停下身影，“姓楚的小子，再敢拐带我家媳妇，小心我对你不客气！”哼，臭小子，居然敢让她媳妇帮他说好话，瞧着长得一副小白脸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芸晴晴不干了，“你再敢多说一句，信不信我对你不客气！”跟谁俩呢！ 楚晨一脸腼腆的站在芸晴晴身后，像是需要保护的弱者。 天空中，凌旭看着楚晨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撇撇嘴，小声道：“这么窝囊的男人，那丫头竟然喜欢？”他真是老了，看不懂这个世界了。 梁田田紧紧拥住他，“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罢了.......” ------------ 番外一虎王 吼吼吼...... 苍莽的山林里，高大的树木像是要穿透天地。 妖兽的嘶吼声响彻天地，让人听了血脉沸腾。那是一种来自于实力的碾压。 宽敞干净的山洞里，一个身穿兽皮的少女坐在一张巨大的熊皮上，外面妖兽的嘶吼打断了她的修炼。 看着手心里最后一点儿禁制即将被磨灭，少女眸子复杂的忘着山洞外面。 十五年了，她终于到了金丹期，当初要虎王下的禁制只差这么一点儿就可以磨灭了，她如今已经有了磨灭那禁制的能力，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点儿都不想毁掉那禁制。 这个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当初被掳走的芸思思。 只是相对于当年的芸思思，眼前的少女多了一丝出尘的气质，明明只是简单粗略的兽皮衣裳，却将她的气质衬托的飘飘欲仙，不似凡俗。 身量更是比当初长高了不少，因为年纪的增长，整个人也多了一丝成熟的妩媚。 芸家人本就长得美，这样的芸思思放在外界，那也是祸水级别的存在。 这里是一处妖兽所在的世界，芸思思已经来到这处世界十几年，她经常被虎王带着出去巡视自己的领地，却从未见过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一个人类。 她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人类，却知道这里不是自己所在的世界了。 当初刚到这里的时候，她彷徨过、恐惧过，甚至想过自杀。 任谁被一个陌生的妖兽，还是那种身高超过了房子的巨大老虎给绑架来，怕是都不会精神正常。这也就是芸思思知道自家小白和妹妹芸晴晴那种特殊的存在，才能接受这世界上有妖兽的认知。 饶是如此，当虎王那巨大的身体突然变成了一个铁塔般的大汉时，她依然是畏惧的，那种对于未知的恐惧，让她几乎发疯。 如今已经走上了修炼之路，在丹田处有一颗妖丹缓慢旋转着，里面有一头金色的小老虎活灵活现的。 是的，芸思思走上的不是人类的修炼之路，而是虎王的修炼方法。她在虎王一再保证没有征得她的同意不会碰她时，才断了轻声的念头。并且在虎王的帮助下得意修炼。 只是，虎王虽然没有侵犯她，却是在她身上下了禁制，她几次逃跑都没有成功，这十几年来起初她几乎每天都尝试逃跑，最近五年来，似乎已经断了这念想。 吼吼吼...... 虎王是元婴期的实力，外面来侵犯的两头大妖怪也是元婴期的实力。芸思思并不是多担心虎王，因为虎王说过，自己有神兽白虎的血脉，同级别下罕见对手。 芸思思承认，她是有些担心虎王的。 这个小世界就叫做万兽界，里面妖兽横行。落在虎王手里芸思思不知道那头老虎是怎么才肯暂时放过自己的，可要是落在旁的妖兽手里，自己如今好歹也是金丹期的实力，无论那些妖兽是吃了自己，还是留下来......以她这样的容貌，是没有好下场的。 闭上眼睛，芸思思静下心来继续修炼。 不管怎么样，实力才是王道。 虎王告诉她，这里的时间跟她所处的世界不同，也许这里过了十几年，外界也才一两个月也说不定。想到家里的爹娘，芸思思愈发催促自己要努力。 浓郁的天地灵力疯狂的席卷过来，芸思思的天赋不差，而虎王这一套修炼法门又高的厉害，再加上她体内的妖丹有神兽白虎的血脉，修炼进度可谓是一日千里。 吼吼吼...... 山林里的战斗持续了半个月，虎王有意保护这里，就连战斗都波及不到这里。 二十天后，战斗终于停止了，山峰断裂，成片的山林被毁，就连河流都被改道了。可这战斗，最终还是以虎王战胜而告终。 一口吞了狼王的妖丹，看着远遁的狐王，一个满身伤痕的巨大老虎仰天狂吼。 “狐王，且等本王找到你的老巢，必定灭你！”声震百里，气势更是十足，真正的虎啸山林。 修炼中的芸思思听到了动静，猛地站起身体。 下一刻，巨大的山洞里，一个虬髯大汉披散着一头金色的头发，只在腰间围了一块兽皮，满身伤痕的走进来。 “思思，我回来了。”大汉手里拖着一个堪比小山峰的白狼尸体，“这是元婴期的狼王，你多吃一些狼肉，对你修炼有好处。”铁塔般的大汉，偏偏说话细声细气的，怎么看怎么怪异。 可这样的状态，无论是芸思思还是虎王，早就习惯了，十几年来，他们都是这么过得。有什么好东西，虎王也都是第一时间拿给她。 要不是妖丹里面的能量爆裂，他都会把这等晋级的好机会留给她。 当初掳走芸思思是个意外，他也没想到那处小世界边界竟然会松动，在差点儿被斩断了一双爪子的情况下才护的她周全。只一眼，虎王就认定，这个女人，是可以给他生小老虎的。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他神兽的血脉。 “你怎么样？”芸思思却看都没看那狼王一眼，盯着大汉汩汩冒血的伤口，眼睛都瞪大了。 芸思思身量本就高，高挑的她就是站在人类的男人身边那也是可以媲美的。可这样高挑的她，站在这大汉身边，却堪堪只到他胸口的位置，显得娇小可人。 “我怎么会有事儿？”虎王眼睛一瞪，许是动作大了，后背上那条露骨的伤口痛的他嘶吼一声，“该死的狐王！” 虎王铁塔般的身体上开始涌出虎毛，这是他受伤太重，保持不住人形了。 可是，变身后她是不喜欢的！ 虎王急急忙忙的道：“我这就出去，你好好歇着，不要走出我的地盘。”话音刚落，再保持不住身形，一头巨大的斑斓猛虎出现在芸思思面前，下一刻虎王就已经鼾声如雷。 虎王昏死过去了。 眼前巨大的老虎一点儿一点儿缩小，这是虎王的身体在下意识的节约能量。等到了一只猫差不多大小的时候，停止了缩小。 芸思思：“.......”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小的虎王。 芸思思突然看了看手心里逐渐消失的禁制，喃喃道：“我这时候若是离开，你还有能力追到我吗？” ------------ 番外二化身的虎王蠢萌蠢萌的 刺鼻的药草捣碎了，均匀的涂抹在怀里的小老虎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太痛了，即使在昏睡中，小老虎的身体也不可抑制的发抖着。 明明知道于事无补，芸思思还是低声道：“别怕别怕，一会儿就不疼了，乖了......”女人，大抵上对这种毛茸茸的小东西总是没有抵抗力的。 似乎病倒的小老虎就不是当初强行掳她来这处小世界的虎王了，芸思思竟是难得的温柔。 在芸思思看不到的角度里，虎王一双虎目落泪，却很快的被他用微弱的灵力蒸发掉了。 养伤的日子是无聊的。 虎王受伤变成了小奶虎的大小，醒来的虎王因为受伤太重，也没有要恢复体型的意思，甚至也没有跟芸思思神识传音，只是安静的趴着。 芸思思呢，似乎也忘记了自己要离开的事儿。 每日里把那元婴期的狼肉煮的稀烂，然后喂给小老虎，这样的日子安静、静谧。 妖兽的身体恢复的都快，半个月后，虎王已经能够自由行动了，只是身上的伤口还是没有彻底好。背上那露出骨头的伤口更是留下了永久性的伤痕。 芸思思不让他变身，更不允许他出去打打杀杀。已经金丹期的实力，在这处万兽界也是不弱的实力，芸思思就干脆带着小老虎出去巡视虎王的领地。 一路上走走停停，芸思思发现一个奇怪的事儿。 “你怎么总是撒尿？”这东西莫不是伤了肾？ 芸思思表情怪怪的。 虎王：“......”地盘啊，确认地盘啊，告诉其他妖兽这里是他虎王统治的地盘，这样有错吗？ 不是一个种类，有时候交流起来的确有问题，何况虎王这会儿也不可能回答芸思思的问题。 想当然的，芸思思就理解错了。 “没事儿，我知道你受伤了，慢慢的总会好的。”可怜的虎王啊。 想到这家伙其实也是在保护自己，芸思思温柔的揉了揉他的虎头，“放心吧，没有人会笑话你的。” 虎王：“......” 某小老虎一脸懵逼，水汪汪的大眼睛不解的看着她。 这是要闹哪样？ 巨大的虎王是让人畏惧的，可是化身小奶虎的虎王，此时蠢萌蠢萌的，芸思思一个没忍住，下意识的把他抱到怀里。 没办法，十几年里，经常依偎在大老虎的身边入睡，久而久之，连芸思思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其实早就没有了最初的畏惧和嫌弃。 “不就是受伤了吗？不就是伤了肾吗。放心吧，妖兽的身体恢复的快，再说你是元婴期啊，总会有办法的......”巴拉巴拉，作为长姐的芸思思，身上总是不自觉的带着某些母性的光芒。 伤肾？ 只听懂了这句话的小老虎不淡定了。 说谁伤了肾呢！ 事关他虎王的威严，这事儿绝比不能忍。 刚想变身，结果脊背一拱，触碰到一个软软的的存在，某老虎石化......哦，伤肾就伤肾吧，等这女人给自己生小虎崽子的时候就会知道，本王到底有没有伤肾！ 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