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言 ------------ 照例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那个……杀鹰兔在二次元这个方面，其实并不熟悉，穿越文什么的就更陌生了。 所以我只能尽可能地认真发挥认真写，如果风格和各位想得不太一样的话也请见谅。 另外，有些内容和剧情和原作肯定会不一样的，人物设定和思路流程可能会偏阴暗（以前也不止一个说杀鹰兔的节奏风格过分偏阴暗了……），狂热原著党不要介意。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麻烦读者们不要太说纠结于原来的人设。毕竟有一些十分重要的剧情，在弹丸论破的原著只字未提，只能靠杀鹰兔的想象。 除了希望篇一代和绝望篇，其他几篇都很麻烦。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杀鹰兔会努力的。 最后希望读者同志们多给几张推荐票，多几个读者收藏，好吗？最后，再说一句废话吧：杀鹰兔还有两部红警题材作品：《错乱的革命之轴脑中地狱》和《错乱的革命之轴复仇战争》。 真诚地希望各位读者们，有兴趣的可以看看。前言到此结束，开始正文吧。 ------------ 绝望还没到，我先到了 ------------ 请假一下 今天返校，整理东西好累，停更一次吧，明天补上。 ------------ （轻松愉快的日常系列）狛枝家的早晨 和往常一样。血红如伤疤一般的天空反射的光线，照亮了窗前的书桌和被子，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同样的。外面明媚的，勉强能称之为“阳光”的光线，也照在床上两人的脸上，并把靠窗那个银发的，肌肉发达的俊秀男子唤醒了。 起床的那人并没有那种刚睡醒的惺忪和疲惫，反倒露出了一脸愉悦的笑容，拖起床上还在沉睡的人的脸，给他来了个深深的早安吻。 床上的人中午被惊醒了。任何人，突然遭到这样的侵犯……正确的反应，应该都是扭动着躲避吧。 没错，床上那个也是正常人。所以他也是这么做的。可他的手，已经被吻他的人压得死死的了。 “喂……”待亲吻的人稍稍放松，让身下的人喘口气的时候，被亲吻的那个发出一声娇喘，满面通红地轻呼，“狛枝君，不要……” “唉，创啊，”上面的男子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凝重，看起来像是有点失望，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了……还不习惯叫我的名吗？” “……”被压着的人，一时无言以对。阳光终于照在这张同样已上了岁数的人的脸上。虽然宽敞的胸口已经走了赘肉，但是那瘦弱的四肢，还有黑色头发上高高竖起的呆毛，无情地暴露了他是那个“超高校级的未来”，日向创的事实。 在绝望已被消灭多年的今天，作为统治世界的未来机关的一个支部长，被无数人崇拜的“单身汉”柏枝风斗大人，其实是个同性恋！ 他的爱人，毫无疑问，就是当了他二十年的私人助理，日向创。 一个曾处在人类进化的顶端，现在又沦为普通人的……普通人。 日向创脸上，泛起了一丝若隐若现的红晕。他紧咬着牙关，像是在挣扎着，好不容易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狛枝大人……” 话虽如此，在日向创的脸上，写着的，不只是害羞和拘束，还有一丝……幸福，以及安心的神色。 秘密“结婚”这么多年，日向创已习惯这种别出心裁的“打招呼方式”了。对手毕竟是可以扛得动冰箱的存在，反抗没有任何意义。 就在这两位禁忌的恋人准备进一步缠绵的时候，门口响起了不合时宜的敲门声。然后不等两位调整一个合适的姿态，以便不让访客误会的时候，门就被推开了一条缝。 钻进来的先是一颗有着满头紫发的脑袋。紫发之下，是一张白如羊皮纸一般，连女生都羡慕不已的脸，仿佛水做的，一吹就破…… 真是个帅气的孩子。大多数人看到他的时候，大多会这么想的。 但是，当这么多种俊秀的五官被整合起来的时候，组成的却是一张永远带着捉弄人的表情的脸。 “啊，小吉，你起得可真够早的，”在上面的柏枝揉了揉眼睛，十分冷静地跳下来穿衣服，边穿边笑着打招呼，“怎么，昨晚是不是又带人去欺负哪个有钱人了？” 被叫做小吉的孩子听到柏枝的问话，把整个身体都挤了进来。相比洁白无暇的房间背景，小吉银白色的拘束衣显得简直就是与环境浑然天成的，紫白相间的格子围巾倒有些扎眼。但他并不介意，摆出一委屈的表情，叹息道：“别这么说嘛，爸爸。终一已经能察觉到是我干的，枫家的警报系统也增加了。还有那个美兔，她说如果……” “我知道我知道。你看，这就是美丽的希望啊，”听着儿子的叙述，柏枝突然诗兴大发，伸出两只手，手心朝着天空，仰起脑袋，陶醉地赞美道，“能够捉弄他们，会给他们带来绝望，而给你带来了希望：可是你看，那些被你坑惨了的人，并没有沉沦在绝望的黑暗中，反而奋发图强，在绝望中爆发出了如此美丽耀眼的希望之花……” 此刻日向创已经手忙脚乱地穿好了衣服，悄悄从床上爬起来，拍拍小吉的肩膀，低声说：“走吧，小吉。你父亲……可能又疯了。” 小吉很有同感地点了点头。两人穿过别墅二楼的走廊，来到楼下的客厅里。桌上已经准备了丰盛的早餐，让人看上去就口水直冒。 “哇……这是你花村叔叔的杰作吗？”看着满桌子的早餐，日向创故作淡定的神情已经挂不住了。 “当然不是啦……是我干娘做的。说真的，干娘做饭的水平，简直不比花村叔叔差了呢。”面对着一桌食物，小吉高兴得两眼放光。 “别这么直白嘛，”日向创一头黑线，笑着对小吉说，“你九头龙叔叔昨天还说，要是你再骚扰东条的话，他可要把你绑在灌满汽油的轮胎里，在大街上烧成灰的。” “真是太可怕了，”小吉故意做出了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突然就像是漏水的水龙头一般，嚎啕大哭了起来，哭得泪流满面，边哭边抱怨，“上次他还说要把十神叔叔的那玩意切下来，上上次还威胁要把西园寺阿姨塞到鬼川叔叔的实验室里，上上上次他还让雾切阿姨管管终一，别查不该查的……可是，他们一个个，都活得好好的呢。” 日向创一时语塞，满脸都是无语的表情。看得出，小吉这番天才的表演，和九头龙这类毫无意义的威胁，他恐怕已经见怪不怪了。 下一秒，小吉突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他轻轻拍了拍日向创的肩膀，嘴角上扬，将双眼用头发的阴影覆盖，坏笑着对日向创说：“没关系。昨天我遇到了RIBO，他的一个问题，让我困扰了很久的。” “什么问题？”日向创有点好奇，“你还在为机器人操心吗？” “你想多啦，叔叔，”小吉的声音低沉了下来，“他说，其实他也是有亲人的。虽然只有一个。” “是谁？”日向创一脸好奇。 “当然是左右田教授啊。人类的出生，不就是年长的创造年轻的吗？RIBO是左右田教授制造的，那RIBO当然是左右田的儿子嘛……”小吉露出了开朗的笑容，“虽然说……他和我一样，都没有妈妈。” 当日向创明白过来，满脸羞红着大喊“喂——”的时候，小吉已拿起了书包，一溜烟地逃了出去。 柏枝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楼下，看着小吉的背景，快乐地拍着手：“真不愧是我的儿子，每天早上都是一副充满希望的样子呢。” “我说，你也该管管小吉……” 下一秒，日向创发表抱怨的能力，再次被柏枝霸道地抢走了。 “当然可以，”柏枝笑着说，“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今天‘彩虹合法化’支持者的希望，可不可以压倒反对者们带来的绝望呢？” ------------ （轻松愉快的日常系列）H1Z1大战 “哇哇哇……苗木殿，救命！”此刻的公共频道，山田一二三的惨叫响彻了所有玩家们各自的耳膜。但是没过多久，带着“为塞蕾斯殿报仇”的呼喊，山田也被击毙了。 “拜托……”苗木诚焦头烂额地看着屏幕，键盘前手指上下翻飞，“这种级别的火力，我也就是勉强存活而已……怎么可能救你……” 苗木困站在椅子后面，看着苗木诚一直缩在战壕里，炸弹怎么也打不到的样子，高兴得拍手叫好。 “十七死！江之岛盾子！你个废物能不能别送了！”大和田纹土终于开骂了，“多学学你姐姐！” “不管不管！”可以想象，屏幕对面，江之岛盾子陷入了狂暴化状态，“酣畅淋漓的绝望啊……” （事后，战刃骸说，那天江之岛盾子突然掉线，是因为江之岛事先提醒过战刃骸，一旦自己打游戏时陷入狂暴状态，就打晕自己。） “我说……”战刃骸终于在公共频道开口的时候，却是一脸阴沉，“还有三分钟，蟠龙玩家第四波进攻就来了。如果我们这里守不住，这次会战，蟠龙国玩家就赢了。” “哼，早就叫你们这些贱民省着点子弹用，别动不动就去送命。关键时刻，还得我来帮你们！”十神自然是用不屑的语气发言的。 “唉……说得好像你刚才一直在认真打一样……”虽然打起来的时候找不着雾切响子的踪迹，但每次冷嘲热讽的时候。肯定有她在。 “大战甚酣之际，汝于何处，行何事？细细道来！”这是大神樱第一次使用公共聊天频道。之前她和战刃骸打配合的时候，一直负责近战，基本没有语音聊天的时间。 “啊……我去找了点武器，应该够我们用……”雾切的声音戛然而止，“啊咧？就这么几个了？” 刚才还有27个，现在只剩这6个了。而且大和田纹土没有汽车，苗木诚全程躲在战壕里，十神划水，不二咲今天出去锻炼了，场上80%的人头，是战刃骸和大神樱拿的。 “没关系，”大神樱撩了一下头发，潇洒地喃喃自语，“吾等毙敌三百，仅损二十余人，无愧战士之名。此战未胜，然虽败犹荣。” “我不管你在说什么，”大和田纹土发了个竖起大拇指的表情，“但既然我答应过兄弟，绝对会战斗到最后一刻的，就不能违背！” “说起来，要是米哈基米尔前辈和狛枝前辈在的话，情况会好得多的。”苗木诚感慨道，然后未关的麦克风里冒出一句：“喂喂！舞园同学……不要这样……不要……” “算了吧……”大和田纹土不屑地抱怨，“兄弟竟然要复习，打死都不肯来。而且要是让米哈基米尔前辈，看到索妮娅前辈，岂不是要掐成一团！还有那个狛枝前辈！只要他不抢装备，我就烧高香了！” “哼，要我说，像罪木前辈这种游戏废柴，简直就是我们战队的耻辱！”仿佛西园子附体，十神也不放过任何挖苦罪木蜜柑的机会。 “实在对不起！”罪木蜜柑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发了一长串嚎啕大哭的表情，“像我这样的废物……也只能收集一些物资……” 战刃骸叹了一口气，继续说：“算了，能不能撑过下一轮，还不知道呢。我和雾切守左右两侧的斜角山坡，大神负责等敌人靠近之后打近战，罪木负责救护伤员，十神和苗木中间吸引火力。再撑一个小时，顶住蟠龙玩家这轮攻击……” 突然在世界聊天频道上，出现了大片的呼救。看这些记录，似乎日服的每个联军阵地都被蟠龙国玩家摧毁了，简直就是兵败如山倒。 “算了……”战刃骸满头黑线，“战线垮了，我们还是跑吧，看看罪木前辈的下场，就知道了吧。” “实在万分抱歉！”罪木一边喊，一边抹着眼泪嚎啕大哭。她的装备早被抽走了，只剩一条裤衩。 “啧……这么说起来的话……”雾切愣了好久，才提出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夜莫璃前辈的话，还可以理解。鬼川呢？他到哪去了？” “对啊！”仿佛醍醐灌顶，苗木诚这才发现，“他没有死吧？” “管他呢。这小子，每次登录之后都找不到他在哪，”大和田纹土发了一个撇嘴的表情，“嗯，这辆吉普车还能用。你们上来吗？” “苗木，你负责机枪。”最后一个上车的十神下令道。苗木撇撇嘴。三分钟后，吉普车扬长而去。 ——四十分钟前—— 一个红衣玩家被一群红衣玩家包围了。聊天频道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说‘CHINA NO.1’！”。 “CHINA NO.1！别开枪！我是中国人！”被围者蟠语无比流利。 “挖掘技术哪家强！” “蟠国山东找蓝祥！” “江东皮革厂倒闭了！” “老板黄贺吃喝嫖赌，欠下三点五个亿，带着他小姨子跑了！” “朕的心头之患不在外！” “就是那颗老歪脖子树！” “看来是自家人。小子，欢迎回家，蟠龙人就该互相帮助嘛。”包围着对方的人撤下了枪，递给了之前被包围的人一些食物和武器。 “有道理。”被围的人回答。 没有人注意到，鬼川龙介面对着电脑屏幕，露出了一丝冷笑。 ------------ （轻松愉快的日常系列）和血族公主度过的早晨 大清早刚起来，我得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黄樱公一已经出去了。 “出去了？”一开始我还有点诧异，但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 按照原作……今天的话，应该是黄樱公一向校长提交“78届希望之峰学园新生表格”的日子吧…… 这一集给我留下的印象，深刻得无以复加。第一次看这集，三张个人近照刚被黄樱公一摊在桌上，某网站“认老婆”的弹幕立刻覆盖了屏幕三秒，差点把我笑得喷饭。 “一点都不紧张呢……”塞蕾斯坐在书桌前，没由来地冒出一句。 “紧张？”我一开始没听懂。转念一想，又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笑了一声问，“真奇怪我为什么要紧张？害怕无法被录取吗？” 塞蕾斯不露痕迹地嘟了一个剪刀嘴。想说什么，却又一时语塞。 “放心……不会的，”如果是在动漫里的话，此时此刻，我的脸部鼻子以上的部分，应该已埋没在阴影里了，“对黄樱公一先生而言，此刻该担心的，不是我这个毛遂自荐的人什么身份。而是……今年收集的人才太少，海怎么交差吧。” 我终于从塞蕾斯的眼底，看到了一丝吃惊。虽然不露痕迹，而且只是一瞬间，但我还是捕捉到了。 “是别人问的话还可以理解，但无论怎么说，在新一届的学生当中，你可是黄樱公一招募所花力气最大的啊，你怎么也不知道呢？”从卧室出去时，我拍了拍塞蕾斯的肩膀说，“这会功夫，新生同学们应该在调查其他人的情报了吧？” …… 不得不说的是，黄樱公一藏东西的能力不错。等我擦脸的时候，才发现脸盆底下还压着一张字条。 最神奇的地方不在这藏东西的地方，而在于之后。拿起一看，我竟一时没有认出，这是哪国文字。 好吧。再仔细一看，只不过是黄樱公一写得太潦草了而已。全文的大概意思是说，他要出去一下，今晚回来。饭菜在冰箱里，有人在追查我们，不要随便出去之类的。 非常好。可以推断，作文水平在蟠龙国小学生级别，而书法水平在近似文盲级别。鉴于写作的人怀着一腔赤诚，暂且就不计较了。 我真正在意的是……如果我不能出去……会错过很多有趣的事。 早饭时间，一直想要找机会问问题的塞蕾斯，终于逮到了机会。 “话又说回来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怎么能确信，黄樱公一不会在乎你的身份？”塞蕾斯问我。 “这话问得真奇怪，”我反驳了一句，“那你说，你有没有告诉过黄樱公一，你的身份是什么？” 仿佛触及到了对方的逆鳞，一抹强烈的怒意，从塞蕾斯眼底再次浮现，然后在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如果我没记错……原作里，似乎没有提过塞蕾斯的出身。而主人公的视角里，也没有问过塞蕾斯关于出身的问题。这是她的禁忌吗？ 赌徒不仅有一张扑克脸，还有一颗扑克心，这话真的不假。因为仅仅过了几秒，怒意从塞蕾斯的眼中消散，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然后她伸手捂嘴，打了一个哈欠，淡淡地回答道：“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你说你有德国父亲和法国母亲的时候，可是说得有模有样的。别说游戏里，就连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连我都误认为，你是法德混血，而不是日本人了。 气氛一度变得很尴尬。我拿起一片馒头切片，没有吃，而是轻轻问了一句：“你知不知道……我们上一届的学长，一共有多少人？” 塞蕾斯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她抬起头，苦思冥想了一阵，好半天才摇摇脑袋：“没有注意。” “30个，”我伸出三根手指，回答说，“据我所知，以往希望之峰学院的学生，平均下来，一届只有20个学生。虽然上一届可能是运气之类的因素，但这一届如果人数太低的话，侦查员会很头疼的。” “你怎么知道，这一届的学生人数‘低得让人头疼’？”塞蕾斯放下端起的英国红茶，饶有兴致地问，“也许我就是第二十个……” “不。很可惜，你不是，”在我的嘴角边，划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这一届最多十六人。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了凑到更多的人数，那个邋遢大叔早急得双脚乱跳了。” 只有这个解释了。看看他担任“班主任”时的样子，就知道了：只知道喝酒，班里情况一塌糊涂。以至于帮他擦屁股的副班主任刚到教室，竟发现只有寥寥三四人正常出勤（更别说他们也是来名为“教室”的休闲场所开茶话会的）。 这样懒散的人，连班级都不好好管，去负责寻找有超高校级才能的高中生，不临时抱佛脚就怪了。 “你可真有自信，”塞蕾斯淡淡地评论了一句，“说起来……昨天晚上，你一直在念叨着‘我还有事没完成’，这话是什么意思？” 此刻我吃完了简单的早餐，正准备离开。听到塞蕾斯的问题，手一抖，盘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没什么，”我努力挤出一丝平静的笑容，假装此刻的自己十分淡定，“也许是……做噩梦吧。” 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家伙啊…… 一刻也不能在这里多待了。塞蕾斯是个可怕的家伙，如果再和她“同室而居”几次，连我是从三次元穿越过来这事，也可能被发现。 问题在于，外面可能有警察，可能还有九头龙的黑帮分子…… 等一下……九头龙的黑帮吗？ “我吃饱了，”塞蕾斯轻柔的打招呼声，打断了我的思绪。她拿出一块毛巾，像是欧洲贵妇那样轻擦干净了双手，轻笑着抬起头，像是在命令奴仆一样，很自然地向我下令，“你，替我把碗洗了吧。” 我瞟了她一眼，后者报以一个“甜美”的微笑，差点骗到我了。 “好吧……”我简短地回答道，“帮我拖住黄樱公一，让他明天再回来。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去做。” “啊……如果只是为了自己不用洗碗的话，”塞蕾斯大大地打了个哈欠，郁闷地自言自语，“这个交换条件，未免太不公平了……” “帮不帮，信不信都在你，”打开窗户的时候，我回过头，冲她笑了一下，“只是我不知道，在你的眼里，能给S级的人多少信任？” ------------ （轻松愉快的日常系列）李羽辉的幸运日？（上） “唉……又是不幸的一天啊……” 深夜，东京的一个角落里。面对着眼前堆积如山的作业，一个学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低声抱怨。 他叫李羽辉，是一名在一所普通的国中上学的，普通的国中生。如果他和其他国中生有什么区别，那就是……他是蟠龙国的留学生。 然而这一点，甚至连他自己都讨厌。蟠龙国学生都是学习机器的神话早已在他身上破灭，如果没有全校第一的尖子生，石丸清多夏做朋友，恐怕也是被人欺负的下场。 “李君，在学习方面，你要多努力！”每当李羽辉疲惫的时候，石丸清多夏一直是这么劝说他的。 如果李羽辉在蟠龙国跟得上学习节奏，工薪阶层的父母也就没必要省吃俭用，送他来日本留学了。 暴雨过后，便是一个干净得一尘不染的晴天。但是李羽辉的心情很糟糕，总觉得有什么坏事发生。 “算了。如果能变成动漫那种奇妙的展开就好了。”李羽辉竟开始期盼，和平时有所不同的事情。 灯泡突然开始闪烁了起来。这让已经迷糊了的李羽辉惊慌不已。 可是回头一看。其他的电器设备都好好的，难道是自己迷糊了？ 先不想这些了。比起这个，明天的作业还没有完成，后天的房租又要涨了。如果打工的工资还没有发下来的话，明天晚饭又要没了。 他可不考虑额外向家里要钱，或者向房东借一点钱的可能性。 家里来信，父亲的身体已经不行了，恐怕又会是一个用钱的高峰期；至于后者……还是不考虑了。 可是似乎不止灯泡出了问题。关上灯，房间正对街道的李羽辉，从窗口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此刻正倚靠在墙边，不知道在做什么。 怎么回事？难道他的行为，和电力设施突然的故障，有关系吗？ 李羽辉并不清楚。但是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决定下楼去看看。 经过会客厅，能听见房东雷鸣般的鼾声。李羽辉蹑手蹑脚地打开了房门，面对着漆黑一片的楼梯。 走下黑灯瞎火的楼梯，李羽辉注意到，自己的左侧就是电表了。 电表一切正常，而那个黑色的身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真奇怪，刚才还在这里，现在去哪了？ 哪来什么黑色身影啊！能够回答他的，只有穿过街道的风罢了。 算了，比起这个，现在还是回去吧。想要快躺到床上去，结束悲惨的一天，就必须赶快完成作业。 李羽辉再次发出重重的叹息。 直到他看见地上的一个瓶子。 他好奇地捡起了瓶子。然后他注意到，这个用塑料纸包着的瓶子里，似乎还装着什么奇怪的东西。 …… 月光下，瓶子外层的纸被光照得已经半透明了。而在纸里面，还可以看见有什么东西正在生长着。 然后李羽辉注意到，似乎是刚才摇晃了瓶子，里面传来了轻微的震动声，以及若有若无的哭泣声。 这样盯着瓶子看，也不会有什么意义。于是李羽辉打算撕下玻璃瓶外围的纸片，看看里面是什么。 等到玻璃瓶外面贴的纸片，彻底被撕开的时候。看到瓶子里的东西，李羽辉捂住嘴，差点叫出声。 …… 五分钟后，平复了一下恐慌的情绪，李羽辉终于回到了书桌前。 说话的音源，就来自于瓶子里装着的一个人。她的长相几乎与雾切响子一模一样，只不过一直保持着一副又无助又楚楚可怜的神情。 她穿着一套没有任何装饰的，朴素的白色连衣裙，和一双白色的搭扣高跟鞋。她一直盘腿跪坐在地上，活像落入恶狼爪下的小绵羊。 一切看起来，似乎都相当正常——如果这个瓶子，不止20厘米，瓶里的人超过了十六七厘米的话。 作为一个蟠龙国人所说的，典型的“diao丝”，从小到大，李羽辉甚至没与任何异性单独相处过。 李羽辉定了定神，把下巴搁在书本上，从上往下俯视着面前瓶子里的人问；“能说说你是谁吗？” 对方叹了一口气，低下脑袋。半晌才自言自语着说：“响花。” “响花……”李羽辉不置可否。 “雾切响花，”对方轻轻笑了一下，笑容中还带着一丝摄人心魄的魅力，“当然，我叫什么也无所谓了。反正……我已一无所有。” 李羽辉很想问问雾切响花，那个黑影，跟雾切响花这件事有没有什么关系。可李羽辉还是忍住了。 真是的……究竟什么人这么残忍，要对这样漂亮的女孩子下手？ 然后卧室的门突然被撞开了。李羽辉感觉，脑子里“嗡——”的声音震耳欲聋，整个人都不好了。 对于这点，李羽辉习以为常。他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另一方面，能够离学校近而房租不那么昂贵的地方，恐怕也没有第二个了。 她最不该做的，就是走上前，去查看李羽辉桌上奇怪的瓶子了。 “这是什么？”看到李羽辉遮遮掩掩，房东没有好脸色地问他。 然后，不等李羽辉做出解释，便自说自话，从桌上抱过了罐子。 当时的李羽辉，心里想的，还是担心房东大娘会弄坏玻璃罐子，伤害雾切响花。于是他下意识地伸出了一只手，企图夺回玻璃罐子。 他太天真了。但正因为他的天真，才在无意间帮到了雾切响花。 玻璃瓶划伤了大娘的手，瓶壁中顿时释放出了一种刺鼻的液体。 下一秒，还没有从疼痛中反应过来的房东大娘，突然捂住了自己划伤的右手，断断续续地呻吟着。 虽然说，的确碰到了一点点碎玻璃……但也不至于这么疼吧…… 然后……那个让李羽辉终生难忘的，无比诡异的场景，诞生了。 “这个身体……真不错呢。” 响花的身影已经消失了，但她的声音却缭绕在这个房间。房东的伤口处，围绕着许多怪异的植物。 下一秒，叶子和藤蔓仿佛和响花发生了共鸣，覆盖在房东大娘周围，将她层层围住。一朵朵红色的玫瑰花，让这一幕更具讽刺性了。 房东痛苦的表情被淹没在花海中。她拼尽全力，从藤蔓中伸出的手，也被一根藤蔓重新抓了回去。 虽然讨厌这家伙，但李羽辉很想帮她。只是这一幕太突然，他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知怎么办。 房东伸出的那只手，最后也被扯回藤蔓中。然后一切归于寂静。 一个人坐在地上，面对被藤蔓包裹的，不知里面到底一共有一个人还是两个人的物体，相对无言。 就这么着，十分钟一晃而过。 第十一分钟，藤蔓纷纷收缩，和它们突然出现的速度一样。李羽辉两股战战，打开窗户就要逃跑。 很不巧的事，他的双手还没碰到窗沿，突然伸出一根藤蔓，缠住了李羽辉的腰部，重新抓了回来。 “你在干什么啊？”熟悉的声音还是那么柔美动听。只不过……可怜的李羽辉，没有欣赏的雅兴。 然后李羽辉感觉到，温柔纤细的手缠住自己的双臂，尖锐的牙齿扎进了脖子。他顿时失去了知觉。 ------------ （轻松愉快的日常系列）李羽辉的幸运日？（下） 东京的夜空中，看不见繁星，只能见到点点稀疏的光亮，证明着空中的皓月并不是形单影只而已。 没过多久，时日无多的弯月缓缓下沉，第二天的太阳如约升起。仿佛一如既往，什么都没发生过。 抬起头看闹钟，时间已经…… 已经八点了啊啊啊啊啊啊…… “大清早的……”可能吵到了旁边的少女，一根藤蔓慢慢缠住了李羽辉的嘴巴。少女的嘴里，仍在无意识地嘟哝着：“吵吵闹闹……” 等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啊…… “喂喂……雾切同学，你能不能放开我啊……”看着面前仍在迷糊中的雾切响花，李羽辉涨得满面通红。可是四肢被对方的藤蔓牢牢地束缚住了，疼得有点喘不过气。 不是吧……难道说……我昨天就这么被缠绕着，睡了一个晚上吗？ 然后雾切响花醒了。随着她慢慢睁眼，藤蔓慢慢收回了体内，李羽辉才得到一丝揉揉手腕的机会。 看到桌上堆积如山的作业本，李羽辉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迟到了！嗓子里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可是他还没冲出去多远，一根藤蔓就伸了过来，再次把李羽辉拉回了雾切响花的怀里。响花柔若无骨地从身后搂住了李羽辉，呼出的热气全喷在了李羽辉的耳根后面。 就在陷入某些邪念的时候，李羽辉突然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一幕，刚刚还沉浸对这个少女的无限幻想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一腔恐惧。 “喂喂……你到底想怎样……”李羽辉的声音不住地颤抖，“昨天那个房东……你把她怎样了……” “房东？”此时此刻，雾切响花的双唇已经伸到了李羽辉的脖子旁。听到他的问题，立刻抬起头，慢慢地回忆，“哦……你说的应该是……那个打碎瓶子的家伙吧？” 废话，还能有哪个啊……能把“吃人不吐骨”这句谚语，从文学变成法学的人，也就是你了吧？ 再看到这张纯洁无暇的清秀脸庞之际，李羽辉的心思，已经变得比宦官还纯洁了。这不是天使，压根就是披着天使外衣的恶魔而已。 “啊咧咧？没想到，你这么关心她。可她对你一点也不好呢。”雾切响花的手指划过李羽辉的脸。 “不是这个……”李羽辉打断。 “我明白了。在你的体内，封印着一种包含着第十三个字母的情感，需要用对方的第十三个字母解脱？”雾切响花露出了一丝微笑。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那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李羽辉怒吼道，“你刚杀了一个……” “我知道……我杀人了，”雾切响花轻笑着说，“按照人的法律来说……我的确犯罪了。可是在我们的世界里，这叫做‘生存’呢。” “什么？”李羽辉随之一怔。 “那个瓶子并不是一层的，里面的夹层里，是高浓度的落叶剂。如果没有钥匙，就没有打开的办法了；可是如果直接砸碎的话，只要被落叶剂覆盖，我就必死无疑。 你知道，想要避免被落叶剂杀死的话，应该怎么办嘛？没错，就是在瓶子碎裂的一刹那，钻进砸碎瓶子的人的身体里，用藤蔓吸食他的血肉，再次重塑自己的身体。 所以你明白了吧。当你和那个人争抢瓶子，把瓶子砸在地上的时候，其实已经参加了对我的谋杀。 当然，我承认，我的确不是人类，生命没有你们那么高贵。但这是公平的，当你们餐桌上放着一具具碎尸万段的植物和动物时，你们难道觉得，自己在执行正义吗？” 李羽辉张了张嘴，面对这无懈可击的质问，却不知道怎么反驳。 “你打算杀了我吗？”李羽辉的心跳，快得像是圆舞曲的鼓点。 出人意料的是，雾切响花搂住了李羽辉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细语道：“为什么……我要杀你？” “吃了一个人，但她太老了。就恢复力量而言，还是不够。我需要更多的血肉，”藤蔓缓缓收回，但李羽辉仍然吓得不敢动，“尤其是……你这种年轻人的血肉呢。” 李羽辉突然想起了昨晚的事。 难道说……雾切响花实在……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的话，我也不太想吃人。但我也需要恢复一些力气，去找那个抓我的家伙，”说话的时候，雾切响花的眼底，闪过了一丝阴霾，“所以你不能死。留着你，还要给我提供养分呢。” “为什么是我？”李羽辉一头黑线。他想起什么叫提供养分了。 “你可以拒绝，”雾切响花说着，一根藤蔓从身后缠住摊开的左手，“然后选一种死亡地点……” “助人为乐的事，我从来义不容辞。”李羽辉吓得冷汗直冒，连忙补充道，“但是……麻烦你……” 看见雾切响花此刻一件衣服都没穿，躺在床上的时候，李羽辉差点喷鼻血了。考虑到自己的生命安全问题，他还是忍住了这份冲动。 “这么说起来……你可得长点肉呢……”雾切响花挠了一下头发说，“因为某些原因，我不能出现得太频繁。可如果想要快速恢复过来，必须用人类的血肉做养料——我知道，只要对方没有招惹我，我不会杀人——但既然如此，如果你的血不够，哪天一不小心，被我榨干了的话，我可是会很麻烦的。” 不提还好。一提到这个，李羽辉摇摇头，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我也很难办，”李羽辉摇摇头说，“不说别的，知不知道……我欠了多少钱——无意冒犯，你应该知道人类的‘钱’是什么吧？” 也许是这几天的压力太大。雾切响花长吸了一口气，把他周围所有的麻烦，在此刻都一吐为快。 “你明白了吗？”李羽辉摇摇头，对响花说，“我现在自己都欠了一屁股债。虽然这个房东大娘的失踪暂时解决了一些麻烦，可长此以往，我连学费都快交不起了。” 不要说学费……光是眼前这些堆积如山的作业，再加上今天的迟到，恐怕都交不了差。李羽辉想。 “明白了……”雾切响花拖着下巴，沉思了一阵，缓缓说，“如果说，我不仅能解决你的生计问题，还能让你进入希望之峰学院呢？” “希望之峰？”李羽辉心头一喜，但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反驳道，“算了吧，这不太可能。我只是不过个普通的蟠龙国穷留学生，别说本科了，就是预科也不……” “不用担心，”雾切响花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我不是单纯地帮你。我是在帮我自己。” 看着雾切响花笑吟吟的样子，李羽辉感觉，对方仿佛是上天同情他太可怜，而派来拯救他的天使。 “对啦，”响花扯过一床被子裹住身体，“你去办两件事情。第二件事情，就是给我去买几件女孩子应该穿的衣服！那个大娘的衣服太老土了，穿着简直没脸出门！” “好吧，我去了。”李羽辉脸红了一下，随后，他的本性，让他的脑子里，闪过一些不好的想法。 刚要推门而出，突然被一根藤蔓拉到了床上。抬眼一看，不知何时，雾切响花已经骑在了他身上。 “别急啊。你还没有问我……第一件事情，是什么呢。”雾切响花的脸上，露出一丝邪恶的狞笑。 “是什么？”看雾切响花的表情，李羽辉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当然是……”雾切响花舔一下嘴唇，笑着说，“吃早餐啊……” ------------ （轻松愉快的日常系列）黑日之光 要不是得接受记者采访，米哈基米尔早想开一个派对庆祝“伊德鲁耶夫斯基死于在日本的宾馆”了。 但是新闻里，随后登出的一张照片，让房间里的人都为之一怔。 这时，一个妖娆的女性（也是唯一穿着礼服的女性）出现在房间里，坐到了另一侧的沙发上。管家和米哈基米尔的目光，有点复杂。 气氛有点僵。管家拍拍米哈基米尔的肩膀，笑着说：“亲爱的娜塔莉，我们遇到了一点麻烦……” “电视台连篇累牍报道的，都是这些，”娜塔莉挠着满头秀发，“我在想，凶手用了米哈基米尔少爷的脸作案，对于少爷而言……” “别叫我少爷，”米哈基米尔打断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吗？” “诶——什……什么？”娜塔莉先是突然一愣，随后脸涨得通红。 “你是我的妹妹啊。”米哈基米尔歪了一下脑袋，看着娜塔莉。 一点小小的失望，从娜塔莉的心底油然升起，随后又被打散了。 她开口说：“杀死伊德鲁耶夫斯基的人……应该是在帮我们。” “帮我们？”有人诧异地问。 “少爷上次出现在公众场合，是什么时候的事？”娜塔莉反问。 “可是……对方毕竟用了少爷的身份……”维加诺夫的神情姿态都有点局促，“会不会是大少爷四少爷他们故意栽赃给少爷的……” “舅舅，您想多了。这么低劣的手法，根本就无视了少爷在露瓦罗斯参加国庆宴会的不在场证据，会是大少爷四少爷的手笔？”娜塔莉的反问，让维加诺夫瞠目结舌。 “别想这么远了……”米哈基米尔叹息着说，“虽然伊德鲁耶夫斯基去年就叛逃出国，但他好歹是我的六哥，父亲不会就此罢休的。” 娜塔莉渐渐露出了如荒野恶狼般的眼神：“您不会以为……露瓦罗斯黑手党，和共和国无关吧？” …… 早上，公寓门被人轻轻敲响。 谢天谢地。敲门的不是藏蓝色制服的内务部队，也不是灰黑色制服的思想警察，而是普通的刑警。 “米哈基米尔上尉，您因涉嫌杀死伊德鲁耶夫斯基同志，请跟我们走一趟。”刑警的态度很恭敬。 看起来……还有辩解的机会。 …… 唉……如此看来，是我太天真了。米哈基米尔在心里自言自语。 他在一间房顶很高的牢房里。四壁是亮晶晶的单向透明的镜子，头顶上还有一台摇晃着的电风扇。 墙边有一张单薄的行军床和一张写字桌，还有一把破旧不堪的椅子。在对门的一面有个马桶，每道墙上都有监控探头，监控探头下面还有一个闭路电视，一共有四个。 这里是思想改造室。作为曾经的工作人员，米哈基米尔对这个地方的熟悉，甚于熟悉自己的父亲。 说到时间……现在离关进这为止，已经过去多久了？他不知道。 不知又过多久，一个灰黑色制服的看守跑过来开门，叫他出去。 走出房间，米哈基米尔看见，对面像是生物标本陈列室，但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刑具。一个医生站在一辆手推车旁边，里面丢着不少手术用品。旁边的柜台摆放着二三十个标本瓶，浸泡着各种人类器官。 一个瘦骨嶙峋的囚犯被强壮的狱卒拉进了房间。房门关上时，他还在用格尔内语哀嚎：“我全都告诉你们了！别让我进医护室……” 米哈基米尔目不斜视地走过。这种血腥场景，他已经见得太多。 他们来到一间黑色的房间。除了占据整个墙壁的闭路电视，没有地方在发光。墙壁对面是一排排座位，位子上都有一张活动写字板。 过了一阵，露瓦罗斯的国徽出现在闭路电视屏幕上，紧接着…… “父……总，总统阁下？”米哈基米尔惊讶地跳起来，失声叫道。 虽然这个父亲……真的很让人讨厌……但每次看到米尔诺维奇的时候，米哈基米尔还是被对方强大的威压，震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米哈基米尔·米尔诺维奇·维克多，我的第六子，”穿上大元帅军服后，米尔诺维奇已经有些发福的腹部，仍能看出他早年锻炼的腹肌，“对杀害伊德鲁耶夫斯基同志的指控，你有什么反驳的吗？” “总统阁下，我是无罪的。”米哈基米尔挺直胸脯，大声回答。 “刚进精神拯救部的人都这么说。区别在于，你能坚持多久？” “总统阁下，严刑拷打只能屈打成招。我本就是无罪的，你们若有证据，我绝没有二话；若是没有证据，却偏要冤枉我，或是听信谗言，即便我哀求您，您会信吗？” “有意思，”米尔诺维奇从桌上起身，露出了一丝笑容，向米哈基米尔说：“叶拉齐卡同志没有说错，你的确是非常合适的人选。” 米哈基米尔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总统阁下是什么意思？” “我代表祖国安全部邀请你，米哈基米尔上尉，欢迎加入最大的反政府组织：露瓦罗斯黑手党！” “露瓦罗斯……黑手党？”米哈基米尔失声叫道，“怎么会……” 米尔诺维奇风轻云淡地解释：“完美的政权，也有反对者存在，有了思想警察也一样。所以祖国需要一个组织，把所有的反对者都吸收过去，以便更好地控制他们。” “为什么是我？”米哈基米尔诧异地问，“我是杀伊德鲁耶夫斯基的嫌疑人，而且没有资历……” “你是我的儿子，露瓦罗斯共和国在日本的留学生，还是希望之峰的本科生。无论能力和忠诚，我认为都是合格的。至于资历……”米尔诺维奇靠近了屏幕。有些发福的身体上，仍能看见肌肉的轮廓，“听说在建设祖国方面，你和伊德鲁耶夫斯基同志……有些分歧？” 米哈基米尔紧张地咽口唾沫。 “我若拒绝呢？”他轻轻问。 “当这里的人生病了，知道应该去哪里嘛？不是康复中心，不是医护室，而是救治所。你应该已经参观过医护室了。外面的同志们还可以带你体验一下康复中心……” “最后的问题，总统阁下，”米哈基米尔急着打断，“若有人联合黑手党的高层，发动叛乱……” “这是最后一件事，”米尔诺维奇的声音变得轻柔舒缓，依然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不要相信任何人，除了祖国安全部。因为在那个组织里面，还有真正的反政府分子，以防整个黑手党全部洗白或变黑。好了，快点去干活吧。” 屏幕一片漆黑。紧张的冷汗已经浸湿了手心，米哈基米尔摘下头上的大檐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离开精神拯救部之后，米哈基米尔不仅要承担不存在的罪责，还要帮那个混蛋，维护最恨的政权。 虽然是杀母仇人。此时此刻，米哈基米尔竟然对伊德鲁耶夫斯基产生了一丝兔死狐悲的同情之心。 在这里发呆也不是办法。面对现实的应对之道，唯有迎难而上。 拿起桌上的大檐帽戴在头上，米哈基米尔推门而出。在思想警察的引领下，慢慢走向“改造室”。 新的生活……已经开始了…… ------------ （轻松愉快的日常系列）夜莫璃的书桌 夜深了。深得除了路灯，东京市区里，已经没有其他照明的光线。 唯独在蟠龙国大使馆的一扇窗户前，灯光依然亮着。透过明亮的窗户，可以看见，窗户内堆积如山的文件，发出温暖光芒的白炽灯，还有一头反射着银色光芒的银发。 “都已经这么晚了，是谁还在工作？”察觉到头上的光源，巡逻的年轻保安抬起头，嘟哝了一句。他的工作是保护使馆安全，但是最近看来，这个工作并非必不可少。 “除了夜大使之外，只有夜小姐这么勤奋了吧，”听到同伴的抱怨，年长的保安停下脚步，拍拍自己后辈的肩膀，“毕竟，夜小姐是第十个希望之峰的蟠龙裔学生。” “我知道，那是日本最优秀的学校，听说对于学生专业的要求十分严格，难怪夜小姐这么努力。”两人说着，转去别的地方巡逻了。 窗边，一只纤细的手推开了堆积如山的书本，露出一张五官精致的，隐隐透着一丝疲倦的娃娃脸。 “严格……严格？”夜莫璃细细地回味了一下这两个字，然后发出一声苦笑，仿佛在品一杯苦咖啡。 这哪里是学校严格……这是面对的环境险恶，必须打起精神啊。 她突然想起了祖国的同龄人。十七岁，正好是潇洒自在的时候。父亲的驻日大使身份，更加让夜莫璃有足够的资本，向那些同类们炫耀。可是夜莫璃并没有同流合污。 正当夜莫璃陷入沉思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她心不在焉地理了理头发，抬起头，直了一下腰板，向门口喊：“请进！” 门被人轻轻推开了。年迈的管家一手端着一杯咖啡，一手拿着一沓信件，说了一声：“打扰了。” 夜莫璃站起身，慵懒地伸了一个腰。白色的拖地睡裙虽然掩盖了夜莫璃凹凸有致的身材，但也正好衬托出他优雅而摄人心魄的魅力。 有那么一瞬间，失去某种冲动几十年的管家，竟然也看呆住了。 然后他悄悄叹了口气，朝着夜莫璃的方向鞠了一躬，恭敬地汇报说：“夜小姐，这是您的咖啡。” “我知道。麻烦您了，克劳特爷爷，”夜莫璃刚刚还带着一股英气的金色眸子，在看向苍老的管家的时候，瞬间转化成了一股暖意，“这种事，就交给梁秘书吧。您年纪大了，还是早点休息比较好。” “我？我一把老骨头，也没什么亲人了，”被叫做克劳特的老管家，脱口而出的就是流利而纯正的英式英语，“夜小姐不嫌弃，让我继续服侍您，我已经很满足了。”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像那些情书，或者发给我爸的订亲信之类的，不要再拿给我看了，直接扔了吧。我看着心烦。” 管家咂咂嘴，又开始唠叨了： “夜小姐，您也该考虑一下这个问题了。虽然老爷不是那么顽固的人，可是像您这样的年龄，也该考虑一下了。比如昨天那个……” 夜莫璃叹了一口气。三年的留学岁月，让她明白了，太受异性欢迎的麻烦并没有被她丢在蟠龙国。 “行了！”夜莫璃流露出一丝罕见的不耐烦，“相比和那些花花公子约会，再随便找一个嫁了……还是考虑一下这些工作比较好。” 作为驻日本大使的女儿，夜莫璃从小就对处理人际关系，乃至国际关系颇有心得。在国内的时候，就连外交部长也称赞：“这孩子在人际关系和国家外交关系的处理方面的心得，堪比某些老外交官。” 去年她的父亲还在考虑，到底有没有必要让女儿去收费惊人的希望之峰预科上学的时候，希望之峰的侦查员，已经把希望之峰本科的入学通知书，送到了蟠龙国大使馆的时候，引起了国内的一阵热议。 这不能不被当做一件大事。因为自37届开始招收外国学生，只有十个蟠龙国学生得到过希望之峰的入学通知书。毫无疑问，夜莫璃不是简单的幸运，而是真正的优秀。 “如果就这些暧昧的邀请函，还有情书的话，不用再拿来了。直接找人帮我烧了把，”夜莫璃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心不在焉地挥了挥手，“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欣赏他们的文笔，或者……亲自回复。” 克劳特张了张嘴，还想劝说一些什么。但作为一个非常优秀的管家，还是不打听主人的家事为好。 “说到这个……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您亲自解决，”克劳特像是想起了什么，从那一沓情书当中抽出了一封加着，递给夜莫璃，“这是侦探工会的报告。附带日本东京都警视厅内部记录。” “嗯？”夜莫璃撩了一下满头及腰的金发，迷惑地抽过信件，问了一句，“谁发的？写着什么？” “您知道的。我从来都不会私自拆开任何不属于我的信件。”管家的回答让夜莫璃翻了一下白眼。 夜莫璃有点不耐烦地接过了信封，翘起一条腿，坐在了沙发上。刚看了几个字，眉头全皱在一起。 “怎么了？”克劳特忧心忡忡地问，“那个老狐狸有什么……” “不是雾切不比等，”夜莫璃摇了摇头，“是雾切响子发来的。这家伙，估计又是……等等……” 每当夜莫璃提到雾切响子的时候，都会变得快乐一些，而克劳特的神情都会发生其他的变化；但克劳特更不想看到夜莫璃不开心，只好硬着头皮，陪夜莫璃一看究竟。 十分钟过去了。夜莫璃扔下了手中的信，突然扑回桌前，从堆积如山的文件中疯狂的寻找了起来。 “夜小姐……您怎么了？”看到夜莫璃突然发疯般地找起了资料，等诅咒过这个雾切响子和她全家几十遍之后，克劳特也有点惊慌了。 “不对……情况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可能……”夜莫璃自顾自地挠着头发，翻出一张图纸，抽出一支红蓝两色铅笔，在上面涂画。 “雾切小姐出事了？”克劳特小心翼翼地问，“不可能吧……” “事实如此，”再次开口，夜莫璃的语气有些冰冷，“一个幽灵之手，竟能让雾切响子这样的，侦探工会‘0’编号侦探马失前蹄！” 克劳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怎么办？”克劳特小心地请示，“帮雾切小姐，还是……” “等等……”刚刚准备急着冲出门的夜莫璃，手握住厚重的橡木门的门把手之际，突然冷静了下来。 “小姐？”克劳特试探地问。 “也许，那个家伙……”夜莫璃的脸上，划过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对我们的用处，比我想得大。” ------------ （轻松愉快的日常系列）含义深刻的冷笑话三则 战刃骸揉着手腕，不甘地离开了教室，人群的欢呼声更加响亮了。 “大神殿力气真的好大啊！” “大神亲实在太厉害了呢。” 望着窗外，不知是故作谦虚还是真若有所思，大神樱喃喃自语：“不……我还不是真正的无敌……” “听说，你想要找个对手？”一阵阴沉的声音，从远处传过来。 是个陌生的少年。穿着绿色的风衣，一头白色的头发像是棉花糖一样，脸上挂着阳光灿烂的笑容。 并不是很有威胁性的角色呢。 大神樱脸上，闪过一丝微笑。 但是下一秒，惊悚夸张的尖叫从人群中传来。一个粉色长发男子连滚带爬地钻出人群，夺命飞奔。 片刻时间，教室里只剩两人：大神樱，还有这个绿衣白发男子。 “竟敢挑战我。你叫什么？”大神樱眯着眼，露出了微微一笑。 “我啊……我叫狛枝凪斗。” …… 今天玩得有点晚。以至于大家回宿舍楼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啊，原本如果就有路灯的话，也许还好点。可是昨天战刃骸、索妮娅、米哈基米尔他们三个为了比赛枪法，把所有路灯都打碎了…… 可是话说回来……从刚才开始就没有看到过不二咲千寻，却一直能听见她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啊？ “难道说……不二咲殿是被选召的八个孩子之一，从自己正在战斗的电脑世界里，向我们求救？” 佩服山田一二三的脑洞，总爱玩这种不知道猴年马月发明的梗。 没多远，苗木诚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伴着舞原沙耶子一声“哎呀”的尖叫，苗木诚也没了动静。 “不好，出事了！”鬼川龙介抬起头，看了一眼夜空，大声喊。 虽然是无月夜，但有侦探工会继承人、最强佣兵团的超级兵王、“陆地最强灵长目”的格斗家，更不要说杀人鬼和“幽灵之手”了。 可是，能在如此高手如云的环境下，悄无声息地带走两个人…… 雾切响子突然想起，自己的手表还具备手电筒的功能。才给黑暗的街道，带来一丝微弱的光明—— 然而……地上的一幕，让雾切响子和舞原沙耶子纷纷羞红了脸。 第二天，雾切仁校长经过这里的时候，看到了路灯上悬挂着的，学生自发安装的声控电灯，以及在路牌上用记号笔增添的注意事项： “为小动物及身材矮小同学的安全，请爱护路灯，注意脚下。” …… “喂喂……都给我不要吵架！”石丸清多夏挥舞双手，大声疾呼。 来不及了。一股黑色的杀气，和一股红色的杀气在走廊里蔓延。 “这气场……竟有核武器般可怕的能量！”米哈基米尔评论道。 “快点给我向我的猫道歉！” “你做梦！谁叫它偷袭我！” “袭击？仅仅是扑过来吧！” “我在正当防卫，有错吗？” “这难道就是你把它从五层高得教学大楼上面扔下去的理由？” “一只平时只吃饺子的猫突然扑上来咬人，换做你怎么解决？” 十万八千里之外，最原终一打了一个喷嚏。事出突然，吓得前面的雾切响子，差点从楼上摔下去。 ------------ （轻松愉快的日常系列）网摘冷笑话改编：鬼川龙介笔记摘录 在事后对于希望之峰旧校舍，黑白熊控制室的搜查中，人们找到了来自同一位观众的若干封来信—— “那个讨厌的偶像居然总缠着哥哥！盾子姐能想法弄死她吗？” “之前揍过哥哥的那个不良少年，居然在那里装无辜！请盾子姐务必想办法，让那家伙死掉啊！” “什么‘恭喜提升到C级’啊，那个装模作样的黑色哥特女！看着就让人恶心！这次请杀掉她吧！” “那个白毛！之前我一直都没注意到，居然跟哥哥那么亲密的样子？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 “……额，抱歉，盾子姐……我上次说的是毛色偏紫的那只……” ——我认为，苗木诚的入学，是一个兄妹联手实施的，旨在从精神上杀死江之岛盾子的大阴谋…… …… “喂？你查一下，对面的那家烧烤店，可能是绝望残党开的。” “诶？为什么您会这么说？” “废话。拿出‘狂野风情黄油烤玉米’、‘田中家魔鬼盛宴’、‘凡尔赛风味烤肉（五分熟）’、‘特制超大号油炸天妇罗拌兄弟黄油’，甚至还有‘水煮做出吃着孙子生日蛋糕的老奶奶风味意大利面厨师’这种恶意满满的菜单的店，除了绝望残党，还能是谁开的？” “可是……刚刚十四支部长苗木大人，很普通的进去吃了啊？” “别给我拿那种睡觉睡在杀人现场、看处刑站在最前排、永远开口闭口把所有问题扔给绝望、精神强韧到连那个江之岛盾子都束手无策的家伙当普通的标准——回来！叫宗方副会长去解决这个问题！” …… “好险啊……如果不是我带着手套的话，一定会被它刺到吧！” 这样自言自语着，雾切把抽到的NO.92礼品，随手扔进垃圾桶。 “不过是个简单的刺针机……哼，这样低级的机关，难道黑幕还会以为，吾竟然无法躲开的吗？” 大神樱看也不看一眼，就把刚抽到的NO.92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啊啊，这个占卜结果是怎么回事哒呗？按下这个按钮……我的未来，居然是被长枪刺穿哒呗？” 这样感叹着，叶隐吕比康把刚抽到的NO.92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呜啊！这个按钮上居然会有针刺出来？还好练习时在手上起的茧够厚……我是在感激什么啦！” 忽然变得烦躁起来，桑田把刚抽到的NO.92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老实说，我对从这些家伙身上收获绝望的事，不抱期待了。” 江之岛盾子无精打采地把从垃圾桶里捡出的NO.92塞回扭蛋机。 …… 苗木诚，面临着人生的考验。 被囚禁于校舍里的他，被迫开始了与其他十五个人的共同生活。 超高校级的跟踪狂：雾O响子。 超高校级的调教师：十神O夜。 超高校级官能文学：腐川O子。 超高校级的脱O麻将大师：塞O丝缇雅·露丁贝克（安广多惠子） 超高校级的公共ROQ：江…… （以下省略一大串各种名字） 还有自身O能力，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对他上下其手百般OO的，超高校级的动作实战派，大O樱！ 面对重重包围少年，赌上自己一切的生存剧，就这样开始了—— “啧……如果这就是山田一二三所谓的，‘如生命一般重要的同人本企划’的话……我想，就算苗木诚，看了也会想杀了他吧……” 鬼川龙介看着手里的同人本企划摇了摇头，然后扔进了焚化炉。 ------------ （轻松愉快的日常系列）在鬼川龙介偷看剧本的事情被发现之后…… “鬼川啊……你对‘让这个世界绝望’的构想，有没有兴趣啊？” “别找我，不认识你，滚。” “你看啊，你手中的剧本这种东西，和我的超高校级分析能力，其实是类似的啊。难道说，你不对可以预测的事物，也就是‘希望’感到无聊吗？而绝望就不一样了，那是‘不能预测’的事物啊……” “想绝望就用刀捅松平夜助，用冈格尼尔枪杀战刃骸，把自己塞进粉碎机里碾成肉饼啊！纠缠着我干什么！”鬼川龙介终于爆发了。 “谢谢指导。”面向咬牙切齿的鬼川龙介，江之岛盾子露出了清纯而和善，带着一点可怕的微笑。 …… “喂，鬼川君。能否给我这种人渣一点时间，回答几个问题？” “……我绝不陪你猜硬币……” “不不不……你能不能帮我看一眼啊，这个是出自哪一段的？” 看着狛枝凪斗一脸微笑，手中残缺纸片和满头银发一起迎风飘动的样子，鬼川龙介突然心思一动。 如果没记错的话……好像那个剧本里有一页纸……缺了一块…… 接过狛枝凪斗手中纸片之际，鬼川龙介下意识地摊开了剧本的档案夹。突然，一阵清风吹过，被撕坏的残缺纸页就这么随风飘走了。 狛枝凪斗离开了。鬼川龙介捡起了残纸，情不自禁地读出了声。 “16名希望之峰的学生，在贾巴沃克岛……被迫自相残杀……” 说起来……迎风飘走的，好像就是……二代第一次学裁啊啊啊！ …… “呜……谁偷了我的**……” “哒呗？我的**呢？昨天还在洗衣机里的，怎么就不见了？” “诶？这么说起来……为什么连小樱的**……也不见了呢？” “舞原殿还好理解，可是哪种生物有偷本大人**的法力啊！” “一定是等级S的高手吧……” “哼……如果不是那个红毛说的垃圾回收员山田一二三，还有谁会清楚我们的**放在哪里呢？” “我有不可能犯罪的证据。” “白痴白痴！犯人就是……” “在剧本的最后，可是有你们全员的**的，”鬼川龙介打开档案夹，高亢的声音指向门口的小个子呆毛男，“对吧？苗木同学？” …… “那个……我知道我这种渣滓很让你讨厌……也知道你肯定不喜欢和我这种人说话啊，不过……” “拜托，讲话之前先别加那么多形容词，我可是日理万机的。” “让你看我的这张丑脸真不好意思，能否告诉我——啊啾——” “啊——真是一个萌萌哒的男孩子呢。来来来告诉我，我和白夜大人最后会不会……在一起……” 如果我回答“不知道”的话，大概就会像某些巨型黑白熊一样，被她咔擦咔擦切成一堆肉块吧…… “十神白夜喜欢苗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如果你有“炸飞君”一半的颜艺才能，就更有戏剧性了……） “呃，你也喜欢苗木……” “这……这不可能！我和白夜大人是有着那个约定的！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上那个普普通通的小丸！还有那个丁香色的推理笨蛋，她难道管不住呆毛矮子？怎么会……” 看着她狂叫着一路落荒而逃的样子，鬼川龙介慢慢收回了企图叫住她的手，后面一句话没说出来。 其实……你的顺序弄反了…… …… “舞原酱答应指导我音乐？” “嗯！鬼川同学刚才说，剧本里写了，只要你努力，加上超高校级的我辅导，你一定可以成功！” “好极了！刚才遇到鬼川君，他也这么跟我说的！我一定要努力下去，争取成为优秀的音乐人！” “嗯！那么，桑田君，你先唱几句给我听听，我来点评一下。” “别人都说我唱得很难听……” “没有关系！在我当年培训的搭档里，唱得再难听的我也见过。这里隔音能力很好，除了你和我没别人听得到，你可以放心地唱！” “那好……呜——嗯——那就从我最擅长的《放学时间之后的呜啦啦时间》开始！这是我喜欢的！” 桑田怜恩忘情唱了两分钟—— “舞，舞原酱……你……你别冲动啊……把刀放下，好好说……” 我想，这大概就是原作里面，第一次杀人事件的真正动机吧…… 坐在走廊里，鬼川龙介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在剧本加上了批注。 …… “鬼川同学。有一些十分紧要的问题，我想要向你确认一下。” 雾切同学怎么这么严肃啊…… “谁是生命力最为强悍的？” “你。” “谁是行为最诡异恶心的？” “你。” “谁是隐藏的底牌最多的？” “你。” “谁是编剧保护得最好的？” “你。” “谁又是出场次数最多的？” “你。” “很好。记得也要这么原封不动地告诉苗木诚同学，拜托了。” 雾切同学……就算你不拿那把枪威胁我，我也会这么回答的…… 因为，这好像是……事实…… …… “鬼川同学！麻烦一下……” “嗯？苗木同学，怎么了？” “那个……剧本是否提到过，关于我和雾切同学，会不会……” “不会。” “我和雾切同学能不能……” “不能。” “那么，我有没有什么……” “没有。” 看着苗木诚失望离开的身影，鬼川龙介眼神一冷，合上档案夹。 要是告诉他，我有雾切同学本子的话……大概就轮我被杀了…… …… “所以，我的身世是什么？” “真是个神奇的问题。你自己的回忆你不知道，反而要问我？” “可是我也很绝望啊，从进校到现在，一点不记得过去的事。” “我比你更绝望……能不能告诉我，你衣柜里都有哪些衣服？” “嗯？你突然问这个干嘛？” “……没关系……”我擦了擦头上的汗，“我大概知道……你的衣柜里，衣服种类的单一性了……” …… 夜里，我大概是做噩梦了…… 我看到了手持四十米菜刀的舞原沙耶子，摇摇晃晃地向我走来。 不过满身是血的桑田怜恩已经拔出模拟刀，我来了个先制攻击。 然后是不二咲千寻。黄的粉的一片一片，分不清那是黄油是血。 黑白熊刽子手的火把已经点燃了干草堆，被绑在处刑木桩上的塞蕾斯，还不忘向我卖了个萌，冒出一句：“记得救我哦，鬼川君。” 最后是浑身散发着绝望与悲痛的大神樱。在椅子上的肌肉壮汉，将杯子里的蛋白质咖啡一饮而尽。 江之岛盾子死了。不是被巨型碾压机碾成了肉饼，而是被苗木诚指尖发射的子弹状言弹刺穿胸膛。 然后我就被惊醒了。再认真翻了几下这个名为“剧本”的档案，我慢慢拿起它们，一张张地撕碎。 果然……这种东西……还是让它回归大自然循环系统的比较好…… ——摘自已经不存在的我成为鬼川龙介前一个小时的心理活动。 ------------ （轻松愉快的日常系列）填了个弹丸论破的词，一起看看？（有会调音的最好） 回校，恩师醉势汹。 七七众生一场疯， 狂风吹过校舍动。 大路，一骑绝尘凌动。 疑似路断，阴压空， 水边满载肥瘦同。 战罢，餐后逆黄风。 思兄情谊，心中浓， 一棍入颅，化怨风。 车上，烈火燃两团红。 绝望双孪姐妹同， 神座老头无言中。 七海废，学长众人坠。 思归，难归，堕回，轮回， 画师满心悔，拳师惭愧。 松平去牵肠， 一刀送爱人还阳。 竹马竟是偶像， 布偶空中化成一团火光。 为录像，红蓝毛钢刀相向。 兄弟殇为伪娘，风纪狂， 财迷心窍赌注已光。 鬼神惑，黑幕握她的脆弱， 看我自裁相破。 希望之火，躲过，处刑大祸。 言弹射，唱响了绝路悲歌， 百万吨压力下，我不怕， 去影院再拜会我全家。 塔和，世外桃源夸。 高墙坚锁困亲眷， 召使计将十神抓。 最中，杀人如切窝瓜。 灭族者翔剪如爪， 高达终究成铁渣。 日向，未曾计才华。 朝阳光下沙如家， 阴云变幻心魔达。 十神，幻形难辨欺诈。 希望教主心欲杀， 终送花村被油炸。 黄昏飞，身心皆崩溃。 久归，未归，欲回，恨回。 心火不堪堆，血染眼楣。 边古山棒挥，西园寺无辜连累。 忠臣称已报主， 爱在临别殉情愿未偿足。 绝望悟，罪行已让我麻木。 只求随爱人卒，宇宙赴， 魔王砸碎机器大叔。 仓库赫，惊讶他自残波折。 七海我，千秋错。 谁却敢说自己，不曾爱过。 休怪我，这又是狛枝的锅。 日向你，未把我，怀中得， 来世再入教堂衣白色。 众星红光沐， 黑暗中点燃危火。 纵深入栽赃局， 钢铐一落，腹痛不能伤我。 纱雪红，方寸已不能掌控。 无双刀斩杀空， 苗木我，决不弃劝说。 雾切心中惑，诘问着黄樱执着。 闺蜜与竹马殁， 以骗相搏，并未想过太多。 拳师错，爱人堕已成心魔。 嘴炮王，妻陨落，心不惑， 画师才是黑幕欲得。 绝望祸，害得我悔意良多。 我逃避三年多， 功亏一篑败于同学口沫。 部长战，爱妻她侥幸活过。 你身在我心卧，影婆娑， 小高已成星宿， 飞出了一一零三七里高度。 ------------ （轻松愉快的日常）心情不爽，吐槽一下 凡是名字带田的都会死。左右田不死的原因，可能因为他是全弹丸系列里，唯一的“第三者”设定。 第一章谁是翅膀谁先死，倒数第二章背锅侠或搅屎棍负责自杀。 第一章动机是因为意外，第二章动机是因为理想和执念，第三章动机是因为展示自我，第四章动机是因为反抗黑幕或守护同伴（V3第五章），终章黑幕被各种论破…… 黑发红瞳的人全都强到变态。 女性战斗力普遍都比男性高，男性智商普遍都比女性高。主角永远都有呆毛而且体能极差，只有苗木家可以在处刑画风之下活下来。 玩梗的肯定死，日常篇和搜查篇侮辱过主角的肯定死，胆子小的发完鸡汤就死，毒舌的死不瞑目。 也许我永远都想不通，既然大神樱可以徒手把螺丝拧在铁板上，那为什么不可以再徒手拆掉螺丝。 想要依靠仅有的物资，实现让全部学生可能终生生活在学院里的计划，就必须要有一套完整的循环系统。可是杀戮学院并没有这个。我们可以认为，雾切仁相信，食物和日用品保质期到达之前（三年最多了吧？），一定是会有救援的。 绝望篇告诉我们，希望之峰旧教学楼只是很普通的砖瓦结构（就算是军用标号的钢筋混凝土也没关系），却没人想到破墙或者屋顶。 作为超高校级的军人，战刃骸唯一的战斗方式，只有近身格斗。我想不通，如此残念的人，怎么在那种可怕的佣兵部队生存下来…… 作为脑癌患者，狛枝凪斗不仅智商高，体力也很强……所以狛枝凪斗存在的意义，还包括了证明癌症病人一样可以活得精彩的道理。 绝望肆虐，那些喜欢的角色被杀被处刑，才有人感慨“我希望看他们的正常校园生活”；但没有绝望，苗舞、苗雾、十腐、九边、眼索、左右索、山塞……所有叫得出的弹丸CP，几乎都不会有好结果。 拿着普通手提电脑（就算程序员专用电脑好了）的不二咲千寻，制作出了智能程度超过了“天网”的程序，而且硬盘，容量还没有被占满……可就是这样智能的程序，也破解不了希望之峰计算机系统。 欺诈师是因欺诈才能入校的，还是当初冒充别人的才能入校的？如果前者的话，一年两度的实技考试怎么办？如果后者的话，理论上欺诈师可以一辈子生活在学校里。 77届和78届都是黄樱公一招收入校的。可如果发现77届的御手洗太亮变胖了，或者前几届的十神白夜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78届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十神白夜，就算老师们都被欺诈师瞒过去了，难道就没有超高校级的学生们有所警惕吗？ 谁能告诉我，被处刑的“希望的战士”，是怎么在爆炸的高达和黑白熊小孩撕扯下，毫发无损的？ 因为看完了全系列弹丸论破和满屏吐槽的B站弹幕，杀鹰兔至少多听说了二十多部动漫的名字…… ------------ （轻松愉快的日常系列）只有你我的学院（上） 现在的情况是，我……失败了。 按照我的计划，事情本不该是这样的，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桑田怜恩因为舞原沙耶香的原因杀掉了苗木诚，并被因技痒不约而同来这的灭族者翔切成了碎片；大神樱的服毒自杀的尸体被发现在了朝日奈葵房间的床上；又没过多长时间，为了争夺对“Alter Ego”的控制权，山田一二三先用锤子丧心病狂地杀了不二咲千寻，转移电脑和尸体的过程中，将偶然目睹了这一切的石丸清多夏殴打致死…… 然后大和田纹土自杀了。看着他的尸体，我很想问他，在天堂那边有没有他的兄弟，以及黑白熊？ 最后，江之岛盾子也被人切开了喉咙。最后的学级裁判，只留下三个人：我、塞蕾斯、雾切响子。 虽然我知道，这是黑白熊暗中操纵的阴谋，但各种各样的证据，都指向了没有任何不在场证明的雾切响子。雾切响子脸色大变地想要解释些什么，在黑白熊急不可耐的处刑督促下，那番话没有说出来。 无奈中，投票的结果出来了。黑白熊一边大笑着，恭喜余下的我们二人，一边将鞋跟上还残留粉色血迹的雾切响子拖进了处刑地点。 巨大的厚铁板应声而落，砸向了锁在课桌后颤抖着的紫发少女。 待铁板再次缓缓抬起的时候，支离破碎的肢体掺杂着木板和手铐的碎屑混合在血泊中，铁板上飞溅的血滴留下的痕迹，仍清晰可见。 偶然一瞥，我看见塞蕾斯紧皱着眉头，好像在小声地嘀咕什么。 “没有人……能够适应的吗？” …… 多亏了计划崩坏后，大家一次又一次的杀人事件，学院的开放区域越来越大了。刚进校时，十六个人挤在宿舍楼和教学楼两层，随便一出门就可以撞上一个同学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取而代之的，只剩下空旷的走廊，和同样空荡荡的…… 再也没人和我抢了。没有人会敦促我在早餐会时集合，没有人提醒我夜晚时间不要去走廊，进入澡堂的时候不会正好撞见让人面红耳赤的场景，顶层的阳台花园可以随心所欲地任我踩踏，即使想在录像室里看一些不健康的东西，也不用担心有人会跳出来口诛笔伐了…… 走在因绝望事件而废弃的新本科大楼走廊里，我暗暗叹了口气。 “外面的世界……怎么样了？”我自言自语着，看向了监控探头。可是自从最后一次学级裁判结束，除了闭路电视里夜晚时间和早晨时间的广播。黑白熊再没有出现过。 难道说……已经抛弃我了吗？ 我坐在真正的校长室沙发上，对着装有雾切仁遗骸的盒子发呆。 真对不起啊……我们的校长…… …… 夜晚时间的广播再一次响起。拖着沉重的身躯，我回到宿舍区。 如果把我绝妙的计划比作一台严丝合缝，无比完美的机器的话，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好比是机器齿轮出了故障导致的灾难性后果。 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哪一个齿轮出了故障呢？我怎么也想不通。 我轻轻打开了卧室房门。也就与此同时，手上的动作都停止了。 “晚上好，鬼川。貌似，这个地方……只剩下我们两个了呢。” …… 那是个魔鬼。我一直很清楚。 在很久很久，久到我还不是这个世界的居民的时候，我就对这个一身黑色哥特装，皮肤白似吸血鬼一般的家伙，充满了好奇。好奇之后是羡慕，羡慕之后……是恐惧。 “我难道……害怕她？”最后得出的这个结论，真让我大惑不解。 “但如果她没这么危险的话，或许是个能让我动心的女生呢。” 我也曾有过这样“绅士”的想法。 其实当时，我就该察觉到的。同情敌人，好比踏在悬崖的边缘。 …… “喂……你在听嘛，鬼川君？” 耳边传来了塞蕾斯若有若无的声音。门口的我猛地颤抖了一下，低下头，正对上了一脸微笑躺在我床上的，一身黑色哥特装的少女。 不行……绝对……不能靠近她！ 此刻已经空白的脑中想起了这样的警报。我故作镇定地往后退了几步，同时感觉到双腿有些无力。 “啊，你好。有什么事吗？”我听得出，连声音……都在发颤。 我恨不得立刻把已经杳无踪影好几天的黑白熊拖出来，拿机枪扫射一遍，然后警告它：如果再不把我和塞蕾斯进行隔离，那它一辈子别想在这看见“绝望的表情”…… 啧，好像也不对……相比这个小地方，现在的外面，对于黑白熊而言，不会缺“绝望的表情”…… ——总之，这就是我看见塞蕾斯的时候，脑中划过的所有想法。 尴尬得用完了一辈子的尴尬。 “啊啦，难道是在怕我吗？” 塞蕾斯一手掩着嘴，狡黠地笑了，“真是没想到呢，哪怕才能本来就是最擅长控制情绪的，超高校级的催眠师，也有如此狼狈的一刻。” 她的调侃永远充满幸灾乐祸。 我们这两个留下的人不是省油的灯，我们很清楚，懈怠的下场。 除了你死我活……无路可走。 就像当初……面对雾切响子的时候一样。不同的是，雾切响子不擅长隐藏心思，塞蕾斯恰恰相反。 “我有个提议。”塞蕾斯说。 我抬起眉毛，露出一丝疑惑。 “如果说……让我们在这里，和谐相处一辈子呢？”塞蕾斯双手托住下巴，露出招牌的甜蜜微笑，“一直警惕下去的话，完全是自寻死路。就算我们都能想出了谋杀对方的妙计，得到的也只会是全灭的结局。不想死的话，就适应吧。” 说罢，塞蕾斯缓缓靠近了我。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不能动弹。塞蕾斯已经贴近了我，本能驱使着我后退，直到墙阻断了我的去路。 “为什么……要躲着我呢？” 塞蕾斯的素手轻轻扶着我的胸口，樱桃小口里的哀怨让人无法自拔。 大脑一定是出故障了，我想。 我能够闻到塞蕾斯身上奇怪的香味，也能感觉得到自己开始加速的心跳，却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 不要靠近她。刚降临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就这么提醒过自己了。 可是我走不开。也许是恐惧，也许……真是我神经失常了吧…… 最后仅存的一丝理智我失魂落魄地推开面前的塞蕾斯，向旁边的房间落荒而逃。直到听见了一声门锁转动，我才背靠门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经历了一场浩劫。 ------------ （轻松愉快的日常系列）只有你我的学院（下） 这里没有书。而我的房间，虽然都是符合“超高校级的催眠师”才能的书籍，却没有符合我兴趣的。 推了一下厕所门，发现门被锁住了。正当我准备找钥匙的时候，无意间轻轻一抬，门又应声开启。 这么说起来……还真是巧了。为什么我匆忙间随便拉开一间卧室的房门，就进入了苗木诚的房间？ 说起来……我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怯，连食堂都不敢进去了? 我大步走出了房间。自从最后一次学级裁判落幕之后，莫名的压力便压在了心头。失败，和恐惧。 我不知道，在一切美好的计划都不明原因地化为乌有之后，现在的自己，对塞蕾斯究竟是怎样一种情感——我只想逃过与她的每一次碰面，躲开她留下的每一个陷阱。 虽然说……可能并没有陷阱。 实在不行……大不了杀了她。这样我就可以摆脱掉那些不必要的束缚，逃出这名为监狱的避难所。 可是……这样一来……我在这个世界里，还剩下什么？此时此刻，学院外面的世界，又剩下什么呢？ 说来奇怪，不知不觉中，我就走到了食堂门口。虽然我并不饿。 第一次来时……大家都在呢。 我想起了听着别人对舞原沙耶香厨艺夸奖而乐不可支的苗木诚。 我想起了整天缠着大神樱讨论健身和蛋白质咖啡，时不时开启八卦天线的，元气满满的朝日奈葵。 我想起了总是撂下一句“我迟到了”来总结自己倒数第二个集合的原因的雾切响子，和在腐川冬子陪同下，一言不发地在旁边拉开位置坐下的，最后到达的十神白夜。 好像有点讽刺。也许，如果不是我突然出现，自以为是地乱改时间线，也不会害死仅剩的熟人了。 即使……他们和我，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甚至是不存在的人。 圆桌边，我看到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幻影，然后被吓得落荒而逃。 定了定神，我再次推门回去。 奇怪……为什么我看见，塞蕾斯在那圆桌前喝茶，山田一二三侍立在后，塞蕾斯向我招手的幻像？ 果然……不可以再等了吧…… …… 我轻轻推开娱乐室虚掩的门。 我看到了……最不想看的人。 果然。刚才还面对棋盘埋头研究的塞蕾斯，嘴角已经微微上翘。 “你果然还是来了，鬼川。” “……我只是……路过而已。” 面对我自己都不敢想象的镇静回应，塞蕾斯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那……找我有事吗？”塞蕾斯轻轻推开面前的棋盘，站了起来。 “……没关系，我只是路过，顺便找找关于这所学园的线索。” 我不敢……不敢看着她的脸。 “是吗？”塞蕾斯眯起眼睛，在一个很近的距离上与我对视着。 我别过头去，没有再说什么。可塞蕾斯却像是得到了答复一样，弯下腰，将双手攀上了我的肩膀。 “那么……我们就这样约定好了哦，永远地和谐相处下去吧。” 看着塞蕾斯微红的脸颊，我也慢慢地闭上眼，将脸慢慢地贴近。 虽然只剩下了一只手，但是想要搂住眼前的少女，并不是问题。 嘴唇上传来柔软的温热触感。我感觉塞蕾斯小巧的舌头滑过了我的牙齿，已经进入到了口腔之中。 你疯了，停下。一个声音说。 可我充耳不闻，反而回应地伸出自己的舌头，卷住了她的小舌。 「唔……！」或许是太过敏感的缘故，塞蕾斯轻轻地颤了一下。 两个人就这样发狂似的一直拥吻着，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也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们。 过去到现在，从原作到穿越，我对她都有着一种扭曲了的情感。 ——那是一种大概已说不清，到底是爱还是恐惧相互交织，相互盘曲，相互缠绕而成的复杂情感。 这大概……就是病态的爱把。 不过……这倒是个好机会呢。 我偷偷从衣袖里抽出了卧室床头柜抽屉里的螺丝刀，手指摸索着塞蕾斯的喉部，狠狠地扎了进去。 没记错的话，这个量的麻药，涂在螺丝刀的效果一定会非常好，不会产生喉部的疼痛感与异物感。 我也非常想挣脱。可少了一只手的我，力气与塞蕾斯不分伯仲。 不好……有点微微的窒息…… 在我的眼前，血也就不断从针眼中渗出，顺着针的另一端滴下。 终于，塞蕾斯无力地瘫倒在座椅上，我也一屁股坐在了娱乐室的地板上，如释重负地喘了一口气。 塞蕾斯的目光逐渐变得呆滞了起来。她的头歪向了桌子的一边，鲜血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渗，黑色的哥特装被染得满满一片的粉红。害得整个娱乐室都充斥着一股咸腥的味道，我不由自主地蹙紧眉头。 “切，比我想的简单多了……” 我冷冷地嘲讽着，从旁边拿起了餐巾纸，擦了擦手上的粉红色。 本以为决战期间，堪称魔鬼的哥特少女……会有精彩的反击呢。 那也就是说……我想多了吗？ 正当我拍拍衣服准备离开娱乐室的时候，突然注意到，塞蕾斯的口袋里……好像，还有一张纸吗？ 不屑地摊开了纸张，纸上写的第一句话，就差点让我惊得喷血。 ……鬼川： 估计你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死了吧。能够死在你的手上，总比死在处刑台上好的多。 其实，从进入这个学院，提议大家适应这里，和平相处的时候，我造就已经想到了今天的后果了。 我也很怕死，我也很想出去。看到动机录像之际，收到“难为情的回忆”纸条，听说一百亿日元的奖金，甚至在知道我的猫已经被杀的时候，我就很想从这里毕业了。 可是啊……作为赌徒，即使面对着深渊，为了想要的赌注，还是会壮起胆子，义无反顾地跳下去。 而你，就是那个让我愿意义无反顾，投出自己所有筹码，去买的一注看起来毫无意义的轮盘号码。 我走了。我只希望，在毕业之后的外面，别让我失望得太多哦。 落款是什么，鬼都能够猜到。 我扶着额头，自嘲地笑了笑。 “明明……我也是爱她的……” 最后一次学裁落幕，只剩我们俩的时候，就是Bad Ending了吧。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样的Bad Ending，比原作要强多了…… …… 我看到了塞蕾斯，此刻她翘着二郎腿，品着英国红茶，百无聊赖地看着屏幕。一副扑克牌在另一只手里上下翻飞，仿佛被贴在一起。 看着屏幕上的她被螺丝刀插进了喉咙，看着我拿着她口袋里搜出来的信件，浑浑噩噩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小瓶绿色的药，一饮而尽。 “有点无聊呢。”塞蕾斯说。 然后她转过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我。我也这么看着她，过了很长时间，才露出一丝疲惫的微笑。 “速度真快，”塞蕾斯依然在假装冷静，“还以为，等你来到这里的时候，要再等六七十年呢。” “不用等了，”我活动了一下已经分别多时的右手，缓缓走到塞蕾斯面前，“你看……我来了。” ------------ （轻松愉快的日常系列）勇气大赛 “吾曾服用剧毒蛋白质咖啡。” “我可是敢当众踩盾子酱的黑白熊布偶的哦！你们谁做得到？” “谁敢在自由搜查时间公开划水哒呗！只有我！只有我哒呗！” “你们几个……凡是附带外传的同学，哪个外传里比我凶险？” “哼哼哼……愚钝的凡人啊。本大人可是从黑暗幽深的十八层地狱里钻出的恶之统治者！经历几千年岁月沧桑，拥有无数信徒……” “田中同学！停止你的发言！下一个选手！”很好……作为裁判的石丸清多夏，终于看不下去了。 “亲爱的同学们啊，我最近一直在研究如何把料理与H行为……” 之所以没有说下去，是因为桑田怜恩用水晶球把他给打了下去。 “……呃，不管怎么说，目前看来，场上的形势，应该是花村同学暂时优势呢。”擦了擦头上直冒的冷汗，黑白熊做出中肯的评论。 “我是唯一找了帮手，并在所有人眼皮底下杀人的。”塞蕾斯轻笑着说，“应该是史无前例吧？” 据我所知，没有人想看见真宫寺是清上台时，塞蕾斯的表情…… 更别提松田夜助了。擦过头上的冷汗之后，石丸清多夏直接把他的事迹归纳为“纯粹精神分裂”。 “我……我是杀人鬼！”腐川冬子大喊，“我什么坏事都会……” 听说当时有人喊了十神白夜，然后王马小吉的头发被剪光了…… 再后来嘛……狛枝凪斗当众拿起一支左轮手枪，对准了太阳穴。 “没意思，”春川魔姬抱怨，“肯定又是五发实弹打不中……” 听到春川魔姬的质疑，狛枝凪斗笑了笑，拆开了转轮展示出来。 “六发……实弹吗？”石丸清多夏惊恐地后退两步，自言自语着。 然后……狛枝凪斗就这么对着脑门扣动了六下板机。全部卡壳。 狛枝凪斗露出了微笑，赞美着希望，扔掉了左轮手枪。苗木诚随后上台，子弹从转轮里无意间滑轮出来的时候，苗木诚一脚踩上去。 “惨不忍睹。”我继续吐槽。 下一秒，我恨不得把自己刚才说的话收回去。因为左轮手枪砸到了布置场地的舞台支架，后者就这么带着吱吱呀呀的声音砸了下来。 当然，摔下了舞台的苗木诚，肯定不会被狛枝凪斗误伤的了…… “他最好希望自己能赢得这场比赛的第一名。”星龙马评论说，“不然，他肯定出不起医药费。” 我不太清楚他在说谁。因为当星龙马谈起自己曾一个人就用金属网球歼灭黑手党的时候，那边九头龙冬彦的表情，一直都很难看…… 比赛到了最后关头，气氛渐渐进入高潮。当赤松枫提到自己曾经“当着侦探的面杀人，杀完人之后放弃了脱出机会，让侦探把自己推理出来并处刑”的时候，除了一直抱怨自己“毫无游戏体验”的天海兰太郎，几乎整个V3组都在欢呼。 嗯……那就是说，去掉几个诸如花村辉辉之类的角色，应该是V3组赢得这次“勇敢大赛”冠军吧？ 可就在这时，一个我想都没想到的家伙，竟在此时迈上了讲台。 “校……校长大人？”石丸清多夏站起身，大喊道，“校长好！” 黑白熊和江之岛盾子那副无比尴尬的样子……好像很好玩诶…… “啊咧咧？那个比木头还木头的大叔，难道说，他也会有值得炫耀的光辉事迹吗？”西园寺日寄子的毒舌依旧不减当年。这是我唯一不想因为她的毒舌而打她的一次。 原作到外传，从外传到前传，前传再到本子和同人本……我怎么不记得，雾切仁有值得吹嘘的事？ “记得我曾和其他三个学生，举办过一场很惊心动魄的赌博。”雾切仁的声音，依然洪亮而冷漠。 雾切响子的表情，从之前冰山一般的冷漠，变为一种……嘲讽。 “没错，我曾同时接受了狛枝凪斗、苗木诚、塞蕾斯三位同学打麻将的邀请。”雾切仁的位置正好背对着我，可是我能确定，说话的时候，他完全是在打肿脸充胖子。 那场比赛的结果……我也记得很清楚……只是校长，你不是来炫耀参加这场比赛的勇气，而是来炫耀自己敢提这场比赛的勇气的吧？ 可是不得不承认，黑白熊给雾切仁的分数，已经远远超过了赤松枫和雾切响子……真是太拼了…… 就在胜利可能已经在比分上确定属于雾切仁的时候，我轻快地抖了抖衣服，最后一个走进了会场。 “鬼川同学？”那边评委席上的一排黑白熊宝宝，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出来的，“这么说，难道你有更能体现自己勇敢的事迹吗？” “很遗憾，没有。”我摇头。 “那通过你的才能，能够体现出你的勇敢吗？”黑白熊继续问。 “……好像也不能。”我回答。 “呜噗噗噗噗……我宣布……” “喂喂，等我把话说完啊，”我叹了一口气，“现在……可不可以让我来展示一下我的勇敢呢？” 黑白熊好奇地看着我。场外，我听到大和田纹土轻轻地嘀咕着：“这个平时连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的家伙，怎么称得上勇敢……” 他的话在最后一个音的位置，硬生生地收住了。因为我从包里掏出了厚厚的纸质文件，漫天抛撒。 抛完了，我看了一眼江之岛盾子的方向，朗声宣布：“我也是拥有着双超高校级才能的存在哦。” 左右田和一面色不善地追问：“你的另一个超高校级才能是？” “山田一二三同学！花村辉辉同学！哦对了，还有那边的入间美兔同学！都过来！”我狞笑着问，“各位同学们……需要本子吗？” …… 三天后，希望之峰附属医院。 “实在太抱歉了。毕竟都是超高校级才能的大家，情绪激动起来的话……会场上也很难控制吧？” 十分钟后，罪木蜜柑再进来，前来慰问我，并说了一大堆道歉话的雾切仁，早就已经离开了这里。 我还真是疯了。为获得“勇敢比赛”的胜利，竟想到孤注一掷，把大家的本子都拿出来的主意…… 不过……我好像没疯到底…… 等罪木蜜柑哭着离开的时候，我一个激灵，艰难地离开了病床，从旁边书包里拿出压箱底的一册。 如果这个当时也拿出来了……雾切仁，会亲自动手杀我的吧…… 看着手中标题为《雾切?子的新婚生活》的本子，我沉默不语。 ------------ （轻松愉快的日常系列）假若LOVE HOTEL出现在一代……（塞蕾斯篇） …… LOVE HOTEL介绍： 站在这个气氛旖旎的房间里，我突然有点不知所措。中间被旋转木马包围的圆形大床，散发着某种温暖的气息。左边有一处不明用途的滑梯（不过我也不是很打算了解它的用途是什么），右边是一个X形拷问架，以及一堆审讯用的道具。 总之，我不是非常想描述右边那堆东西具体是做什么用处的…… 说起来……黑白熊提到过吧？如果被拿着爱情钥匙的人，召唤到爱情公寓的话，对方就会把我当做幻想中的恋爱对象吧？还有那个第二天早上对方会失去今晚的记忆什么的设定……似乎，有点刺激呢。 ……总之，手持十五把钥匙却在这里发呆的话，简直是浪费了。姑且……试试看它们的用途好了。 …… 看到那个黑色哥特装和超大号双螺旋那位的身影背对门的方向，伫立在房间正中央时，我看着手里已经断裂的钥匙，心咯噔了一下。 塞蕾斯幻想的恋爱对象吗…… 等一下……你是怎么进来的？ 但为时已晚，现在已经不是退出去的时候了。留给对方心碎的回忆这种事……我肯定做不出来的。 “啊——啊？你好像迟到了，”塞蕾斯一只手捂着嘴，另一根手指卷着一侧只到耳朵的刘海，轻笑着抱怨我，“真是的。到底是你家门口没有钟表店，还是你的数学已经糟糕到这种令人堪忧的程度了？” 明明是你用空间转移之术抢先出现在这的……我很想吐槽一句。 “对此我很抱歉，塞蕾斯……” “别叫我塞蕾斯，”塞蕾斯的表情无比严肃，“我说过的吧？” 我愣了一下，不知如何接话。 “真是的。在你那糟糕到极限的记忆里，就不知道保存一下这句不知和你说过多少遍了的话吗？”说着，塞蕾斯在圆形大床边坐下，用手指仔细地梳理着自己的超大号螺旋卷发，“明明……除了父亲，你是唯一可以叫我真名的人哦？” “多……多惠子？”我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就我而言，这名字根本不如塞蕾丝缇雅·露汀贝克好听。 “喂喂！你好像……听起来，有点不情愿啊？”塞蕾斯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怨，“真是的。本小姐愿意褪去这层谎言伪装的机会……不是任何等级的人都能得到的。” 你到底把我设定成什么啊…… 胡思乱想期间，塞蕾斯已经走到我身边。下方传来若有若无的，略带一丝哀怨的问话声：“讷？” 我下意识地低下头，但是脑袋随后就被柔软纤细的手臂箍住了。我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她，可是…… 被娇小玲珑的舌头伸进口腔搅动的感觉……比催眠效果还好…… 我不想抵抗，也不想沦陷……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塞蕾斯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我。我尴尬地捂着涨得通红的脸，一步步向后退去。 “和我想的一样。只有在面对我的时候，才可能击碎你平时那层无懈可击的伪装呢，”塞蕾斯一只手捂着嘴唇，轻轻地，笑出了声，“虽然说……就伪装的方面而言，我也只是彼此彼此的程度而已。” 再退了几步，不小心踢到了身后的圆形大床，我一头栽倒在了圆形大床上。那边，塞蕾斯不知是什么时候已经走到面前，轻轻把刚刚坐起身的我又推了回去，然后…… “喂……塞蕾斯……”看着眼前骑在身上的美少女，下身起了反应的同时，我的脸成了煮熟的螃蟹。 “你是不是忘了？” “诶……怎么了？” “叫我多惠子哦？” “多，多惠子……” “呜呼呼……还真是听话呢，”塞蕾斯露出了一丝魅惑力的笑容，“可是……我不会轻易松手哦？” 大概……我没话能回她了…… “嘻嘻……想知道为什么吗？”塞蕾斯一只手捂着嘴，继续轻笑，“你是……我用今世押下的筹码。虽然你并不是赔率最大的，也不是赢面最大的……但，对我来说……你是我最不愿意失去的那一枚…… 但是我也非常清楚……想要获得一枚筹码，必须付出代价……” “我想……我应该不需要……” 话还没说完，被一只小手轻轻摁住了嘴。有点冰冷，但很柔软。 “你在说谎哦？”对方凑近的时候，我看见塞蕾斯的脸色，逐渐变得阴沉，“而且很不高明呢。” 你没想过我是要面子的吗…… “算啦，原谅你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呢。”塞蕾斯微笑一下。下一秒……她竟然在解衣服扣子！ “喂喂！你到底在干什么！”脸涨得通红的我立刻捂住眼睛。 “前辈们曾告诉我，想获得赌博的胜利，必须有足够的筹码，”她说，“如果说……获胜的奖品是你的心……我愿意付出任何筹码。包括，女生最宝贵的东西呢……” 听到抛出一大团布料的声音，我知道……她已经脱了哥特装…… “所以告诉我……你愿意吗？我的鬼川？你会让我胜利的吧？” 我依然沉默着。 “告诉我嘛？” “嗯，嗯……” …… “啧……我好像有些不舒服。贵安，诸位。”正当我准备走进食堂的时候，塞蕾斯正好退了出来。 “怎么了？”我看了她一眼。 “呜呼呼……没什么。贵安。” 看着塞蕾斯依然有规律地迈着淑女步，走向走廊深处的样子…… 我突然想追上去，问问她……记不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 即使有着撒谎专家的设定……她的反应，竟然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淡定，也太不科学了吧…… 腰间依旧酸痛，唇边的触感也不像是骗人的。应该……不是梦。 啧……想了想，还是算了吧。听黑白熊说，被爱情钥匙叫去的，第二天早上都会忘记昨晚的事…… 不过，为什么大家没人提到过爱情钥匙，和这个学院里并不存在的爱情公寓的事情呢？是因为只有我得到了这种东西，还是因为…… 根本……没有人，愿意告诉别人这种事？都觉得……太羞耻了？ “果然如此……这个世界上，是绅士和利己主义者居多啊……” 我用力拍拍脑袋，自言自语。 ------------ （轻松愉快的日常系列）假若LOVE HOTEL出现在一代（雾切响子篇） 推门而入。这次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有着丁香色的长发和一身紫色衣服的身影……这样一说的话，应该……我形容得足够清楚了吧。 这把钥匙对应的是雾切响子。 但她此刻的打扮——啧，怎么说呢……有点让人出乎意料吧——仔细观察才发现，紫色的外套和淡红色领导很小心翼翼地挂在了旁边的衣帽架上，剩下的仅仅是白色的拉链衬衫和万年不变的紫色短裙。左侧的长辫上的黑丝带已经解开，一头丁香色的秀发披在脑袋后面。 啧，脱下外套的雾切响子……貌似，以前只在本子里面见过呢。 “谢谢你了。”看到我进来，雾切响子嘴角边划过了一丝微笑。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不太想和这个冰山美人太亲近…… “谢我？”我惊讶而且不由自主地走过去，看着面前脱掉外套的雾切响子好奇地问，“为什么？”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永远那么迟钝呢，”雾切响子用两根手指托着下巴，“真有意思……偏偏是对你……产生了兴趣呢。” 兴趣……这两个字里面弥漫着一股奇妙的气息。绝不是白色的。 “……说起来嘛，你为什么……会对我产生兴趣？”我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决定转移一个话题。 雾切响子叹了一口气，在那张仿佛从来不会有感情波动的脸上，绽放出一丝属于少女的美丽红晕。 “非要我说清楚吗……”她自问自答道，“明明是你救了我……” 救了你？我听得是一头wu水。 “说实话，你这种我曾以为是穷凶极恶的罪犯，竟然会比那些道貌岸然的警察更有良心，我是真没想到呢，”雾切响子叹了一口气，“也怪我……只想完成委托任务，太相信那些所谓的‘同伴’了。” 总觉得……你能就自己脑中的幻想恋爱对象，开个为时一万一千零三十七章的超长篇爱情故事……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雾切响子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气氛暧昧的天花板，“本来，我们应该是敌人的。你想偷走防卫省那份重机密文件；而收到了防相委托的侦探图书馆，派我来保护文件。” “那可真是巧极了。”我说。 “一直以来对我而言，完成委托并抓住罪犯，是一个侦探应该，而且唯一应该做的事情。无论有什么理由，委托方一定会是受害者，罪犯一定是加害者，无论委托方多么让人为难。我真是太天真了。” 我可以明显听出，在雾切响子语气里，带着股浓浓的自讽意味。 “我也很奇怪呢，”我的嘴角咧开一丝弧度，“站在对面与我为敌的侦探，竟对事情一无所知。” “是啊……也许我的委托人，也利用了这一点吧……”雾切响子点了点头，“说起来，还真是让人觉得可笑呢……你第一次闯入办公室的时候，竟然不是为了夺取保险箱里的文件，而是……把那个一脸猥琐的秘书……狠狠打了一顿。” 在雾切响子幻想里，那个场面一定很感人吧，她竟然笑了起来。 “啧……我承认，我并不是急公好义的人，但是，那应该只是我心血来潮吧……”我脑袋后面全都是无语的黑线，“再说，办公室里也没有我要的东西，对不对呢？” 听到我的回答，雾切响子突然猛地抬起了脑袋，眼神有点冰冷。 “呃……你怎么了？”察觉到对方心情不好，我嘴角抽搐了几下。 “记得那天晚上，我应该提醒过你的吧？”雾切响子冷冷地问。 下一秒，原本站在我面前的雾切响子化为了一道残影。我下意识地转过头，雾切响子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身后。她抓住我的左手和脖子，往前用力一推，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我，竟被扔在了床上。 该死……这已经不是非体育系才能的家伙，做得到的事情了吧？ 我太低估这个疯子了。没等我坐起身，雾切响子压在了我身上。左手被一条光滑微热的长腿夹住，面前是一张冷若冰霜的绝色容颜。 “不要骗我，”雾切响子说，“即使是作为你，如果拿这种事情欺骗我的话……我也会恨你的。” “呵呵……我骗了你什么呢？” “不愧是鬼川呢，”雾切响子撩了一下头发，“如果你一定要看到证据的话，作为……（这个词在我醒来之后，就像是被删除一样，忘得一干二净），我一定拿出。” ……你能不能，不要把脸伸得离我的脸这么近……我会害羞的。 “为什么……在第二天半夜，你干掉了地下仓库里所有的警卫，唯独没有杀我，也没有把那个金属阀门关上？”雾切响子瞪大眼睛，“谨慎到神经质的你，当时难道就没有想过，以后会功亏一篑吗？” 你这话我没法接。这已经不是侦探小说了，根本就是谍战剧…… “回答不出来了？”雾切响子自言自语，“还有……一个头脑正常的罪犯，看到追捕自己的侦探，被后面的冷枪击中，就算不去救，也应该逃走把？为什么当时的你，会选择折返回去，还给我疗伤？” “实际上……我也非常好奇，”暂且在抓住节奏的刹那，稍微跟一下节奏吧，“大概……是因为……” “说实话，还得谢谢你那段时间的照顾，以及替我向那个委托人来灭口的杀手打掩护，”雾切响子的脸色微微泛红，“怎么，你还是不愿意……主动交代出来吗……” 不敢看雾切响子此刻的神情。 “我讨厌背叛，讨厌骗子……”雾切响子说，“骗我保护他收了某国捐款，支持修建网络监控中心的证据，并想要杀人灭口的，是我的委托人；你也是骗子。我养病时，你骗我说……你不值得活下来。” ……其实在身体健康智力正常的情况下，我最爱自己的生命…… “告诉我，”雾切响子的声音在耳畔缭绕，因为她的嘴唇几乎已经贴在了我的耳朵上，“当委托人的杀手，问起床上的我是你什么人的时候……你的回答，作数吗？” 我感觉自己的脸已经够烫了。 最后的最后，在意识已经模糊的前夕，我听见雾切响子的笑声。 “看来作数呢……”她自言自语着补充道，“那么……就请让我，成为……你真正的家人，好吗？” ------------ （轻松愉快的日常系列）假若LOVE HOTEL出现在一代（战刃骸篇） 青黑色的短发。 红丝带领结。 白色的衬衫。 黑色的短裙。 哦对……还有就是……当对方转过身来的时候，那张和江之岛盾子一模一样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没有脸上的雀斑，没有一丝一毫情绪波动，甚至……没有表情。 看来，这次是战刃骸的钥匙。 ……总之，还是先不要再纠结这个了吧。只是麻烦不要告诉我，战刃骸心里的幻想恋爱对象是…… “……真是谢谢你了，上尉。”战刃骸突然向我敬礼，“要不是你之前救了我，我现在早已经被那群可恶的露瓦罗斯人活捉了吧……” ……真没想到啊。还以为我应该是什么鸡汤暖男的设定，结果搞了半天，竟然是……她的战友吗？ 果然放飞“大矮”是对的…… “其实这没有什么大不了，”我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并不介意，“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更何况……这场战争，救一个战友是一个。” 我记得，在索妮娅的档案里，提到过战刃骸所谓的战争。可…… “真让人有点不好意思啊……”战刃骸低下头，结结巴巴地道歉，“按理说……明明……我是您的贴身保镖兼勤务兵，应该我来保护您才对的……反而要您保护我……” 你的设定是……我的保镖吗？ 不过，能从俘虏战刃骸的敌人手上救出她，我是有多厉害啊…… “没事。”我轻描淡写地说。 “如果……您要责罚我的话，我绝没有怨言……”战刃骸的身体在紧张地发抖，“鞭打体罚越野罚站禁闭……您怎么惩罚都行……” “不需要。”我以不容置疑的高亢声音打断，“我不是变态。” 气氛有些僵硬。和前两位不一样的是，自始至终，战刃骸一直都保持着昂首挺胸的姿态，规规矩矩地站在房间中央，像一根电线杆。 ……所以为什么你能站得住？因为紧张？还是……钢铁的军纪？ “报告长官！”战刃骸的脸颊上竟出现了一丝红晕，“如果可以的话……能允许我自由活动吗？” 看着她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我突然产生了一个很过分的想法：是不是就算我不借助绳子锁链之类要战刃骸陪我进行“那种游戏”，只要我不许她动，她就不敢动呢？ 我点了点头，战刃骸立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床底下拿出了一个塑料的圆筒，从里面摊开一样东西，铺在床上，对我说：“想起来了！长官，我发现了很重要的情报！” ……你的道具还真齐全啊…… 想归想，我还是靠近了那张圆形大床，看到了地图上被战刃骸细心标注过的地方。恕我眼拙且不是真正的军人，半天也没看出什么。 “说起来，长官，有几个非常严肃的问题……我一直想问您。”我听到战刃骸的脚步声，渐渐远离了圆形大床，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但是对方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语气悠扬婉转地开口，“告诉我，您觉得……芬里尔狼佣兵团里面，我是不是战斗力最高的一个了？” ……虽然我一直都不是很懂，一个美少女为什么能和一百个士兵战斗并打败他们……但至少在战刃骸自己的世界里，她是最强的了。 大概，是这样吧……脑子里面这样想着，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那……上尉……您对于军队里都说您是最优秀的指挥官一事……有什么看法吗？”相比之前自吹自擂的态度，战刃骸竟然扭扭捏捏。 很遗憾，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设定这个世界的。但战刃骸的恋爱幻想对象，应该……就是这样吧。 所以我心不在焉地抬起脑袋，回答道：“听别人这么说过……” 一股可怕的力量蔓延开来了。我刚刚转了个身，已经被一个柔软的身体撞上，一屁股落在了床上。 “哇啊——！”叫喊声刚刚从嘴里发出来，已经被战刃骸捂住了。 很难想象，看似只是一个普通女高中生的战刃骸，竟然有强大到完全压制我的力气。我只能看着对方的脸不断靠近而变得面红耳赤，却无法把她推开，连呼救也不行。 “不要叫得太大声……我亲爱的上尉，”战刃骸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要是不小心吵醒了其他人的话……我们会很麻烦的。” 没有其他人……当然，也许对你而言，还有很多其他士兵吧…… “战刃骸……你想要干什么？”一滴冷汗从额头上流下，战刃骸伸出自己长长的舌头，轻轻舔掉了。 真够讽刺。按理说，在战刃骸的设定里，应该……我也是受过同样艰苦的特种兵训练的家伙吧……当然这也无所谓，在战刃骸面前，大部分人都是身娇体柔易推倒的。 “你怎么还叫我战刃骸啊……”对方的脸上充满哀怨，“记得在训练营的时候……你不是说过……” ……所以，我到底说过什么…… “你……愿意照顾我，对吧？” …… “想当初，第一天在训练营见面的时候，我们都还是四五岁的小孩子呢。对于一直都是教官宠儿的你而言，早就忘掉那个其貌不扬，而且一直在哭鼻子的小女孩吧…… 可是！我一直没有忘记你哦！为了做到你那样的程度，为了能让你注意到，如此优秀的我，我一直在努力……努力成为最强的战士！ 是不是觉得很意外呢？其实，我一直都在关注你的哦……长官。你引以为傲的指挥才能，是任何人望尘莫及的。我也知道……相比那些千娇百媚的狐狸精……我真的，真的……没有任何……胜算可言。 所以……我只能不断提升自己的战斗力。只有成为佣兵团战斗力最高的人，才能靠近你，接触你，并且……让我一直陪伴着你……” 战刃骸的热气轻轻喷在脸上，我使不出任何力气。额头上依然是冷汗直冒，但都被舔得干干净净。 “但这次，我很清楚了呢！”战刃骸看着我的脸，突然咧开嘴，做出夸张的微笑，“果然……在你救我的时候……你的眼神告诉我，其实你早就爱上我了……对吧？” 我脸瞬间一红。战刃骸慢慢地改变了姿势，从坐着转变为趴下。但我依然被压在下方，无法动弹。 “害羞的指挥官……真是好可爱的呢，嘻嘻……”感觉裤腰上的皮带一松。不经意间抬起头一看，战刃骸已经解开领子上的红丝带，正在脱掉上衣，“以我的战斗力，加上您的智慧……我们未来生下的孩子，一定……是最优秀的吧？” ------------ 第一章 醒在希望之峰的世界 “滴滴滴——滴滴滴——”该死的电子钟，真是让人恶心……我才睡了一个小时，就要把我吵醒吗？ 等等……我记得，我设置的是明早八点……而且不是电子钟…… 然后我用力揉了揉眼睛，抬起沉重的头，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不对！这到底是哪里！我突然发现，我似乎并不认识这个地方。 这是哪里？我不知道。抬头就可以看见成山高的资料文件，除了面前被文件包围的一台手提电脑，像是希腊式白色圆柱保护着的宫殿大门之外，举目所及，其他所有的地方，充斥着的也是各种文件。 神奇的是，这些满地的书籍和文件……好像都是各国语言写出来的。我发誓，我连英语都没有好好学过，可我就是能无师自通这些各国不同文字写成的书籍和文件。 其中一本汉语写的书籍上，标题竟然是……《关于深层次精神引导的注意事项》？这是什么玩意？ 再拿起一本，是日语的，标题是……《就已知人的噩梦与直觉本身之间的必然联系做的归纳》…… 这么说来……房里的资料…… 我翻开了几份，又找来了另外几张，一张一张仔细做出了对照。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在经过了两分钟的搜查之后，我确认了两个事实：第一，这里的文件和书籍都是心理学的著作，而且基本都和催眠有关；第二……好像，这里用的，大多是日文写的。 如果说还有第三的话……那就是，在宽敞的厕所间的时候，我看到了，镜子里倒映出的我那张脸。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惨叫响彻了房间的每一寸角落。 …… “那家人真是混蛋，大半夜的喊什么喊啊……”门口的骂骂咧咧的声音渐行渐远。不得不说，日本人骂人的词汇真是贫乏，比之中国的“全家福”，实在是太差劲了。 这样的话，我也就明白了。毫无疑问，这里是日本，东京市区。很遗憾，是个贫民窟。虽然我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了，但现实就是现实，我必须要面对。 我从厕所的水池下方慢慢钻了出来，在镜子前确认了自己的脸。 我——不对，应该说是我继承的这个人——有着女生都羡慕的白皙皮肤？又长有密的睫毛微微向上卷起，覆盖在一双明亮而深邃的眼眸上。冷漠的目光里，连我自己都无法从中看出任何情绪。高挺的鼻梁，修长的双腿，琥珀色的眸子，在偏长的黑发上，留海部分却是白银般的颜色，一部分伸到了眼前。 而被刘海挡住的右眼……我摸了一下，已经失去视觉了。在这个人的脑海里，还残留着为什么会失去右眼的记忆，但我还不想知道。 好吧……这样的人设……虽然不知道，我是来自于哪部动漫（其中的大多数，还是我不认识的）……但至少，这人比以前的我帅多了。 说到身份……在来到这个奇怪的世界，蹲在这间贫民窟之前，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国大学生，普通得和全国其他大学生没什么区别。 先不想这个了。不论我附体的这个日本人是谁，我真的很佩服他收集资料的能力。如此这般多的文件书籍，我甚至觉得，他可能是准备在中国考出心理学博士学位。 如果我没有看到……墙壁上，还挂着一栋建筑物的海报的话…… 不得不承认的是，这是我所见过的，最宏伟，最特殊的建筑…… 好吧，其实它也不高，最多只有十七层楼。在东京的市中心，简直就是一座不起眼的平房。它的装修风格也没什么特殊的，不过是常规学校用的红砖铺墙。虽然占地面积看起来很大，旁边操场也不是市区学校那种天台篮球场能比的…… 但毫无疑问，我看到这栋建筑物的第一眼，就被它吸住了目光，第一反应就是……它太宏伟了…… 我还注意到了海报的右下角，那里画着一个黑白相间的标志。就是这个标志，才让我想起了重点。 一个黑白格子状，上方下交的盾牌中间，交叉着白色的长矛和黑色的刀。两侧是黑框的白色翅膀，顶上是一个黑框白底的东欧皇冠。这个图案被一层厚厚的黑色边框连接着，下面一段阴文，写的是…… 私立……希望之峰……学院？ 这里是……《弹丸论破》吗？ 我记得……此前我看到过一些穿越文……类型差不多，我真正在意的是，这个世界也有系统吗？ 系统？对啊，系统！系统在哪里？我刚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怎么滴也该有个系统什么的提醒我吧？ 没有。这个人留在我脑海里的信息都很正常，我必须习惯起来。 我叫鬼川龙介，初三刚毕业，今年快要满16岁了。身高178（好像矮了太多），体重57，家住…… 等等……我家……住哪里来着？我好像……记得不是太清楚了…… 我没有家。出生开始我就是个孤儿，一个心理学的老教授好心收留了我，我和那个家人都命丧火海的可怜老人相依为命，整整十年。 然后他也死了。当他死在病床上的时候，我还在看他的论文…… 说起来……这个鬼川（应该是“我”），不太记得那天的葬礼。 他只记得，他离开了那个教授工作的研究所，以“天才少年催眠师”的身份，在人间凭空蒸发了。 但是生活还得继续。该怎么办呢？于是这位鬼川同学（也就是我）走上了当小偷的道路。因为有着无比强大的催眠能力，被我驱使作案的人，往往事后都不记得我。 这就是外国私立学校的好处。考上之后，只要你能交得起学费，校方才不会管你的钱是从哪来的。 当然，我也有极大的麻烦…… 第一个麻烦在于，在我渐行渐远的印象里，我想不起来，动漫和游戏中，哪里出现过鬼川这人…… 也许……这是在游戏里那场名为绝望的灾难中，悄无声息地消失了的，微不足道的路人角色把…… 当然，这还只是远的麻烦。且不说未来的“绝望”，此时此刻，还有更糟糕的麻烦，在等着我呢。 桌上的电话响了。接起电话，一个声音让我浑身上下为之一颤。 “报告主人……警察快到了。” ------------ 第二章 第一件事：落荒而逃 警察……是怎么追到这里来的？ 这个问题我很好奇，鬼川的脑子更加好奇。按理说，警察再怎么搜，也不应该会查到这里才对啊。 最近几次行动……我确信，我肯定没有给警察留下把柄的……以往警察也搜不到这里。长期以来，鬼川布置在外面的，用被催眠者组成的暗哨，从来没有发挥过作用。 没想到，这次派上了用场…… 没办法，只有逃跑一条路了。我可不想等到爆发着绝望病毒的时候，自己却只能坐在监狱里等死。 我清理了一下房间。虽然看起来混乱，但这个鬼川龙介，比我整理东西的能力强太多了。我只能把东西杂乱地乱扔乱放，他不仅能做到这一点，还能做到乱中有序。除了一台手提电脑和几个造型奇怪的信封，其他东西好像都无关紧要。 我把这些东西全部塞进了桌上的背包里。然后跑进狭窄的厨房，打开煤气罩，拆开了煤气罩下面的管线。然后我又来到后窗，抓住早就设好的钩索，一溜烟滑了下去。 三分钟后，我听到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回头看去，在原来我的那间蜗居方向，闪烁着耀眼的火光，又是一阵鸡飞狗跳。不同的地方在于，这次满大街的人都被吵醒了。 好了，捣乱目的达到了。这里是贫民窟，大多不仅对警察一类的人有着天生敌意，由于房屋的狭窄拥挤，就连隔壁说句话也能听见。 为了看笑话，也因为好奇于巨响的缘由，一大波居民已经涌上了街道，和警察还有便衣警察挤在了一起。后者想要突破人群前进，又想不被我发现踪迹，前者人多势众又不明真相，导致现场一片混乱。 不过这和我没有关系了。一个居民刚刚从房子里出来，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轻轻拍拍他的肩膀。 “看我的眼睛，”此时此刻，我第一次施展自己的“超高校级才能”（这种莫名其妙的无师自通是怎么回事），“只看我的眼睛。” …… 在下水道的阴井盖后面，我双手抓住了固定在墙上的梯子，悄悄把阴井盖推开了一点。这样就可以了解到，头顶上警察的动静了。 此刻我相信，警察的反应，一定是气极败坏的。阴井边缘滴下了粘稠的鲜血，从我身后划过。谢天谢地，没滴在我身上，真是好运。 向上伸了伸脑袋，我很想看看是什么东西的血，结果我看见了一张诡异的脸，正直直地注视着我，把我也给吓了一跳，差点掉下去！ 可恶！我差点叫出声。虽然双腿从梯子上滑开了，好在我的一只手牢牢抓着梯子，这才没有从梯子上面掉下，手中已经满是冷汗。 也许是动静太大，影响到了头顶上的警察，其中一个对同伴说了声：“那边有动静，我去看看！” “喂，大山，不过是野猫野狗吧！不用管他！”还有什么人在喊那个家伙，这才把他从这引开了。 “可我们现在怎么办？”有警察提问，“警犬都已经被受控制的民众掐死了，我们跟丢了犯人！” 我心中暗自窃笑：这只能怪你们倒霉。没想到随便一穿越，就能捡来一个能力这么有用的身体。 “可恶，这下该怎么办！”其中一个警察的语气里，显示出极糟糕的烦躁，“科长可是保证过，这次一定会抓住‘幽灵之手’的！” “幽灵之手”？我有点印象。这好像是媒体给我起的外号，后来也成了我在警方的代号。因为我往往不是依靠自己，而是催眠了其他人帮我实施犯罪的。就像一只幽灵的手，推着其他人依计而行一样。 那些警察还在大呼小叫地寻求支援，我可没空管他们了。何况刚才那条死狗太恶心了，如果不赶快换个地方躲一下，我会吐出来的。 跳回阴暗的下水道里，我皱了一下眉头。日本是个多灾多难的岛国，因此有着发达的下水道系统。早就听说东京的下水道，可以和中国的马路相比，但看着眼前几十米宽的“走廊”，我还是被吓到了。 我挠了挠脑袋，从背包里拿出一副手套戴上，再从一个信封里拿出了一份地图，仔细地对照着。这是我从东京都市整备局偷来的，复杂的下水道真是让我眼花缭乱。 从地图上看，这里应该是足立区的“山谷”，著名的日本三大贫民窟之一。虽然如此，但是下水道系统还是很发达的。顺着这条路走下去，我很快就可以穿行到最近的红灯区的，到时候我就安全了。 该死……虽不是“品学兼优”，但好歹，在转生之前，我明明是连逃课都没有过的好孩子啊！怎么现在，一听到警察，反而害怕了呢？ 真讽刺。更讽刺的是，我曾视之为洪水猛兽的红灯区，现在却是唯一能让我躲过一劫的避难所了。 糟糕……穿越之前的记忆，渐渐有点淡化了。但我至少记得，当绝望笼罩世界的时候，紧跟在学生暴乱之后的，就是民众的暴乱。 若说民众的暴乱……这些贫民窟，恐怕是暴乱最直接的策源地。 双脚踏在下水道湿润的地面上时，我没有停留一刻。虽然不知道我在躲什么，而且也没感觉到有敌人在追我……但我就是觉得不安。 这不是通过分析或才能得出的判断，这是直觉。多年实战经验的磨砺下，不属于这个年龄的直觉。 我立刻停下了脚步，想要试着找寻一下身边的动静。没有结果。 可我真觉得，危险正在临近。 算了，暂时不要去想这个。只要来的不是其他什么超高校级的家伙（更不要是主角战队的。他们基本是怪物），应该不会有麻烦的。 当我离终点不远的时候，我无意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该死，果然有人在追我！ 没关系，只有一个人。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粉末，向脚步声传来的地方撒去，然后加快速度逃跑。 真是愚蠢的跟踪者……一路辛苦，你就在下水道里睡一觉吧…… 然后我可以感觉到，一个黑影从天而降，一股奇怪的香风从我身后飞过，直直地向我踢了过来。 不好！我一个低头，闪过了刚才电光石火般的一击，袭击者在我的前面落地。刚才的香味让我确定了一件事：这家伙……是个女的！ “到此为止了，‘幽灵之手’先生，”一个熟悉的冷静的声音，此刻缓缓开口了，“此时此地，你的犯罪之旅，就要到此为止了！” ------------ 第三章 首胜！忽悠侦探大小姐 这个声音我很熟悉。非常熟悉。 之前她从后面踢过来，掠过我头顶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双深紫色的过膝高跟鞋，和黑色的过膝袜。 这一刻，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鬼川龙介记得很清楚。唯一曾经抓到自己行踪的，也是让自己右眼失明的罪魁祸首——雾切响子。 刚才她一直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现在慢慢站了起来。看她的背影，就像是在那站了几年一样。 我的视线沿着她的腿往上移，然后扶着墙壁，一点点向她远离。 从小腿到苍白的大腿，那纤细的曲线透出少女的青涩。短裙保持着整齐的折痕，从她的腰部垂下。 没经历过从刚才那一击下死里逃生的人，不会明白什么叫“不了以貌取人”。雾切响子就是例子。 此刻她慢慢转过身来，淡紫色的三股辫搭在脸上，挡住了她的小嘴，远远地看不清她的眼睛。即使没有接触过，我也能感觉到，她的肌肤散发出让人不敢接近的寒气，就像是一座冷色调的蜡像。在黑暗的下水道中，看起来越发的显眼。 我知道我在害怕什么。我面对的，是“可以听见死神脚步”的超高校级侦探，我却是个体能白痴。 她慢慢走近我，紫色的眼眸透明得几乎可以用天真无邪来形容，闪烁着纯洁无暇的光芒。只有我这种罪犯，才觉得如同丧钟的轰鸣。 “听前辈们说，‘幽灵之手’可是一个很难缠的家伙。即使到了最后，也不会轻言放弃，”雾切响子一只手捂住嘴。像是一边在说，一边轻笑，“看来有点出入呢。” 废话，我根本不是什么鬼川龙介，我只是一个无关的人而已啊。 我紧张地笑了笑，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说实话，雾切响子同学，你我不需要鱼死网破。开学之后，我们还有一段同窗之谊呢。” 高跟鞋的声音骤然停下了。我感觉到，有那么一瞬间，雾切响子似乎有一丝震惊，还有一丝疑惑。 “什么意思？”她的声音里，渐渐失去了冷静，“什么同学？” 我想起来了。游戏里，苗木诚在开场动画时，在网上确认超高校级同班同学的情报时，雾切响子是为数不多“没有情报”的人之一。 这无关她的知名度，应该是因为接触的事件，大多是警方保密资料，加上雾切家族不喜欢在公众面前抛头露面，所以雾切响子在公众面前被隐藏了，只有不可触及的上层，才知道雾切响子的真实情况。 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罪犯戳穿了身份……估计是很惊悚的事情吧。 “啊咧咧？你真的不知道？”我一边慢慢后退，一边发出夸张的声音，在下水道里显得十分诡异，“可别忘了‘超高校级规则’。” 我的说话声音有些诡异，有点像老套电影里的邪恶巫师。但对催眠术大师而言（如果我算得上“催眠术大师”），在黑暗环境的衬托下，对方的心理防线会更加脆弱。 “你……”雾切响子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怎么知道……” “只有‘拥有超高校级的才能的高中生’，才知道‘超高校级规则’的存在，”我冷笑着说，“所以啊，我就是‘拥有超高校级的才能得高中生’，而且还是‘超高校级的催眠师’。根据规则，我不是犯人，你不可以逮捕我，因为我是在研究自己的超高校级才能啊。” 这条是我猜的。虽然原作里没有，但我想起了某些诡异的设定。 有个精神分裂症患者，他的另一人格是“超高校级的杀人鬼”。然而在校两年，虽然他没有停止过作案，校方也没察觉到什么问题。 原因无他，只因为他是“超高校级的杀人鬼”，这是他的“才能研究”课题。只要警察不找上门，学校就会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知道，你是正义的使者什么的，”说话的时候，我还在慢慢向下的移动着。不让雾切响子注意到，我已经换了位置，“但你也要想清楚。如果你逮捕我，可是违反希望之峰学园规则的行为了哦。” “这不是理由，”雾切响子轻笑一声，“你怎么证明，自己收到了希望之峰学园的入学通知书？” “无法证明，”我说，“因为通知书不在我身上。也许你可以打电话给你父亲，当面向他请教。” 我感觉到，下水道里的气温更低了。雾切响子握紧了拳头，似乎浑身都在发抖。是因为生气吗？ 看起来，现在雾切响子和雾切仁还没和好。叫她主动求雾切仁，和要这位侦探大小姐的命没区别。 可是这位大小姐的嘴仍然是硬的。她说：“我会向父亲确认的。在此之前，恐怕得委屈你一下。” 什么意思？我有不好的预感。 “你是不是希望之峰的学生，还有待确认，”雾切响子恢复了冷静沉稳的语调，“在还没调查清楚之前，你必须在我的监控之下。” “那我可不干，”我冷笑道，“拘捕无罪的合法公民，这应该不是日本社会公认的‘正义’吧？” “那可不一定，”雾切响子撩了一下淡紫色的头发，挠着披在肩上的三股辫，嘴唇抿出一丝微笑，“我已经有了逮捕你的……嗯？” 后面冒出的一个字，是因为她闻到了一股异样的粉末。不愧是雾切响子，立刻捂住口鼻，向之前我站的位置跳过来，但也来不及了。 黑暗的地下室里，互相都看不见对方，但我能感觉到，雾切响子紧张的心跳声；而且只要控制好自己说话的音量和语气语调，借助下水道里的回声，我有信心，让听众以为，我一直在原地，没有移动。 我不是在离雾切响子十米的地方撒出催眠粉的，而是在她身后！ 我一把拽住雾切响子的头发。刚才已经昏昏沉沉的雾切响子，此刻更无法支撑住身体，一头倒下。 运气。没有别的解释了。刚才她孤注一掷的一击，如果真的击中我的话……恐怕我也会昏过去的。 但我还来不及享受这侥幸得来的胜利的快感（如果不是这个叫鬼川龙介的人的才能，以我自身的能力……应该已经被秒杀了吧），紧接着，一个棘手的问题就来了…… 有谁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处理这个昏倒在怀里的妹子啊啊啊—— ------------ （非常态化临时加更）第四章 侦探的监狱 我早就计算过阴井盖上方的环境。如果不是雾切响子突然出来阻挠我的话，半小时前我就离开这脏兮兮的地方，继续下一步计划了。 而现在，工作量增加了一倍。不仅要跑到安全的地方去，还要一直背着一个几十公斤重的妹子（好吧至少还算漂亮）不被人发现。 等这里安置好了，夜晚的时间也就差不多结束了。就算我这里有再完美的计划，也必须等到明天。 红灯区是罪恶之源。而罪恶，只有到了晚上，才敢悄悄地出现。 但不管怎么说，我还得照顾好这个捡来的侦探大小姐。这无关个人道德问题，如果就这么扔在下水道里或者偏僻陋巷，被某些不怀好意的人捡去拐卖或者那啥的话…… 咳咳……不想这个了。我背着沉睡的雾切响子从阴井盖下面钻了出来。即使相对于破败不堪的贫民窟而言，这里依然是最不起眼的地方。甚至连流浪汉和老鼠都没有。 我把雾切响子暂时放在一边，从街巷里走出来，走进一家酒吧。 这条路上没有公交车，也没有出租车。偶尔有几辆轿车开过，也都是风驰电掣，仿佛屁股后头着了火一样，多留一秒都会带来危险。 街区的路灯全都坏了。不像是年久失修，反倒像是被人被人练枪法打爆了，偶尔看到几个街边的摄像头，也只剩下了空架子。小巷里常年有一股臭味，时不时能看到几个蓬头垢面的流浪汉在翻垃圾箱。 总而言之，这片街区虽然路上行人不少，可个个横眉冷目，都是体格壮硕，穿着奇装异服的家伙。 那些混混看人的目光都带着一股寒意，他们当街说话从来不会大声嚷嚷，而是三两个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显得鬼鬼祟祟。无论做什么，眼睛都习惯性的东瞧西瞧，仿佛身后随时都有可能窜出敌人来。 看到一家拉面馆的时候，已经饿得咕咕叫了，于是我推门而入。 我不是去吃饭的。但想要随便催眠一个小混混，让他免费帮我做点事情并且保密，实在太容易了。 片刻后，他无知无觉地扛着一个袋子，跟着我进了一家小旅馆。 从外面看起来，这个旅馆好像很破旧。但那只是地表部分，招待普通混混的设施。只要出示了“身份证明”，就可以进入地下部分。 而地下部分的话……简直是五星级宾馆的配备，加上不用检查身份证这一点……真可谓是天堂了。 毕竟……这里是“九头龙”组织长期控制的地盘。想在这里闹事的人，不是找死，而是找生不如死。 一路走过去，房间的隔音大多都不错，听不到里面的动静（说得夸张些，在这里的房客，随便杀几十个，都是在为日本民众除害）。 看着一路上那些穿着黑色蕾丝比基尼的各国美女侍者，经过时纷纷向我们浅浅地一弯腰，低头打招呼的样子，我感觉心里痒痒的。 打开我那个房间的房门，我就叫“搬运工”放下袋子，设定好消除记忆的时间之后，让他离开了。 好了……如果这样的话，我该解决一下雾切响子同学的问题了。 但我现在该怎么办？虽然绑架囚禁这种桥段，穿越前我也很喜欢……可上手做，就是另一码事了。 不管了。我闭上眼睛，默念几遍“三非礼”，把雾切响子和一大袋绳子和手铐之类的东西倒出来。 …… “不好意思，超高校级的侦探小姐。”看着床上不断挣扎的，一脸气鼓鼓的样子的雾切响子，我的脸就失去了控制，瞬间涨得通红。 我是超高校级的催眠师。连这点情绪都无法自控，那太可笑了。 “别太生气，愿赌服输嘛，”我轻轻笑了一下说，“相比你以前遇到的那些麻烦……什么同类相残的侦探工会老前辈、为你挡枪的干姐姐、把侦探骗过来杀掉的假圣母而言……我这个应该是最小的。” 这也是最屈辱的一次吧……智勇双全的大美女，还没发挥自己的能耐，就被一个骗子给绑架了，还绑在这么一间不知名的房间里…… 在下身的反应可能被人看出来之前，我机智地坐在书桌边，从冰箱拿出一瓶可乐，一口喝了半瓶。 “好啦好啦，别那么惊讶。你那点事情，不是早就在侦探工会里传得风生水起了吗？”我笑了笑，习惯性地撒了个谎（我发现，好像在这个世界里，如果我想撒谎，没什么复杂的手续），“随便哪个侦探工会的，都知道‘传奇般的女侦探’，‘003’号雾切响子吧？” 刚才还瞪大了眼睛，发出一阵阵惊恐的“呜呜”声的雾切响子，此刻终于安静下来了。从面对面的这个角度看过去，好像有点微妙。 为了安全性考虑，我把雾切响子的双手用手铐铐起来，再用一根绳子吊住，连接在了天花板的钩子上（你说什么？天花板上为什么会有钩子？这个……我也不知道）。双脚也用绳子紧紧绑住，连在窗两侧的床腿上。我还特意搜了身，确认过她身上没有夹带什么东西的。 虽然说，这样的雾切响子应该是没法自己逃出去了……只不过，这个麻烦，应该才刚刚开始吧？ 不过更麻烦的是……在这个位置上……好像能看到一些东西…… 咳咳……我拍了拍自己脑袋，急匆匆地往外走去。对付雾切和她那个让人头疼的侦探家族的事，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总而言之，这里不能久留，我要赶快执行下一步。 “哦对了，我估计你一直很好奇，”我回过头，对还在沉思状态的雾切响子说，“我是否收到希望之峰的入学通知呢？嗯对，虽然现在没有，很快就会收到了。不要紧张，我现在要努力一把。只要完成了这项计划，我就会放你走的。” 雾切响子突然瞪圆了双眼，冲着我的方向，又发出了一声呻吟。 我推门而出，正好遇到一个穿着比基尼的女服务生。我叫住她，瞬间掏出一个连着链子的水晶球。 “看着我的眼睛，”我发出了舒缓的声音，“只看我的眼睛。” ------------ 第五章 男子汉的约定是把万能钥匙 离开九头龙组织的地下秘密宾馆之后，我把校服和一把房门钥匙交给路人，拜托他帮我送到离希望之峰学园最近的据点；我自己则披上了黑色的斗篷，消失在了大街上。 毕竟十一点了。虽然东京号称“东亚最大的城市”，这么晚了，除了匆匆而过的汽车，也只有…… 然后我听到了摩托车的轰鸣，那是大排量的川崎摩托车特有的发动机马达声，由远及近呼啸而来。 “很好……终于让我等到你们了。”我暗自窃喜，自言自语说。 我站到马路中间，开始缓缓吟诵起一首我自己也听不懂的歌谣。 别问我这首歌的旋律什么的，也别问我歌词这种问题，我是无师自通的。整首歌的曲调轻柔舒缓，仿佛荒野上的精灵向天堂唱赞歌。 五辆摩托车注意到了我，并踩下刹车。刚才两百码的极速飙车并没有妨碍他们此刻完成急刹车，并把我围在中间而不是撞飞几百米。 我真佩服我自己。如果放在穿越前的话，可是连红绿灯都不敢随便乱闯的；现在……竟敢直接在贫民窟马路上，拦截超速的暴走族。 “喂，小子，你找死是吧？”正想着，五个人已经从摩托车上下来了，而且人手一根棒球棍，把我围在中间。其中一个头发烫得五颜六色，戴了好几个耳环的头头伸手推了我一把，骂道，“****，信不信我***把你打成肉泥，卖到**去！” “你做不到，”我拍拍衣服，叹了口气，“我要救你们老大。” 我撩开黑袍，撒出催眠粉，他们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定住了。 “听我说，”我附在头目的耳边，用轻柔舒缓的声调悄然低语，“带我去你们老大的所在地……” …… 黑沉沉的天空，昏暗的路灯，还有眼前这宽敞平整的马路…… 绝对错不了了。待会我要找的人，今晚一定会在这一带出没的。 送我来的暴走族此刻走了。在车尾部的牌子上，“暮威慈畏大亚纹土”的日本字，此刻格外显眼。 我要找的，是“日本最大的暴走族组织”的领袖，大和田大亚！ 原作里提到过，大和田纹土曾把“杀戮学院避难所”装在窗上的铁板，比作“我待过的感化院”。 根据我的估计……导致大和田纹土进入少管所的唯一可能……只有在明天的领袖交接仪式的晚上。 在明天那场名为摩托竞技的谋杀案当中，大和田纹土将会因为间接谋杀自己的哥哥，进入感化院。 但大和田大亚暂时不能死……嗯，至少在帮完我这个忙之前…… 我看到大和田大亚微笑着走进了酒吧，后面跟着的大和田纹土。 不愧是兄弟。两人连发型都一样，都穿着绣有暴走族标志和“暮威慈畏大亚纹土”字样的风衣…… 区别在于气质。作为哥哥的大亚，身上散发着春风化雨的气息，让人想与他交朋友；而弟弟纹土从进门开始就脸色阴沉，对周围的人爱理不理，时不时还会窃窃私语一阵，表达自己愤世嫉俗的态度。 难怪……一个被杀的时候还在安慰作为凶手的兄弟，另一个却对把自己当做兄弟的被害人动手…… 不能想这么多。我快步来到大和田大亚面前，向他伸出一只手。 “你好，大和田大亚先生。我有点事情想找你谈谈，可以吗？” “……好吧，跟我上楼。”大和田大亚回神轻笑，答应了下来。 大和田纹土想说什么，可大哥看了他一眼，后者便偃旗息鼓了。 酒吧的二楼也不怎样。一套人造革沙发，一张空空如也的酒桌长廊，用来冒充所谓的“贵宾区”。 大和田大亚的双手，给人以沉稳的厚重感。他把背部深埋在沙发中，随意地把双腿翘在了桌子上。 这家伙不像混混头目……如此从容的气场，倒像是国家领导人。 “小心你弟弟。”我尽可能保持声音的轻柔，从口中缓缓吐出。 大和田大亚的脸，瞬间冷若冰霜，眼眸似利刃般投射在我身上。 “我问你……”对方面容抽搐，“知不知道上个造谣者的下场？” “扔个人填海容易，”我低声细语，“解开心结要麻烦一点。” 我起身，从口袋里取出一支录音笔，弯腰双手递给大和田大亚。 大和田大亚疑惑地开始播放。 下一秒，一直刚强的大和田大亚差点双腿发软，吓得说不出话。 “你想怎样？”大和田大亚从牙缝挤出几个字，狠戾地盯着我。 “我是来救你的，”我笑道，“你也可以无视我的忠告，让你弟弟一生背上心理负担。划算吗？” 说是一生，其实也就三年吧？ 大和田大亚错愕地盯着我看。 “明天之后，我只要你一句承诺：帮我个小忙，”我继续笑道，“也就是……再飙一次车罢了。” “没问题，”大和田大亚说，“但你不会就想用一次通风报信，让我帮你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吧？” “我不是奸商，公平买卖才是我的做人原则，”我笑道，“我可以告诉你，明天你如何全身而退的同时，又解开你弟弟的心结。至于这些录音……已经毫无价值了。” 大和田大亚是一个极重视兄弟亲情的人。而我的话，每一句都点在了大和田大亚对弟弟的顾虑上。 连死亡都不怕的人，竟然会怕弟弟的心结解不开，真是讽刺…… “我应该怎么做？”大和田大亚冷冷道，“你又要我做什么？” “录音中半段，就是明天的应对办法，”我轻轻说，“三天后，晚上九点，骑着你的川崎去DISC大楼的地下停车场等我。别担心监控探头，录音的下半段，会告诉你该怎么做的。如果到了十一点半，还等不到我的话……就自己走吧。” 翻窗而出之前，我看到大和田大亚被啤酒呛住了，不断地咳嗽。 我的好运也到头了。十几支枪瞄准了我，吓得我冒出一身冷汗。 还好。他们拿的不是日本警用枪，也没有穿警服，而是黑西装。 然后一个外国老头挤了进来。他轻咳两声，颤巍巍地说：“跟我来，鬼川先生。夜小姐想见你。” ------------ 第六章 送上门来的大礼 不论如何，我要面对一个未知的角色，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我们在一辆加长型豪华轿车前停下。老头弯下腰，抬起一只手，轻轻敲敲窗户，恭恭敬敬地向里面喊：“夜小姐，鬼川先生来了。” 一个穿着黑色套装的职场女性低着头，从里面推开车门出来，差点和那个英国管家撞了个满怀。 “夜小姐让您进去。”穿着黑套装女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英国老头很讨厌这个女的；而且在她的衣服有点凌乱，脸好像红得过分了。 轿车的内部可以让一个成年壮汉直立穿行。左边的座位都是真皮坐垫。右边的则是冰箱，透明的橱柜可以让人看见里面放的是什么。尽头是一层单向透明的玻璃，头顶上还有覆盖整个天花板的日光灯。 没等我在座椅上坐定，正后方的位置，一个声音幽幽响起：“你不是第一次来这种豪车了，摆这么惊讶的态度干什么，幽灵之手？” 坐在那的是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女性。有着一头华丽的银色及腰长发，一双不属于黄种人的金色眸子。和皮肤一样，如白色的陶瓷制品，精致的五官勾勒出她的那张娃娃脸。虽然身材纤弱，却散发着一股慑人心魄的，不可侵犯的魅力。 也不算纤弱……她的身材并不丰满，但她穿的那件白色镂背短旗袍，至少让自己做到凹凸有致…… 之所以把相貌的问题描述得这么多，是因为……我被她吸引了。 “你有83%的可能不是怕生的性格。刚才一言不发，14%是在想别的事，67%的可能是在看我。第一次见我的男人，92%会在脑海里想些不好的事。时间紧迫，能不能打断一下，先做个自我介绍？” 连珠炮一般说完了刚才的话，座位上的女子伸手，露出让人心跳加速的微笑：“我叫夜莫璃，蟠龙国交换生。很高兴能认识你，鬼川先生，或者说……幽灵之手……” 她的数据报得飞快，以至于我只是大概听懂：她的意思是说，我刚才被她迷住了。真是个痴迷数据的坏人，这家伙不会是机器人吧？ 等等，蟠龙国？这不是我穿越之前的那个身份，所属的国籍吗？ 我不想辩解。只要不是警察问我，那一定是做足了准备工作，而且不一定会对我有害。所以我也伸出了一只手，和她轻轻握了一下。 我不知道我在她那的印象是什么，就我而言，她应该没有敌意。 “我对你有兴趣。”很直白，开门见山，不像我估计的夜莫璃。 “怎么说？”我的眼神一凝。 “实话告诉你吧。你以为今天晚上，雾切响子和警察怎么找到你的行踪的？”夜莫璃轻笑了一下，端起桌上的一杯香槟酒，抿了一口说，“你躲开警察的概率是85%，但你躲开雾切响子的概率是14%。两小时过去了，侦查员告诉我，雾切响子不知所踪，你出现在离警方围剿现场五公里外的地方。因此，我可以断定，虽然只存在1%的可能性，但你的确抓住了雾切响子。” 雾切响子是什么人，我非常明白：侦探工会最年轻的“0”编号侦探。也许莫夜璃认为，对付我这种人，一个“0”编号侦探绰绰有余。 我不是鬼川龙介，我比他强。因为我不仅有鬼川龙介的才能和智商，还知道这个世界的未来发展。 “很遗憾，让你失望了，”我轻描淡写地问，“所以说，你现在想怎样？替雾切响子同学报仇？” 像是在嘲讽我的回答一样，夜莫璃再次捂嘴，发出了一声轻笑。 “你说的是……‘报仇’吗？”笑够了，夜莫璃才慢慢说，“到目前为止，雾切响子已经死亡的可能性，只有0.002%，你杀死雾切响子的可能性更是无限接近于零。像你这种级别的犯人，智商无论多么低下，没有胆子对雾切家的独生女做坏事——虽然可能已经发生了。” 我再次一惊：难道说……她已经知道，我绑架了雾切响子吗？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警察连我的照片都没有，而夜莫璃竟然能精确地找到我，这就是智力的差距！ “你想说什么？”我的语气冷了下来，“要我放了雾切响子？” “知道就好，”夜莫璃刚才有些紧张的神情，此刻变轻松了不少（大概是庆幸，自己没在和傻子或者自大狂打交道吧），“雾切家的势力，不是你能触碰的存在。” 不需要你教。无论是前任侦探工会会长雾切不比等，还是当了希望之峰学园校长十七年的雾切仁，在我面前，都是利维坦式的巨兽。 “如果是来给我送个忠告，用不着这么大的架势，”听到这里，我反倒更放松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准备好了筹码。” 在夜莫璃准备敲窗，呼唤那个英国老头进来的时候，我伸出一只手，阻止了夜莫璃的下一步举动。 “你的筹码是钱，”我一把坐起身，突然凑近夜莫璃，“如果我不愿意，筹码还会增加——别急，你该拿走椅子上那件黑色内衣。” 我看见了夜莫璃眼里的慌乱。右手看似不经意地搭在座位上，其实是在寻找所谓的“黑色内衣”。 “开个玩笑，别介意，”我缓缓地站起身，在豪车的门口回头，轻轻说，“帮我个忙，怎么样？” “什么忙？”夜莫璃抬头问。 “这个很简单……”我轻笑了一声说，“替大和田大亚先生弄一份邀请函。就是后天DISC大楼地下室里，‘那场比赛’的邀请函。不需要用你的名义，这应该不难吧？” 当我的双手刚刚碰到车门时，夜莫璃突然在背后问我：“你不担心自己要求太高，被我灭口吗？” “那么雾切响子的下落，你该去你问什么人呢？”我笑着反问。 夜莫璃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术刀，刀锋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我从来不相信……有些人的骨头，会和他们的嘴一样硬……” “就算我给了你地址，你敢去吗？”我冷笑了一声，“就在‘K15堡垒’。你试试强闯吧，怎样？” 推门而出之际，英国管家不太想放行。我回头看了一眼夜莫璃。 她抬起一只手，在空中挥了两下。管家心领神会，退到了一边。 真是个……意外的惊喜呢…… 先不管他。后天的比赛至关重要，我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呢。 ------------ 第七章 再高的赌术也斗不过读心术 上午十二点，当太阳最毒辣，晒得人最痛苦的时候，我已经抵达丰岛区，进入了“BLUE SKY赌场”。 和蟠龙国老电视剧里，以及某些港片放的都不太一样，日本的赌场一点也不热闹。虽然赌场里的人很多，赌场的规模也很大，音乐和脚步声川流不息……但不似电影里人声鼎沸的场景，也没有电影里那种，一群人围着哪，一边喊“大大大”“小小小”一边手舞足蹈…… 倒是有不少来自不同国家地区的客人，但大多都戴着面具，只能从眼神和体格之类的方面判断。 一个亚米利加老头搂着两个兔女郎，看着荷官手上的轮盘球默不作声；一个像是蟠龙人的家伙小心地看着手里的扑克牌；前露瓦罗斯的将军和政客香槟酒一饮而尽，聊着各自对沙蟹和国家的看法…… 这是日本高级人渣的聚集区。作为全然不符合日本法律的地下赌场，藏污纳垢倒也是情理之中的。 我不是来找他们的。绝望来临的时候，他们不是死于非命，就是感染了绝望，一起破坏人类文明。 穿过大厅，我来到通往地下室的电梯口，拿出了早已准备好伪造的特别通行证。门口的服务生向我恭敬地鞠了一躬，打开了电梯门。 这里的气氛更暧昧了。卧室房门大多紧闭，轻缓的曲调让人昏昏欲睡。客人不多，荷官出人意料地超出比例，很多赌桌都空无一人。 “你好，我找吸血鬼公主。” 看着手中一万日元的小费，刚才眼神里还有点鄙视的服务生瞬间变脸，露出一丝妩媚奉承的笑容。 “没问题。不知道……这位先生怎么称呼？”服务员讨好地问。 “……我姓重织。”我甩开了她伸过来的手，随口编了一个姓氏。 “好的重织先生，跟我来。” 在拐过了好几条陋巷之后，我终于到了所谓的“顶级赌博房”。我又拿出一笔小费，丢给服务员。 我听到她的心声。她在心中狠狠地嘲讽了我，并祝愿所谓的“吸血鬼公主”待会能让我倾家荡产。 门被人推开了。在一个同样戴着面具惊慌失措的家伙从里面钻出来前，我看到了门上张狂的告示。 “来赌场的客人，与‘吸血鬼小姐’之间的赔率为一比五百。” 真可谓……张狂到了极点…… 我轻轻接过把手，推门而入。 这里光线暗了些。除了长方形赌桌、一张沙发、沙发旁的柜子和挡住一半空间的窗帘，再无他物。 我轻轻坐在沙发上，敲了敲桌子，喊了一声：“下午好，吸血鬼公主——或者说，塞雷斯小姐。” 然后一个穿着黑色哥特式服装的，有着娇小的洛丽塔格调魅力的外观的女生，从里面挤了出来。 “中午好，先生。请问怎么称呼？”塞蕾斯双手交叉，摆出了动漫里那种常见的姿势，笑着问我。 虽然表情是在笑的，但塞蕾斯还是能释放出一股傲慢的气场。比吸血鬼还白的脸上，露出的笑容，简直像是在说“又来一个蠢货”。 “吸血鬼小姐塞蕾斯”的名声……我想，在这个世界的灰黑色领域里，恐怕已经有名得过分了。 “你可以叫我……幽灵之手。” “真是有意思，”塞蕾斯捂着嘴，轻笑一声，“怎么和新闻里说的，到处偷东西的惯犯一样啊。” “信则有，不信则无，”我回答道，“来的都是客人，至于客人是什么身份的，似乎无关宏旨。” “那是当然了，”塞蕾斯又露出了一丝笑容，看起来相当妩媚，“反正……还没有人赢过我呢。” “来盘国际象棋，怎么样？”我轻笑道，“就下两分钟快棋。” 很好。虽然有监控探头，但是没有录音设备。所以说，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应该不会有别人听见。 “没有录音机，”趁着塞蕾斯摆棋盘和计时器的时候，我冷不丁冒出一句，“我说了什么，你听到什么，都是你知我知。不是吗？” “我不会放水，”塞蕾斯毫不犹豫地打断，“无论什么理由。” “相反，我要你认真迎战，”我反驳，“这样，待会谈合作的时候，你才能意识到自己的差距。” 两只手。一边是戴了个挂有银色链子的假指甲的手，另一边是戴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手，纷纷在空中飞快地拿起棋子并落下，又各自飞快地伸出手，按向一旁的计时器。 白兵e5，黑马c2。 白马f6，黑兵d4。 白象f4，黑马c6。 “先手比较好，”塞蕾斯突然说，“先下手，才能打败强敌。” “不一定，”塞蕾斯按下计时器时，我拿起黑兵，“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就贸然行动，这叫找死。” 白兵d4吃，黑后d4吃。 白马f2，黑后d8。 虽然没什么子力交换，但白棋全被堵在家里，黑棋则全线出击。 “形势不利啊。”我轻笑道。 白王短翼位，黑象e7。 白兵f8，黑马d5。 “别高兴得太早了，”塞蕾斯淡淡地说，“没到最后一刻呢。” “也许我们可以谈一下……如果你失败了，该怎么办？”我问。 白兵吃黑象。 “对失败者的惩罚，不是取决于胜利者的吗？”塞蕾斯叹了一口气，“如果一赔五百的赔率都不能让你满意，难道阁下你还想……” 黑马吃白兵。 “你想多了，”我说，“明晨九点，来秋叶原的‘寿屋’。我有一笔不错的交易，和你谈一下。” 白马吃黑象。 “你如何确信我一定会来？”塞蕾斯轻轻问，“换种说法。如果我拒绝来的话，你打算怎么做？” 我竖起一根手指，轻轻挡在嘴唇前面。由于角度的关系，我可以确信，在监控探头的那一端，估计就是监控室的人，也看不清棋盘。 “黑后……g8，”我压低了嗓音，确保只有眼前的塞蕾斯能够听得见，“这好像叫做……绝杀。不过算了，就当做明天的定金吧。” 然后我把放在桌上的五百万元筹码往面前一推，故作气愤地推了一把沙发，急匆匆地摔门而出。只留下开始还一脸懵懂，反应过来之后又急着调转棋盘方向的塞蕾斯。 ------------ 第八章 戏弄黑暗元老院（上） 第二天夜晚的比赛，那场大和田纹土向大和田大亚发起的挑战赛，其结局，我是事后听别人说起的。 大和田大亚这个所谓“真相”的演讲，让大和田纹土失去了挑战他哥哥的借口。会场上，大和田大亚声泪俱下，向他的暴走族追随者宣布，因为身上旧伤复发的关系，他早就无法在高速公路上飙车了！ 这不是最让人震惊的。更让人震惊的是，这几年帮派之所以能打理得井井有条，都是弟弟大和田纹土在负责实际的管理工作。大和田大亚其实早就做好隐退的准备了。 听说大和田纹土当时的表情，其实不怎么好看；但他也恐怕无法去找大和田大亚对质了，因为在此之后，大和田大亚仅仅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就离开了曾经的家。 别误会。为了表示对男子汉的尊重，我可没有乱用自己的才能。 实际上，上述内容，都是我坐在大和田大亚的后面，听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朋友”亲口告诉我的。 就大和田兄弟的视角来看，这个结局，实在是太可悲了一些。 不是任何人都知道，从穿越前的今晚起，大和田纹土背上了一世卸不下的十字架：亲手杀了大哥。 “如果真演变成真像你说的那样……”提到这件事的时候，大和田大亚的脸上仍挂着和煦的笑容，“你可是救了我们兄弟两条命。” 说的时候是笑的表情。可我觉得，其实大和田大亚心里在流泪。 “不用谢我，”我简短地回答了一句，“我已经得到报酬了。” 相比这点小事，另一件无法预料的情况，才对我更加有吸引力。 那就是今早和塞蕾斯的碰面。 ——“今天晚上，我也会出现在第一四十七届黑暗将棋大赛的现场的。”当时的我对塞蕾斯说。 服务生和几个路过的客人，看见我们这种装扮的人坐在一张桌子前，或多或少露出了惊愕的神气。 塞蕾斯端起英国红茶的手突然抖了一下，几滴茶水撒在裙子上。 “你也是参赛选手吗？”塞蕾斯的话语里，透着一丝错愕之情。 “不是，”我脸不红心不跳地吹牛，“虽然我参赛一定能赢。” “你刚才说什么？”我看到了塞蕾斯惊讶的表情。她完全没听懂我在说什么，竟然还追问了一遍。 “黑暗将棋大赛，失败就会被处决。最可恶的是，凡是获胜的选手，无一不受到黑帮组织庇护。”我轻笑着说，“问题在于……我很好奇，你的赞助商收费多少呢？” 塞蕾斯抿了一口手中的英国红茶，轻轻答道：“四分之三，这是普遍的价格。如果失去这层庇护，就算赢了比赛，我也会有危险。” 我轻轻放下手里的咖啡，问出了一个听起来肯定很狂妄的问题：“如果说……我可以让你得到全额的奖金，还可以避免被报复……” 塞蕾斯的手指搭在了自己的嘴唇上，发出了一阵浅浅的轻笑声。 “你当然不信，”我对此不以为然，“就像昨天的那次一样。” 话虽如此，实际上，昨天那盘国际象棋，我下得也是一头冷汗。 赌博需要随机应变能力，我能胜，全靠昨天在房里撒了催眠粉。 这种取胜的办法是一次性的。好在我也不需要多赢几次，我只想告诉她：我有你想象不到的能力。 “我没在笑你，”塞蕾斯的嘴角依然挂着魅惑的笑容，“只是我发现，我好像猜错你的意思了。” 我何尝没有想过这么说：“鉴于昨天你输了，所以你肯定赌术不如我。但你若帮我个忙，明天欺诈之王大赛，我可以对你放水……” 我知道，为了活下去，塞蕾斯可以忍受任何侮辱；可我没有顶替其他选手参赛而不被发现的把握。 “你一定觉得可笑，”我冷冷地说，“但是，忠诚也好，名誉也罢，有金钱重要吗？你我都知道欺诈之王大赛的奖金有多少，难道就你不想……增加三倍的收益吗？” 看得出，塞蕾斯明显动摇了。 我记得处刑前夕，塞蕾斯告诉了大家她的梦想：坐在西洋城堡的皇座上，被一群欧洲男仆伺候着。 而这个看似复杂的目标，说到底，她所需要的就是一个字：钱。 这就是为什么，塞蕾斯有十亿元的家产，对钱还是没有抵抗力。 我所出的提议，是在给塞蕾斯送钱。而且这还是她应得的份额。 “收手吧，”塞蕾斯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戴着假指甲的食指敲着桌子说，“奖金是用银行卡支付，直接交到赞助方手上，然后我和赞助方分红。抢劫之类的手法……” “具体该怎么做，我相信自己很清楚，”我直白地打断，“我只想问你：如果我兑现了我的承诺，作为交易，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塞蕾斯轻咬嘴唇，歪着脑袋，似乎在苦思冥想。她的右手手指捏紧了茶杯柄，支离破碎的阳光穿过了百叶窗，照在她那比吸血鬼还白的皮肤上，几乎可以用来反光了。 “你想要什么？”塞蕾斯轻轻问。然后她调整了一下衣服，从这个角度，隐约能看见光滑平整的锁骨，以及若隐若现的黑色内衣…… “嗯，咖啡不错。”放下杯子的时候，我答非所问地感慨一句。 “什么？”塞蕾斯没有听懂。 我把两张一万日元的纸币和一张纸条压在咖啡杯下，说了声“算我请客”，然后快步离开咖啡厅。 如果有可能的话……该死，我真不想多和这种人打交道……—— “我就在这里等着？”停摩托车的时候，大和田大亚突然问我。 “其实你也可以进来玩玩，”我说，“那张邀请函不仅可以让停车场不赶人，还可以让你去下面的空间玩玩。就是注意时间，十点半的时候就要发动好摩托车。十一点半，如果我没到，你就离开吧。” “明白，”大和田大亚简短地回答，“暴走族的同行都知道，我大和田大亚的约定，一诺千金。” 那是当然了……正因为我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找你帮忙的啊…… 我摘下摩托车头盔，露出了一张戴着骷髅面具的脸。面具之下，我在里面另外贴了一张人皮面具。 ------------ 第九章 戏弄黑暗元老院（中） “先生晚上好，”在电梯门口的时候，服务生向我鞠了一躬，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容对我说，“非常抱歉，商场九点三十分开始谢绝客人进入，十点十五分准时打烊。如果想来购物，请在明日早晨……” 我默默地从袖子里，抽出一张邀请函。服务生脸上的职业化笑容似乎微微一凝，很快又恢复正常。 她把邀请函拿在手上，从头到尾看了几遍，才确认没有问题。然后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打开墙边一个类似急救箱的铁皮箱。里面什么都没有——除了一个按钮。 就是现在……我从怀里猛地掏出一样东西。但她们的动作更快，看起来没有战斗力的女服务生竟然立刻一闪，手齐齐摸到各自腰间。 可我只是掏出一张餐巾纸。看到我没有敌意，两人的战斗肌肉瞬间放松了下来。这就是我的机会。 因为在那张餐巾纸里……还包着一颗我用来催眠人的小水晶球。 “看着我的眼睛……”把水晶球拿到他们面前的时候，我突兀地冒出一句话，“只看我的眼睛……” …… 晚上九点四十五分。我从一间杂物室里伸出脑袋，观察周围情况的时候，比赛已经快要开始了。 我淡淡地看了一眼身后。鲜血已经流了满地都是。那个被我抓进来的服务生，脖子已经被割断了。他的眼睛还睁得大大的，而在那具尸体的脸上，仍保持着看见我和他“长”得一模一样时惊恐的神色。 没办法……为了待会的计划，也为了人类的未来，你的话……就当是做出一点……小小的牺牲吧。 从广义的角度来看……在这个地方，哪怕打死一条狗，都是在为这个时空的日本民众除暴安良。 我的目标不是那些参赛选手。我的目标……是塞蕾斯的赞助人。 当从储藏室赶到服务生的休息室里的时候，我遇到了已经等得不耐烦，看见我就大发雷霆的领班，立刻弯腰九十度鞠躬，表示抱歉。 “刚才那个客人……口味……有点……”我故意假装出吞吞吐吐的样子，给他们留下“遐想空间”。 没等其他服务生妄加猜测，领班轻咳一声，打断了他们的八卦。 “好了。岗村，一号房间的客人等你快不耐烦了，”领班面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伊德鲁耶夫斯基先生刚才发话，点名要你送酒。” 我微微低头，假装出顺从的样子，回答：“好的。我这就去。” 之所以低头……是为了盖住自己嘴角边，克制不住的一丝冷笑。 伊德鲁耶夫斯基……哼，这个计划……真是意外的顺利啊…… …… “我的红茶沏好了吗？”刚推门而入，就听见了塞蕾斯的喊声。 “这不属于我的工作范畴，”我说，“实际上，有人给我起过一个外号，叫‘厨房恐怖分子’。” 我轻咳了两下，慢慢走进准备室，来到塞蕾斯身边。后者仍是哥特风少女的打扮，只是赤色的美瞳和一对超大卷双螺旋辫子还没有装上，及腿的长发看起来也很漂亮。 一抹怒色从塞蕾斯脸上燃起。但她把黑色的眸子转向我这里时，这股怒气如晨雾般，迅速消失了。 “哦，原来是你啊。”塞蕾斯风轻云淡地向我打了一个招呼。 “怎么发现的？”我从旁边顺手拉过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下了。 “我来这里不止一次了。没一个服务生，敢这么和客人说话，”塞蕾斯意味深长地说，“更没有人……敢乔装打扮，来这里闹事。” “喂喂，积点口德，我可不是来闹事的，”我感觉头上渗出一颗斗法的汗珠，“我是来帮忙的。” “你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吗？”塞蕾斯问，“伊德鲁耶夫斯基可不是一个普通的露瓦罗斯黑手党头目。他是露瓦罗斯共和国总统，米尔诺维奇的……” “知道，‘弗拉米基尔王朝’的六皇子，”我轻轻地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回答，“但我来这，不是为了听取你汇报自己对伊德鲁耶夫斯基的分析的。我只想问：你有没有把握，五分钟内赢得比赛？” 随着我连珠炮般的语速，塞蕾斯的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震惊。 我没时间用“等待对方回答→鼓励对方畅所欲言→听取对方陈述困境→向哭泣的对方哭泣给予安慰→激励对方”的流程。十分钟后，塞蕾斯就要上场了；而无论如何，十五分钟后，我的行动必须开始。 游戏里没有提过，塞蕾斯赢得是侥幸还是轻松，我估计不会是后者。因为塞蕾斯事后强调过，自己“战胜了一个穿女仆装的高手”。 房门再被推开，进来的才是真正的服务生，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英国红茶；我已从连接换衣间的工作人员区域经过，进入监控室了。 从服务生的休息室抵达伊德鲁耶夫斯基的房间，最慢也只要五分钟。在塞蕾斯这里磨蹭太久了，还剩下两分钟。应该……够用的吧？ …… 幽暗的通道内，安装着文艺复兴式的青铜灯，比普通的会所灯要华贵许多。长廊极为深邃，还有数个岔口。好在我看过了这个地下室的地图，对这些岔口无比熟悉了。 我走向最左侧的岔口长廊中。在这条长廊上，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扇门。我径直走到刻着阿拉伯数字“108”的暗金色花纹房门前，然后被守门的两个黑衣人拦住了。 房间的隔音不错。但里面传来的年轻男性的哭泣和惨叫声，仍清晰可闻。传闻没说错，伊德鲁耶夫斯基果然有一些“特殊的爱好”。 真是讽刺……把这种“特殊爱好”列为精神疾病的米尔洛维奇，他的儿子竟就是“精神病人”…… 我陈述了自己的目的，两个保镖这才收起了手里的突击步枪。其中一个抬起一只手，轻轻敲门，然后恭候地站在门口，等待回应。 片刻后，门口传来了暴躁的声音：“谁这么不长眼，想死啊？” 我连忙恭敬地回答：“尊敬的伊德鲁先生，您好，我是服务生。领班让我送来了您要的伏特加。” “进来！”里面那个暴躁的家伙低沉了嗓门，充满压抑的怒意。 没关系，你就再耍会威风吧。反正离你的死期，也已经不远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怀表。 ------------ （非常态化临时加更）第十章 戏弄黑暗元老院（下） 华丽的房间里，摆着一张大床和几个衣柜，此外还有一个兵器架。 只是兵器架上的并非刀剑，而是密密麻麻的绳子和各类刑具。乍一看，倒像一处审讯犯人的刑房。 一个二十多岁，身材修长的年轻人靠在床上，怀里左右搂着的，是两个被绳捆索绑的纤弱身影。 这两个十七八岁的男性肤色白皙，应该算帅哥，不像是日本人。 他俩的脸上，还残留着明显的泪痕，漆黑的眼瞳中充满了恐惧。每当年轻人的手掌抚摸过他们的头发时，眼中的恐惧便加剧一分。 “先生，您要的酒。”我毕恭毕敬道，身体假装在微微颤抖。 “哦？”年轻人不悦道，“怎么这么慢。还有，怎么会是你？” 我恭敬的汇报：“刚才在储藏室里，岗村划破了大腿，恐怕没法来，领班只好让我来服侍大人。” “真麻烦……”说归说，伊德鲁耶夫斯基微微一笑，起身下床。他光溜着身体，赤脚踩在干净的地板上，若无其事地下令：“把伏特加放在门口。你去取我的衬衫来。” 我假装恭敬地点头，从衣帽架上取下意大利手工白衬衫，来到伊德鲁耶夫斯基的面前，替他穿戴。 伊德鲁耶夫斯基像衣架似地伸手，突然问：“你羡慕他们吗？” 我没有回答，脸上假装微红。 也许自以为看穿了我的想法，伊德鲁耶夫斯基哈哈一笑，拉着领口调整一下，欣赏着镜中的自己。 不得不说，这家伙绝对是个天生的衣服架子。从外表上来看，这个伊德鲁耶夫斯基。绝对是气质高雅，具备极高礼数和教养的绅士。 伊德鲁耶夫斯基发出狞笑，拿出一团红色的绳子，轻声细语道：“你比那个岗村，还俊秀得多。” “别急，”我低下头，换了阴冷的声调，“我对人渣没兴趣。” 等他反应过来，我穿的服务生的西装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我披着黑袍的身影。宽松的兜帽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白皙的下巴。 面对这陡然的变故，伊德鲁耶夫斯基顿时变色，惊怒地看着我厉声质问：“说！你究竟是谁？！” 我慢条斯理拔出一把特质的剪刀：“听说在露瓦罗斯，死亡是一门艺术。因为只有延缓罪犯死亡的过程，才能让死者和观众们体会到绝望的可怕，以及希望的可贵！” 说到这里，我微微眯起了金黄色瞳孔的眼睛，露出阴冷的杀意。 伊德鲁耶夫斯基发出了嗤笑：“知道我的身份还敢送死？算了，劝你还是说出你的幕后指使者吧，看在你长得这么俊秀的份上……” 迎面打来的一拳，猛地砸在了他脸上。嘭地一声，他径直向后翻去，砸落在大床上，翻滚了几圈。 与此同时，两道刀刃插进血肉上的声音响起。伊德鲁耶夫斯怔怔地看着双腿上插着的剪刀，但他的嘴巴却被我捂住，叫不出声来了。 此刻的伊德鲁耶夫斯基，只能吃力地抬起头。门外的保镖已经冲了进来，和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缓了口气，急忙手掌一撑，向后飞速跃去，落在床的另一边，向保镖们大喊：“给我杀了他！” 没人理他。伊德鲁耶夫斯基心一沉，恐惧终于统治了他的大脑。 我漠然地看着他，身体蓦然一闪。催眠粉让对方反应越来越差，足以制造我“速度极快”的效果。 他伸出了左手，想从床下抽出手枪。但还是慢了五秒，趁这个机会，我把剪刀插进了他的左手中。 对方刚要反击，右手被他的保镖握住了。我做了一个手势，其中一个开始发力。咔嚓一声，手腕的关节处被拧得脱臼。在他发出惨叫之前，另一个保镖捂住了他的嘴。 为了保险，我让保镖也扼住了他的左手。还不等他叫喊，也捂住了他的嘴，把他的左手也拧脱臼。 “你喜欢男的？”我的声音毫无颤抖，仿佛刚才并未剧烈运动。 对方不明白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没关系，他很快就会明白的。 清脆有力地骨骼碎裂声如劈竹般响起，让中年人惨叫出来。但嘴里被塞进了东西，只剩下唔唔声。 我让保镖将他的四肢向后折成一个交叉。我站在他面前，帮他脱下裤子，让他露出某些私密部位。 一个保镖提着匕首，轻轻地划在他的**上。稍一用力，伊德鲁耶夫斯基的**便被削下，血如泉涌。 “你本不必如此痛苦，”我用匕首在他身上划出一道道伤痕，时不时将再在伤痕上刺几下，边刺边说，“对社会而言，‘其他人的劳动成果’是世上最宝贵的资源。可你呢？却无耻地把它据为己有！” 说着，我从腰间拔出了更多剪刀，让保镖插在伊德鲁耶夫斯基的手腕、手臂、双腿以及锁骨处，将他钉在了墙壁上。然后我拿出一副白手套，手指蘸着伊德鲁耶夫斯基的血，在墙上写下“鲜血狂欢”。 这是我根据我对“灭族者翔”所用的“mystyle”剪刀的记忆买来的相似品（卖家对我的记忆已经清除了）。虽说是冒名顶替，但他应该不会拒绝，有人帮他更出名吧？ 然后我拉开了房间里的窗帘。这是个包厢，正对些塞蕾斯和那个高手下棋的，单向透明的玻璃房。 五分钟后，局势明朗。虽然子力所剩无几，但塞蕾斯胜局已定。伊德鲁耶夫斯基还剩一口气，我拔出最后一把剪刀，刺进他的喉咙。 大床上，两个被绑的男性吓得扭动身体，缩进角落里瑟瑟发抖。 我瞥见了惊恐的他们，自言自语般地低声道：“在你们看来……我跟他也没什么两样，不是么？” 两个男性仅仅恐惧地看着我。 “错，”我看着他们的表情，自言自语道，“我更可怕一点。” 然后我做了个手势，两个保镖走上前去。不管他们叫得多惨，保镖都充耳不闻，活活掐死了他们。 “不要怪我。在我的后续计划中，不被人看到脸是第一要素，”我对着尸体鞠了一躬，嘴角边再次露出了一丝冷笑，“更何况……就算放了你们，面对警察和黑帮时，你们仍然会出卖我的，不是吗？” 然后我把右手伸到两个保镖脸旁，对他们一人打一个响指：“带我去找伊德鲁耶夫斯基的秘书。” ------------ 第十一章 麻烦越来越多，还在不断滚雪球 “事情办好了吗？”我十分随意地靠在秘书对面的沙发上。看起来，就像是随意问了一句的样子。 伊德鲁耶夫斯基的秘书头上渗出了斗大的汗珠。过了好半天，才缓缓回答一句：“正在……正在办理，您放心……还有两分钟……” “麻烦阁下动作快一点，”我提醒了一句，“我还要赶时间。” 一分钟后，秘书终于颤抖着，把我给他的瑞士银行卡还给了我。 “非常好。”我满意地接过了那张银行卡，瞪了一眼两个保镖。吓得那个秘书扑通一声，突然跪在了地上，魂不附体一般抽搐着，连声喊：“别杀我！我有小孩……” “所以呢？”我轻笑着，淡淡地问了一句，“可你看见我的脸了啊。万一你告发我，我怎么办？” “不！不会的！不会的！”听到这句话，那个秘书四肢着地，害怕地在地上爬着向我靠近，边爬边喊，“我不是黑手党的！我是日本人！他们强迫我为他们工作……都是日本人，我和露瓦罗斯人……” 我没有回答。在他以为，自己已经被我赦免的时候，两个保镖才突然动手。一个用枪托砸晕了他，另一个则拔出匕首，捅了他一刀。 “真是不好意思啊，”我轻笑了一下，在他的尸体耳边说，“我了不是日本人。我是蟠龙国人。” 我稍微处理了一下房间，然后从口袋里找出另一张人皮面具，贴在了脸上。现在正是出门的时机。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找死。目前为止，我的麻烦一个比一个大：从雾切家族到“威暮慈威大亚纹土”，从不知哪来的夜莫璃到九头龙，现在还要把“灭族者翔”——哦不止，还有代表“国家意志”的露瓦罗斯黑手党扯进来…… 我想起了一部穿越前看过的动漫。里面的男主角极其擅长下棋，连部署作战也当做下棋的一部分。 我想说的是，现在的我，似乎和他非常像。唯一的区别在于，他看得见和自己对弈的棋手，而我看不见；更重要的是，现在的棋盘，已不是我能够随心所欲控制的了。 说是为了将来对抗绝望，但局面已经渐渐失控。会不会在绝望到来之前先自乱阵脚，成为绝望实际的帮凶，对我而言，还是未知数。 我推开了房门。没走多远，经过一个岔口，便遇上两个青年。二人身上都有些酒气，但没有大醉。 我故意从二人中间走过，将两人的肩膀撞开。二人被撞得有些生疼，立刻向我怒喝：“臭小子，站住，怎么走路的你，瞎眼了？！” 我看了他们一眼，墙上的灯光照在了脸上，角度刚好能让他们看得清清楚楚。卡门两个刚要大骂，看见我的脸之后，顿时吓得一跳。 我故意在人皮面具上沾满溅射的血迹。配合着一双冰冷的目光，绝对可以让被我瞪住的人瞬间感觉到，森寒的凉气从脚底直蹿上来。 事实证明，这一招非常成功。 我收回目光，转头快速离去。 他们直愣愣地看我离去，消失在通道中，这才惊疑地互相对视。 更让人惊疑的在后头。算时间的话，指令该到生效的时候了吧？ 我微微回了一下头。听见了大门被人撞开，突击步枪四处疯狂扫射的声音，自己则踏入了电梯中。 DISC可不是善男信女的组织。五年前也发生过无差别袭击案，组织的头目硬是把所有客人扣下，就为了查清袭击的主谋，是不是混在客人里，最后也没被人怎么诟病。 所以在此之前……我就去了一趟监控室，让他们关上了所有监控视频，并销毁了监控录像。如果计划没有失误，除了其中一个去拉闸的，其他人应该已经全体自杀了。 正独自想着，电梯终于抵达停车场。两个保安已被我控制，等我出来之后，他们一个关上了消防通道门，一个摧毁了电梯的按钮。 很好。在我进来的位置上，川崎摩托车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在地下停车场余音绕梁，久久没有散去。摩托车上，大和田大亚专心致志地发动着摩托车。我戴上骷髅面具走过去，而对方看见我正在过来，伸出戴着摩托车手套的手向我示意。 “兄弟，看来，今天你这里挺顺利的，”大和田大亚笑着说对我说，”你比预定时间出来得早。” “我以为你没到呢，”接过大和田大亚抛出的头盔，我回答说，“毕竟，现在才九点四十五分。” “我又没离开这里。”大和田大亚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我不由得有点震惊：他一直都在这等着？ 震惊归震惊，对这个答案，我并不意外。看看他呢低配版弟弟就知道，大和田大亚的信用有多高。 “喂，小子。地下室那好像很乱啊？”大和田大亚指了指头上的应急灯问我，“刚才都停电了。” “我知道。这就是我需要你帮忙的地方，”我戴上摩托车头盔，语速飞快，“消防通道和电梯被封上，监控设备和其他电力系统暂时停机了。如果敌人的智商够高，很快就会封锁地下停车场。你要做的就是：三分钟内，带我离开这里，并甩掉后面所有的追踪之敌。” 这是个很复杂的任务，而且也很危险。在计划之初我就知道，凭一己之力，肯定是做不到的…… 但若是超高校级的暴走族，或教他骑车的人……应该没有难度。 “有意思，”大和田大亚仰天大笑着说，“你是个有趣的人。” 谈笑间，大和田纹土手中，油门发动。下一个瞬间，简直足以被称为爆炸音的排气管的颤抖声响彻廊下，开始以直到刚才为止的速度的数倍，开始向停车场大门接近。 门口已经有保安守在那了……而且还有枪……但愿能闯过去…… 我想，也许我真的低估大和田大亚了。因为仅仅在数秒之后，在即将关闭的停车场大门前，就出现了一辆气势如猛兽追逐猎物的，将惊慌失措的保安们像割草一般，冲得纷纷躲避的，重型川崎摩托车。 不知道大和田大亚本人是什么感觉（应该很爽吧）。就我而言，如果后座上的我不是控制情绪的高手，恐怕已经吓得心脏病突发了。 ------------ 在无人记得的这段岁月里 ------------ 第十二章 不要招惹“侦探界的皇族” 摩托车在一个连红绿灯都没有的路口停下。我轻轻摘下了头盔，递给大和田大亚，向他伸出了一只手，由衷地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情。 “麻烦你了，”我轻笑了一声说，“如果没有你这样的车手，我可没有胆子，做这么大的事情。” 也许听起来，我的口气不是那么真诚，但这无关宏旨了。事实证明，好像鬼川龙介说话的口吻就是这样：平静，冷漠，无喜无悲…… 大和田大亚并没有和我握手，而是张开双臂，给了我一个拥抱。 “谢谢你，”大和田大亚说，“小子，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你所谓的目的是什么。但你救了我和弟弟各一条命，也算是我的兄弟了。以后你有困难，只管找我，男子汉说的话，绝不更改！” 不同于大和田纹土那种时不时带着恐怖气息的发飙，大和田大亚的“男子汉义气”，更多的，是身上散发出的一股强大气场。我被他搂在怀里的时候，竟然有点想哭。 但我不能哭，也哭不出来了。究其原因，和那个我素未谋面的老教授有关。我还没空操心这件事。 “谢谢，”好不容易从大和田大亚怀里挣扎出来，（其实是大和田大亚主动放开的。虽然耐力和体能还可以，但我的力气似乎弱得有点过分）我平复了一下情绪，保持着清冷的语调说，“说真的。你最好希望，从今往后，你和我之间不再有什么交集。我最近惹的麻烦有点多，快超出我的控制能力了。” 我从斗篷内侧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型螺旋旋转催眠陀螺，把它吊在手指上，在大和田大亚的眼前突然伸出手，后者立刻僵在了那里。乘这个机会，我往他的口袋里塞了五张一万日元的纸币，扬长而去。 这条路线，是我花了整整一个晚上精心规划的。DISC大楼内部的监控探头也许还可以关上，但附近的街道上的监控探头却不一定了。 为了解决这个麻烦，我特意找来了一群小混混，把DISC大楼附近的监控探头，用涂鸦颜料遮住了。 而DISC大楼正好又处在红灯区的附近。只要是个人就知道，在发达国家（不发达国家也是一样）的红灯区里，监控探头就是个摆设。 更不要说过了红灯区，进入这里的贫民窟之后了。天知道一个控枪如此严格的国家，为什么能够在贫民窟的街道上，营造出所有路灯和监控探头都被打碎了的效果。 下面的一段路，只能靠我自己步行了。很幸运的是，再往前走一公里，我就能回到“K15堡垒”。为了接待“不同寻常的客人”，那里可是二十四小时全年无休假的。 走进地下室的时候，气氛好像有点不对了。这种气氛不是周围服务生的小心翼翼（走廊上也没有服务生。不是在休息室里，就是在客房的床上），也不是警察和黑帮设下埋伏的凝重，更不是要发生大规模袭击或自然灾害的过分平静…… 是直觉。危险来临前的直觉。 既然察觉到了不对劲，我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 我在计算。计算如何才能既保持自然行进，又正好走到工作人员区域的门口，还能避开监控探头。 直觉告诉我，一旦我错过这次机会的话……我离死也就不远了。 机会已在眼前，我必须决定。 六，五，四，三，二，一…… 很好，监控探头出现了死角。乘着这个机会，我一步跨到员工区域的门口，推门而入。门口有两个服务生在整理餐具，被我催眠了。 所谓的员工区域，其实也就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也许是深夜的关系，没有开着的房门……就连会传出说话声的房间，也没有多少了。 唯一烦人的还是监控探头，可是我已经到这里了，哪还有退路。 我听到其中一个房间里，传来了一阵情绪高亢，仿佛有人在大声斥责着什么人的说话声。我把耳朵贴在了门上，里面听得一清二楚。 “什么？”一个高亢傲慢的声音从房间传来，“警察要来搜查？该死，那帮混蛋是怎么办事的？” 她应该是在打电话，因为我听不清对面和她说话的人是谁。至于这个声音……听起来好像很熟悉。 如果是这样……我穿越前，在动漫里，应该见到过她出场的…… 还有一个更大的疑惑，在于对方的年龄。如果这个声音是来自某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就算是二三十岁血气方刚的家伙也行）的话，那还可以理解。可现在听上去……偏偏是一个比我年纪还小的家伙。 “什么？”里面的人一惊，厉声质问道，“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幽灵之手’在‘K19堡垒’，而且他还绑架了那个雾切仁的独女？” 该死！那个连脸都没在漫画里出现过的雾切不比等，现在竟然还能惊动警察，端九头龙的据点了！ 真不愧是……侦探界皇帝啊！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被捕——至少不可以现在。我要暂避一下。 好在我有随身保管贵重物品的习惯，房间里没有重要的东西。我找到员工区域与外面连接的通道就跑，也不管有多少该死的摄像头。 所谓的员工通道，其实也就是一台电梯，和一长串的，狭窄而且螺旋式的楼梯。我从楼梯处飞快地向上逃跑，身后似乎隐约响起了细碎杂乱的脚步声。但愿这只是比较多疑的工作人员，而不是追兵。 楼梯越来越长。长时间不吃不睡的恶果已经出现了，我感觉头晕目眩，甚至有点脚踏云端的感觉。 踏上最后一阶楼梯，我终于从一间小房间里钻了出来，而外面的警笛……隐隐约约的，清晰可闻。 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早不累晚不累非我，这会竟然想要睡觉了。还有一个声音提醒我不要停。 一旦停下……我会睡着的…… 推开这小房子后，我实在撑不住了。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 昏睡前，我所记得的最后一件事，就是一双粗糙温暖的手，似乎和一双纤细冰冷的手抬着我离开。说：“他如果真有传闻中的那么厉害，半夜里跑这一趟也算值了。” ------------ 第十三章 六千五百万日元的面试 醒来时，听到一个声音问旁边的人：“这家伙的才能是睡觉吗？” 另一个声音是塞蕾斯的。她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用指尖捂住嘴，发出一声轻笑：“我也很好奇。但既然他能把东京搅得天翻地覆，肯定有超高校级的能力吧。” 你只是为了六千五百万日元的报酬。我没有睁眼。因为我知道，车上不止塞蕾斯，还有另一个人。 而我有偷听别人说话的爱好。 很可惜的是，这辆二手破轿车在旮旯陋巷里七歪八扭，转了好几圈，两人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了。 轿车里出奇地安静，只剩下空调喷着冷气的声音，还有那个中年男子鼻子里一直哼着的奇怪小调。 外面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东京的气候和中国东部类似。 小雨很快就变成了倾盆大雨，刚刚划过还是细小的雨点，现在嘛……倒更加有一种潜水艇的既视感了。 很好，时机到了。我轻轻地伸了个懒腰，满意地打了一个哈欠。 多亏了鬼川龙介近乎海豚一样强大的大脑，我才维持了三天高强度的体力和智力运动，而没感觉到疲惫。刚才那一觉，是我到目前为止，在这个世界睡得最香的一觉。 “瞌睡虫醒了？”见我醒了，塞蕾斯的声音，从一侧悠然而至。 “我睡了多久？”我假装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抬头，看见的就是塞蕾斯那张几乎没有表情的瓷娃娃脸。 “没有太久，”塞蕾斯说着抬起头，假装沉思。过了半晌，才对我挤出一个微笑，“两小时吧？” 驾驶座上的人，之前一直在听着我们说话。此刻终于开口了。 “喂喂，你们两个如果想叙旧的话，至少也得跟我上楼再说。” 就我的印象来说，日本的公寓楼应该是神奇的存在：二十几层的摩天大楼、待人永远谦和礼貌的大楼管理员、整洁的楼道、擦得亮晶晶的地砖及毫无破损的楼道灯…… 事实并非如此。这里虽然已经不是贫民窟了，看这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灯坏了，黑灯瞎火的楼道里，我们只能用手电筒；当然，就是用了手电筒，脚下也很难走，楼梯年久失修，坑坑洼洼的台阶还受到狭窄的宽度限制；潮湿的天花板渗着水，不断滴在地上…… “这里可能有点简陋，”走在前面的中年男子挠了挠头，抱歉地说，“放心，没有臭虫和老鼠。” 废话，这里当然不会有老鼠，贫穷赛过世界上任何一种老鼠药。 我们就这么默默无言地走在楼道里，只剩塞蕾斯鞋跟的声音嗒嗒作响。好在公寓楼不高，我们在五楼，也是唯一的大铁门前停下了。 “终于到了，”塞蕾斯轻掩嘴唇，像是打了个哈欠，“希望之峰学院的侦查员，住得这么偏僻。” 但推门而入的时候，我觉得，也许情况没有我想象得这么差。 至少……这里是两室一厅的公寓房，而不是港式的“鸽子笼”。虽然不华丽，但还算整洁。狭窄的卫生间大概比巴掌略大一些，客厅里有简陋的沙发三件套和一张沙发前的矮凳子，却没有饭桌。大约55英寸的电视机挂在正中间，不知疲倦地播放着大阪的旅游宣传片。 “嘻嘻。现在这个时候，估计也就东京电视台，还有心情播放这个吧？”塞蕾斯笑着说，“不过就这么丢着电视机不管，可以吗？” 我看到了沙发上方的婚纱照。这是整个房间里，唯一一处干净没有扔着烟头和啤酒瓶的地方。对于一个连自家整洁度都不愿意保证的单身汉，房间里任何一处干净的地方，都必然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是啊，”中年男人苦笑了一下，拿起遥控器换了一个频道，边换边说，“看一下隔离几个电视台的新闻吧。明天早上，不止在东京黑帮中，全世界都要炸开锅了。” “我去洗澡，”塞蕾斯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临走前还没忘提醒我，“但愿你把本金带来了。” 切换到的是露瓦罗斯“获月党人真理”电视台，此刻他们正在播放露瓦罗斯共和国总统，米尔诺维奇的演讲。除了露瓦罗斯人不断的欢呼和鼓掌，我没能从他热血澎湃的怒吼中，听出什么实质的内容。 然后换了一个频道。一个混血儿的学生从东京警视厅里走出来，面对着无数记者的长枪短炮，充满杀意的眼睛里，竟是坦然的神色。 “弗拉米基尔·维克多，露瓦罗斯世袭共和国‘维克多王朝’的十一皇子，”中年男人叹息着说，“你杀了最好战的国家的皇子，还另外牵扯了一个进来。如果这就是你展示才能的方法，未免太……” “哦……那个是给塞蕾斯同学的中介费，”我回答说，“她介绍我找你，我把她应得的钱给她。” “找我？”中年男子轻笑着打开了一罐啤酒递给我。我做了一个拒绝的动作，他也不谦让，先喝了一大口，惬意地把身体埋进了沙发中问我，“我做什么？我曾经是国语教师，现在只是无业游民……” “同时，你是希望之峰的侦查员，”我打断道，“明年招收希望之峰的78届生，你将是班主任。” “你调查得还真清楚，”中年男人轻笑了一声，“我当了这么多年的侦查员。至今为止，好像还没有哪个学生，是主动找我的呢。” 我耸耸肩：“我喜欢主动。毕竟，谁不想在最美好的年岁里，就奠定了自己人生的成功之路呢？” 开玩笑。还有两年，别说希望之峰，全世界都要面临生死考验。 “那么……你的才能是什么？” “我应该是……超高校级的催眠师，”我抬起头，做出一副沉思的样子，“如果这一届的其他十六人，没人和我的才能重叠的话。” “乒乓——”啤酒罐掉在地上。黄樱公一的眼神，渐渐变得不安。 “你怎么知道？”黄樱公一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今年的调查表，我还没给任何人看过！” “你告诉我的，”我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你还告诉我……雾切响子，是你的干女儿？你还有个过世的女儿，好像叫……五月雨结对吧？恭喜她，生前有雾切响子这个干妹妹，是她最大的荣幸。” 很好。我简直爱死鬼川龙介的才能了，和其他人一样，黄樱公一也被我吓到了，愣愣地呆在那里。 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明天早上，黄樱公一肯给你也会把我列入“78届希望之峰学生”的名单的。 ------------ 第十四章 尴尬的一晚 “哈？你的面试怎么样？”等我洗完澡，回到黄樱公一准备的卧室时，塞蕾斯穿着一件黑色的欧式长袖连衣睡裙，坐在粉色塑料拼图地毯上，玩着百玩不厌的蜘蛛纸牌。 我皱了一下眉头。黄樱公一不会做这种事，肯定是塞蕾斯想出来的。问题来了，她在搞什么名堂？ 也许是看穿了我的想法。塞蕾斯向我露出了一丝微笑：“不是我的主意哦，是黄樱老师安排的。他说这里是他女儿以前的卧室……” “正好有两个女儿，而且正好一上一下，对吧？”我一屁股坐在下铺的床上，看了一眼地上的扑克牌说，“这实在是太巧了。只是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你也住在这？” “啊咧咧？你竟然拒绝我？”塞蕾斯疲倦地微微抬头，一只手捂着嘴，假装伤心委屈的样子，“很多人可是出过大价钱要我陪呢。” 对，这点我当然相信。比如那个“生命赌博赛”的古怪富翁，还有你的那些男性“俘虏”们…… 虽然说，无论是穿越前的我，还是现在的鬼川龙介都没有过女朋友，甚至和女生近距离接触也没有过。但我发誓，就算我在这个世界孤独终老，也不会对塞蕾斯动心。 没见过比她更会利用他人（尤其是男性）感情的。我们间的合作已经结束，就此分道扬镳比较好。 “你还没回答我呢，”我打断道，“黄樱公一先生真可怜，母亲和一对女儿都死了。可问题来了，这种人，对于逝者的遗物，应该会万分珍惜，一点点改变都不愿意才对。怎么会轻易让你住在这……” 这不是我的才能得出的结论。无论动漫、影视剧、小说还是现实中，重要的亲人逝世后，对方生前的房间一草一木都纹丝不动，也不许别人碰的情节，实在司空见惯。 我下意识地转了一下头，目光落在了书桌上的一张照片的位置，顿时把所有的问题都咽回了肚子。 照片上，两个大概十岁左右的女孩在公园的草坪上，互相追逐。一个女孩牵着像是风筝线的东西，另一个女孩则跟在后面奔跑。这应该是春天的景象，而且在两个女生的脸上，都挂着热情洋溢的笑容。 没错……牵着风筝线的女孩，还有后面追逐她的女孩……她们和我见过的两人，简直一模一样…… 后面那个像是幼年版开朗乐观的雾切响子，前面那个嘛……就像是活泼开朗性格外向的塞蕾斯。 天啊，这长得似乎太像了吧？ 我仔细地盯着照片上的脸看，又时不时回过头，看一眼塞蕾斯。 天啊……除了皮肤不像塞蕾斯那样，这如一张纸，服装颜色也远远比塞蕾斯鲜艳之外，照片上的女孩，简直和塞蕾斯长得一模一样！ “这……应该不可能吧？”我吃惊极了。半晌，才喃喃自语，“应该没有……长得这么像的人……” “怎么？你难道不是‘超高校级的催眠师’吗？”塞蕾斯轻笑着问，“连雾切响子同学的干妹妹，五月雨结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废话，我怎么可能知道五月雨结长什么样。原作里，她不过是雾切响子同人本的一个主要角色，而且在同人本里，连一张立绘，甚至描述五月雨结长相的内容都没有！ 其实我是我看到了墙壁上挂着的，唯一干净的结婚照。那个疑似黄樱公一的帅哥（至于为什么要加个“疑似”……对此我无可奉告）身边站着的新娘，从发色到眼睛，长得都很像是年长版的雾切响子。 而且结婚照的下方，那个新娘的本名……似乎是姓五月的…… 那个时候，我突然就想起了五月雨结。日本人有八万多个姓，而且五月也不是大姓。在这个世界，说一个连家庭背景都没提过的人，凑巧和另一个人同姓，鬼才相信。 我想起，五月雨结有个去世的妹妹，和雾切响子各方面都很像。 五月雨结的家境并不是很好，以至于在高档饭店，她竟然也会以为，两千日元是伙食标准的极限。 而且……似乎在动漫里，黄樱公一可以为雾切仁的一句话，而一直保护着雾切响子；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就为维持这个承诺。 上一个为之付出生命的人是五月雨结，理由是把雾切响子当做了妹妹；后来的黄樱公一，理由不可能是简单的一句“挚友的承诺”。 我本以为，黄樱公一爱上了雾切响子。看来是我太……猥琐了。 但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冒险赌一把，把五月雨结的名字报出去。 然后……我就这么成功了…… “我说……”当我把自己裹进被子里的时候，塞蕾斯淡淡地叹息了一句，像是在自哀自怨，“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那你叫什么名字？”我反问了一句，“别告诉我你叫塞蕾斯缇雅·罗登贝克，这是你的假名。” “嘻嘻，你真是个怪人，”假名被揭穿的塞蕾斯，仅仅脸色稍微一怔，随后又恢复了正常，“何必对我这么冷漠，也许我们合作的机会还有很多。如果你今天有时间，我们不妨再来下一盘国际象棋。” “没时间，”我冷冷地回答，“钱打到瑞士银行卡上了，卡在你的洋装口袋里。至于下棋……算了吧，侥幸的事情不会多次发生。” 连“超高校级的幸运”，陪塞蕾斯赌博的结局，都是惨白告终。也许她上次已经发现了催眠粉的奥秘，我才不想被怼得血本无归。 我假装睡着了，实则把针孔摄像机与手机无线连接，将摄像头转向背后，观察背后塞蕾斯的反应。 很遗憾。见搭讪（但愿这个词用得恰当）失败，塞蕾斯只是叹了一口气，抱怨“真是个怪人”，然后就去关灯，顺着梯子爬上了床。 事实证明，我天真了。不想搞事的塞蕾斯，绝不是真的塞蕾斯。 她把脑袋悄悄伸到了我的正上方，然后缓缓俯下身。针孔摄像头只能拍到隔着一层衣服，隐约可见的某些部分，我立马把它关掉了。 上床之前，塞蕾斯的嘴唇贴在了我的耳边。然后她说的一句话，差点让我无法再继续装睡下去了。 塞蕾斯说：“你听着。作为不到五个之一的S级人物，我不会因为你的冷淡而放弃观察你的。没有一个男人能逃脱成为我的俘虏的命运，想玩欲擒故纵的你也一样。” 我承认，今夜，我注定失眠。 ------------ 第十五章 横在光明大道前的保险门 我本以为，也许雾切家族的那帮家伙，很快就会找上门了。黄樱公一本来就对雾切响子关心备至，万一他们钻了空子，把我的档案拿走再逮捕我的话，那就是我的损失。 所以第二天早上，我四点就起床，收拾自己的东西，离开这里。 可是塞蕾斯……起的更早些。 “现在太阳都还没出来，你这是要去哪里啊？”塞蕾斯眯着惺忪的睡眼，在上铺伸了个懒腰问我。 我抬起头，后者还裹在粉红色的被子里，黑色的连衣睡裙在房间的粉色调布局的衬托下，显得十分不协调。即使是如此黑暗的地方，塞蕾斯白皙的皮肤依然清晰可见。 “……没什么，”沉默了一会，我决定还是不说实话，“我……刚刚醒。那么你又起来做什么呢？” 我想到了昨天她说的那番话。不知道，这是她知道我装睡，故意说给我听的；还是以为我真的睡着了，有感而发，倾诉的肺腑之言。 然后我头上渗出一丝冷汗，打了个寒颤，尽力赶走了这个念头。 不得不承认，“吸血鬼公主”的魅惑力太可怕了；或者也许是鬼川龙介的大脑分析能力，注入了我的记忆之后，产生了严重退步…… 塞蕾斯撒谎能力太强大了，在全系列里罕有敌手。我竟然被她骗得去思考，她会不会真心对我…… 无数念头划过脑海，但只是一瞬间。而且我没把想法写在脸上，而是假装若无其事的态度躺回去。 上铺传来一身轻微的床板咯吱声，塞蕾斯也重新躺下。她叹了一口气，若无其事地说：“如果真是刚睡醒，就当我多说了；但如果想趁夜逃跑，以后再找黄樱公一要入学通知书，恐怕是行不通的哦。” 我刚刚把眼睛闭上。听到塞蕾斯这句话，突然又把眼睛睁开了。 她怎么知道……我要逃跑…… “你一定很惊讶，我怎么会这么想？”塞蕾斯轻笑道，“对于男性，我想，我实在再熟悉不过了。 当然，我理解。毕竟现在是三月中，离开学还有十几天，如果不出去做点什么的话，肯定会不舒服的。但是很可惜，现在不是时候。 至于理由嘛……昨天晚上，我听到黄樱公一和雾切仁通话……” 雾切仁？他是说希望之峰学院的校长，雾切响子的父亲，黄樱公一的挚友？不对……这个世界里，好像没有其他的“雾切仁”了吧？ 听到这里，我已经睡意全无。 塞蕾斯的声音越来越轻，渐渐成了自言自语：“听说你在希望之峰学院新生里，雾切仁校长好像有点惊讶呢。而且，雾切响子逃出来了，雾切不比等委托了在警视厅的关系，警界已经开始怀疑你的身份了；而九头龙组织，因为你把他们卷入了这些事而头疼，在日本黑道发布了对幽灵之手的格杀令……” 也就是说……我真的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也许九头龙组织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但警察肯定已经怀疑到我的头上了。他们都会不遗余力地找到我，干掉我。 不对……警察只是怀疑我，没有证据是抓不了我的；而九头龙组织，他们只知道幽灵之手，不知道鬼川龙介，所以我还是有机会的。 当然，这都建立于“九头组织在警视厅没有卧底”的基础上…… “你是想说，现在外面不安全对吧？”我轻轻问，“而希望之峰学院侦查员的家，不是任何黑帮或者警察敢招惹的。所以直到开学，都不离开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很聪明，”塞蕾斯做了一个简短的评价，“不愧是S级的人。” 可我总觉得，她的口气像是在说“真是个傻子，现在才明白”。 可是躺回床上的时候，我并没有欣喜的感觉，反而更加忧虑了。 在这个世界里，希望之峰学院……到底是多么恐怖的存在啊…… 一个同时是警察和日本最大黑帮要抓的家伙，只要得到一个希望之峰的侦查员兼班主任的人保护，就可以像躲进了外国大使馆一样，随意逍遥自在，而免于处罚…… 难道说，在这个世界观，真正的统治者，不是“真正支配世界的家族们”，而是……希望之峰吗？ 好吧……我理解了。为什么绝望从希望之峰扩散的时候，全世界竟然手足无措，瞬间就被感染了。 “何时开学？”我沉声问道。 “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四月一日吧？”塞蕾斯轻轻说，“身为幽灵之手的你，在这种地方待半个月，没问题吧？” 当然有问题啊！现在是三月十七日，离开学还有十五天，我还有很多事可以做，也有很多事没来得及做呢！看这架势，塞蕾斯估计是要成为这里的长期房客了。我可不想陪着一个整天算计人的魔女同室而居半个月，就为了躲一下风头！ 可是……周围什么情况，我还不太清楚。无论贸然离开，还是消极地坐着等待，都是可笑的行为。 等等……我把这个给忘了…… “我说……”开口的时候，我注意到，自己的嘴脸处，上扬起一丝弧线，“塞蕾斯同学……你为什么留在这里，不回自己的别墅呢？” “你觉得为什么？”塞蕾斯开了个玩笑，“也许……黄樱老师认为，我和他女儿长得有点像吧。” “也许吧，可能这的确是一个方面，”我翻个身，伸了个懒腰，拖着长音说，“可是呢……如果我没估计错，你也在躲避什么吧？” “躲避？”塞蕾斯发出一丝轻笑，不解地问，“我躲避什么？” 听起来欢快，可我的才能告诉我，塞蕾斯的笑声透着一丝紧张。 “问得好，”我说，“实在抱歉，我不仅给黄樱公一先生的工作增加了麻烦，还给你额外增加了敌人——应该说，多一个或少一个敌人，对你而言，唯一的区别在于，是DISC，还是意大利黑手党吧？” 这次轮到塞蕾斯睡不着了。因为当七点的闹钟正式响起的时候，睡过回笼觉的我伸了个懒腰。抬头一看，却看见了假装刚睡醒的塞蕾斯，眼睛里布满了细小的血丝。 我怀疑，她就这么坐了一夜。 ------------ （补更章）第十六章 初遇幸运 我相信，塞蕾斯绝对拥有不出去也可以轻松拖住黄樱公一的能力。 而在此期间……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今天应该可以做很多事。 比如……如果我运气足够好的话，著名的某“希望教教主”要做的大事，应该就要在今天发生了。 翻出窗户之后，我直接爬上了楼顶，向隔壁公寓楼的楼顶前进。 我能感觉到，黄樱公一没有骗我。楼下的确到处都是暗探，还有好几个不同帮派的家伙混迹于此。 隔壁的顶层天台上，几个像是杀手的家伙在一起交谈着。从隔壁跳来的我暂时停手，偷听了一下。 “所以说……上面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其中一个叼着一根烟，问旁边的同伴，“那个该死的幽灵之手……到底在哪？在这里呆了几天，怎么上面一点反应也没有？” “谁知道？”另一个更冷静一些，“佩子大人不是说过，今天少爷返校，我们不要轻举妄动吗？” “切，少爷还要我们活捉幽灵之手呢，”似乎是提到了什么让人国大的事，那个杀狠狠吐了一口唾沫，“抓幽灵之手？警察要是抓得到，还轮得着我们动手吗？换做老爷，早把那个混蛋给切碎了……” 后面的内容太恶心，还充斥着对被称为“少爷”的九头龙冬彦的鄙视之情。我停止了偷听，向他们撒出一包催眠粉，把他们控制了。 “有多少九头龙组织的？”我盯着杀手的眼睛，用舒缓轻柔的声音问，“另外，你们的分布情况怎样？知不知道目标具体在哪里？” 听到“返校”两个字的时候，我明白了，今天是雪染千纱从预科回本科，重新担任班主任的日子！ 也就是说，77届的那帮家伙，无论是九头龙冬彦，还是边谷山佩子，他们今天都不在！而刚才的对话，我更加可以确定的是，今天的行动，完全是九头龙冬彦的布置！ 就算雾切家的那群侦探，可以跟警察一起，不眠不休地在附近守着。有九头龙组织的存在，依然会给包围圈，制造出巨大的破绽。 因为日本警察和九头龙组织达成了默契。而且警察本身，不能与黑帮公然搅和在一起，反之亦然。 所以说，九头龙组织的包围圈里，一定有一片就连雾切仁也无法伸手布置的盲区。如果九头龙冬彦和边谷山佩子坐镇的话，也许这个盲区，还有补救的机会；可惜，今天雪染千纱无形中成了我的帮凶，九头龙组织的防区没有大将坐镇！ 至于为什么我认定，这里没有大将坐镇……听听他们的对话就知道了。情况比我想象得好，至少这不是九头龙组织对我的围剿，而是九头龙冬彦这个妹控的私自行动。 不管怎么说，接下来简直就是一马平川。以刚才那两个自杀的九头龙组织成员的假身份，我大摇大摆地踏进九头龙组织的防区，用偷来的口令，顺利地离开棚户区，坐上了前往希望之峰学院的出租车。 “希望之峰学园？”半路上，司机突然压低了本就快遮住眼睛的鸭舌帽的帽檐，用阴冷的声音问，“你应该也是那个学校学生吧？” “你说的没错。我是将入校的新生，”我随口回答道，“提前考察一下校舍，这该是一个正常的新学生，在入校前应做的事情吧？” 听到“希望之峰”的时候，司机的身体似乎微微一怔，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我这才注意到，在出租车后视镜前面，堵着一个大包。 “那是一些……杂物，”司机的样子好像很紧张，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轻笑，“从学校里带来的。” “哦。”我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有回答什么。眼前的场景，让我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我还没有想起是什么大事，姑且看下去吧。 出租车内的空气渐渐凝固了。司机从刚才的不安，又恢复了原先的平静。无线电里播放着轻松愉快的乐曲，可惜我和鬼川龙介对音乐不是很熟悉，分不出是哪首歌曲。 宁静再次被打破了。一辆闪烁着警灯的警车，出现在道路正前方的马路旁。司机脸色一沉，猛地踩了一脚刹车。在惯性的作用下，放在后视镜前方的那个背包终于无法支撑，从后视镜的位置掉了下来。 运气很好，我躲过了那个背包的撞击；因为它绝不是装杂物的。装满杂物的背包，从后视镜位置掉下来的时候，绝不会在落到椅背和地上时，摔出“哗啦啦”的巨响！ 该死……因急刹车而撞上椅背的脑袋，此刻正一阵阵的抽痛着，模糊的视线里有晃眼的光芒…… 所谓“摔得眼冒金星”，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我这么想着。 第二秒，我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应该是错误的。那个光芒，并不是我在受到冲击后看到的幻觉，而是实实在在的，映入我眼中的光。 在出租车靠后的座位我的旁边上和身上周围，散落了一地炫目的珠宝，正是这些宝石，反射着窗外射进来的阳光，看起来熠熠生辉。 这么说来……刚才“哗啦啦”的声音……就是珠宝碰撞的声音吗？ 难道……这个男人……就是…… 即使秘密被揭穿，这个像是工薪族的男子，仍用程式化的口吻抱怨：“真是没办法呢。只有……” 当他把手伸进怀中的内侧口袋里时，我的手也伸向了口袋。可是脑中灵光一闪，又把手伸了出来。 “啊？你不打算抵抗吗？”对方说，“真是的……还以为……” “杀我很容易，”我轻笑了一声，“如果你不怕旁边的警察。” 此时对方像是拿出名片一样，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瑞士军刀。听了我的话，右手一抖，又放了回去。 “啊咧咧？你真的不打算报警吗？也许我其实是什么变态杀人魔也不一定哦。”对方仍然冷静，但诧异的情绪，不是能轻易掩盖的。 “我认识你，”我露出一丝轻笑，“希望之峰学院60届毕业生，‘超高校级的幸运’兼‘超高校级的抢劫犯’，赤福寿太郎。”我模仿塞蕾斯的招牌动作：托住下巴，向对方露出了一丝微笑，“不得不承认，真是……吉利的名字呢。” ------------ 第十七章 与幸运比赛幸运并取胜的办法是让对方相信幸运 赤福寿太郎……在原作里，应该是个比“路人”地位略高一些，人设上却可以成为主要角色的家伙。 拥有幸运的才能，战斗力和分析策划能力也超过了正常水平……相比我所知道的两位“幸运”和一位“实际上的幸运”而言，赤福寿太郎应该是最为全能的一个了。 可是他输了。输给了“奇怪的老人”，还有突然出现的苗木诚。然后他重伤入院，从此销声匿迹。 其实这也是正常的。绝望向世界扩散的时候，所有人都忙着自相残杀，谁有空管一个重伤的囚犯？ 只是我没想到，他所谓要抢劫的“位置偏僻，没有监控探头的珠宝店”，竟然就在附近这一带。 如果是这样……难怪原作里一直乘公交车撤离的他，这次会选择出租车了。他不确定附近的警察是来干什么的，按照他强大的分析能力推断，“快速撤离被大批警察包围的区域”，应该比“乘坐公共交通以保证自己的安全性”更重要。 也就是说……赤福寿太郎不会遇到苗木诚，和那个怪老头了吗？ “话说回来，你还真是个奇怪的人呢，”离开危险区域的时候，穿着出租车司机服的赤福寿太郎突然冒出一句，“经过警察身边的时候，正常的高中生都会报警吧？” “真奇怪。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正常的高中生了？”我歪了一下脑袋，假装费解地问，“希望之峰学院的学生，哪个是正常人？” 下以个瞬间，锐利的视线就向我射来。在这个视线中蕴含着，只要为了自己，可以毫不在意地伤害他人的冰冷和残酷，完全不像是那种与危险不相称的平凡上班族。 “没关系的……现在还不会有问题……”出租车司机——赤福寿太郎，喃喃自语道，“现在重新制定计划就行了…按照那个计划的话……执行起来就没有问题了……” 一边这么自言自语着，他一边露出了正在拼命思考问题的样子。 “好啊……赤福寿太郎先生，我来猜猜你的下一步吧，”我冷笑了一声说，“找个地方，处理掉出租车——比如泼上汽油，顺便把我也烧了之类——然后再若无其事地拿着这个沉重的背包，坐上附近的公交车，依靠普通的上班族外表和人群，消失在东京市中心——噢别用震惊的眼神看着我，你的计划不可能泄密的，因为你没有同伴。”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直到现在为止，赤福寿太郎所有的工作，都是独自计划，并且独自执行的。 反过来说，如果无法达到这个条件的工作，他就绝不可能去做。 没有被金钱蒙住眼睛的同伴们所背叛的麻烦，也不会被同伴们拖后腿……听起来，好像很完美呢。 一切都很完美。只可惜……原作遇到了苗木诚，现在遇到了我。 苗木诚只想保护自己，但我不一样。绝望来临之际，生活在一个缺乏安全的末世，赤福寿太郎凶残的性格，绝对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只不过……现在还用不上他。 “真是一个大大超出计划外的问题呢……”赤福寿太郎压制着内心的惊恐和杀意，痛苦地扶着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喂小鬼，你知不知道？如果话说得太多……” “你这么讨厌运气？”我自言自语，“太可惜了。可惜你能进入希望之峰，靠的不就是运气吗？” “你不懂！”赤福寿太郎突然情绪，冲着我失控大吼道，“一个人如果被运气左右了所有的状况，你知不知道，这会有多危险啊！” “也许我知道，”我回答（其实我想说，在这个世界，有时候，“运气”的强大，能令人颤抖），“尤其是……这种危险的工作。” “你很优秀。尤其是在制定计划的时候，你心思的细腻的程度，超过了我见过的很多人。能够将所有掺杂不确定因素的情况排除，并坚持下去的这份毅力，我非常佩服——如果你不自欺欺人的话。”我稍稍抬起一只眼睛，对上了赤福寿太郎如暴风雨前的天气般的脸色，“别生气，我说的就是你。在计划的时候，排除所有运气的因素，当然值得称赞；可是运气已经发生的时候，你又该怎么办？继续无视运气，坚持按计划行动？我想，称之为‘逃避现实’才更恰当一些。” “你……你竟敢……”被揭穿了老底，赤福寿太郎变得气急败坏。 “跟你打一个赌，怎么样？”我问，“按照计划，就算你把车开到了僻静之处，也无法杀死我。” “没问题，”赤福寿太郎的笑容依然灿烂，“输的肯定是你。” 但是下一秒，他的表情瞬间凝固了。因为我飞快地抓起了一把地上的珠宝，用力向窗外扔了出去！ 就在赤福寿太郎的注意力全在那些珠宝上的时候，我又抓起一把珠宝，向着驾驶座方向撒了出去！ 外面的阳光还正处在明媚耀眼的一刻。珠宝折射了朝日的光辉，赤福寿太郎的眼睛被阳光刺痛了。 “混蛋！我绝对饶不了你！”驾驶座上，赤福寿太郎的吼声惊天动地。出租车也开始在街道上疯狂扭动着车尾，吓得周围疾驶而过的汽车司机伸出了脑袋，破口大骂。 我没有给他破口大骂的机会。因为接下来，我伸手推了一把赤福寿太郎持刀的手，向下用力一压。 虽然赤福寿太郎手中的军刀落在了地上，但与此同时，我感觉，他手所在的地方……有种违和感。 下一个瞬间，我的视野比地震还严重地，剧烈晃动了起来。出租车猛的一加速，向前冲了出去！ 刚才打飞对方匕首的时候，他的手碰到的，是出租车的挂档杆！ 如果再加上，赤福寿太郎脚下条件反射地踩在油门上的话…… “好极了，”听到背后的警笛声，我突然平稳地坐回椅子上，慢悠悠地对赤福寿太郎说，“你现在唯一的路，只有听从我的安排。” “凭什么？”赤福寿太郎还想反抗，我从他包里抽出一把军刀，顶在椅背缝隙处，他脖子的后面。 “你听我说……”我在赤福寿太郎的耳边低语，“去希望之峰。” ------------ 第十八章 逆藏大仙的新成就 比安保，希望之峰的门禁是最宽松的。当我一个穿着黑色长袍，打扮得像某和平之爱教信徒一样，大摇大摆地闯进学院的时候，竟然也没有人注意到我，甚至盘问我。 想一想也对。放眼整个日本，敢来这里闹事的组织团体，应该是不存在的；如果真有吃饱了饭没事干或者有血海深仇的个人闹事…… 在这个学校里，从抽彩票像捡白菜的家伙，到一步跳进疾驶的磁悬浮的家伙，真可谓是比比皆是。就是真有和平之爱教徒模仿者来焰火表演，第一时间会被扔出去的。 根据前传小说里的描述，希望之峰大得可怕。但现在还没有建设得像小说里那样全面。西面的预科大楼（或者说是“税收中心”）还搭着脚手架，像是在扩建的样子；东面如摩天大厦般的新本科大楼，搭建的脚手架更多更广，而且还在拆除状态，估计是快要完工了。 相比之下，如果南面的宿舍区称得上“一切正常”的话，北面的旧校舍简直可以用“死气沉沉”，甚至是“一片荒凉”来形容了。 等等，这么说起来的话。绝望篇里……一集比一集色调黯淡…… 难道说……我抬起头，看到空中高高升起的学院旗，心头一沉。 可恶，没赶上揍狛哥的盛会？ 太遗憾了……虽然我并不认同那个疯子教主的逻辑，但还得谢谢他，帮忙打醒了某个很重要的人。 站在学院中央，被称为“中央广场”的地方。处在有如公园般的广大的树林里，我好像有些惆怅。 然后我看到了她，一个戴着口罩，紧张的眼神里充满了沮丧的白发女子，坐在中央广场喷泉旁，希望篇里，日向创曾和七海千秋一起打游戏的地方。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不用看我也知道，她在哭。 还好……时间老人。和我是一个阵营的。我走上去，拍了拍忌村静子的肩膀，让她能够注意到我。 “啊……你好……你好……”忌村静子擦了擦眼泪，叹了一口气，“可惜……我不能……帮助……任何人……我……开除……学籍了……” 我承认，如果不是以后，我将非常需要她，就凭她说话时，如口吃般将词语一组组排列的方式，我就真的不想和她交流。太难受了。 “放心，学姐，我不是找你帮忙的，”我说，“我是帮你的。” 也许是怀疑自己听错了，忌村静子惊讶地抬起头，错愕地看了我一眼：“你要……帮助……我？” 我肯定地点了点头。 “怎么……帮……” “我想……我可以给你提供，继续研究药物的机会。”我说。 和绝望篇里近乎丧尸的疯子不同，她只是叹了口气，没有发作。 “没有用了，”在忌村静子的声音里，透露着一丝淡淡的，难以名状的苦涩，“我……帮不了……” “帮助不了别人，让你感到万分绝望，对吧？”一步跳起来，坐在公园长椅的椅背上，“真没想到……你是有着高度利他主义情怀的人。我很好奇，你真的快乐吗？” “诶？！”忌村静子猛地抬起了头，下意识地反驳，“作为药剂师，帮助人难道不是应该的吗？而且……而且用了我的药剂，而受益匪浅的人……他们都很快乐……” 真没想到，情急之下，忌村静子的语速，瞬间变得连贯起来了。 “嗯，我相信。我只是今天你在公园里遇到的一个，疯话连篇的学弟——这个学园，不疯的学生没几个——不像你最大的客户，她更有发言权，”我来了个强行论破，“他们真需要你，就该在你遇到困难时施以援手。很遗憾，没有人这么做。甚至你最好的朋友，每次向你要帮助的时候，都说你们是最好的朋友；一朝不合心意，便破口大骂。知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不……我不听！”忌村静子捂着耳朵喊，“你到底……到底……” “你的帮助，太廉价了，”我说，“你不会拒绝，不会提条件，甚至不会索取别人的帮助！单方面的施舍，不会被视作救星，只会被当做……用完就可以扔的傻瓜。” “不要说了！”忌村静子愤怒地扯下了口罩，明晃晃的牙箍在病态的肤色下，显得格外不协调。她捂住了耳朵，冲我怒吼道，“不可能！不可能！不会是这样的……” “到底会不会是这样，你我心知肚明。你应该也很清楚吧？即使回到了学校，顺利毕业，情况也不会有转变，”我说话的语速飞快，“很快，还会有人邀请你，继续满足你‘无偿奉献’的爱好，但情况却不会有任何改变。想想吧，是要加入那些人，继续这千篇一律的生活的复制品；还是接受我的提议，尝试新的感觉，选择权都在你。” 看到一个穿淡色调女仆装的，二十多岁的美女慢慢走来，我决定不和她相遇。不等忌村静子回答，我直接从椅子上跳下，扬长而去。 …… 该死的赤福寿太郎，他浪费了我太多的时间，现在我必须抓紧。 我知道，接下来的想法，简直是“希望之峰史上最大最狂妄的想法”之一，但我必须尝试一下。 可是现在，就是进入希望之峰学院的本科，都已经遇到了麻烦。 “喂，说你呢！”刚跨进东区的新校舍，迈步到宏伟的本科大楼前的时候，一个粗鲁的声音从左侧传来。之前在门口值班亭里喝茶的保安，此刻像是变了一群人，一个激灵跳了起来，仿佛如临大敌般。 一个强壮的身影向我扑过来。在我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那个身影已经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领，摁在了墙上。 “我从没见过你，”对方的态度，看起来，就像是在对一团垃圾说话，“你混进来是要干什么？” 真是一个……无脑暴力狂…… 面对这个暴力狂的时候，我还是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摊开双手。 “别紧张，逆藏先生，”我笑着说，“我是本科78届的新生。超高校级的催眠师，鬼川龙介啊。” ------------ 第十九章 “维克多王朝”内战邀请函 “鬼川龙介？”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逆藏十三郎那双如死鱼一般轻蔑的双眼里，渐渐地淡去了几分敌意，把我又轻轻地放回了地上。 我从地上慢慢地站起了身。来自头顶上方的逆藏那里，慢悠悠地飘来了逆藏的说话声：“实在不好意思啊。上一届的时候，有过一个预科生，为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这么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抓到的时候，他还自以为理直气壮呢。” 我知道那是什么事，而且我确定，这不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认识我？”对我而言，比较值得诧异的事情，应该是这个。 不是吧……别说逆藏十三郎，就是他的主子，和黄樱公一也谈不上有什么交集。按照动漫内容，今天早上黄樱公一才交的名单，不到一个小时，逆藏十三郎就知道了？ “啊……是啊，我听宗方提到过你的，”逆藏十三郎抬头仰望着天空，像是在回忆，“听宗方说，这次侦查部本来只找到了十五个拥有超高校级才能的人。可是黄樱昨晚说，他凑齐了十六个，今年不会被扣工资了。所以刚才千染去查了一下档案，校方临时加印了一份入学通知，就是发给鬼川龙介的。” 虽然是从无脑的逆藏口中说出的，可在这一刹那之间，我还是感觉到恐惧，恐惧于他的分析能力。 超高校级的学生会长……简直就是天生的领导者才能。希望篇自相残杀的时候，宗方京助那个战斗力……简直就是开了无双模式。 一想到自己日后要面对这样强大的潜在对手（这种实力的，应该还有两个），我简直感到了绝望。 但是看着逆藏十三郎的眼睛，我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因为在说话的时候，逆藏一直有意无意地瞟我几眼。注意到我回以目光的时候，又假装没在看周围一样扭过脑袋。 这家伙……是在故意为宗方京助宣传，想要把我拉进他的阵营？ 嗯……看来动漫没说错。逆藏描述宗方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一种奇怪的，近乎狂热的崇拜之情。 那已经超出了对普通朋友表示绝对的信任，更像是……暗恋者。 “真是谢谢了，”我露出了一个高中生应有的，纯洁而感激的笑容，对逆藏十三郎说，“没想到，远在海外的宗方先生，对我这个新生，竟这么关心呢。不过，逆藏先生，我可以先参观一下学校吗？” “啊咧咧？你是说，参观？”逆藏十三郎诧异地问，“离新生入学七天，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是啊，”我笑了笑，“先实地调查一下自己即将入学的学校，不是学生应该做的吗？更何况，还是希望之峰这么著名的学校呢。” “的确，”逆藏十三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感慨了一句，“我们中的大多数，都是被学校选中的。像你这样毛遂自荐，努力挤进精英圈的，应该是凤毛麟角的吧……” 说话的时候，逆藏的手机突然嗡嗡作响。看了一眼号码，我注意到，逆藏的眉头稍稍一皱，然后对我笑了笑，摆摆手说：“那就先聊到这里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随便参观好了。任何地方你都可以去，但每个不同学生的研究教室，进入需要得到他们本人的批准。还有教师和校长的办公室，是绝不能进去的。祝你参观愉快，再见。” “再见。”看着逆藏自以为潇洒地挥手背影，我也象征性地挥了挥手，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我很想知道，逆藏十三郎是和谁打电话，电话里又说了些什么，可我还是忍住了去打听的好奇心。 和游戏里的杀戮学院相比，现在的入门大厅，因为能够通入阳光的关系，显得更宽敞明亮一些。 没有门口的机枪，没有厚重的防爆大铁门，也没有带黑白熊标识的恶心的监控探头和闭路电视…… 可是想到游戏里，杀戮学院的那一幕，我还是忍不住想吐出来。 我记得……按照学院地图里的布局，教室是在走廊右侧的尽头。 而且虽然被某位闹事大王捣乱了一次，且期末考试已经结束，但搬教室的话，该是明年的事情了。 来到走廊尽头，我听见了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其中几个声音我很熟悉，动漫里不知听过多少遍了。 那个是西园寺寄子疯狂大喊着“恶心的小家伙”，还有零田唯吹“可疑可疑”的喊叫声。喊了一阵子，随着响亮的“duang”一声，一个圆滚滚的白色物体滚了出来。 注意到还有人在看着我，躺在地上的球状物体打了个滚，摆出一副“佛陀卧像”的姿势，自以为英俊潇洒地问我：“怎么了？这位男士，莫非你也被我英俊潇洒……” 在吐出来之前，我一脚把他踹回了挂着“1—B”牌子的教室里。 就是今天。虽然我并不知道，调查表格在之前就应该上交了，不应该和77届搬家是同一时间才对。 大概……是我改变历史了吧。 然后我敲响了“1—A”教室的门，并一把将其推开了。相比欢声笑语的隔壁，这里才是我的目标。 “各位前辈好，我找米哈基米尔·维克多，”我向刚才还死气沉沉，现在一个个在用阴沉的脸色看着突然闯入的我。我假装没有在意房间内的气氛，向他们鞠了一躬，用日本人特有的，对前辈说话的口气，礼貌地补充了一句，“如果他现在不在的话，请叫把他叫到一楼男厕所。我可以等他半个小时。” 然后我推门而出，正好和夜莫璃撞了个满怀。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神情紧张的眼镜理科男，夜莫璃对他不屑一顾。 反倒是看到我的时候，从夜莫璃的眼睛里，划过了一丝震惊。 我倒是淡定得有些不可思议。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我用她的跟班不可能听见的声音，对她轻轻说了一句话，直接让夜莫璃呆在原地。 然后我拍了拍她那个跟班的脑袋，无意间看到了那个理科男手上拿着的几张皱巴巴的图纸。愣了一秒，我强迫自己转身，扬长而去。 在那一瞬间，我看清了图纸上的作品，还看清了左下角的名字。 “超高校级的物理学家吗？”我自言自语，“塔和……灰寿？” ------------ （每日正常更新内容）第二十章 准备！与这个世界为敌！ 只要把动漫场景多对照几遍就可以发现，一楼电脑房右侧的窗户，正对着希望之峰左侧的丛林位置。 如果说，今天就是78届搬教室的时间的话……那今天应该是…… 应该是逆藏十三郎帮助雪染千纱，潜入东区教学楼的日子吧…… 窗户糊着厚厚的遮阳纸，加上这里又是背阴处，我看不清外面的人影，但我知道，外面肯定有人。 “啊，逆藏，你来了！”一个开朗活泼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就是沉重的脚步声。听起来，来的人应该是一个身材高大的成年男子。 “真是的……动作有点慢啊。” “实在抱歉。刚才……我在那边遇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那个男声应该就是逆藏。此时此刻，我能想象出，他那副仰望天空，仿佛对之前的事情意犹未尽的样子。 “诶？怎么了？难道说，是在弄通行卡时，遇到麻烦了吗……” “不，”逆藏好像把背靠在墙边，边摇头边回答，“我刚才……遇到宗方君提到的那个学生了。” “诶？你是说，京助提到的那个，叫鬼川的学生？”雪染千纱惊讶地问，“他不是还没入学吗？” “的确还没有，他说他是来实地考察学校的情况的，”逆藏十三郎像是在经过苦思冥想之后，才做出了回答，“虽然我查过记录，鬼川龙介和学校里的其他人不曾有联系。但这家伙的心思太深沉了，他到底打什么主意，我也不确定。” 何止他们！我甚至跟这个世界都没有联系。但正因为这一点，我才可以给人制造出我有很强大而且很隐蔽的情报搜集能力的错觉。 “这么说的话，这个鬼川，也真是奇怪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以前侦查科从来没有注意到过这个人，为什么他会突然出现，而且还向黄樱公一提出入学申请？” “等等，你是说……他是主动找黄樱公一，让他带进来的？” “嗯……是啊。而且，好像还是一个叫塞蕾斯的新生引荐的。不过不用担心，他同时还和雾切家产生了严重的矛盾，与雾切响子关系很差。作为雾切响子的父亲，校长应该不会把鬼川当做自己人吧？” “算啦……现在想这些，也没有什么用处，都为时太早了，”这段谈话的最后，是以逆藏标志性的长叹结束的，“虽然我不知道，在那个小孩子的身上，到底还有什么值得京助在意的。不过京助从来不会判断失误，姑且观察一下好了。哦对了，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后面的内容，逆藏十三郎和雪染千纱都是压低了嗓音交谈的，好在我不听，也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你终于来了，”感觉到了有一阵脚步声渐渐临近，我仍看着窗户的方向，面无表情地说，“真没想到，原来你还是我的学长呢。” 我先看到一双长筒马靴，然后是一条灰黑色队列礼服马裤。再往上是一条金属扣画着红五星的黑皮带。他的上衣是灰黑色队列礼服，左手臂章是一面露瓦罗斯的国旗，里面还系着黑领带。虽然天气渐渐变热，但他还是戴着一副黑手套。 金属边的领章和金属边质地的礼服肩章显示，他已经是上尉了，而且胸口还挂着红色勋章。好像是露瓦罗斯最新的“慈父山勋章”。 看到我之后，他扶了扶灰黑色的大檐帽，红帽墙上只有露瓦罗斯的国徽。除了这一点，他整个人的打扮，和露瓦罗斯军人毫无区别。 “你好，米哈基米尔·维克多上尉，”我伸出一只手，微笑道，“初次见面，我叫鬼川龙介。” “我不认识你，”对方握住我伸出的手，只是冷漠地站在那，毫无感情地回答，“你有什么事？” 论气质，同为黑帮分子，如果九头龙冬彦是外冷内热的协调管理者的话，米哈基米尔更像经历过血雨腥风的杀手。前者太仁慈，后者太残忍，都不是黑道领袖的材料。 “一回生，二回熟，”我继续保持愉快的笑容，“不打算认识一下吗？尤其是……和重要的人。” 米哈基米尔的眼中，闪过了一道带着凛冽如露瓦罗斯东部暴风的寒意，然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说说看，”最后他伸出一只手，和我握了一下，还不忘加上一句威胁，“敢骗我，我会让你试试看，什么叫‘塔斯克电话’的。” “谢谢，”握住米哈基米尔的手时，我说，“你知道吗？那天晚上，是我杀了伊德鲁耶夫斯基，并把现场伪造成灭族者翔的杰作。” 即使是机器人，此刻脸上也挂不住了，米哈基米尔更是这样。他脸上的表情渐渐僵硬，沉声低语：“你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我把伊德鲁耶夫斯基的手脚全部打断了，趁他还没死的时候就用剪刀钉在了墙壁上，用他的血在墙上写下了‘鲜血狂欢’的字样。别惊讶，你可能会说，我就是真正的灭族者翔，但我不是。以往灭族者翔杀人之后就会立刻离开，不会偷任何东西。但我还杀了他的秘书和保镖，并让他的秘书转了一亿日元，到瑞士银行账户上。如此详细的说明，你相信是我干的了吗？” 等我连珠炮般地说完这番话，就开始静静地等待对方的反应了。 他也许会生气。 他也许会诧异。 他也许会报警。 他也许会无视。 他甚至可能从腰间里掏出什么武器，然后一刀扎进我的腹部，恶狠狠地把我钉在雪白的墙上，就像露瓦罗斯的军人都精通的那样…… 但他灰色的瞳孔中，却没有这种反应。相反的是……笑出了声。 “谢谢你，”他说，“我一直在等这一天，而且等了很多年。” “等？”我有点诧异地问他。 “我在等这个名为‘兄长’的畜生，一命呜呼的那天，”米哈基米尔扶住了帽子，一把推开窗户，向着窗外大喊，“终于等到了！” 说着打开的窗户，阳光撒在了走廊里。米哈基米尔摘下了帽子，解开了上衣的纽扣，向天空摆出克苏鲁神话中“赞美太阳”的姿势。 “恭喜你。”我不疼不痒地评论了一句，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米哈基米尔并不是原作中出现过的人物，我太不确定，这种事情对他而言会不会有“禁语”存在。 “既然如此……我猜，你在露瓦罗斯黑手党的势力，应该也扩充了不少吧？”说着，我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图纸，递给米哈基米尔，“这个计划所用的资进，我可以负责解决。帮我这个小忙，好吗？” 米哈基米尔满不在乎地接过图纸。下一秒，他的眼神为之一凝。 “这难道是……塔和市吗……” ------------ 第二十一章 在名为“未来”的恒星之上，增添“希望”的黑点 第一次打开这个世界的地图的时候，我承认，我好像有点震惊。 与塔和大桥相比，在穿越之前，日本现实中也找不出几座可以比塔和大桥更长的桥了。而且日本现实中的几座桥，大多肩负着连接四个大岛的作用；而像塔和大桥这样，直接连接了一座围海造田的人工城市的超级大桥，还真是罕见。 没错。更让人震惊的是，在塔和大桥的另一端，连接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人工城市：塔和市。 看大小，这座城市至少有两个香港大，而且还比香港更发达，功能更集中。虽然人口稠密，行政体系庞大，但不仅没有闲置的土地，还没有香港一般的“鸽子笼”。鬼川龙介的记忆显示，一直以来，在命名塔和市的塔和集团的管理下，塔和市几乎就是人类文明的象征。 当然……也可能只是没有把罪恶，曝光给民众而已。翻看网上的资料，塔和市的行政和治安机构的负责人，都是由塔和家的“皇亲国戚”担任的。就连驻防的自卫队指挥官，也是塔和十九一的妹夫。 可以说，除了悬挂日本国旗，塔和市简直就是一个独立的国家。 我承认，想要渗透这样的一座城市，难度太大了。所以维克多向我摊开双手，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淡漠地回答：“非常抱歉。就是想定居在塔和市，难度都很大……” “这倒不是什么难题，”我语气平静地说，“露瓦罗斯共和国在塔和市，应该也是有产业的吧？” “的确，可你知道，我国……” “有银行就行，银行没有的话就去收购一个。再不行的话就去随便找一个，只要带地下室，而且比较独立的建筑物就可以，”我轻笑着打断道，“钱的问题我来解决，你们黑手党打掩护就可以了。” “这不是重点！”维克多轻声低吼，“我比较好奇的是，你是否清楚，你要我们建造的是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露瓦罗斯黑手党只问任务和价钱，从不问目的，”我的口气仍然轻描淡写，“我所做的，绝不是害你的事。” 没关系。还有两年，你就会明白，我今天的布局是什么用意了。 在狐疑的目光下，维克多继续看了下去，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了。 “其他的还好办……，”他说，“但为什么要让这个叫赤福寿太郎的抢劫犯来管理？我连他在哪都不知道！还有，囤积那么多物资和武器又是为什么？攻击塔和市吗？” “你想多了，”我淡淡地答，“你们班的夜莫璃同学，对赤福寿太郎的情况是最为了解。至于这些物资……就当我在未雨绸缪吧——为什么所有人都用这种眼神看我？难道你以为，只有你肩负着露瓦罗斯共和国特殊使命，夜莫璃同学就没有吗？更何况，你们两个的特殊使命，还有异曲同工的地方呢。” 面对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我注意到，维克多沉默了。他在犹豫。 “你是个疯子。”最后他说。 “嗯？”我惊讶地扬起眉毛。 “但是直觉告诉我，我应该相信你，”米哈基米尔·维克多做出了总结，“奇怪吧？我这种生在全是骗子的家庭的人，竟然会……竟然会相信一个初次见面的疯子。 不过你不要误会了。我不是因为相信你，才这么做的。伊德鲁耶夫斯基是我的仇人，我曾向国旗发过誓，谁杀了他，我就答应他一个我力所能及的要求。仅此而已。” “我知道，”我在脑海中努力回想着狛枝的笑容，露出一个尽可能阳光的微笑，“那就拜托了。” 我不会告诉他，在谈话之前，我做好了“机关枪论战”的准备。 …… 维克多离开后，我从窗户翻出去，追上离开没多远的雪染千纱的脚步。幸运的是，逆藏和雪染之间的谈话刚刚结束，后者没跑多远。 经过北区大门的时候，我遇到了逆藏十三郎。他向我点了点头，我也向他露出了一丝向往的微笑。 说起来……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鬼川龙介的这张脸，好像非常容易吸引同性恋人群的目光呢…… 十五分钟之后，我就来到了希望之峰学园的中枢——教员楼。 作为第一个搬到聚集了所有本科设施东区的机构，原作当中，这里是唯一禁止学生进入的场所。 而且小说里提到过，就连无意中走到附近的学生，都会被斥责，还会被反复要求说明来这里目的。 即使玻璃的外大门和旁边柱子上，也有着森严的装饰，洋溢着拒绝进入的存在感。门上贴了贴纸，写着“学生禁止进入”的字样。 当然，如此苍白无力的警告，对我是无效的。我拿出黄樱公一的身份识别卡，打开了教员楼大门。 事先声明，我可没有偷东西，而是黄樱公一自己粗心大意，把东西落在书桌上的。这也难怪，作为学校的老骨干，东西对他而言没什么用处，但对我而言却意义重大。 教员楼的气氛明显，明显不同于教学楼。天花板、柱子、门窗以及墙壁，都被施以了繁琐的装饰，给人酝酿出一种庄严凝重的印象。 绒毯吸收了我的脚步声，从警卫那抢来的警服隐藏了我的相貌。只要不遇到其他人……一切好办。 在我前面，还有一个穿着警卫衣服，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的人。 不得不说，雪染千纱的化妆技术太差了。因为那件警服看起来有点大，与她身材的曲线并不相符，而且她还穿着行走不便的高跟鞋。 但就是这样拙劣的化妆，依然瞒住了所有的安保人员。由此我也可以知道，教员楼的警卫机制，基本上就是靠校规撑着的纸老虎了。 和动漫里一样。雪染千纱走上了楼梯，避开本就不多的警卫，进入了档案管理处。两个警卫大声抱怨着天气和无聊的工作从我们身边走过，而雪染千纱仅仅压低了鸭舌帽，弯下腰潜行，就躲过了他们。 但这一路上，雪染千纱的警惕心还是不错的。好几次在拐角处，她猛然的一回头，都差点让我暴露了。好在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 最后她停在，一排装在玻璃柜里的大型电子仪器前，进入了这排机器右侧的门。我知道，这就是逆藏交给雪染千纱地那张卡的用处。 但这还不是最有利的一点。对我而言，更有利的一点在于…… 在虚掩着的门口，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竹管，向房间里吹出一股粉末。然后我离开房门口一段距离，看着雪染千纱对着明晃晃的屏幕，突然倒在了桌上，沉睡过去。 ------------ 第二十二章 真·超高校级的闹事者 看到对方已经昏迷，我蹑手蹑脚地靠近电脑桌，来到了雪染千纱旁边。此刻她睡得正香，毫无戒备的样子让旁观的我甚至老脸一红。 不行……不是做那种事的时候……我拍咯拍脑袋，提醒自己打起精神。然后我把她扶起来，推到一边，自己在电脑前开始查阅资料。 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很多内容似乎并不是动漫里出现的样子。 比如此时此刻，那个在动漫里失踪的理事会成员，现在的记录是“因**被东京都警视厅逮捕”。 怎么回事？他难道不是被挖出了眼球，绝望而痛苦地死在超高校级的绝望姐妹家里吗？为什么会在电脑上记下“**被捕”的内容？ 不过这不是重点。更有意思的是，被捕的地点竟然是DISC大楼。 这就对了。学校理事会成员们个个是巨鳄一样的存在。瞒住所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除非失踪者本人配合，不然绝不可能发生。 除了犯罪，我想不到失踪者还会有什么理由，隐藏自己的行踪。 也就是说，杀死伊德鲁耶夫斯基，引来警方干涉，就是让江之岛盾子绑架理事会成员失败的原因？ 我继续看了下去。虽然是个好消息，但不算最好，最好的是…… 我在文件夹底部看到“神座出流计划”的字样，然后点了进去。 整个计划的具体内容，动漫里已经提到过，这里就不做细述了，大概内容，我也做足了心理准备。 比如“近几年校方资金紧张，资金来源匮乏。所以自去年起，建立了预科校区，以希望之峰的响亮名声，招收平庸的学生和平庸的老师教学，以获取高额的学费”。 还有就是一份清晰而详细的希望之峰学院去年的财政收支列表。账单显示，上面一段话纯属胡说八道。得益于来自社会各个领域的校友们的大力支持，希望之峰每年财政支出只占到了收入的40%，至于剩下的60%的去向……无可奉告。 如果这60%都攒着的话，最多五年，就可以建成现在的东区了。 看来理事会也不是那么廉洁。为增加收入，高层提出了“建立预备学科以增加资金开源”的想法。 从预科处获得的一年的资金，已经占到了希望之峰资金的80%。 正因如此，最近几年，与一路向下飙车的日本经济相反，希望之峰可谓是财大气粗。不仅扩大预科规模，新建东区，改善南区和中央广场的环境（尤其是中央广场，简直就是露天珍稀植物博览馆），还建造了规模更加宏大的海外分部。 但是和之前的校友捐助一样，只有25%用在了学校身上，15%被理事会等相关成员中饱私囊。剩下的60%，所用到的方向，就是号称“制造希望”的，神座出流计划。 这是另一个让我震惊的地方。 这个时候，神座出流的研发计划，应该已经大功告成了才对…… 如果不是我把理应被绑架的理事会成员送进警视厅，今天晚上，江之岛盾子和她的妹控姐姐，应该已经拿着那个倒霉鬼的眼珠，一边打情骂俏，一边去找神座出流了。 可是在这份文件的最后，赫然写着“因突发因素，为保证其安全性，编号‘11037’的实验体将恢复休眠状态，重新进行评估……” 难道……因为我的缘故，神座出流的诞生……被强制延时了吗？ 那么……新的神座出流，还是那个对万事都无感的神座出流吗？ 我不知道我该欣喜还是失落。 难道……我会就此阻止了绝望的爆发，甚至阻止了神座出流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实在太失望了。鬼川龙介的脑子加上对动漫的记忆，我构思了一个庞大到穿越前的我想都不敢想的计划，难道要就此放弃，从此过上和穿越前区别不大，只是条件更好的生活？ 恐怕没那么简单。就算有那么简单……我也绝不接受这个结局！ 相比游戏里的三代搅屎棍，我的优势是最明显的！换言之，放着搅屎的绝对优势不用的，是蠢猪！ 我悄悄走出了房间，跟在几个保安后面，沿着走廊向远处前进，并且在财务室门口停下了脚步。 然后我以自己为圆心，在整个教员楼走廊里炸开浓厚的烟雾。周围的监控探头都被烟雾糊住了摄像头，乘此机会，我拿出黄樱公一的身份识别卡，打开了财务室的门。 希望之峰财务室里的陈设，简直就像是当铺。在我和桌子对面的财务室人员之间，竟然还有两个装着铁栅栏和防弹玻璃的窗口相隔。 “嗯？你是谁？”诧异于突然闯入的人，一个戴眼镜的老头子惊讶地抬头，还反射着日光灯的光。 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出手打碎头顶的日光灯，然后拿出一块怀表，对着老者晃动了起来。 “看着我的眼睛，”我向他轻轻地重复着，“只看我的眼睛。” 然后我拿出一根火柴，点燃之后，扔向铁窗后面放账本的柜子！ 新设施的反应就是快。刚刚起火，我身后就响起了震耳欲聋的警铃声。然后我钻出了财务室，乘着没人过来，我立刻钻到了档案室。 但是想了想，我决定，还是改用从雪染千纱手上偷的，逆藏给她的身份识别卡，打开档案室的门。 不得不说，档案室的隔音效果就是好。刚才外面还警铃大作，当我关上门，坐在档案室正中间的纯白色桌子前的时候，竖耳再听，外面的警报声，竟只能依稀可辨了。 “重新评估……神座出流吗？”我翻开一个个抽屉，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划过一份份纸质文件的时候，自言自语，“那……对不起了。” 我抓起了一把纸质文件，塞进了口袋里。然后又打开几个抽屉，从里面又抽走了另外一沓文件。然后再掏出几枚火柴，将它们点亮。扔进这些抽屉当中，一个个关上。 走出教员楼，差点被雪染千纱假扮的保安从后面撞倒前，我听到有人喊“档案室也发生了火灾！” 然而这些都与我无关。再过五分钟，我会在希望之峰预科大楼里换上预科生的衣服，然后混进预科生放学的人潮，离开这个学校。 在西区大门口，我看到一个戴着藏青色连兜帽，有一头粉色短发的女生。此刻她还穿着女国中生的制服，制服里是一件猫猫外套，背后背着一个可爱的猫咪背包，倚靠在“预科大楼”的牌子上打游戏。 当我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她突然摘下猫咪连兜帽，抬起脑袋。即使不看，我也能注意到，她那粉色的瞳孔，映射着满满的期待…… 还有在青春漫画和电视剧中，初恋少女特有的……深深的落寞。 ------------ 第二十三章 急躁的雾切老头 换上预科生衣服，随着预科巢流出校门……嗯，一切都很完美。 的确很完美。当东区教员楼烧起熊熊大火的时候，预科生大多只是抬起头，感慨了一句“本科生真是太会胡闹了”，就继续各忙各的去了。看起来，炸教学楼这种事，在预科生眼里，已经习以为常了。 是的，一切都很顺利。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我仍是这么想…… 直到被手枪顶住后背的时候。 过了好长一会，我才成功确定下来，对方用的是一把左轮手枪。 虽然藏在口袋里，可那个冰冷的金属质感，我是绝不会搞错的。 “你是谁？”我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冷冷地问身后那个人。 “往前走。慢慢走，自然点，不要露出破绽。”对方没有理我。 对方穿着非常的上班族衣服，只不过戴了一副巨大的口罩，和一副墨镜，几乎把整个脸都遮住了。 可是再怎么遮住，我也能听得出，他的声音……绝对是个老者！ 不会吧……闯进希望之峰，试图绑架我的人，难道是个老头子？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打算一把打倒对方，然而我还是忍住了。 在这个世界……有些看起来走路都颤颤巍巍的家伙，打起来却能够以一当百……我可不想试试看。 我乖乖坐上了一辆很不起眼的二手丰田轿车的后座。老者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副手铐，从车窗上方的把手处穿过，把我的双手吊起来锁住。然后关上车门，进入驾驶座。 “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我问，“或者说，你的目的是？” 我的脑海中闪过无数可能性：伊德鲁耶夫斯基的残党、大和田纹土的人、九头龙组织的杀手、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DISC组织的…… 然后摘下了口罩。就是这么一瞬间，我明白，我的估计全错了。 论年龄，对方应该已经接近八十多岁了，但外表看起来仍然相当年轻。满头的银发很有光泽，脸上几乎没什么皱纹。刚才假装佝偻的腰，此刻挺得比士兵还直。紫色的瞳孔里，闪烁着充满活力的光辉。 我注意到。他的右手边还放着一根长柄雨伞。但看外面的天气，怎么也不像是随时会下雨的样子。 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想必这把雨伞，对他来说，也是武器吧。 如果说，他整个人的打扮，有什么让我觉得可笑的地方的话，应该就是发型和胡子了。满头的白发梳成了奥特曼的样子，胡子的下摆尖得像是长矛的矛头，脸上的一副黑框眼镜给我以平光镜的既视感。 “你是雾切不比等，”我的眼神一凝，“侦探工会的创始人。” “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老者淡笑了一下，边说边开始发动汽车，“好吧，我向你道歉。过去我给你的评分，似乎太低了一些。” 我宁可不接受这个道歉。“侦探工会图书馆”简直比日本警视厅的档案管理中心的资料还全面，我可不想被65500名侦探当做目标。 “打败雾切响子的时候，我就知道，如果侦探工会不做点什么，那实在有负雾切家的名头，”我嘿嘿冷笑了一声，“只是侦探皇帝会亲自出马，我还真是没想到呢。但也许您老了，忘记了一件大事。” “如果你说的是希望之峰这边的话，我自有办法，”雾切不比等心不在焉地回答，“希望之峰的学生，的确有特权。可你忘了吗？你刚刚触犯了希望之峰的校规呢。” 可我轻轻地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丝“你对此一无所知”的讥笑。 “怎么？”车前后视镜里，雾切不比等的眼镜反着光。我看不清他的眼睛。该不是友善的眼神吧。 “希望之峰比较乱，外人随便介入，可是会倒霉的，”我低下了头，用银色的刘海盖住自己杀意凛然的表情，“更何况……你总不会觉得……我没有考虑到今天吧？” 话音刚落，下方突然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不仅把我们两个都吓了一跳，而且汽车强大的惯性，我们两个狠狠地撞在前方。撞得我简直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雾切不比等比我稍微好一点，而且他还有安全带和气囊保护。只是事出突然，再怎么经验丰富训练有素，也应该会摔得有点狼狈吧。 雾切不比等还算冷静，利用汽车最后的一点动能，将汽车拐过一个弯，停在了 “刚才是怎么回事？”我有点头疼地问，“这车……爆胎了？” “不是爆胎……是子弹……”雾切不比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大事一样，瞪大了眼睛，冲我怒吼道，“你疯了！在东京市中心，刚才这种程度的撞击，你也会没命……” “刚才那一下不是我，”我皱皱眉头，“我没这么蠢的计划。” 这是事实。虽然爆胎的确在我意料之中。但我用的，只是黏在轮胎上的钉子，而不是追兵的手枪！ 说话的功夫，身后开来了四辆丰田陆地巡洋舰，把我们围在了中间。靠我们一侧的门都打开了，一双双手中都拿着乌黑发亮的突击步枪，黑洞洞的枪口让人毛骨悚然。 “混蛋！”雾切不比等狠狠地敲了一下方向盘，大声咒骂道。 我很想告诉他，对这件事，我其实也是一脸茫然，但我忍住了。 一双粗壮的手臂打开车门，很粗暴地给我戴上了头套，把我拉出了轿车。坐进吉普车里的时候，我听到一阵子弹上膛的声音。可是其中一个人好像下了什么命令一般，呼之欲出的激烈弹雨被硬生生得憋了回去。然后是一片收枪关车门的声音，所有的吉普车纷纷开动了。 过了五分钟，一双手揭下了头套，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是你啊，”我的脸上，尽可能挤出一丝微笑，“希望今天早上的那种问候，您还会觉得满意。” 对方的眼中闪过了一抹狠色。旁边一个彪形大汉会意，刚要对我动手，空中突然闪过了一丝火光。 不对……不是火光，而是拖着长长尾焰的，一颗明亮的火箭弹！ 与“小心敌袭”的喊声一起到来的，是比爆胎还要恐怖的，直接将一辆吉普车化为碎片的大爆炸。 ------------ （每日正常更新内容）第二十四章 抢手货的悲哀 “一群混蛋！”之前坐在我对面的那个黄色短发矮子，愤怒地冲后面的人喊，“哪里来的畜生……” “敢这么做事的，除了露瓦罗斯黑手党，还有哪个！”矮个子男人怒吼，“给我挡住那些疯子！” 吉普车纷纷停下，随后是又一发火箭弹。这次没有刚才的效果激烈，但还是炸得我们都蹲下来。然后，几辆皮卡车以极快的速度，迅速靠近我们的丰田陆地巡洋舰，车上的伸出突击步枪，向我们开火。 “混蛋！把车停到公路护栏那里！”矮个子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这帮家伙……是有备而来的。” 而且……肯定不是冲着九头龙组织来的。要不然，既然能打出一颗火箭弹，就应该可以多打几颗，把我们这里化为一片火海就行了。 我当然不是随便卧倒的，而是趴在了其中一个黑帮分子的身上。并且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锋利的瑞士军刀，一刀刺进了他的背部。 没等九头龙反应过来，我已从那个被干掉的人身上拿下了钥匙，打开手铐。然后乘着玻璃窗已经被打碎，黑帮分子都急着下车应战的时候，我从另一侧的门逃了出去。 虽然说，这次袭击，并不排除米哈基米尔救援我的可能性；可是考虑到时间差，以及安全起见（如果是营救的话，先上火箭弹，再枪林弹雨的打法，简直太蠢了），我还是觉得，跑出去比留下更安全。 “该死……把他抓回来！”等到远处，九头龙冬彦若隐若现的喊声和叫骂声传来时，更加可怕的枪炮声覆盖了前者，我勉强逃出生天。 我挺佩服雾切不比等和九头龙组织的。明明都是在市中心，为什么他们两个想找这种偏僻到几乎没人的角落，简直像俯首可拾一样？ 但是我也没走多远，一副不太让人愉快的场景出现了：光秃秃的街道上，竟然停着一辆奔驰轿车。 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整条连自行车都没有的破烂街道上，怎么会突然出现一辆崭新的奔驰轿车？ 除了守株待兔，没别的解释。 没有伏兵，也没有监视设备的感觉。但是我没有因此掉以轻心。 想来想去，除了上车只在，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吧。于是我打开了车门，一头钻进了轿车内。 “真是辛苦了，鬼川先生。”刚刚进车，我立刻就认出了司机拗口生硬的日语口音，回答了一句：“记得替我向夜莫璃小姐问好。” “看起来，三小姐分析得没有错，”此刻在反光镜里，反射着耀眼夺目的火光，还有警车特有的红蓝相间的闪光灯，“在东京，您的确是各方势力垂涎三尺的目标。” “那真是辛苦你们了，”我吐槽了一句，“你们也卷进来了。” “没关系……”说话的时候，管家本就反着光的镜片，此刻反射出的光，更是遮住了眼睛，“蟠龙国有句话：不破不立，不舍不得。” 我有点火大。目前为止看来，这个不曾出现在原作里的夜莫璃，的确是个天才；可她也太短视了。 之前我试着查了一下，发现夜莫璃似乎是蟠龙国外交部的高官。 但是……蟠龙国可不是很招摇的国家。能够在外国随便调动十几个训练有素的士兵的，应该和米哈基米尔一样，都负有特殊使命吧？ 我明白夜莫璃的想法，她想要把我收归麾下，可我绝不是为了这种事情而布局的。这种人，虽然才能卓越，然而之所以在原作里连个出场的机会都没有，除了“大矮”的恶意之外，大概就是因为，在绝望来临的时候，没有任何准备吧。 但他们抽到了上签。因为他们遇到了从三次元穿越来的我；被绝望感染的世界里，他们的势力和才能，对我而言，都是极好的助力。 至于现在嘛……还是维持合作关系比较好。夜莫璃也罢，米哈基米尔也罢，且不说他们在各自的山头里，都不是领导层的；即使是，我也不具备让他们听从我的实力。 “现在去哪？”在这陋巷七歪八拐的时候，我冷不丁问了一句。 “当然是蟠龙国大使馆，”管家头也没回地说，“你叫来的那个赤福寿太郎，最近给夜小姐，也给我们蟠龙国，闹出不少麻烦呢。” 他打开了车上的无线电，飞快地调了一个频道。刚才还播放着轻松愉快的音乐，现在陡然换了一个风格，成了严肃认真的新闻节目。 不过新闻里的内容，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就是一个日本抢劫犯溜进了蟠龙国大使馆，向蟠龙国申请“政治避难”。现在日本警方守在大使馆的几扇门口，而且外务省也已经要求蟠龙国交人了。 “没关系，”我轻描淡写地回答说，“以夜莫璃的能力，想说服大使馆的高层，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一个普通的抢劫犯，恐怕是不现实的。没关系，撑三天就够了，三天后，贵国大使馆可以交人了。” “嗯？”管家顿时眼神一凝。 “然后在前一天，赤福寿太郎又从蟠龙国大使馆下面的下水道逃跑了，听起来是不是有些遗憾呢？逃跑以后，计划照旧就行。日本政府也不能搜查蟠龙国大使馆吧？” 此后，直到他把我送回黄樱公一家所在的居民区，外面的柏油马路时，他一直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可能……他在估计，我对他的夜莫璃小姐的用处，和威胁吧…… 我就这样，回到了黄樱公一的那个家，然后洗了个澡，假装成一直待在家里，没有出去过的样子。 等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我才注意到，塞蕾斯竟然一直站在门口！ 虽然已经裹了一条毯子，但在这种情况下，毫无防备地撞见一个女生，我还是不由自主地脸红了。 “干什么！”我不由自主地尖叫，“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 “这不是我该问你的吗？”只有一丝粉红闪过塞蕾斯的脸颊，她随即恢复了正常，“今天我特地查了一下电脑。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 第二十五章 未见其人，先闻其名 等我去厕所换了一套正常一点的衣服，再回到卧室的时候，塞蕾斯仍穿着那套黑色睡衣长裙，坐在书桌的电脑前，看屏幕看得出神。 “所以，你说的好消息，是什么呢？”我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漫不经心地问。眼角的余光撇到了桌上的照片。塞蕾斯正好坐在了五月雨结的桌前，不得不说，虽然两个人的性格和气质完全不一样，但因为长得像，看上去就像坐在自己童年时期照片旁边的青少年一样。 但塞蕾斯和五月雨结，应该不是一个人吧。虽然不记得塞蕾斯的真名，但我记得，她肯定不姓五月雨，跟黄樱公一也没有特殊关系。 “你先说。你是想看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塞蕾斯慵懒地端着茶杯。抿着英国红茶，轻描淡写地问，“顺便提一句。黄樱公一在一个小时前打来电话，说他今天不回来了，不要做什么奇怪的事哦。” 奇怪的事……难道说，这个房间里，还有比你更奇怪的事吗…… 但我终究没有说出口。一只通体黑色，脖子里戴着黑白丝带圈的猫突然窜了出来，吓了我一跳。 “哇——这是什么！”我最怕的就是小动物了。昨天还没看到这家伙在哪，今天突然窜出一只猫来，无论换做谁，都会被它给吓一跳。 “喵——”仿佛没有察觉到我的排斥和不快，这只黑猫还仰起了脑袋，抬出一只毛绒绒的脚爪，像是握手一样，向我友好地伸爪致意。 看着它在阳光下十分享受的样子，说实话，我甚至有点羡慕了。 “哪弄来的？”我好奇地伸出一根手指，后者乖巧地舔了一口。 塞蕾斯用戴着指套的手梳理着猫毛，开口冒出的下一句话。让我大跌眼镜：“刚刚在路边捡的。” “……嗯？你说什么？”我怀疑自己也许是听错了，“难道说，东京垃圾桶里的营养这么好，路边随便捡一只，就有这么好的品种？” “这倒不是，”说话的时候，塞蕾斯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膝头那只猫的头顶上，手里保持着撸猫的动作，“晚饭之后，出去散步的时候，我遇到了两个很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我有点好奇。 “啊……是啊。一个打扮明明很正常，可总是给人神经病的感觉的家伙，”塞蕾斯抬起头，做出了在游戏里，追忆自己光辉岁月时的招牌动作，“他讲了很多没用而且不知道意义的废话……最后我才明白，他是想拜托我照顾这只猫。” “等等……你是说，路边随便什么人，送你一只他不要的猫……你就满心欢喜地接受下来，然后弄回来了？”此我听得满头黑线，塞蕾斯什么时候大脑也开始短路了？ 塞蕾斯抬起头看着我。很好，表情没有黑化，但她的眼神…… 弹丸系列里，凡是黑发赤瞳的家伙，都是些气场可怕的家伙…… 最后塞蕾斯把眼神放回了电脑屏幕，淡淡地叹了一声：“来看看吧。真没想到，校方讳莫如深的校务变动情况，在网上早就有不少讨论组了。讽刺的是，收集了资料，发到这些讨论组的，竟然都是那些进不了希望之峰学校的平庸者。” 有那么一刹那，我竟然看见，塞蕾斯的眼里，闪过复杂的神色。 没什么奇怪的。越是神秘的东西，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就越有去探究的价值；更何况，希望之峰是大多数人眼中最频繁的“秘密”。 和我们想的一样，讨论组里，多数是和希望之峰八竿子打不着，甚至连预科边都摸不到的普通人。大多数内容，都是用“我记得他们校方的惯例”“我根据今年的资料判断”“我朋友说他听认识某个本科工作的清洁工提起过”开头的。 可是再看一眼他们说的内容，竟然能做到七八成真实。尤其是新生名单，我记得清清楚楚，教员楼规章制度里提到过，这是绝对保密的东西。可现在看来，在外界人的眼里，就像是报纸新闻一样普遍。 比如“超高校级的棒球手”，桑田怜恩，他在海报上的形象，是一个狠狠挥舞着棒球棍，眼神犀利凶恶，留一头暗红色短发的男子。 比如在舞台上回眸一笑百媚生的“超高校级的学院偶像”，号称“美貌能让任何独处五分钟以上的男子坐卧不宁”的舞园沙耶子。不得不承认，她头戴粉色蝴蝶结，身穿粉白相间的裙子，脚踏白色长筒靴的样子，配得上台下数十万粉丝振臂高呼。宛若露瓦罗斯总统米尔诺维奇战争动员演讲的盛大场景。 还有“超高校级的文学少女”腐川冬子。她的作品能让无数懵懂的少女心神荡漾。但照片上的腐川冬子，却是个阴沉得吓人的家伙。 还有“超高校级的贵公子”十神白夜。对于他，有些人提出过一些问题，比如“去年的新生名单里不是有他的吗”之类的，但好像没人在意这一点。大多数人都惊叹这位“日本第一财阀”十神家继承人的少年老成，还有不少女性的关注点，在于他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 其他的还有很多。我们十七个78届新生，已经全被那些人挖出来了。照片和个人资料如此齐全，真让我怀疑是不是校方故意为之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突然想到了《1984》里的“黄社”了。 “啊咧咧？好像还有几个人，并没有资料呢。”塞蕾斯指着屏幕的一角，一脸委屈的样子，“这里面竟然还有我！真是太遗憾了。” 废话，怎么可能会有你“吸血鬼公主”啊。就连战刃骸当过佣兵的事写在网上，我也被吓了一跳。 好在这一届里，身份需要保密的人，似乎并不是很多。除了我、塞蕾斯、雾切响子（我们几个中，雾切响子的资料算是多的。我和塞蕾斯都是一块干干净净的白板，雾切响子好歹提了句“曾解决过多次恶性犯罪事件”）和大神樱之外，最后提到的一个，才是最有趣的。 结尾的地方，还有一个ID问：“可是，最后一个是什么情况？” 另一个ID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不屑的口气：“他是我们初中的同学，各方面都挺平庸的。怎么他也交上了好运，进了希望之峰？” 结尾之处，一个ID用十分无奈的口气，发了一个“汗”的表情，对上面的所有人回答：“其实我也是普通人。只不过希望之峰每年会从所有普通国中生里抽取一人，作为‘超高校级的幸运’入学。我就是这一届被抽取的普通国中生。” ------------ （非常态化临时加更）第二十六章 先访食人馆（一） 苗木诚，这么快就要遇到你了？ 在我穿越之前的记忆里，如果他不是主角的话，我可能不会注意到，弹丸论破里还有苗木诚这人。 苗木诚的人物设定，除了擅长发鸡汤，并保持永远乐观向上的态度……好像是个一无是处的家伙。 甚至就连他的才能，看起来都不像很有用的存在。好歹狛枝能随手抽些几百万的奖；苗木同学只能在登上将炸的飞机前，错过班机。 真是的……这才几天功夫，穿越以前还记得的事情，现在已经越来越少。我已经忘记了自己原来的名字、原来的身份、原来的家人、在原来社会的留念，还有牵挂…… 照这个速度继续，也许……我还会忘记，自己是一个穿越者的。 简直是讽刺透顶。穿越之前，我一直都很羡慕弹丸论破世界的生活；现在……每当一天天活得都这么心力交瘁的时候，我竟然开始怀念起，穿越前作为死宅的日子了。 真是的………每次看zero小说，那个“丑女”连名字都记不住的样子，每次都能让我笑得前仰后合。 而现在……真可笑，我竟已经堕落到，快和她差不多的地步了。 我无奈地耸耸肩。不知何时，塞蕾斯的猫爬上了曾属于五月雨结妹妹的书桌，友好地舔着我的手。 我轻抚着黑猫的脑袋。它友好地闭上眼睛，打个哈欠，露出了微笑的表情，轻叫一声“喵——”。 我微微抬起了头，看了一眼塞蕾斯的位置。后者假装在滔滔不绝地评论着电脑上的每个人，并为他们分着等级（除了十神白夜、雾切响子、战刃骸和她自己之外，一概都被划进了C级，全是作为能进希望之峰而不与垃圾般的D级共处的奖励），眼神一直在往这里瞟来。 “有意思。那黄樱公一，是什么级别？”我假装随口问了一句。 “哦……他啊，也就A级吧，”塞蕾斯挠了一下及腿的长发，风轻云淡地回答，“对一个邋遢的中年大叔而言，已经不可能再高了。” “好吧。那么我是几级？”问的时候，我的神态依然漫不经心。 其实……我应该知道答案的。 接下来，从塞蕾斯嘴边划过的那一抹微笑……我真的不敢看了。 “你啊……”她轻轻说，“如果你的话……也就……S级左右吧。” 皎洁的月光穿过了干净的玻璃窗，撒在塞蕾斯的黑色长裙上。海浪般翻滚的乌黑长发下，是一张反射着月光的，白皙如羊皮纸的脸。 也就是在这样皎洁无暇的月光下，这位“血族公主”，才能将自己的倾城容颜，展示得淋漓尽致。 不要看……我提醒已经渐渐失控的脑子和双腿，强装镇定出门。 好在黄樱公一今天不回家。也就没有人能看见，我靠在卧室门板上，捂着胸口颤抖着喘气的样子。 我准备推门而出的时候，卧室门也开了。这位黑发赤瞳的“血族公主”在卧室门口静静地望着我。 “这么晚了，你去哪？”塞蕾斯说话的语气，如她那张无喜无怒的扑克脸一样，没有任何涟漪。 “……去办事，”我强迫自己不看塞蕾斯的脸，“办一件大事。” “……哦。”不知道此时此刻，塞蕾斯是何表情，“还回来吗？” “开学见吧，”我轻描淡写地笑了一下，说，“黄樱先生不是免费的保姆。是个人就得有个住的地方，有自主经济能力，不是吗？” 对不起了，塞蕾斯。你非常聪明，只可惜……在我拟定的生还者名单当中，忘记给你留下名额了。 …… 我不是在推脱。无论发生了什么，今天我都该离开这个地方，离开黄樱公一的家。没有别的原因，我不可以再给黄樱公一添麻烦了。 更何况，接下来的行动，一件比一件恐怖，一件比一件凶险。光一个塞蕾斯，知道的关于就已经太多了；我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真冷……已经四月四日了。虽然已经不是冬天了，东京的夜晚还是冷得让人难以忍受。我突然开始想念五月雨姐妹生前的那间卧室。 但我还是忍住，把车里那个叫做松平夜助的家伙装进麻袋，绑上石头，扔进了波涛汹涌的河水中。 “松平夜助……吗……”我自言自语，“真巧了，竟然会是你！” 说真的，每当我一看到那个该死的抖M邋遢男的时候，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我承认，这个松平夜助的确是一个好男人，一个为所爱能不顾一切的人，但他这样不值得。 迟早有一天……这个蠢货，迟早会帮江之岛盾子害死所有人的。 当然，我承认，他一定是面带微笑，愉快地去死的。但他没资格这么做，更没资格把我们拉进来。 我知道，即使没有松平夜助，江之岛盾子也能完成洗脑工作。绝望的垫脚石要多少有多少，连它的主人都不心疼，我就更不心疼了。 这就是一辆普通的二手车。车上的东西和小说描述的一样：单反摄像机、手机、望远镜、雨伞…… 真的……和《雾切草》里描述的，一模一样。唯一有所不同的地方在于，《雾切草》里的主角是迷路去食人馆的，我是有备而来的。 加上这纸条，一切都完美了。我最后看了一遍上面记载的地点，立刻点起了火柴，将它付诸一炬。 然后我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人皮面具戴在脸上。二手车的引擎咆哮着，过了好一会才发动起来。 …… “请搭乘出租车，来到图上的这个地点，然后在步行前往这个地点，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委托给您。这里是100万日元预付款，完成后，我还会再付100万日元。” 这就是纸条上的内容，收件人写着雾切响子。而他要去的地方，毫无疑问，就是那个“食人馆”。 夜间频道里，一直轻柔舒缓的乐曲。间或还夹杂着一段段“午夜访谈”节目里轻柔舒缓的女声，以及时而狂躁，时而平和的访客声。 天上刚刚还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雨，现在已经成为倾盆暴雨了。雨刷器一遍遍，任劳任怨地擦洗着永远看不清的玻璃窗，时不时还发出一两次繁重劳动下的吱吱抗议声。 当一个紫色的身影，刚刚出现在肉眼勉强能看见的远方时，我收拾了一下东西，从车里钻出来，打开一把伞，消失在无尽的丛林中。 ------------ 第二十七章 先访食人馆（二） 还没有走出多远，汽车就炸了。 这不是笑话，这是事实。一辆外观完好、引擎正常、机能稳定、环境没有发生大规模灾害、也没有外力破坏的汽车，在我眼皮底下，就这么凭空烧了起来，然后爆炸。 好吧，的确是一辆旧车。我并不具备机械方面的才能，不知道这辆车是出了什么故障才烧起来的。也许一如某站的分析，车的毁灭，完全就是出自于“剧情需要”把。 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正在渐渐向这里靠拢。但愿雾切响子会被这辆破车拖住一段时间，我才能得到机会，抢在她前面，进入食人馆。 我打着伞进入了丛林。不敢开手电筒，导致我一直都被浓厚的黑暗包围着。可不知为什么，前方的黑暗，似乎比刚才的更加浓重了。 那些冲击着伞面的雨滴，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响。我拿出手机，很遗憾，竟然显示“不在服务区”。 然后我注意到，前面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没过多久，映入我眼帘的，是一颗横倒在公路上的大树。 是一根腐烂的树木。看它躯干破烂腐败的程度，就像是在这里静静地横卧着，已经几十年了一样。 我想起了一件事。逃离了丛林区域，踏上了公路，向远处离开。 几乎尾随着我的脚步，雨声变的更大了。伞顶抢响起了像鼓点般的声音，这简直就像是在下冰雹。 等一下……这好像……不是雨！ 我回过头，观察着那些从伞面上飞过来的东西。那是无数的小树枝，一个接一个地往我头顶上撞。 正前方不远处，右边的树正向着我倒下。我急忙停下，控制着自身惯性，在树前硬生生地站住了。 几乎是与此同一时间，伴随着一阵“轰——”的激烈震动，这根巨大的树干堵塞了我前面的道路。 看着面前那弯曲的躯干，相当刚才的死里逃生，纵然定力再好，我也无法说服自己迅速平静下来。 简直就像是……瞄准了砸的。 下一秒，我已意识到了问题所在，立刻跨过树干，向公路奔跑。 吱吱呀呀的响声再次传来。我往前一看，在前方不远处，又有一颗树，朝着我这个方向砸了下来。 此时此刻，树倒下的样子仿佛慢镜头一般，清晰展现在我眼前。 想到这，我加快了脚步。就差一点了，很快就会回到公路了…… 然而，几乎在下一个瞬间…… “轰——”一阵激烈的爆炸声，响彻了眼前这个阴森黑暗的森林。 …… 坐在腐烂的树干上休息之际，我突然感受到了一阵恶心和虚脱。 但已经到这里了，绝不能退缩回去。我拿起雨伞，按照记忆中那张纸条标注的路线，走进了丛林。 十分钟后，在我对这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快要失去信心的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团隐隐约约的光。 “这就是……食人馆了吗……”我向远处眯着眼睛，自言自语道。 穿越林间，眼前终于开朗。与此同时，耳边“呼呼”的风声呼啸而来，吹散了弥漫在周围的雾气。 就像一簇小小的波浪，在狂风暴雨中摇曳着，轻抚着我的脚畔。 路的尽头，我看到了一扇古老的门。门的对面，是豪华的洋馆。 真是一座……巨大的洋馆啊。 一如《雾切草》主角吐槽的，这并不是一座想象中的豪华洋馆。 我擦了擦被滴落的人水粘湿的眼睛，重新打量这座洋馆。的确，它有着古老的西洋建筑风，和主题公园才具备的，过剩的华丽装饰。 洋馆的墙壁上，到处是意义不明的黑污渍，和爬过窗边的藤蔓。 这幢洋馆，根本不像是童话故事中的那种氛围。倒是给人以阴阳怪气，甚至有些阴冷恐怖的感觉。 没错……无论从任何意义上来说，毫无疑问，这都是一栋鬼屋！ 我继续观察着建筑物，那道光亮是从建筑的二楼照射出来的。这种光亮，不是那种人工的荧光灯，倒像是蜡烛那种，摇摇曳曳的光。 过了一会，那个光就消失了。 我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了。 似乎也察觉到烛光，丛林里突然响起一阵踩在树叶上的，细碎的脚步声，这提醒我必须加快速度。 我轻轻推开了生锈的门。只见门发出了一阵凄惨刺耳的嘶叫，然后我就从推开的间隙中穿了过去。 虽然室内还是一片阴暗，但也能清晰地看到，这里像是一座植物园一样，长满了各式各样的草木。 那些从未见过的植物，用从未见过的生长方式互相纠缠在一起，这种混乱的感觉，让我不禁像那个主角松平夜助一样，打起了寒颤。 我在玄关的门前，敲了敲门。 等了许久，门里面没有反应。 我试着转了以下门把手。没过多久，手上传来了湿润的感觉。瞪眼一看，手被染成了鲜艳的红色。 “这难道是——血？”我疑惑地碾了碾手上的东西，自言自语道。 不对。至今为止，我在这个世界看到过的血液，一律是粉色的。 “切……只是生锈了。”我自言自语着旋起门把，门就被推开了。 进门的第一眼，能看到的就是宽敞的大厅，天花板挂着一盏灯。 看起来似乎没有人的气息，安静的仿佛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我可不会无聊到问“真不好意思，请问有人在吗？”这种问题。 因为我不会得到任何回应的。更何况，我知道里面有人在等着。 走进这黑暗的空间，说不害怕当然不可能，但我没有理由返回。 何况……我是自己找上门的。 踏入大厅，我看见正前面是一扇高大的门。而在门的两侧，各有一条通往二楼的蜿蜒曲折的楼梯。 左右两侧的墙上，也各有一扇门。两侧楼梯的正中间，还放着一座高大的摆钟，正在不停的摆动。 洋馆的内部虽然遍地灰尘，墙壁上还时不时能看见蜘蛛网，但跟它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外观比起来，里面绝对是已经好好修缮过了的。 或者说，这里已经连续几年都是这样了。如果没有这个钟，这里看上去就像是一处禁止的空间。想到这，我不禁为这里的居民悲哀。 但最奇妙的，是中央的花坛。 ------------ 第二十八章 先访食人馆（三） 室内一角有个砖砌的花坛。走近一看，是一棵种在那个角落的树。 从树的粗细来看，可以说是一棵大树了，繁茂的绿叶伸到了接近天花板的地方。可是这棵树，不由得让我感到难受：这棵树身上有着酷似人类的经脉，甚至还有一些张开的嘴巴，根部像极了软体幼虫。 说真的，在看小说的时候，我也被洋馆中种植着的这棵树给吓到了。虽然我并不知道这棵树是什么名字，但那个像是在不停蠕动的枝干，让我不禁想到了怪物的血管。 此刻，远处传来了极难听的，“锵！锵！锵！”的金属摩擦声。 不用听，声音就是从楼梯旁的那扇大门传来的。我试着转了一下门把，然后抬起腿，一脚踹上去。 门后是个会客室。除了沙发前的火炉中，熊熊燃烧的焰火，传来一丝暖意，其他地方都阴暗无比。 墙边有些书架和装饰架，最吸引目光的，仍是那团旺盛的火焰，还有火炉前沙发所映射的轮廓，像剪影画般，清晰地展现在我眼前。 还有一个相当清晰的人，坐在沙发上，丝毫没有理会我的意思。 不用观察了。我知道，那仅仅是一个“西洋盔甲型盆栽”而已。 所以我划亮了一根火柴，扔进了盔甲当中。过了没多久，盔甲里就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和撞击声，听着就像是人的惨叫声。 火炉里应该还会有两三个人的证的，应该都是侦探的身份证明。 不过这些和我都无关。我非常有目的性地从一楼大门退出去，离开了会客厅，回到外面的大厅里。 我听到玄关大门处，响起了一阵用力的敲门声，把我吓了一跳。 门外的人用力旋转了几次。然而我这边，只看到门把手在那空转着，丝毫没有将要被打开的痕迹。 对面的那个人时不时还试着撞了几下门。然而，门却纹丝未动。 我知道这是为什么。所以，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加感到害怕了。 我知道，食人馆的主人，一定会锁门，所以我提前破坏了门锁。 真正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竟然会直接在大门上，装铁闸！ 那这么说来的话……现在外面不停敲门的……就是雾切响子吗？ 我知道，在周围窗户的外侧，一个都没有拉下地安装了铁格栅，这样一来，没法从窗户爬出去了。 我本以为，破坏了门锁，就可以给自己留下一条生路了。即使之后的作战计划失败，也不可能…… 算了。我已别无退路，现在更不是叹息这个的时候。我看一眼楼梯，咬咬牙，像计划中那样上楼。 楼梯一共有十三阶，做工都非常精美华丽——如果一路上，不一直发出“吱嘎—吱嘎—”声的话。 二楼散发着一股清幽的气息，就像是凌晨下的森林的那样清凉。可是一想到小说中，主角在餐厅里看到的头骨堆，我就打了个寒颤。 拐过走廊的拐角，在前方有一扇被打开的门。我看见一个人影飞快地跑了进去，然后把门关上了。 现在，一切的变化，明显和我设想的完全不一样。我不知道她现在目的，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的目标……应该是雾切响子才对。 可现在的情况是，雾切响子被关在了外面，我被锁在了里面。 管不了这么多了。我走向那扇女子引我去的门，然后轻轻推开。 房间内部装饰的像是宾馆的客房一样，房间的深处还安置了床和衣柜，同时也具备了浴室和厕所。 室内光线十分昏暗。唯一照亮这房间的，就只有床头桌子上的那盏台灯，还在散发着幽幽的淡光。 除此之外，这里还有个和外面一致的共同点，就是厚厚的灰尘。 不用搜查。我打开衣柜，注意到挂钩中没有灰尘的，按了下去。 衣柜里侧的木板，像门一样，朝我们开启了，暗门终于打开了。 和小说里描述的一样。刚一进去，我眼睛就被一股湿气包围了。 我环顾四周。墙壁被各种各样的植物覆盖住了，看不见墙壁和地板。连脚踩着的，都是一堆草木。 还有些细长如剑锋般的叶子，以及像撑开的雨伞一样的叶子，墙壁上还有从天花板上垂下的藤蔓。 这里……就是个废弃植物园。 房间的深处，像是一个的实验室。被叶子铺满的桌子上，还能看到留有药水的试管、破碎的烧杯、熄灭的酒精灯和被用过的注射器。 这些东西的意义，对我来说，和柜子里残缺的文件、黑板上晦涩难懂的方程式、充斥着全房间的植物，和脚边的骷髅一样没用。我仅仅拉开抽屉，寻找记忆中的东西。 苦心人，天不负，我找到了。 抽屉里，是一个装着浑浊液体的瓶子。标签上的字已经模糊不清了，所以我完全看不出这是什么。 我也不用看出来，有用就行。 跨出衣柜的小门，我回到了走廊上。此时此刻，走廊上长满了诡异的植物。绝大多数都是些奇形怪状的藤蔓，上面长着红玫瑰。它们都环绕着走廊，没留下一丝空隙。 植物就是植物。虽然小把戏不少，可如果和我见得都一样，一点新意都没有，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那个少女的身影出现在远方，但我已经无心去管这件事。我抽出了一把瑞士军刀，开始披荆斩棘。 我重新回到了一楼大厅。仔细想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推了一下楼梯一侧，拥有巨大门扉的房间。 奇怪的是，门竟然被上锁了。 真是的……记性竟然变差了。 我竟然这才想起……大厅左侧深处的房间里，才是我的目的地。 那扇门的后面，和其他地方好像没什么不同的。除了遍布四周的藤蔓，还有一条阴暗潮湿的隧道。 藤蔓没有挡路。不知道是在欢迎谁进去。是我，还是雾切响子？ 我就这样，一边想着，一边走着。很快来到了这条走廊的尽头。 这里又有一扇微开的门，缝隙里隐约能看见房间内的白色灯光。 随医院特有的药水味飘来的，还有我背后响起的，熟悉的声音：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 第二十九章 先访食人馆（四） “不管你信不信，”我抬起头，假装把注意放在头上的天花板，对突然闯进来的雾切响子说，“因为意外和偶然，我才来到这里的。” 换做别人，一定会刨根问底很长时间的。但雾切响子只是“嗯”了一声，就从我身边擦肩而过了。 很明显，这里不仅极为整洁，还非常宽敞。房间中央有一个类似无菌室的小房间，里面还有花坛。 我很快将花坛里的景色尽收眼底——一堆令人作呕的怪异植物。 这个植物看起来像是仙人球一样的多肉植物。但是再仔细一看，植物的上半身，不仅长着陆地动物的肠胃，竟然还长着人类的脸。 又仔细一看，这就是有无数触手的植物。顶端都呈球状，时不时还能在触手上，看到人类的五官。 这种植物，房间里共有十棵。 “这就是所谓研究成果吧。” 雾切虽然看似冷静，但她的声音中，我能明显感受到她的动摇。 真不愧是……雾切响子。这么容易，就已经习惯了眼前的状况。 “是活的。问题在于，这是植物还是动物……或者说，是人。” “人？”我假装很诧异地问雾切响子，“难道……就凭这些？” “重组动植物的DNA实验中加入人类的DNA也未必不可能，这些人一开始只做一些小实验，只是为了植物学的发展，不知道是走错哪一步，就跨入了异形的方向了。” 说话的时候，雾切响子四周扫视了一圈。然后自顾自地继续说： “和其他被废弃的房间都不太一样，只有这里保持得最为干净。直到现在，都有人管理的样子。” “是……响花？”我自言自语。 “嗯？”雾切响子偏起脑袋。 “没什么，我是说……喂……” 来不及了。我还没来得及出言提醒，雾切已经伸出了手，想要触碰房间角落中，一颗微小的植物。 果然不出我所料，玻璃墙中的植物动了起来，以它粗壮的触手，冲破了玻璃墙壁，迅速缠住了雾切纤细的双手。雾切还来不及抵抗，双手就被拘束在背后，动弹不得。 “什么！”雾切惊慌地扭动着身体，想要将其挣脱。却完全没有想到，她竟不敌植物的强大力量。 “别再伤他们了……”在我的身后，传来了一位女孩清冷的声音。 我猛然回过头，看到响花站在房间的入口处，顺便打量了一下。 她所穿的服饰，与雾切响子穿的完全不同。那是一条没有任何装饰的，朴素的白色连衣裙。脚下套着的，是一双白色的搭扣高跟鞋。 虽然长得和雾切一模一样，但她没有多余的打扮。头发也没有像雾切那样别起辫子。虽然脸跟雾切一模一样，但表情切远比雾切丰富不少，很容易就能猜出她的心思。 她看看雾切，又看看一脸杀意的我，用无奈而又叹息般的言语说道：“这些孩子们都是活着的。” “这样下去，雾切会死的！” “我已经没有能做的事了。” 雾切响花弱弱地摇了一下头。 此刻，雾切的双手，已被藤蔓吊了起来。藤蔓缠上雾切的脖子，雾切在怪物束缚下痛苦地挣扎着。 “我们只是，想安安静静的生活下去……这都是你们的不好，都是你们要来探寻这里的房子……” “撒谎……”雾切响子想说什么，藤蔓开始收紧，就说不出了。 “她只不过是听到这座房子的传言，自己产生了兴趣，跑来这里而已。侦探这种生物都很喜欢揭秘呢，她也自然抵挡不住欲望呢，但是把无辜的你卷进来就不好了。” 胡说八道。如果我就此离开这里，不管雾切响子的话，我肯定是知道最后结局的。反正不是善果。 “你能相信我吗？”雾切响花直直地盯着我。要是我不知道实情的话，看她那一副害怕而惊恐的柔弱表情，我真会被响花给骗了的。 “我知道你是个卷进来的无辜者。所以你只要向我保证，不向外人透露这里的事，我会让这些孩子不伤害你的。求求你了，别再问其他什么问题了，请离开这里吧。” 此时此刻，响花的态度十分诚恳，双眸的眼泪已经藏掖不住了。 但我挥舞起手中的菜刀，向那只勒住雾切的绿色肠子奋力一砍。 伴随着飞溅的血液，这怪异植物发出了一阵“啊——”的尖叫。 雾切从束缚中解放出来，咳嗽着跪在地上。看来她没什么大碍。 “我以为……你会识相点……”响花带着冷彻的表情，对我说道。 “知道唇亡齿寒吗？”我轻轻说，“壁炉里的证件没有烧完。外面的头骨，我也看得清清楚楚。 最后雾切响花突然冒出一句：“两个蠢货。你们什么都不懂。” “什么？”我感觉我没听懂。 雾切响花转过脑袋，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她自顾自的倾诉： “要让这些孩子成长为人类的姿态，就需要足够的营养，他们只是因为某个人的一时兴起而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可怜的孩子……但是即便如此，我没忍心丢下他们。” 然后她在玻璃墙前双膝跪下。 于是，玻璃门一齐开始抖动，发出了令人恐慌的声音。它们的许多只拥有人形手掌的，从土里一个接一个爬了出来。用它们那着不知道是根还是手的双足，往外走去。 “快跑……”身后，雾切响子柔弱的声音，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 可是……我却看着雾切响花的背影，发出一声轻笑。然后不顾涌上来的植物，捡起了一个玻璃瓶。 “你好像……并不是很害怕。”雾切响花轻轻扭过脑袋，带着一脸疑惑的表情，扑棱着双眼看着我。 “跑？”我冷笑道，“请告诉我，面对作茧自缚的人——哦对，你还不算是人呢——专程过来抓你的我，我有什么能感到害怕的？” “你……”响花的表情，我已经越来越看不清了。因为越来越多的藤蔓涌上来，响花已经被挡住了。 雾切已化为了一团带着玫瑰花的藤蔓集群。只剩下一只手，无力地伸出藤蔓，也渐渐被埋进去了。 然后我张开了黑袍。一如当初在向周围的天空抛撒催眠粉一样，我向周围的藤蔓撒出无数落叶剂。 “你……你想要干什么！”沾到雾切响花的地方，响花的身上，也开始出现了大片腐烂发黄的迹象。 不仅是她害怕地向后退去，联通周围的植物，也消失了一大片。 我是专程来猎捕雾切响花的！胜利就在眼前，怎么能功亏一篑！ “雾切响花，”我露出了一丝狞笑，“别抵抗，你是我的……” 我在地上扔下了一把火柴。随着烈火渐渐升腾，我亮出了手中的瑞士军刀，砍向雾切响花的脑袋！ ------------ 第三十章 费力不讨好的结局 再次醒来，我躺在了一张床上。 抬起头一看——噢，头真的疼死了——脑袋好像被砸得不轻…… 定了定神，我摸了摸身上的衣服。身上的衣服是我的贴身内衣。 不知道……那件黑袍去哪了。 还是很在意某些东西……于是我抬起头，四下扫视了一圈环境。 我应该是在一处公寓里。陈设布局都是暗色调的，到处透露着复古的欧洲气息。房间里光线有点黯淡，不过好像与天色无关（外面的太阳甚至亮得刺眼），而是因为拉着黑窗帘的关系。幽暗的灯光在桌前亮起，照在白如枯骨的书本上。 总而言之，整个房间里，透着一种古怪的气氛。让人觉得像是电影里吸血鬼的住所，或者说是…… 桌上摊着一副扑克牌，还有一副国际象棋丢在床头柜上。还有一本黑皮的手抄本书籍，写的是一种见所未见的文字。我顿时明白了。 然后随着熟悉的身影出现的，还有熟悉的问候声：“还好吗？” 是塞蕾斯。就知道，又是她。 和在黄樱家不一样，塞蕾斯换回了游戏里那套，一层不变的洛丽塔洋装。那个夸张的螺旋型双马尾假发辫没有装上，一头的黑发披散在身后，和房间的环境倒是很配。 “这是一个中世纪的佛琅西国人的作品，”注意到我在看桌上的书，塞蕾斯轻笑一下，来到桌边，“书里讲了一个教会的秘密，结果被教会宣判为异端烧死了。但他的作品被他的朋友保留了下来。岁月沧桑，除去一些罕见的影印本，这份手抄本，应该是绝世孤本了。” 难怪我看不懂，原来是中世纪的人写的。那个时候，欧洲国家大多连规范的文字也没有，写出来的东西，估计就是自己也不认识吧。 “绝世孤本？”我略一沉吟，抬起头，问道，“里面写了……” 等等……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相比之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你怎么发现我的？”我问。 日历上显示的时间是4月5日，我应该是今天凌晨离开食人馆的。 可我记得很清楚。那是条荒僻的小路，大多数车辆都不会经过。 在那个地方，恰巧遇到经过的车辆，车上的人恰巧没有随便我自生自灭，而那个好心人恰巧没有送去警察局或医院，而且恰巧认识塞蕾斯并送到这的概率……和普通人随手抽到百万大奖的概率差不多。 除非……除非塞蕾斯她是…… “你跟踪我？”我看塞蕾斯的眼神里，除了一丝震惊，渐渐产生了一丝寒意，“你……你怎么……” “如果我没跟踪你，现在面对的可不是我，而是气势汹汹的警察和同样气势汹汹的雾切不比等！”塞蕾斯的语气依然平静，隐藏着一丝淡淡的怒意，“虽然我不清楚你想做什么，但雾切响子不是你该招惹的。她对你可是恨之入骨……” “这个我当然知道，”我打断道，“但她不能死。且不说她还有用处，雾切响子是雾切家唯一的孩子，杀她就是和侦探工会宣战。” “我说的不是这个！”塞蕾斯再次打断了我，看起来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我看到雾切响子了。” “哦？她有没有说什么？”看起来，整件事情变得越发有趣了。 等一下……这么说来，今天塞蕾斯的样子，好像有一点奇怪啊。 无论是在小说、游戏、还是动漫里，塞蕾斯留给我的印象，主要就是两点：处变不惊，冷酷无情。 所以杀人之后，她依然保持着一张扑克脸，从头到尾冷静自若。 处刑前夕，相比另两个哭哭啼啼的家伙，只有她，不仅没有一点点悲伤，甚至还是笑着上刑场的。 虽然发起飙时也很可怕……可是，塞蕾斯应该不是这么容易…… “‘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学校的事，我不会介入的。但爷爷不一样，他会不遗余力抓住你，’”塞蕾斯一根手指点在嘴唇下方，偏着脑袋回忆，“差不多这些了。” 塞蕾斯语气里，好像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哀怨。她到底怎么了？ “那就好……”听到这里，我长舒了一口气，一屁股躺回了床上。 在我看过的所有动漫里，没有哪一部，能找出一个人，比希望之峰评议委员会的人更愚蠢了。战刃骸杀了十几个保安，江之岛盾子绑架了理事会委员，为了学校的“声望”，校方竟然都要掩盖下去。 所以，这次希望之峰教员大楼失火，烧的又是档案室和财务室，更不可能会要求外界介入了；如果让他们内部自己查，委员会剩下的三个人，应该只会考虑“那两个家伙中的一个，为了掩盖即将暴露的坏账，才放火毁灭证据”的情况。 当然了，如果有雾切响子的帮助，一切都还有真相大白的机会；现在……我完全可以高枕无忧了。 太好了……我终于安全了…… 等等……好像还有件事情…… “我的背包呢？”看到墙上的黑袍时，我突然想起了这件大事。 “你说你的包啊……”塞蕾斯轻捂了一下嘴唇，可是眼神里没有那丝熟悉的笑意，“就在客厅……” 有那么一瞬间，我注意到，塞蕾斯脸上，闪过一丝疲倦的神色。 喂喂喂……这还不至于吧…… 真。之前见到塞蕾斯的时候，巴不得离这魔女远一点；现在……我竟然会对看到她，感觉到欣慰。 此时此刻，其实我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塞蕾斯。但我还没出门的时候，塞蕾斯已经打着哈欠，掀开被子躺下了，我只能无奈地出去。 相比压抑的卧室，客厅里的气氛要正常得多。虽然家具浓墨重彩的色调格局，还有欧式家具特有的沉重感让我有点不舒服，但至少，客厅，没用厚重的窗帘挡住阳光，以求微弱的灯光带来的压抑感了。 我看到了洗手间里，丢在洗衣机旁边的盆子，里面放着那几件换下的外套和黑袍。我不是擅长做家务的人，但也能看得出，洗衣服的人是在认真清洗，但因为不擅长家务的关系，洗得似乎不是很干净。 我轻笑了一下，没有去管他，随手打开了放在沙发上的登山包。 一分钟后，我才平静下来，把塞在嘴里的毛巾用力从嘴里拿出。 如果不这样做……刚才那副场景，一定会让我震惊得尖叫起来。 登山包里……是空的。 那个瓶子……不见了。 装响花的瓶子啊啊啊！ ------------ 第三十一章 希望之峰78届生！正式开学！ “我说……”大概一个小时后，上身旁的人突然开口了，“好歹是去希望之峰啊，能不能开心点？” 真是的……有没有搞错啊…… 我偷偷瞟了一眼假装镇静，其实激动得不知所措的塞蕾斯，感觉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心想现在的塞蕾斯是不是人物性格崩坏了。 “你好像很兴奋啊……”我说。 “难道你不兴奋吗？”塞蕾斯转过头，好奇地看着我问，“相比强行被黄樱公一拖进学校的我，你可是自己争取的，难道不兴奋？” 出租车司机已经知道是两个希望之峰的本科生坐在他的车上了？此刻，他简直是赔着小心在开车。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塞蕾斯一只手若无其事地搭在了我的腿上。 不得不说，被这双未曾从事过体力劳动的芊芊玉手，轻轻划过大腿的感觉，还真是……一种享受。 可是我突然想起了一个肥宅，还想起一段属于鬼川龙介的记忆。 应该是两年的事了。那一次，悬阳国女王在东京的一处五星级宾馆下榻，“幽灵之手”随后就闻风而至，偷走了女王的王冠和权杖。 那天经过二楼的时候，鬼川龙介看到了一对熟悉的身影，用口罩和墨镜遮脸，搀扶着钻进了客房。 鬼川龙介的记忆里所熟悉的，是那个谢顶的中年男子；而我……更熟悉那个被抱着的青涩女生吧。 一想到某些鲜花插在牛粪里的景象，我禁不住就打了一个寒颤。 我索性闭上了眼睛，彻底躺进椅子里，用沉默来应对她的调戏。 但是我忘了。和那些“百战百胜的成功人士”一样，越难以成功的任务，他们对此就越是有兴趣。 下一步，她抓起了我的手，搭在她的大腿上。在还没有碰到塞蕾斯皮肤的时候，我闪电般地抽手。 就算不去看后视镜，我也能猜测到司机的想法。就算没有某个文学少女的脑子，司机在他的脑内小剧场里，也上演了无数出青春剧。 “切……真够无趣的，”塞蕾斯无所谓地讽刺一句，“你简直比我那个平庸的妈妈，胆子还小呢。” 塞蕾斯……在提自己的家人？ 这可真是太不得了了。作为一个身世成谜的家伙，塞蕾斯的家人是什么样的，其实我也十分好奇。 我看见，塞蕾斯骄傲的眼里，流露出了一股复杂的感情。既像是不快与恨意，又像是解放与悲伤。 就在她快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司机的提醒，打断了我们的沉思。 “喂……我说，你这停得也太远了吧……”塞蕾斯不满地抱怨，“我们还要再走整整一公里呢。” “这个我实在抱歉，”司机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惭愧但是无可奈何的情绪，“自从一个本科毕业的强盗驾车闯入希望之峰学院附近，学校重申了规定：任何车辆，不属于希望之峰学院，就不能在周围一公里内停靠。甚至过路也不行。” “真是荒唐的命令……”塞蕾斯不满地抬起头，轻捂着嘴巴叹息。 我拿出两张一万日元的钞票，说了声：“不用找了。”就推门下车。无视了司机惊喜地连声感谢。 “我说……你稍微等等我啊。”身后传来塞蕾斯急匆匆的脚步声。 我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跟在后面奔跑，有点喘不过气的塞蕾斯，暗暗腹诽：这也太缺乏锻炼了吧？ “动作快点吧，”我看了一眼手表，脚步没有放缓，“现在是7点40分，入学典礼还有二十分钟。” “噢。为什么入学典礼会这么早啊……”塞蕾斯打着哈欠抱怨，神情里露出一丝罕见的疲倦之色。 早？那你该见识一下同时期蟠龙国的学生们。我在心里讽刺道。 绕过几座摩天大楼，从无数行色匆匆（谢天谢地，他们的面孔不是动漫里的那些“蓝精灵”）的预科生或上班族身边走过，就是位于东京市中心的，日本最大，设施最齐全的高校——私立希望峰学院。 拐过最后一个弯，一个穿着水手服和滑冰鞋的少女嘴里喊着“让开”，带着一阵风，急着从我们的身边闪过，然后在一个头发似棉花糖般的少年旁，终结了她的路程。 接着就是一个棒球飞出围墙，砸在了一头白发似棉花糖一般的男子脚边。刚刚还叹息“太不幸了”的白发男子捡起了地上的棒球，然后露出了一丝笑容，大声感叹道：“看来，还和以前一样幸运啊。” 更幸运的人，其实是后面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深色牛仔裤和红色板鞋，粽发绿眼的高中生。那根标志性的呆毛，我是不会认错的。 “诚哥……吗……”我自言自语着，然后意识到，眼前这位叫做苗木诚的同学，和某只以啪啪啪为己任的雄性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生物。 “诚哥”没有被吓到，而是向撞到了电线杆的少女优雅地伸出一只手，温和地问：“你没事吧？” 这就算是认识了吗……我无视了他们相遇的那一刻，继续前进。 从大门穿过的时候，我再次看见了那个熟悉的人：大和田纹土。他好像正在为摩托车不能开进学校而不满。旁边，一个穿着白色仿军服的暗红色头发男子正在训斥他。 跨过已经造访过一次的中央喷泉广场，我看见逆藏十三郎和雪染千纱在喷泉旁促膝长谈。我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逆藏十三郎向我尽可能友好地挥手，我也点头示意。 “那家伙是谁？”从两人身边走过，塞蕾斯轻蔑地瞟一眼身后。 听她的语气，像是在问“他属于可回收还是不可回收的垃圾”。 “这个学校的安保主管，”我回答，“一头满腔愚忠的蠢猪。” 然后我撞上了一个预科生。当时他戴着一副下半边黑框的眼镜，身上的衣服还是崭新的。因为眼睛一直盯着手中的书本，匆匆从我们身边走过时，我差点被他给撞到。 意识到自己差点撞上了人，对方立刻抬起头。看到我和塞蕾斯穿的本科生制服时立刻脸色惨白，又是鞠躬又是道歉，态度十分惊恐。 “小心点，”不同于刚才的文质彬彬，塞蕾斯的眼神立刻变得无比可怕，“别惹到不该惹的人。” 在对方吓得魂不附体，而塞蕾斯画风突变之前，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度地说：“没事。同为刚入学的新生，应保持良好的心情。” “哼，你倒是宽容得很呢。”看着那个预科生匆匆逃跑的背影，塞蕾斯若无其事地评价了一句。 最多一年，他们迟早会发狂而死，实在没必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只不过……我真正在意的是，刚才在拍他肩膀的时候，为什么我会闻到一股淡淡的，熟悉的花香？ “哎呀呀。虽然名头很大，但除了面积大了点，倒也看不出来其他的不同之处呢。”站在校舍大楼前，塞蕾斯捂着嘴，轻笑着评论。 行吧……也许你眼界比较大。在我看来，眼前这栋名为希望之峰的校舍，已称得上是巍峨大气了。 再见了，明年的我。我记得游戏里，主角的记忆仅仅到此为止。 此时此刻，我唯有祈祷，自己在接下来的一年，能够万事幸运。我实在太需要“幸运”的帮助了。 一对女生正在向这里走来。我撇了撇嘴，听到塞蕾斯的催促声。 “我来了。”我淡淡地回应。 就这样，我抬起脑袋，深吸一口气，跨进了希望之峰的大门中。 ------------ 第三十二章 醒在名为“监狱”的避难所校舍（一） 看着塞蕾斯踏进校门的背影，我长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面镜子。镜子上是我那张带了一点疲倦和冷漠的帅气面孔，帅得我甚至已经忘记了穿越前自己的长相。 “只能如此了。听我说，不管怎么样，”我对着镜子自言自语，“接下来的一年，就拜托你了。” 不对……既然那个改造人计划拖延，也许我会有更多准备时间。 可是无论如何，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确信，从我踏入校门的一刹那开始，就会忘记从现在为止，直到杀戮学院开始之前的所有事情。 如果像雾切响子，一觉醒来，甚至忘记自己的才能，忘记自己的身份和使命。当我最后想起全部事情之际，恐怕一切都悔之已晚了。 虽然如此，但就这么站在校门口，怕是也不会有结果。面对未知的将来，我义无反顾地迈开脚步。 和我预料的一样。在我踏入校门的一刹那，一股天旋地转的感觉包围了我全身。我只觉得，自己仿佛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职中，随着漩涡的不断旋转，我被揉成一个纸团，坠入到漫无边际的黑暗中。 …… 再次醒来，我不禁环顾四周。 “这里……大概就是希望峰学园的教室吧。”我自言自语地说。 教室里没什么可说的。和普通的教室相比，这里并没有大多少。 只不过，在蟠龙国教室里，一般至少要放三十几张桌椅。相比之下这里只有十八张，稍微少了点。 蟠龙国？我为什么会对“蟠龙国”这么感兴趣？我是日本人诶！ 视线不经意转到桌上。旁边是张宣传广告，我拿起来看了一眼。 新的学期开始了！请调整你们的心情，这座学园就是你们的新世界！另外，请各位同学们在八点前抵达学校大门口，参加入学仪式！ 这是……哪门子的廉价传单啊? 手写的文字，以及蜡笔画的拙劣图画让我实在忍不住想要吐槽。 然后我看到了墙上黄色的闭路电视，以及同为黄色的监控探头。尤其后者，给我一种恶心的感觉。 无论为了安全性，还是为了被监视者的心理负担，监控探头都应该造得越小越好才对。像这么突兀地在天花板上，装这么大一个的监控探头，简直就像是在和房间里的人说“校长在看管着你！”一样。 哦对，还有那个闭路电视……简直太恶心了。眼前这对配套的设备，让我想起了《1984》的电幕。 闭路电视的正上方是闹钟，指针指向7点55分。这让我不禁感到有些奇怪：我只昏迷了五分钟吗？ 比起这个，还是赶快去大门口报道吧，如果迟到了可就不好了。 穿过走廊，面前和身后都是长长的走廊，紫色的灯光和黑白格子的地砖透着一股压抑的感觉。背后的走廊并不长，尽头的圆形拱门口还放着“宿舍大楼入口”的门牌。 快要到教学楼大门的时候，远远地就能看到，一个肥得如大号气球的胖子正在拉开一扇厚重的橡木门。殷勤地请一个穿黑色哥特装，挂着超大螺旋式假发的女生进去。 我在后面，推开了橡木大门。 大门处“玄关”的规模，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左右侧是一长串的奖状和奖杯，上方还有和教室里一模一样的闭路电视和监控探头。 “喂，你是这里的新生吗？”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站得士兵一般笔直的男子，向我挥着手，认认真真地打招呼，“还有五分钟。就要开始入学典礼了！希望你不要总是踩点到达，万一有临时变动……” “喂……比起这个，”旁边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黄发男子打断道，“现在……我们算是到齐了吗？” “对……对哦，”白色制服的男子嘴角抽搐，“数一下人数吧。” “切……这难道需要数吗……”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一个面色比那个角落还要阴沉的女生轻轻说，“连白痴都知道……一共应该有16个学生，而这里只有14人吧……” 仿佛意识到我向看了她一眼，后者报以回瞪，但并没有说什么。 然后门再次被推开了。一个双马尾女生大大咧咧地闯进来，不耐烦地问：“这学校是怎么回事？” 这家伙浓妆艳抹，头上顶着蓬松的大波浪金发，如同从时尚杂志跳出的一样。邋遢的制服前胸夸张地敞开，裙子短到让人觉得她脑子可能有病，伸出的双腿长而白皙。 “啊，同学，你的速度……” 白色制服的男生还想说什么，可是金发女生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吓住了这个穿着白色制服的男生。 看来，这家伙深藏不露啊…… 说到这个……还有一个在…… “对了……那个苗木君呢？”一个穿着水手服，长得很可爱的女生揉了揉眼睛，胆怯地问，“剩下还有一个人……应该就是她了吧？” “动作太慢了……”面色阴沉的女生扫视一圈我们，轻轻抱怨道。 “再等等吧，”刚进来的那个哥特装女生自握双手，交叉在腹部位置，“还有五分钟，不是吗？” 五分钟后，大门被什么人用力撞开了。一个身材矮小的男生大口喘着气，挠着脸冲进了玄关，口中喊着：实在“对不起！刚才我突然昏过去了，然后所以迟到了……” “你也是这样？”一个头发夸张地分成好几条，竖在脑袋后面的高个邋遢男子摆出惊讶的表情，问新闯进来的人：“你也昏迷过？” “如果是这样的话……感觉事态越来越奇怪了……”黑色哥特装的白皮肤女生抬起头，若有所思。 “是异常……简直是异常事态的预告……”戴眼镜的胖子一脸惊恐地摆手，“完全就是监禁……” “太慢啦！”白色制服的男生神情严厉地斥责道，“苗木君！你比规定时间晚了三十秒！我要把这件事写进报告，给你严重的……” 金发女生反驳道：“可是这种情况下，谁都会不知所措吧……” “说的对！”一个肤色黝黑的少女双手握拳，元气满满地对我们大喊一声，“这样吧！为了后来的几位同学们，让我们重新做一下自我介绍，也算是互相认识了吧！” ------------ 第三十三章 醒在名为“监狱”的避难所校舍（二） 自我介绍……吗……我扫视了一圈全场，突然感觉到了一阵恐慌。 还要做……自我……介绍吗…… “可是……”一只戴着手套的手高高举起，一个清冽的声音传遍了全场，“我不记得我的才能了。” 我也缓缓举手：“我也是。不同的是，我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拥有着‘超高校级的催眠师’这个才能而已。” “真是糟糕的情况呢。”一个柔弱的女声响起。我扫视一圈眼前的人群，竟没发现说话者的位置。 “哼……估计也不是非常有用的才能吧。”黑西装男子的话语像是刀子，句句都能让人气急败坏。 如果现在出手的话，可能会有点难度。比如他本身的战斗力怎么样，暂时还不能确定；而周围，那个蓝色水手服的女生、黑色哥特装的女生、爆炸头的高个子，不像是高手的样子；要说战斗力，也就左后方红发红须的白衣男子，和右前方黑袍白内衣的飞机头，看着像是有点战斗力。就算这样，只要拖住较近的飞机头，应该可以做到…… 不对不对……完全不对！我都在想些什么啊！难道要当众杀人？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众人仿佛都商量出了对策，开始一个个走到人群前面，做起了自我介绍。 白制服男子走到人群最前方，规规矩矩地敬礼：“我就是超高校级的风纪委员，石丸清多夏！座右铭是质朴健刚！让我们一起互相加油，一起在学习上互相切磋吧！” “石丸清多夏？”最后进来的矮个子说，“你就是那个……30年来，去年数学奥林匹斯初中组，第一个获得冠军的非蟠龙国选手？” “正是在下！各位，你们的今天，离不开父母的教诲！希望你们牢记这一点，不要辜负父母对你们的期望！”石丸清多夏再次鞠躬。 诶？气氛怎么突然变冷了…… 但是接着向我们做自我介绍的那位，突然把气氛又拉向了高潮。 “我叫山田一二三！但我还有个名字，叫做‘一切的创造者与终结者’！”从人群中钻出了一个胖子，夸张地推了一下小得可怜的眼镜，“作为超高校级的同人作家，看起来，大家当中的好几位，都是和二次元世界关系密切的人呢。” 一个古怪的念头，突然从我脑海里冒出来：你们都是二次元的！ “我们知道了，”听到山田一二三讨论“同人本与性的另一面”的关系时，黑西装男子嘴角抽搐了一下，冷冷地下令，“下一个。” 然后是一个神态和情绪都非常激动的红发男子，挥舞双手，发出一声“呜——嗯”的怒吼，大喊：“我叫桑田怜恩！请多多指教！” 这就是超高校级的棒球手吧。我听说，即使是在日本职业棒球界当中，他也是前途无量的选手…… “超高校级的棒球手？”矮个子强笑着，“还以为一定是……光头之类的高校运动员形象呢……” “哼……别提了……”桑田怜恩撇了撇嘴，“那个啊……超级糟糕的呢。不是大会的决定，我绝不会剃头发的！发色也不会改回去！” “该你了，”我这才注意到，在黑西装男子的旁边，还有个脸色阴沉的女性，“快点，别磨蹭。” “啊？好吧好吧……”脸色阴沉忧郁的女子嘟着嘴，一脸不情愿地小声嘀咕，“反正……我的名字什么的……很快也会被忘记吧……” “什么？”黑西装男子面色一沉。我非常确定，他这家伙没有战斗力。只是他的气场太强大了…… “没什么，”那个女生的面色更加阴沉了，“我叫腐川冬子。” “你就是腐川冬子！”水手服女生突然惊叫道，“太好了，我可是《矶香消逝时》的忠实读者！” 听说腐川冬子十岁就出道了。而且以极快的速度，就在恋爱小说领域里崭露头角……没想到是…… “切……我还以为，年纪轻轻就稳居畅销书榜首的作家，会是一个细腻多情的御姐呢……”背后，山田一二三还在跟我轻轻咬耳朵。 然后腐川冬子的目光全集中到了我们这里。我心里一咯噔，这才意识到，好像出了一点小问题…… “我说……你们……别这么一直盯着我脸啊……”腐川冬子支支吾吾的声音，突然变得愤怒了起来，“别像看着垃圾一样看着我啊！” 呃？我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山田一二三明显已经被吓到了。他惊慌地挥手，不知所措地喊：“啊……我不是，我没有……” “不要狡辩！”腐川冬子气急败坏地怒吼，“我明白了！你一定是想说……‘这样的丑女，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呢’之类的话吧……” “我……我说……”矮个子男生突然插进来，笑着打圆场，“山田同学应该不会有这种想法吧……” 但是腐川冬子毫不留情地打断道：“想……想隐瞒是没用的！” 真是严重的被害妄想症啊…… 接着登场的，就是那个一头蓝色长发，穿着蓝色水手服的女生。 这是最擅长吸引全场目光的学生了。看着她令人停止思考的靓丽行礼，闻着从她的身上飘过来的诱人香味……真的是一种享受啊…… 就连那边的“冷静三人组”，有那么一瞬间，好像也愣了一下。 等等……什么“冷静三人组”？这又我从哪里冒出来的神奇词汇？ 舞园沙耶香……论人气，除了另外一个的话，她应该是最高了。 毕竟……这位是活跃在演艺界的，某世界级偶像天团的主角啊。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进校前的一段时间，报纸和电视上，整天都在抢着吹捧这位红人呢…… 该死，我有时间记得这些，竟然对自己的身份一点也想不起来！ 言归正传。我真正在意的，其实并不是这个。而是另一件事…… 最后进来的矮个子，现在好像已经沉迷在和“超高校级的偶像天团”舞园沙耶香的打情骂俏中了。暂且不去破坏这位同学的幻想吧。 也许是看不下去了。石丸清多夏不耐烦地打断道：“你们两个要聊到什么时候！难道要为自我介绍这种事，浪费掉珍贵的时间吗？” “哼……类似这种卿卿我我什么的，也该够了吧……”黑西装男子自言自语说，“分清楚现在的场合！现在，可不是闲谈的时候。” “对……对不起！”矮个子男生挠着脑袋，向所有人表示抱歉。我立刻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问：“你叫什么？你的才能是什么？” “啊……你好。”矮个子男子回过头看着我。当他露出一丝笑容的时候，我竟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笑着说：“我叫苗木诚。” ------------ 第三十四章 醒在名为“监狱”的避难所校舍（三） 苗木诚……一个头疼的名字…… 不是因为苗木诚这个名字，或者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人物让我感觉到头疼（在此之前，我和他甚至素昧平生）。而是因为……因为…… 对啊……我为什么会头疼…… 我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脑袋一直隐隐作痛，运转速度都慢了。 “你是什么才能？”山田一二三扶了一下眼镜，抬起头回忆道，“哎呀……我好像想不起来了。” “实际上，每年希望之峰都会从普通学生当中，随机抽取一个学生，以‘超高校级的幸运’的身份加入希望之峰，”苗木诚笑着挠挠脸，“我就是今年的‘幸运’。” “贵安，各位。我叫塞蕾斯蒂雅·露登贝克，”哥特装女生向大家浅浅地弯了一下腰，“超高校级的赌博师。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等等……塞蕾斯蒂雅什么什么……”爆炸头的高个子用力挠着脑袋，抱怨道，“好复杂啊……” “没关系，那是我的名字哦。如果记不清楚的话，叫我塞蕾斯就可以了。”塞蕾斯双手交叉抬起，下巴放在手背上，露出一丝微笑。 脑海中突然闪过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像是和这个女生有关的。其中几张似乎有重要的意义，可我注意到的时候，已经烟消云散了。 旁边一个刚才就一直在手心上疯狂划线的女生，此刻一脸懵懂地抬头问：“你是……日本人吗？” “嗯？那个有什么问题吗？”塞蕾斯红色的瞳孔把目光投向这里的时候，竟带着一丝淡淡的迷茫。 我正好换了个站立的位置，已经垂涎三尺的山田一二三突然间失去了遮挡物，一时吓得惊慌失措。 “那个……小塞蕾斯……”在手心疯狂画线的运动服女生抬起头，因健康而黝黑的皮肤，竟然在食堂灯下反光，“名字太长了……如果可以的话，也请把日本名字……” “呼呼……我才不要呢，”塞蕾斯捂住嘴唇，轻笑着说，“我的本名就叫塞蕾斯蒂雅·露登贝克。” 这算是礼貌地婉言谢绝吗…… 网上几乎没有塞蕾斯的资料，能知道她的存在，已是奇迹了吧。 但我理解。赌博师所涉及的，应该是最黑暗的世界了。一旦把这些事情公之于众，民众会恐慌的。 “说起来，你刚才在开始就一直在干嘛？”我问那个红衣女生，“手上一直乱涂乱画什么的……” “诶？你不知道吗？”黑皮肤的红衣少女惊讶地问，“我弟弟曾经告诉我，想要记住别人的名字，只要在手心里写三次就可以了！” 一提到他的弟弟，我突然就非常想笑。我很想知道是为什么。 “话说你叫什么？”我问她。 “朝日奈葵，”对方元气满满地做了个握拳的动作，“我的才能是……超高校级的游泳运动员。” “哼哼，难怪朝日奈殿的曲线那么完美……”山田一二三又推了下眼镜，“原来是游泳需要……” 你竟然有脸说别人的“身材曲线完美”……我听着就满头黑线。 朝日奈脸一红，可是后续的人又纷纷开始做起了自我介绍，她只能气鼓鼓地瞪着山田一二三了。 我想，山田一二三是不介意的了。因为他已经移动到了我这…… 是塞蕾斯这。做完自我介绍，退场的时候，她站在我的身旁。我看了塞蕾斯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你真的不记得了吗？”塞蕾斯突然冒出一句，“还是说……你也是戴着假面具，参加入学的？” “非常抱歉，我似乎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冷冷地回答道。 “别那么冷漠好不好……”塞蕾斯委屈地抱怨，“再怎么说……我们也上过同一个小学和国中……” 我对此印象模糊了。但可以确定的是，每当我靠近这个哥特装女生的时候，脑海当中碎片般残缺的记忆，就会像泉水一样喷涌而出。 也许……失忆前，我的确和这个神秘的哥特装女生关系很密切。 接下来，留着爆炸头的邋遢高个男子（超高校级的占卜师，叶隐吕比康）、留着滑稽的飞机头的黑袍壮汉（超高校级的暴走族，大和田纹土）、身材娇小，性格如小动物的萝莉（超高校级的程序员，不二咲千寻）、披散着银发，静静地向四周散发一股强烈杀意的，身材高挑的水手服美少女（超高校级的格斗家，大神樱）纷纷做了自我介绍——甚至包括我，和雾切响子。 “我的才能和过去……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留着一头淡紫色长发，穿着深紫色外套，冷若冰山的女生，一直用深紫色的手套，抚摸着脑袋右侧留一根的长辫子，她轻描淡写就把这事一笔带过了。 奇怪的是，没人想刨根问底。 这样也好。因为这样一来，当我宣布，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的时候，也就没有人感到诧异了。 对于计划而言，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开端。脑海之中，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对我说，一切都非常顺利。 我很想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说到这个……”无视了山田一二三充满不良企图的目光，塞蕾斯抬起头，突然冒出一句，“好像还有一位同学……没有介绍过呢。” “说……说来也是，”石丸清多夏如梦初醒，向角落里的黑西装男子厉声喝道，“这位同学！请用朝气蓬勃的态度，介绍你自己吧！” “……十神白夜，”在沉默了一阵之后（我甚至感觉，他是在评估“有没有向面前这些贱人透露自己高贵身份的必要”），黑西装男子开口了，“超高校级的贵公子。” 石丸清多夏的脸色不太好。我非常能理解他，因为如此没有干劲的以我介绍，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咳咳……”清清嗓子，石丸清多夏伸出了手，“请多指教……” 可是十神白夜转过脸去，仿佛再多说一句话就会受到污染一样。 虽然说……十神白夜的确是一个很特殊，也很特别的成员…… 比如，作为十神财团最有希望的继承人，十神经营管理管理的企业所得，可能已经超过我们其他十五个人一辈子能够获得的收入了。 “自我介绍结束了，你们打算看着我到什么时候？”十神白夜抬眼扫视一圈全场，场上鸦雀无声。 突然间，旁边的闭路电视发出一声巨响，炸痛了所有人的耳膜。 “广播测试！广播测试！怎么样，各位同学？能够听得清吗？” ------------ （紧急声明）关于今天所发生的一点点小事情 啊，不好意思。今天不仅更新有点慢，章节好像也产生了一些麻烦。主要是因为，杀鹰兔发现，有些章节急需修改，调整太过频繁被封禁了……今天看来是做不到两更了，我尽力而为吧，读者对不起！ ------------ 第三十五章 醒在名为“监狱”的避难所校舍（四） “喂！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有什么样的企图？”大和田纹土手臂青筋暴起，整张脸也涨得通红，向屏幕的位置怒吼，“给我说清楚！” “哎呀呀……还真是一群性急的孩子们呢……”闭路电视上，大片的雪花随着说话声起伏不定，但是我依然没有看见说话者的身影。 在我的心底里，一个奇怪的声音暗自吐槽：你不比我们大多少。 对方顿了顿，自言自语着说了下去：“不过也对呢。对于一直接受旨在自主发扬天性教育的你们而言，在这青春热血的岁月里，正是血气方刚，容易冲动的年纪……” 不得不说，这家伙……不仅说话的语气开朗得有点不合时宜……而且，他还经常跑题跑得离谱啊！ 这不是一般的让人不快了，简直像是悲剧开场白一般的不快啊！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皱紧了眉头，深深的不适感油然而生。 “不好意思，还是说正事吧。我觉得……既然各位新同学互相认识了，那也该举行入学典礼了。” “入学典礼？”雾切响子挠了一下秀发，眼神冰冷地看屏幕问。 “那个啊，麻烦大家去体育馆集合吧。就是这样，请多指教。”撂下这句话之后，广播就消失了。该死的闭路电视，我们甚至没有看清楚，屏幕后面的人长得什么样。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从玄关大厅里向外传来。没有人先开口。 第一个打破寂静的，仍然是那个嗓音尖细的江之岛盾子。她害怕地叫着：“刚才的……是什么……” “开学典礼……原来如此，是这样啊，”叶隐吕比康挠着下巴，故作深沉地自言自语，“难道……这是开学典礼活动的内容之一？” “开学典礼？”石丸清多夏大喊道，“叶隐同学！你见过这样的开学典礼吗？不仅大门用铁块完美地封死了，教室和走廊里所有的窗户也被钉上的铁板封住了！我们进来的时候，难道有这种东西吗？” “就……就是说啊……”江之岛盾子在一侧附和，“更何况……我的行李去哪了？手机也不见了！” “这……这么说来……我的手机和手提电脑……也找不到了……”不二咲千寻一根手指点着下嘴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桑田怜恩的表情里，透着深刻的恐惧：“是……绑架……吗……” 叶隐吕比康挥着手，拍了一巴掌我的肩膀。我速度飞快地闪到一边去，嫌弃地拍了拍肩膀的位置。 等等……我为什么会这么讨厌叶隐吕比康？明明是初次见面啊！ 他并不介意，而是向我们开朗地笑了笑说：“反正，这都是校方策划的，开学典礼的一部分哒呗？所以，俺就稍微休息一下哒呗？” 仿佛是为了给现在糟糕诡异的情况，找一个勉强合理的借口，不二咲千寻立刻做出回应，摆出喜极而泣的表情：“是整人节目吗？” 如果是整人节目，都已经做到了这个程度，估计也是没谁了；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以为这一切是恶作剧的，恐怕也就只有…… 那些心大到已成为负担的……和那些习惯于把脑袋埋在沙子里以“解决”眼前麻烦的人……吧…… 桑田怜恩的表情，已经从惊悚变成了不满：“什么嘛……本来昨天晚上熬夜，今天想有空好好睡一觉的……还真不会挑时候啊……” 桑田怜恩说着消失在了门口。随后叶隐吕比康也开怀大笑，自言自语：“真是好笑哒呗！不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新奇活动哒呗？” 叶隐唱着歌，迈着欢快的步子离开。十神白夜推了一下眼镜，说了声“我去了。”，走出了玄关。 不二咲千寻抬起头，跌跌撞撞地喊：“等等我！”也跟了出去。 旁边的塞蕾斯也保持着优雅的笑容，对我们说：“那么，我也先告退了。失礼了各位，贵安……” 肥得像球一样的山田一二三，肯定会赶在前面，替塞蕾斯开门。 只不过……我不太理解的是，为什么经过我身边时，山田一二三会故意用一种胜利者的眼神看我？ 哦对，还有那个腐川冬子。在十神白夜出去的时候，他就嘴里一直念叨着“不会有人注意到我的，我还是先走了吧”，然后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抱怨声，悄然离去。 随着他们一个个出去，紧张感也放松了下来，气氛变得愉悦了。 但是……不止我，还有好几个人站在玄关大厅里，一动不动。 我听到苗木诚自言自语着说：“这个情况……有点不太对……” 有这种想法的人不止他。比如我，也毫无理由地赞成他的想法。 舞原沙耶子一脸担忧地看了一圈全场，蓝色的大眼睛一直扑棱扑棱地闪烁着迷茫的光芒，轻轻问：“真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如果让刚才那个桑田怜恩看到现在这一幕，应该会喷鼻血的吧……） 舞原沙耶子这番话，就是对苗木诚一个人说的；而且……雾切响子看这里的眼神，都能杀死人…… 等等，我怎么知道的？我明明和他们刚刚认识了几分钟而已啊！ 所以，雾切响子立刻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刷起了存在感。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摸着右侧梳理整齐的辫子说：“可是……就算一直待在这里，也没法避开危险的吧……” “这……这倒也是……”江之岛盾子满脸冷汗不止，点头附和道。 雾切响子看了一眼四周，边看边说：“其实……你们应该也很好奇吧？比如在你们的身上，都发生了什么，想调查清楚之类的……” 其实，真正最想调查清楚自己身世的……在这里所有的人当中，除了我，应该是你雾切响子吧…… 可惜，她真正想对其说话的苗木诚，和舞原沙耶子先离开了…… 但是大神樱一挥手，那个与自己亭亭玉立的身材完全不符合的，语调深沉的声音缓缓响起，瞬间就掩饰住了雾切响子失态的表情。 她拍了一下手掌，微笑着说：“师兄曾经告诉过我！如果畏缩不前的话，那就什么都无法解决！看来，眼下我们是不得不前进了！” 诶……好像是这个道理呢…… 也是……我也该出发了吗…… 在大神樱推门而出的时候，我抓住了门把手，离开了玄关大厅。 ------------ 第三十六章 自相残杀的典礼（上） 从玄关大厅离开，然后向左转，体育馆大约就在左侧走廊的尽头。 值得一提的是，和体育馆大门遥相呼应的，是一扇血红色，钉着金色钉子的橡木门。我走上去，试着推了两下，发现大门纹丝不动。 大神樱的声音响起；“吾已竭尽全力一击，然此门纹丝未动。” 我不会撬锁，也不具备大神樱的战斗力（虽然她不是健身房宣传单里，那种满身肌肉的健美先生，但我相信，论战斗力，大神樱不会比特种兵差），甚至一看到这扇门就浑身难受，放弃了开门的打算。 奇怪的是，直到推开体育馆门的时候，大神樱一直保持着“偷偷观察”的眼神，盯着我的后背看。 “说起来……”左手搭在门把上的时候，我微微回过头，问身后的大神樱，“我背后有脏东西吗？” “……失礼了，实在抱歉，”大神樱微微闭了一下眼睛，双手向下交叉，合在裙子中央，点了点头，“我刚才只是在观察……你的肌肉密度，还有运动神经反应罢了。 不过看起来，虽然因为长期攀爬柱状物体锻炼过一些，而且反应能力已经快得不可思议，但整体上的战斗力，似乎也不比普通高中生高多少。不能做我的训练对手。” 说完后，大神樱抢在我前面推开了体育馆门，我立刻尾随而入。 这个室内体育馆的面积很大。两侧的观众席分成了十多排，脚下的木质地板也十分坚硬。体育馆场地的两边一共有八个篮球架，但脚下画的，主要还是足球场的场地。 我们面前的正中央，是画着奇怪背景的舞台。舞台上还有一个画着希望之峰学院标志的演讲台，头上挂着巨大的红色横幅：“私立希望之峰学院78届新生入学仪式。” “你们看哒呗！我说的吧，这就是一个普通入学仪式啦哒呗！”叶隐吕比康说话的方式……可真是让人头疼。但更让人头疼的，应该是他这种没心没肺的乐观吧…… “我并不觉得，这个入学仪式是‘普通的入学仪式’，”我说，“在来体育馆的路上，大家应该已经发现了吧？窗户的位置装的那种铁板，似乎竭尽全力也打不开。” “这……这么说的话，好像也是啊……”石丸清多夏托着下巴，自言自语说，“这是……犯罪？” “而……而且……”不二咲千寻左顾右盼，扫视一圈四周，“到处都有闭路电视和监控探头头……感觉像是……被人死死盯着一样。” “切，这样争论，会有什么意义吗？”角落里，十神白夜扶着眼镜自言自语，“还是等下去吧。” 一直摆出“我特别想打你”表情的大和田纹土脸上青筋暴起，正要开口的时候，麦克风突然响了。 “久等了，同学们！”一个低矮的身影跳出了主席台，冲我们挥舞手臂，大笑道，“我宣布！希望之峰学院开学典礼，正式启动！” “哇哇哇！我是说……这个布娃娃……竟然会说话啦！”山田一二三吓得眼睛都翻白了。他做出了夸张的表情，冲我们大声嚷嚷道。 “你才是布娃娃！人家才不是娃娃呢！我是黑白熊，是你们这帮家伙的校长！”那家伙似乎特别在意称谓问题。听到山田一二三称之为布娃娃，它立刻气得一跳三尺。 声音是从主席台上的奇怪生物发出来的……等等，它居然说话了? “呜哇——娃娃动啦!”山田一二三并有把我们的话听进去。他受到了严重的惊吓，依然大喊大叫。 “闭嘴！”终于感到了恬噪，塞蕾斯冷冷瞪了山田一二三一眼。 “都说了！不是娃娃，是黑白熊！而且是校长！”奇怪的生物气得张牙舞爪，于是又强调了一遍。 看来……这个奇怪的生物，好像很在意“黑白熊”称谓的样子。 不过就算是娃娃，这样的娃娃造型还真是奇怪。一半是普通的白色熊，另一半的黑色是怎么回事？有人喜欢这种猎奇风格的娃娃吗？ 不对……黑白相间的熊类……怎么总让人想到“熊猫”这种东西？ 而在中央讲台的正前方，是一排椅子。大概是给我们准备的吧。 可是……并没有学生坐上去。 “现在……起立——敬礼！各位同学，早上好!”黑白熊自顾自地说着开场白，开学典礼就此开始了。 “早上好一!”一旁的石丸清多夏突然很礼貌性地回应了黑白熊的致辞，深深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好像只有他做出回应——哦，大和田纹土不屑地讽刺：“蠢货，这种时候该做这种事干什么……” “诶——你们这些拥有者超高校级才能的高中生，就是这个世界的希望!”黑白熊大言不惭地述说。 “为了保护你们这些美丽的希望之星……你们将只能在这所学校里共同生活和学习。”黑白熊似乎只是在作着普通的陈述。不过…… 等等……他刚才是说……要我们这里度过一生吗？永远不许出去？ “这……这应该也是恶作剧的延续吧……”叶隐吕比康的笑容已经有点尴尬了，但仍然在强撑着。 “一辈子待在这……”舞原沙耶子惊恐地大叫，“怎么可能啊！” “不要担心啦！我们的预算多的是，足够大家使用几百年了。而且在校期间，我们也不会干涉你们的自由的，”虽然只是个布娃娃，但黑白熊仍能给人以愉悦的感觉。 “等一下！”我大声打断道，“就算是希望之峰这样的学校，也不可能将我们关在这一辈子吧！” “这么说……窗户上的铁板……就是为了把我们关起来吗?”江之岛盾子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很难看。 “没错！就算你们叫破喉咙，也不会没人来救你们的哦。”黑白熊开怀大笑着说，“所以啊……你们还是相亲相爱地好好生活吧！” 这……这不可能吧……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了解……我对自己说。 我……我怎么能在这白白浪费一辈子，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啊！ 多亏心中的某处一直提醒，我总算平静了下来，但似乎还有什么地方……总是隐隐约约透着不安。 “啊咧咧？大家也不要这么悲观嘛那么。为照顾那些想离开学校的同学呢，我设置了一条额外的规则啦。”黑白熊不慌不忙地说道，就像陈述着普通平常的事情一样。 “规则？”十神白夜抬起头，银边眼镜一直反射着日光灯的光。 “当然。那就是……”说话时，黑白熊黑色的右半边，那颗红色的眼睛闪着红光，“自相残杀啊。” ------------ 第三十七章 自相残杀的典礼（中） 如果比赛语出惊人的话，我这辈子所听过的最惊人的话，应该莫过于黑白熊的这句“自相残杀”了。 “自相残杀？”我不确定地问道，以确认自己耳朵有没有问题。 “为了照顾想要毕业的学生，本校还特别制定了一条‘自相残杀就可以毕业’的校规！”虽然黑白熊并没有表情，但它夸张的肢体动作，成功地反应了它愉悦的心情。 自相残杀……而且手法不限？ 听到这句话，即使再冷静的学生，此刻也不可能假装冷静了。众人异口同声地问：“什么意思？” “没错！也就是说——”，黑白熊在空中进行几次三百六十度前空翻，从主席台跳下来，大声喊道，“只有杀人的学生，才可以离开这里。就是这么简单的规则啦……” “揍死、刺死、绞死、砍死、烧死、压死、勒死、骂死……呜噗噗噗噗噗……没错！就是这种鲜嫩多汁的独特心跳感——哇呀呀！” 最后一声大叫，是因为黑白熊突然从主席台后面抓出了一条虎纹鲨鱼，用力抱在怀里。但是后者一直在奋力挣扎着，黑白熊一时没抓稳，鱼挣脱了怀抱，掉在了地上。 “真是……一条风格老土的咸鱼啊……”左边塞蕾斯的抱怨虽然很轻，可周围的人好像都听见了。 黑白熊叹了一口气：“唉……真是可惜——不过呢，杀个一人，可不是杀一条鱼能够相比的啊！” 很难知道黑白熊到底是想表达什么。如果真的是恶作剧的话，这个玩笑……未免开得太过分了点。 不对……不可能是玩笑了吧！ 黑白熊一边颤抖，保持着沉醉的表情，凝望着俯视它的我们说：“要知道，未来之星们互相残杀的绝望场景，真让人心动不已啊！” 然后，就当我们惊疑不定的时候，黑白熊竟然……吟叫了起来！ 当然不会有人让他这么自说自话下去了。舞原沙耶子一脸难过，半哭腔半愤怒地质问：“别闹了！为什么一定要我们自相残杀啊！” 山田一二三更是愤怒地跳到前面，手舞足蹈地大喊：“对！不要满嘴胡话了！快点放我们回家！” 场上立刻响起了一片附和声。 现在开口的，基本上都是失去耐心的人。这么快就忍不住了……他们的心理素质，有点堪忧啊…… 然后黑白熊张扬地挥起爪子，冲着山田一二三厉声怒吼道：“满嘴胡话？你说谁在满嘴胡话啊！” 虽然只是一个布偶，但发起飙的时候，仍然是非常恐怖的呢…… 然后黑白熊从讲台上跳下来，一步步邮箱我们。所到之处，所有人都纷纷起身，急着避开黑白熊。 只有我。明明坐在中间的座位上，却没有移动。有一个声音把下意识想要躲开的我摁在了位置上。 但是黑白熊并不介意。在一片惊诧的目光下，他若无其事地从我的左侧绕过，大摇大摆地穿过了其他人在两侧所组成的列队，自顾自地说：“总之，你们这些家伙都听好了！这座学院就是你们的家、你们的社会、你们的人生、你们的世界！你们想做什么，就随心所欲地做吧！去吧去吧！尽情地去吧！” 这个走路姿势……我敢说，如果谁在大街上，当着我的面这么走路的话，我一定把他狠狠打一顿。 刚才还有所缓解的头疼，现在又加剧了。是失忆之前的旧病吗？ 想到这，我擦了把头上的汗，从黑袍内侧的口袋摸出一粒胶囊，暗暗吞下，头疼终于有所缓解了。 就在黑白熊即将离开我们组成的“队列”之际，穿着黑色风衣的大和田纹土挡住了黑白熊的去路。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大和田纹土的脸。此时此刻，他的脸色阴沉难看，像是即将电闪雷鸣的天空。 “怎么，就凭你，也想让我们自相残杀？”他不屑地弯下腰，让自己的脸和黑白熊的脑袋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麻烦一下，你的蠢主意再蠢，也该有一个限度吧？” 我也站起了身，看向身后的一人一“熊”。当一个怒目圆瞪的大汉和一个布娃娃面对面地对峙的时候，我竟然觉得，前者可能会输。 和我想的一样，黑白熊毫无惧色地笑出声。指着大和田纹土夸张的飞机头，边笑边说：“你刚才说蠢主意？有你的发型那么蠢吗？” 仿佛发型是不可提及的痛处，大和田纹土顿时就气得涨红了脸。 然后……他脚下的木质地板，发出了一声“轰”的剧烈爆炸声。 是大和田纹土！没想到，一个混混，竟也能像子弹一样，飞快地扑向背对他，渐渐远去的黑白熊！ 然后……黑白熊就毫无防备地被抓住了。像是看着自己的猎物一样，大和田纹土一脸凶恶地提着黑白熊的脖子，怒吼道：“死熊！你废话太多了！不管你是无线控制的还是玩偶，我都能立刻碾碎你！” 然后黑白熊就熄火了，只发出“滴，滴，滴”的一声声机械音。 “喂！这个时候别搞无视啊！快点回答我！”大和田纹土脸涨得通红，彻底被激怒了。擦拳磨掌的样子，像是要把黑白熊大卸八块。 然后雾切响子跳了出来，厉声大喊：“有危险！快点扔出去！” 几乎在同一秒，大和田纹土近乎彪悍的肌肉反应，让他在发出激烈爆炸之前，就被扔到了不会伤着自己的距离。万幸，爆炸的火光，仅仅刺痛了离它最近的我的眼睛。 “这……”我看得出，即使是曾见过不少血雨腥风的大和田纹土，刚才的爆炸，的确把它给吓到了。 没等我们有所反应，另一只新的黑白熊从我们身后的主席台下跳了出来。大和田纹土第一个发现，朝着黑白熊的方向怒吼道：“刚才……你就是故意想杀了我对吧！” “是的！”黑白熊十分坦诚，“那只是对某些搞不清楚形势的人做出一个警告！下不为例哦……” “可……可是……”山田一二三已经哭得泪流满面了，“难道……我们真要在这，度过一生吗……” “想要回去的话……”黑白熊的左眼闪过了一道红光，“自相残杀不就可以了吗？再说……难道说，当初不是你们自愿来希望之峰上学的吗？明明是这样，现在刚刚才进行开学典礼，就抱怨说自己想回去什么的……难道不是很可笑吗？” 这句话肯定有什么问题。但我一时语塞，竟想不出反驳的内容。 “好啦好啦！我也累了。电子学生手册就放在主席台前面了，上面的校规也写得很清楚，希望大家好好遵守哦……不然的话，可是会受到非常严♂重♀的处罚的，”黑白熊摆了摆手，摇摇晃晃地爬上主席台，向我们张开双爪说，“规则既是束缚也是保护伞。比如说，失去了法律的社会，就没有和平了，对吧？再见啦学生们，哈哈哈——” 随着主席台缓缓下降，黑白熊走了。只剩主席台正前方的一打蓝色智能手机，和呆若木鸡的我们。 不……是满怀恐惧的我们…… ------------ 第三十八章 自相残杀的典礼（下） 正当黑白熊缓缓消失在我们眼前的时候，那条虎纹鲨鱼终于停止了扑棱，直挺挺地尾巴一伸，死了。 没人关心这条鱼的死活。经过了一阵恐慌后，大家同意了石丸清多夏的建议，开始寻找求生之路。 但也有几个仍坐在原地的。比如一直站在体育馆大厅正中央，希望之峰校徽图案上指挥的石丸清多夏，比如躲在角落的腐川冬子，再比如一直坐在我旁边的塞蕾斯…… “你为什么总黏着我？”斜眼瞟了一下远处总向这里偷偷考过来的山田一二三，我实在觉得头大。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呢。”塞蕾斯轻捂嘴唇，不动声色地打了个哈欠，“好歹我们以前算是熟人了……” 她说的应该是真的。每当塞蕾斯出现在附近的时候，我的脑海中就一直跳出不同的记忆碎片。而且直觉告诉我，我应该可以信任她。 其中最清晰的一个……是如照片般的回忆。回忆中我和塞蕾斯躲在一处阴暗的角落里，好像在…… 等一下……难道说，我们曾在阴暗的墙角里……做过什么事吗？ 天啊……在我如今不知所踪的记忆里，我们到底做过些什么啊！ 太尴尬了。在塞蕾斯可能曝出一些我不记得的事情之前，我把目光转移到了体育馆里其他人身上。 体育馆一排排座位后面，大神樱和朝日奈葵在想办法打开铁板。 应该说是大神樱在拳击铁板，朝日奈葵在一旁喊“不要放弃”。 可是拳击归拳击，铁板依然纹丝不动。山田一二三和苗木诚还试着拧开巨大的螺丝钉，试得一根根手指都红成一片也没有任何效果。 大和田纹土踢了两脚主席台，旁边桑田怜恩也上上下下地观察。 虽然这个木质的主席台除了正上方有块活动的木板，没什么特别的。拆下主席台，下面有一块左右开合的铁板。找不到拆开的办法。 十分钟后，从体育馆各个角落回到正中央的人，一无所获地集中起来，露出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看起来，幕后黑手真的是准备充分呢，”雾切响子托着下巴，做出了总结，“以希望之峰的名义骗我们来这个学校，然后把我们困在这个绝对密闭的空间让我们自相残杀，再给不知名的人观看吗？” “观……观看？”苗木诚惊慌失措地问，“给什么人观看？自相残杀什么的，应该属于违法吧……” 塞蕾斯轻皱了一下眉头，慢悠悠地回忆道：“有个哥尔瑞加毒枭曾告诉我，他们会把抓来的警察、黑幕记者、线人还有自己的对手关在一个大的笼子里，许诺赦免笼子里最后一个活着的人，让他们在一定时间自生自灭，以此取乐……” “麻烦别说了，塞蕾斯殿……”山田一二三已经露出了一副恶心难受的表情，“我都快要吐了……” “我又没问你愿不愿意听。”塞蕾斯把手放在裙子中间，伸长了脑袋，冰冷的眼神变得十分可怕。 “骗……骗人的吧。”朝日奈葵吓得屏住了呼吸，“我是说……” 十神白夜冷冷赞同：“暗网上有好多付费观看的频道，是把一群人扔在荒无人烟的孤岛上，给他们空投为数不多的物资，让他们自相残杀。观众如果愿意付足够的钱，还能给生存现场增加更多元素。” “可问题在于，”我打断道，“如果是苗木诚的话，也许还有一点可能；可十神君也会参加吗？” “喂喂……什么叫‘如果是苗木诚的话’……”苗木诚挠脸，头上渗出了斗大的汗珠。无语地摆手。 “但是……我们有可能都失忆了，不是吗？”塞蕾斯起身问道。 “鬼川？”山田一二三诧异地尖叫，“塞蕾斯殿怎么知道……” 然后从塞蕾斯的手中，变戏法般地出现了一部平板。她轻蔑地瞟了一眼山田一二三，故作诧异地问我们：“你们没发现吗？黑白熊离开的时候，主席台后面堆了很多这种平板，各自都标注了姓名……” 一想到第一个知道我的个人资料的不是我本人，而是一个身份诡异的陌生女生，我就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然后一把把塞蕾斯手上，贴了我的名字标签的平板抽了过来。 打开平板，登陆画面是希望峰校徽，和“欢迎开机，鬼川龙介同学！”的文字，然后是个人资料。 姓名：鬼川龙介 年龄：16岁 血型：AB型（RH阴型） 身高：178cm 体重：62kg 才能：…… 看着最后一行省略号，我沉默了半天。还不知道自己的才能吗？ “啊咧？这里好像还有一张纸条哒呗……”叶隐吕比康从地上拿起一张纸条，看着纸条愣了半天，“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啊……” 我好奇地走到主席台边，把叶隐手中的纸条夺过来，然后也愣了几秒。不为别的，写得太潦草了。 雾切响子从人群走到讲台上，向我伸出一只手说：“让我来。” 我又看了几眼，确定自己无法把纸条上仅有的认识的字，拼成一段完整而通顺的句子，只得悻悻地把纸条交给雾切响子，走下讲台。 雾切响子也愣了几秒。但她在轻轻咳了几下后，朗声读了起来： “这是你们在学校期间，最需要的东西：希望之峰学生手册。” （“学……学生手册？”山田一二三爱不释手地看着手里的平板。 “闭嘴，”塞蕾斯轻轻吐出两个字，“给我安静地听下去。”） “该学生手册是电子化的，是你们在美好的学园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必需品，所以绝对不可以弄丢。 除了单纯的手册之外，还存在更多其他的功能。这就有待同学们以后能够好好发现，好好利用了。 顺带一提，这个电子学生手册是希望之峰科技的结晶。它是掉进水里也不会坏，可以使用一百年不产生也故障，承受十吨重量的碾压或撞击也不会产生故障的优质品！ 但我要顺带提醒大家一句：电子学生手册是学校的重要财产，是要小心爱护的！任何擅自修改或者破坏电子学生手册的行为，都是不可饶恕的严重违背校规的行为！” 该死……偏偏是这个时候…… 眼前的景象已经产生了重影。一个声音提醒我，眼前的一幕，对我而言，应该是似曾相识的才对。 我偷偷又从口袋里拿出一粒胶囊，以不可察觉的速度偷偷服下。 ------------ 第三十九章 主场回忆，重启 场上再次出现了长久的尴尬。 这不是在搞笑。对于超高校级的诸位而言，也许各自在不同领域的才能里是首屈一指的天才，可在人际交往方面……都有点差劲呢。 第一个打破这份尴尬的人，又是那个永远处于亢奋状态的石丸清多夏（我真的怀疑，他是不是天天吃兴奋剂的），向我们做了一个握拳的姿势，大喊道：“好了！接下来，不论如何，我们都要继续全力以赴！只要大家都努力了，就一定可以找到逃出这个地方的出口！” 就是现在。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我脑海里，让我做出了决定。 我迈开脚步，全然不顾别人诧异的眼神人走向了体育馆的门口， 石丸清多夏在后面大声喊道：“鬼川同学！别随便脱离队伍！” 十神白夜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什么。看到我第一个离来，他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觉得，大家独立调查，远远比一群人挤在一起更有意义，”我说，“更何况，谁知道，是不是有人已经在计划着自相残杀了？” 我确信自己没说错。一个声音在提醒着我，已经有好几个学生在计算，“杀哪个人比较合适”了。 下一秒，大和田纹土起跳，瞬间出现在我的面前，冲我怒吼道：“停下！谁允许你自作主张了！” 你打不过我。我很想这么说。但我知道，在我出手前，不会有人相信。而且……我不想和他打架。 所以，当面对着能够一脚踏碎地板，一把将装满炸弹的黑白熊扔出十米，性格还暴躁易怒的大和田纹土的时候，我依然能面不改色。 不只战斗力的问题。因为我总是觉得……我很期待被他打一顿。 这……这不可能吧？难道说，失忆前的我……难道是神经病吗？ 所以我只是撩开了连兜帽黑袍的帽子，用淡漠的眼神对大和田纹土挥手：“别挡路，浮游生物。” “嗯？你再说一遍？”大和田纹土看我的眼神，渐渐变得无比狰狞，像是一头要撕碎敌人的雄狮，“要我说，你这小子是找死吧？” 按理说，告诉他们我头疼这件事，应该会比较好的，可是我没有这么做。一个声音一直在提醒我，现在不能相信他们当中的任何人。 而且……之所以头疼，好像和接下来的行动，也是密切相关的。 石丸清多夏在喊：“大和田同学！鬼川同学！禁止使用暴力！” 快点激怒他！让大和田纹土打我一拳！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喊着。 “喂……我说……”一个墨绿色的身影跑了过来。低头一看，苗木诚急着向我们挥舞双手，打断道，“现在可不是吵架的时候吧……” “你也想教训老子吗？”大和田纹土把每一个指关节都摁得啪啪作响。他又把自己的视线转移了。 “说的就是你，”我冷笑一声，“这么冲动……无论做什么，都改变不了名为‘命运’的海。” “闭嘴！你这个垃圾！”大和田纹土立刻对旁边苗一脸恐慌，一边后退一边嚷嚷着“别这样”的苗木诚失去了兴趣，一跳三尺高，边跳边冲我怒吼道，“吃我一拳！” 我听到了几个声音。没分清楚是谁，如果没弄错的话，该是…… 就这样的，我的意识掉线了。 这就是……超高校级的实力？ …… 在昏迷的时候，我做了一场相当漫长，却没有任何内容的噩梦。 之所以说是一场噩梦……是因为醒来的时候，我感觉到了枕头上和额头上冰冷的汗水；至于漫长，那应该是我个人的心理感觉吧…… 不……的确是心理感觉。墙上的钟表指在8：03的位置。很好，我昏迷的时间比我想象得短很多。 醒来时，我睁眼看见的第一件事，就是一间红墙灰色天花板，还有无数突出白色房梁的陌生房间。 我躺在一色纯白的床单被套的床上。正对我的床对面的，是一块圆形的钟表，正下方是一张方桌。 钟表的左侧是一张陈列桌，下方是一张圆形的桌一，还有一个空空如也的垃圾桶。垃圾桶旁躺着一个孤零零的清洁滚筒贴。床的左右两侧是床头柜，上面有一把钥匙。 我拿起了床头柜上的钥匙，往背后看了一眼，看到了钉着铁板的窗户，以及一扇窗前的监控探头。 只是书桌和椅子的布置太恶心了，竟然在床的后面。房间主人在书桌前奋笔疾书，意识到身后是一张床，恐怕很容易会松懈的吧…… 先不管这么多了。我拿起椅子上的黑袍，从床上起身，走到了陈列桌后的衣柜旁，推开了衣柜门。 令人不悦的是，里面的衣服都是按照鬼川龙介，而不是我本人的风格喜好设计的。而鬼川龙介……似乎特别喜欢暗色的衣服。随便拿几件穿在身上，再披上黑色调的袍子，总能给人一只乌鸦的既视感。 房门口的位置不仅透进来了一丝光，还透进来了熟悉的说话声。于是我立刻跑到门口，偷听起来。 “舞原同学，我以后是要立志成为‘超高校级的音乐人’的哦。按理说，像我这种华雅的音乐人，应该和国民偶像关系更贴切吧？” 听说桑田怜恩是很容易吸引女生魅力的人……可我真没感觉到。 比如……如果是我，和一个人滔滔不绝了半天，对方毫不回答，就绝不会说“有空一起喝茶”了。 可是桑田怜恩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一厢情愿的对话随着两人的远去，逐渐地消失在了走廊尽头。我立刻关门上锁，大声喘了一口。 我可以确定……刚才的一幕，对我而言，应该是似曾相识的…… 然后我又看见了一些破碎的记忆画面。当时的我站在体育馆里，面对着身影已经模糊不清的敌人，把左手搭在左眼上，向对方喊道：“想要偷窃我的记忆，你不配！” 被大和田打晕后……想起的失忆前的东西，好像越来越多了…… 这种疼痛感……就像是突然把释放后大大超过电脑内存总量的压缩文件，一次性全部解压一样…… 不行！不能倒在这！我强撑着疼痛的脑袋，一步步进了洗手间。 过去的记忆……要开始了…… ------------ 第四十章 来自“我”的情报和计划（一） 电子学生手册从我的口袋里掉出来，落在地上。我这才意识到，我已经在这地板上，躺了十分钟了。 我看看……我想起了什么…… 哦对。洗手池前排，还有一个牙刷杯。我得拿出里面的牙刷…… 可拿了到手上，我才发现，它只是一根普通的牙刷。从上到下找了半天，也没能看出哪里有特色。 真奇怪了。如果一切都是失忆前的我做出的安排，这似乎也太不正常了。难道“我”让自己挨了一拳，就为了记得一把普通的牙刷？ 最终我叹了一口气，将牙刷头朝下在地上重重一敲，一根银色的针，从牙刷的底部笔直地伸出来！ 我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底部伸出的，是……螺丝刀？ 螺丝刀？我要这个干什么用？难道是撬开什么东西的螺丝钉吗？ 但这好像不太可能。黑白熊贴在门上的告示写得很清楚了，门锁受过防撬处理加工，无法撬开的。 噢……好像还有东西。当螺丝刀伸出来的时候，一张小纸条也随之掉了出来，滚落在了我的脚边。 “撬开坐标（4，7）地砖。” 我轻轻伸出手指，敲了一下这块地砖。很遗憾，并不是电影里常见的，敲一下有空心回音的地砖。 然后我注意到，我洒在这块地砖上的水，在接触到地砖缝隙位置的时候……似乎渗下去了一部分。 “真是巧妙的安排啊。”我自言自语地夸奖了一下自己，然后打开了淋浴喷头，浇在地砖缝隙里。 过了好一会，确定缝隙之间的泥土已经湿**后，我把螺丝刀伸进了缝隙里，清理掉一部分泥土之后插进了缝隙，用力撬开了地砖。 地砖比我想象得轻。我不由得嘟哝一句：“真是神奇的一幕！只是千万别告诉我，失忆之前，我在这个小地方挖了一条逃生通道。” 地砖下还有块厚重的水泥板，水泥板上有一条拉手。拉开了重得令人发指的水泥板，我看到了…… 我看到一个不大不小的洞。然后我把手伸了进去，从里面掏出一台小型数码摄像机、一枚锁孔监听器、几张SD存储卡和一个注射器。 数码摄像机上还贴了张标签：请在打开淋浴喷头之后观看录像。 …… 三分钟后，我不得不洗个澡。 坐在马桶上，我顺便调整了一下呼吸，把用记号笔写着数字“1”的SD卡插进了小型数码摄像机里。 皇天不负有心人。一阵机器运转的声音后，终于出现了图片…… 而且……那个人……竟然是我！ 的确是我。画面的背景，是阳光明媚的天空和同样风和日丽的景象，似乎还有红砖白瓦的建筑物。 画面上，我仍然穿着现在身上的这件黑袍，神情似乎十分悠闲。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无忧无虑，让现在莫名紧张的我，都有点羡慕了。 但是“我”开口的第一句话，却让屏幕对面的我神情为之一怔。 “我”说：“这是我给处在杀戮学院的自己，鬼川龙介发来的信息。希望当你打开这台数码摄像机的时候，时间不会太晚；其实我更希望的是，观看这些录像的时候，观众当中，同时也包括我自己。” 什么杀戮学院？是说现在吗？ 这种事……应该不可能吧…… 难道说……那个时候的我未卜先知，已经预料到今天的事情了？ 未知的事太多，信息太少了。 “请记住！你的能力是超高校级的催眠师，所以对于人的思维想法，有一定的读取和操纵能力。现在你最需要武器。离开洗手间后，记得向黑白熊申请关于你的才能的研究设施和资料，他一定会同意。 另外，我还必须提醒你的是，大神樱、十神白夜、雾切响子、石丸清多夏和塞蕾斯的意志力都极其坚定；腐川冬子虽然不坚定，但她的情况有点特殊。都不适合操纵。 实际上，我不希望你用操纵能力，控制任何人做事。因为我来，不是为了教你如何取得这场自相残杀的胜利，而是教你带着我们约好要带出去的伙伴，努力生存下去。 我不知道，黑白熊会对我做什么。但请你相信我，不要听信黑白熊的任何一句话。他都是在骗你。 时间不多。接下来，我会告诉你，第一阶段具体步骤方案……” 十分钟过去了。在此期间，我确定有人敲过门，但我没有理他。 屏幕上，另一个声音向我喊：“鬼川君！别偷懒了！”打断了对面的“我”说的话。“我”回答了一声：“好的！我马上就过来！” 镜头晃了几下，“我”的语速快如机关枪：“听着。如果你已不记得名字了，那就立刻习惯起来。在我和你说的事情全部结束之前，不要偷看下一张SD存储卡的内容！如果换做现在的我，我会建议你去找几个人谈谈这事；现在嘛……不要把这些内容透露半个字！另外，一开始，你也许会觉得Celes……” 然后画面黑屏了。我不知道，当时“我”遇到了什么，使我不得不停手。但愿不是什么危险的事。 可为什么……当时“我”，要做这样的布局？难道说，一次性读完所有的计划纲领，不会是更好吗？ 更奇怪的是，既然意识到了会被他们困在这里自相残杀的局面，为什么当时的“我”不尽力避免这一切？如果“我”是为胜出，为什么又提醒自己，别参加自相残杀？ 先不想这么多了。我把摄像机和SD卡埋回地砖下面，盖上地砖，重新在缝隙里填上了那些泥土渣。 穿好衣服，我走出了浴室，听到外面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门铃声。 抬起头一看。早上9点47分…… 如果记忆没有错的话……我应该已经错过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打开房门，门外，塞蕾斯双手抬起，交叉托在下巴的下方，向我歪着脑袋打招呼：“贵安，鬼川君。但愿没有影响到你的休息。”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如果没记错的话，“我”最后提到的那个没说完的名字，应该就是塞蕾斯了。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好像比较信任塞蕾斯。这是当时的“我”，想告诉现在的我的事情：塞蕾斯是可以托付一些大事情的？ “你怎么来了？”我略感有些意外。微微侧了侧身，让她进来。 塞蕾斯环视了一圈，被慢悠悠地说：“我来汇报第一届希望峰学园报告会内容。石丸同学认为，你也有必要知道一下讨论的内容。” “好的，你说吧。”我躺到了床上，开始回忆脑海中的新记忆。 ------------ 第四十一章 回忆（一）真正的希望之峰入学典礼 找回原有记忆是件奇怪的事情。 比如说，现在我已经收回了入学之前所有的记忆。但是根据摄像机上“我”的说法，从走进校门到现在，似乎还有一段其他的记忆。 而现在，我也想起了一部分期间的事情。这就好像一份被分成好几张纸的文件，我只拿到了其中一张纸，其他几张纸还是无影无踪。 记忆里，在踏进校园之后，我还向四周环顾了一圈。很遗憾，我并没有发现，塞蕾斯为什么一路抱怨着“这么土气的学校”的原因。 “要我说，这里已经算得上很漂亮了，”我自言自语，“虽然比不过你见过的那些西洋城堡，但在所有学校当中，应该不算差吧？” 随着一道突然而然的闪光灯，身后还响起了相机的“咔擦”声。 回头一看，不二咲千寻在与一个穿着灰白条纹衬衫和牛仔裤的男性合影留念。那个男的和不二咲千寻长得很像，应该是父女关系吧。 “怎么？”察觉到我停下了脚步，塞蕾斯也停下来，回头问我。 “没什么。”我说，“刚才我好像觉得……自己看到熟人了。” 跨过空荡荡的校园，就来到了玄关处。大门外，不仅有“热烈庆祝希望之峰78届新生入学仪式”的标语，还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呀呼！欢迎新生！”在我们的左边，一个头发五颜六色的水手服少女带着满腔的热情，向我们飞快地扑了过来。我立刻退避三舍。 “唯吹同学……还是这么热情洋溢呢……”水手服少女的后面，一个穿着藏青色公主裙，下身是一条黑袜的女生急匆匆地赶来，微提裙子，向我们行了一个屈膝礼以示抱歉，“实在不好意思啊，各位新同学……唯吹同学比较激动……” “C级，”塞蕾斯看了一眼扑空的水手服彩发女生，做出了评论。 等她看到另一边穿着藏青色公主裙，系着大红色丝带，头戴黑色蝴蝶结的金发女生时，红色的瞳孔闪过一道光，轻声细语，“A级。” “嗯？”金发女生明显没有听懂这个梗，惊讶地看着塞蕾斯问，“你刚才说什么？什么什么级？” “没什么，别在意，”塞蕾斯瞬间改变了神情，向金发女生笑了一下，“我是说……看起来，您也像是一位欧洲文化的爱好者呢。” “我刚才也想说呢。看起来，这位新同学的样子，也很像是欧洲人呢，”听到塞蕾斯的评价，穿着公主裙的女生顿时两眼放光，双手指尖重叠放在下巴前，然后开心地一把抱住塞蕾斯，笑着说，“太好了。离开祖国很多年，终于……” “喂喂……”我在旁边看得满头黑线，嘴角抽搐了几下，轻声自言自语道，“稍微适可而止吧……” “啊咧咧？”五彩头发的水手服女生像打了鸡血，从地上一跃而起，在我身旁，一边转悠一边喊，“这位同学好像对此很在意呢。” 我懒得和这个八卦狂魔就此事进行争论，直接打断了她，转移话题问：“话说回来，你叫什么？” 这个问题是一句废话，其实我是认识这个家伙的：全作里为数不多的，天天像是打了鸡血的家伙。 果然。彩色头发的女生舔了一下嘴唇，咧开嘴，发出比摇滚乐还恐怖的笑声，回答道：“没错！澪田唯吹的澪！澪田唯吹的田！澪田唯吹的唯！澪田唯吹的吹！我就是超高校级的轻音部，澪田唯吹！” “谢谢……我知道了……”我轻轻捂着耳朵，略带痛苦地回答。看动漫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等到身临其境了，我才真正的感觉到……这家伙是有多嘈杂啊！ 那边，欧洲宫廷大《“公主”初见》终于到了落幕的时候了。塞蕾斯和那个女生互相行了个屈膝礼之后，塞蕾斯笑着说：“我先进去了。失礼了，贵安，公主殿下。” “赐予你赞美哦！”金发女生微笑着，向塞蕾斯的背影招手。然后她迎上前，向我伸出一只手，笑着说：“你好同学！你叫什么？” 我无视了旁边澪田唯吹“我忘记问他名字”的懊悔，伸出手，握了下金发女生的手，回答：“我叫鬼川龙介，超高校级的催眠师。” “超高校级的……催眠师吗？”对方像是恍然大悟，双手蜷缩，满脸大汗地弯腰道歉：“对了，我还没做自我介绍呢！抱歉！我是超高校级的公主，索妮娅·内瓦曼！” 不必道歉……我很想这么说。 “您是……欧洲人？”我问。 索妮娅露出了一丝微笑，冲我点了点头：“没错！我是诺瓦塞利克和日本的交换生，也是希望之峰学院的首个诺瓦塞利克籍学生！” “你真够努力的……”我继续报以微笑，“作为那个小国家的王位第一顺序继承人，想要管好诺瓦塞利克王国，不是轻松的事情啊。” 应该是难得可怕的事情吧…… 这个世界的地图，和我们那个世界不太一样。比如在我们那个世界里，网上给出的结论，认为诺瓦塞利克王国应该是坐落在佛朗西南海岸的，一个三面被围的小国家。 等到摊开弹丸论破的世界地图时，我才知道……这根本是扯淡。 算了，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吧。我指了指她们后面的牌子，诧异地问：“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欢迎新生啊。雪染老师说，今天是新生入学仪式，作为前辈，在这里迎接新生比较好。而且我在诺瓦塞利克的时候，还从没体验过欢迎新生这种有意思的活动呢。” 也对……论学习的热情，你索妮娅是唯一能和石丸清多夏相比的吧……只不过他是为学习而爆发热情的，你是为了“体验生活”…… 身后，江之岛盾子姐妹踏进校门的时候，我感觉一阵恶心。匆匆道了个别，走进了北区旧校舍楼。 玄关大厅的布局，和杀戮学院时期没什么区别。若说有，也就是明媚的阳光透过没有安装银行保险门的大门口，洒在了玄关处，也撒在了房间里为数不多的人的脸上。 柜台后面是一个保安。他只查看了一下我的入学通知书，就躺回位子上看电视剧，不再理我们了。 塞蕾斯向我挥挥手，笑着说：“贵安，鬼川君。你对门口那C级和D级的家伙，好像很感兴趣呢。” “C级？”我满头黑线，“你刚才不是说，索妮娅前辈是A级吗？” “哦，刚刚降级了，”说这话的时候，塞蕾斯的语气依然平静。 看到有新同学进来了，刚才在校门口遇到的那个白制服男生，与之发生争吵的黑风衣飞机头男生，还有在拐角处遇到的，深色连帽衫的矮个子男生都向我打了个招呼。 “你们好，”我抬起埋在黑色连兜帽里的脑袋，微笑着向大家打了个招呼，“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鬼川龙介。超高校级的催眠师。” ------------ 第四十二章 回忆（二）真正的78届生初次见面 其实不用做什么自我介绍了。对于穿越到此的，弹丸论破死忠粉而言，只要动漫和游戏里提过，你们的情况，对我而言，了如指掌。 家境贫寒，唯一获得过世界奥数大赛冠军的非蟠龙国选手石丸清多夏、一切都平庸无奇，因为被希望之峰抽签抽到而入校的苗木诚、日本最大的暴走族组织头目，与石丸清多夏水火不容的大和田纹土。哦对，还有“老相识”塞蕾斯…… “我说……”石丸清多夏做了一个“鼓劲”的手势，突然跑到我的面前，冲我大喊道，“鬼川同学，还有塞蕾斯同学！身为高中生，男女同学间，关系不该太过密切！” “喂喂……你是不是想多……”斜眼瞟了一下旁边轻捂嘴唇窃笑的塞蕾斯，我把后面的话收了回去。 混蛋……你这家伙，在我后面又说我什么了……我瞪了她一眼。 过了没多久，大厅外又有人陆陆续续地走进来了。当江之岛盾子走进玄关的时候，背后跟着的战刃骸似乎还处在不可思议的感觉中。 “好啦！笨蛋肥猪姐姐！不就是遇到了一个欧洲的老熟人吗！”江之岛盾子扛着一根棒球棍，非常没有形象地冲身后的女生大骂道。 “笨蛋……肥猪……”被人这么痛骂了一顿，战刃骸非但不生气，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愉悦的笑容。 平心而论……就在被江之岛盾子痛骂的这一刻，“芬里厄狼”佣兵团的杀气，从战刃骸的眼中消失了，剩下的只是一张受虐狂的脸。 “这位同学！学校里不可以骂人！立刻向后面那位同学道歉！”正义感爆棚的石丸清多夏立刻跑到她们面前，冲着江之岛盾子大叫。 至于结果嘛……估计你们应该猜得出。我就不在这里多叙述了。 没过多久，“超高校级的学院偶像”，舞原沙耶子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了大厅。就在她刚走进玄关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其他几个男性的呼吸，好像停了零点一秒。 “的确是很漂亮的女生呢，”塞蕾斯评论，“大概……B级吧。” 不仅仅漂亮而已。假以时日，你还会发现，她心狠手辣的性格，简直出人意料。到时候，也许你会把她也一并归入S级的行列当中。 然后大家恢复了常态——除了被舞原沙耶子黏住的苗木诚，心跳和脸部温度一直保持在较高水平。 再然后……从玄关通往教学楼的门口处，一个肥硕的胖子冲了进来，嘴里还大喊：“对不起……” “哇！”不二咲千寻瞬间被吓了一跳。好在戴眼镜的胖子及时刹车，两人差点在玄关接待平台处撞了个满怀——应该说，不二咲千寻差点连人带电脑被胖子撞飞出去。 “对不起！”胖子双手合十，不二咲千寻低下了脑袋。不约而同地，但又发自肺腑地向对方道歉。 胖子的话还好说……可是不二咲千寻……你为什么要道歉啊…… “啊咧？又来了一个新生？”石丸清多夏惊讶地看着这个胖子。 “你是白痴吗？这家伙明明是从教学楼过来的，应该是提前就准备在这里的人吧……”像是过去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大和田纹土不放过任何吐槽石丸清多夏的机会。 “哼哼！作为超高校级的同人作家，在下的确是78届的新生！”胖子夸张地扶了一下鼻梁上滑稽的圆眼镜，插着腰，冲我们大笑道，“请大家记住这个即将响彻二次元世界的名字吧！要不了多久，我，山田一二三的同人作品流派，将会成为整个同人作品界的统治者！” “人就要有这样的气魄！用自己的双手，征服一切的不可能！”石丸清多夏是唯一无比激动的人。 看到山田一二三兴奋的目光向这里投来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旁边的塞蕾斯，想到一个很好的主意。 “塞蕾斯同学。你说……这个胖子的等级，大概会是多少呢？” 没等塞蕾斯做出评价，我就离开了这里，走到了校门口。塞蕾斯微微怔了一下，刚想跟上，山田一二三注意到了这里，立刻黏上来，找塞蕾斯搭讪：“尊敬的小姐，能不能告诉我，您叫什么名字呢？” 可以想象……面对死猪不怕开水烫（甚至好像还有点越烫越舒服的感觉……）的山田一二三，塞蕾斯除了强忍着发飙的冲动，尽可能保持优雅之外，已经无计可施了。 从校门外，有传来了一阵活力四射的问候：“早上好！啊咧咧？大家……已经到了这么多人吗？” 一个小麦肤色，充满活力的女生闯了进来，向身后的人大声喊：“喂！小樱！你动作也快点啊！” 小樱？我第一反应，就是某个永远读五年级的丧母魔法幼女…… 呸呸，我想歪了。话说回来，在这个世界里……第一次看见那个小樱的时候，我也被吓了一大跳。 可是随着后面那人一声低沉而简短的“吾已有所知悉”的回应，走进来的那人……让我大跌眼镜。 只不过……和我想的不一样…… 依旧银发飘飘，身上的白色水手服像是破旧不堪的样子，左边的手臂上，的确缠着厚厚的绷带…… 但她并不是那个浑身通红，脸上和身体上都有好几条伤疤，浑身上下肌肉发达得可怕，连一点赘肉都不存在的怪兽。倒像是……网上流传的，那个令人惊艳的美少女。 这就是“最强灵长目”，超高校级的格斗家，大神樱……吗…… 诶？这家伙……就是大神樱？ 我实在难以想象这副场景。游戏里那个肌肉发达，谈吐无限近似男子的大神樱形象，已经深深地植入了我的脑海，我想不出……想象不出，一个美少女形态的大神樱。 其实最让我惊讶的是……为什么在杀戮学院的时候……大神樱不是动漫里那种浑身肌肉的样子，而是……而是现在这样的美少女呢？ 我不知道。有人感叹说“一点也不像是传说中的‘鬼神’呢”。 接下来的十分钟，所有没到的人一次性全部到齐了。鉴于同时出现的人数太多，就不一一赘述了。 听着他们各种自我介绍，石丸清多夏自言自语：“现在的学生怎么都这样……喜欢踩点进校……” 八点整，大厅里响起了“兵兵邦邦——”的钟声。一个干脆果断的声音从广播响起。这声音如此熟悉，有那么一刹那，我差点以为，这是黑白熊的学级审判通知铃声。 “78届新生，你们好，欢迎进入希望之峰学院本科。我是希望之峰学院的校长，雾切仁。请同学们按照指示牌，前往体育馆，参加校方为大家安排的新生入学仪式。” “真是普通的入学仪式呢。”塞蕾斯突然出现在我身边。远处，山田一二三用怨恨的目光看着我。 我用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当广播喇叭开腔的时候，雾切响子看着那个方向的眼神……嗯，很冷。 ------------ 第四十三章 回忆（三）真正的入学仪式和真正的校长 出了玄关向左转，然后在走廊的尽头右转，就是体育馆的大门了。 顺便说一句……左侧的暗红色审判所大门，现在还是一面墙壁。 进入体育馆陈列室，头上挂满了画有希望之峰学院标识的彩旗。旁边的陈列柜里，各种奖状和奖杯可谓是琳琅满目。而在陈列柜的中央，一把金色的模拟刀格外瞩目。 “如果我没记错……在本科生最多37、38、39届生，加起来也只有78个学生。这点学生，真能凑齐这么多代表队吗？”看到陈列柜里的奖状，朝日奈葵眼睛都瞪直了。 “想必是此校历年登峰造极之勇武绝伦者，所创佳绩之汇总，”大神樱看着眼前的奖状奖杯，自言自语说，“未与之同处一校，同堂竞技，一较高下。惜乎！惜乎！” 这家伙又在发表文言文了…… “还等什么，各位？”说着，我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下有点不愿意进去的雾切响子，“走吧。” 就在这时，一阵丁香色的风刮过。雾切响子抢在我前面推门而入的时候，明显还带着满腹的怨气。 “喂！雾切同学！禁止在校内奔跑！”石丸清多夏也冲了进去。 然后我也尾随而入，第三次走进了广阔的希望之峰体育馆当中。 等我们都进入体育馆的时候。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声声轻响。彩带飞到空中，缓缓落在了我们头上，“欢迎新同学”的声音连成一片。 “哇……可真是富有人情味的入学典礼呢，”山田一二三流着口水自言自语，向塞蕾斯的背影微笑着问，“您说对吗，女王大人？” “这个新外号不错，”我悄悄跟塞蕾斯说，“很有西洋气息。” “……我宁可没被这D级的肥猪如此叫过。”塞蕾斯强忍着怒火。 真是气人……无论杀戮学院里的开学典礼，竟和希望之峰真正的开学典礼，有着一模一样的布局！ 若说有哪里不同……应该也就是讲台上的老师们，还有两侧的挂着“77”“76”牌子的座位了吧。 正中央的位子是空的，挂着一块“79”的牌子。我们依次坐下。 我坐在第二排的位置上。右侧是甩不掉的塞蕾斯，后面是塞蕾斯死忠粉山田一二三，和他脑回路同样无比神奇的新朋友叶隐吕比康。 前面一个是雾切响子，她应该是最惨的，没有之一。因为在她不仅要忍受右侧苗木诚同学和舞原沙耶香一直在打情骂俏，还要忍受左边九头龙冬彦和边古山佩子…… 顺便说一句……这是我和九头龙冬彦的第十四次相遇。前十二次在屏幕上，第十三次是面包车里。 突然间，有人用如他那一头棉花糖头发一般酥软的，我非常熟悉的声音感慨道：“像我这样差劲的人渣，竟然也有机会来到这，参加希望之峰新生的入学典礼啊……” 没错……就是左边的家伙…… 他并没有意识到我和周围的人关爱傻子的眼神，继续自言自语：“能见证希望之星，闪耀这片美丽沃土的我，究竟是有多幸运啊。” 我转过头，看到了一张干净如那一头白发的脸，和一张纯洁到有些傻白甜的笑容。他转过脑袋，向我挥手打招呼：“你好啊，充满着希望与活力的新同学。我叫……” “啊……那个，别介意，”就在这个疯子快要握住我手的时候，他左侧一个圆滚滚的胖子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抓住了他的手臂，向我露出尴尬的笑容，抱歉地解释道，“我们这位狛枝同学，他从来保持着……呃……活力四射的样子……” “我非常理解……”看着这位依然对我充满兴趣的狛枝凪斗，我头上渗出了斗大的汗，“在保证无人伤亡的情况下，炸毁人群密集的体育馆，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原来如此！实在太棒了！”狛枝凪斗挣脱了左侧那个穿着本科校服，脸上一直泛着一对红晕的胖子，牢牢抓住了我的手，兴奋地举起双手，朝着天花板方向大喊道，“当年我那束为从黑暗的绝望中，迸发出耀眼的希望之火，而燃起的火光，终究让所有人都明白，我甘愿成为希望的垫脚石的决心吗？” 不……在我看来，你只是一遍遍地向我们证明了，你是个不折不扣，而且不可救药的疯子而已…… 不幸的是，狛枝凪斗同学的自娱自乐，在两秒钟后迎来了终结。 一位穿着淡绿色女仆装，系着粉红色围裙的女老师从后面，用木棍狠狠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微笑着对他说：“在长辈说话时插嘴，可不是好习惯哦——狛枝同学。” 虽说笑脸相迎……可我觉得，雪染千纱老师……有点可怕啊…… “哈哈哈……我知道啦老师。没办法啊，好不容易回到这个充满了希望和超高校级天才的地方，有点激动了。”狛枝凪斗苦笑着说。 “真是的。要不是教员楼……”没等雪染千纱说清楚教员楼怎么样了。讲台上，一声响亮的咳嗽突然响起，场上立刻鸦雀无声了。“真是个麻烦的家伙。”雾切响子对此平静地做出了评论，话语里带着一股浓浓的不满与火药味。“各位78届的同学好！欢迎来到最顶尖的精英学校，希望之峰学院！我是你们的校长，雾切仁。”不得不说，这对父女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一直注意观察着雾切仁说话的样子，很遗憾，当他扫视向台下的时候，我没有从他眼睛里，读出任何一种情感波动。无论是面对他的女儿，还是面对曾让他的父亲和女儿受挫的我。“A级，”塞蕾斯对给所有人评等级这种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为保险起见……先打个B级吧。”随后是非常无聊的学院介绍，和更加无聊的开场白。我趁机环顾了一圈周围，看见不少熟悉的人。但好像也少了几个人。比如穿着护士服，手缠绷带的罪木蜜柑，惹得已经不再是毒舌萝莉的毒舌御姐西园寺日寄子一直在吐槽“这个笨蛋蠢女人是不是掉马桶里了。”我注意到，西园寺日寄子谈罪木蜜柑越起劲，狛枝凪斗旁边脸上带红晕的胖子，冷汗就滴得越多。接下来，在雾切仁的介绍下，演讲台上站成一排的领导，纷纷走到主席台前，向我们做自我介绍。不是所有的校领导，只是一部分负责我们本科的老师而已。我看到了77届B班的班主任雪染千纱，也看到了77届A班的班主任（一看就是“蓝精灵”设定的普通人）。黄樱公一是在他们前面，第四个出场的。上台就打了个嗝，逗得全场大笑。塞蕾斯全程用“我不认识这个蠢货”的眼神，看着黄樱公一的。然而真正让我感兴趣的，其实是最后一个上场做自我介绍的人。“大家好。正如校长所说，我是78届生的班主任，我叫……佐藤铃助。” ------------ 第四十四章 回忆（四）不曾被记得的78届班主任 在弹丸论破的世界里，想要辨别一个普通人和一个拥有着超高校级才能的人，实在太容易了。你只要看他的脸，是“蓝精灵”还是…… 咳咳，说错了。穿越至今，我可没有看见过脸部发蓝的生命体。 即便如此，普通人的脸……怎么说……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 对，那种感觉……就是平庸。 他们的脸大多平凡无奇，让人找不到特色，更无法给认识他们的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仿佛有什么人把“普通”两字印在他们的脸上。 佐藤铃助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也许是刚刚转入希望之峰本科教书的关系，他没有像其他老师那样，穿得如此标新立异（一如雪染千纱的女仆装，或者像是黄樱公一的休闲西装）。他还是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系着黑领带，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衬衫，脚下一双黑色的皮鞋。 相比之下，他的这张脸简直就是古板老土了。国字脸的额头上，生出了好几条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皱纹，一副黑框眼镜又把他的年龄抬高了不少。黯淡无神的眼睛里，放射出的情绪，除了对周围人高度的不信任之外，还有一种……异样。 不对，是哀伤。深深的哀伤。 …… 鬼川龙介的记忆里，十岁时，他曾陪着那位已经逝去的老教授去过一个公园。公园洋溢着青春与快乐的氛围，只有老教授长吁短叹。 彼时的鬼川龙介还是个普通的孩子。他没有意识到老教授神情中透露的不正常，天真无邪地问他：“爷爷，您为什么一个人叹息？” “因为爷爷只剩一个人了。”他轻轻哀叹，“那些家伙……约好了，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樱花树下重逢的……明明都约好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四周。有踏青的学生，有出来游玩的家庭，还有依偎在角落里卿卿我我的恋人…… 哪里有什么……赴约的人啊…… “第八十四次了，”教授继续自言自语，“在我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的时候，我就曾经坐在这张椅子上，欣赏了七十二次花开花落。还是第一次……独自看这一切。” 从教授的背影里，我看见了一丝深深的落寞，和说不出的痛苦。 鬼川龙介走上前去，把手搭在老教授的背上，安慰道：“别怕，爷爷。以后我来陪您，怎么样？” …… 抱歉，刚才稍微走神了。当我思绪回转，再次看向我们的这位新班主任，佐藤铃助的时候，他的神情，不知不觉地带给我这种感觉。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和那位抚养我的老教授的生命线，不存在任何交集——直到在一次惨烈的空难中，他的家人全部与他天人两隔。作为仅有的两个幸存者之一，他收养了另一个幸存的人——我。 难道说……眼前这位班主任。佐藤铃助，也有这样悲惨的身世？ 我不知道。如果放在动漫里，也许，这件事又能开一条故事线。 可是在动漫里，我们的这个佐藤老师……不是那么重要的角色。 管他呢。虽然“佐藤”这个名字勾起我一些难以名状的记忆，但“佐藤”毕竟是日本第一大姓…… 啧……算了，没这么巧的吧。 “等级……B吧。”塞蕾斯说。 “嗯……你说什么？”我一惊。 游戏里，我曾吐槽过，塞蕾斯同学的等级划分，从来没划对过。 最主要的一个论据，就是最后把她推上处刑场的苗木诚，从来都徘徊在D级，没有上升或下降过。 可是……在与这位塞蕾斯同学相处了这么多天之后，回过头再评判的话……完全是我偏见太重了。 至今为止……她已经评过的那些人的等级，几乎没有错过的…… 当然，也有一些，可能是带了些个人情感色彩，做出评价吧…… “为什么……他是等级B的？”我问塞蕾斯，“是你觉得雾切仁校长水平太差，还是这个佐藤……” 塞蕾斯用手指一边转着耳朵边上，鬓角处的头发，一边气定神闲地回答：“因为他的眼睛啊……” 我还在等着塞蕾斯对此进一步解释分析。可是山田一二三在后面不满的嘟哝，造成了一定的干扰： “我的女王大人……怎么和鬼川殿这么亲近呐……可是鬼川殿，对女王大人不冷不热的态度……” “鬼川君，麻烦……把你的可乐，借我用一下。”塞蕾斯伸手。 “诶？”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手上已经空荡荡了。抬起头一看，我惊讶地发现，不道知什么时候，可乐已经出现在塞蕾斯的手上了。 再然后嘛……“哗啦啦——” 塞蕾斯不管不顾的行动，引起了一小块区域的骚动。可是再看这位当事人……仿佛事不关己一样。 比如苗木诚和舞原沙耶香，终于从气氛热烈的谈话中回过头去，正好对上了难得露出一脸严肃表情的狛枝凪斗的眼睛；比如远处的索妮娅，一直用一种责备的表情，向这里表达“欺负弱小是不对的！鬼川同学！你管管他！”的意思；比如左侧的叶隐吕比康，和右侧的西园寺日寄子，前者一直是“真是个暴力的家伙哒呗”的态度，后者则偷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下场…… 哦对，还有更远处金发白肤的蟠龙国老乡，夜莫璃同学。似乎是从塞蕾斯这里得到了灵感，她向我眨了眨眼睛以示感谢，然后把手里的咖啡全泼在了塔和灰寿的脸上。 真是“活学活用”的同胞……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留着下课再解决这个问题的，”我说，“现在这个时候，太招摇了吧。” “这个……没关系，”塞蕾斯把只剩半瓶的可乐递给我，双臂环抱胸口，左手的两根手指拖着下巴，微笑着问我，“你刚才说什么？” 我刚要开口，雾切响子那里，还有靠近76届的大神樱和朝日奈葵的位置，突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出了什么事情了？”我看了一眼主席台，问前排的雾切响子。 没等雾切响子做出回答，远处的石丸清多夏已经一步跳了起来，冲我们大声呼喊：“同学们！入学仪式结束了！请同学们跟着佐藤老师，前往位于东区的新教学楼！” 我永远无法忘记。当佐藤铃助走下主席台，与九头龙冬彦还有边谷山佩子擦肩而过之际，三个人的眼中，都曾闪过一丝凛冽的寒意。 ------------ 第四十五章 回忆（五）黄昏症候群的另一个感染者 老师没有领着我们上楼，而是走出了北区校门，前往东区教学楼。 “啊……为什么我们还要去的地方啊……”大和田纹土抱怨道。 “好啦，小学弟，别抱怨啦。我们已经建成了新的教学楼，就在那边的东区。”左右田和一笑着，亲昵地拍了拍大和田纹土的肩膀，露出了满口具有标志性的鲨鱼牙。 “喂！你叫谁小学弟啊——” “啊咧？不好意思，啊……” 之所以没有打上去，是因为石丸清多夏从后面及时拉住，体格如棕熊一般魁梧的二大猫丸也及时赶到，双方进行一番热血的争论…… 不管他们。看见逆藏十三郎和佐藤玲助交谈，我来到队伍前排，挤在苗木诚和舞原沙耶子前面，佐藤铃助的身后，偷听他们的谈话。 “三个月前，你应该还在预科任教，今天竟升任了本科班主任，是我太小看你了。”逆藏十三郎的语气，竟然带着一丝小小的钦佩。 某种意义上说……除了不可救药的愚忠之外，逆藏十三郎也不是那么让人讨厌的家伙。虽然他对没有才能的普通人的鄙视，已经到达了无以复加的程度；但是至少…… 至少……他知道要尊重强者。 “我其实不想来，”佐藤铃助说话的语气，不比刚才演讲时亢奋多少，甚至带了一丝不满与悲痛，“如果不是……为了小爱的话！” 最后几个字的声音有点大，而且还带着一丝哭腔的颤抖，惹得周围好几个人的目光都飘向了这里。 “这个我知道啊，”逆藏十三郎点着头，心不在焉地说，“小爱遭遇飞来横祸，的确令人痛心。” “意外？”虽然背对着我，但我能感觉到，佐藤铃助的眼镜反射着不寒而栗的白光。他微微低头，嘴角边露出一丝冷笑，“是吗？” 佐藤……铃助的……女儿吗？ 飞来横祸……是指她死了吗？ 等等，应该不可能这么巧吧？ 我注意到，周围的人，都在看着逆藏十三郎和佐藤铃助。不知道为什么，雾切仁也看向逆藏十三郎那里，对他不露痕迹地摇了摇头。 虽然在我的记忆里，除了雪染千纱和宗方京助，这位“超高校级的拳击手”从来不服都任何人的。 但是面对雾切仁严厉的眼神，他只好撇了撇嘴，冲佐藤铃助撂下一句话：“我该走了。但是最后，我还想提醒你一下：不要觉得在希望之峰本科任教，就已经是万事大吉，高枕无忧了。你要面对的，是你不可想象的存在。收手吧，趁你现在……还有机会收手的时候。” “这就是日向同学，失踪的原因吗？”佐藤铃助拉住了逆藏十三郎，语气里带着若有若无的愤怒。 逆藏十三郎耸了耸肩膀，然后向雾切仁挥挥手，消失在校园中。 日向……创……那个呆毛男吗？ 等一下……他刚才……说什么？ 我抬起头，不露痕迹地看了一眼我们的班主任，佐藤铃助老师。 没错。他是……有故事的人。 …… “佐藤老师！等一下！”走廊里，我跑了好长的路，才勉强叫住一脸阴沉，匆匆离开的佐藤铃助。 佐藤铃助回头，不耐烦地应了一声：“鬼川同学，有什么事？” 跟上佐藤铃助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那些从我们身边经过的老师和同学们（其实也没有多少“同学”。虽然东区的新教学楼，是四五十层高的摩天大楼。但还是以供学生们休闲的场所，以及研究各自超高校级才能的研究教室为主）回过头的时候，大多都在窃窃私语。 “那是新来的78届班主任？” “还是个很不合群的人啊。” “就是他！就是他！据说在此之前，他只是预科的体育老师。” “这家伙不就是一个预科的老师吗？怎么也可以跻身本科了？” “没办法。毕竟在本科当班主任，那是多少人羡慕的清闲工作！反正没有多少学生会来上课的。” “哈哈。算他运气好，一定是和雾切仁校长关系不错的家伙！” 虽然没有说话声和笑声传来，这些注定只是“蓝精灵”的家伙很快也渐渐远去。但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我依然能听见他们的心思。 不是妄想，是不可质疑的事。 面对这个容貌实在不敢恭维，而且一直脸色阴沉的班主任，我平复了一下情绪：“无意冒犯。我想问您几个私人的问题，可以吗？” 私人问……等等，他说什么？ 佐藤铃助的反应，和我想得有点不太一样。这四个字并没有激怒他，相反，他还产生了一些兴趣。 “我不是很明白你在说什么，鬼川同学，”佐藤铃助依然平静地回答我，眼神里却流露出了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想知道什么？” “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在进入希望之峰之前，您曾经是预科第一届A班的体育老师吧？”我微微低下头，把整张脸都埋在了阴影中。 “是的……”佐藤铃助陷入了回忆当中。没过多久，他又惊讶地问我，“等等……什么叫你猜的？” “那个班上，是不是有一个失踪了的同学，叫日向创？而且还曾有过一个同学，叫九头龙菜摘？” “没错。但你是怎么……”这一次，佐藤铃助没有做出太多惊讶的表情。毕竟是轰动一时的新闻嘛。 “嗯，看来说对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九头龙菜摘死了。她有个老冤家，是希望之峰本科生。” “你怎么知道的……”佐藤铃助的眼神，越来越无法维持淡定了。 “还有个学生叫日向创。不知道他承诺了什么。但我知道，他一定对这两次杀人案，很有兴趣。” “你难道认识他们？”佐藤铃助的眼睛，都已经快要瞪出来了。 “最后一个问题，”我打断了佐藤铃助激动里带着颤抖的声音，“佐藤爱同学……是您什么人？” 佐藤铃助楞在了原地。仿佛他的时间和空间凝固了，除了成为一尊会呼吸的蜡像，没有别的可能。 “她是……”佐藤铃助的声音里，隐隐带着一丝哭腔，和虚弱的颤抖，“她是我的……女儿啊！” 这下，该轮到我表示震惊了。 ------------ 第四十六章 回忆（六）电梯杂谈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察觉到周围的人，都因为佐藤铃助的大吼大叫，而在看着我们的时候，我拉了一把佐藤铃助的手说，“来吧，老师。我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 不过，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叮叮铛铛——希望之峰本科78届的各位同学们，大家好，我是希望之峰学院的校长，雾切仁。在这里，我要向大家表示抱歉，因为还没有向各位78届新生发放电子学生手册，以及各位同学的才能研究教室的磁卡钥匙。请所有已经离开东区的同学立刻返回教学楼，班主任也请立刻返回各自办公室……” 于是我耸耸肩，向佐藤铃助叹了一口气，说：“您还是回去拿一下东西吧。我会在教室等您的。” 然后我甩了一下黑袍，头也不回地返回了教室，佐藤铃助也按下了电梯按钮，我们暂时就分开了。 回到教室门口。最后一个准备离开教室的石丸清多夏，听到广播的时候一脸震惊。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奇地问：“你在做什么？” “我突然想起来，这个学校没有发放任何课程表和学业安排的资料，也没有发放学生证之类……” 听到石丸清多夏的疑虑，我不由得满头黑线，拍了拍他的肩膀： “前面两个不提……难道说，你刚才没听见广播怎么讲的吗？” “诶？广播？”石丸清多夏惊讶地抬起头，看了一眼走廊里到处都是的喇叭，转头问我，“你刚才是说……广播里有什么通知吗？” “……的确有，不过暂时无可奉告……”我翻了翻白眼，从石丸清多夏这位书呆子旁边擦肩而过。 要不要告诉他……其实我的后脑勺，划过动漫中常见的“汗”？ …… 这个小插曲，耽误了我们整整四十分钟。不为别的，想要在短时间之内，立刻找齐整座摩天大楼里的，其他15个（有的甚至已经不在大楼里了）78届生，难度太大了。 等到最后一个学生，带着满脸的错愕和无奈，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之后，我才从最后一排的最后一个位置上起身，来到一直看着那个白色背影消失的佐藤铃助身边。 “如果是在预科，而不是在放养的本科，这样上进好学的孩子，一定是老师的宠儿，”佐藤铃助砸着嘴，评价道，“对他而言，来到本科学习……真是用错了地方。” 不。在我看来，希望之峰应该叫做“白痴天才收容所”，或者是“偏科高中生俱乐部”才对。石丸清多夏这种只知道读书，什么都不会的人……来这里，是最恰当的。 “言归正传，老师，”我说，“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 新教学大楼实在太大了。虽然布局和旧的教学大楼，似乎没什么区别，而且本就不多的师生人数，还被稀释了。但学校规模太过庞大的话，反而会患上选择困难症的。 进入电梯之后，操作员礼貌地鞠了一躬，问我们要去哪一层楼。 “31楼。”我简短地回答道。按照正常动漫的套路，顶楼天台才是最好的。可这里是五十楼的顶楼天台，风太大的话……会着凉的。 电梯操作员对每一个穿着本科生校服的学生的态度，可以说是恭敬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然而当他看到佐藤铃助的时候，那张自命不凡的脸瞬间变了。变得神气活现。 “啊，别在意，”我皱了一下眉头，“鄙视链是不会间断的。” “啊，没关系。过去在预科大楼任教的一年里，我早看出这个问题了。”佐藤铃突然回答了一句。 接下来，就是沉寂的二十秒。十楼，雾切响子不快地走进电梯。 “你好像心情不好。”我说。 “……这好像，和你无关吧。”就在我以为，雾切响子不会回答我这个问题的时候，雾切响子突然开口。清冽的声线，响彻了电梯间。 “这么说……关于你的侦探才能的研究教室，在十楼？”我问。 “……并不是，”雾切响子回答说，“我只是去调查一些事情。” 可学生只有六十四个，老师人数不会超过这个数，清洁工最多三四百人，你还能去调查什么事情？ 幸好在电梯门关上的时候，我偷偷看见了十楼的平面布局地图。 好像“超高校级的学院偶像”的才能研究教室，也在这一层…… 雾切响子这才注意到，原来除了他自己，电梯操作人员和我，电梯里还有第四个人，于是向佐藤铃助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行过礼了。 第十一层，雾切响子离开了电梯，狛枝凪斗和九头龙冬彦进入。 “校长的女儿和校长的气质，真是一模一样啊。”佐藤铃助擦着额上不存在的汗珠，干笑了一下。 然后我被一只白皙而有力的大手，狠狠地拍了一下肩膀，差点把心脏连同口水，也一并拍出来了。 “你好啊，学弟。刚才我突然想到，我好像忘记问你名字了。” 混蛋……一定又是那个该死的变态传教士……我握了一下拳头。 “这种名字……不知道也罢。”九头龙冬彦从鼻孔里发出了冷哼。 “话是这么说的。可刚才，你好像也很在意的吧？”抑扬顿挫的声音，狛枝凪斗轻轻搂住九头龙冬彦的脖子，后者脸上泛起了红晕 嗯……说实在话，害羞的九头龙冬彦……嗯……也挺可爱的…… 第十六层。开门时，一副闪着寒光的方框眼镜——啊呸，是一个散发着杀气的眼镜女生——背着长条状的物体出现在门口。九头龙冬彦向她使个眼色，一步跨了出去。 “像我这样的人渣，原来也能有幸遇到凝聚着希望的结晶啊。”狛枝凪斗望着九头龙冬彦的背影，轻轻感慨道。然后他转向我，向我招手，“话说回来。你叫什么？” “我叫鬼川龙介，超高校级的催眠师，”我回答道，“不过话说回来……你好像，对我有兴趣。” “彼此彼此而已。作为希望的垫脚石，见证希望闪耀在夜空中的一刻，是我的荣幸，”狛枝凪斗陶醉地举起双手，“真是太棒了！” “我好奇的是，”我尽可能无视了狛枝凪斗日常的疯疯癫癫和自暴自弃，“你不是还在休学吗？” “那是当然……”像是一个腼腆的孩子，被人发现了自己做的好人好事，因为表扬而不好意思一样，狛枝凪斗笑着，一只手挠着脑袋，另一只向我挥了挥，“可是……承载着希望核心的教员楼，前几天发生了十分严重的火灾，很多档案都被烧了。没办法，我只能提前结束环球航行回来。真是太不幸了。” 最后几句话里，狛枝凪斗不再疯疯癫癫，露出难得冷静的表情。 第十八层，狛枝凪斗下。此后直到第三十一层，再没有同行者。 ------------ 停更通告 家里有大事，今天只更一篇。 ------------ 第四十七章 回忆（七）我可能了解到的是不全面的黄昏症候群 第三十一层。随着“叮——”的一声提示音，电梯门缓缓开启了。 “这是哪里？”离开电梯后，佐藤铃助一直在四处张望着，想要弄清楚，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谈话。 我自顾自地向走廊深处前进，一边走，一边解说：“不用担心，这是我的才能研究教室所在地。” “才能研究教室？”佐藤铃助自言自语，“难怪这么空旷啊。” 不只是你。刚看这部动漫的时候，面对如此庞大的教学楼，对比少到可怜的学生，我也吓了一跳。 后来我明白了。除了各自占据整整一层楼教室、各种休闲场所、占地好几层楼食堂、顶楼琳琅满目的“希望之峰学院荣誉陈列馆”、工作人员以及各课程老师的办公室之外（班主任的办公室一概在教员大楼），其他的地方，全都是专供学生们使用的“才能研究教室”。 本来我还以为，这种才能研究教室，应该是弹丸论破末代的独创才对……现在看来，是我严重低俗了希望之峰校方早期的创造能力。 关于“才能研究教室”，我记得，在雾切仁配发给我们的电子学生手册上（江之岛盾子也太没创意了。除了背面画了黑白熊的头像，和雾切仁给我们的电子学生手册竟毫无区别），有几条专门的校规： 第一，除在校期间，有特殊贡献的学生。其他学生的才能研究教室，在其毕业后，教室使用权和校方提供的研究资料，将会被收回。 第二，原则上，每个学生的才能研究教室，其容纳体积大小，一律都是100米×100米×5米的空间。 第三，学生在校期间，校方会尽可能按照学生要求，为学生布置才能研究教室，并提供研究资料。 第四，校方承诺，每一个学生的才能研究教室，都是该在校学生的私人空间。任何诸如：未经当事人的许可，闯入对方的才能研究教室、在教室内布置任何监视监听及进行其他监视行为、损坏或偷窃对方才能研究教室的财物、干扰对方的才能研究及做出其他非法违规行为的，一经发现，即刻予以开除。 第五，学生在校期间，其才能研究教室的钥匙属于私人财产。除紧急情况，破坏门锁或备份复制钥匙的行为，一经发现，即刻开除。 （想要备份这个钥匙，还真需要非常优秀的技术水平。经过一间房间时，我摸了一下门板。银行防爆门级别的材质，就算有人能开得了门锁，钥匙芯还有一块小小的芯片。其密码破解难度和复制这种设计的难度……可以自己想想看。） 关于才能研究教室的校规，还有很多。只不过，这几条最重要。 它告诉我们：每个人各自的才能研究教室，都是最安全的。在那里，你可以做任何事而不被怀疑。 钥匙伸进了锁孔，转了两下。门锁沿着锁孔的边缘，亮起了一圈蓝色的光。然后，随着轻轻的一声“滴——”，教室大门应声开启。 “请进，老师。不好意思，作为这里的新生，初来乍到，一切都还没有布置好，请不要太介意。” “客气了——谢谢（这是佐藤铃助针对我用一次性杯子，从角落里的饮料机那边，给他倒了一杯咖啡说的）——已经很麻烦你了。” 目前为止，这个教室很空旷。正中央一张办公桌和一把转椅，旁边则是宾馆里常见的沙发三件套。 真是太讽刺了。最多不超过两年时间——不对，可能也就一年左右吧——这栋崭新的，校方本打算再用78年的摩天大楼，将会因为三个拥有超高校级才能的本科学生，和13条预科生的人命，毁于一旦。 不想这些……我清了清嗓子。 “佐藤老师……如果我是你的话，此刻就应该先想想清楚。因为直到现在为止，您如果放弃相信我这个刚认识的，不知底细的新生，寻找其他办法，应该还来得及。” 在我说话的时候，佐藤铃助一直直愣愣地，像看着疯子一样地看着我，然后爆发出一声嘲讽的笑。 “我相信你，”他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你给我的感觉，和其他希望之峰本科生不一样。” 废话，我又不属于你们这个名为弹丸论破的世界！我在心里说。 “你也许可以找那个雾切响子同学，”我提出建议，“虽然说，她的收费……可能会有点高……” “雾切仁的女儿，不可能帮我对付她的父亲！”在提到“雾切”两个字的时候，佐藤铃助的眼里，突然闪烁起了愤愤不平的光芒。 雾切响子和她的父亲，关系并不好……话到嘴边被我咽了下去。 一口喝干了咖啡，佐藤铃助苦涩的声音中，缓缓讲起了故事—— 佐藤爱的这个家庭，是一个既幸运，又不幸的家庭。不幸之处在于，他们是单亲家庭；幸运嘛……父亲的收入不低，家境还算宽裕。 由于家庭的扭曲，从小到大，佐藤爱一直是个性格内向，甚至还有些扭曲的女生。和那个腐川冬子一样（这一段是我自己加的），佐藤铃助甚至还有些轻微的妄想症。 直到……她来到了国中里的摄影部，遇到了一群很好的朋友…… ——“朋友？”我诧异地问，脑海里警铃大作，“你说……谁？” “不知道……”佐藤铃助摇着头回答，“小爱不告诉我……”—— 后来，佐藤爱突然要求，去希望之峰预科上学。好在家里还算有点积蓄，佐藤铃助咬咬牙，同意了孩子，让她进入日本第二优秀，学费最贵的高中——希望之峰预科。 虽然学费很贵，但能看到女儿的笑容，佐藤铃助认为是值得的。 后来……有一天回到家，佐藤爱的表情非常糟糕。她的瞳孔放大了很多倍，仿佛受了严重的刺激。 佐藤铃助也曾问过佐藤爱，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没有得到答复。 “后来……后来她失踪了……” “失踪了？”我皱了皱眉头，略略一惊。游戏里没提到这个啊。 “是的……在她一个同学死于外部抢劫犯后，小爱失踪了……” 抢劫犯……等等！是抢劫犯！ “再后来……佐藤爱同学，她是不是死了？”我盯着佐藤铃助的眼睛，轻轻问，“死于从弓道社回家的路上，被人用棒球棍砸死？” 佐藤铃助抬起头，愣愣地看着我，轻声问：“你怎么知道……” “您还记得……那个死掉的女同学，叫什么吗？”我追问下去。 “她？”佐藤铃助迷茫地看着我。回忆好久，说的话让我震惊： “她好像叫……九头龙菜摘。” “您一定不曾记得，佐藤爱同学在希望之峰的朋友，是谁吧？” “是……是的。小爱从来没有提过，她在希望之峰有什么……” 不会错了。我缓缓起身，然后向佐藤铃助，撒下一个弥天大谎： “我可以帮你。条件是，您在教员大楼的钥匙，备一份给我。” ------------ 第四十八章 所谓的“第一届希望之峰调查报告会” “鬼川君？鬼川君？”当我还躺在那里发呆的时候，一个优雅柔和的声音在我的耳畔，不断催促着。像是远在天边，又像是近在眼前。 定睛一看，塞蕾斯还在这…… “啊咧咧？你刚才有在好好听我说话吗？”塞蕾斯一根手指打着转，不停玩弄着自己左侧的刘海。我注意到，她好像也是个左撇子。 “不好意思，我刚刚想起了一些事情，”我看着赌博师深邃如黑洞一般的眼睛，轻描淡写地转了个话题，“比如名字，还有才能。” “呼……总算想起一些了？”塞蕾斯擦了擦额头，长舒了一口气，“可是现在看来，这点记忆，对你而言，并非十万火急的内容吧。” 虽然听着让人很不快，但这点我不得不承认。名字已经写在电子学生手册里了（我有点怀疑，夺取我记忆的人是不是多此一举了。明明翻开电子学生手册，我就能查阅到自己的名字，他为什么还要删除我对于自己名字的记忆？），才能的话……塞蕾斯应该会告诉我的。 我能怎么办？当着监控探头和微型麦克风的面，告诉面前这个以撒谎为能的家伙，一切的真相吗？ 我不敢信任她。但数码相机里提醒我（大概是这个意思？），可以试着信任一下塞蕾斯。所以我选择的办法是：一半真话一半假话。 “唉……看起来，我的事情，好像并不是重点，”我说着，从床上缓缓坐起了身，“那么说说你，还有你们大家的事情吧。经过长时间的探索之后，找到线索了吗？” 如果能找得到，那才是最奇怪的事情。虽然我暂时还不太清楚，在过去的一年里，自己究竟又做了哪些修改措施，但无论怎么修改，应该不会设置什么逃生通道的吧。 果然。塞蕾斯略带失望地摇了摇头，一根手指点着嘴唇回答道：“什么都没有。玄关的大门是用一整块实心的金属制作的，不二咲同学试过了，她也没有办法破解上面的密码锁；宿舍大楼和教学楼通往上层的部分，也被带格子的卷帘门给挡住了，无法打开；至于卧室的话……那头肥猪已经证实，所有人的卧室都是千篇一律的样子……” “肥猪？”我一时没有听懂。 “喂……拜托，别让我一定要说那个D级名字啊……”塞蕾斯双手交叉托着下巴，语气恶毒地回答。 虽然语气很恶毒……可是塞蕾斯的眼睛告诉我，她并不像自己表现的那样，特别讨厌山田一二三。 那种眼神……不是嫌弃，不是厌烦，不是不屑一顾。而是……为了掩盖内心的想法，装出的严厉。 奇怪……我在意这个干什么？根据记忆中，我制定的“名单”，塞蕾斯是不可能活到逃离学校的。 不要在意这个了……我在心里摇了摇头，继续听塞蕾斯说下去。 “另外，舞原沙耶子同学还探索了厨房，里面的食物储备非常丰盛，可以说应有尽有。黑白熊还特地来解说过一次，告诉舞原同学，如果食物缺乏的话，学校有大量储备，可以源源不绝地补充进来，而且黑白熊可以按照我们的需求，为我们制作我们想要的料理。苗木诚同学发现，澡堂、储藏室、保健室的门都被锁着，好像没法进去，”塞蕾斯解释说，“虽然十神君的方法不太得当，但道理却没错，分开调查的效率，远高于一起调查。” 这个我深有体会。如果十神改改自己藐视一切的坏脾气，也许有更多人听他的话（就像他的某个吃货模仿者）；可是改了这种坏脾气的十神白夜，就不是十神白夜了。 看起来，这就是在动漫里，石丸清多夏所谓“希望之峰调查第一届例行调查报告会”全部了吧…… 真可惜，因为贪睡，加上看卫生间地砖下藏着的那些“录像”，我竟然错过了这一历史性的时刻！ “哦对了……说到这次的什么报告会啊……还有几件值得令人在意的事情，”塞蕾斯的手指托在下巴下方，向天空回忆，“且不说十神君说是去调查绑架我们的犯人，到最后一无所获的情况……更重要的是……记得雾切响子同学吗？” 雾切响子……呵！开玩笑，弹丸论破的老粉丝，怎么会忘了她！ 也许是我一时没有做答，塞蕾斯以为我不记得谁是雾切响子了。于是她把双手放在胸口，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慢慢描述着：“就是那个一直穿着深紫色外套，一头丁香色长发，戴着黑色手套的……” “嗯，现在我想起来了，”我回答，“另一个失忆的同学吧？” “就是她，”塞蕾斯挠着两侧的刘海，用一种深思熟虑之后，慢慢回忆的口吻说，“那家伙……好像没有按时参加食堂报告会呢。” 我顿时一惊。怎么？难道说，雾切响子她没有参加这次报告会？ 不可能啊。如果是按照游戏里的设定，她应该会带着希望之峰一层的平面设计图，在这场报告会的最后关头，出现在食堂里才对的。 真让我头大。真不知道，在这段时间里，雾切响子做了什么…… “散会了？”我从床上慢慢坐起来，突然问，“话说回来了，塞蕾斯同学……你调查了什么呢？” “我？”像是有点吃惊，感觉我不应该会问这个问题一样，塞蕾斯双手托着下巴（其他人我还不是很了解。目前相处下来，我发现，塞蕾斯没做过和自己的立绘不一样的动作），微笑着回答，“当然是待在体育馆里，什么也不做啊。” “什么……也不做？”我有点诧异，“怎么……你也在偷懒吗？” “才不要。到处跑来跑去呃，太破坏淑女形象了。”双手捂着胸口的位置，假装可怜巴巴地回答，“不止是我，那个深色校服的社交恐惧症眼镜娘，也是这么想的。” 你说的应该是腐川冬子吧……可她的情况，应该和你不一样吧。 “好了，交谈也该结束了。鬼川君，下次再说了吧。”塞蕾斯向我笑了一下，“毕竟，夜晚时间快到了，我还想洗个热水澡。如果不想违反自己刚刚带亲手定的规则，我就得在你这里过夜了。贵安。” 然后，像是佛朗西的奢侈品广告里，那些女明星为了留下一个让人遐想连篇的美好印象一般，塞蕾斯轻笑一声，留下一句“晚安”，迈着优雅的步伐消失在了房门外。 她应该不知道吧……提到过夜的时候，我竟然……脸上微烫…… ------------ 第四十九章 第一次动机（上） 此后的第二天，除了塞蕾斯自己加上的一条“不得在晚上10点到早上7点的‘夜晚期间’外出”，石丸清多夏也加了一条：“早上七点必须集中在食堂吃早饭，且不得坐在正中央长方形桌子之外的地方”。 第二天早上进入食堂的时候，当他看见所有人三三两两地各自就坐，立刻火冒三丈，向我们大喊着“团结友爱和谐共进”之类谁也听不懂的口号，把我们赶在了一起，甚至还吓到了同来的不二咲千寻。 “没错！诸君！以后每天的早餐会，都必须集中在这张长方桌子附近举办！这是我们促进同学友谊的最佳方式！”演讲最后，石丸清多夏热血地大吼，“正义必胜！” “对……对不起大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二咲千寻鼻子一抽，毫无征兆地就这么哭了。 可是……你为什么要道歉…… “对不起！”意识到自己太过强硬的口吻吓到人了，石丸清多夏脸色尴尬地起身，朝不二咲千寻鞠了一躬，大声喊，“不二咲同学！是我太鲁莽，请接受我的道歉！” 角落里，大神樱的眼神一直不太好。我觉得，如果不是石丸清多夏如此干脆果断而诚恳的道歉，她一定会从桌子后面跳上去，打得石丸清多夏满脸都是蛋白质咖啡的。 紧随在我们之后抵达餐厅的，就是苗木诚了。他倒是很自觉地坐在了长方形桌子周围，但他之前和舞原沙耶子太过亲密，还是引起了石丸清多夏长篇大论的思想教育。 虽然脸红得像是煮熟的螃蟹，而且苗木诚一直挠着头，对石丸清多夏说“知道了”“我注意”…… 重点在于，他并没有反驳那句“最近你和舞原同学太过密切了。男女同学间的相处，应该保持适当距离，以免产生不正当的关系”。 朝日奈葵刚像就此八卦一番，可是大神樱突然抱怨起了蛋白质咖啡的缺失，话题就被转移过去了。 现在是七点整。这个时间抵达食堂的，应该是遵纪守序的学生。 “啊……话说回来，到底还要等多久啊，”看着空落落的食堂，朝日奈葵无精打采地趴在饭桌上，盯着眼前的甜甜圈，发出了抱怨，“大家的动作……真的好慢啊。” 然后江之岛盾子和大和田纹土一前一后推门而入。听到动静，大神樱抬起脑袋，向两人看了一眼。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察觉到大神樱的目光，江之岛盾子拿出纸巾，擦了一下脸。 “不……我只是觉得，你和杂志上的形象……有点出入而已。” 坐下后，大和田纹土把脚翘在了桌上。除了石丸清多夏有点不满的神色，其他人仿佛习以为常了。 “哦……那个啊。你知道的，那是杂志社需要嘛，当然就得做一些图片美化之类的。”听到形象问题，江之岛盾子先是一惊。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几乎看不出破绽。 几乎。因为……我看出来了。 之后进来的，就是一个球——哦不，是一台“性与中二病的球型宣传机”——哦也不是，是山田一二三（你们大概不会想知道，他在进来之后都说了些什么吧……）。 七点十五分，带着一脸疲惫，迎着所有人的诧异，雾切响子淡淡地回答了一句“早上好”，把希望之峰一层的平面布局图纸丢在了桌西上，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了。 直到7点33分，才算是全体到齐了。最后一个进来的叶隐吕比康最为可笑，竟找出了“我迟到不是因为睡过头，而是因为迷路了。迷路应该怪百慕大三角嘛”的理由…… 不对……即使十神白夜在旁边的圆桌附近，拉开了一张椅子，坐在腐川冬子正前方的时候，场上的学生，好像依然没有全部到齐…… “怎么了？”看到我四处张望的样子，左边的塞蕾斯戳了一下我的头，好奇地问，“在找什么？” 所以你怎么又坐到我旁边…… “一定是鬼川殿男人的本能觉醒了吧……”山田一二三扶了一下眼镜，故作玄虚，“在这种……” “闭嘴。”我和塞蕾斯异口同声地骂道，然后陷入了尴尬状态。 朝日奈葵并不存在的八卦“天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可是斜对面，苗木诚突然起身，焦急地问：“十神君，你看到舞原同学吗？” 对啊！舞原沙耶子怎么不在这里了？她应该不会迟到的才对…… 慢着……没这么倒霉的吧…… “久等啦！”厨房门口传出一阵轻柔的喊声。舞原沙耶子解下了腰间的围裙，端着盘子跑了出来。 毫无疑问，苗木诚和朝日奈葵是第一个去帮忙的。没多久，桌上堆满了甜甜圈、荷包蛋、吐司、牛奶、油条和蔬菜沙拉之类的东西。 “说起来……这些食物，都是小舞原准备的吗？”朝日奈葵看着手里的甜甜圈自言自语，“甜甜圈是冰箱里的……可是小鬼川和小塞蕾斯的早餐，好像有点复杂啊？” 提到这个，其实我也很好奇。 我不是好奇，黑幕怎么知道我平时喜欢的食物口味风格（鬼川龙介并不挑剔。怪路怪在，黑幕似乎是按照我的人格设计的食物）。我是好奇……虽然动漫里，舞原沙耶子提过，她从小就负责做饭了…… 但她有这么强的烹饪能力吗？ “说起来，我刚到厨房时，黑白熊也在呢，”舞原沙耶子一根手指搭在嘴唇下，回忆道，“它对我说，如果没有特殊需求的话，它会负责给大家的一日三餐准备的。” “黑白熊准备的？”江之岛盾子当时正在咽下一个鸡蛋。听到这句话，手忙脚乱地把盘子摔在了地上，跑到一旁的角落里干呕？吓得石丸清多夏冲着她大喊：“江之岛同学！不要随便损坏学校财物！” 听到“黑白熊”三个字，就连在那么一瞬间，第一次对这个学校流露肯定神情的十神白夜，此刻也停止进餐，冷眼旁观舞原沙耶子。 “小舞原……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一些……”（你……竟然还有脸说别人天真？）朝日奈葵用手指挠着脸颊，轻轻说，“万一被黑白熊下了毒，或者吃掉了之类的……” “吃掉……是哪个吃掉呢？怎么吃呢？”一本正经地说着黄段子的时候，山田一二三微微低下头。嘴角处，竟然还流下了一丝口水。 “诶？等等！小山田又在说什么奇怪的事情啊！”听到“吃掉”的时候，朝日奈葵吓得张皇失措。 “真是一头变态死猪……”腐川冬子在角落里抱怨，“像这样的人存在着……我简直感觉到恶心。” “啊咧！关系已经好到可以随便说这种话了吗？”舞原沙耶子捂着嘴巴，一脸诧异懵懂地看我们。 不……你明显是理解有误…… 从闭路电视的位置响起一阵熟悉的伴奏乐曲。正当我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闭路电视上的时候…… “怎么样，我亲爱的希望之峰学生们？本校长的厨艺不错吧？” ------------ 向生而死 ------------ 第五十章 第一次动机（中） 黑白各半的颜色，一边黑一边红闪电形的眼睛，泰迪熊模样的外貌，一半咧开是鲨鱼牙的嘴巴…… 它不是黑白熊，还能是什么？ “夭寿啦！那个毛绒玩具从头顶上掉下来了啊！”山田一二三一惊一乍地叫道，“妈妈救命……” 然后嘛……这位自诩“可以接受任何二次元设定”的壮士，第一个口吐白沫，摔倒在了我的旁边。 “太夸张了吧……”我吐槽道。 “哼！这也是他咎由自取！”黑白熊高举双爪，头部涨得通红，“都已经说了多少遍了！我不是毛绒玩具！我是黑——白——熊！” “哼……老子才不管你是什么熊还是什么玩具！”大和田纹土突然起身，用拳头愤怒地敲着桌子，夸张的飞机头发尖都已经快要碰到黑白熊的脑袋了，“老子现在正在吃饭！别随便搅了老子的心情！”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你今天的这身打扮……”我上下打量了一圈“黑白熊的新装”，评论道，“嗯……非常有个性。” 听到我的夸奖，这个遥控毛绒玩具竟然头顶发红，非常逼真地流着汗，露出了蜜汁微笑：“唔噗噗噗噗——太好了！难道终于有人发现，今天我的与众不同之处吗？” “啊咧？有不同之处哒呗？”叶隐吕比康迷茫地挠着满头爆炸状的头发（如果他不是超过一米八的大汉，而是一米六的正太，这个样子，应该很可爱），然后像是在研究什么难题，掏出了一颗玻璃球，自言自语，“让我占卜一下……” “小叶隐是笨蛋？”朝日奈葵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这难道不是明摆着的吗？还需要占卜？” 此时此刻，黑白熊穿着一件肥大到滑稽的厨师服，坐在方桌正中央的一堆面包上，手里还拿着一把锅铲，一直保持着很不好意思的姿势。但没过多久，它就扶住肚子，哈哈大笑道：“没错！作为这个学校的校长，我的厨艺，绝对能够和‘超高校级的厨师’相媲美啊！” “切，不过如此。”远处的圆桌旁，十神白夜冷冷地冒出一句。 “好啦好啦！大家也不要太恭维我了，更不要做出夸张到像是被下了药的表情哦……”黑白熊还着重强调了“被下了药”这四个字。 “玩这种无聊的梗的行为，也该够了吧……”躺在地上迷糊呓语的山田一二三，说出了我的心声。 “嗯，对你精心准备的早餐，我代表所有人感谢，”我点点头，回答道，“根据我的估计，你应该不是单单来自我标榜厨艺的吧？” “喂喂，不要随便代表所有男生啊……”桑田怜恩嘟哝了一声。 “作为男生之一，我也要表示感谢！”仿佛为了打脸，石丸清多夏也站起身，向黑白熊鞠了一躬。 “呜噗噗噗噗噗……鬼川同学倒是很聪明呢……”黑白熊举起一只手，摸了一下头部。此刻山田一二三刚刚从餐桌边爬起来，一个不小心，黑白熊的锅铲就敲在山田一二三的脑袋上，把他再次打倒了。 腐川冬子在一旁捂着嘴窃笑。 “好啦。各位同学，先慢慢享用大餐吧。等八点半的时候，我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在体育馆和你们说。再见——”黑白熊挥了挥爪子，从桌上跳下来，推门而出。 塞蕾斯转着自己的刘海，叹了一口气：“可惜了美好的早晨。” 场上几乎所有人，都有同感。 “切，干嘛要遵守那个什么黑白熊制定的规则啊！”看着黑白熊渐渐远去，大和田纹土破口大骂，“老子才不去什么体育馆报道！” “可如果不按黑白熊说的做，会不会成为违反校规的人啊……”不二咲千寻唯唯诺诺地出声提问。 “没关系啦，”塞蕾斯一只手捂着嘴唇，做出动漫里她往往准备要嘲笑人的样子，说，“如果大和田同学打算不管校规，自己行动的话，我正好想看一下，如果违反校规，会不会出现比昨天那种‘轰’的一下，更让人头疼的情况呢。” “……如果事情真的是再像那样‘轰’一下，大和田殿恐怕会成为残机归零的状态……”山田一二三把手指塞在嘴里，尴尬地吐槽。 “哼。有时间在这里争论，倒不如都给我行动起来！”十神白夜扶了一下眼镜，向门口走去，边走边说，“我倒想看看，这个幕后黑手，到底还准备了些什么花样。” “哼，老子也想看看，那个把本大爷关在这的人，究竟还有什么花招！”大和田纹土也站了起来。 “没错！诸君，就算是不安也好，恐惧也好，都不能阻挡我们前进的脚步——喂！大和田同学！在校园内禁止随意奔跑！”然后石丸清多夏也以极快的速度跑了出去。 “小石丸真有干劲……”望着两人在走廊里一骑绝尘的背影，朝日奈葵无奈地摇头，露出一丝苦笑。 “走吧，朝日奈君。我们也要随之一起前进了。”大神樱拍了拍朝日奈葵的肩膀，后者蹦蹦跳跳地跟上了大神樱。片刻间，只剩下一头银色的长发消失在了走廊深处。 “唉……如此美好的上午，就这么被黑白熊破坏了吗？”塞蕾斯一只手捂着脑袋，无奈地摇摇头。 我推开椅子，一声不吭地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双手握成拳头，因为激动的关系，已被冷汗浸湿了。 塞蕾斯也一声不吭地跟在了我后面（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尾巴）。 看到塞蕾斯也离席了，刚才还躺在地上的山田一二三，一边哭喊着“女王大人别丢下我”，一边急匆匆地从地上爬起来，追在后面。 …… 我很清楚。黑白熊要做什么。 之所以昨天没有做……唯一的理由，只会是一个：我没有到场。 所以说，我已经拖延了一天？ 可等我们到了体育馆，映入我们眼帘的，竟然是这样的场景…… 一只黑白熊，和石丸清多夏他们两个……在，在做广播体操吗？ “喂喂，石丸殿究竟在那做什么啊……”山田一二三躲着吐槽。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一起来！跟我学习黑白熊流功夫！”黑白熊一边吆喝着，一边卖力地做着广播体操，全然不顾及下面众人的冷眼和嘘声。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除石丸清多夏汗流浃背地效仿，没人接黑白熊的茬。 “啊……每天出一场大汗，来一次畅快淋漓的运动，都是最让人身心愉悦的事……”黑白熊抚摸着肚子，头顶上逼真地渗出了汗珠。 “要我说，阁下还是稍微省点电比较好……”我故意用体育馆里的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对塞蕾斯说。 也许是对黑白熊的憎恨。不说哈哈大笑的叶隐吕比康，就连十神白夜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微笑。 但是黑白熊对此并不介意。他跳回了开学时消失的演讲台上，张开双爪，向我们招手喊：“现在！各位同学们！接下来，让我们一起迎接，这学校最有意思的事情！” 我皱了皱眉头：终于开始了？ ------------ 第五十一章 第一次动机（下） “有意思的事？”不苟言笑的十神白夜，猛地抬起脑袋。银边眼镜的镜片反射的光，遮住他的眼睛。 虽然背对着我，但我能清晰地感到，有那么一瞬间，他很兴奋。 “呜噗噗噗噗噗噗——激动了吗？兴奋了吗？”黑白熊捂着嘴巴的位置，发出一声偷笑，然后直起了腰部（如果它有腰的话），向我们摆摆手说，“你们看，为了各位超高校级学生们的自相残杀，无论是时间、地点、环境还是人物，侦探小说的各种要素，都可谓是应有尽有了！为什么没有发生侦探小说里那样，紧张刺激的杀人案呢？” “别做梦了！让别人死掉，自己逃跑的做法，绝不是我山田一二三对待伙伴的方式！”山田一二三也愤怒地手舞足蹈，大喊了起来。 “没错没错！”朝日奈葵仿佛恍然大悟一样，伸出手指，指向黑白熊的方向大喊，“对了！到现在为止，我们已经失踪超过24个小时了！在外面，我们的父母应该已经报案了，警察也行动起来了吧？” 我记得，在自我介绍的时候，石丸清多夏一提到父母，全场的气氛都瞬间一寒。我还以为是错觉。 好像并不是错觉。朝日奈葵提到父母时，气氛不是“一寒”这么简单了，简直就是在核弹发射按钮上，放了一只帕金森症病人的手。 黑白熊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捂着肚子，咧开嘴笑了起来：“不会有警察啦！如果真这么想离开这里，自相残杀不就好了吗？” “废话太多了，”塞蕾斯继续用手指转着一侧的头发，“所以，你这次，到底又有什么打算了？” 人群的最后，雾切响子托着下巴，冷不丁冒出一句：“动机。” “没错！就是动机！”像是若有所悟一样，黑白熊的一只爪子摊开放在下面，另一只爪子则握成一个拳头，用力地敲了一下，边敲边回答说，“一直生长在自由放任教育下的你们，之所以能够到现在还保持和睦团结，不发生自相残杀的事件，就是因为缺乏杀人动机！” “所以说……现在，你要提供杀人的动机吗？”雾切响子的眼神里，突然射出了一道寒冷的光芒。 “唔噗噗噗噗——回答正确！”仿佛是真的因为有人回答正确而开心一样，黑白熊笑着挥了挥手，脸色变得有点阴暗，“在电脑房里，我可是精心给你们准备了第一次的‘杀人动机’哦。快去看看吧！” 不等我们做出回答，它重新站回了讲台。消失在了主席台后面。 尴尬到死寂的沉默，在体育馆里持续了一分钟。又是雾切响子的声音，率先从人群的最后面传来。 “那么，现在该做什么呢？” 回头一看，雾切响子已经原地消失，然后出现在——哦不，是走到了体育馆门口，回过头问我们。 体育馆没有风，可这并不妨碍她，让那满头丁香色的长发飘起。 “一直站在这里，就能解决问题了吗？”雾切响子叹了一口气，摸着脑袋说，“还不如过去看看，幕后黑手给我们准备的动机吧。” 撂下这句话，她推开了体育馆的门，大步流星地向电脑房走去。 “她说得也有道理呢，”塞蕾斯双手交叉在腹部的位置，脸部表情拧成了嘴角向下的样子，像是自言自语，“如果连对一点点杀人动机都没有适应能力，还想一直在这里生活下去，实在是天方夜谭。” 你真的有资格这么说吗？我在暗暗地腹诽。塞蕾斯无视了朝日奈葵仍保持着震惊的表情，礼貌地说了一声“贵安”，就迈着优雅的步伐，尾随雾切响子离开了体育馆。 山田一二三尾随在后。看来，他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女王”。 好像苗木诚和舞原沙耶子发展得也很快，他们也开始成双成队地出入，引得石丸清多夏经常抱怨。 我是在十神白夜的前面推开体育馆大门，离开这个房间的。也许是觉得我碍眼吧，十神白夜看着我的背影的眼神……好像十分冰冷。 …… 8点整，所有人都到了录像室。 一如动漫和游戏中的场景，电脑室的地上放着一个小纸盒，纸盒里面装满了DVD光碟。每张光碟都被薄薄的塑料纸包裹着，上面用记号笔潦草地写着我们各自的名字。 我拿出了写着“鬼川龙介”的光碟，插进右侧第三排的电脑里。 “喂……我说，你为什么又坐到我旁边来了？”看着右侧电脑前的塞蕾斯，我感觉自己满头黑线。 但现在这个不是重点。我打开电脑，把光碟放进了光盘读写器。 一颗黑白熊的脑袋，在屏幕上转了几圈。随着半圈“正在读取”的字符，屏幕上终于出现了图像。 其实我比较好奇的是，江之岛盾子会给我准备什么样的动机。鬼川龙介早就没有亲人了（至少在鬼川龙介的记忆里，他所能想到的几个“亲人”，都不值得鬼川龙介舍命相救），我自己的……不值得。 屏幕上出现了一幅图像：鬼川龙介和父母坐在了某个机场的大厅里，看外面的飞机来回经过跑道。 我曾经的父母只是普通人。虽说为人子女，不该说父母的坏话。可如果没有空难……就算我穿越过来，附身到鬼川龙介的身上，也仅仅是一个活在愚昧之中的普通人。 那个时候的鬼川龙介，大概只有三四岁，还没有到记事的年纪。因此，在鬼川龙介的记忆里，眼前的这一幕，是少有的温馨记忆了。 不对……不止父母！正中间还有一个大概七八岁的小女孩，站在了鬼川龙介的父母旁边，快乐地看着坐在父母膝盖上面的鬼川龙介。 “鬼川龙介同学曾经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父亲，母亲，哦对，还有一个姐姐呢，”黑白熊的声音里，隐隐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煽动情绪，像是战争狂人向信徒美化自己制造的灾难，“真是太美了！” 真不知道，幕后黑手的制片人是谁。如果不是绝望来临的话，他这个水平，绝对能拿奥斯卡大奖。 画面一变，飞机失事的现场。我看到了那个白发苍苍的老教授，还看到了哇哇大哭的，童年的我。 “作为幸存者，鬼川龙介同学被另一位幸存者收养了。但他同时也失去了，六岁前的记忆呢。比如说，鬼川龙介同学应该不记得忘，这位当时不在飞机上的姐姐吧？” 屏幕上的光线逐渐黯淡。随着黑白熊语气的变化，只剩下了被什么东西牵着的，幼年时候的我，还有在一旁看着远处，我无法从屏幕上，看清她的脸部特征的小女孩。 最后一切都消失了。黑暗的屏幕上，只剩下一块巨大的闭路电视屏幕，和同样巨大的黑白熊头像。 在那只右眼闪烁着诡异红光的黑白熊脑袋消失后，只剩下巨大的日语标题：答案将在毕业后发表！ 即使隔着耳机，我依然可以听到，在教室的最后排，一个凄厉而惨烈的声音大叫：“不！不要！” ------------ 第五十二章 杀人事件干预计划（一） 刚听到惨叫声的时候，似乎并没有人想到站起身，看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估计所有人都处在震惊与恐惧当中，我只是第一个反应过来吧。 但是……黑白熊倒提醒我了。我还真没留意到，“穿越前鬼川龙介的记忆”……其实少了一部分。 而在鬼川龙介的记忆里，缺少的部分，就是五岁前记得的事情。 该死……不争气的脑袋，现在又隐隐作痛了。江之岛盾子已经抹去了我一年的记忆，难道说，我还缺失了另一段长达五年的记忆吗？ 而鬼川龙介所记得的，关于自己五岁前的事情，只有老教授曾经提到过的那些内容：“在你五岁的时候，发生了一场惨烈的空难，你我的家人都不幸遇难了。只有我们两个活着，于是我就收养了你。” “那为什么我想不起来了？” “事故的刺激，让我你失去了五岁前的记忆。但作为一位世界级的催眠师，我会尽可能治好你。” 虽然直到教授去世之前，我都一直没有被治好；但即使在进入希望之峰学院的时候，我一直都相信教授的这番解释，至今也是如此。 话说回来。即使作为一个知道结局的旁观者，看着黑白熊提供的这种“动机”，此时此刻，我也是看得触目惊心；如果是作为鬼川龙介本人，观看这种录像的……估计也会像其他人，吓得魂飞魄散吧。 我看了一眼旁边的塞蕾斯……她的反应，淡定得有一些过分了。 “什么……”江之岛盾子满头大汗地看着屏幕，看起来十分恐怖，“这种东西，应该是骗人吧……” “太逼真了……”叶隐吕比康自言自语着，不知道是自我安慰，还是脑子缺根筋，“一个恶作剧，能做到这一步的话……太逼真了！” “如果对手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话，应该已经不可能是恶作剧这么简单的了吧，”塞蕾斯从电脑桌前冷静地站了起身，“这是毫无疑问的。对方说的事情，是真相。” 虽然说话语气很冷静，可是我能看到，塞蕾斯的手指微微发颤。 我想起了绝少里的一代家属。 不会吧。难道说，塞蕾斯最担心的，竟然是……竟然是那个…… “话虽如此……”朝日奈葵从位子上跳起来，大喊道，“这样程度的恶性事件，警察不该行动吗？” 警察？哪来的警察？现在的希望之峰外面，和电影里灾难片当中的废墟城市，有什么本质区别吗？ 黑白熊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回答这个问题。它轻捂着嘴，继续在屏幕对面冷嘲热讽：“所谓的警察，其实就是一群炮灰而已啦。” “炮……炮灰？”山田一二三紧张地挥舞着手，语气害怕地大叫。 “所谓的警察，面对邪恶组织或者什么超级英雄的时候，除了炮灰，还有别的作用吗？”黑白熊边笑边说，“当然啦，这种无聊而且老套的剧情，我是绝不可能重新上演的啦。所以啊，你们想要出去，或者确认光碟里的答案的话……” “就必须要……自相残杀吗？”大和田纹土的脸，因生气而涨得通红。他挥舞着沙包大的拳头，冲屏幕怒吼道，“老子不吃这一套！” 雾切响子猛地站起身，语气依然保持着冷静：“你究竟是谁？做这些事，究竟有什么样的企图？” “企图？”黑白熊的红色闪电状眼睛里，闪过一丝诡异的亮光，“让你们绝望……仅此而已啊。” 然后屏幕上的黑白熊消失了。没有任何回答，叶没有任何解释，只留下一块黑漆漆的卷帘式屏幕。 “这么说来……”石丸清多夏的脸色不太好，“都是假的吧……” “也对……”桑田怜恩尴尬地挠头，随声应和，“都是假的……” 机会来了。我举起了一只手。 “既然是编造的内容，我有一个提议，”我说，“大家一起来说一下，各自的动机录像怎么样？” “赞同。”塞蕾斯轻捂嘴唇，做出回答，石丸清多夏立刻附议。 “那我先说，”不等苗木诚想到要观察自己旁边的同伴，我抢先开口（虽然很不公平。但事实是，是苗木诚先问了舞原沙耶子动机，破坏了大家坦诚相待的好机会），先把自己的动机录像交代清楚了。 “即使是我来校之前的部分，也十分模糊，”最后我假装诚恳地总结道，“所以，虽然提到了我的家人，但我对此没有多少记忆。” “我的动机也很简单！”不二咲千寻喊着，“爸爸……还有他的技术员朋友，好像都被抓了……” “真……真是糟糕的事情……”石丸清多夏嘴角抽搐着做出评论。 好极了……这应该就是那个数码摄像机录制的视频里所提到的，我的第一步计划，和第一个目标！ 只要知道绝对绝望少女的，大概都能猜出来，78届学生们的动机录像里面，都写的是些什么东西。 但是他们自己并不互相了解，所以需要一吐为快，才会比较好。 而能够让所有人的情绪都稳定下来的“动机录像”，只有石丸清多夏、十神白夜、雾切响子的了。 可是接下来，我明白了，如果事情的发展，不与我的意愿开个玩笑的话，简直是浑身难受的节奏。 “这绝对不可能！”舞原沙耶子捂着脑袋，一把推开了苗木诚伸过去的手，大喊大叫着跑了出去。 “你太差劲了……”江之岛盾子的逻辑，在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也不知道小舞原怎么样了。你快点追出去啊！”朝日奈葵焦急催促的样子，差点让我笑出了声。 “真是老套的恋爱剧情节……”腐川冬子一脸阴沉地做出了评论。 迎着众人一脸八卦或担忧的神情，苗木诚的脸涨得通红。然后他说了声“失陪”，立刻冲了出去。 “看起来，有一点麻烦了，”塞蕾斯双手捂着心口，担忧地评论道，“有些人还没做好准备吧？” “我赞同这一点，”我点了点头，轻轻坐回椅子，“我已经把我的动机录像说了。这样吧，愿意说自己动机录像的人留下。其他人，继续去寻找出口和犯人线索吧。” 十神白夜嘟哝了一句“这份录像是在撒谎”就出去了；腐川冬子也嘟哝了一句“那个叫铃木惠的家伙没那么简单被抓住的”也尾随而出；雾切响子和江之岛盾子都是不声不响地出去的；不二咲千寻举起一只手手，怯生生地向我们提问：“那……那个，我能走了吗……” 大和田纹土热心地点了点头，不二咲千寻如蒙大赦般逃命去了。 “还留在房间里的人，是不是代表着，打算各自坦诚相告呢？”我自言自语着，慢慢走到了第一排桌子前面，拿起了雾切响子的动机录像说，“我们就拿已经离席的人的动机录像，作为开场白好了。” “可是……”石丸清多夏露出犹豫的表情，“未经他人许可……” 可我已经把雾切响子的动机录像从塑料纸里拿出，放进了所有电脑桌最前方，正中央的电脑里了。 顺便……藏掉了塞蕾斯那份。 ------------ 第五十三章 杀人事件干预计划（二） 放映雾切响子的动机录像时，我蹲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一枚铜板。 没错，这个质地……的确是铜制品。硬币的正面，是一颗硕大的黑白熊头像（加上一句“学院正在看管着你”，就更加完美了），反面则是一枚希望之峰学院的校徽。 没有这么巧的吧……在杀戮学院里，还真有黑白熊硬币这回事？ 大屏幕上，雾切响子的动机录像已经快要播完了。我稍微注意了一下，关于雾切响子的动机录像，说得也是模棱两可。大概意思，只是说雾切响子的爷爷是社会上很重要的人物，而失忆前的雾切响子，仍然背负着爷爷交给她的某项重要使命，可是爷爷已经不知所踪了。 “这……实在是……非常严重的恶性事件啊……”我注意到，石丸清多夏的嘴角一直保持抽搐状态。 不管怎么说，让大家互相交流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虽然录像室里还留下的这几个，“坦诚相待”与否，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走出录像室，我径直来到了宿舍大楼门旁的教室前，听到里面传出一阵哭泣和娇喘相混合的声音。 诚哥啊诚哥……我头上竖起了不少黑线。然后想起来，里面这位男性是草食系的，和那一只不同。 黑白熊熟悉的娃娃尖叫声，突然发出了一阵“出来了”的娇喘，又冒出一大串充满暗示性的话语。 当苗木诚正在追打黑白熊的时候，这家伙像是装B得胜般，哧溜一声就跑出了房间，差点撞到我。 “给我小心一点，我可不想因为你的鲁莽，而强行违反校规，”我平静地低下头，看着黑白熊说，“来的正好，有点事情要申请。” “哦？”黑白熊的脸部微微一红，笑着问，“是自相残杀吗？” …… “非常好！那我们以后就这样说定了！鬼川同学！我还要再去通知其他人，再见！”撂下一大串感谢的话语，石丸清多夏立刻热血澎湃地冲出礼品部，拦都拦不住他。 看着桌子上堆着的，琳琅满目的装饰品，再看一眼左侧的免费售货机，和右侧投币的巨型扭蛋机，我拿出硬币，塞进扭蛋机投币口。 “真想破坏一下试试看啊。”我看着眼前的扭蛋机，把一路上找来的十一个硬币，纷纷塞了进去。 随着扭蛋机一声声咔咔作响，从里面掉出来了不少奇怪的东西。 水晶骷髅（仿制品）、昭和收音机（没有任何信号。不知道因为它是个装饰品，还是已经没有它能收到信号的电台了）、圣德太子的地球仪（那个时候真有地球仪这种东西吗？）……都是华而不实…… 哦不，这里还有一罐可乐…… 下一秒，一只强劲有力的手空中一挥，手中的可乐凭空消失了。 回过头的时候，我看到一张下巴上留着一撮红色的小胡子，长着一头飘逸的红发的侧脸出现在我的身后，原属于我的罐装可乐，被那只手以不可思议的方式捏成一团。 “真是自觉啊……”我吐槽道。 “哈哈哈，非常感谢你的款待啦，鬼川同学。”和其他运动型的超高校级同学一样，桑田怜恩拍我的时候，基本能拍碎我的脊椎骨。 真是擅长自来熟的性格啊…… “话说鬼川同学，有出口的线索了吗？”桑田怜恩转移了话题。 当然有，比如我确定，就算让你们探索完整个大楼，也不会找到出口的。但现在可不能说这种话。 所以我摇了摇头。不是我没有找到，而是我没有浪费时间去找。 “真麻烦……要是一直出不去的话，我的乐队梦怎么办啊……”桑田怜恩痛苦挠挠头，自言自语。 我好奇地问：“话说回来了，你可是超高校级的棒球选手……” “本来我就打算，用棒球当踏脚石，以‘超高校级的音乐人’获得成功啊！”随着语速渐渐加快，一直保持着激动状态的桑田怜恩，语气突然一沉，“没想到！……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却遇到这种事。可恶，我一定要成为音乐人啊！” 当他说吉他四根弦的时候，我已经在想该怎么谢绝谈论“音乐人吸引女生的优势”了。谢天谢地，就在桑田怜恩讲起细节对楼下美容院大姐姐的爱慕之情时，苗木诚推门而入，还向我们两个露出了天真烂漫的笑容，喊道：“二位好！” 我灵机一动，一个有些“卑鄙恶毒”的主意，从脑中油然而生。 “说到演艺圈……”我抬起头，假装陷入思索，“你该去问舞原沙耶子同学，她可能比较了解……” “知道……”桑田怜恩也挠着脑袋，“可是……我总觉得，舞原酱对我……好像有一些冷淡呢……” 且不说你对演艺界玩世不恭的态度，当你还在向我们打听舞原沙耶子的性格习惯的时候，旁边的苗木诚同学已经开心地和对方探讨起“你有没有恋人”这种问题了…… 所以我走到苗木诚旁边，假装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从嘴角边挤出了一丝微笑，对桑田怜恩说：“对于舞原同学的了解，还是苗木同学更熟悉一些。虽然同为根黑中学的学生，而且苗木同学在四班，但他见过舞原同学几次。我这个五班生，可是一面之缘都没有呢。” 我把懵懂的苗木诚和桑田怜恩留在原地。转过身，抱起其他从扭蛋机里抽出来的礼物，拔脚就跑。 …… 看着叶隐吕比康欢天喜地一边喊着“哒呗”，一边蹦跳着离开的样子，我眼神一冷，锁上了房门。 我一屁股躺到了床上，看着床头柜旁，圣德太子的地球仪发呆。 不得不承认的是，黑白熊的效率可真高，在我向黑白熊提出申请在自己房间里，布置有关自己的超高校级才能研究资料之后，仅仅一个小时，房间就已经被催眠道具和心理学书籍填满了。黑白熊还给我准备了一个橱柜，打开一看，从工口药到致幻毒品应有尽有，喷擦饮型一应俱全，看得我都想试试了。 我索性把水晶骷髅放在了橱柜的顶端，提醒自己，这是危险品。 我故意让叶隐吕比康看到了满载而归的我。他冲我抱怨了他只找到一个黑白熊硬币的事情，并对我抽到的基尔里安照相机很有兴趣。 我是个十分大方的人，怎么会舍不得把基尔里安照相机给他呢？ 在听他吹嘘了一阵关于蕾姆利亚（是这个“蕾姆”吗？还是“雷母”来着？我不记得了）大陆的事情之后，我们愉快地作别了。他继续去食堂碰运气，我回到了宿舍。 不管怎么说，但愿叶隐吕比康同学，能发现我留下的球棒吧…… 我从橱柜里拿出一颗安眠药，根据自己的催眠师才能，调出了两个小时的份额，然后就着水喝下。 安眠药刚刚入口，还没来得及脱掉外套，就已经晕倒在床上了。 ------------ 第五十四章 杀人事件干预计划（三） 再次醒来，闹钟的指针已经指向了下午两点。可恶，睡过头了吗？ 不……应该还没有睡过头。第一次事件应该是傍晚开始的，我仅仅是多睡了一会，还有时间干预。 可是……具体应该在几点呢？ 动漫里，舞原沙耶子从厨房里拿出菜刀的时候，应该是朝日奈葵和大神樱在厨房里，一起悠闲地喝茶的时候。遗憾的是，我忘记她们具体几点，在厨房里一起品茶了。 不过不要紧。既然不记得具体的时间了，那不如小心一点吧…… 就这么想着，我来到了食堂的门口。在我的身后，一个人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把我吓了一大跳。 “哒呗？鬼川亲……怎么样子这么可怕啊？”随后……那个无脑的爆炸头乐天派的声音穿了过来。 我恢复了镇定，看了一眼叶隐吕比康，又看到他手上的棒球棍。 “我说……你提着棒球棍，满走廊地乱跑干什么？”我轻轻地喘了一口气，做出惊魂未定的样子。 应该很成功。因为看到我好像害怕了，叶隐吕比康立即收起了棒球棍，一只手扶着脑袋哈哈大笑：“别误会啦，鬼川亲。我只是想问问看，这是不是你掉的东西……” “不是，”我干脆爽快果断毫无心理压力地——回答了一句半真半假的话，“我对棒球没兴趣。” 在我穿越之前的印象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除了北亚米利加、亚米利加、不屈岛和日本，好像并没有哪个国家特别风靡棒球运动。 “难道……是我占卜的结果弄错了？”叶隐吕比康疑惑地挠头，自言自语道，“真是伤脑筋……” 占卜？你是用那种只有三分之一正确率的东西，来推算这个的？ 可是……这不是三分之一的概率了，是十六分之一的概率吧…… “要我说的话……也许，你该去找一下那些……运动员，或者是格斗家类型的同学问问，”我冷笑着做出了暗示，“棒球棍这种东西……也许更有可能是他们的呢？” “对哦！”叶隐吕比康伸出一只手，摆出某死神小学生破案的姿势，“一定是桑田亲的东西哒呗！等他们回来，我就找他们哒呗！” 然后……叶隐吕比康彻底无视了在他后面急着喊“稍微等一下”的我，大步流星地跑回了宿舍区。 看着对方消失的背影，我收回了伸出的手，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我突然想起，口袋里还有盘塞蕾斯的光碟，于是回到了教学楼。 …… 再回到录像室的时候，黑白熊正好推门而出。看到我来了，它竟然挥着爪子，向我友好地打招呼。 “你在干嘛？”我好奇地问。 然后不等黑白熊回答，我推门而入，看到一副不同寻常的景象。 除了第一次动机的时候用来看看动机录像，此后，录像室就再也没有派上用场了。可是我推门而入的时候，却看见墙上装满了橱柜，打开柜子，里面全都是……光碟？ 没错！那个就是光碟！从影碟到唱片，从电视剧录像带，真可谓是应有尽有，不仅限制级，好像连蟠龙国定义的违禁品，也有不少。 漆黑的屏幕上。黑白熊的头像随着“正在读取”的文字不断旋转着。转了几圈，终于出现了画面。 那是一栋极高大的西洋城堡。镜头逐渐拉近，暗红色的王座前，铺着一条鲜红的地毯；地毯两侧，无数西装革履的男仆跪成了一片。 “作为‘超高校级赌博师’，塞蕾斯蒂雅·露登贝克同学——哦不对，”在提到名字的时候，黑白熊特地拖了长音，“应该叫……安广多惠子同学吧。虽然她有着获得一座巨型欧洲城堡，享受无数男仆服侍的美好愿望。现实问题在于，这只是她用来获得心理安慰的方式之一，因为啊……安广同学……” 屏幕瞬间再次变得漆黑。除了正中央的聚光灯照耀着“地面”，照着一个背对着我的，身穿黑白两色长裙的小女孩外，什么都没有。 在黑白熊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丝诡异的红光。“噗噗噗噗噗噗”的纵声狂笑之下，显得格外可怕。 “安广同学的十二岁生日之前的记忆，为什么是一片空白呢？” 在整个动机录像的最后，除了“空白”两个字之外，就是一行熟悉的“答案在毕业之后发表”了。 这是……塞蕾斯的……动机吗？ 好吧。我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为什么塞蕾斯不谈自己的身世了。 因为她……根本就不记得吧？ 从这点来说，我们很像呢…… 我几乎是一路狂笑着离开录像室的。不知道为什么笑，也不知道要笑多久，甚至忘记了笑的理由。 在我回到食堂，看见塞蕾斯品尝红茶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正常。 “怎么？你在研究怎么打碎这玻璃窗，从这里逃出去吗？”我平静地坐在了塞蕾斯的对面，从厨房里冲刺到这的山田一二三手上拿过了茶壶，顺便给自己先倒了一杯。 我能确定，这是我在进入杀戮学院之后，第一次在公共场所里，摘下头上一直戴着的黑袍连兜帽。 “别想了。那个应该是室内植物园一类，仅供观看的吧，”塞蕾斯淡淡地评论，“别说根本打不碎了。就是有能力把它击碎，估计也只是增加一部分活动空间而已。” 废话，我当然知道这一点。很遗憾，我并不是进来跟你闲聊的。 “哇，鬼川殿到底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每次看到我出现的时候，即使他的女王大人在场，山田一二三的表情也会变得十分糟糕。 “哦，谢谢款待。”桑田怜恩“厚颜无耻”那招真好用。美中不足的是，我暂时装不出那种傻笑。 “对了。从礼品部回来时，我正巧发现了你的动机录像。小心保管，别被别有用心的人拿去了。” 最后我把手伸进黑袍内侧，从内侧口袋里，拿出了一份光碟，轻轻地放在圆桌上，走进了厨房内。 “诶？难得有这么一个轻松的傍晚，鬼川君难道不想坐一会？”背后，塞蕾斯的挽留，导致了侍者般站在一旁的山田一二三的不快。 “你想多了，我只是来拿罐牛奶的。”说着，我走进了厨房间。 没错……刚才，我又撒了谎。 ------------ 第五十五章 杀人事件干预计划（四） 我刚进厨房的时候，山田一二三立刻尾随而入，关上了厨房的门。 “山田同学？怎么了？”当时我已经站在了冰箱门口，手放在了冰箱的门把上。看到山田一二三的表情的时候，我的心情顿时一沉。 “你说呢？鬼川殿？”如果放在游戏里，这应该是山田一二三的新立绘：满脸涨得通红，肥得看不清指关节的双手，按得咔咔作响。 他说话的语气语调，此刻非常像是腐川冬子。只不过腐川冬子说话时，透着的只是对周围事物的厌恶与恶心；山田一二三更像是……更像是自以为在行侠仗义的中二。 “要杀人也别在这里杀人，”我冷静地向后退去，“除非你想被你的女王指控为凶手——哦不对，还有一种结果，就是斩草除根。” “这么威胁我可是没用的，”山田一二三冷笑着，扶了一下小得可怜的眼镜，“鬼川殿可能忘了。校规只对杀人做出了规定，打架什么的……好像没有相关限制呢。” 还好不是杀人事件……我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如果发生了和计划不一样的杀人事件（尤其是牵扯到我的事件），还真会让我头疼的。 “理由？”我不动声色地问，想拖延时间，“我们没有仇吧？” “因为你对女王……啊——” 后面的惨叫声，是因为我打开了冰箱，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果酱，砸在山田一二三身上，这头肥猪一个后滚翻，便如球一般地摔倒了。 “真麻烦，”我叹了一口气，“该来的没来，不该来的却来了。这里交给黑白熊吧——黑白熊！” “来了来了！”随着熟悉的声音响起，这次，我看得清清楚楚。 一块天花板被轻轻推开。黑白熊就是从那个位置，跳进厨房的。 “麻烦帮我们好冲动的山田同学看一下伤势，”我语气平静地开口了，尽可能把黑白熊想象成自己的仆人，“顺便清理一下果酱。” 然后我推门而出。食堂里，塞蕾斯依然坐在玻璃窗边的圆桌前喝着英国红茶，回过头，向我这个方向看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怎么了？”没多久，看到几个黑白熊拿着担架跑进来，把手里红茶的厨师抬出厨房。塞蕾斯依然坐在那，事不关己地喝着对方泡的红茶。仿佛看着街上受伤的野狗。 “刚才有点吵，”我决定浪费掉一点时间，陪塞蕾斯在食堂里等那两个人，“现在安静不少了。” 接下来的五个小时里，就是在听塞蕾斯长篇大论地，灌输着她的赌博理论（说是“赌博理论”，摸牌换牌听点之类，技术方面的内容没说过什么，反而以“运气是取胜的重要因素”为主……）度过的。 真有点佩服她了。要不是为了等朝日奈葵和大神樱，就这么在食堂里静坐五个小时，我可没本事。 下午七点，塞蕾斯面带微笑地对我说了声“贵安”，迈着舞台模特的那种猫步，慢悠悠地离开了。 塞蕾斯走到食堂门口的时候，一个元气十足的少女向她打招呼。 朝日奈葵……我等你好久了！ “诶？小塞蕾斯一个下午都坐在这里吗？”朝日奈葵和大神樱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此刻已跨进了食堂，而塞蕾斯快要离开食堂了。 “正是如此。二位大汗淋漓的样子，是刚刚健身归来吗？”塞蕾斯礼貌地反问了一句，可是我总觉得，她似乎不想与这两位打交道。 可是朝日奈葵并没有意识到。她双手握成了拳头，做了一个打气的姿势，兴奋地大喊：“嗯！小樱真是一个很好的训练对手！果然，每天锻炼几小时，能让人情绪都放松不少呢。小塞蕾斯想不想……” “那就祝朝日奈同学和大神同学好运了。贵安。”没等朝日奈葵发出邀请，塞蕾斯已经出言打断。她微笑着。微提了一下裙摆，向两人行了一个屈膝礼，委婉地让两位略带疲惫的运动型同学一时语塞。 “嘛……小塞蕾斯一直都是这样的，说话遮遮掩掩，”随着塞蕾斯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的深处。朝日奈葵嘟起嘴巴，略带不满地抱怨道，“看她这个弱不禁风的样子，不多多锻炼怎么行啊……” “人各有志，”虽然已经不是动漫里那个，浑身肌肉的伪“女装大佬”，但当大神樱开口时，依然能感觉到一股可怕的气息，在大神樱身边蔓延，“不可强加于人。” 然后她们才注意到，食堂里，我还在椅子上，向她们挥手致意。 “诶？难道说，刚才小鬼川和小塞蕾斯一直都待在食堂里吗？” 算了……让你八卦一阵吧…… 反正……你没有八卦机会了。 “晚上好，”我无视了朝日奈话里的八卦气息，微笑着招招手，“锻炼了一整天，感觉怎么样？” 一听到有人问自己锻炼的事，朝日奈葵顿时精神抖擞：“嗯！我感觉已经神清气爽呢！果然，只有挥洒汗水，才让我振奋精神啊！” 难怪某些人会说，你就是个游泳笨蛋（说话者也彼此彼此）…… “对了，鬼川同学不一起来锻炼吗？在这种地方长期生活下去的话，没有强健的体魄可不行哦！”朝日奈葵看起来精神抖擞的样子。 说话的时候，大神樱一直冷眼旁观着。仿佛我是有毒的小虫子。 “不了，我对锻炼的事情兴趣索然，”我微微低下头，冷笑了一声说，“但我好像看到，叶隐吕比康同学一直扛着棒球棍，在宿舍区转悠呢。他是在找训练对手吧？” 说完这番话，我站起身，离开了食堂。而在食堂的门口，正好与脸色阴沉的舞原沙耶子擦肩而过。 她的脸色……好像有点糟糕。 …… 指针指向了9：58，该行动了。 看来，宿舍区的房间安排，和动漫里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原本处在通道尽头左侧的不二咲千寻的房间，和右侧尽头塞蕾斯的房间发生了对调。而我的房间，正好夹在了腐川冬子和塞蕾斯房间的正中间。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了不二咲千寻卧室的门口，按下了墙壁一侧的电铃。然后在躲回自己的房间前，拿起一颗玻璃球，扔在不二咲千寻的门前，然后关上了卧室的房门。 今天晚上，会有人被杀掉的。只不过……不是舞原沙耶子而已。 或者说……还没有轮到她吧？ ------------ 第五十六章 来自“我”的情报和计划（二） 和计划一样，不二咲千寻同学去敲苗木诚——不对，是挂苗木诚门牌的舞原沙耶子房间——的门了，不过这和我无关，我还有别的事。 通过锁孔监视器，我看见桑田怜恩打着哈欠正在靠近这里，还看见心急火燎跑出来的苗木诚后面，还跟着快要哭出来的不二咲千寻。 不愧是弹丸粉公认的“超高校级的嘴炮”虽然听不清苗木诚说了些什么，但我能感觉到，桑田怜恩和不二咲千寻渐渐恢复了平静，然后一起敲响了舞原沙耶子的房门。 等他们进入了苗木诚的房间，我推开自己的房门，来到叶隐吕比康的门口，把一张纸条塞了进去。按下门铃之后，我再次躲回自己的房间，从锁孔用监视器观看门外。 不得不说，叶隐吕比康的动作真够慢的。整整过了一分钟之久，才打着哈欠。慢慢走出了房间，嘴里还嘟嘟喃喃地抱怨着什么，敲响了我右侧的，朝日奈葵房间的门。 我轻笑一声，把锁孔监视器收回了衣服内侧的口袋。真好用啊。 我再次钻进卫生间当中。关上卫生间的门，把标号为“2”的SD存储卡，放进了数码摄像机当中。 随着机器的运转，两分钟后，屏幕上终于出现了图像。万幸，依然是我，那个我至今不熟悉的我。 屏幕后面的场景，好像和之前一模一样。只不过，在几个摇晃的镜头一闪即逝之后，我看到绿草如茵的地面，还有远处高大的城堡。 虽然和上一份SD存储卡的画面很像，但这不是学校，而是公园。 把刚才的重新倒回去，再仔细看了几遍……是东京迪士尼乐园？ 没错，就是东京迪士尼乐园。 虽说穿越之前，上海也有迪士尼乐园……可那时候，我没有富裕到，可以随便去那种高消费场所。 哦，跑题了，继续看下去吧。 镜头大概又晃了两分钟，对面还传来了什么人的笑声和说话声。我只清了一个动听如银铃的女声，笑着催促说：“塞蕾斯同学！鬼川同学！你们两个，快点过来啊！” 我听到屏幕外面，塞蕾斯回了一句：“这就来。”然后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我虽然也回答：“来了。”，并没有移动脚步的样子。 镜头一转。我坐在夜空中的草地上，面对着镜头，缓缓开口了。 “欢迎回来，估计我不会这么快就死的。等等，上次说到哪？” 你说到塞蕾斯的问题。我很想提醒屏幕对面的我，可我做不到。 “我忘了。不过我不是来讲下一步计划的。也许你会不太明白，为什么我要这么做。因为按照正常逻辑，知道大家曾是两年的同学，要么全部消灭，要么全部逃脱。” 屏幕的后面，又有人开始催促“我”了。“我”不耐烦地回了一句对面，语速再次加快：“好吧。对不起，每次都是忙里偷闲录制视频的。理由嘛……以后再告诉处在杀戮学院里的我。我不知道，在杀戮学院的时候，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我会给你提供一份名单，这份名单上的人，都是必须保证他们活下来的；其他人嘛……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屏气凝神，激动地等待着“我”的下文。 “十神白夜。雾切响子……” 不包括我，一共有五个名字。还有个好像很长名字，名的开头字母为C，“我”说得不是那么清晰。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之前的视频里，我提到过一个叫塞蕾斯的同学，想必你已经了解了……” 可是视频再次恢复到了雪花的状态，然后再无任何图像显示了。 我就这么待在地上，安安静静坐了两分钟。然后拔出数码摄像机里，已经报废了的“2”号SD存储卡，不声不响，狠狠扔进了马桶。 …… 早晨叫醒我的，并不是七点整黑白熊的“起床服务”，而是…… 而是在五点半的时候，噩梦的最后，黑白熊狞笑的脑袋，在我的面前变得越来越大，将我吓醒了。 在梦中，我看见了一些残破不全的片段。一些没被唤醒的记忆。 得益于催眠师的才能，我又抓住了两块诡异的碎片。一个是我和塞蕾斯肚子站在顶楼平台上，她从后面紧紧抱住了我；另一个是…… 不行，我已看不清他的脸了，只能看见他身后不断生长的藤蔓。 再躺回床上，已经睡不着了。 如果只是杀人的话，无论鬼川龙介还是我，都进行过很多次了。 这不一样……因为，我这次要把本来无辜的人……逼上死路啊！ 穿越之前，我就已经发现了。弹丸论破一代比一代华丽，一代比一代煽情。无论哪一代，都有不该死的角色，或让人不快的幸存者。 早在穿越之前，记得我就曾对屏幕多次发誓：有些人理应活着离开学院；另一些，完全没有必要！ 然而现在，当我真正执行起来的时候……完全就是另一码事了。 我仿佛听见叶隐吕比康在哭，每句都不忘带上熟悉的“哒呗”；还能听见朝日奈葵平时元气满满的说话声调，发出的是锥心的惨叫。 不能再忍了。我推开房门，来到仍旧黑暗的走廊里，按了一下自己的右侧，朝日奈葵房间的电铃。 无人应答。我试探地推一下，卧室门没有锁。果然已经出事了。 我听到了门里的动静，像是有什么疲惫不堪的宠物听到主人靠近了家门，打起精神过来迎接一样。 门后面，是一颗濒死的希望。 但在门前……却是我的希望。 我抱着一本独牙赤第三帝国时代，一位被送上绞刑架的人类学家著作，在黑暗阴冷的走廊里，就着走廊的日光灯，细细研究了起来。 这本书写得很详细，很露骨，也很……残忍。想到走廊尽头即将燃尽的希望，我根本提不起兴致。 直到黑白熊的早安广播响起，注意到大神樱和石丸清多夏的门把手轻转之际，我才缓缓地站起身，退回卧室，仿佛没有出来过一样。 ------------ 第五十七章 第一次搜查（上） 我刚刚跨出宿舍的门，石丸清多夏就张开了双臂，向我快乐地挥手，大喊：“早安，鬼川同学！” 又一个元气满满，仿佛不会累的家伙……我轻轻揉了一下眼睛，掩饰自己只睡了五个小时的疲惫，嘴角尽可能地露出一丝微笑，回答道，“早安，石丸清多夏同学。” 石丸清多夏并没有注意到我的疲惫和不自然，自顾自地说下去：“没想到，今天鬼川同学竟然会起的和我一样早，真是太了不起了！看起来，我还要更加努力才行！” 说话的时候，靠近垃圾焚烧室的走廊尽头，倒数第二间卧室的门把手轻轻转动几圈，一头银发飘飘而至，大神樱随后才出现在门外。 “啊，大神同学也起来了吗？果然，大清早精神抖擞地打招呼，可以让人神清气爽啊……”石丸清多夏也继续微笑着向大神樱招手。 大神樱朝石丸清多夏的方向微微点头，算是回应过了。然后…… “我们还是先去食堂吧，”我突然说，“难得起得早，先去看看黑白熊在准备什么早餐，怎样？” 提到黑白熊，手即将接触到朝日奈葵的卧室门把手的大神樱浑身一颤，像是被强烈的电流冲击了。 “嗯！就这么办！来，诸君，我们比赛一下，谁先进食堂吧！”果然是个热血笨蛋。对任何提议，石丸清多夏都会不加思索地接受。 食堂依然干净整洁。和原作不一样的是，几只套女仆装（真是侮辱女仆装）或侍者服，看起来滑稽可笑的黑白熊在做着清洁工作。还有一只穿着厨师服的黑白熊，手持锅铲，大摇大摆地进入了厨房间。 每次看到这些黑白熊的时候，大神樱的情绪都非常糟糕；反之，黑白熊却一脸戏谑与暗示的表情。 “话说回来，鬼川，”当我绕过桌子，坐在方桌的右侧，靠近厨房的第一个位置上的时候，大神樱突然叫住了我，“吾感觉……汝今日之形态，与往时大相径庭……” 形态？还今日往时？你以为我是变形金刚，还是那个凹凸曼啊？ “这……这么说来……”石丸清多夏仿佛恍然大悟一般，“鬼川同学是第一次不穿黑袍吧？我也是第一次看清，鬼川同学的脸呢……” 出门前，我特地看了一眼不穿黑袍的自己。鬼川龙介真是怪物，明明长得挺帅的，为什么总是穿一色黑的衣服，遮挡住浑身上下呢？ 算了，暂且不要去管鬼川龙介全灰黑色系列的服装癖好了。我一屁股坐在位置上，轻叹一口气，回答道：“那个啊……还在清洗。” “那……那个，大家，已经到了好多人啊……”食堂门外，钻进来了一只小动物——哦不，是不二咲千寻——探头探脑地看了一圈，然后笑着说，“早上好，各位！” 石丸清多夏中气十足地挥手，大喊：“早上好！不二咲同学！” 然后进来的，就是有说有笑的舞原沙耶子和苗木诚（石丸清多夏不会放过批判一番的机会），还有一直打着哈欠，抱怨石丸清多夏要大家集中起来吃早餐的桑田怜恩。 七点三十分（为了抱怨大家的拖拖拉拉，石丸清多夏不知道又说了多少热血废话）的时候，随着脸色阴沉，一直抱怨着“百慕大三角害我又迷路”了的叶隐吕比康，也进入了食堂，总算是大致到齐了。 除了十神白夜，和朝日奈葵。 “说起来……朝日奈同学，怎么没有到？”塞蕾斯环视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大神樱的身上。 “对……对哦，”苗木诚这才反应猛然过来，“十神同学的话姑且不论。可是朝日奈同学的话……” 这样的发言……和原作里讨论舞原沙耶子的时候，完全一样呢。 刚刚坐定的雾切响子推开了椅子，无视黑白熊侍者被踩到脚的时候气急败坏的大喊，向门口走去。 “雾切亲！你要去做什么？”叶隐吕比康在后面，紧张地喊叫。 “十神？看到朝日奈了吗？”十神白夜正好推门而入，差点和雾切响子撞了个满怀。但是雾切响子敏捷地躲开了这一撞，退进门内。 十神白夜推了下银边眼镜，冷冷地看着雾切响子，有点不耐烦：“那个女人在哪，我怎么知道？” “不好！朝日奈君……一定出事了！”大神樱紧张地拍桌而起。 下一秒，她的一只手撑住了方桌，双腿一跨，如跨栏一般，翻过了桌上的食物和各种坛坛罐罐和对面的江之岛盾子。甚至还越过了方桌的旁边，十神白夜所在的圆桌，在雾切响子的正前方单膝跪地，平稳地降落，然后向走廊撒腿就跑。 刚才大神樱的动作简直如行云流水般顺畅。直到雾切响子和大神樱消失很久了，我们才反应过来。 这话也不全对。大神樱起跳的时候，除了我，坐在大神樱对面的江之岛盾子，好像也有所反应了。 但我只是感觉到，大神樱可能会暴走而已；而江之岛盾子嘛……几乎已经做好了，一旦被大神樱攻击的话，该如何抵抗的准备了…… 又过了一秒，山田一二三冒出了一句：“好像是……一块布？” 真不太想回应你这种吐槽…… 第五秒，我们几乎都听见了大神樱重复着一声声“朝日奈！给我振作点！”的，撕心裂肺的怒吼。 “出事了！”苗木诚急着推开了椅子，第一个向外跑去，可是大和田纹土和石丸清多夏速度更快。在食堂大门口，两人几乎都挤在了一起，桑田怜恩从他们中间穿过，最先跑进走廊，向远处飞奔而去。 只剩下我、叶隐吕比康、塞蕾斯和一群群黑白熊留在食堂里了。也许是因为尴尬或者紧张的缘故，过了一阵，叶隐吕比康也出去了。 “嗯？鬼川君，你怎么不过去看看？”塞蕾斯放下红茶茶杯问。 “你怎么不去？”我反问道。 “早餐是最重要的一顿饭，如果不好好吃的话，会影响一天的状态的。”塞蕾斯轻描淡写地回答。 虽然半斤八两，但能够这么轻描淡写地，把一个人生命的重要性置于早餐之后，我真是无言以对。 “话说回来，你怎么也气定神闲地待在这里？”塞蕾斯转过身，双手交叉在下巴下，微笑着问我。 没过多久，闭路电视里，黑白熊让人作呕的头像，再次出现了。 “兵兵邦邦——发现尸体了！请所有同学前往体育馆集中，准备进行‘学级审判’规则的说明！” ------------ 第五十八章 第一次搜查（中） 七点四十分，全体抵达体育馆。 按照原作，苗木诚第一章在看到尸体的时候，因为被吓晕了，所以是被大神樱背进来的。虽然并没有展示这个景象的画面，但自己脑补一下……应该是很萌的场景吧？ 让我失望了。苗木诚并不是被人抬进来的。这次晕倒的，是不二咲千寻，被大和田纹土背进来了。 “诶？鬼川酱和塞蕾斯酱两个的动作，可真够快的啊。”桑田怜恩挠了挠脑袋，惊讶地看着我们。 “相比这个……”我看了一眼讲台的位置，轻声问道，“那个叫朝日奈葵的同学……是不是死了？” 大神樱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恐怖。虽然已经不是动漫里的那个肌肉女了，但我仍可以感觉到…… 从那个满身杀气的高挑美少女身上，此刻正散发着深深的哀痛。 “这绝不可能……”大神樱喃喃自语着说，“朝日奈君……她……” “给我安静一点，别哭得像个家庭妇女一样，”十神白夜皱皱眉头，轻轻扶一下银边眼镜，有点不耐烦地讽刺，“看着就让人烦。” 大神樱抬起脑袋，用几乎闪烁着红光的双眼瞪了一下十神白夜，惊得后者不露痕迹地退了一小步。 “雾切酱！你干嘛要我们都按照黑白熊的指示，集中到这啊？”桑田怜恩已经看向人群的最前方，也就是站在我正前面的雾切响子。 “对方是学院控制者，拥有让人无法想象的实力。不知道对方底细的话，别做无谓的反抗。”雾切响子扶着脑袋，轻描淡写地回答。 “不抵抗？”大神樱从人群的最后抬起头，饱含泪水的眼睛里，闪烁着烈火一般炽热的恐怖光芒，空调的冷气掀动了她的银发，仿佛是大神樱自己身上的杀气在翻腾。 “那个……我可以问一句吗？”不二咲千寻抬起头，怯生生地问。迎上大和田纹土鼓励的目光，他清清嗓子，继续说，“校规里说，凶手杀人的话……就可以毕业吗？” 诶？用错第三人称代词了…… 然后我听到，在讲台的后方，又爆出了那一阵让人恶心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同学们都到齐了kuma……嗯？你们怎么都一副被加特林击中的鸽子的表情啊？”说话时黑白熊歪着脑袋，把一只爪子放在嘴唇上，像是疑惑的样子。 “你这个凶手……”大神樱愤怒地挥着拳头，冲着黑白熊怒吼道，“一定是你，杀害了朝日奈君！” “不！我可以确定！作为世界上最遵守规则秩序的熊，我黑白熊是不会伤害任何学生的！所以说，凶手就在你们中！”说话时，黑白熊抚摸着肚皮，一副愉悦的表情。 我总觉得，刚才的反应，黑白熊好像很希望有人冲上来一样…… 现在的话，应该不是考虑这种问题的时候。在“我”的计划中，还特意提到过，已经到第五步计划的关键时刻了，我必须打起精神。 “对了……你说过，一旦有人杀过人了，就可以毕业，对吧？”雾切响子一手拖着下巴，提问道。 “哦，你说的原来是这个……”黑白熊挠着脑袋，一脸惬意地大笑着说，“真是……太天真了啊！” “什么啊……”从一开始，叶隐吕比康一直都是泪流满面的样子，“不是说杀了人，就能毕业……” “天真啊天真！太天真了！”黑白熊捧腹大笑，“愚蠢的天真！让人绝望的天真！地狱的天真！” “什么意思？”看江之岛盾子阴沉着脸的样子，好像有点吃惊。 “所谓‘在别人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杀死同学的犯人才能毕业’的校规，还要经过学级审判呢！”黑白熊挠着头，不好意思地回答。 “学级审判？”众人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什么学级审判？” 的确。什么是学级裁判，虽然我很熟悉了，但他们的确不知道。 所以嘛……我直接无视黑白熊的解说，悄悄靠近了苗木诚身旁。 这是我在为下一步……准备。 “对了！这是我特地给你们准备的，黑白熊档案！”黑白熊从讲台下抽出十五份硬面文件，放在讲台上，“你们这些门外汉，也没有验尸的能力吧？不用谢我，本校长可是一只勤快认真的好熊呢……” “真的能相信吗……”腐川冬子低头玩弄着辫子，时而脸色阴沉地看看讲台，时而看一眼十神白夜。 “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相信了吧……”桑田怜恩用力挠着头。 “那就这样吧！各位同学们！为了犯人毕业的希望，为了其他学生能够在这里生存下去的希望，努力搜查吧！”黑白熊笑着转过身。 就在黑白熊准备谢场的时候，一阵惊雷般的怒吼声，如约而至。 来了……我等了很长时间了！ “我可不要，参加这样无聊的搜查和审判！”江之岛盾子发出了一声怒吼，“我早已经受够了！” “啊咧咧？”看起来，黑白熊好像很惊讶，“你想怎么样呢？” “当然是离开这个鬼地方！”江之岛盾子说着就要离开体育馆。 “面对这压倒性优势的邪恶力量，我真的颤抖了呢。但是！作为黑白熊流派的光荣战士，我必须阻止这些！来吧，江之岛同学……” 我想起视频的“我”：情绪激动，态度强硬。竟然只是为了警告现在的我，“不可以让江之岛盾子攻击黑白熊。她不可以死——准确的说，是不可以死在这个时候。” 我相信“我”的判断。因为此时此刻，除那些“我”留在SD存储卡的视频，没法信任任何东西了。 然后……不知道从什么方向，突然飞出一颗不明小型球状物体，向大神樱的方向做直线高速运转。 有小型球状物体飞过来了……这个信息传进大神樱脑海的速度，简直比信息输入电脑的速度还快。 下一秒，本来蹲在地上哭泣的大神樱，此刻突然一跃而起。向前方扑上去，躲避飞来的球状物体。 最幸运的事，莫过于在大神樱跳起来的一瞬间，是向前扑出的。 仿佛狂风将至之际，足智多谋的快艇船长。从江之岛盾子的眼神里，也闪过一丝暴风将至的深色。 仿佛脚下生风。在大神樱扑上来的时候，江之岛盾子周围刮过一阵狂风，脚下的地板发出了一阵咯吱的颤抖声。她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从原来的位置上跳了起来，惊险地躲过大神樱无意识的偷袭。 我已经明白，制止江之岛盾子袭击黑白熊的原因了，也明白…… 也明白……随便去干涉这些格斗怪物们的下场，会是什么了…… 最后的场景，是一大片浸湿了眼眶的血红，还有远处一声惨叫。 我和“我”……都是疯子…… ------------ 第五十九章 第一次搜查（下） 再次睁开双眼，意识依旧模糊。 “没事吧？这是多少手指？”我的眼前，一双戴着美甲的少女手指，正在不停晃动。晃得我眼疼。 “我”肯定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疯子。救人也罢了，为什么……为什么连我自己的命，都顾不上了？ “江之岛……盾子？”我问。 “等等，为什么要说得这么不自信啊？”说这话的时候，江之岛盾子一直保持着奇怪的愉快笑容。 我环顾了一圈四周，周围是从来没有看过的空间。乍一眼看上去好像是不知道哪里的病院，包括自己现在躺着的，一共有三张病床。 除此之外，室内放置着各种各样的医疗器具。橱柜里丢着一堆蟠龙国不会放在医院里的药品，黑色的天花板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那个黑白熊，说着为了学生之类的，刚才把保健室开放了。” 发生意外事故，黑白熊一定会提前开保健室。只是我没想到，为杀江之岛盾子，它会提前出手…… 总觉得缺了一块。这就好像面对着一道复杂的题目，只知道题目的答案，不知道解题的过程一样。 而这道题目的答案就是：眼前的这位江之岛盾子，不是真正的江之岛盾子。她是黑幕埋下的奸细。 啧……视频里似乎没有提过，不过无所谓了。以后也许会帮我答疑解惑的，我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为什么……阁下会在这里？” “哈？还用问吗，之前一直在你身边看护着你的，可是我哦。” 不会吧……是你负责看护我？ 她没在意我的想法，继续以轻快的调子说：“石丸提议‘必须有人看护病人’。反正我不擅长，更不喜欢搜查之类的，就过来了。” “是这样……”我抬起了双眼，试着突破江之岛盾子的心理防线。 “我还要感谢你呢！当时地上冒出的冈格尼尔之枪太吓人了！对了！你身体情况怎样？”江之岛盾子巧妙地把话题，又岔回我身上。 没用……完全没用。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江之岛盾子，心理防线竟然强大到坚不可摧的地步了。 果然……是个有故事的家伙！ 等等……提到了身体状况…… 我用力地从床上爬起身，才注意到，右边的身体好像有点空…… 下一秒，我捂住了自己的嘴。 因为……我又发出一声惨叫。 …… “二位，贵安。江之岛同学，鬼川君，”随着一阵节奏感极强的脚步声，塞蕾斯恰好出现在了保健室的门口，向我们打招呼，“看起来，大家好像聊得挺开心的呢。” “好啦，我也去看看杀人现场的情况。塞蕾斯同学，接下来，由你负责了。”面对门口一色漆黑的哥特装少女，江之岛盾子向她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离开了保健室。 看着江之岛盾子远离的背影，塞蕾斯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朱唇轻点，吐出两个字：“S级。” “这次你比我成功。”我想要从床上起来。可是因为之前失血过多的关系，竟然重新跌回了床上。 “小菜一碟，”塞蕾斯叹了一口气，“你怎么知道我会暗器？” 我耸耸肩，一脸无奈地回答：“猜的。香港或罗普洛特的老电影里，赌神们飞牌的技术都不错。” “做不到的话，你怎么办？”塞蕾斯饶有兴致地在我旁边坐下。 我苦笑着看了眼自己的右手，叹了一口气：“你看到下场了。” 在这件单薄的病号服里，右手的袖管已经空了，身体重量减轻了五公斤（我宁可不这样的减肥）。 “为了一个平面模特和一个格斗家，竟然会冒险牺牲自己，这是为什么呢？”塞蕾斯一根手指点着嘴唇，摆出游戏和动漫里罕见的推理姿势，“真正的问题在于，你怎么知道黑白熊会杀江之岛同学？”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比较合理。也许，从一开始，让塞蕾斯参与这一步计划，就是“我”的失策吧。 “失去的东西，再怎么懊悔，也没有意义了。对了，搜查结果怎么样了？”我起身向塞蕾斯提问。 “说到这个……”塞蕾斯拿出了电子学生手册，“黑白熊说，搜查期间，电子学生手册的拍照功能会暂时开启，学级审判后自动关闭，我刚刚拍到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学生手册的开始画面上，闪过了一个不停转转着的黑白熊头像。然后……竟然是我的学生资料…… 打开相册，里面有七张照片。 第一张是朝日奈葵的房门。这里是上锁的，全靠大神樱的怪力才打开了这扇门，然后黑白熊增加了“不许破坏上锁的门”这条校规。 “现场有没有钥匙？”我问。 塞蕾斯非常肯定地摇了摇头。 第二张是玄关处。一道极长的血痕，从玄关延伸到房间的深处，在床的位置拐个弯，就此消失了。 可是……门口流了很多血啊。 第三张就是尸体，也是地上血痕的终点。朝日奈葵的尸体被人平稳地放在床上，表情痛苦，姿势和太平间那些平躺的尸体没有区别。 “进去时就是这样的，”塞蕾斯解释说，“凶手破坏了现场。” “左边的那个是什么？”我指着左下角的，不明丁香色物体问。 第四张是地上的棒球棍，丢在了床左边的窗口处。球棍上沾满鲜血，看起来，应该是杀人凶器了。 棒球棍的旁边，雾切响子一只手放在地上，蹲在那里检查地板。看起来，上一张照片里的丁香色物体，应该就是雾切响子的长发了。 第五第六张分别是桑田怜恩和苗木诚大开的房门。透过房门能看到，房间一片狼藉，苗木诚的房间还被什么人用武器到处乱划一气。 看到第七张的时候……从我嘴脸边，划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对了，我还问了一下。雾切响子的证词，也许会有用处吧，”塞蕾斯轻捂嘴唇，像是微笑着说，“昨天晚上……好像很热闹呢。” 这个雾切响子是怎么知道，昨晚很热闹的？莫非，她一直在…… 就在这个时候，广播当中，再次响起了“兵兵邦邦”的声音，黑白熊的头像出现在了闭路电视里。 “自由活动时间结束了！请所有同学即刻赶到教学楼一层的红色大门处，搭乘电梯进入裁判场所。学级裁判将在一定时间后开始。” 我敢断言，第一次搜查，虽然没有亲临现场，但我已胜券在握。 ------------ 第六十章 学级裁判第一场（一）初入 推开录像室旁边的暗红色的，让人一看就反胃的大门，除了简陋的电梯之外，我能看到所有幸存者。 在游戏里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无论在何时何地，我的心里几乎都毫无波动；也只有当我真正身临其境的时候，才能感觉到……恐惧。 断头台上，就算不死……还是不能避免双手浸满冷汗的恐惧…… 哦不对，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是“双手”了。真是……讽刺啊。 “你们动作真慢。”十神白夜淡淡地讽刺了一句，我报以白眼。 “鬼川君，你的手……真的不要紧吗……”苗木诚担忧地看了一眼我的右侧，其他人的注意力，终于从我没穿黑袍，转移到手上了。 我露了苦涩的笑容，慢慢拿起了袖管说：“不要担心。我是个左撇子，生活是不会受到影响的。” 苗木诚用他嘴角抽搐的表情告诉我，他想问的完全不是这件事。 “难道，因为鬼川酱是凶手，所以害怕了，故意拖延时间吗？”桑田怜恩双手叉腰，不屑地问道。 “阁下一定来得快，”我毫不留情地反讽，“在搜查期间，这是最能让阁下发挥价值的地方了。” “什么意思？”桑田怜恩无神地看着我，一副没有听懂的样子。 “只有等电梯的时候，你才是最不碍事的，”我抬起脸，用仅剩的左眼瞪着桑田怜恩，“之前妨碍搜查，待会……妨碍学级审判。” “你说什么！”桑田怜恩气得撩起袖子，挥舞着拳头，大声问。 “别争了，”大神樱回过头，声音里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吾于推理一窍不通，于朝日奈君之死相助甚微。仅能遵循诸位所得之真理，方可为朝日奈君复仇。” 没过多久，电梯的栅栏门终于开了，我们一个接一个进了电梯。 在一阵刺耳的轰鸣中，电梯缓缓地下沉。这种感觉很不好，不是因为电梯封闭的空间和仿佛让人窒息的压抑感觉。旁边明明人很多，可我觉得……比空无一人还寂静。 也许等待死刑的的犯人，此时此刻的心情，就是这个感觉吧…… 我想起了老电影里，大城市的电梯。吱吱呀呀的叫声，简陋的四壁和铁栅栏门，听着就让人心烦。 最后我们全体来到了一个有着蓝色墙壁和金色拱门，拉着暗红色窗帘的圆形大厅里。地板是黑白相间的瓷砖，最中间的一块地方，被一个由十八个讲台的圆环围住了。 “这些讲台的样子……很像法院的被告席。”雾切响子评论道。 “更像是中世纪伊比利瓦的宗教裁判所。”塞蕾斯平静地补充。 “没错！”在电梯门的对面，高高的宝座上，黑白熊高举爪子，中气十足地大喊，“这就是学级裁判场！请按照各自号码就站！你们是法官，也是被告。请自由辩论，得出结果后，请按下桌上的按钮，给你认定的凶手投票。如果正确，只有凶手会被处刑；如果错误，凶手可以毕业，其他的学生都要接受处刑。好啦，现在，承载着所有学生和凶手希望的学级裁判，会以谁的绝望结束呢？呜噗噗噗噗——” 对，这是承载着希望的审判。 只不过……多数人要惩罚，想毁灭自己希望的，少数人的希望。 我站在了“4”号位上。真是好地方，左边的塞蕾斯和右边的十神白夜，一头笑面虎，一头冷面虎。 我知道，我还没有从失血过多的状态下恢复过来，但仍在高速运转的大脑，提醒我在意另一件事。 “那边的标牌是什么意思？”雾切响子指了指远处的一块牌子。牌子上画着一个朝日奈葵的头像，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红色的叉。 “即使牺牲的同伴，也要带着他们的希望，一起参加每一次学级裁判吧？”黑白熊一脸玩味地问。 “话说……我们这里只有十六个人，这里却有十八个席位，有什么含义吗？”雾切响子出声提问。 “没什么，只是说这里能容纳十八个学生，”黑白熊挥了挥手，“比起这个，大家快点开始吧！” 就这样……学级裁判开始了。 算了。相比之下，还是暂且不追究第十八个人是谁，比较好吧。 …… 第一个发言的是石丸清多夏，荡气回肠地大喊：“首先！被杀的是朝日奈葵，这是毫无疑问的！” “这……这不是明摆的吗……”腐川冬子一直低着脑袋，玩弄着自己的辫子梢，“谁都看得出……” 石丸清多夏就此立正，闭上眼睛，大声喊道：“那既然如此，大家闭上眼睛，犯人举手示意吧！” “笨蛋。这种事情，谁会去主动承认啊？”大和田纹土吐槽道。 十神白夜低下头，冷冷地扶了一下银边眼镜说：“先整理一下思路好了。首先，杀人地点是朝日奈葵的房间，这点大家都承认吗？” 沉默和众人的长期思索后，其中的几个人点了点头，也包括我。 “而……而且……”叶隐吕比康好像依然沉浸在恐慌中，说话声也是断断续续的，“我记得，朝日奈亲的尸体，是在床上被发现的？” “也就是说……”不二咲千寻颤抖着做出了补充（讽刺的是，这两位原作里一直在体育馆瑟瑟发抖，没有参加过搜查的人，竟成了第一个推理案情的人），“犯人是趁着朝日奈同学入睡的时候……被凶手在床上，毫无抵抗地杀害了吧。” “哇——这个凶手，真是太幸运了呢……”山田一二三扶了一下眼镜，嘴角流出了口水，“凶手他是……用了什么手法杀害的呢？” “诶？山田同学干嘛用这种表情看着我们啊！”察觉到山田一二三眼神中“某种含义”，舞原沙耶子吓得捂住嘴巴，脸色涨得绯红。 “真是变态的死猪。”提到山田一二三，塞蕾斯嘴巴总是很毒。 我不露痕迹地，偷偷看了一眼苗木诚。他一直保持着苦思冥想的样子，好像并没有要开口的打算。 难道舞原不死，苗木不觉醒？ 这倒也对……如果没有雾切响子的点播，苗木诚怎么会觉醒呢？ 我举起了仅剩的一只手，依旧清冽的声音打断了进一步的讨论。 十神白夜和雾切响子不约而同地张张嘴。看到有人发言，及时停止了说话，目光冷冷地投向了我。 “我有点小小的疑惑。朝日奈葵她……真是在床上被杀的吗？” ------------ 第六十一章 学级裁判第一场（二）僵局 “怎……怎么了？”不二咲千寻惊讶捂住嘴，抬起头，看着我问。 我有点费劲地拿出了电子学生手册，把数据线连接在了USB接口上，图像出现在四周的大屏幕上。 我发布的图片，就是那张关于现场血迹的图片。玄关处的血迹特别多，颜色也很深。后面拖着长长的血痕，最后在床的位置拐了弯。 “这就是朝日奈葵并非是在床上，毫无抵抗被杀死的证据，”我说，“玄关的位置流了很多血，证明朝日奈葵是在这被袭击的。长长的血痕和深色的血迹表示，朝日奈葵在被袭击之后，挣扎了很久。” “是……是吗……”听到我的反驳，不二咲千寻低垂着脑袋，眼眶里泪水打着转，“不好意思，给大家添麻烦了……对，对不起……” “这种小事情，有什么值得道歉的啊？”大和田纹土斜着眼睛，假装满不在乎地看向不二咲千寻。 “也就是说……”叶隐吕比康挠着下巴，猛然间，伸出一只手，向桑田怜恩方向指了过去，“果然！难道是桑田亲杀了朝日奈亲吗？” 听到有人竟然质问自己，桑田怜恩愤怒地用一个拳头敲击桌子，挥舞着另一个拳头，厉声怒吼道：“哈？这又是什么可笑的蠢话？” “哼哼，桑田殿的这个反应，是气急败坏了吗？”我真是服了山田一二三这家伙了。每次有搅屎棍发威的时候，都有他横插一杠子。 “的确啊，”一直沉默不语的塞蕾斯叶也抬起头，缓缓开口了，“如果是说杀人凶器的话……桑田同学，的确是嫌疑最大的人呢。” 也许“嫌疑最大”在大和田纹土眼里，和“凶手”是同义词。他拳头青筋暴起，脸涨得通红，怒吼道：“老实说！是不是你干的！” “你是白痴吗？”桑田怜恩也不甘示弱，拍着桌子，反唇相讥。 按照大和田纹土和桑田怜恩的性格……碰在一起，准没有好事。 “不可能吧……桑田同学……”舞原沙耶子一只手捂着嘴，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桑田怜恩。 该死，话题被岔开了。我挠了挠头，另一个清冷的声音抢了先。 “相比这个，不如讨论一下杀人手法吧，”雾切响子抚摸着右侧的长辫子说，“只有弄清楚了杀人手法，才能更快地解开谜题啊。” “切……有，有这个必要吗？”腐川冬子低着脑袋，抚摸着辫子，阴沉着脸说，“反正……无论怎么讨论，桑田怜恩都是凶手吧……” 我偷偷看了一眼江之岛盾子和大神樱。一个沉浸在对黑手偷袭的恐惧中，另一个陷在朝日奈葵被杀害里，似乎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无所谓。根据体验版和一代的估计，学级审判的话，她们发不发言都无所谓，也不需要她们参加。 我曾寄予厚望，可这次却有打酱油倾向的苗木诚，终于开口了。 “我觉得……雾切同学的提议是合理的，”他说，“因为，如果弄清凶手的杀人手法，也许会有更多的可能性，离真相更近一些。” “说……说得对呢，”一开始，石丸清多夏的嘴脸还有些的样子，现在终于恢复了热血的状态，指着正前方大声喊，“各位我宣布！现在开始，讨论犯人的杀人手法！” 喂喂……这还需要你宣布吗？我的头上，冒出了几滴大大的汗。 “这种事情，打开黑白熊档案就知道了吧？”我轻轻翻开之前一直没有打开过的黑白熊档案，一边看一边读，“朝日奈葵是在今天凌晨五点左右被杀害的，死因是遭到钝器攻击。身上有多处骨折和淤血迹象，两处在左手腕和右手肘，一处腹部，一处大腿。只有右脑勺位置的伤口，才是真正的致命伤。” 听到我们的议论，大神樱突然抬起了脑袋，脸色苍白（很难描述这个版本的大神樱，脸色苍白是什么样的。她的皮肤已经够白了）。 “这么说来……”大神樱伸出一只握成拳头的手，放在胸口，震惊地喊，“朝日奈君……她是被……” “……”苗木诚吓得脸色苍白。 腐川冬子恰好地吐了，又给这凝重的气氛，增添一丝新的诡异。 两侧的人不露痕迹地一闪，十神白夜轻轻扶了一下银边眼镜，嫌恶地自言自语：“恶心的女人。” “根据伤口形状，还有结痂状况来判断，”雾切响子叹了口气，缓缓说，“在受到袭击之后，朝日奈同学挣扎了相当长的时间。最后是因为失血过多，痛苦死去的。” “不仅仅如此，”我补充说，“凶手还残忍地殴打了朝日奈葵。简直就像是……一场虐杀一样。” “什……什么？”不二咲千寻惊讶地自言自语，“果然……这些，都是那个‘灭族者翔’干的吧？” “不二咲同学，你刚才说……灭族者翔？”苗木诚惊讶地问道。 不是灭族者翔干的，这货现在也是受害者，只是我不能说出来。 “你们都扯远了，”擦去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我斜了一下眼睛，继续说，“总之，朝日奈葵是被人用钝器，而且还是被棒球棍殴打致死的，这点应该没有疑问了吧？” 在我说话的时候，雾切响子也向大屏幕上传一张照片，是那根棒球棍的特写。真好用，电子学生手册摄像头的像素，高得让人诧异。 “我对比过了。棒球棍上的血迹形状，和朝日奈头部的伤口形状完全吻合。黑白熊档案也提到过，凶器是棒球棍。”雾切响子补充。 “可是……凶手他到底是怎么进入朝日奈葵的房间，杀死朝日奈葵的呢？”带着疑惑犹豫的语气，舞原沙耶子的声音弱弱地飘过来。 这就是学级裁判场另一个神奇的地方。无论是什么人，说话声有多轻，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会不会是……有什么人偷偷撬开了门锁，杀害朝日奈殿呢？”叶隐吕比康的状态，好像恢复了。 “不可能！门锁都是经过防撬加固的！”石丸清多夏大声反驳。 “还有一种可能性，”我说，“是朝日奈葵……主动开门的。” “现场的情况而言，这是最合理的解释。”十神白夜双手在胸口环抱，冷冷地扫视全场，开口说。 “吾认为，这是不可能的。” 气氛热烈的时候，一片死寂的角落，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回应。 ------------ 第六十二章 学级裁判第一场（三）乱起 大神樱开口时，全场为之一怔。 “什么？”我和苗木诚异口同声问，“为什么说，不可能……” “我想起来了！”叶隐吕比康仿佛顿悟到了真理，“大神亲应该是最后见到朝日奈亲的人了吧！” 一直沉默不语的江之岛盾子，此刻也突然插嘴：“你是白痴吗？最后见到朝日奈的不是凶手吗？” 一开口就护着大神樱……难道说，在江之岛盾子和大神樱两人之间，已经形成了一种因为“英雄敬好汉”，而产生出的“友情”吗？ 十神白夜瞟了一眼远处争论中的两个人，双手环抱在胸口，冷冷地说：“别管他们了，继续说。” 大神樱点点头，同样以双手环抱的姿势，继续说：“依吾所见。昨日归宿之时，朝日奈君心中无比惶恐，曾希求同吾共室而眠……” “困在校园的一对女生，日益危机迫近的时候，产生了足以同床共枕的友情吗……”山田一二三双手叉腰，喘着粗气，“二次元世界里，这样的展开，都很欢迎呢。” 塞蕾斯的手指，一直在两侧的刘海上打着卷，此刻终于开口了：“不是很明白的样子。也就是说，最后见到死者的，是大神同学？” “那么……大神君，你和朝日奈君互相告别，是几点的事情？”雾切响子摸着脑袋问，“还有一件事情。昨天晚上，既然朝日奈君没有来过，你有没有来查看过呢？” 雾切响子的眼睛，和我不经意间互相接触的时候，她好像微微眨了一下。是因为潜意识产生的刻意回避，还是因为……她知道什么？ 大神樱轻轻地点了点头。从其他审判席看过去，这个看不见表情的影子，好像压抑着自己的愤怒。 “诶诶诶？大神亲在夜晚时间出去过吗？”山田一二三捂着脸，诧异地向后一退，“难道说……” “汝有何意？”大神樱平静地瞟了一眼说话的人，后者如同一个被扎破的皮球一般，吓得向后大步倒退，边退边结结巴巴地叫喊着：“我……我不会被邪恶吓到……” “别担心！学级裁判是严禁使用武力的！”黑白熊捂着肚子，大笑道，“对哦，我要加校规……” 电子学生手册发出了“滴——”的一声。定睛一看，校规第九条：学级裁判间，禁止动用任何武力。 “不过这样一来，如果凶手的事情，也就全都说通了呢，”塞蕾斯手指放在嘴唇下，抬起头，边思考边推理，“如果是昨天违反了大家约定的大神同学杀人的话……” “不可能！”大神樱一手握拳放在胸口，怒吼道，“不是我！” 可是当所有人听到“大神樱是杀人凶手”的时候，离她近的几个同学，有意无意地向后缩了一下。 “啊咧咧？越激动越像杀人凶手了呢。”山田一二三继续惊叫。 大和田纹土再次青筋暴起，脸涨得通红：“别找借口！你这该死的混蛋！就是你杀了朝日奈吧！” “可是，大神樱的作案手法，具体是怎么操作的呢？”我转过脑袋，问左侧的塞蕾斯，“比如说，她是怎么进入朝日奈葵房间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山田一二三夸张地推了一下眼镜，然后恍然大悟一般扶着脑袋，一脸惊恐地大喊道，“夭寿啦！鬼川殿竟敢质疑起女王大人的推理啦！” “夭寿啦”又是什么鬼……我的后脑勺上，冒出了一颗大大的汗。 “大神同学想开门，不是太困难吧？”塞蕾斯一只手捂着嘴说，“比如说……破门而入之类的。” “如果朝日奈房间的门已经被撞坏了一次，”我说话的语气，从慵懒渐渐恢复了冰冷，“食堂里，我们听见的一声巨响又是什么？” “关于这一点，我能作证，”雾切响子撩一下飘在背后的长发，突然补充进来，“大神君砸门时我就在后面。应该是当场砸开，而不是砸开后，做个样子给我看的。” 之前一直畏畏缩缩地看着我们的不二咲千寻，欣慰地拍拍胸口，流露出喜极而泣的泪花：“呼……太好了。大神同学不是凶手呢。” “可……可是，凶手依然潜伏在我们当中吧……”腐川冬子双手成爪状，满脸仇恨地扫视着我们，“真是……比我还讨厌的人……” 不不不，你误会了。杀戮学院而言，你的性格，是最讨人厌的。 “也许，还有一种可能性，”塞蕾斯并没有放弃大神樱是凶手的说法，“大神同学没破坏过门。” “什……什么意思？”苗木诚突然惊叫道（习惯了活跃在学级裁判场所中的苗木诚，像现在这样一言不发的他，还真有点不适应了）。 “既然朝日奈同学曾经要求大神同学陪她，大神同学想要进入朝日奈同学的房间，没有困难吧？”塞蕾斯高傲地看着我，然后又看向了远处的大神樱，仿佛站在对我们的审判台上一样，“然后……为了离开这里，也为昨天的动机录像，心魔驱使着大神同学下手了……” “哇哇哇，就像是恶魔附体一样呢……”山田一二三再次大叫。 “大神樱，说说看，昨晚你是几点，去拜访朝日奈葵的？”我突然抬起头，把问题抛给了大神樱。 大神樱一直沉浸在悲痛当中。听到我的问题，思索了一会，才回答道：“大约……十一点半吧。” “等一下，”十神白夜翻开了黑白熊档案，边翻边说，“没记错的话……那个女人死亡时间……” “死亡时间是凌晨五点半，”雾切响子做出了补充，“比大神君的来访，晚了至少六个小时呢。” “是吗……”眼见自己的推理被论破了，塞蕾斯双手捧在胸口处，一脸难过的样子，“真遗憾……” 麻烦你能别卖萌吗……我现在已经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恶寒了…… “没关系！我永远是女王大人的骑士！”烦人的山田一二三……塞蕾斯一出现，就刷起存在感了。 但是雾切响子的下一句话，把场上的局势，推向了更乱的境地。 “朝日奈君不是当场被杀的。根据伤口形状推断，朝日奈君的伤口，应该是十一点左右产生的。” ------------ 第六十三章 学级裁判第一场（四）惹火 “什么？”我略带疑惑地问道。 “朝日奈君并不是毫无抵抗，当场被杀害的吧，”雾切响子挠着脑袋说，“根据我对伤口流血速度的观察，袭击应该是在晚上十一点半发生的，只是在凌晨五点半的时候，朝日奈君正式死亡了而已。” “也就是说，大神同学依然是最大的嫌疑人呢。”刚刚还因推理错误而苦恼的塞蕾斯，听到有对大神樱不利的证据，似乎又复活了。 “大神樱用不着棒球棍吧，”我反驳道，“如果是大神樱的一击下去，朝日奈葵不会挣扎六小时。何况她对大神樱信任到已经可以同床共枕了，真是大神樱所杀，朝日奈葵连反抗的机会也不会有吧？” “这……这倒也是呢……”石丸清多夏嘴角抽搐，向大神樱的方向鞠了一躬，“实在是万分抱歉！” 可为什么会是你在道歉啊…… “那……那就是说，一切又回到原点了啊……”不二咲千寻双手抓着裙摆，微闭的双眼里，仍然含着泪花，“没有凶手的线索……” “哇呀呀——”腐川冬子气得涨红了脸，低着脑袋，半是哭腔半是愤怒地叫喊，“难道说……我们要被处刑了吗……我不想死啊……” 线索的话，我倒是知道一些。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既被人避免怀疑，又让所有人相信…… 想用右手挠挠下巴，可是感觉自己的肢体位置并没有反应。我这才想起来，右手……已经不在了。 真是让人头疼的事情啊。我苦笑着伸出左手，略过银色的刘海。 正当大家陷入江持状态，一筹莫展的时候，雾切响子先开口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昨天晚上，不止大神君违背了约定吧？” “什么？”塞蕾斯一脸懵懂。 所谓约定，指的应该是塞蕾斯说的，“夜晚时间不要外出”的约定吧。在原作里，杀戮学院的各位同学，似乎一直都视之为无物的。 “诶？”桑田怜恩眼神空洞地看着雾切响子，仿佛雾切响子当场除掉身上所有的布制遮蔽物一样。 慢慢地，不二咲千寻举起了一只手。然后是桑田怜恩、苗木诚、哦对，还有舞原沙耶子，以及我。 和最后一个举手的雾切响子。 “哒呗？这么看来，昨天晚上还真是热闹啊，”叶隐吕比康向后一缩，双手挡在脸前，惊讶地指着全场喊，“你们都是嫌疑人咯？” “你昨晚也出去了？”塞蕾斯轻轻问了一句，“你去干什么？” 好问题，好到我无法回答它。 我也想过隐瞒，可塞蕾斯提到过，雾切响子说，昨晚非常热闹。 也就是说……就在雾切响子问我们谁出去过的时候，一定有办法指出，那些隐瞒的人可能在撒谎。 好在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桑田怜恩。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 不，是在“我”意料之中…… “我知道了！我已经抓住了凶手的碎片！真相只有一个！”山田一二三一手扶着眼镜，竖起手指，对准了向后退了几步，脸色尴尬的桑田怜恩喊道，“凶手就是你！” 山田一二三喊叫时，轮到桑田怜恩旁边的几个人向远处躲开了。 “喂……喂！你们，你们都在胡说些什么啊……”桑田怜恩的眼神，突然从呆滞变成了愤怒，冲着山田一二三大喊大叫，“白痴白痴白痴！你说的全都是胡编乱造！” “哼哼。杀人凶器是鬼川殿说的棒球棍吧？”山田一二三一手指着天空，一手拖着圆眼镜，摆出某个死神小学生的姿势，指着桑田怜恩怒斥，“作为超高校级的棒球运动员的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老子不喜欢打棒球，怎么会需要棒球棍这种东西啊！”桑田怜恩拍着桌子，冲山田一二三怒吼。 “也许……这些只不过是你用的障眼法呢？”山田一二三双手叉腰，冷笑着哼了一声，“再说了，用棒球棍杀人这种事情，似乎不会需要用到棒球运动员的才能吧？” “真是太可怕了……”叶隐吕比康抓着自己的爆炸头，像是被吓得哭了出来，“原来凶手一直都在转移话题，心机真是深不可测……” “还好！有我名侦探山田一二三出手，定能找到唯一的真相！”山田一二三挺着肚子，一脸自豪。 塞蕾斯一直轻捂嘴唇，看着两个活宝的表演，像是在嘲笑他们。 “不……这不是我干的！真的不是我干的！”桑田怜恩突然从惊慌失措当中，转为了满腔的愤怒，“两个蠢猪！一定就是你们……” 我继续盯着山田一二三看。察觉到我面色不善，山田一二三喊了一声：“快看！凶手已经疯了！” 可接下来，十神白夜破坏了山田一二三的脑中小剧场。他轻轻地推了一下银边眼镜，冷冷地问道：“另外五个呢？你们为何出去？” 听到这个问题，舞原沙耶子的脸突然一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虽然同样脸色绯红，苗木诚还是硬着头皮，略带紧张地回答道：“实际上……我，舞原，桑田同学还有不二咲同学，昨天晚上……我们四个，是睡在同一间寝室的。” “什么？”这句话刚从苗木诚的嘴巴里说出口，满场的学生，无论平时性格如何，都被他吓到了。 “囚禁在红砖白瓦的古堡中，瑟瑟发抖的两男两女，为了摆脱恐惧，在晚上的时候共处一室……”不知山田一二三又在玩什么梗了。 最后，还得我把话题扯回来：“苗木诚、舞原沙耶子、不二咲千寻还有桑田怜恩，他们四个的不在场证据，应该都非常充分的吧？” “说到这个的话，正好，我想确认一下，”塞蕾斯朝着正后方的宝座上，还在吃火锅的黑白熊问，“如果在一场杀人事件当中，还存在着从犯的话，你会怎么判定？” “嘻嘻。当然可以找从犯，”黑白熊捂着嘴巴，像是忍俊不禁，“只不过，就算通过了学级审判，最后能毕业的，也只有主犯哦。” “也就是说……”十神白夜低下了脑袋，分析道，“即使有人帮助杀人凶手，也没有任何收益吧。” 帮凶手没有收益。毫无疑问，这个道理，在任何人的脑海里，都只会有一种看法：凶手只有一个。 真是越来越佩服“我”了…… 面对如此充分的不在场证据，所有人或多或少，都表示出了赞同的姿势和态度。除了其中的一个。 “也就是说……杀人凶手的唯一选项……”腐川冬子一直做着非常恼火嫌恶的表情，在我和雾切响子之间徘徊，“只剩你们了……” 雾切响子撩了一下头发，开口说道：“我是去调查学院的情况，十二点左右回来。正好看到苗木君桑田君还有不二咲君，往舞原君的房间搬运被褥床单之类的东西。” “我透透气，”我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大多数情况下，大脑在空旷的环境，吸收知识和调节情绪的能力，强于在封闭的环境。” “有没有不在场证明？”十神白夜双手叉腰，冷冷地看着我们。 然后桑田怜恩，缓缓开口了。 此时此刻，我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该来的……终究是会来的。 “说起来……这球棍，不是鬼川酱在礼品部扭蛋机抽到的吗？” ------------ 第六十四章 学级裁判第一场（五）刨源 “诶？”桑田怜恩突然打断了我的思路。我呆在那，没反应过来。 “这……这么说来……”苗木诚低下头，苦思冥想一阵，才突然一手握拳，击在托于下方的手掌上，大喊道，“我想起来了！昨天从录像室里出来的时候，我和桑田君还在礼品部里看到，鬼川同学拿着的扭蛋当中，就包括这个棒球棍！” 一石激起千层浪。原作里众人对苗木诚的全盘否定，还有刚刚大家经历过的，一边倒对大神樱的不信任，现在终于轮到我来承受了。 “喂！你们两个家伙！为什么一开始不说！”大和田纹土瞪圆了眼睛，仿佛他的怒气，是可以随叫随到的，“害我们拖了那么久！” “真……真是不好意思啊……”苗木诚紧张地挥着双手，结结巴巴地辩解道，“刚才没想起来……” “嘻嘻。鬼川君，你的运气，难道是不小心用到头了？”果然是赌徒。下注错误的危难关头，塞蕾斯肯定不会放弃割肉保底的机会。 不愧是“超高校级的幸运”，危险来临之际，避祸能力真强…… “那好吧，”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摊开仅剩的一只手，向全场承认，“棒球棍，的确是我的。” “什……什么？”从舞原沙耶子的方向，传来了一声惊叫，“难，难道说……真是鬼川君杀了……” 听到凶手就在离自己不远的位置上，叶隐吕比康吓得又一次抱住脑袋，瑟瑟发抖。好在，我两边都是冷静到让人害怕的家伙，没有像大神樱周围的人一样，向后一缩。 “我来归纳一下，”我举起左手，轻轻地弯下了腰，扫视全场，尽可能模仿某希望教教主的语气语调说，“所以说，现在你们的逻辑就是，晚上十一点半的时候，我拿着棒球棍，偷偷敲开了朝日奈葵的房门，然后一棍子把她打死了？” “哼！你这个杀人凶手，真是淡定哒呗！”叶隐吕比康用力挠着头发，嘴角边划过了欣慰的笑容，“好在，凶手已经找出来了……” “哼哼，终于知道在我名侦探山田一二三面前，任何一种抵抗，都是徒劳无益的吗？”山田一二三夸张地扶了一下眼镜，仿佛是在向我和塞蕾斯宣告，他的胜利一样。 等等，不关塞蕾斯的事吧…… “等一下，”我，十神白夜，还有雾切响子不约而同地举手了。 “诶？这是什么情况？”桑田怜恩的脑袋上，好像冒出了不少的汗珠，“你们是互相约好了吗？” 不……相比这个，之前一直沉默不语的十神白夜竟会在这种时候开口。就原作而言，真是太早了。 “专业人士先说，”我看着雾切响子的方向，顺便斜一下眼睛，用饱含深意的目光看了一眼全场，略带调侃地说，“一致认定的‘凶手’的辩解，缓缓再听也不迟。” 雾切响子谦让地闭嘴。十神白夜双手叉腰，低着头轻轻推了一下银边眼镜，冷酷的声音响彻全场。 “一群愚蠢的家伙。如果这个独臂（说谁独臂？你才是独臂！）是杀人凶手，难道他的智商比你们现在还低？”十神白夜边说边调整着手上的电子学生手册，嘴里还嘀嘀咕咕，“好了。让我来启发你们吧。比如说……我拍到了这个。” 第一张图片是垃圾桶。里面有很多乱七八糟的纸片（都是甜甜圈的包装纸），其中一张最为明显。 “这是……一张便条？”舞原沙耶子忍不住惊叫了起来。不愧是昨天刚用过的人，印象真够深刻的。 第二张照片上。皱皱巴巴，被可乐和糊在上面的巧克力弄脏的便条展开在地上。有几个字看得不是太清楚，但依然能认出大致内容。 小心一点，好像有人拿着棒球棍在你门口乱转，也许是凶手吧？ 还有工整的落款：鬼川龙介。 “这可不是我写的，”我说，“我的字迹，从来没有这么好。” “不要狡辩了！”山田一二三大喊道，“这肯定是鬼川殿……” “我对比过独臂（十神白夜用下巴指了指我）的字迹，和纸条上的字迹。很遗憾，他不会这么认真地写字。是别人伪造的，”十神白夜冷笑着解释，“凶手不会给受害者留下自己真名，然后再杀人。” 十神白夜……要不是“我”之前的要求，我真想把你也给干掉…… “万一是障眼法呢？”山田一二三明显不太愿意接受这个解释，“杀人凶手故意留下自己是罪犯的线索和证据，以此误导众人……” 每次山田一二三开口的时候，我都非常想楸着他的耳朵，吼一句“净TM扯淡”，但我还是忍住了。 “不。我想，这应该是没有可能的，”十神白夜一时语塞之际，雾切响子突然开口，“因为真正的凶手，在不小心中漏出了马脚。” “诶？”江之岛盾子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雾切响子，“这个紫发女人……已经找到凶手了吗？” “是的。单凭字迹，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我说，“在坐的各位并不是优等生。至于平时写字工整的……应该不会有几个吧？” “诶？”舞原沙耶子惊讶地喊了一声，揉揉眼睛，不好意思地自言自语，“我常给粉丝签名……” “我也太在意写字的问题，”桑田怜恩挠着脑袋，尴尬地大笑，“写字什么的，非常麻烦的……” 我默默地瞟了一眼不好意思的山田一二三，最后一个举起左手。 到最后，所有人公认的，字迹工整的人，还剩下大神樱、十神白夜、塞蕾斯和叶隐吕比康五个人。 “雾切同学真是厉害呢，才不过几句话的时间，就已经把凶手缩小到这么小的范围了，”塞蕾斯双手拖在了下巴的下方，微笑着拿雾切响子打趣，“我真的很好奇，雾切同学，你的才能会是什么呢？” “不知道。”雾切响子冷冷地转过脸去，塞蕾斯又吃了闭门羹。 “等等……那也就是说，凶手在雾切同学，以及大神樱同学……之间？”随着慢慢说下去，听苗木诚的语调，像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也……也就是说……”叶隐吕比康捂着嘴巴，吃惊地分析下去，“大神亲证明了自己不是凶手……所以……雾切亲就是凶手哒呗？” 我知道，你雾切响子也是一个疯子。可你再疯狂，也不应该…… “不。很遗憾，其实我并不是凶手，”雾切响子闭上眼睛，摇了摇头，笑着说，“杀害朝日奈君真正的凶手，就在其他四个人中！” ------------ 第六十五章 学级裁判第一场（六）真相 “其他四个人中？”苗木诚浑身一个激灵，突然从懵懂的状态，转变到了一脸振奋，“难道是……” “反……反正不管是哪个……”每当气氛紧张的时候，腐川冬子都会一手抓着脑袋，一手伸在一侧，微微颤抖，“都和我无关吧……” “切。说来说去，还是绕回那个绷带女人身上了？”十神白夜轻蔑地瞟了我一眼，发出一声冷哼。 “不。我认为，大神同学应该不是凶手，”雾切响子摇了摇头，“那个真正的凶手，其实向我们隐瞒了一件，昨晚很重要的事情。” 听到这句话，全场响起了一阵极其响亮的“诶——”的惊叫声。 “重……重要的事情？”此时此刻，不二咲千寻的样子，活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动物，“难道是……” “我明白了！”苗木诚一拍桌子，喊道，“那个人，是昨晚同样违反了我们之间宵禁约定的人！” 不二咲千寻的眼里，再次浮现出了泪花：“不……不是说……” “昨晚出去的人，除了我、舞原、桑田同学、不二咲同学、雾切同学和鬼川同学之外，应该还有第七个人！”和游戏里发现实情的样子相同，苗木诚的神情渐渐变得严肃认真，甚至还透出了一股英气。 “叶隐君，”雾切响子突然插嘴，面无表情地问，“是你吧？” 我可以感觉到，刚才就有一丝紧张，甚至还有一丝惊恐的叶隐吕比康，现在更是吓得无言以对了。 “的确……”我的嘴角边划过一丝冷笑，点着头附和，“大约是在昨晚十一点四十分左右，我准备去走廊里散心的时候，从门缝里听到了一声关门的巨响，还看到了……一个留着古怪爆炸头的高个子。” 仿佛是个笑话，几个在学级裁判中注定不负责推理的人偷偷笑了起来。此起彼伏的，想笑却不能笑的声音，缓解了一些气氛的紧张。 “你……你说什么！”被人拆穿了真相，叶隐吕比康终于恐慌了。 “我也看到叶隐君出门了，”雾切响子又在调整电子学生手册，边调边说，“我还记录了证据。” 大屏幕上，雾切响子又放出了两张照片。一张在不二咲千寻的房门前，地上摊着一堆碎裂的玻璃。 “碎玻璃？”山田一二三食指和大拇指夹着下巴，微笑着看向雾切响子的方向，“没想到，雾切殿竟有萌残渣这种猎奇的属性呢。” 所以你又想到什么奇怪的方向去了……我感觉头上渗出一滴汗。 第二张是对这堆碎玻璃的特写镜头。现在看清楚了，虽已经碎了一地，但大致轮廓……还能看清。 “这……这是……”山田一二三故作吃惊地说，“这莫非就是……传说中，集齐七个就能召唤……” 来个人，让他停止玩梗吧…… “这是叶隐同学的水晶球！”不二咲千寻若有所悟地突然大喊。 “我也有一些印象呢……”山田一二三挠着下巴说，“叶隐殿提到过，这个水晶球花了他两年收入，一亿日元呢。而且蟠龙国的成吉思汗和亚米利加的华盛顿就是用了这个水晶球，才得以征服世界……”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苗木诚一根手指挠着脸，仿佛在搜肠刮肚地找一些不会对叶隐吕比康的智商形成伤害或者侮辱的词汇。 “对……对哦！”刚才吓得汗如雨下的叶隐吕比康灵机一动，朝我们摆摆手，笑着说，“我……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发现，没想到我的水晶球弄丢了……原来是在这……” 沉默已久的石丸清多夏，此刻终于发言了：“叶隐同学，你昨天晚上明明出去了，为什么不说？” “这不是重点，”我打断道，“大家还记得，那个棒球棍吗？” “嗯？不是你的棒球棍吗？”桑田怜恩诧异，“这有什么……” “既然我不是凶手，杀人凶器当然不是我的，”我叹了一口气，“昨天中午，我把球棍弄丢了。” “什……什么？”桑田怜恩又显示了诧异的神色，“那不是……” “大概掉在宿舍楼公共厕所附近吧……”我托着下巴，皱着眉头回忆，“再去找，已经不见了。” “难怪……”十神白夜露出了一丝冷笑，“昨天下午，这个爆炸头的家伙拿着一根棒球棍到处转悠，见人就问这是不是你的东西……” “我也看到了！”舞原沙耶子惊讶地“啊”了一声，“当时我还去问桑田同学，是不是他的……” “所以说……”我抬起头，一脸阴沉地问叶隐吕比康，“现在能不能证明给我们看，昨天晚上十一点半的时候，棒球棍不在你这里？” “你……这是胡编乱造哒呗！”叶隐吕比康惊讶地手舞足蹈，向后一步步退去，“这不是证据……” 我自顾自地说下去：“夜班三更的时候，带着一根棒球棍，在走廊上游荡。结果今天早上，那根球棍就成了凶器。叶隐吕比康，你告诉我，这种情况下，谁不认为带着球棍的那个人，就是杀人凶手？” “没关系。虽然叶隐君不愿意承认，可是我还有叶隐君真正的犯罪证据呢。”说着，雾切响子向苗木诚抛过去一个眼色，后者赶紧调整电子学生手册，看得旁边的舞原沙耶子……好像有点小小的吃醋。 大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玄关地板的局部照片。上面赫然写着…… “11037？”我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到处都是这个梗……” “什么？”冷眼旁观的塞蕾斯突然警觉地回头，看向我的方向。 “11037……”山田一二三扶了一下眼镜，转过头问不二咲千寻，“不二咲殿对这数字有印象吗？” “等等……我知道了！”叶隐吕比康高兴地大喊，仿佛想缓解紧张的气氛，“凶手其实是桑田亲！” “你这混蛋……关我什么事！”桑田怜恩暴跳如雷地指着脑袋，向他伸头怒吼，“不要转移话题！” 也许是急中生智。我承认，接下来的一幕证明，从来没有，也不会有一个弹丸粉，能见到我现在所见到的，如此天才的叶隐吕比康。 叶隐吕比康双手一摊，口齿渐渐变得流利了：“其实昨天下午五点，桑田亲告诉我说，那根球棍是他的，所以我就交给他了，晚上的时候，球棍不在我这里了。还有，这个死亡讯息倒过来看的话……” 叶隐吕比康也调整了自己的电子学生手册。地上血字的部分被不断方法，并做了一百八十度旋转。 “L-E-O-N……”苗木诚拼了出来，然后震惊地看向某个方向，不可思议地问道，“怜……怜恩？” ------------ 第六十六章 学级裁判第一场（终）得凶 “你胡说！”桑田怜恩已经气急败坏，“你没给我什么球棍……” 我再次看了一眼血字。血字的位置，就在玄关处血泊旁边。面向我们是倒过来的；但若是面向倒在门口的朝日奈葵，就是正过来的。 11037，倒过来是“LEON”。 这个梗真是“名垂千古”啊。 “所以啊，真正的杀人凶手，就是桑田亲哒呗！”仿佛觉得自己已经赢得了胜利一般，叶隐吕比康激动地举起了手，指向桑田怜恩。 察觉到危险将至，桑田怜恩惊慌地边敲桌子边喊：“我真的不是凶手啊！快用证据救救我啊……” “也许他们发现，自己推理错误呢？”山田一二三挠着下巴说。 “可我依然认为，叶隐君才是凶手哦，”雾切响子摸了摸辫子，把水晶球的照片放到了屏幕中间，“这就是叶隐君来过朝日奈君房间附近的证据。不二咲君提过，她是因为外面有人按下门铃才出来？” 这一点的话，你真是冤枉叶隐吕比康了。不过我可不会说出来。 等一下……雾切响子，你刚才是说，你看到了叶隐吕比康出门？ 不会吧……从桑田怜恩进入挂了舞原沙耶子门牌的苗木诚房间，然后不二咲千寻和苗木诚出来，一起跑到舞原沙耶子那里，再到叶隐吕比康进入朝日奈葵房间的门…… 雾切响子……如果昨天晚上我不干涉……原作中，你竟然会…… “这……怎么会……”不二咲千寻像是被吓哭了，“就是说……” “更换我们房间门牌的人……”苗木诚的语气，渐渐出现了颤音。 “伪造舞原给我便条的人……”另一侧，桑田怜恩压着满腔愤怒。 “还……还在门口，打碎水晶球的人……”不二咲千寻补充道。 “全都是你！叶隐吕比康！” 不……就这一点而言，你们冤枉他了。是我和舞原沙耶子干的。 “朝日奈同学留的死亡讯息，又该怎么解释呢？”塞蕾斯双手放在腹部，用轻蔑的神情扫视全场，“那是明确指向了桑田同学啊。” 此话一出，叶隐吕比康又回过神来了，激动地大叫：“没错！朝日奈亲是被桑田亲杀害的哒呗！” 江之岛盾子皱了皱眉头，脸色有点阴郁：“也许，这只是凶手的障眼法，混淆视听而已。或者说，凶手故布疑阵，写下自己的名字，让我们反而不认为是他干的……” 十神白夜冷冷地否决了江之岛盾子的构想：“不可能。我看过，这个死亡讯息的确是死者写的。” “诶？你如何确定这一点？”江之岛盾子转过头，不耐烦地问。 “哼。我一个月见过的签名，比你一个月收入的一万日元面额还多，不会认错的。”不愧是“超高校级的贵公子”，开口的每句话，都是以气死对方不偿命为目标的。 “大家看吧！凶手果然是桑田怜恩啊！”叶隐吕比康情绪激动，朝桑田怜恩方向愤怒地指指点点，外套的两根袖子如彩旗一般飘动。 “那好，我们赶快投票吧！”山田一二三挥舞双拳，情绪激动地大喊，“把桑田殿这个凶手……” 就在这时……一个我最没有想到的人，问出了最为关键的问题。 舞原沙耶子一只手放在通红的脸上，开口说：“我觉得……这个死亡讯息的笔迹，有问题呢……” 听到有人怀疑自己的判断力，十神白夜双手握拳放在身体两侧，咬牙切齿地反问道：“怎么，你这个女人，是在质疑我的判断吗？” 这时，苗木诚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电子学生手册。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对血字进行特写的照片，比雾切响子拍到的照片要清晰得多了。 “大家都仔细看一下，有什么不一致的地方吗？”苗木诚指着屏幕上清晰的血字，向我们提问道。 第二和第三张照片，是第一个字母“L”，和第二个字母“E”。 “前两个字母并没有问题。”苗木诚说，“问题在后面几个。” 第四张是第三个字母“o”…… “这个‘o’不太对。”我说。 江之岛盾子怀疑地问：“哪里不太对？我看着明明很正常啊。” “因为它明显是小写的啊，”我回答道，“英语里，如果一个单词的字母，完全用大写组成的话，里面突然夹杂着一个小写的字母，怎么看都会让人感觉不太对吧？” “而且还不止这个，”直到这时，苗木诚的语气，才有了一丝游戏里说出自己推理时的冷静腔调，“你们继续看！这个‘o’的顶部和两侧，写得并不是那么圆滑。很明显，这个字母，是被人改过的！” 最后两张照片，是字母“N”。 “这是问题最大的两个了，”苗木诚说，“你们看，第四个差点被误认为是1的字，一侧有两条被擦过的痕迹；而且，后面一个1，好像与其他文字的间隔，太远了吧？” “的确……”大神樱惊讶地看着文字，突然叫道，“这么说……” “最后一个1，颜色也有不一样的地方，”雾切响子淡淡地开口，“大家看看，是不是比较鲜艳？” “也就是说……最后一个1，是凶手在杀人案之后很长时间，才人为加上的？”石丸清多夏愣住了。 “所以，我们来归纳一下，”在游戏里的话，我们面前，应该会形成一幅拼图漫画，“凶手在晚上十一点半的时候，从自己房间里走了出来，敲响了朝日奈葵的房门。 当然，凶手不是赤手空拳走出来的，他还带着一根棒球棍。因为朝日奈葵是运动类型的学生，力气很大，双方发生了一些搏斗。搏斗中，凶手用球棍殴打了朝日奈葵，并最后敲破了她的脑袋，杀了她。 杀了人之后，凶手关上房门，落荒而逃。但是朝日奈葵没有完全死去，但她受了重伤，这就是为什么她六个小时没逃出来的原因。” “难怪在内侧的门后，有好多血手印……”山田一二三打岔道。 “给我闭嘴，”塞蕾斯瞟了一眼山田一二三，然后转过头，向我轻轻地笑了一下，“继续说吧。” “朝日奈葵并没有放弃。在留下死亡讯息之后，她才彻底死去。 凌晨五点半的时候，也许是内心愧疚，也许是担心手法不干净，凶手回到朝日奈葵的房间。当然，发现了朝日奈葵留下的死亡讯息。 凶手就在原来的基础上进行改动，矛头指向桑田怜恩。他还把朝日奈葵的尸体从玄关拖到了床上，在没有关门的苗木诚和不二咲千寻房间里大搞破坏，以此混淆视听。 完成之后，他锁上朝日奈葵房间的门，带走钥匙，留下了凶器。 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笔迹，和朝日奈葵完全不一样！” “可说来说去……”江之岛盾子一脸阴郁地捂着脸问，“原本留在现场的死亡讯息，到底是什么？” “黑白熊，麻烦一下，给我纸和铅笔。”我喊了一声，然后一只黑白熊从后面跑来，递上了纸笔。 我写下大大的“LEoN”四字。 “前两个字母保留；而第三个字母，把o的下部擦掉，接着线条比较直的上部和两侧，在顶部加上一个缺口的尖角；擦掉第五个1，把第四个1被擦掉的部分——诶？好像这还有一丝擦过血痕——画上……”我一边在纸上画，一边自言自语，“大家说，是哪个英语单词呢？” 一只手写字真是麻烦。好不容易写完之后，我拿起了电子学生手册，拍了一张照，发在大屏幕上。 “大家看，写的是哪一位？”我转头看向叶隐吕比康，“你来回答我这个问题吧……树叶先生。” “唔——”叶隐吕比康地双眼瞪得大大的，活像是快被勒死的人。 屏幕上，“LEAF”四个铅灰色的字母印在上面，亮得有些刺眼。 我不知道哪个更白些。是惨白的A4纸，还是此刻的叶隐吕比康。 ------------ 第六十七章 再见，同伴（一）被终结的“幸运” 如一座立体的纸片模型，叶隐吕比康抓着自己的爆炸头，在惊恐中慢慢跪在审判台上，失去了活力。 “难……难道……”山田一二三仍捧着自己硕大的脑袋，惊恐而不可思议地喊，“真是叶隐殿……” “是的，”叶隐吕比康用苦涩的语气回答道，“我就是凶手。” “诶？”全场响起一片讶异的惊呼，各种难以接受的论调传来。 “为什么……”石丸清多夏紧闭双眼，难过地双手握成拳，朝叶隐吕比康大喊，“这是为什么啊！” “多说无益，”我叹了口气，向黑白熊招招手，“该投票了。” “好的！”刚才累得都开始打呼噜的黑白熊，现在一下子来了精神，挥舞着双手大喊，“各位！你们的右手边有一个翻盖，里面是一排写着数字和名字的按钮。请按照对应的数字，把票投给你心中认定的凶手，弃票是违反校规的行为！好了，各位同学，开始投票吧！” 这是毫无悬念的事情。包括他本人在内，全票投给叶隐吕比康。 至于结果……当然是正确了。 “叶隐同学……为什么，竟会是你啊……”苗木诚低着头，压抑着激动的情绪，“为什么是你！” 你最好感到庆幸。如果杀人凶手不是叶隐吕比康，你的舞原不死在卫生间，待会也要接受处刑了。 “就是啊……”山田一二三已经哭得泪流满面，“叶隐殿不是一直都说……一切，只是玩笑嘛……” 终于死了。至此，“1”号视频中提到的计划，已经圆满完成了。 关于叶隐吕比康，穿越之前，大家甚至给他取了一个非常贴切的外号：“真·超高校级的幸运”。 因为……他什么都没做，什么事情也不用办，就可以躲过所有的灾祸。别人浴血奋战的时候，他只要跟着苗木诚同学蹭经验就行了。 “叶隐同学，也不是全然没用处的存在啊，”视频里的“我”是这么说的，“为了让更有价值的人从绝望中活着，需要那些不太有价值的人用牺牲来唤醒希望。叶隐同学，就是点燃希望的燃料之一。” 虽然记忆不全，但我清晰地记得，游戏里，苗木诚从杀戮学院带出去的团队，不那么尽如人意…… 算了，这以后再说吧。现在而言，听叶隐吕比康忏悔才是正事。 “为什么杀人……”叶隐吕比康大喊，“其实我也不想杀人啊！” “诶？”众人纷纷为之一怔。 “那根球棍……应该怪你！”叶隐吕比康指着我的方向，“如果不是你把球棍丢在食堂门口，如果不是鬼川亲没否认是他的东西……” 我冷笑了一声，不屑地反问：“什么意思？我指使你杀人了？” “你！”叶隐吕比康气得使劲抓自己的头发，爆炸头被抓乱了，“你为什么否认球棍是你的啊！” “我忘了，”我冷笑一下，脸上挂着嘲弄的笑容，“是不是我的有什么要紧？没让你杀人，也没策划杀人，更没夜半三更到处乱逛，杀了人之后栽赃给其他同学……” 看着对方愤怒的样子，我觉得自己脸上正火辣辣地烧着。真是够无耻的，我自己在心里咒骂自己。 最后叶隐吕比康悲怆地笑了一下，摇着头，叹息道：“果然……我不该遵循占卜的结果。要是我没改死亡讯息，直接擦掉的话……” “那也不要紧，”雾切响子突然插嘴道，“昨天的杀人过程，我可是从头到尾，全都看完了呢。” “而且，”我从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一小瓶米黄色的粉末，“只要有这个，你也藏不起来。” “这是？”雾切响子愣住了。 “鲁米诺，又叫做发光氨，”我解释道，“对眼睛和皮肤有一定的刺激作用，用多了会导致人变成弱智。但是……它更主要的作用，就是帮助警察搜寻血迹的存在。” “原来如此……”叶隐吕比康苦笑着，“你早就想好一切了……” “不。究竟谁会杀人，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我只想看看，有谁会用到这根棒球棍而已。没想到是你。” 也是假的。我知道后一个来食堂的人是你，所以扔下了棒球棍。 十神白夜扶了一下眼镜，轻蔑地哼了一声：“别抱怨其他人了。杀人之后，还想栽赃其他人，混淆视听的你，明显处理得不干净。” “那是因为……”叶隐吕比康抱着自己的脑袋，发出了一声悲惨的哀嚎，“因为……我的妈妈啊！” 场上的气氛顿时一凝。叶隐吕比康要说的，该是动机录像吧…… “接下来就是我的时间啦！”黑白熊突然打岔，“让我们一起来看一下，促使叶隐吕比康同学参与到自相残杀中的，杀人动机吧！” 大屏幕变黑了。一串“正在加载”的字符飘过后，出现了画面。 那应该是叶隐吕比康小时候的样子吧。被一个……粉红色头发，身材很好，但却有一点流里流气的女人抱着。两人都很开心的样子。 “从小生活在单亲家庭里的叶隐吕比康，唯一的亲人，只有他同为占卜师的母亲，叶隐浩子呢，”黑白熊恶心的旁白声音再次响起，“因为母亲而成为了占卜师，因为母亲而外出为人占卜赚取生活费，甚至因母亲……而不被理解……” 说话的时候，场景从开始的温馨画面，转向一幕幕叶隐吕比康快乐的生活场景，并在最后一刻…… 画面破碎，一切成为了乌有！ 也并不是乌有……至少，叶隐浩子还静静地躺在地上。同时也躺在地上的，还有一块依稀可以辨认的，写着“占卜师协会”的牌子。 最后一行文字嘛，当然就是熟悉的“答案将在毕业之后发布”。 “占卜师协会？”塞蕾斯瞟了一眼十神白夜，“你听说过吗？” 十神白夜冷哼一声：“我从来都不相信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塞蕾斯看一眼我，顺便看一眼雾切响子，我们也唯有摇头以对。 “妈妈……还有占卜师协会的朋友……”叶隐吕比康突然哭了出来，“我占卜过，可是没有答案。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啊……” “好啦，接下来……” “你们和我都一样！只要踏错了一步，你们也会变成这样的！” “是激动人心的……” “我不要死！我绝不能死！” “超高校级处刑了！” 在黑白熊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按钮。它从身后拿出了一个暗红色的锤子，用力地敲了下去。 …… 在叶隐吕比康脚下，审判台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叶隐吕比康一时间没有抓稳，掉进了洞里。 落地之后，一睁眼，看见的便是三扇绘有着黑白熊图案的大门，和可谓是熊山熊海的熊猫色潮水。 只有进门了！叶隐吕比康又拿出了一颗水晶球（他到底有多少颗水晶球啊……），当场进行占卜。 然后叶隐吕比康走向了左边的一扇门。可是左边和右边的门突然都消失了，只剩下了中间一扇门。 叶隐吕比康不太想进去。可是墙壁渐渐往前推进，黑白熊也从后面追了上来，恐怕已经别无退路。 然后这扇门突然如一张大嘴一般张开，叶隐吕比康被一口吞下！ 我们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最后的结果。甚至还包括我在内…… 不会吧……难道说，我……我竟然，对叶隐吕比康的安危而担心？ 时间过得好漫长。十秒之后，黑白熊大门再次开启，吐出了一堆零碎的，上面残留着肉渣的骨头。 超高校级占卜师叶隐吕比康，处刑完成，第一次学级裁判结束。 ------------ 第六十八章 第一次审判之后 再次走出暗红色大门的时候，所有人心情都很差。看他们一个个步履蹒跚的样子，活像是丧尸过境。 的确。叶隐吕比康碎了一地的枯骨还历历在目。这个逗逼的爆炸头，还有那个元气满满的（腐川冬子语）游泳笨蛋，现在都不在了。 他们……本来能活到最后的。 “真可怕……”舞原沙耶子揉着眼睛，哭成了泪人，“大家……为什么一定要……自相残杀呢……” 所以你真的配讲出这种话吗？ 不愧是同一个宿舍的。看到舞原沙耶子哭成这样，苗木诚，不二咲千寻和桑田怜恩立刻上前安慰。 “绝不能自相残杀了！”桑田怜恩冲我们怒吼道，“我们可都是同伴啊！为什么要自相残杀呢！” “嗯！没错！”大和田纹土挥舞着拳头，朝所有人怒吼，“是男人，就要遵守互相做出的约定团结起来，才可以破坏黑幕的阴谋！” “那就好呢……”听到大和田纹土热血澎湃的喊声，不二咲千寻突然舒了一口气，刚挤出的泪花好像收了回去，“刚才有点担心……” “不用道谢。”大和田纹土把手伸向后脑勺，好像是……害羞？ 为了缓解尴尬，大和田纹土拍了拍石丸清多夏的背。后者冷不丁受到了重击，捂着胸口一阵咳嗽。 连十神白夜都没有出言讥讽，是被这种悲伤的气氛给感染了吗？ 突然之间，苗木诚冒出了一个我等待很久的，非常经典的论调。 他说：“杀死朝日奈同学，还有叶隐同学的，其实是黑白熊。” “……”雾切响子之前一直皱着眉头沉默不语，此刻突然抬起头。 所以说，现在是我们期待已久的“希望教副教主”传教时间吗？ 苗木诚一只手捂着胸口，声音显得有些慷慨激昂：“因为，是黑白熊把我们关在这个学校里的吧？是他希望我们互相猜疑，最后自相残杀的吧？如果我们互相猜疑了，很快又会发生新的自相残杀，这不就是黑白熊最想看到的事情吗？” “苗木酱说得对！”桑田怜恩又发出一阵“呜——恩”的叫声，朝我们大吼道，“各位！从现在开始，我们绝不能再自相残杀了！” “但愿如此吧，”塞蕾斯轻声低语，“世上，从来不缺乏毫无适应力的人。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很快还会有人……去送死吧……” 你说得没错，比如你就是。在一代游戏里，其他所有的杀人事件加在一起，都没有你的那件完美。 也有美中不足之处，比如原作里，你最后的一赌，不是带着百亿日元站在门外，而是……处刑场。 “啊咧咧？被杀害的朝日奈同学，明明就是破坏秩序的叶隐同学杀害的吧？”黑白熊冷笑着挥手，“如果我不处罚叶隐同学的话，这个美好可爱，充满了希望的校园，不就失去了维持下去的规则吗？” “我并不认为，这件事，应该怪我们当中的任何人，”苗木诚轻轻回答道，“其实……如果不是那个可恶的黑幕把我们关在这里，给我们看那种任何人都会惊慌失措的动机录像的话，叶隐同学和朝日奈同学……不可能变成这样的吧！” “所言极是，”大神樱握紧了拳头，看起来潇洒动人的背影里，涌出无穷的杀意，“众人皆友，吾等需与之战斗者，仅黑幕一人！” “怎么？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正义感吗？”黑白熊好奇地歪了一下脑袋，立刻捧腹大笑，“这个世上，就是因为打着正义旗帜的家伙太多，战争才连绵不绝的吧？” 大神樱已经忍无可忍了。她握紧拳头，突然怒吼道：“厚颜无耻之黑幕！吾要为朝日奈君复仇！” 比之原作里的苗木诚，大神樱要可怕得多了。当她起跳的时候，这里大多数人不仅没有反应过来，甚至还被她的气势逼退了几步…… 然后两人伸出手，拉住了她。一个是战刃骸，一个是雾切响子。 “现在住手吧，”雾切响子淡定地摇了摇头，“如果你想为她报仇的话……就不要这么冲动了。” “就……就是啊！”江之岛盾子也急着说，“盾……黑幕的实力深不可测，我们就这么蛮干的话，吃亏不说，恐怕也会徒劳无功把？” 黑白熊突然蜜汁脸红，头顶上留下了无数兴♀奋的汗水，充满暗示地吟叫着：“啊——啊——这威武的气势，这凌厉的杀意……我还以为，自己要被揍了呢。不过……” 不过呢……大神樱其实捡回了一条命……你想说的是这个对吧？ 仿佛猜到我在想什么，黑白熊朝我的方向投出一个鼓励的眼神。 “……切，还真是胡搅蛮缠。”站在人群最后的十神白夜偏了一下脑袋，嫌恶地问，“喂，你来干什么？我还要回去睡觉，别挡路！” 山田一二三惊讶地抱头，向后退了几步，边退边问：“都……都成这样了……十神殿还能睡着？” “怎么？这难道不是很正常的行为吗？”十神白夜放下双手，像是看着垃圾一般看着山田一二三，“都晚上七点了。如果不好好休息一下，难道还打算再杀个人吗？” 诶？我们花了那么长时间吗？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走廊里挂着的钟。时针指在七点的位置上，由于我相信不可能是过了一整天，所以……肯定是晚上七点了吧…… 虽然道理没错，可是这个比喻用得太坏了，太容易导致愤怒了。 就在几个人擦拳磨掌，准备练习沙包的时候，黑白熊再次开口。 “好啦，我也没什么事情，”黑白熊转过身，然后回过头，向我们招了招手，笑着说，“只是我想告诉你们，我已经帮你们把碍事的尸体给清理掉了啦。毕竟，我是很关心你们的！如果尸体腐烂的话，你们的健康也会受到影响的吧？” 然后黑白熊消失了，只剩下一群……如黑白熊所说的那样，被加特林扫射到的鸽子一样的我们，仿佛死了一般，呆在暗红色的门口。 我是第四个向宿舍大楼前进的人。第一个是无所谓的十神白夜，第三个人是强装镇定的塞蕾斯…… 第二个，是在无监控的死角，偷偷塞给我一张纸条的雾切响子。 ------------ 第六十九章 与侦探又达成了某种共识 回到宿舍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朝日奈葵的房间，拉了一下门把手。 可是没用。和游戏里一样，一个人被杀后，她的房间就消失了。 比如像现在这样，大神樱左右两边的房间，两个房间的主人…… 如黑白熊所说。朝日奈葵和叶隐吕比康存在的痕迹……消失了。 任何人，连悼念死者（如果有这个心情的话）的权利都没有了。 我记得“1”号视频里，“我”提到的，陷害叶隐吕比康的理由。 无非就是……他和朝日奈葵，都是“没用的人”罢了。现在的外面，已经养不起“没用的人”了。 我伸出仅有的一只手，按下了雾切响子房间的门铃。门开了，一头丁香色长发的少女一脸疲倦地站在我面前，仿佛蜡像般毫无表情。 “晚上好，雾切响子同学，”我轻笑着说，“如果你要监视我，那就是多此一举了；但是，如果你想要杀我，请换个地方吧。死在你的房间里，会对你非常不利的。” 雾切响子的脸上，好像划过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我也不等她邀请，直接进了雾切响子的卧室。 “真是个自说自话的家伙。”雾切响子好像在后面嘀咕了一句。 和游戏里，舞原沙耶子的粉色调房间、苗木诚的蓝色调房间、叶隐吕比康的绿色调房间、我的灰黑色调房间以及朝日奈葵的白色调房间都不一样，雾切响子的房间是丁香色调的。——我是说，虽然只有床上用品，毫无意义的窗帘和墙纸的颜色是这样的，但依然能营造出不一致的房间气氛——房间里还飘着一股特殊的，若有若无的香气。 此外，虽然雾切响子应该没想起自己的才能，但角落里，放了一个书架和一个双柜冰箱。墙上挂着一张人体穴位分布图，还放着等比例人骨模型和一个等比例人体肌肉模型，简直就是杀人的参考资料。 所谓“才能研究资料”，倒不如，把它叫做“杀人用品”吧…… 我叹了一口气，关上房门轻声问：“好吧，雾切响子同学。除了黑幕没有别人，你想要说什么？” “昨天晚上十一点半的时候，你在走廊做什么？”雾切响子拽过椅子坐下，“如果你打算回答我只是出去逛逛的话，是行不通的。” 我一惊：雾切响子来这里，难道是打算……跟我把话挑明了吗？ 不是吧！我知道，雾切响子永远都是无比镇定的样子。可是…… 定了一下神，我看了一眼头顶上的监控探头，组织了一下语句。 “也许……我和你不在房间的理由，是相同的，”我冷笑着回答道，“都在找幕后黑手的线索。” 这不是真答案。雾切响子也知道这一点，所以脸色变得很难看。 “是吗？”雾切响子抿着嘴，发出了一声轻笑，“那么……是谁在把水晶球扔在了不二咲君房门口的门铃上，是谁故意把棒球棍故意让叶隐吕比康捡到，又是谁把那个纸条塞进了朝日奈葵的门缝里？” “难道你想说，是我？”我冷笑着，叹了口气，“有证据吗？” 雾切响子从档案架上寻找着档案夹，像是要找点什么东西来佐证自己的观点。我制止了她的解释。 “实际上，这件事情，除了你之外，应该没有人能够发现吧？加上叶隐吕比康的杀人行为，更是不会有人再去关注这些疑点了吧？”我冷静地看着雾切响子的眼睛，微笑着问，“可是……把所有秘密揭穿，让大家听见的行为真好吗？” 雾切响子的眼神，突然变得无比冰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想，我不需要多做说明吧？”我冷笑了一声，“你昨晚不也选择了袖手旁观吗？当然，叶隐吕比康和朝日奈葵是死人，再说什么也都没有意义了。可是……还有些人，仍然活着呢。尤其是某个人，让他知道真相……” 无论速度，反应还是力气，雾切响子比我强了太多。这点，我不仅知道，而且有充分的心理准备。 可是……事情发生在我眼前的时候，还是让我着实惊讶了一阵。 也许是弹丸论破的传统吧。大神樱起跳时，身边会刮起银白色的暴风；江之岛盾子暴起时，脚下会刮起血红色的暴风；大和田纹土抓住黑白熊的那一刻，我亲眼看见，带着棕黄色的汽浪杀向了目标…… 而雾切响子如子弹般起跳时，脚下的汽浪……好像是丁香色的？ 不管是什么，反正和我都没有关系了。因为当我意识到，雾切响子攻击目标是我时，有点晚了…… “我说……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看着雾切响子的那张被杀人的怒气激得通红的脸，尴尬地开口了，“能不能……把我先放开啊……” 现在的位置和角度，好像都有点微妙。比如我也没弄清楚，我明明就站在大概房门口的位置，为什么会还没看清坐在书桌前的雾切响子行动，就被对方抓住手腕，扔在了床上，然后一把压了上来。整个过程简直如同行云流水一般，顺利得好像是计算机计算得出的结果。 不需要挣扎。且不说我只有一只手，就算双手俱全……我已经试着挣扎过了，雾切响子的双手如铁钳一般，随时可以捏碎我的骨头。 “你还知道什么内容？”雾切响子的声音并不响亮，但说话的声音里，仍能透出一股森然的杀意。 “比如……你非常在乎苗木同学吧？”我嘴角边划过一丝冷笑。 我觉得雾切响子在增加力道，吸入呼出体内的空气，有减无增。 “你应该……不会希望……那些事情，被我说给苗木同学听吧？” 换做穿越前的我，这个时候，我的心理防线，应该已经崩溃了。但是得益于我附身的，这个叫鬼川龙介的人，拥有着可谓超高校级的心理素质。在完全劣势的状态下，竟然还敢和雾切响子面对面硬扛！ “你还知道什么？”雾切响子继续问。真害人，怎么外传里没提过，侦探工会的人还是审讯高手？ “我知道你的整个计划。最重要的是……我还知道，现在……不是杀人灭口的时机……”呼吸道已经在向我抗议，有点喘不过气了，可我没有服软，“在这个学院里，凡是自相残杀的人，只能有两种下场……被黑幕处刑，或者……在自相残杀的比赛中，取得胜利吧…… 快点……做出你的选择……雾切响子……要么杀了我，然后坦白，接受处刑，与外面，与你的苗木同学天人两隔……看着苗木仅有惋惜和怜悯的眼神……要么，赢得学级裁判吧……不过有点难……让苗木同学……玉石俱焚，真的好吗…… 如果……你已经感到束手无策的话……为什么……不联手……” 雾切响子的表情依然冷淡。但看她的表情，该是放弃掐死我了。 但真正救我于生死边缘的，并不是我自己，而是外面轻巧的…… 甚至……噩梦般的敲门声…… “打扰二位的雅兴，真是太失礼了，请原谅。只是……如果二位有空的话，可以来食堂集中吗？” “我知道了，”雾切响子平静地回答，“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 第七十章 血族公主复仇记 雾切响子从床上起身，双手从我的手腕和脖子处松开。她在桌前梳理着头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知道了，”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我故意瞟了眼身后，语气略带讥讽地说，“你来得有点早，塞蕾斯同学。如果晚一点的话……就能实现某些实质性突破了……” 在雾切响子可能（不过……应该不太可能吧）改变主意前，我飞也似的关上房门，回到了走廊上。 离开雾切响子的房间，我才感觉到，冷汗从头顶和手中如泉水般往外涌，仿佛在生死边缘走了一个轮回，浑身的力气都扔在门后了。 “为什么要我们食堂集合？”我疲惫地靠在门板上，无力地问，“大家……又有什么发现了吗？” 但愿……她看不出我的心累。 “看起来，你好像有点累。”塞蕾斯伸出一只手捂着嘴，像是在轻笑，“大家好像说，各自确认完卧室之后，就回食堂来开会吧。” “谢谢提醒。”我扶着门框，站直了身体。向前走了几步才注意到，后面的塞蕾斯好像欲言又止。 “你好像有事。”我轻轻问。 “……我很好。”塞蕾斯答。 她的眼神说，没事就见鬼了。 塞蕾斯仅仅是说了一句“失礼了”，就小步快跑着，回到食堂。 “塞蕾斯同学！”背后，苗木诚那让人一听到就能想起“希望”两个字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响起。 我转过头，看到的是一脸迷茫的苗木诚，还有……那位永远形影不离开苗木诚左右的舞原沙耶子。 “晚上好，”我故意牛唇不对马嘴地回答，“你那里怎么样？” “啊。房间所有弄乱的地方，都被黑幕清理干净了。只是……” “她没事。”我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打断，“一切都很好。” 在舞原沙耶子施展“超能力”之前，我从大跨步地向食堂走去。 离开的时候，好像雾切响子的房门开了一条缝，然后又关上了。 …… 而在食堂里欢迎我们的，当然是大喊着“确认一下房间要那么长时间，太磨蹭了”的石丸清多夏。 “总而言之，房间的确有认真打扫过了，”我叹了一口气，边走边说，“可谓是……干干净净。” 我习惯地坐在我常坐的位置，旁边却少了一个人。抬起头一看，正好看见塞蕾斯坐到了山田一二三一侧，后者用示威的表情看着我。 石丸清多夏没有注意到气氛不对，肆无忌惮地开玩笑：“哈哈。要是住在尸体的周围，那一定会很困扰了，整个晚上都睡不着吧！” 这个玩笑让气氛更加糟糕了。 大神樱突然开口：“朝日奈君之房间，宛若无人经过一般……” 我想起了游戏。这个时候，苗木诚同学有一个很贴切的形容词：仿佛……那里从来都没有人住过。 可是现在，苗木诚仅仅是问了一句：“如有需要……大神同学，可以搬去朝日奈同学的房间……” 说真的，没有如“历史上的”第一篇被处刑的桑田怜恩，在这个时候开口，还真让人有点不习惯。 他用手指在桌子上画着圈，语气不满地吐槽，“住在残留着亡友气息的房间……只会更难受吧？” “是……是啊……”心理素质不错，这位装成江之岛盾子的家伙，有点装不下去了，“如果……如果昨天晚上，大神樱同学住到朝日奈同学房间的话，也许就不会……” “现在不该说这个吧……”我自言自语了一句，用眼神示意一直看着玻璃外的室内植物园的大神樱。 然而大神樱缓缓冒出了一句：“吾绝不会逃避朝日奈君之死。” 不二咲千寻抬头，轻呼一声：“大家……打起精神来啊！现在垂头丧气的样子，也于事无补吧！” “没错！”大和田纹土立刻随声附和，“总之，只要我们齐心协力的话，一定能从这里逃出去！” 这种鼓舞人心的话，本来是朝日奈葵的台词。如今，换一个人喊出来……没有那么振奋的感觉了。 说起来，少了叶隐吕比康和朝日奈葵两个“职业鸡汤分子”……总觉得，这气氛，阴暗了太多…… 当然了。如果什么时候不拿冰冷的现实，敲碎理想主义的美好气氛的话，十神白夜肯定浑身难受。 他从旁边的圆桌那里，冒出一声冷冷的嗤笑：“别说这种话了。至今为止，说了多少次齐心协力，还是发生了杀人事件，不是吗？” “可……可那是意外……”苗木诚费劲地辩解，“不会有人……” “可是导火索已经点燃了，”腐川冬子一脸嫌恶地伸手，愤怒地向我们皱着眉头，“杀人什么……已经不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了吧！” 不二咲千寻结结巴巴地打断：“所以说……为了避免再出现牺牲者，若不齐心对抗黑幕的话……” “算了吧……”塞蕾斯的声音，从山田一二三右侧响起，“我们面对的，是无法想象的危险对手。”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们像是在一本正经地抹黑着自己。 江之岛盾子的脸色有点阴沉：“那……那照你这么说……我们现在，该如何应对盾……黑幕呢？” “我有个提议，”塞蕾斯突然开口了，“杀人凶手虽然是叶隐吕比康，但是鬼川君也有泽任吧？” 我脑海里警铃大作，恼火地转头质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你把棒球棍留在食堂门口，而且否认这一点的话，叶隐同学也不会产生杀害朝日奈同学的可能性吧？”塞蕾斯轻笑着问，“更何况……你开始就抱着‘试试看会不会有人杀人’的心态吧？” “你……”我竟然无言以对。 真是个睚眦必报的混蛋啊…… “而且，朝日奈同学被杀，你应该最清楚了，”在我惊诧的目光下，塞蕾斯语速飞快，“你能制止叶隐同学，却没有做，不是吗？” “什么？”大神樱惊讶地举起拳头，“鬼川君，这不会是……” “你有证据吗？”我冷冷地盯着塞蕾斯的方向，反问道，“昨天晚上，走廊里可是非常热闹的。” “叶隐同学的水晶球丢了，”塞蕾斯微笑着说，“如果他没有说谎，而小偷又是你，会怎么样？如果说，把水晶球扔在不二咲千寻门口的人是你，又会怎么样？既然能阻止叶隐同学杀害舞原同学，为什么不制止他杀害朝日奈同学呢？” 塞蕾斯一直都保持着微笑——虽然笑容里，带着可怕的魅惑力。 “这都是猜测！”我继续报以冷笑，“证据呢？证据在哪里？” 再然后，十神白夜突然开口。 “既然大家对此有所顾虑，那么，我也有一个提议，”十神白夜对我说，“夜晚时间，你把你的房门钥匙给大神樱保管，怎么样？” 就在这时，食堂墙壁的闭路电视上，响起“兵兵邦邦”的铃声。 可能出乎塞蕾斯的预料。因为我处变不惊的眼神和她得意的眼神擦肩而过之际，我露出一丝微笑，轻描淡写地回答道：“没问题。” 而塞蕾斯……好像有点吃惊。 没关系。塞蕾斯同学，以后我会以牙还牙，而且还是十倍奉还。 ------------ 第七十一章 来自“我”的情报和计划（二） “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会让你来保管钥匙。”看着门口静静伫立的大神樱，我还是没法把她和我脑海里，那个肌肉发达的家伙划等号。 大神樱看我的眼神也不太好。她没有回答我，大概是……不屑？ 我想起了二代某位悲惨的闹事分子，没吃没喝的情况下，被绑在黑暗的破旧小房子里，整整三天。 “汝未杀朝日奈君，然朝日奈君因你而死，”大神樱冷冷地说，“尔等歹毒阴险，非常见之辈。” “这种话真的合适说我吗？”我叹了一口气，“实际上，看守的和被看守的，不是半斤八两吗？” “此话何意？”大神樱警觉地瞪了我一眼，“吾岂能与汝……” “哼……你是这么认为的吗？”我冷笑了一声，“要我说，我只不过是做了你本来想做的事情吧？” 不再留给大神樱继续说话的机会，我关上了房门，从里面反锁。这下，为了避免违反校规，即使是大神樱，也不能随意破门而入了。 内奸是大神樱，这我很清楚。 不，是“我”。那个神秘的，我对其一无所知，却真真正正地，和我用同一身体和灵魂的“我”。 只是……如果事情真像“我”说的那样，我们其实都被黑幕清理了一年的记忆，而这一年里，我们是关系亲密的好朋友，那为什么…… 为什么……“我”不能把这些曾经关系亲密的伙伴，全带出去呢？诚然，“我”理由很多，可是…… 总觉得……不太习惯杀人呢…… 算了，不去想这么多了。相比之下，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呢…… …… “现在进入夜晚时间，黑白熊点餐服务将会停止。十分钟之后，食堂区域将会被上锁，禁止入内。 诶……然后呢，本熊还发现！刚才在食堂里的你们，好像有企图把自己卑鄙想法正当化的倾向啊！ 隐隐现现……大概这种感觉……完完全全，看得见的若隐若现啊！ 所以听好了，要好好记住哦！ 裁判别人生死这种责任，可是非常沉重的！给我好好地认识到这点吧！秩序，是必须建在责任与牺牲的基础之上，才能得以维持的！ 那么，最后还有一件事kuma！今天的学级裁判，想必所有人都很累了吧！虽然说夜晚是停水的，但学级裁判拖延了太久了！所以呢，作为关心学生的好校长，我很体恤地把停水时间拖延到了十一点半！ 好啦！祝大家好梦！晚安！” …… 十点十分。伴随着淋浴龙头里细碎的水声，我翻开地砖，拿出了数码相机和塑料袋里的SD存储卡。 我冷冷地瞟了一眼标号“1”的存储卡，把它也扔进了抽水马桶。里面提到的内容已经全部忙完了，看看下一步，“我”留下什么吧！ 标号“3”的SD存储卡放入数码相机的时候，竟然有一大段黑屏。时长一分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等一分钟的时长结束后，屏幕上出现了一长串的雪花。雪花结束后，“我”的头像出现在屏幕上。 “不用了。我不会游泳，看看就行——啊，我回来了。你在那个学院里，过得还好吗？”不知道是推辞了屏幕对面谁的邀请，“我”向远处挥了挥手，然后把放在桌上的数码相机拿过来放在面前，自言自语着解答，“当然。就我个人估计的话，应该不好吧。毕竟从黑幕手上救下战……江之岛盾子，在原作某个故事线里，就是极其复杂的事情。毕竟杀死相处两年的同伴，这种事情，不是很快能接受的。” 废话……真希望你——哦不对，是我——“我”——说起来真是太拗口了——反正差不多——最好能够看一下，为了救一个他不肯告诉我是谁的人，我已经失去一只手了！ “本来我也是这么想的。尤其是希望之峰的愉快生活中，有时候我甚至不觉得，会需要用这个，”提到这个，我抬起头，看着巨型遮阳伞那一片阴影没有遮住的天空，“我很确定。这一天也许会迟到，但它不会缺席。如果有朝一日，真和朝夕相处的同胞遇到危机的话，那就只能让最没有价值的人，为拯救最有价值的人而付出生命了。” 看着“我”那云淡风轻的脸，我真不敢相信，这会是我说的话。 有价值的……没有价值的…… 这难道不就是黑白熊所说的，“卑鄙行为正当化”的方法之一？ “但愿在上一步计划里，我们一切都很顺利。反正，弹丸论破世界里的自相残杀，都是有规律的。第一章是因为意外，第二章是因为理想，第三章是因为疯狂，四章是因为同伴，五章是因为自杀，终章……扯远了。反正你听得懂把？” 我怎么知道又在玩什么梗…… “说远了。你的处境可能有点危险，比如你可能已经惹恼了雾切响子，还有大神樱。雾切响子跟你讨论舞原沙耶子的事情——前提在于，如果她知道舞原沙耶子打算做什么的话——希望你好好应对。” 我不是很明白，“我”所谓好好应对是什么。“我”知不知道，在第一章日常篇开启之前的晚上，雾切响子完美观看了犯罪全过程？ “下一步，某个本该早早离开的人……也快到离开的时候了，”说着，“我”的脸色，渐渐变得阴沉无比，“黑白熊很快就会开放新楼层了——顺便提一句，在所有楼层都开放完之前，每赢得一场学级裁判，都会开启一层楼——如果你熟悉了新楼层的话，我们再来谈，如何‘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 淋浴龙头哗哗的水声停止了。我看了一眼抽水马桶上放着的电子学生手册，已经到了十一点半了。 天啊……还没有看到什么实质性的内容，竟然就……到时间了？ 可是现在，无论怎么惋惜也是于事无补。没有水声掩盖，视频的声音。很难保证不会被黑幕听见。 “还真是倒霉啊……”我自言自语着说，“算了。这种事情，等明天看过二楼地图，再提也不迟。” 我把数码相机和SD存储卡放回洞里，拉弦也小心地埋到了原处。 就算那个该死的黑幕有思想警察般的细心和耐心，只要胆敢打开这块瓷砖，我就能让他自讨苦吃。 因为……解药，只有我带着。 ------------ 第七十二章 回忆（八）真正的“第一节课” 佐藤铃助这个糊涂虫，应该是活不了多久的，这一点我非常清楚。 所以在第二天清晨，当我走进空无一人的教室，在讲台边接过了佐藤铃助暗暗递出的钥匙的时候，看他充满期待的眼神，我在心里暗暗把骗了对方的自己骂了个半死。 毫无疑问，佐藤爱的事情永远是查不清的。就算能查清楚，让学校怎么办？要他们为两个预科生的生命，搭上五个本科生的前途吗？ 所以……当佐藤铃助抱着这个想法，进入希望之峰本科的时候，就已经给自己的未来，判了死刑。 而他存在的唯一意义，即给我提供教员大楼钥匙，已经完成了。 离开讲台，我来到了第二排，左侧靠窗的位置。这和老师给我们安排的座位号无关，从头到尾没人提过怎么安排。教室本就是摆设，学生们想坐在哪里，全凭大家开始的心情，和之后约定俗成的习惯。 也许是因为相比原作，人数增加了的缘故，教室里的座位布置，已经不再是4×4，而是改成3×6了。 虽然看似比原作的布局挤，但不知道是因为教室里的桌椅，比穿越前蟠龙国的桌椅少很多，还是因为日本的教室比蟠龙国大很多，教室后面的位置还是很宽敞。阳光从落地窗外照射进来，洒在崭新的课桌和后面墙边的储物柜上，照得连毫无生机的房间里都充满了生机。 七点整的时候，佐藤铃助才突然问我:“你为什么来得这么早？” 我当时正在阅读一个独牙赤第三帝国审讯官的著作（在鬼川龙介的脑海里，这种穿越前我觉得骇人听闻的东西，现在读起来，竟然有脍炙人口的感觉），头也没抬地回答了一句:“当然是上课啊。学生早点来校，这难道不是很正常吗？” 佐藤铃助“哦”了一声，突然抬起头，慢慢地回忆道:“可是……我听说，在希望之峰本科院校里，只要能通过一年一度的实技考试，似乎没有一定要上课的必要吧？” 话音未落，门口响起一声恭恭敬敬地“老师好——”，白色制服的身影几乎是迈着行军步进来的。 我抬起头，朝着佐藤铃助有点死气沉沉的脸，轻轻地笑了一下。 “你看，老师，”我叹息道，“准时上学的人，还是不少的。” “也许吧，”佐藤铃助心不在焉地点头，“记得我们的约定。” 佐藤铃助离开了。看到已经坐在教室里的我，石丸清多夏的样子相当错愕，大喊着“看来我还是不够努力，下次必须努力”之类的。 看起来，“第一个上课”已经成石丸清多夏的一种执念了吧…… 随后进来的，就是苗木诚和舞原沙耶子。打完了招呼，他们两个毫不介意地继续畅谈着，仿佛整个教员楼，都是他们的二人世界…… 咳咳，不好意思，用错词了。 苗木诚和舞原沙耶子在正中间的两个位子上坐下。后面进来的就是雾切响子，冷冷地看了一眼前两个“卿卿我我”的家伙，拉开了正中间石丸清多夏右边的椅子坐下。 “怎么了？”察觉到石丸清多夏眼神里若隐若现的不对劲，她转过头，平静地看了看石丸清多夏。 “对不起！”也许是被雾切响子吓到了，石丸清多夏急忙道歉。 山田一二三是抱着一大堆稿子进来的。他费力地推开了教室门，黑色哥特装女生先一步钻了进来。 “抱歉，我迟到了。”塞蕾斯浅浅地一弯腰，语气像是在叙述今天早饭吃了什么一样，平淡无奇。 这么说……塞蕾斯同学几乎会向任何人道谢，除了山田一二三。 “不用道歉，”雾切响子挠了挠头发，“大多数人都迟到了。” 塞蕾斯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然后她径直走到了我旁边，拉开位置坐下。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山田一二三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尽可能平静地坐在了塞蕾斯的正后方。 “你来得挺早。”塞蕾斯说。 其实我觉得，我动作已经算是慢的了。蟠龙国的高中生，大多一点睡五点起，七点到校不是难事。 “你也早，”我不太想和塞蕾斯搭话，敷衍了几句，“很快你会发现，愿意来上课的都很罕见。” “的确……”塞蕾斯一根手指托着下巴，抬起头回忆，“刚才在楼下还看到，那个白发女生和小麦肤色的家伙在一起训练。她们可能已经忘记，还要来教室上课了吧？” 石丸清多夏刷着永远刷不完也不会有人考的题目，雾切响子看着永远看不完的侦探小说，舞原沙耶子和苗木诚的知心话说也说不完，闹钟很快就指向了七点半的位置。 “时间过得好快啊。”听着走廊外响起的，“某娇模拟器”特有的课堂铃，山田一二三终于从堆积如山的草稿中抬起头，感慨一声。 “诶？这么说来……”苗木诚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抬起头，惊讶地看了一眼教室，“难道来上课的同学，就只有这么点人吗？” 雾切响子有点无聊的声音从石丸清多夏的旁边（可是在我们耳边听着，就像是从十万八千里之外飘过来的一样）传来：“不用多想，今天应该只有这么几个同学会到教室了。只要能通过一年一度的希望之峰实技测验，校方对学生没有普通学校那种强制上课的要求的。” “是，是这样吗……”舞原沙耶子有点失望地挠了挠脸，“真，真是的……大家，一点不团结呢！” “这里可真无聊，”塞蕾斯抱怨了一句，轻轻从椅子上站起身。双手拖着下巴，微笑着向众人打了一个招呼，“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去我的才能研究教室了，贵安。” “等一下！”苗木诚突然站起身，大喊道，“大家就这样。一直老死不相要来的话，真的好吗？” “嗯？”我不露痕迹地瞟了一眼苗木诚。这么快，就要搞事了？ 感觉房间里有六个人在盯着自己看，苗木诚的脸上，微微划过了一丝红晕。但他很快鼓起勇气，拍着桌子大声喊：“让我们把没来的同学都找回来吧！作为这个学校的希望，我们是肩负着未来社会建设的使命聚集在这里的，如果大家一直离群独居，成一盘散沙的状态，在这个学校里还有什么意义吗？” ------------ 第七十三章 回忆（九）第四个“塔和家”（上） 毫无疑问，苗木诚这种有些自不量力的建议，开始就注定了失败。 比如塞蕾斯鞠了一躬，说了声“失陪，贵安”，就带着他的“肥猪”山田一二三离开了；石丸清多夏埋头做题，并没有过多搭理过我们的交谈；只剩下我、雾切响子、苗木诚和他的“助手”舞原沙耶子面面相觑，尴尬地扫视整个教室。 “我还有事。”我打个寒颤，从椅子上起身，赶紧离开了教室。 我并不是推脱，而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情做——比如见见老同学。 电梯在我教室的楼层停下。穿着白色碎花连衣短裙的夜莫璃，踏着嗒嗒的尖锐脚步声走了出来。看到我的时候，愉快地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鬼川，”夜莫璃愉快地问，“感觉新学校怎么样？” “一切都好，”我小小地撒了个谎，“对了，能打听个人吗？” “名字有点想不起来，”我托着下巴，眉头拧成了一团，“大概是开学之，我来学校找米哈基米尔的时候吧。那个在教室门口跟着你的家伙。白大褂，戴着圆框眼镜，有点不修边幅，应该很内向……” 之所以我没有再说下去，是因为夜莫璃的脸色，有些不太好…… 但夜莫璃毕竟是“超高校级的外交家”。虽然提到那个跟班的时候脸色铁青，但这仅仅在一瞬间。 “很抱歉，我不知道，”夜莫璃挠了一下满头金发，撒了一个很不高明的谎，“类似于他的这种人实在太多了，没时间一一记下。” 电梯在我面前缓缓下沉。我注意到，夜莫璃的眼神里，透出的不是单纯的厌恶，还有点……奇怪。 “夜莫璃同学，在我的面前，撒谎可不高明，”我说，“我可是‘超高校级的催眠师’。研究人类的内心活动，可是我的老本行。” 楼上恰到好处地传来了一阵刺耳的轰鸣。像是有人不小心点燃了鞭炮仓库，又像谁把一百个气球放在地上，然后用钢棍同时敲下去。 最后夜莫璃叹了一口气，露出了一种“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 电梯再在我们这一层停下了。夜莫璃头也不回地转过了身，大步流星地迈着脚步，走回了电梯间。 “鬼川同学，你在等什么？”她问，“等外交部的邀请函吗？” “其实你只要告诉我，他在哪层楼就行了，”跨进电梯间，我轻轻说，“根本不需要亲自带路。” 电梯缓缓上升。夜莫璃手指摸着鼻子回答：“我也不想带路——如果说，他和别人都一样的话。” 第十八楼。越是靠近教学楼上层的位置，越是能闻到一股焦味。 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一个穿着白色带有红十字的围裙，粉色短袖上衣，左手和右腿上缠满了一圈圈的绷带的女生带着一个白色的药箱，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 “早上好，罪木，”夜莫璃打个招呼，“别着急，你不会……” 话音未落，罪木蜜柑摔倒了。 没错，而且她是以非常微妙的姿态摔倒了：药箱摔在地上，里面的白色绷带从药箱里飞了出来，咕噜噜滚得满电梯间都是；而罪木蜜柑摔倒之后，又很快撞到了电梯间的墙壁，然后因为撞击物体之后，在反作用力的帮助下（主要是依靠她胸口某个巨型肉团做到的）……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了二十楼。呈现在我、夜莫璃、电梯操作员和门外的景像，有些劲爆…… “真不愧是……传说中超高校级的福利担当啊……”我感慨道。 “罪木同学！一切还好吧？”电梯操作员熟练地蹲下，伸手想帮助罪木蜜柑摆脱眼前的尴尬状态。 “不要……不要看啊！”注意到周围不太友善的目光。罪木蜜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哭得泪流满面， “你是怎么摔出来的？”看着地上被绷带龟甲fu的罪木蜜柑，我眼色抑郁，瞬间冒出了满头黑线。 “对不起！”整个二十楼都充斥着罪木蜜柑鬼哭狼嚎的叫喊声。 帮助这位“福利担当”摆脱了危机之后，电梯在二十六层停下，罪木蜜柑和我们一起走出了电梯。 “没记错的话，罪木，你的研究教室在三十七楼，”夜莫璃说，“二年级B班的教室在第十六楼。” “是……是的，”罪木蜜柑说话的口气，像是被校长抓到自己违法乱纪，“不是有同学受伤了……” 受伤……我突然想到了什么。 “应该没这么巧吧……”我在心里安慰自己，“正好就是他……” 七弯八拐了很多圈，我们一直在往焦味最刺鼻的地方前进。罪木蜜柑一直抱怨“这么严重的爆炸，不知道有多少人受伤”，我也皱了一下眉头，不得不捂着鼻子前进。 “习惯就好，”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大小姐，不是娇生惯养的样子，“隔三差五的不出几次这种事情，就不是……塔和同学了。” 等等，她刚才说的是…… 她说……塔和……同学？ 绕过一间间空旷但是门窗紧锁的大房间，楼道除了转动式监控探头转动的机械音，剩下夜莫璃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砖上的脚步声了。 从一间里面飘着一股淡淡的香味的房间门口经过，我们又转过了一个角落，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或者说……爆炸的源头吧…… “塔，塔和同学……”看到研究教室门窗大开，里面冒着滚滚黑烟的样子，罪木蜜柑惊慌地跑到房门口，大喊，“你……你还好吧？”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看了一眼从房间里冒出的黑烟，又用询问的目光，看一眼旁边的夜莫璃。 后者嘛……好像有点尴尬…… 沉默了好一阵，夜莫璃才轻轻叹了口气，摇摇头说：“真拿你没办法。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吧。” 如果你真的不想再和他见面的话，这种flag，还是少立为好…… 然后她在前，我在后，我们一个接一个走进了研究教室。以示礼貌，我还轻轻敲了一下教室的门。 还没见到教室的主人是何方神圣，就听到了罪木蜜柑“如果不去医院的话，可能有后遗症”，和另一个语速极快的声音在大声反驳。 然后他意识到了其他人，于是朝门外大喊：“外面是谁来了？” “是我，”夜莫璃向前走了几步，打开书桌边的台灯。给这个昏暗的房间，终于带来了一丝火光外的光明，“还有一位……后辈。” ------------ 第七十四章 回忆（十）第四个“塔和家”（下） 听到是夜莫璃的声音，刚才好像还在房间的角落里，垂头丧气坐在火边的人，一步跳到了书桌旁边。动作轻松矫健，他像是沉浸在科学海洋当中的体育废物，或者大规模“和平之爱教模仿秀”的幸存者。 来人并没有注意到身上被烧焦的痕迹，和其他因为不注意卫生的问题，结结巴巴但难掩心中狂喜，朝夜莫璃打招呼：“早上好，夜莫璃小姐！您是特意来看我的吗？” 夜莫璃的后脑勺上渗出了一滴汗珠。可惜的是，她并不会某个诺瓦利塞克人的“瞬移闪退之术”。 所以夜莫璃只能强忍着无奈，做出了解释。“这不关我的事，”她说，“介绍一下，这位是……” “啊咧？”白大褂的邋遢男子终于发现了我。他直接无视了夜莫璃的介绍，面色不善地来到了我的面前，看着我问，“你是谁啊？” 等等……你是否误会了啊…… 突然间，白大褂男子抓着脑袋上如乱葬坑杂草一般乱七八糟的头发，朝天发出一阵哀嚎：“啊啊啊啊啊啊啊——难道说，这个跟中世纪恶魔信徒一样的家伙，是我的情敌吗？我可要警告你！作为伟大的塔和家族的后辈，我绝不会……” 然后我拿出一个小纸包，在掌心里摊开。那是一团白色的粉末。 “怎么了？”夜莫璃刚想解释什么。看见我的举动，随口问道。 “操心这个干嘛？”我坏笑着转头，“您不是……不在乎吗？” 有那么一瞬间，夜莫璃好像脸色粉红。但她很快就扭过了脑袋。 我吹出一口气。在罪木蜜柑的惊呼下，粉末飘在对方的脸上。后者身体晃了晃，直挺挺地倒下了。 不止罪木蜜柑又嚎啕大哭，夜莫璃也突然回头，警惕地看着我。 “冷静，”我头也不抬地对她们两个说，“我只是有事要谈。” …… 七十九楼，也就是顶层天台。 我和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子趴在高大的栏杆旁。半晌，后者才说了声：“之前的事情，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我笑着说，“其实我早就习惯这种误会了。” 然后我伸出一只手，向白大褂男子介绍：“虽然见过，还是再认识一下吧，前辈。我叫鬼川龙介，78届新生，超高校级的催眠师。” 白大褂男子满腹狐疑地打量着我（可能在确定，我会不会成为他的情敌吧），然后才伸出一只手，回答：“你好。我是77届A班的塔和灰寿，超高校级的物理学家。” 超高校级的……物理学家…… 仿佛焰火表演一般绚丽夺目的景象。在听到这个头衔的时候，脑海中，潮水般的喜悦冲击了我的全身上下，激动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这就是传说中的……超高校级的……物理学家吗……我竟然…… 我竟然，遇到他了！太好了！ 上一次因为走得匆忙，我只看到了他那些图纸的一部分。但那些图纸，还是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而刚才在研究教室的时候……我想……也许我已经可以确认了。 他那些设计图，就是在杀戮学院里，还有《绝对绝望少女》出现的，塔和财团研究的空气净化器！ 游戏里，是塔和财团研究了空气净化器？黑白熊又承认过，这是“超高校级的物理学家”制造…… 游戏不曾见面的“超高校级的物理学家”，就是塔和家族的人？ “早听闻过阁下的名字了，”我轻笑着说，“那个统治塔和市的财团，很久都没出过本科生了。” 看着我的眼神里，塔和灰寿竟然透着一股吃惊，还有……惭愧？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问。 “看历届毕业生的名单啊，”我说，“虽然说，塔和家族的预科生不少——这一代塔和财团的指定继承人塔和灰慈，好像也是预科生的样子——但是，很多年都没有出自塔和家的希望之峰本科生了。” 上述内容，都是我从教员大楼的档案室里看来的。当时我想起了塔和市，就找来电脑，查了一下。 按理说……能被写在东区新教学楼，第一任校长神座出流的雕像下方，“创始人出资名单”里，塔和家一定是个群英荟萃的家族…… 但事实在于，最后一个标注为“来自塔和财团”的，还是这一任的董事长，希望之峰第21届的“超高校级的贵公子”，塔和十九一！ 就像被戳到痛处的人一样。听到这里，塔和灰寿叹了一口气，点点头，苦涩地回答：“虽然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的确。再这样下去的话，塔和财团就完蛋了。” “可是……你怎么会知道……” “这不是重点，”我语速飞快地打断，“我不会害你的。话说回来，你对你们家族有什么打算？” 有一瞬间，我觉得塔和灰寿沐浴在阳光下的样子，真的很帅…… “继续努力下去吧，”迎着晨曦，塔和灰寿开口了，“虽然……我至今还没有拿出什么成绩供人羡慕。但只要空气净化器能完成，我的才能，一定会被大家接受的！” 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神，透着一种莫名其妙又理所当然的自信。 “你真的认为……事情，会变得这么顺利？”我仍然明知故问。 塔和灰寿微笑了一下。他坚定地看着天空，像是在幻想，又像在打气，自言自语说：“我坚信这一点！总有一天，当我超过爱因斯坦的时候，塔和家族，乃至整个世界都会认同我的想法！让我得到更广阔的发展创造空间的！而且……” “你觉得……这样做，夜莫璃同学就会注意到你了吗？”我冷笑一声，“总有人觉得，努力就会有回报。可你有没有想过，之所以他们看不到回报，不一定是因为你不够努力之类的。不！这些都不是！有时候，他们只是嫉妒你而已。” “嫉……嫉妒？”塔和灰寿瞪大眼睛，惊讶地问，“为什么呢？” 为什么……真是个好问题啊。 我想起塔和灰慈。明明自己就很没用，还迫害那些有才能的人。 “为什么？”我冷笑了一声，“你是聪明人。塔和灰慈为什么害怕你，原因应该不是很难想吧？” 手机突然滴滴作响。掏出手机一看，上面的内容让我皱了皱眉。 “今天先说到这，”我抖了抖长袍，从栏杆边挥手告别，“我还有事，再见了。我还想提醒你……成功这种东西，不要等着别人来认同或施舍你。最好自己去追求。” “谢谢，我一定会记住的。” 可是……他的表情告诉我，他和沉浸在这不知所谓的回忆中的我一样，都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 ------------ 第七十五章 回忆（十一）不可能遇见的人 与塔和灰寿愉快（其实我没觉得愉快在哪）告别后，我回到宿舍。 希望之峰学园为所有的本科学生都提供了外界想都想不到的优越待遇。其中一项就是，只要是希望之峰学园的学生，可以免费入住。而且宿舍内可随学生的喜好布置改造，但在毕业前，必须还给下一届的新生一个干净整洁如初的宿舍。 房间自然是早就分配好了的。507，除了个人用品，一应俱全。 宿舍大约二十平米，每间自带洗手间。现在只有写字台、椅子、台灯、床头柜和床，我平时又居无定所，只能再去买些生活用品了。 南区不仅是宿舍，还有便利店及购物中心。所有东西（就是广义上的所有东西。我看到在摩托车上试手感的大和田纹土，在扭蛋机旁愁眉苦脸的苗木诚，还看到了手持某种电子塑料棍的花村辉辉）都一应俱全，服务态度也十分周到…… 唯独缺乏顾客。在这大得无边无际的商场，购物者只有个位数。 也许是看出了我的疑惑。经过文具店，一个蹲着的白发少年做出解答：“和北区东区一样，只有本科生和本科教师，才能进入哦。”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自己被一阵诡异的刺眼白光闪了一下。 回答的人，与其说眼熟，倒不如说，穿越前，我见过很多次了。 “你……你好，”我保持笑意，尽可能向外不流露出浑身上下散发的恶寒之情，“狛枝……前辈……” 狛枝凪斗拍着我的肩膀，露出清爽的笑容：“哈哈。没关系没关系，对我这种人渣，不需要用这么客气的态度，叫我狛枝就好了。” 刚才到现在，你只有“人渣”两个字没勾起让我打你的冲动…… 话音未落，一个穿着白色短袖衬衫和黑色长裤的男生似乎绊到了什么，一个趔趄，摔倒在我后面。 是哪个可怜虫……我刚想这样问的时候，狛枝就已经走上前去：“你好，你也是今年的新生吗？” 不……他不是。好吧，至少我太不记得，78届生有这一号人物。 “不，我……”男生似乎有些难堪，“我是预备学科的学生……” “哦……”有那么一瞬间，狛枝凪斗变得极为冷淡，“你最好小心点，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不得不说，狛枝这种表情由微笑瞬间变为冷漠的才能，就是蟠龙国的川剧“变脸”，也望尘莫及。 见我的表情不大自然，狛枝解释道：“所谓预备学科，都是些没有特殊才能，仅仅通过普通的入学考试进入希望之峰学园的学生。” 不……我不是为预科震惊…… “预科生要交纳巨额入学金和学费。虽然教师都是另外聘请的，因为希望之峰的名头，来的人还是前仆后继，”狛枝摊手，“资金全部用于培育作为希望的本科生了。也就是说，预生只不过是本科生们的踏脚石而已。不过即使是这样，也可以称赞一句真是有觉悟呢。” 要我说……如果真是为了各位本科生的未来计，希望之峰的评议委员会少贪污些捐款不就行了…… 狛枝看起来对他们没有兴趣。不要紧，你迟早会对他有兴趣的。 “不过不用担心啦。预备学科在西区上课，本科生在东区上课，相隔的距离是最远的。除了西区，他们是不许到任何地方来的，刚刚那个大概是特例吧，不用担心。” 看着那个预科生仓皇离去的背影，还有他头上显著的黑色呆毛，我摇了摇头，想起一个大问题…… “作为希望之峰学院的新生，这个社会的新希望，不谈这些让人烦恼的事情，”对方看着我的购物车，问，“话说……要帮忙吗？” 等等……若不是对方提起这件事的话，我好像还没有注意到…… ——这堆东西，我怎么带走？ 糟糕了……服务再周到，也不会负责送货到学生宿舍吧！啊—— 我无奈地盯着面前一堆自己买下的商品，终于还是自己拖着两个硕大的购物袋，离开了购物中心。 我记得，购物中心距离男生宿舍有一百米，还隔着数家便利店、面包房、小型医院、以及书店…… 也许以为我不好意思吧，狛枝凪斗保持着愉悦的笑容，拍拍我的肩膀：“没关系。我正好回宿舍。既然我们顺路，就互相帮助嘛。” 我非常清楚，以鬼川龙介的体育水平，别说今天上午在教学楼东走西跑的，接着我又马不停蹄地来添置物品，就是真的好好休息过，也没有扛得动这么多东西的可能。 我终于点了点头，向他微微一笑，说：“那就要麻烦阁下了。” 看着狛枝清爽的笑容，我突然觉得有些惋惜。虽然这个脑癌晚期的家伙，发起疯来，比某个精神分裂症患者好到哪里去。但他智力正常的时候，还算个热心的学长吧。 说起来……虽然每个人都不会只有同样的性格，但在这个天才与性格诡异的生物都多如牛毛的世界里，我甚至有一些怀念正常人了。 走出购物中心，我眯着眼睛，向天空抬起了头。斑驳的树影投射在脸上时，我顿时觉得，没有拒绝狛枝凪斗的帮助，实在太明智了。 狛枝凪斗的力气很大，一路上甚至没有疲惫不堪的样子。没过多久，我们终于到达了男生宿舍楼。 “怎么做到的？”我有点好奇。 “别看我这样。虽然只是没用的人渣，但我能徒手搬冰箱呢。”狛枝凪斗向我挥了挥手，笑着说。 来到宿舍大楼，狛枝凪斗二话不说，一手一个，极其轻松地提起两个大型塑料袋，以极为寻常的步速走到二楼，停在我的房间门口。 沉浸在狛枝凪斗可怕的体力中的我半天才回过神来，叫住狛枝：“等等，你怎么知道我的房间？” 狛枝清爽地笑了：“宿舍排布表上看到的。你就在我对面呢。” 原来如此……等一下，这是你偶然间看到的，还是故意为之呢？ “这是鬼川同学的房间了吧？只能帮你到这里了，”狛枝揉着头发，清爽地笑了，“和我这样的人渣在同一个楼层，真是好运呢。” 的确是好运呢。毕竟男生宿舍有十层，可男生只有二十多个…… “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很高兴认识你，鬼川同学。”离别之际，狛枝凪斗还向我挥了挥手。 和狛枝凪斗分别之后，我走进自己的宿舍后，小心地把门关上。 这么说来……我的肚子好像有点饿了。接下来，还得去食堂呢。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在购物中心遇到的那个预科生，难道是…… ------------ 第七十六章 回忆（十二）我所不知道的“神座出流计划” 忙完宿舍里麻烦的布置，我终于能坐在第三食堂里，慢慢用餐了。 这里的厨师的确优秀。难怪一到饭点的时候，总是人满为患了。 无意间抬头，看见看见自己对面的空位上，无声无息的多了一个活人，把我差点被吓得站了起来。 “呐，大哥哥！初次见面！”初中生抱着一个纸袋，如在掏多啦B梦的口袋一样，从里面不断拿出面包，边吃边说，“食堂的咖喱面包和菠萝面包，可谓是一绝呢！” 大哥哥……你应该比我大吧？ “相比面包的问题，我更关心另一件事，”看到这张脸，我突然皱起眉头，“我是不是见过你？” 对方惊奇地睁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咦，大哥哥在和我搭讪吗？肯定不是吧！” 冷静，一定要保持冷静。我提醒了一下自己，然后才说：“你的存在感是很低。就算存在感再低，只要见过一次，也会有印象吧？” “咦？大哥哥你真的认为，凡事见过我的人，就一定会在脑海里留下印象？”少年惊奇地看着我。 我理所当然地回答：“你又不是幽灵，只是没什么存在感而已。时间长了，总是会被人注意……” 然后我突然意识到，无论是态度再强硬一些，还是继续胡搅蛮缠下去，都不会让对方先回答我了。 等等……说到存在感低的…… 这孩子……不仅身材矮小，穿着打扮都可以用“平庸无奇”来形容。就连他的长相，都平庸到了极点。一如小说描述的，“随便谁作一幅简笔画，就能画出他的脸”。 那就没错了。肯定是那个人。 “好啦，暂且不提这个了，也许是我弄错了吧，”我用叉子卷起一圈意大利面，“初次见面，我叫鬼川龙介，超高校级的催眠师。” “嘻嘻，很高兴认识你呢，大哥哥，”神代优兔露出了一张甜美的笑脸，“那么作为和大哥哥这个新朋友相见的报酬，我来给大哥哥说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怎么样？” 神代优兔……我的心里一阵激动。但我还是故弄玄虚地反问道：“你能说些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嘻嘻。别看我这样，”神代优兔狡黠地眨眨眼，向前探了探身子，凑近我，故作神秘地轻声道，“我可是‘超高校级的间谍’。” 又是一个……让人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才好的才能，而且可以的话，真不想和这种人扯上关系。 他无论做了什么，我都不容易注意；与此相反的是，万一哪天，我在做一些只有我才明白其意义的事情时被他发现了，那可就糟了。 不止一个同人本指出，他是个非常优秀的情报贩子。相比被对方发现我有时候会做些奇怪的事情，切断这个情报源的损失更大一些。 也许是以为我不明白他的才能的意义吧。少年无奈地叹了口气，似乎是对于自己还需要继续解释而感到十分的不满：“所以说嘛。既然别人察觉不到我，自然也就不会避着我说话做事。这样一来，我可以知道很多大家都不知道的事！” “哦？”我开玩笑说，“那么稍微为自己的生命着想一下吧。” 神代优兔呼了一口气：“承蒙关心，我口风很紧的。不过……” 开玩笑。其实我们只是在比耐心而已。相比他满肚子想说的话，我也有满肚子问题想一问为快呢。 于是我稍微想了一下，才谨慎地问了一个不相干的怎会：“你知道……九头龙菜摘被杀事件吗？” “那是校外人员作案事件。” “诶？你，你刚才说什么？” 少年冷静地嚼着他的面包，重复了一遍：“学校不是公布了调查结果吗？那是校外人员闯入了预科大楼，犯下了杀人抢劫的罪行。” “至今没有破案。” “嗯，的确是呢。” “也不会破案了？” “看样子是的呢。” 然后是一段沉默。我总觉得，他有些坏心眼地，等着我的追问。 “那么……日向创怎么样了？”我问，“曾失踪了一个学期的预科生，日向创。他又是什么情况？” “真奇怪……”神代优兔抬头，若有所思，“真是大人物。好像最近我认识的人，都在打听他呢。” 还有谁……我差点就把这句话脱口而出，最后硬生生憋了回去。 “那么，对于日向创，你说了什么？”我好奇地问，“换一种问法，你都知道多少日向创的事？” “他之前失踪了一个学期，”神代优兔回答说，“从教员大楼传来的说法，他好像得到了某位领导层人物的青睐，准备给培养他的某个才能，让他能够加入到本科。” 但由此可见，动漫里的“神座出流计划”，保密程度真是高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为了防止神代优兔这样的人刺探情报，校方连名为“小道消息”的烟雾弹都备好了。 “那现在呢？”我继续穷追不舍下去，“之前在购物中心看见日向创，他还穿着预科生校服呢。” “那个……估计是因为，他刚通过了转入本科的筛选工作吧，”神代优兔放下了手中的菠萝面包，思索着回答，“也许是因为还在等待手续办理把。但如果不是这样，南区管理人员怎么会批准他使用南区的购物中心呢——这倒是重要情报，我得记下来。毕竟是仅有的两个疑似转本科的预科生之一啊？” 还有一个是谁……我很想追问一句。可是神代优兔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然后皱了皱眉头，无奈地站了起来，对我伸出一只手：“对于每个询问关于日向创事情的人，我都只能用这些仅有的情报回答了。我还有事，以后随时欢迎找我帮忙啊——自荐生。” “这个名号传得还真远啊。”我擦了擦不存在的汗水，吐槽道。 神代优兔没有理会我的吐槽。他后退了两步，带着一脸的笑容，抱着他装面包的纸袋挤入了人群。 在食堂的不远处，我碰到了传说中的“希望教吉祥物”苗木诚。 本来，我不想走过去打招呼。但他的眼神，却让我改变了想法。 腐川冬子经过他身边的事故，苗木诚看腐川冬子的眼神好像十分奇怪，似乎有些躲闪和欲言又止。 相反，腐川冬子却目不斜视地经过，没在意到苗木诚神情不对。 ------------ 第七十七章 回忆（十三）初遇“灭族者翔”（上） 苗木诚……他这是……怎么了？ 过了一会，苗木诚好像有走的倾向。我还是走了上去，拍拍苗木诚的肩膀，问他：“你怎么了？” 既然被我叫住了，苗木诚也只能无奈地转过身去，有些不情愿地看着我：“鬼川同学，怎么了？”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看着腐川冬子渐渐远去的身影，我才拍了拍苗木诚的肩膀，“你刚才看腐川冬子的眼神……有些奇怪呢。” 远远地，我已经注意到舞原沙耶子的身影（很多人都注意到了。超高校级的偶像左顾右盼的样子，是很动人的）。她是在找这里吗？ 苗木诚挠着后脑勺。虽然是在和我说话，眼睛却一直望着别处。 “你在找什么？或者……你是在担心着什么吗？”我疑惑地问。 下一秒，苗木诚略略低下头，压低声音，郑重其事地叹了口气。 他说：“鬼川同学，希望你能保密。我知道，现在提起这个会很奇怪，但也很值得让人在意……” 他犹豫地看着我，然后又看了一眼远处不知名的角落。比起我了解的苗木诚，目光明显不一样了。 真奇怪……据我所知，动漫里著名的“超高校级嘴炮”苗木诚，不是羞涩内向的性格吧？还是说。他有什么说不出口的难言之隐…… 气氛有些尴尬。正当我准备告诉苗木诚，说不出来，就不用非告诉我不可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 “来僻静的角落，可以吗？”苗木诚指着一边没什么人的树荫，我略略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在确认四周没人之后，苗木诚才极其认真地望着我：“你说……腐川同学，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什么？”我一时没有听懂。 喂喂……我记得，初次见面的时候，苗木诚你好像不关注这个腐川冬子的吧？为什么现在这么…… 我也不是很了解——应该说是没有人愿意去了解——腐川冬子，所以我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那，那还是说……腐川同学她，遇到了什么难办的事情呢？” 都什么跟什么啊！我知道你可谓是资深“**收藏家”了，但你应该不是有另一个诚哥的属性吧？ 所以，在无言以对的情况下，我只能冷冷望着苗木诚，假装明显地以疏离的口气道：“我说啊……苗木同学……莫名其妙地关注这种事情，可是会让当事人困扰的。” “我不是……但！”情急之下，苗木诚的声音，终于放到了平时的音量，“鬼川同学不会觉得很惊讶吗？如果腐川同学没事的话，为什么昨天深夜，会到男生宿舍去？” 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觉得，整个世界的时间，都停止了一秒。 无论微风吹拂树叶的声音、学生们的脚步声、情侣朋友之间谈笑打趣的声音……通通消失不见了。 等等……苗木诚说的不是我，怎么连我的脸部肌肉，都僵住了？ 大概是现在我的表情显得有些可怕，苗木诚后退了两步，结结巴巴地问我：“鬼川同学，你……” 回过神来，我死死地盯着苗木诚的眼睛：“你是说，昨天……” “是在半夜一点钟左右，因为我房间的水管出了问题，只好去公共卫生间……”苗木诚目光有些躲闪，声音更小了，“然后看见……腐川同学在楼梯口附近徘徊……” 不是吧……即使在希望之峰，腐川冬子也不忘找自己的牺牲品？ “不只我看见了啊……”苗木诚低下头去：“晚归的不二咲和一个半夜买东西的学长也看见了……” 我突然觉得有些可怕。一想到大半夜的时候，一个能随便跳上高速行驶的磁悬浮列车的杀人鬼，整天都在校园里游逛……太危险了。 “可……会不会是你们都注意错了？”我试探地问，“也许，那是个和腐川冬子很像的同学……” “绝对不是的！”苗木诚突然抬起头，以真诚的目光看着我说，“我确信，那个白发学长肯定认识腐川同学，还和对方打招呼……” 啧……腐川冬子的白发学长？ 喂喂……没这么巧的事情吧？ “之后，腐川同学笑得很开心地对那个学长招手了。”苗木诚看着腐川冬子，有些犹豫地看着腐川冬子，“我第一次看见腐川同学笑得那么开心，和平时的腐川同学比起来，简直像是两个人一样……” 废话……本来就不是一人吧？ “那个……你说，腐川同学该不会是……专门半夜来和那个学长见面的吧？”苗木诚说出了猜测。 不……应该不是。可我还是点了点头，然后假装恍然大悟地喊：“这样真的好吗？这应该是……” “诶诶诶诶诶——？”苗木诚才真的恍然大悟，结结巴巴地喊道，“对……对啊！我不应该说出……” “真是不好意思，”我环抱着双手，叹了一口气，“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话……我就不该问……” “啊，其实不用道歉的啦……”果然是烂好人。苗木诚挠了挠脸，轻笑着说，“鬼川同学好像也经常很晚回宿舍吧？下次看到腐川同学的话，一定要记得帮她保守秘密！我现在就赶去通知不二咲同学！” “哦……等等！”我一把拉住了苗木诚的手臂，提醒道，“你不用赶这一会。刚才在食堂，我看到舞原在找什么人，好像很着急呢？” 说完后我便独自离开了。只剩下满脸通红的苗木诚在原地发愣。 …… 躺在寝室的床上，我依然睁大了眼睛。信息量太大了，不知道是因为原作里没提过，还是因为蝴蝶效应，我脑子都有点转不过来了。 ——黄昏症候群的有关人员。 ——灭族者翔在宿舍区游荡。 ——狛枝凪斗提前回校上学。 ——此时本该接受活体实验的日向创，出现在南区的购物中心。 ——而且……日向创为什么会收到“本科的邀请”？就算是校方要掩盖真相，另一个“即将进入本科的预科生”是谁？原作怎么不提？ ——会问神代优兔关于日向创问题的……看起来，狛枝凪斗应该不是，江之岛姐妹倒有可能。其他的嘛……雪染千纱，七海千秋…… 想着想着，我感觉自己眼皮越来越沉，于是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 第七十八章 回忆（十四）初访真·图书馆 再次醒来。抬头一看，除了地上两个巨大的购物袋，还有就是…… 时间都已经……八点半了吗？ 睡得好像有点久了。我拿过地图看了一眼。这个时候，除了便利店，已经没有开着的公共设施了。 来学校那么久了，还没有去过图书馆。有时间，正好去看一眼。 根据地图的指示，我很快就走到了目的地。只不过……作为一个学校的图书馆，这实在是太大了。 尤其是……看到门上“预科生与宠物不得入内”的标牌以后…… 这真的是……这里的图书馆？ 我快步走进这座建筑中，看见了一楼有一个柜台：“请问……” “你是新生？”看起来是管理员的女性本来无精打采昏昏欲睡，看见有人来才一下子抬起头来，她打量了我一会儿，“诶……看起来有点眼熟……你是鬼川龙介吗？” “是我，”我诧异地回答道，“怎么，我们……以前见过吗？” 图书馆管理员摇了摇头，眼睛却突然亮了起来：“谁不知你是十年来唯一自荐入校的学生啊！只要有电子学生手册就能进借书，一次只能借五本，一个月之内归还。” 我被简直她前后大相径庭的态度吓了一跳。等他僵硬地点点头，走上了女性指示的，上楼的阶梯。 怎么他看见学生会那么兴奋？ 等上了二楼，我想我明白了。 二楼有一大片区域，供学生们舒适阅读书籍的设施。放眼望去，包括图书管理员，一个人都没有。 哦……也不是全没人。比如塞蕾斯就坐在窗边，喝着英国红茶看着杂志。只是我不太想去打招呼。 三楼排满专业书籍，还有一片多语种外国名著区域。同样没人。 好吧，这还可以理解。毕竟，这里的专业类书籍，有时候还不如这里的学生的知识面，更深更广。 四楼的书架排列得没有像三楼那样满，但是藏书不少，主要是社会学心理学的书籍……还没有人？ 五楼一半是日本的近现代文学和翻译版本的外国名著，另一半是娱乐杂志（大概塞蕾斯就是从这里拿来的杂志吧？）漫画和轻小说。 整层楼依旧空空荡荡，除了图书管理员和我，半个人影都没有。 “晚上好，鬼川君！”一阵洪亮的声音响起。抬头一看，在梯子上整理书籍的，正是石丸清多夏。 石丸清多夏“这里的书籍挺丰富的，可惜没人来这里学习呢。” 看着石丸清多夏糟糕的表情，我不禁对工作人员的遭遇有些怜悯之情了。一间藏书丰富的图书馆，想要这么萧条也实在是有点本事。 话说回来……一间图书馆是要多差，才能萧条到这种程度啊…… 也许，是我来的时间点不对？ 没过多久，我听见了沉重缓慢的脚步，和“呼哧呼哧”的喘气。 啧……终于有第四个人来了？ 可是……怎么听起来。像是经过了一千米赛跑一样？我好奇地朝着楼梯看去，发现一个眼熟的人。 那是一个穿灰衣，体型硕大，戴圆眼镜，走路摇摇晃晃的男生。 “啊？鬼川殿也在吗！”每次看到我，山田一二三都没好脸色。但他还是夸张地扶了扶小眼镜，热情地招呼，“太好了！塞蕾斯殿、超高校级文学少女、超高校级风纪委员，加上鬼川殿，所有第一件事就是来图书馆也丝毫不会让我吃惊的人，现在都齐了！我苦苦寻觅了许久，都没找到的漫画和轻小说，不知道在最后一层会不会有……” “漫画……和轻小说……吗？”我低语着，轻轻地再重复了一遍。 说到漫画……要我说，在这个世界上，也就我不是二次元的吧！ 山田一二三不知我在想什么。他猛地点头：“鬼川殿跟二次元也有共通点的吧，你应该明白——” 对你“性与同人本的另一面”的研究课题，我毫无兴趣！我一言不发地把书塞回书架，准备离去。 好个山田一二三！居然又不死心地追问了下去：“虽然嘴里这么说，但心底还是渴望着BL系吧。” 我停下了脚步，以尽可能“温和”的眼光瞪着对方：“什么？” 很好，山田一二三终于闭口不言了，我才加快脚步，离开这里。 得了吧……BL系又是什么啊！ 走到楼下附近的时候，我隐约听到了奇怪的谈话声。我向声音发出的地方看过去，那是在几个书架外的阴影处，有一男一女在争吵。 啧……是情侣在发生口角吗？ 我原本想就这么视而不见地过去的。但当对方转头，看着这边的时候，我还是下意识藏在书架后。 正当我还在纠结，是否就这么走出去的时候，他们继续了谈话。 “我说……”那个女生的口气好像有些疑惑，“这样做真的好吗？毕竟，这里是希望之峰学院……” 我偷偷瞄了一眼。说话的那个人，是一个戴着眼镜，神情紧张的普通男生。说话的时候，他时不时望望别处，又时不时看看周围，好像对和他说话的那个女生很害怕。 至于你问，为什么是个普通学生嘛……很简单，因为我发现…… “啊咧？之前已经说好了吧？进了希望之峰，一切行动全听我指挥吧？难道说，现在离成功只剩下一步的时候，你打算放弃了吗？”和他说话的那个女生，虽然听似云淡风轻，却仿佛压抑着一股愤怒。 “但再这样下去的话，一切就不是你我能决定的！”男生略带恐惧地看着不知名的女生，“说句实话，自从参与你这个计划，每天晚上，我几乎天天被噩梦惊醒……” “可是……你有别的选择吗？”从熟悉的女声离透出的情绪，依然无比平静，“即使失去进入希望之峰本科，顺带解决那些麻烦唯一机会的风险，你也一定要告发我？” 轻松撂下一番略带威胁恐吓的话语，一阵高跟鞋的嗒嗒声从书架后传来，渐渐消失在了走廊远处。 那位男生低着头，莫名其妙地谈摇了摇头，说了一句“真是麻烦的家伙”，假装若无其事地离开。 虽然没有看见她的正脸。但在那个女生离开的时候，我注意到，她脑后飘着的长发，是丁香色的。 丁香色长发……不会是她吧？ 不过相比之下，那个和他对话神秘男生……好像更有一些意思。 他穿着黑色的外套和西裤，里面是白色的衬衫，却不是日向创。 这难道就是神代优兔说的…… 然后我看到了战刃骸，她和一个黑发的少年说着什么。那个少年长相清秀，皮肤白皙，属于绝对可以归类到美少年那一类里面去的。 等等……这家伙有点眼熟…… 等看清楚了对方的长相，一阵让人颤抖的冷汗，从我后背冒出。 没错了……这家伙，应该就是超高校级的神经学者，松平夜助。 那个……理应溺死的家伙…… ------------ 第七十九章 所谓的“第一次新世界区域开放” 伴随着闭路电视“兵兵邦邦”的晨起铃，黑白熊千篇一律地在广播里宣布，夜晚时间第四次结束了。 就在我穿衣服的时候，门锁转了两下，一个高挑的身影已经推门而入。对方还没有开口，看见我好像还在换衣服，立刻把门带上了。 穿好衣服走出来。大神樱双手叉着腰，站在房门口。神情严肃地偏着脑袋，假装看着安静的走廊。 作为一个狱卒可真辛苦。不仅要监视我，还要忍住不把我撕碎。 想到这里，我强忍着满肚子对塞蕾斯的不快，挥了挥手，冲石丸清多夏和大神樱（貌似学校里最早起床的人，一直都是他们两个），露出狛枝式的笑容：“早上好，大神同学。哦对，还有石丸同学。” “早上好！”石丸清多夏似乎已经忘记了昨天的不快，满脸笑容地回应，“果然。早晨朝气蓬勃地打招呼，一天都会精神充沛啊。” “早上好。”大神樱简短地回应道，虽然朝日奈葵在时，大神樱就不太开朗；可是少了朝日奈葵，感觉……大神樱好像更加阴沉了。 就在这时，舞原沙耶子的房门被人推开了一条缝。低头看去，门缝里伸出了一颗小动物的脑袋……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依然是石丸清多夏。他张开双臂，微笑着打招呼：“早上好，不二咲同学！那么，接下来的一天里，也请朝气蓬勃地为逃离这里，奋力拼搏吧！” 门缝这才渐渐扩大。不二咲千寻拍了拍胸脯，舒了一口气，高兴地自言自语：“鬼川同学，大神同学，还有石丸同学都起床了吗？” 不，我是被大神樱叫醒的…… 仿佛帮助避难的同伴探听出危险已过的侦查员。从不二咲千寻的身后，苗木诚、舞原沙耶子、桑田怜恩纷纷鱼贯而出（最后一个家伙打着哈欠，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前往食堂的时候，舞原沙耶子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惊叫道：“啊咧？说到这个……大神同学，为什么一直和鬼川同学黏在一起啊？” “还用说嘛？”桑田怜恩不怀好意地看了我一眼，“这里最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就是鬼川酱吧？” “你这话说的……”我头上划过一丝冷汗，“不过也好。这里强如怪物的同学多如牛毛，要是被杀人凶手给盯上了，有大神樱这样的保镖，少一只手也不会太不安全。” “若是吾心不能束吾之杀意，不知君何以自处？”大神樱似乎摆出了大有不拆我台誓不休的架势。 我笑了笑：“明明一直在监视着我的人是你，可我却被杀死了。你觉得，你能逃脱得了干系吗？”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需要我一一赘述了。抵达食堂不久，其他人也来了。然后石丸清多夏热血澎湃地说着什么，想要增进友情就得聚集在一起，把分散在各地的同学再次赶到了正中间的长方桌前用餐。 这顿饭，平心而论，吃得相当不好。一半是因为场上弥漫着一股针对我的，不理性的敌意，至于另一半……没有叶隐吕比康和朝日奈葵这两个活宝，气氛活跃不起来。 早餐结束。当我们要自由活动的时候，闭路电视再次响了起来。 “早上好！请大家快去体育馆集中！本熊很重要的事情宣布！” 说完以后，黑白熊手持着高脚酒杯，坐在转椅上的身影消失了。只剩下我们留在原地，面面相觑。 ……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来！手臂上下伸展！” “一，二，三，四……” “喂！我说你啊，”大和田纹土看不下去了，冲着体育馆主席台喊道，“我说，老子一大清早被你过来，就是看你做广播体操吗？” 黑白熊充耳不闻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都在向外冒着汗珠，大笑着评论：“呼——果然，还是运动一下，才能浑身舒畅啊！老是待在室内，身体也会变得迟钝嘛？” 一片寂静。除了死板的石丸清多夏，其他人的表情都有点蛋疼。 “我刚才很帅吗kuma？是不是爱上我了？爱我爱得苦恼吗？爱到苦恼得想死了吗？呜噗噗噗——” 大神樱最先忍不住了。她愤怒地抬起头，爆出一股森然的杀气。一头银发飘在脑后，冲黑白熊咬牙切齿地质问：“汝到底何事？不会只是为广播体操叫我等前来吧？” 和我想的不太一样。黑白熊停止动作，做出了一副不解的样子。 “只是为了广播体操？你竟然‘只是’？”仿佛很生气的样子，黑白熊挥舞着双拳，冲大神樱大吼大叫，“嘲笑广播体操的人，终有一天，会因为广播体操而哭的哦！更何况，这套黑白熊拳法，可是凝聚了暗杀拳所有的精华在里面，由暗之帝国代代秘传的杀人拳法！” 山田一二三吓得冷汗直冒。他后退了几步，瞠目结舌地吐槽道：“怎么听都是国中生才想得出的设定，真是无比羞耻的广播操……” 无比羞耻的广播操……仿佛要和这七个字划清界限，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只剩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黑白熊，和一脸严肃认真的石丸清多夏，仍然站在原地。 雾切响子一只手摸着右侧的丁香色辫子，开口问道：“那么你叫我们来，真的只是为了广播操？” 黑白熊双爪捂着嘴，吃吃地笑了起来：“我可没这么无聊呢。” 我觉得，在弹丸论破的世界，没有哪个角色会比你更无聊了…… “每当新一轮的学级裁判，以大多数人的胜利为结束之后，希望之峰学院都会开放‘新世界’哦！ 毕竟，你们这群家伙，是要在这里度过一生吧？要是没有新鲜东西刺激的话，你们也会很困扰吧？ 所以呢，为了弥补死去的同学们的遗憾，请各位同学尽情探索，并在学级裁判后的世界享受吧！” 撂下令人不愧的话，黑白熊又消失了，只剩下面面相觑的我们。 半晌，不二咲千寻才问：“新的世界……会不会有出口一类？” “那种不太可能吧……”无论什么时候，塞蕾斯永远不忘泼冷水。 大和田纹土愤怒地挥着拳头，面红耳赤地大吼：“这样的事情，不亲自确认过，怎么可能知道！” “说得没错！”石丸清多夏双手环抱着胸口，大声喊，“那么大家就分头去调查吧！然后，我们再去食堂集合，看一下成果如何！” 以这句话为信号，众人从体育馆纷纷离开，去探索这个学院了。 ------------ 第八十章 所谓的“第一次探索二楼” 这个其实根本不用想。陪在我身边的，除了大神樱，还有塞蕾斯和山田一二三。这就导致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比如我不太想离开体育馆；可是如果我留在体育馆，至少有三个人偷懒，加上腐川冬子…… 所以我离开了体育馆，向之前被铁栅栏门挡住的楼梯方向前进。 “看鬼川殿这么熟练的步伐，好像早就知道要去哪啊？”山田一二三推了推眼镜，不怀好意地问。 我鄙视地斜了他一眼。没走几步，来到了通往二楼楼梯的位置。 “啊咧？通往楼上的防盗铁闸门，已经被打开了吗？”山田一二三做了一个撩袖子的动作，干劲十足地喊，“让我们投入新世界探索吧！我可是要成为那个的男人！” 噗嗤……真是麻烦的家伙…… 走上楼梯，左侧是一条长长的通道。通道尽头，“游泳室”几个字悬在绿色的门上方，万分醒目。 “朝日奈君若能至此……定当欢呼雀跃……”大神樱看着周围的运动器材。冷若冰霜的脸上，散发着无法靠近的哀痛，“如此齐全之锻炼场所……仅我一人可用……” 原作这个时候，朝日奈葵应该拉着任何一个看到的人，以兴奋到“火大”的态度宣布这个发现…… 不只为自己，也为大神樱吧。 可惜……好朋友们天各一方。 我这才发现，不二咲千寻已经在这了。他站在门口的刷卡识别门锁旁，面对这运动健身器材发呆。 看到有女生已经站在这里了，山田一二三立刻兴奋地跑去搭讪：“不二咲千寻殿看过泳池了吗？” 像是被山田一二三吓到，又像是害怕提到“泳池”，不二咲千寻结结巴巴地回答：“不……我不太喜欢游泳……我不想穿泳衣……” “好吧……”山田一二三像是注意到了什么，坏笑着瞟了一眼大神樱的方向，“和某人不同，不二咲殿的确不是能穿泳装的角色呢。” 说起来……更衣室应该就在这里吧？游戏里提到过，这里是必须用电子学生手册才能进入的地方。 正想着，塞蕾斯双手捂胸，自言自语道：“可是……如果有人想进去的话，只能用学生手册吗？” “没错！”不知道从哪块地砖下面，又突然冒出了一只黑白熊。 我是唯一没被黑白熊吓到的。 黑白熊没管大多数人的害怕和惊讶，自顾自地解释：“想开更衣室的门锁，那边有读卡器。把电子学生手册放在那里，就可以了——哦对了，”大概是又想起了重要的事情，在黑白熊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又捂着肚子，脸色绯红地微笑着转过头，“为了确保更衣室的安全，我做出了规定：男生的电子学生手册只能进入男更衣室，女生的电子学生手册只能进入女更衣室！嗯，我是世界上最聪明的熊……” “可是……”我不露痕迹地瞟了一眼旁边面色不善的山田一二三，故意大声问，“如果男生溜进女更衣室，或女生溜进男更衣室（大神樱明显把头一歪，塞蕾斯好像也在装傻充楞）的话，那你打算……” “什么？”黑白熊打断了我的问题，伸出了一只爪子。日光灯的照射下，爪尖反射着森然的寒光，“谁做这么猥琐的事情，那本熊一定要对他实施惨绝人寰的惩罚！” 它抬起一只爪子，指向两侧更衣室门口的斜上方。那里竖着两挺加特林机枪，弹链挂在枪管两侧。 “谁敢违反规则，我一定要用那个东西，把他突突突地干掉！” 塞蕾斯手撑着下巴，摆出沉思的姿势提问：“可是，如果有人把学生手册外借别人，会怎么样？” “你说什么！”黑白熊怒吼，“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如此厚颜无耻卑鄙鬼畜的做法！” 等等……你怎么会知道，“鬼畜”这个词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手中的电子学生手册突然抖了两下。打开校规一栏的同时，黑白熊做出了解释：“现在，我已经增加了‘禁止把学生手册借别人’的规定！这样就能保证安全了吧？” 希望之峰校规第十条：任何人禁止把电子学生手册借给其他人。 好吧。黑白熊还在放飞自我。大喊什么“拥有100%纯棉质地头脑的我，真是世间罕有的天才啊！” “你自己都承认自己有100%纯棉质地了，还说不是玩偶？”看黑白熊嚣张的样子，我吐槽了一句。 一开始大家还没有听懂。两秒之后，山田一二三和不二咲千寻的方向爆发出了一阵狂笑，塞蕾斯也也捂着嘴轻轻偷笑，大神樱也转过脑袋，是不想让人看到她在笑吧？ 黑白熊气极败坏地争辩之前，塞蕾斯一根手指捂着嘴，像在思索什么大问题，“说到底，很难想象谁会把学生手册借给别人呢……” 接下来，伴随着诡异的脸红，黑白熊一边做着一番羞耻的动作，一边颤抖着解释道：“高中生，不就是欲望的代名词吗？他们是一个对着塑料瓶也会动心的年龄啊…… 因此！为了制止你们的犯罪，当然要严密戒备，加强监视啊！” 我觉得，你不应该在更衣室装监控探头。那可是世界直播的啊。 然后……像是指桑骂槐，塞蕾斯意味深长地瞟了我一眼，拖了长音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倒是希望你能多管管宿舍区那边。” 喂，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算了……我也懒得解释了…… 因为，除了黑幕之外，这应该是只有三个人听得懂的暗语吧…… 黑白熊的脸突然阴了一下，挥着手结束了交流：“好啦！至于宿舍区那边，如果有谁无法克制做出了重口味的事情，那也不关我事。我对那些事情可是毫无兴趣啊！” 真是风一般的熊。来去如一阵风也就算了，偏偏比过境的蝗虫还过分，把别人的好心情全糟蹋了。 山田一二三好像对泳池产生了兴趣，不二咲千寻也是，大神樱更的目光在健身器材上就离不开了。 “那……那个……”走出游泳室的时候，不二咲叫住我们，“塞蕾斯同学和鬼川同学……不来吗？” “我不会说其实我很想来。”我伸出了左手，“可惜来不了。” “我不是很喜欢浑身浸泡在水里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塞蕾斯好像……在找借口。 经过山田一二三身边，在他的眼中，划过一丝深刻的怨毒之色。 ------------ 第八十一章 所谓的“第二届希望之峰调查报告会”（真是报告会？） “其实……就这么永远生活在学院里，也挺好的。”离开室内游泳池的时候，塞蕾斯突然冒出一句。 我不动声色地问：“是吗？” “开放二楼区域之后，活动空间也扩大了，更多的运动设施也可以使用了，”走廊里，塞蕾斯看了一眼身后的室内游泳池，突然压低了嗓音，轻轻说了一句，“而且，最重要的是……人数还下降了。” 不经意间转过头……我发现，塞蕾斯阴沉着脸，表情有些可怕。 “只要学院就这样发展下去，闲暇之余来一次学级裁判，应该也不错的吧？”说话时她阴沉着脸，不知道是神经搭错还是真情流露。 “如果我们每发生一次杀人事件，黑幕就要开启一层楼的话，”我说，“迟早有一天，你会觉得这个大楼里，空旷得有些可怕了。” “呜噗噗噗噗……开个玩笑，不用介意。”仿佛六月份的天气，塞蕾斯的脸色从阴沉变回了晴朗，捂着嘴轻笑两声，便不再说话了。 塞蕾斯的这番话，害得我已经没有去图书馆的心情了。此后直到返回食堂，我们都没有再说什么。 …… 我记得，“第二届希望之峰调查报告会”结束的时候，已经快要到夜晚了。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调查这么点地方，需要十个小时。 不过现在我明白了。看着一脸惊讶，身上的白制服沾了不少灰尘的石丸清多夏，我下意识地起身。 “你……摔了一跤吗？”我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对方。 接下来的半小时，其他学生鱼贯而入，他也没机会回答我们了。 刚在食堂里坐定，大神樱抢先开口了。他双手环抱，冷冷地说：“吾发现了室内游泳室，还有十分适合吾等强身健体的运动房……” “还有图书馆！图书馆！图书馆呢！”山田一二三大喊，“这可是本世纪最大最重要的发现啊！” “哼……”十神白夜的身后，传来一声令人反胃的抱怨（不管言论内容还是这个声音的语气语调），“什么图书馆……我喜欢的书……一本都没有……垃圾的地方……” 山田一二三夸张地扶了扶滑稽的圆眼镜：“的确呢。虽然图书馆很大，可种类不全啊！我写的轻小说和画的漫画，竟然一本都没有！啊啊啊——这真是饱受打击啊！” 叫喊的同时，山田一二三双手捂头，仿佛真的被打击到了一样。 “这不是当然的吗……”腐川冬子心不在焉地把手放在胸口，眼睛望着别的地方，“在图书馆里，怎么可能会收录漫画一类的东西……而且，所谓的同人志这类，根本就是外行人画的色情读物才对吧？” 我突然想起了刚刚“开学”的时候，山田一二三做的自我介绍。 性与同人本的另一面……吗？ 原谅我不厚道地偷笑一下…… 仿佛受到严重的侮辱。山田一二三挥舞双拳，向腐川冬子大喊：“你不明白！你完全都不明白！” “哼，我知道得非常清楚……”腐川冬子突然老脸一红，不怀好意地偷笑着，“你这种脸……画出的漫画，一定没什么了不起的……” 我怀疑在编到这一段的时候，“大矮战柔”打了很多的喷嚏…… “这种低级的精神攻击，怎么可能削弱得了我的斗志！”山田一二三阴沉着脸，奸笑道，“我可是要成为君临日本漫画界的男人……诶？这么说来，轻小说和腐川殿的恋爱小说，应该有共同之处吧？” 我不知道更佩服山田一二三的哪一点。是突然转变态度的能力，还是死皮赖脸要达成共识的精神。 腐川冬子并不领情。她双手握成了爪状，冲山田一二三怒吼道： “不要把我的纯爱小说，和那些废纸相提并论！那样的东西，与其称之为文章，倒不如说是把文字叠加拼凑的！全部……变成灰才好！” “是吗？”山田一二三一手摸着下巴，露出慈祥的笑容，“又来了又来了！虽然说这样的话，但腐川殿心里，还是渴望着BL系吧？” 等等……为什么我要形容那是慈祥的笑容……而且什么是BL系？ 这下好了，山田一二三已经彻底被激怒了。她的双手握成拳头，像是要杀人的样子：“什么漫画啊同人志啊……还有什么BL系……这样的垃圾，侮辱文学的东西，就应该在五年之内，通通从人类文明里消灭掉！这种即用即弃的东西！” 最后江之岛盾子翘起大腿，一脚踢在了桌子上。在满房间惊讶的目光注视下，整个房间都在颤抖。 “吵死了，”江之岛盾子面色不善地扫视了一圈，“能不能先把学院报告做完，再争论这种事？” 感谢江之岛盾子。多亏了她，这两位“日本文学界未来的精英”才恨恨地盯着对方，不再争论了。 “还有个藏书间，”十神白夜说，“但除了书，也没别的了。” 苗木诚左手摸着下巴补充道：“而且……大多是侦探小说呢。” “啊咧咧……真是遗憾呢……”桑田怜恩说，“作为希望之峰的图书馆，竟然这么冷清萧条啊……” 大神樱站在落地玻璃窗的室内植物园前，双手环抱问：“也就是说，结果仍没有出口的线索吗？” 虽然并不是很情愿，但舞原沙耶子还是失望而艰难地点了点头。 然后……沾了一身灰尘的石丸清多夏，开口时的声音炸裂全场。 “不用那么失望嘛，听听我的发现吧！”石丸清多夏微笑着双手环抱，“经过我的调查！宿舍区的澡堂和仓库都已经开放了！仓库里保存者食物被服等生活用品，多得令人发指啊！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饿肚子的问题吧！哈哈哈……” “所以出口呢？”大和田纹土愤怒地问，“有出口的线索吗？” 着问到了所有人的痛处。包括石丸清多夏，谁也说不出话来了。 “仓库里有逃生的东西吗？” “没，没有……很遗憾……” 毫无疑问，这个答案绝不能平息大和田纹土的愤怒。他高举着拳头，怒吼道：“现在不是为了发现新的地方洋而洋得意的时候吧！” 也许是担心大和田纹土恼火程度不够，塞蕾斯用双手撑起脑袋：“你现在再怎么发火，也没用吧。相比之下，开心一点比较好哦。” 大和田纹土仿佛找到了新的攻击对象。可是接下来，苗木诚一句话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雾切同学？你去做哪了？” ------------ 第八十二章 希望之峰的废校通知 “啊咧？”我疑惑地自言自语，“雾切响子……刚才不在食堂？” 塞蕾斯瞟了我一眼：“你很在意她呢，但她在意的不是你哦。” 什么跟什么呀……我眯起眼睛斜视塞蕾斯，头上冒出了一滴汗。 “雾切去哪了？”随在苗木诚之后，舞原沙耶子也跳了起来。只是苗木诚在关心雾切响子的下落，后者只是关心前者怎么这么激动。 雾切响子没理他们，径直走到了方桌前，把一个满是灰尘的信封扔在了桌上。信封上的灰尘太大，以至于弄得桌前的人都咳嗽连连。 “如此不干净的东西……也拿到这里来？”塞蕾斯咳嗽着抱怨，“真是污染这干净美丽的食堂。” 雾切响子似乎并不在意周围人的反应。她自顾自从口袋拿出了一张同样“尘土飞扬”（相比之下，灰尘要少一些）的纸片，轻轻说：“从图书馆的桌上找来的。现在，让我们确认一下纸上的东西吧？” 所以你真不怕这尘土飞扬吗？ “可是……”石丸清多夏出言阻拦道，“随便打开这个不好吧？” 大和田纹土立刻讽刺：“现在的情况，不确认任何有可能是出去线索的东西，只怕会更不好吧？” 见其他人也没有异议，雾切响子摊开四折的纸张，朗读了起来。 “希望之峰学院事务局通知： 一直以来，私立希望之峰学院都致力于培养面向全世界的人才。 在漫长的历史中，作为政府认可的，世界上最大的特别教育机构，已经为社会培养出了大量优秀的毕业生。时至今日，大多数毕业生在社会的各行各业，大显身手。 但是今天，作为希望之峰学院的校长，我不得不地向社会宣布： 私立希望之峰学院，将暂时为这光荣的历史，拉下沉重的帷幕。 这是一个艰难而痛苦的决定。但很遗憾，因为某些众所周知的严重问题，使我们不得不出此下策。 但我们可以向世界做出保证，希望之峰学院不会就此终结！不久的将来，等我们解决了问题，希望之峰学院一定能大放异彩，重新活跃在社会各行各业的重要舞台上。 最后……我们对一直施与支援和帮助的各位，致以真诚感谢。” 死一般的寂静，再次出现在众人的身上。真是让人讨厌的感觉。 过了很久，表情讶异到极致的苗木诚才问：“这是……什么？” 十神白夜笑了一声，评论道：“在我们入校前，希望之峰学院就已经结束了它作为学校的义务。” “而且……”雾切响子抖了抖手上的信，观看着信纸上的灰尘争先恐后地拥抱大地，“看信封上的积灰程度，不该是最近的事情。说不定，已经有一年以上的历史了。” “什么？”桑田怜恩惊讶地抬起头，朝雾切响子的方向嚷嚷道，“难道说……希望之峰学院，已经废校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吗？” 在这个时候，其实我非常想跳起来，大喊一声“我知道真相”。要知道，这是一代里最早的，暗示大家可能曾经互相认识的线索啊！ 看了一眼头顶上的摄像头，我还是忍住了。但这种感觉……如同看动漫的时候，出于弹幕礼仪，不能剧透；可命中率比用火枪射击一公里外的“希望教教主”准确率还低的猜剧情弹幕，刷得满屏都是。 “原来如此……”十神白夜推了一下眼镜，边思索边说，“黑幕占领了已经废校了的希望之峰学院，并把这里改造成这种情况吗……” “诶？这不可能吧？”舞原沙耶子惊讶地站了起来，看了看苗木诚，又看了看桑田怜恩，定了定神才说，“前几天来学校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一点废校的气氛……” “对，对啊！”不二咲千寻惊讶地抬头大喊（对于这孩子而言，喊不喊没什么区别）道，“希望之峰这么大的学院，如果可能要废校的话，网上应该会流传才对吧？” “的确挺奇怪的，”雾切响子低头思索，“看图书馆和信封的积灰程度，应该有一年没打扫了。” 废话……我们几个又不是真的几天前才来这的……我在心里想。 “黑幕做了手脚把？”十神白夜推了一下眼镜，“为了把我们引诱过来，所以进行了情报封锁？” “嘻嘻。要是这样的话，鬼川君真倒霉呢，”塞蕾斯轻笑一声，“在我们中，只有鬼川君是找侦查员自荐进入希望之峰学院的吧？” 当然记得！如果没有估计错，可能当初明知会有自相残杀的事，我还是自觉自愿参加了避难计划。 只是现在，塞蕾斯同学……你能不能别把这些事情给我抖出来？ 所以，现在我唯有摇头以对，表示自己失忆，什么都不记得了。 “如果那家伙暂时想不起来，也可以理解。毕竟，对手是改造出那么多奇怪设施的家伙，能做到彻底封锁消息，应该也能理解了，”说到最后，十神白夜低下头，冷笑着补充了一句，“不过，这一切都要符合‘都是真的’的前提……” “无论怎么说，‘为什么希望之峰的教学楼里看不到别人’的谜题已经解开了，”我做出了总结，“因为，这个学校……废校了。” 雾切响子点头附和（塞蕾斯真该学学。无论之前如何，她都不会把感情扯进正事）：“话虽如此，我们掌握的情报太少了。‘某些严重的事情’指了什么？还有……” “那，那也就是说……”桑田怜恩抱怨道，“我们仅仅知道黑幕的存在，而且是个强大的家伙……” “不……还有要我们自相残杀的目的，”舞原沙耶子态度认真地起来补充，“发放第一次动机的早上，黑白熊不是说，他要我们自相残杀，是为了带来‘绝望’吗？” 听到这个，我眼睛突然一亮，直直地看向了舞原沙耶子的方向。 难道让这个“读心能力者”活过第一次学级裁判，会带来惊喜？ “那次……黑白熊提到过吧？”舞原沙耶子冷静了一下，才缓缓地开口了，“它说，它要从我们自相残杀中，带来什么‘绝望’吧？” 虽然这是正确答案，可是没人当回事——应该说，压根就没人愿意相信吧——可是谁也拿不出更有建设性的内容。随着石丸清多夏的解散宣布，我们就各自回寝室了。 以上就是第二次（可以说是日后最有建设性的一次）“希望之峰调查报告会”的全部。带着失望而沉重的心情，所有人离开了食堂。 说起来……十神白夜和不二咲千寻的那个表情……是怎么回事？ ------------ 第八十三章 初遇“Alter Ego” 听着外面门锁转动的声音，我沮丧地捂着脑袋，突然有一些想笑。 我拆开了工具包的袋子，捣鼓起了门锁。好在鬼川龙介以前练过了这方面的事情，不然的话，这种力气活，还真不是独臂人能做的。 半小时后，门锁“Duang”的一声落在了地上。我擦了擦汗水，长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着轻声抱怨道：“看起来，当年桑田怜恩做的事情，还真是……体力活呢。” 走廊里很安静——除了仓库。那里一直在传来“锵锵锵”的金属摩擦声，和不知是人是鬼的笑声。 我知道那是谁。但为个人生命安全计，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了…… 蹑手蹑脚地走过了转向仓库的走廊，我径直朝着澡堂方向前进。 撩开澡堂门帘，里面传来一声“什么人”的惨叫，吓了我一跳。 “呃……不二咲千寻？”我尴尬地挠了挠脸问，“你在干什么？” 可是看不二咲千寻的表情……似乎不太想回答我。也许就是现在冒出一只鬼，能给不二咲千寻带来的恐惧感，也不会比现在强烈了。 “鬼川同学？”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不二咲千寻终于回过神来，“鬼川同学的房门钥匙……不是在大神同学手上吗？为什么会……” “呃……这不是重点，”我叹了一口气，假装若无其事地回答道，“要知道，今天晚上是很热闹的。不出来逛逛的话，岂不可惜了？” “热……热闹？”不二咲千寻像是想到什么，惊恐地后退了几步，边退边惊叫，“难道……外面那个古怪的声音是……鬼川同学……” 不……我应该知道那是哪位。我还知道，和以往一样，今晚也不止一个人违反了塞蕾斯的提议…… 我头上划过一丝冷汗。然后斜着眼，鄙视地瞟一眼快哭出来的不二咲千寻，旁若无人地脱掉上衣。 从不二咲千寻的方向，传来一声害怕的惊呼。她捂着通红的脸，大喊道：“你……你在干什么……” 喂喂……既然都是男生，为什么连同性的上半身都不敢看啊…… “没干什么，”我轻描淡写地回答，“来澡堂当然是泡澡了。” “可是……”仿佛鼓足了勇气，不二咲千寻突然开口，“既然停水的话……澡堂里应该也已经……” “诶对了，你在这做什么？”谢天谢地，我终于有机会把话题转回不二咲千寻身上了，“不二咲千寻同学……也打算要泡个澡吗？” 不二咲千寻偏着脑袋，看着一侧的储物柜，一时间没有回答我。 “当然，如果实在不想说……” 不二咲千寻默默地打开了一个储物柜，里面是……绿色的电脑？ “电……电脑？”我惊讶地看了一眼储物柜里的东西，又转头看了一眼不二咲千寻，“这不是……” “真是老旧的电脑……”我伸出一只手，摸着电脑的键盘和屏幕，感叹道，“可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就算插入了电源，也……” “这不是什么难题！”不二咲千寻突然激动地叫道，“相比一台电脑的外壳，更重要的，应该是它的软件和硬件！只要能从黑白熊那里得到电脑的内部零件，然后再给它编写一套非常完美的程序，它完全可以成为世界上最好的电脑！” 这么说来，作为程序员，不二咲千寻还有修理电脑的才能呢…… “好吧，还真是辛苦你了……” 的确辛苦。能够用如此普通的电脑，做出“天网”级别运转程序的你，简直是超宇宙级的程序员。 不二咲千寻露出了一丝调皮的微笑，从口袋里拿出蓝牙对讲机，清清嗓子，喊了一声：“晚上好，Alter Ego。和朋友打个招呼吧！” 刚才还一片漆黑的手提电脑屏幕上，突然亮起刺眼的荧光。随着一颗不停旋转的，下方环绕“正在运转”字样的兔头慢慢消失，屏幕上，终于出现了蓝色的显示界面。 而在显示界面的中间……正是不二咲千寻的头像。他露出了一丝微笑，向我打招呼：“晚上好！” 我真不知道，我该说什么好。虽然已经见过很多次了，但是…… 但是亲眼看见，一个与人类没区别的电脑程序的存在的时候……那种感觉，还是……很震撼的…… “咦？刚才听到主人的声音，不知道主人去哪了呢？”没有看见自己的“父亲”，屏上的“不二咲千寻”脑袋晃了几下，有点疑惑。 “啊……晚上好——让一下，”不二咲千寻挤到了储物柜前，在蓝牙对讲机里说，“这位是我在希望之峰的同学，超高校级的催眠师，鬼川龙介。鬼川君，这位是……” 等等……不二咲千寻的名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1”号存储卡的视频里，好像……提到过一个名的首字母是“C”的同学。 那个词……应该是Chihiro…… “Alter Ego？”回过神来，我抬起头，冒出一句，“没想到啊，不二咲同学。你真是立大功了。” “嘻嘻……诶诶？”不二咲千寻突然想到了什么，从被夸奖时的万分欣慰，变得有点惊讶了，“鬼川同学……怎么知道它的名字的？” 糟糕，好像暴露了……我擦了一下额上若有若无的汗珠，嘴角抽搐着转移话题：“这不是重点。我想知道……你制作它用了多久？” 不二咲千寻犹豫着抬头，深思熟虑后，认真地回答：“两年。” 等等……你刚才说……多久？ “其实在入校之前，它的大部分内容都完成了。可惜电脑被黑幕没收了，还得重新制作一遍。而且这个电脑的容量太小，很多程序必须压缩简化。现在的话，只要再把所有同学们的信息输入进去……” 不二咲千寻还在唠唠叨叨。外面，低沉的脚步声从走廊上经过，金属摩擦声也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慌乱的脚步，两人直直地进入了宿舍区。又过了十分钟，高亢的脚步声随之传来。也是一条直线地前进，也是开门关门后一片寂静。 正当不二咲千寻抱怨关于情感方面的程序规模和制作难度时，我轻轻地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他的视线保持在同一个平面上。 “答应我一件事好吗？”我看着不二咲千寻的眼睛，认真地问。 难怪……视频中，“我”竟然会把你划入“确保生还”的名单…… 论性格，论才能，毫无疑问，不二咲千寻，你有活下去的资格。 ------------ 第八十四章 “热闹非凡”的早餐会 和不二咲千寻告别之后，我连澡都没去泡，就回到宿舍。然而躺在床上的时候，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我记得第一个发现Alter Ego的人，是半夜拿甜甜圈的朝日奈葵。 说起来还真是讽刺。她的一声大喊大叫，把所有人——可能包括黑幕在内——都叫来了，不二咲千寻苦心构造的保密性瞬间消失了。 等等。难道说……这就是朝日奈葵必须去死的理由吗？防止她大呼小叫，把这件事告诉所有人听？ 很难以置信，但也可只有这个解释了。事情已经发生了，相比懊悔，继续走下去才是更有意义的。 就这么着，带着对朝日奈葵的懊悔和对不二咲千寻的Alter Ego快大功告成的欣喜，我进入了梦乡。 …… 闭路电视里的晨起令结束了，在我面前，门锁按时响起转动声。 看起来，黑白熊的手工技术水平还真不错。昨晚叫它修门，今早一看，已经没有拆开过的痕迹了。 “早上好，”我冲大神樱微笑了一下，“昨晚有没有休息好？” “前日汝所言，乃是何意？”大神樱对我友好的招呼充耳不闻，非常开门见山地向我提出了问题。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扭头就走。 去食堂的路上，我又遇到了石丸清多夏。但他忙着和走廊里的大和田纹土争执，没时间打招呼了。 出人意料的是，塞蕾斯和山田一二三已经在食堂了。后者脸色不太对，前者平静得像无风的水面。 没多久，雾切响子迈着整齐的步伐进来。她跟我们打了个招呼，在苗木诚常坐位置的右边坐下了。 真是佩服。虽然昨晚你也是没睡过好觉，可为什么今天我都忍不住要打哈欠，你却跟没事人一样？ 然后是背着一个书包的不二咲千寻走进来。对他而言，不知道哪件事更加沉重一些：书包的重量，包里装的希望，还是早起的难度。 “早上好，”我打了个招呼，“希望各位……昨晚睡得都好。” 塞蕾斯双手拖着下巴，微笑着看着我们说：“谢谢关心呢。但如果晚上一直不好好休息，总是在忙着手工活或者串门一类事情的话，白天可是没法好好打起精神的。” 真是百鬼夜行……杀人鬼、吸血鬼、“鬼魂”、唤灵师、“驱鬼师”还有鬼王，全违反了约定…… “谢谢提醒……”我说，“相比之下，你操心一下自己吧。昨天探索的时候，也只有你能由塑料瓶联想到宿舍区某种刺激活动了吧？” 不二咲千寻像是在听别人如何抓到自己做错事情证据，全程看着包里拿出的手提电脑，不肯抬头。 “这我可管不着，”塞蕾斯突然抬起头，看向山田一二三的方向转移话题，“我倒是有个问题。” 我目不转睛地等她的下一句。 塞蕾斯说：“我有点渴了。” 果然是个并非问题的问题吧！ “山田君，可不可以帮我泡杯红茶？”塞蕾斯转过脑袋，朝山田一二三的方向问，后者吓了一跳。 “真是拜托了。”不得不佩服这家伙。为一杯红茶也能卖萌…… “为什么会是我啊……”嘴上不情不愿，但他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你那滚圆的身材，和我常去的那家咖啡馆老板一模一样呢。” 什么诡异的理由……不止我，所有正在进入食堂的人都这么想。 “好的，我知道了。”嘴上嘟哝着，山田一二三还是去了厨房。 “塞……塞蕾斯同学……还真是可怕呢……”苗木诚用一根手指挠着脸，头上的冷汗不停地往外冒。 我不太清楚舞原沙耶子为什么一直在往这里看，我也不想知道。 几分钟后，随着四溢的香气，山田一二三单手拖着托盘进来了，还神气活现地叫着：“久等了！” 像是在抱怨一团垃圾，腐川冬子露出无比厌烦的表情，抱怨道：“你倒是给大家都泡一遍啊……” 山田一二三理直气壮地反驳：“我对你毫无兴趣！是不会给你泡的！哈哈哈……所以说，这一切，都是被因果律所支配着的啊……” 不……只是被你体内的第十三个字母代表的情绪支配着而已…… 看着腐川冬子从嗓子里发出一阵阵饿狼愤怒的“咕咕”声，山田一二三又得意地瞟了一眼我。他大概觉得，这是自己多大的荣耀吧？ 塞蕾斯的嘴角轻轻扬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端起了茶杯…… 和我想的一样。疑惑地自言自语了一声“啊咧”之后，狠狠地举起茶杯，向远处的墙边甩了过去！ 霎时间，食堂简直鸦雀无声。 “你在干什么啊小兔子……” 小兔子……这个形容词放在塞蕾斯头上，真的不会有问题的吗？ “本小姐很讨厌这奶茶啊。”塞蕾斯一根手指玩着头发评论道。 暂且不管塞蕾斯这边……我擦了一下额头不存在的汗水。问对面的苗木诚：“话说回来……大家有没有注意到，这里少了两个人？” “诶？”江之岛盾子抬起头，惊讶地环顾四周，好半天才若有所悟地问，“石丸酱和十神酱呢？” “是……是的哦！”苗木诚这才恍然大悟，“十神同学不在还能理解，可石丸同学……怎么会……” 所以你已经习惯十神白夜不合群了吗……这个十神白夜，还真不愧是“超高校级的旗王”，即使这么不合群，也不成为被害目标…… 可是回头一看……喂喂，你们到底有没有在听我们讨论什么啊！ 明显没有。看这群人目瞪口呆的样子，我顿时明白了……石丸清多夏和十神白夜的安危，还不如塞蕾斯对红茶的评论更加值得在意。 “当然，我知道很麻烦啦……”看着山田一二三目瞪口呆的样子，塞蕾斯的眼神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但店铺是不会不把皇家奶茶这种费功夫的东西，放在菜单上吧？” 可是……这里并没有菜单吧？ 下一秒，感觉塞蕾斯的整个人都变了。她皱起眉头，愤怒地伸出食指，对山田一二三吼：“还不快点给本小姐拿来！你这头肥猪！” 毫无疑问，喊着“是！女王大人！我这头猪立刻拿来！”的山田一二三，几乎是仓皇逃进厨房的。 看着山田一二三消失的身影，塞蕾斯微笑了一下，转过脑袋自言自语：“还是恐吓一下方便呢。”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和我说…… 不过不管怎么说，以后必须和塞蕾斯保持距离了。这种家伙……天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她给骗了…… 这时，食堂的门被人撞开了，石丸清多夏风风火火地创了进来。 “喂，我说，你要不要……” “各位……听我说！我刚才发现，十神同学那边好像不对啊！” ------------ 第八十五章 一代搅屎棍的觉醒日 看着我们或惊讶或无所谓或意料之中的目光，石丸清多夏定定神，猛地喘了几口气，慢慢说了下去。 “我按了好几次门铃他也没有出来。当然，如果是假装的还好，万一十神同学真出了什么事……” 仿佛是一句咒语。当“真的出了什么事”从石丸清多夏口中冒出之后，下一秒，除我之外，各色各样的表情变成了千篇一律的震惊。 “那……那既然这样的话……”苗木诚紧张地跳了起来，向我们大喊道，“各位……分头寻找吧！” 角落里的腐川冬子，嘟哝着：“喂喂……不要激起这种……奇怪的对抗意识啊……”第一个出去。 石丸清多夏大喊道：“那么，诸位！我继续去十神同学的房间门口按门铃，按到对方有反应为止！各位去其他地方找十神同学吧！” “呜——嗯！”桑田怜恩熟悉的喊声响起，“那我们分头找吧！” 雾切响子十分不合时宜地补充一句:“但愿在悔之已晚之前……” 走到食堂的门口，我不仅闻到了英国红茶浓郁的香味，还能听到从厨房的门口，传来了山田一二三“为女王大人尽心尽力服务，是我这头猪受之有愧的荣誉”的大喊。 你们俩……真是……绝配…… …… 十神白夜这时应该在二楼图书馆研究杀人手法。不止苗木诚，雾切响子和腐川冬子，我也很清楚。 所以，在楼梯上遇到支支吾吾的腐川冬子的时候，不需要她多说什么，我就径直往图书馆赶去了。 真是奇怪。我记得动漫里的几个镜头显示出，图书馆里藏的大多都是侦探小说。为什么雾切响子对这些没兴趣，十神白夜兴趣浓厚？ 不管怎么说。推开图书馆厚重的橡木门，借着里面昏暗而温暖，也是唯一的台灯灯光，我看见翘着二郎腿坐在灯前读书的十神白夜。 “所以……”我轻轻问一边的苗木诚，“他在这看书有多久了？” 其实我想问的是“十神白夜同学这么神经病的样子有多久了”。 十神白夜又翻了一页纸，以冷漠的语气问:“难道我像在钓鱼？” 说得没错！你的确在钓鱼！你自己就是鱼饵，等所有人——哦，对你来说，是鱼——来了，再发表你那套诡异的理论破坏大家心情！ 苗木诚嘴唇附在我耳边，轻声低语：“进来的时候就这样了。” “你们几个，给我安静点。”十神白夜头也不抬地发出了低吼。 “真正该吼的，不是你吧……”我冷冷地看了一眼十神白夜，反唇相讥道，“大家现在都在外面焦急地找你，你在这种地方做什么？” “找我干什么？”十神白夜又轻轻翻了一页纸，依然没有抬头。 “防止你……”在我还没有说完之前，可能是被火药味给吓到了，苗木诚急着打断：“大家之前不是已经约好了，一起吃早餐的吗？” 十神白夜轻轻折了一个角，合上书本慢慢起身，嘟哝着：“真是的……连安静看会书都不行吗？” 然后图书馆的门被人推开了，腐川冬子，雾切响子和舞原沙耶子把所有人都找来了图书馆，连塞蕾斯和山田一二三也从厨房赶来了。 石丸清多夏如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叫道：“十神同学在这里啊！” 大神樱双手环抱胸口，语气依然冷漠：“吾等都很担心汝……” 不领情的十神白夜才是真正的十神白夜。他扶了一下眼镜，略略抬头，偏了一下脑袋，尽可能用俯视的眼神看着众人，轻蔑地回答：“没什么，我只是在看书而已。” “这种时候，不该是看这种庸俗小说的时候吧！”大和田纹土脸涨得通红，指关节握得咔咔作响。 十神白夜冷笑着？似乎对大和田纹土用“庸俗”形容这些小说，感到非常贴切：“哼……正因为是庸俗的小说，我从没有看过，所以才要看一眼。也许会有帮助呢？” 我一直好奇，十神白夜说这些侦探小说是“庸俗小说”的时候，雾切响子会是什么表情，所以偷偷注意了一下雾切响子这时的表情。 她竟然也露出了赞同的表情。这也难怪，大概书里的犯罪故事，还没有她亲身经历的惊心动魄吧？ 山田一二三像是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挥着手大喊：“难道说，十神殿同学看这些……侦探小说，是为了使用里面的杀人方法吗？” 像是为了躲避瘟神一般，所有人向十神白夜的反方向退了一步。 “说什么蠢话……只是作为一个参考而已，”十神白夜低下了脑袋，冷笑着自言自语，“真正到分胜负的时候，如果不用原创的杀人方法，难得的游戏也会无聊吧？” 我注意到……说话的时候……十神白夜的脸上，带着扭曲的笑容。 “真是疯子……”我自言自语。 “零和博弈吗……”塞蕾斯说。 “这个杀戮学院的生活，就是以陷害人为目的设计出来的吧？”没等塞蕾斯解释什么是零和博弈，十神白夜愤怒地瞪着我们，自顾自地解释了下去，“和外面的社会难道不一样吗？如果对手不能全力以赴，难得的游戏也会很无聊的。” “相比之下，还是适应这种生活比较好呢，”塞蕾斯一只手捂住嘴，轻轻窃笑，“如果适应的话，就不会有杀人事件了，不是吗？” 十神白夜朝着塞蕾斯的方向转过头。从外表到心灵都已经彻底扭曲了的笑容，仿佛占据了图书馆。 他说：“为什么要逃避呢？”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算了，他好像没考虑过败北的可能呢。” “哼……我是绝对不会死的。” “十神同学……对自己真是……自信满满啊。”苗木诚满头黑线。 “喂……你这家伙……刚才就很嚣张的样子啊……”大和田纹土擦拳磨掌，摆出了怒发冲冠的样子，“信不信我现在就能宰了你啊！” “我说过，我不会被杀的。” “算了，不要白费力气了，”雾切响子一根手指放在鼻子下，另一只手挠了一下头发，“在他的概念里，可能没有败北这个词……” “哼……还是你比较明白呢。” “因为我也一样，都是为胜利而存在的哦，所以心有同感呢。” “总而言之，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不要嘻嘻哈哈像群傻子。这样，游戏会变得索然无味的，”说着，十神白夜转身向门口离开。临走前，他回过头，撂下一句冰冷的话，“之后请自便吧，失陪。” 然后，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 第八十六章 “一拳超人”大和田 十神白夜出去了，可是他的话语中带给众人的恐惧，却挥之不去。 如果叶隐吕比康和朝日奈葵在的话……这两个神经大条的家伙，应该有办法缓和这僵硬的气氛吧？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不二咲千寻猛地抬起头，大叫道，“这样的事……绝对不可以的啊！赌上了人命的，怎么是游戏呢！” 从人群当中挤出一只苗木诚，走到众人面前大喊：“没错各位，我们必须团结起来！同胞间自相残杀的那种事……是绝不可以的！” 仿佛是在回应什么。从塞蕾斯的方向，传来了一声讥讽的笑声。 “同伴？”塞蕾斯问，“我们之间的关系……是竞争对手吧？” “但……但是……”不二咲千寻低垂着眼皮，泪花在眼中闪烁着，仿佛快哭出来了，“对不起……” 果然。无论是谁抢了十神白夜讽刺不二咲千寻的角色，都可以给大和田纹土带来见义勇为的动力。 他怒吼道：“难道你也学会欺负弱者吗？真是太让人恶心了！” 看到大和田纹土愤怒的样子，塞蕾斯捂住了嘴巴，眼神略带惊讶地解释：“真是失礼了，抱歉。” …… 再回到已经无人貌合神离的的早餐会，才发现食堂空旷了很多。 “就算我不在这里……也没有人会感到困扰吧？”离开食堂的时候，面对舞原沙耶子和桑田怜恩的挽留，腐川冬子像是压抑着愤怒，“倒不如说，你们巴不得我这么恶心的家伙……消失得越远越好！” 不……我确定，十四人当中，只有我、山田一二三、十神白夜和桑田怜恩，对这件事抱有同感…… “而且……我觉得……也，也可能和他说的一样，”真佩服腐川冬子的文彩，她的作品可没有说出的话那么结结巴巴，“在饭菜里下毒的可能性……也不一定是零……” 毒药……我不露痕迹地瞟一眼雾切响子，四目相对又分别错开。 “汝也这么想吗……”虽然没有游戏里那个虎背熊腰的怪力女带来的杀气，可亭亭玉立的大神樱，身上依然散发着不可冒犯的威慑力。 像是被大神樱给吓到了，腐川冬子惊慌地大喊：“只，只是这么想……肯定，肯定就是这样了！” 桑田怜恩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划着圈圈，自言自语得抱怨说：“啊咧咧……这已经不是普通级别的被害妄想症了呢。鬼川酱，你对此，有什么良好的治疗建议吗？” 有，比如让“该配合‘腐川脑内小剧场’演出的十神白夜不要视而不见”，但这个方法不可行…… 最后，腐川冬子疯狂地抓着满头披散的乱发，一边厉声怒吼着：“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就是希望我消失，对不对！大概就是这么想的吧！”一边飞也似地逃了出去。 “由她去，”看着腐川冬子的背影，塞蕾斯微笑着，“变成那个样子，已经没有人能制止她了。” 虽然比原作多一个人。但少了四个人的餐桌，还是冷清得可怕。 “可是……”江之岛盾子用轻蔑的眼神环顾四周，“十神的事且不提，不管那个眼镜女真的好吗？” 塞蕾斯一只手捂着嘴巴，轻声窃笑：“真是没想到，超高校级的辣妹竟然能不假思索地就说出这种话来，性格简直像冰糖一样啊。” “喂喂，”我满头黑线地转头提醒，“冰糖一点也不冰吧……” 还有……在这里，就属你第三没资格说别人的性格很冰了吧…… “比起这种事……还是十神那个那个混蛋更应该让人在意吧？”大和田纹土挠着头，咬牙切齿道，“那个家伙的眼神……那么认真的样子，应该是会真去杀人的吧？” “既然这样……”我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把他绑起来如何？” “这样的展开，似乎也太……刺激了吧……”奇闻。山田一二三竟然满头黑线，而不是欢呼雀跃。 反观舞原沙耶子那边，表情似乎有点不太对。可是某“希望教主的大号”满头冷汗，急着批评我：“这也太过分了。”就没注意到。 石丸清多夏也附和：“没错鬼川君！这种情况下，最可怕的就是伙伴内部的失控啊！你看，历史上的学生运动不是很好的先例吗？” 很遗憾，大和田纹土好像又听错了。他冲着石丸清多夏张牙舞爪地问：“你说的是哪个运动会啊？是要把那家伙绑起来玩拔河吗？” 呃……不得不说，你这小学文华水平都不到的家伙很有创意…… “是哪个愚民要把我绑起来玩拔河的？”门外突然响起了一声熟悉的怒喝，“让那个废物出来！” 正当我要起身，大和田纹土一拍桌子，擦拳磨掌地问门口的十神白夜：“你这白痴，还有脸来？” 喂……你锅抢得太积极了吧！ 十神白夜有点不屑地看着他：“这是你个废物有资格说的吗？” “那……那就是说，这两个人都是……白痴！”对瞠目结舌的石丸清多夏，能组织起这样不算太不成段落的语句，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二咲千寻突然哭了起来。十神白夜推了推眼镜，抱怨了一句：“毫无用处的家伙。简直像一群把脑袋埋在沙子里的鸵鸟，和相互陷害的家伙们讨论着相互合作……” 看到不二咲千寻抽抽噎噎的样子，大和田纹土当场暴走了。他冲十神白夜高高挥舞着拳头，满脸青筋暴起：“你给不二咲千寻赶快道歉！不然老子就宰了你啊混蛋！” 无视眼前的危险，十神白夜继续火上浇油：“你这种人，嘴里也只能说这种粗俗无用的词汇吧？” “冷静，大和田同学……”石丸清多夏和舞原沙耶子纷纷来劝阻。 这种劝阻……好像没有用了。 看到大和田纹土露出了一丝阴冷的笑容说：“我很冷静啊……”的时候，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当十神白夜说“一起吃早餐是毫无意义的行动”，“即使友好地一起吃个饭也是太不可能的，因为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在饭菜里下毒”的时候，大和田纹土终于出手了。 “真是漂亮的一拳，”塞蕾斯评论说，“就像……当初那样。” 历史还真是惊人的相似啊…… ------------ 第八十七章 与“男子汉的约定”同时进行的事情 也许在大和田纹土对行动守则当中，肌肉永远都比脑神经快一步。和打我的时候一样，等他意识到，自己又因莽撞冲动而犯了严重错误的时候，十神白夜已经晕了过去。 “白夜大人！”腐川冬子惊叫着扑到十神白夜的身边。她愤怒地抬头，脸涨得通红，冲大和田纹土低吼，“竟敢这样对白夜大人！” 没等腐川冬子说出更不堪入耳的话语，苗木诚喊着“总而言之，魔门先把十神同学送去保健室！”把腐川冬子的注意力转移过去了。 “让……让我来……”腐川冬子两根手指在胸口触碰。她冷淡地推开苗木诚，扶着十神白夜的手臂，“反正……像我这种讨厌的家伙，也只能坐坐照顾人的事情吧……” “那个，需不需要……”大神樱刚要出言相助，可是下一秒，腐川冬子竟然扛起了十神白夜高大的身体，自顾自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我确信……她没有任何不便。 回到食堂，我突然发现，不二咲千寻竟然自顾自地流起了眼泪。 苗木诚先一步走上去，拍着不二咲千寻的肩膀：“怎么了不二咲同学……好像很没精神的样子？” “正在……自我厌恶当中……” “自我厌恶？”我有点吃惊。 我并不是装腔作势，因为我真的想不通，为什么他会自我厌恶？ “昨天……十神君说这样可怕的话的时候……我觉得很害怕……而且我还感觉到……自己好像什么忙都帮不上……还得大和田君来帮忙，被人说成‘欺负弱者’……” 我说，阁下作为“超宇宙级的电脑程序员”，如果你都算是什么忙都帮不上，其他人何以自处啊？ “这也不至于吧……”我嘴角抽搐着说，“说起来，还是大和田纹土制止了十神白夜的那种话……” “大和田同学的行为，难道不是以暴制暴？”要不是听到石丸清多夏的反论，我还以为他可能忘记“日常怼大和田纹土”的任务了。 大和田纹土立刻转头，恼火地反驳石丸清多夏：“不要把我的话用恶意来强行曲解好不好？女人本来就弱小，这不是理所当然吗？” 我觉得……现在的气氛，比石丸清多夏颂扬父母的时候还冷了。雾切响子从眼睛里射出一丝寒意；大神樱低着头，激起了一层银白色的汽浪；江之岛盾子不满地冷哼，下意识地就把手放到了靴子上…… 喂喂，大和田纹土……这真的是一个“女人弱小”的世界吗……更何况，不二咲千寻根本不是…… 不二咲千寻不管这话有没有逻辑错误，他只是自顾自地在那哭。 这下不止大和田纹土了，所有人都结束了剑拔弩张的气氛。都在注意如何安慰哭泣的不二咲千寻。 大和田纹土惊慌地回过头，看着不二咲千寻，半晌才讷讷地问：“喂喂喂……你不会在哭把……” 雾切响子给我丢了一个“出来一下”的眼神，从食堂悄然离开。 跟着雾切响子走出了房间，我们来到了更衣室里。没等我开口说话，她打开了第三排第四个柜子，里面就是不二咲千寻的手提电脑！ “这是……”我惊得目瞪口呆，“不二咲千寻的开发Alter Ego！” “你说什么？”雾切响子问。 不二咲千寻，我不是已经提醒过你了吗？别把它放在更衣室里！ “你是怎么发现的？”其实这是明知故问。超高校级的侦探如果无法发现，那才真的让人奇怪呢。 雾切响子一只手拖着下巴，回忆着推理：“昨晚我去调查学校了一下的事情。路过更衣室的时候，刚好听到有人在说话，你和不二咲千寻像在交流什么重要内容呢。” 也就是说……每次自由活动时间，苗木诚去找雾切响子的时候，后者一直在房间，是因为……晚上太疲惫了，早上反而是休息时间？ 等等……穿越前，雾切响子在第二篇就已经发现了Alter Ego吗？ 压下心中满腹的疑惑，我大致向雾切响子介绍了一下Alter Ego。后者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这么一来，就能更好地掌握情况呢。但我不明白，这件事情，为什么你不愿意告诉其他人呢？” “你不也没告诉其他人吗？”我冷笑一下，“你甚至没有问不二咲千寻本人，而是选择了问我。” 雾切响子摸着头发，微笑着摇了摇头：“你从来都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如果我问了不二咲千寻这个问题，她那糟糕的定力，你想要瞒住其他人的计划也就失败了吧？所以，我想听你说说，你不希望所有人知道Alter Ego存在的理由。” 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因为内奸。”我缓缓开口。 “嗯？”雾切响子有点吃惊。 在杀戮学院里，内奸实在藏得太深了——也不能说太深，其中一个没有行动就被干掉了，另一个没有执行过任务——即使是雾切响子本人，也很难发现内奸的踪迹吧？ 接下来，只能靠撒谎水平了。 “记得……朝日奈葵同学被杀害的晚上吗？”我脸不红心不跳地问，“走廊上我看见黑白熊消失的身影，还听到了开门关门的声音。 这不是很奇怪吗？上一秒刚刚发布完了动机录像，用我们在意的人作为要挟，下一秒就跑进我们的房间，总不是来慰问我们的吧？” “你怎么证明，黑白熊的确曾经出现在走廊上过的？”她问我。 “没记错的话，我看见黑白熊是晚上九点三十分左右，”我说，“苗木诚说，黑白熊告知自己门锁坏掉，是在晚上九点五十分左右，而且黑白熊是推门而入的。不过我也想过，也许黑白熊无法直接出现在房间。所以昨晚回到卧室之后，我召唤了黑白熊，让它帮我重装一下门锁，结果它是从角落里翻开饿了一块地砖，从下面钻出来的。” 看起来，这番半真半假的分析说服力很强，雾切响子挠着下巴，慢慢分析道：“所以说……黑白熊之所以从外面进入苗木君的卧室，是因为它刚刚去见过了某个人，然后又马不停蹄地来找苗木君吗？” “正解。”我回答得很简短，“现在你觉得，把Alter Ego的事告诉所有人，是很安全的行为吗？” 走到门口，雾切响子突然回过头说：“别忘我们之前的约定。” 五秒后，不二咲千寻也进入了更衣室。看着我和打开的储物柜，他轻轻问道：“鬼川君怎么了？” “一切都很好，”我笑了笑，“不二咲同学……你会活着的。” ------------ 第八十八章 第二次动机（上） “不说这个，”看着不二咲千寻满腹好奇的眼神，我叹了一口气，“雾切响子发现了你的Alter Ego。之前我早说过，这台电脑应该随身携带，万一是黑幕发现了，你这么多天的努力不就付诸东流了吗？” 不二咲千寻的眼神，突然变得万分惊讶，泪花在眼睛里打着转：“是……是吗？真的很对不起……” 其实是我故意吓唬你。如果不让你意识到把电脑放在这里有多危险的话，你也不可能小心行事吧？ 可是不二咲千寻没有哭起来。泪花只是在眼里转了两下，然后突然憋了回去。他舒了一口气，笑着自言自语：“不行……既然答应大和田君，我就不能再哭了呢……” 你是说……大和田纹土吗…… 我记得“约定”：大和田纹土不诉诸暴力，不二咲千寻不哭了。 想到这事，我的心就没由来地一阵发紧，为不二咲千寻而可惜。 所托非人……就是指这个吧？ “就这样吧。以后请记得把自己的电脑随身携带，就是睡觉也要枕在脑袋下。我还有事，回见。” …… 躺在床上，可我一直睡不着。 真奇怪。难道说，我曾给自己注射过什么抑制睡眠需求的药物，让自己可以长时间不需要睡觉吗？ 迷糊间，门外响起了门铃声。推开房门，一个带着淡淡清香的身影立刻挤进来，正是舞原沙耶子。 “有事吗？”看到是舞原沙耶子进来了，我有点惊讶。按理说，我们在这里，应该没有交集的吧？ “那个……”舞原沙耶子一只手捂着脸，像是在犹豫该不该说话。 过了好久，她才鼓起勇气问：“鬼川君，你这里有安眠药吗？” 安眠药？我产生了一阵警觉。 “我不会拿它来做坏事的，”察觉到我的眼神里的怀疑，舞原沙耶子严肃地说，“只不过最近晚上总是失眠。刚才黑白熊告诉我说，只有鬼川君有安眠药，所以……” 看来，舞原沙耶子恐怖的观察力，不只是针对苗木诚有用的…… 我假装怀疑地看了对方一眼，转身回到房中，从房间里拿出了一板红白相间的胶囊（还真是恶意满满的设定啊），递给舞原沙耶子。 “每次一粒，隔天服用一次，不然会有抗药性的，”我看着舞原沙耶子，“还有……在服药期间，不要吃任何刺激性或生的东西。” “谢谢！”舞原沙耶子高兴地向我鞠了一躬，飞也似地离开了。 总觉得……我刚才像是扮演了中世纪魔幻题材小说里，成天在炼金室内研究长生不老药的巫师…… 关上房门的时候，我听见塞蕾斯眉飞色舞地在和苗木诚讲解赌博决胜的要素和意义，说得苗木诚一脸懵懂，只能不断点头说“是”。 …… 再次醒来，已经晚上九点了。 睡梦永远是破碎的片段。真佩服其他人，明明都被洗去了记忆，他们晚上睡得踏实吗？（苗木诚是个特例。这家伙身上的希望，已经大到恐怖级别的不正常了）他们是否像我一样，梦里一直和漫天飞舞的记忆碎片作战，企图抓住它们？ 这次的成果非常差。我看见了佐藤铃助的尸体。他躺在一辆被撞得扭曲变形的轿车驾驶座上，一把锋利的长刀从背部刺穿他的全身。 我看到了黄樱公一。虽然只是在记忆里见到了他，但那股弥漫在他周围的酒气，却永远挥之不去。 这么说起来……按照正常的记忆来算，我应该也就和黄樱公一分开了一个星期不到吧？为什么……我会有一种……好久不见的感觉？ 没有背景和旁人，没有起因经过结果，也没有对周围空间时间的任何一种说明。他只是站在一片黑暗中，向我微笑着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我走了，鬼川君。她的事情就拜托给你了。” 不知道黄樱公一所谓的“她”是谁，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只知道，黄樱公一他……应该，是在给我交代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吧…… 我向黄樱公一鞠了一躬，态度恭敬地回答：“放心吧，老师。” 然后黄樱公一露出一丝和蔼愉快的笑容。看他如此开心的样子，我的心灵深处，竟然颤抖了一下。 梦醒了，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灰黑色的房间，让人浑身难受。 我到底封存了多少记忆啊…… 我到底……又做了多少事情？ 算了，暂且不管这么多。推开房门，我决定去食堂里找点吃的。 走廊的拐角处，我看到了不二咲千寻走进了仓库。我跟着不二咲千寻，刚来到仓库门口，塞蕾斯从仓库里出来，差点和我撞个满怀。 “对不起！”穿越前，我从没和女性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虽然鬼川龙介的意识很讨厌塞蕾斯，但在撞到对方，听到对方轻呼“啊♀”的一刻，我还是下意识地红了脸。 “鬼川君怎么也来仓库了？”大概我脸红的样子很好玩。塞蕾斯双手重叠撑着下巴，微笑着问我。 真不愧是超高校级的催眠师。害羞的情绪和表现，只在鬼川龙介的脸上停留了三秒。再开口，说话语气的冷静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 “拿瓶咖啡。”我走进仓库。 不二咲千寻背对我跪在地上，像是翻找着什么。舞原沙耶子脸色复杂地看着头顶上琳琅满目的生活用品，谁都没有注意到我进来了。 “晚上好，”我看了一眼不二咲千寻，“二位……在找什么？” 看舞原沙耶子的神情活像第一次动机前后的样子。她尴尬地挥挥手，言辞闪烁地笑笑：“没事……我找找有没有化妆品什么的……” 听到后面有人，不二咲千寻像受惊的兔子跳了起来。惊讶地看着我：“鬼川君……怎么也在这？” “在找咖啡啊，”我恢复了慵懒的语气，“大神樱同学说，她的蛋白质咖啡就在这附近找到的。” “是……是吗……”舞原沙耶子已经紧张地出去了。听他说话的语气，好像不二咲千寻也有点紧张。 真奇怪，你在紧张些什么…… “你是在找光盘，还是电脑零件一类的？”我冷不丁冒出一句。 “啊……”像是被人揭穿自己做的坏事，不二咲千寻紧张地支支吾吾了一番，最后才笑着喘了口气。 “是啊……”不二咲千寻笑着站起身，“谢谢关心，我找到了！”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跑出去了。看着消失在走廊里的身影，我抓出一罐可可豆，疑惑地自言自语道： “电脑零件和光盘什么的……不是在你的房间，或录像室吗？” ------------ 第八十九章 第二次动机（中） 眼角的余光目送着不二咲千寻仓皇离开，我总觉得……有点不对。 究竟是哪里不对呢？又不对在哪里呢？我真是一点也也想不出。 大概是……漏掉了一块吧…… 我拍了拍脑袋，离开了仓库。刚刚走过走廊的拐角处，就和一直在长吁短叹的苗木诚撞了个满怀。 “哎呀……”苗木诚捂着脑袋，被撞得退了一步。因为少一只手，我的平衡性差一些，直接摔倒了。 真不愧是“小天使”。看到我一屁股摔倒在地上，苗木诚急忙问我：“鬼川同学，你不要紧吧？” 不要紧那就怪了……说话间，食堂里传来了两声震天响的怒吼。 “你这家伙……从刚才开始，就摆出一直瞧不起人的样子！还在说老子没什么毅力之类的话……” “只有你这种完全没有毅力的家伙，才会把所有事都诉诸武力！也正因为没有毅力，所以你才会一直不遵守社会秩序，把自己打扮成这种奇怪的样子！难道不是吗？” 不……平心而论，说到奇装异服，石丸清多夏更诡异一些吧…… “你又在……说些……什么？” “你已经输给你自己了！只是你心怀恐惧，不愿意承认罢了！” “既然你这样认为……不如我们用那个东西，一决胜负好了！” “我正有此意！但如果你现在认输的话，那还来得及挽回哦！” 两人争吵着出来。看到站在仓库拐角处的我，石丸清多夏突然跑了过来，对我喊：“鬼川同学你来得正好！给我们做个见证人吧！” “见……见证人？”我嘴角抽搐了几下，最后决定还是明知故问。 等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难道不应该是苗木诚的事情吗？ 可是……等我回过头一看…… 苗木诚……早就跑没影了…… “那好吧……”我头上冒出一滴汗，向他们挥手，“乐意效劳。” …… 九点十分。背后的桑拿室里，就连门把手都热得让人握不住了。 “要我说，你最多也就支撑几分钟而已吧！”石丸清多夏怒吼。 “真是一个嘴硬的家伙。明明支撑不住，还在我面前逞能……”大和田纹土咬牙切齿地反唇相讥。 “你敢不敢……让我赢得稍微不要那么简单啊！”撂下这句话，大和田纹土立刻冲门外的我大吼，“喂！鬼川！把我的外套拿来！” “我也是！”石丸清多夏以同样分贝冲我喊，“我要用最华丽的姿态，战胜这个没毅力的懦夫！” “好吧……”我露出了一丝尴尬无奈的笑容。但从他们的口袋里掏出电子学生手册时，笑容里的尴尬无奈，已被计谋得逞的庆幸取代。 “大和田君……战斗到这种时候……可以稍微放过你的哦……” “混账……你才是，快要求饶了吧！脸红得像猴子屁股一样！” “脸红……是天生的！我现在甚至冷得有点想吃火锅面条了！” 现在说什么都是耳旁风吧…… 九点三十分。不知是不是因为热气，我的电子学生手册莫名其妙地发烫了，赶快拿出来放到一边。 现在的话……劝他们不要那么认真……该会被当做耳旁风把…… “那，到此为止……怎样？” “呵，你，你要认输了吗？” “胡说……这种……这种程度，离……离我的极限，还远着呢！” “你……你在说什么傻话……” 九点五十分，房间里终于没动静了。我离开比铁板烧的烧烤板还热的门，问里面的两位“好汉”：“如果差不多的话……停手吧……” 回答我的，是异口同声的“闭嘴”。也罢，既然你们想战个你死我活，我可没有奉陪到底的义务。 “鬼川，那你先回去吧！明天早上我会告诉你比赛结果的！到时候，一定要记得宣扬哥的传说！” “你看好了……明天早上，这个流氓一定会在我面前跪下……” “那，那应该是你才对吧！” 真，真拿你们两个没办法…… 我叹了一口气，从地上捡起我自己的电子学生手册，离开澡堂。 然而，在更衣室，一个我不想看见的高挑身影，静静地站在这。 我顿了顿，擦了擦头上若有若无的汗珠，最后选择了笑脸相迎。 “晚上好，大神樱，”我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说，“坐吧。如果不是黑幕开启这间没有监控设备的更衣室的太晚，我们早该谈谈了。” 大神樱没有坐。震惊的神色。从她眼中一闪而过，然后消失了。 “汝此言何意？”大神樱问。 “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迎着她故作高冷的神情，我发出傑傑的冷笑，“就算我不干涉，你真以为，朝日奈同学可以活下来？” “汝说……什么……”大神樱咬牙切齿地看着我，“非汝之唯恐天下不乱，朝日奈怎会为人所害！” “哦？”我报以冷笑，“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来做什么？” 我偏了一下脑袋，看了一眼她的身后。第三排的第四个柜子被人打开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我走到她的身边，拿出柜子里的电脑，然后按了两下电源按钮。 电脑并没有任何反应，大神樱凝重的面色，此刻变得更糟糕了。 “怎么样？”我压低了嗓音，假装压抑着愤怒，“这个没监控的更衣室，就是用来引诱我们，在这里放置秘密的吧？真是费心了。” “这绝不可能……难道说……”大神樱眼神里，透着无尽的恐惧与错愕，“一开始，你就清楚……” 废话。除了某些敏感的问题，我敢说，我对你的了解程度，绝对比你那个先天性心脏病的爱人高！ “我不清楚，”我若无其事地撒着谎，“但播放动机录像的那天晚上，我看到黑白熊在走廊奔跑，接着你就在朝日奈葵的门前打转，这不能不让我有所警惕。你敢说，那天晚上，你没有动过杀心吗？” 当然没有，这点我非常清楚。不然的话，第二天早上，就不只是一起杀人事件，而应该是两起了。 可是……大神樱没有反驳我。她轻轻低下高昂的脑袋，头顶灯光的阴影挡住了那张傲视一切的脸。 “你知道什么啊……”无论是美少女还是肌肉怪物，大神樱那冷酷的声线，仿佛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我知道你的动机，”我走上去踮起脚尖，附在了大神樱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可是……你真的有把握，在杀了人之后全身而退吗？好吧，就算你不怕死，可是你又怎么保证，黑幕真的会放过你们家族的道馆呢？” 我不知道，此时此刻，大神樱会是什么表情。反正直到离开更衣室的时候，我浑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经，此刻都处在高度紧绷的状态。 ------------ （昨日补更）第九十章 第二次动机（下） 在仓库的拐角处，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将怀里的一大把水银体温计从黑袍内侧的口袋里拿了出来，然后打开仓库的门，放回了货架上。 其实我也不知道，如果大神樱真的暴起杀人，这真的管用吗…… 走出仓库，一个穿深紫色校服的身影，哼着什么不知名的曲子，从通往教学大楼的门外一闪而过。 从我身边经过，除了若有若无的一阵奇怪气味，还有就是对方病娇的“白夜大人竟然在关心我！他竟然关心我洗不洗澡！”的喊声。 然后我遇到了苗木诚。他跟在穿着深紫色校服的身影后面，尽可能跑了几步，最后累得停下休息。 “苗木诚……”我用不友好的眼神看着他，“你倒是快活啊……” 看我步步紧逼，苗木诚嘴角抽搐，慌张地打招呼：“鬼川同学怎么夜晚时间……在这转悠啊……” “你说呢？”我假装面色糟糕的样子，“我帮石丸清多夏和大和田纹土做裁判的时候，你和舞原沙耶子同室而居也算了，半夜还跑出去，和腐川冬子……单独相处？” “才……才没有啦！喂！鬼川同学！鬼川同学……”苗木诚还在后面喊什么，我已经回到卧室了。 …… 第二天早上，我在门缝里发现了一样东西：我自己的房门钥匙。 虽然很难相信，但如果大神樱能和我合作，那就太好了。黑幕在我们当中安插的间谍，如果就此成了反间，以后的计划会更加顺利。 话说回来了……相比这件事，早餐会上应该还有更有趣的事情。 …… “哈哈哈……真是的。你在说什么啊兄弟！”石丸清多夏乐不可支地指着大和田纹土，笑逐颜开。 大和田纹土也报以大笑，摊开双手。爽朗地回答：“哈哈哈……你才是呢。不要说笑啊，兄弟！” 我从“怎么办怎么办被八卦了真是好害羞”的苗木诚身边走过，坐在了一脸“这两个傻子是谁我不认识他们”的塞蕾斯旁边的时候，大和田纹土注意到我了。他微笑着向我招招手说：“真是谢谢你啊，鬼川。谢谢你替我们做见证人。” 看他们俩发自肺腑的样子……我真怀疑，自己是不是昨天什么时候，分裂出一个教堂牧师人格…… 塞蕾斯叹着气，悄悄跟我说：“他们两个，一大早这么恶心的样子……勾肩搭背，笑嘻嘻的……” “恶心？难道不应该是神清气爽才对吗？”大和田纹土质问道。 石丸清多夏低着脑袋，叹了一口气说：“没办法啊兄弟。男人的深厚羁绊，不是女人能理解的！” 塞蕾斯张了张嘴，一时语塞。 我很想问他们，昨天比赛的结果是什么。看起来……不重要了。 想想也是。有着“永远坚守男子汉的约定”性格的大和田纹土，和以“坚持不懈”为才能的石丸清多夏，肯定是惺惺相惜的人吧…… 就像……我和“骗术大师”塞蕾斯，或“正义使者”雾切响子…… 真是可惜了这对好朋友啊…… 所以说，如果没有接下来这件事情的话……今天的时间，应该会被两人的热血对话浪费掉的吧…… …… 晚上九点，我们所有人都被闭路电视里，急促的喊叫声吵醒了。 “紧急广播！请同学们赶快来体育馆！我有重要事情要宣布！” …… 十分钟后，所有人终于在体育馆里集中。有的疲倦，有的迷茫，有的愤怒，还有的满脸写着烦躁。 “所以说……这一次会发生什么呢？”塞蕾斯面色不善地低头。 十神白夜手里还拿着一本侦探小说（那是一本标题羞耻的小说。十神白夜身后还有个花痴），冷笑着评论：“真是让人闲不下来。” 刚刚还在说“我的邪王真眼看到了糟糕的前景”的山田一二三，又开始扯淡起笑容的可怕性了…… 在对话可能炸开锅的时候，黑白熊突然从主席台下面跳了出来。 “那么……这次你把我们叫过来的理由，是什么？”黑白熊向我们打招呼前，雾切响子抢先发问。 “好直接啊？一上来就要切入正题吗？”黑白熊惊讶地扭着脑袋问我们，“能让我发发牢骚吗？” “我想，没人想要听废话，”我不耐烦地打断道，“把我们叫过来，应该只会挑拨我们继续自相残杀吧？那你又备了什么动机呢？” 这次响起的，不只是场上的一片惊叫声了，就连好几个一直冷静自若的角色都看向了我的方向，猛得退了几步，或者倒抽一口冷气。 “动机？”苗木诚率先反应了过来。他一直站在我前方不远处，声音格外响亮。然后他转过脑袋，愤怒地问黑白熊，“难道说……你又要让我们看那些奇怪的录像？” “‘奇怪的录像’？”听到这样的评论，黑白熊好像气急败坏了。 石丸清多夏举起手臂，指着黑白熊的方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但我们不会自相残杀了！” “呐，是吗？不过无所谓啦！就算这个准备的新动机没有结果，该做得我还是得做，就算是场独角戏，我也得一个人唱完不是吗？”黑白熊语气一转，从平静的叙事风格变成了瑟瑟发抖，“这次的主题是……不愿意让人知道的回忆！” 不愿让人知道的……回忆…… 我咽了一口口水。没由来的紧张感仿佛一双手，捏着我的喉咙。 说着，黑白熊从胸前一个毛茸茸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堆折叠起来的信封。一边用和另外某个玩偶型机器人一样的声音说着“大家可以快来看一下，自己都有哪些不愿意让人知道的回忆”，一边把写着不同名字的信封，扔在我们的脚下。 所以说……从六岁到入学前，鬼川龙介有什么……难为情到必须用杀人来掩盖的，不愿提的秘密？ 听着石丸清多夏的惊呼，看着苗木诚面红耳赤的样子，那边的桑田怜恩好像也很难为情……哦对，我们的舞原沙耶子，又崩溃了…… 你怎么活得这么短啊……多活一会，你舞原沙耶子简直可以增加一个“超高校级的崩溃”外号…… 下一秒，展开手里的信封时，我也不由得震惊了。寒冷的感觉从脚底一直窜到了头顶，仿佛冻住了浑身上下的血液。双手一直在不可抑制地颤抖着，无法抓牢这张纸。 ------------ 第九十一章 第二次动机（补） “鬼川龙介的记忆被替换了。” 当这行字映入我的时候，我承认，自己真的被吓到了。纸片飘落下来，落在了桑田怜恩的脚面上。 该死的松平夜助……真是一个该死的家伙！你为什么没有死啊！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不要脸的混蛋，犯贱到了这种程度啊！ 等等，难道说……我作为穿越者的身份……已经被知道了吗…… 不行……不能让他们知道…… 怎么办……不能坐以待毙…… 我突然发现……自己上当了。 我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突然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等一下……如果说，黑幕真的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我也不会活着站在杀戮学院里吧？ 桑田怜恩已经注意到掉在他脚上的纸片了。他弯下腰想去捡，我提前抢先一步蹲下身，拿了起来。 在对方蹲下的时候，我飞快地扫了一眼，看到了他手上的纸片。 “桑田怜恩在国中二年级时，曾偷看过经纪人仲岛花音洗澡！” 与此同时，在整个体育馆里，所有人都发出了不约而同的惊叫。 黑白熊十分破坏气氛地叫道：“时限是24个小时！如果到时候，依然没有坏人出现的话……我只有把这些难为情的回忆，通通公开曝光了！到时候，我不仅要在人群集中的地方，用宣传车辆反复播放，干脆把宣传名单一起派发了吧？” 看着黑白熊一边娇，喘，一边面红耳赤地大喊着“好丢脸啊”的样子，我实在觉得……“不许殴打黑白熊”的规定……太有意义了。 苗木诚激动地挥舞着纸片，大喊道：“这是你所谓的动机吗？” 黑白熊假装天真地捂着嘴，向苗木诚问：“就是这样。怎么样？讨厌吧？绝望吧？不想曝光吧？” “没错……确实是不想被曝光的回忆……”石丸清多夏满脸冷汗的样子，像是生死间走了个轮回。 大和田纹土不露痕迹地瞟了一眼石丸清多夏，眼神里毫无波澜。 “但是！”石丸清多夏高举一根手指，对准天空，“就这么点无聊透顶的小事，只要在地狱的尽头还有兄弟能够陪伴着我，又怎么会有人为这种程度的事情杀人呢？” “就是啊！”听到石丸清多夏的喊声，大和田纹土明显很激动。 不……不是激动，是感动…… 听到这样的话，黑白熊低着脑袋，抑郁地喃喃自语：“可是……这些回忆，应该是你们和外面世界连接起来的关键词啊！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事情……应该存在的吧？所以……人家才用心准备的说！” “给我听着！谁都不会为这种事情杀人！”苗木诚愤怒地大吼。 我觉得，他应该是打肿脸充可胖子。因为在苗木诚的身后，舞原沙耶子抱着脑袋，像是低声啜泣。 黑白熊失望地转过脑袋，很伤心地自言自语：“难道说……就不会有人自相残杀了吗？真是没办法了呢……那么，就让我在24个小时以后，向社会公开这些事情，以此来满足我受伤的幼小心灵好了……那么，大家晚安，拜拜个熊吼！” 带着失望的心情，黑白熊离开了体育馆。也许是被他失望的表情感染了，苗木诚尽力缓和着气氛：“虽然刚开始很惊讶……但也许，这次真能让黑白熊空欢喜一次？” “也是，”山田一二三附和，“虽然曝光一些难为情的事情是很丢脸……可应该不至于杀人吧？” “同学们！我有个好主意！”石丸清多夏双手环抱，大声喊道，“各位！为了避免成为杀人动机，让我们把各自秘密说出来怎样！” “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呢……”我轻轻拍了两下手，随声附和道。 “从我开始吧！”石丸清多夏双手叉腰，一本正经地说，“说起我丢人的过去……应该就是……” 腐川冬子一脸嫌恶地要开口，我忍着他恶心的体臭，靠近到腐川冬子的身边，轻轻和她擦了一下。 “我国中二年级辅导的同班同学李羽辉，竟有两门课不及格！” 啊咧？你刚才……在说什么？ 场上一阵尴尬。比朝日奈葵称大神樱为“小樱”还严重的尴尬。 我关注的重点是，至今为止，这是我听过的，第一个有些正常的姓氏……而且还是一个蟠龙国人！ 怎么说呢……在这个封闭的杀戮学院里，能够听到家乡的消息，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很好啊…… 虽然石丸清多夏说了，可是看了一眼四周……大多数人的表情告诉我，他们没有坦诚相待的意愿。 腐川冬子先开口了。她嫌恶地大喊着：“不管怎么样，也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不会公布的……” “我也一样……”塞蕾斯双手捂着胸口，愁眉苦脸地自言自语道，“我不是不想说……是不能说……” 一脸猥琐的山田一二三用手指着头顶说：“遭到拒绝更想探究人的本性……你就谈谈试试嘛……” “不要。”塞蕾斯满脸不快。 “就说说看嘛，来嘛来嘛……” 喂喂……山田一二三，我怎么总觉得……你好像有点欠揍啊…… 下一秒，塞蕾斯刚才还抑郁难过，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的神情，突然就变得十分暴躁，仿佛一头吃人的野兽。她愤怒地竖起了食指对着山田一二三，恼火地怒吼：“本小姐刚才不是说过，本小姐不想开口吗！你这桶酸臭恶心的猪油！” 下一秒……山田一二三直接被吓得大喊“哇呀呀妈妈呀”了…… “对不起……”迎上了石丸清多夏和大和田纹土共同的，充满期待的目光，不二咲千寻看了我一眼。 我轻轻转过身，不露痕迹地摇摇头。不二咲千寻收了回目光，低下脑袋，轻声说：“真对不起……我现在还不太想说出来……但我也知道，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所以，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一定会说……别担心，我一定会努力变强……” 可惜这里没有叶隐吕比康和朝日奈葵。不然的话，我还真的想知道，他们俩的动机会是什么呢…… 苗木诚的大概是知道了；石丸清多夏的也说了；桑田怜恩的写在了纸上；雾切响子的手套，还有对游戏的经验，让我可以猜到腐川冬子、雾切响子、江之岛盾子以及大神樱的动机；至于不二咲千寻…… 大和田纹土无奈地低下头，叹了一口气，作为总结：“唉唉……事态发展到了这种程度，即使兄弟的提案，也不得不也撤回吧……” 离开的时候，我是第一个出体育馆的。石丸清多夏“总而言之，绝不可以为此杀人！”的喊声言犹在耳；苗木诚只顾安慰好像抱守打击的舞原沙耶子（不会吧……苗木诚你不能一直不务正业啊！）…… 总而言之，这个所谓的秘密会议已经结束了。嗯……大概吧…… 所以说，我必须做点什么…… ------------ 第九十二章 杀人事件干预计划（五） 虽然看不见血红色的天空，但任何人都可惜感觉到，我们身边笼罩着沉重的气氛。像是核爆地区铅灰色的云层一般，让人透不过气来。 “话说回来了……”在回宿舍的路上，不二咲千寻突然问，“为什么……直到现在，我们被绑架了这么久，救援都没有来的迹象呢？” “的确……”十神白夜罕见地表示赞同，“伫立在市中心的希望之峰学院发生了这种事情，竟没有一点动静……这太匪夷所思了……” “确实很匪夷所思……”雾切响子一只手托着下巴，做出了推理的姿态，“这样的事情就发生在市中心，警察却没有行动迹象……” “这群饭桶条子！”山田一二三暴躁地怒吼，“全都是废物！” 不……如果有警察的话，我想他们一定会很愿意救援我们的…… 最后，塞蕾斯下的一个结论，让所有人的心情都变得非常沉重。 她说：“也可以这样认为……也许是黑幕的势力足够庞大，连警察都不敢随便违背它的意思呢？” 你算是说得最准确的一个了。 但我们面对的，不是普通的恐怖分子，或者愿意像“犯罪者救济委员会”一样，愿意为“贱民”的自相残杀而一掷千金的财阀富豪。 而是……而是已经统治了半个世界（哦不，应该说，几乎已经是整个世界了）的……绝望教徒…… 但这没有关系。我放慢脚步，走在了整条队伍的最后面。然后当他们路过玄关大厅的时候，我一个闪身，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了进去。 游戏里，叶隐吕比康提到过，他在玄关大厅发呆时，曾经听到过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声音…… 不……我觉得，这种声音所代表的类型，应该已经非常明确了。想到这里，我对百无一用的叶隐吕比康的鄙视之情，又增加了一层。 这绝不可能是施工现场的轰隆隆的电钻声，也不是因为我多心听到的，隐隐约约不清晰的声音…… 我很确定。没有幻听，也没有耳鸣。把耳朵贴在玄关坚固的保险门上的时候，我听见了……枪声。 就是枪声。电影也好，鬼川龙介记忆也罢，太熟悉这种声音了。 那是连续不断的枪声，还有一阵阵若有若无的爆炸声。在加特林清脆机枪的连续射击下，我还能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害怕地惨叫。 “施工的……声音吗……”我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难道……救援队已经在门外开始救援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也就是说，在黑白熊提供了第二次动机前后，未来机关已经在杀戮学院的外面集中力量，想办法解围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真的不太清楚，未来机关的干部们是不是一群傻子。就算墙壁和大门没办法进去，他们不会用炸弹炸房顶吗？好吧，就算突破不了房顶，他们不会挖地洞吗？就在大门口瞎转悠？ 就在这时，身后炸开一个熟悉的笑声：“外面才不是施工呢！” 回头一看，一只一半黑一半白的玩偶狸猫——不好意思弄错了，但两者的声音好像啊——向我招手笑着说：“你弄错了啊！你刚才听到的，不是施工现场的声音啊！” “嗯？”虽然知道黑白熊想说什么，但我想听他再亲口说一遍。 黑白熊的脸变得无比阴暗了。它抬起脑袋，尽可能地仰视着我：“外面的那个是……爆炸声啊！” 然后像是犯了什么大错一般。黑白熊捂住嘴巴，像是笑着在自言自语道：“不好不好！说漏嘴了！幸好，关键的地方没说出来啊！” 对不起，我看过的剧本次数，比你不知道多到哪里去了。所以即使你不说，我也非常清楚情况…… 看着黑白熊一边喊“保密”，一边飞快地从玄关大厅通往走廊的方向逃出去的样子，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着监控探头竖起中指。 “这些事情……我知道啊……” 回宿舍的路上，我看到了远远过来的不二咲千寻，于是躲进了保健室里。等不二咲千寻进入玄关大厅的时候，才走进了宿舍大楼里。 相比第一次动机发布前后，现在的宿舍大楼，竟然围绕在一股有些愉悦的气氛当中。大和田纹土和石丸清多夏勾肩搭背地进行着热血的对话，山田一二三快乐地向通往仓库的走廊处某人挥手告别，舞原沙耶子看看自己身边的桑田怜恩和苗木诚，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 真是……充满希望的景象…… 真不希望……被人破坏啊…… 仓库里，塞蕾斯在冰箱里翻找着什么，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了。 “晚上好，”我在她右侧的冰箱前蹲下，自言自语，“我看到山田一二三了。他好像很高兴呢。” 我感觉到，塞蕾斯手上的动作稍停滞了一下。我突然有点好奇，塞蕾斯丢人的事情……是什么呢？ 失败吗？不存在吧；苗木诚那种“小学五年级还尿床”的小事？不至于这么大火吧；那应该是某些隐情了，如果是没曾提到的，无关紧要的谜……我还真没兴趣打听。 “说起来，你觉得，黑白熊提供这个动机……会引发杀人吗？” 一堆废话。一场杀人案已经在酝酿中了，我来就是为了制止的。 “谁知道呢？”我云淡风轻地回答，“十四个人，除了石丸清多夏，还有十三个拒绝透露的。苗木诚和桑田怜恩应该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山田一二三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也不像是藏了什么要紧的事情；十神白夜和雾切响子这种冷静的人，应该不会轻易为此杀人的；不二咲千寻说以后会告诉大家的，现在不必为此杀人来掩盖秘密吧？至于其他人……那就说不准了。” “可是……应该还有七个不确定因素呢，”塞蕾斯说，“而且把自己算在嫌疑人里，又跟同为嫌疑人的我说这种事，真的合适吗？” 关上冰箱的一刹那，我停止了动作。和动机不太一样，纸条带来的寒意，是从纸条传递到手指上，然后席卷全身的；这次的寒意……是从心底深处，向外蔓延出来的。 “说得对……为什么……呢？”我自言自语道，“也许……我也是某位希望教教主的忠实信徒吧？” ------------ 第九十三章 杀人事件干预计划（六） “呃……你来拿这个的？”看着她手里的花露水，我不知说什么好。 塞蕾斯双手捂着胸口，用一种十分抑郁的口吻说：“那当然了。我可不会像不二咲同学那样，被这恶心的吸血同行弄伤而手足无措，也不想把血拍得满手臂都是呢。” “等等……你不会也懒得拍死小动物吧……”此刻我一头黑线。 “打蚊子这种弄脏衣服，破坏自己形象的行为，我才不做呢。” 所以你这家伙有多矫情啊…… 但话说回来了……依照学院的环境，应该不会有能够提供给蚊子生存土壤的可能性；至于从外界进来的可能性……如果连空气循环系统是独立的，周围也是封闭的吧？那蚊子，是从什么地方飞进来的？ 等一下……我突然想到了一个理论上会产生蚊子的地方。但眼下的情况……还没法验证这一点…… 没过多久，在我们头顶的闭路电视上，先闪烁了一阵雪花，然后就是坐在办公转椅上的黑白熊了。 “诶，以下是校内广播。已经晚上十点了，现在开始，学校即将进入夜晚时间。不久以后，食堂区域将会上锁，宿舍区域也会停水。那么，祝大家有个好梦，晚安！” “今天就到这里吧，贵安。”走出仓库时，塞蕾斯双手重叠在一起，轻托下巴，微笑着向我告别。 听到夜晚广播响起的时候，热闹的宿舍区诸位如归巢惊鸟，互相告别后，三三两两地向卧室返回。 “鬼川。汝为明天之事，所做之准备若何？”从仓库拐角处经过的时候，看到靠在走廊墙边的我，大神樱走上前问道，“明日汝之秘密，莫非汝有公之于众之觉悟？” 要我说，是你没有觉悟吧…… “现在说这个，真的好吗？”我看了一眼四周，“这不是……” 啧……说起来，稍等一下…… 我转过头，四下打量了一圈，才明白大神樱这番话的意义所在。 没有监控探头。也许是黑白熊太过自信，或者是无意疏忽，左侧最近的监控探头在仓库里，右侧则在宿舍楼大厅，照不到这个角落。 和我想的一样……在大神樱的信封上，赫然写着“大神樱同学是黑白熊安插在同学们中的间谍”。 远远地，我还能听见石丸清多夏大喊着：“各位！虽然秘密被公之于众一事十分羞耻！但无论有何种理由，都不可因此杀害同学！” 石丸清多夏……虽然理论上没错，但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今晚真热闹啊。两个我不得不救的人，面临着生死存亡的考验。 所以计划还得进行下去。虽然“我”按照自己的愿望，随意剥夺他人生存权的行为，真令人发指。 可惜……我已经别无选择…… “放心，”最后我长长叹了一口气，用自己也很难听清楚的声音感叹，“你不用以死谢罪了……” “你说……什么？”大神樱瞪大眼睛，惊讶地问我，“什么罪？” “没关系，”我说，“我自有安排。你要做的，只有三件事。” “嗯？”大神樱一时没听懂。 “第一，你不要杀人；第二，你要相信我，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为逃跑而杀人；至于第三……” “第三？”大神樱好奇地问。 我凑近了大神樱冷如木偶一般的脸，缓缓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 今天的众人没有向以往那样，夜晚时间一到就回了寝室。因为在宿舍大楼的大厅里，石丸清多夏激动人心的喊声响彻云霄（如果这里真的能看到“云霄”存在的话）。 “请诸位谨记！被公布自己过去的秘密虽为耻辱，然无论如何，都不值得为此杀害同学！所以说，在24小时之内，做好相应觉悟！” 好吧，虽然石丸清多夏话是这么说的，可是并没有附和的声音。 也不是没人回应。至少大和田纹土第一个开口，附和道“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真不愧是兄弟啊”。 听着两人的热血对话……我紧锁着眉头，抬起头瞪了一眼他们的方向，眼里的不满变得更严重了。 兄弟……这个词……你配用吗？ …… 夜晚时间来了。可是在这分不清白昼黑夜的地方，我没有困意。 大神樱没有再锁我的卧室门。 塞蕾斯又来了一趟仓库，和偶遇的，正准备离开的不二咲千寻打了个招呼，目送着对方落荒而逃。 不会有人因此而杀人。这只是游戏里，苗木诚一厢情愿的想法。 但我们换句话说……想杀人的最佳时机，也就是这个半夜了吧？ 看到塞蕾斯远去的身影，听到舞原沙耶子房间里不寻常的动静。十神白夜和腐川冬子一前一后离开了宿舍大楼。前者一直在沉思，后者花痴般尾随，都没注意到我。 最后一个出现的，却是大和田纹土。他在仓库附近环视了一圈，拿起了蓝色的运动包，扬长而去。 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不二咲千寻拿着运动包扭头回来。然而他和大和田纹土一前一后，两个人擦肩而过，没有相遇。 然后……像是操劳过度一般，不二咲千寻在教学楼的走廊里眨了几下眼，晃了几下，摔倒在地上。 不二咲千寻倒下之前，我一把抱住了他，没让他真的摔倒在地。 真是的……虽然不二咲千寻是男性（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认为的），但把他抱在怀里的这种柔软感觉……很像真正的萝莉啊…… “真对不起……不二咲同学，”我附在不二咲千寻耳边轻声细语，“但我可以发誓，我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让该活下去却没能够活下去的人，活着离开这个学院……” …… “那个……我说……”走廊里，腐川冬子终于从我身后叫住了我。 “怎么了？”我转过头，正对上那张愤世嫉俗，藐视一切的脸。 “也许很让你困扰，能否……帮我看看走廊里的情况啊？”犹豫了一阵，腐川冬子才下定决心问。 谢谢……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我拿出了内侧口袋里的一个塑料包，戳破一点扔在地上，咸腥味的气息在空气中就这么弥漫开了。 血腥味飘散开的时候，我满意地看着腐川冬子一头摔倒在地上。幸好，腐川冬子摔倒的声音不响，没惊扰到走廊深处的脚步的主人。 “帮我个忙吧，腐川同学，”在我的嘴角边，露出了一丝冷笑，“不……你叫，‘灭族者翔’。” ------------ 第九十四章 杀人事件干预计划（七） 在女性健身房里，我把腐川冬子放在了地上。什么东西从裙子里掉出来，定睛一看，正是一打剪刀。 等等……腐川冬子不是很讨厌灭族者翔吗？怎么随身带着剪刀？ 我把她的剪刀重新插回腰间的武装带里（看到她大腿上的十几个正字，我顿时对她的**完全没有兴趣了），推开男性健身房的门，向在长凳上的大和田纹土打招呼。 “诶？啊，鬼川君，”看到进来的不是不二咲千寻，大和田纹土有点“久等多时”的神情顿时变成了惊讶，“你怎么也到处晃悠？” “你不也在寝室以外的地方晃悠么？”我自问自答，“不过这也正常。明天的这个时候，就是秘密被公布的时候了，想要排遣情绪或保守秘密，现在是最后的机会。” 身后升腾起一股诡异的杀气。回头一看，大和田纹土擦拳磨掌，咬牙切齿地质问，“喂喂，你所谓的‘保守秘密’是什么意思啊？” 所以你真的配问这个问题吗？ “别激动，”我叹了一口气，“谁也不可以保证，其他人的秘密也一样不值得用杀人来掩盖吧？” 仿佛与时间固定住了，大和田纹土停止了动作，愣愣地看着我。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毯上，和大和田纹土面对面，看着低下震惊的脑袋，仿佛在忍受着腹痛的折磨。 看着他阴郁的样子，我的心也猛地一沉。仅剩的一只左手伸进了衣服的内侧，抓住了那个药瓶…… 最后大和田纹土叹了一口气，轻松地挠着脑袋说：“其实……就我而言，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 太好了，还以为会被杀呢…… 等等！你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和田纹土在口袋里找了找。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大事，他拍了拍脑袋，转身打开了储物柜的门，取出了那件暴走族老大专用的青色长风衣，从口袋掏出自己的信封。 “你是否听说过日本最大的暴走族组织，威暮慈威大亚纹土？”大和田纹土拿出纸片，自言自语，“你有没有听说过，前不久暴走族老大交接仪式的那天晚上的事？” 废话，我怎么没听说过？明明就是我一手操纵的！可我还是点了点头，附和道：“如果你说的是你和大和田大亚的那些事情，我早就听说了。大和田大亚说，他这几年一直伤病缠身，连飙车都不行了，大多数事情都是拜托你来做的。” 大和田纹土摇了摇头，语气听起来有点遗憾：“这不是真的。” 当然不是。真相是，你会杀了你唯一的亲人，而我救了他一命！ 大和田纹土的信封里，写着如下字样（说实话，这般坦诚的大和田纹土，看得我不禁眉头一皱）： “大和田纹土没有在飙车领域战胜过他的哥哥，大和田大亚。” 虽然看着还是很惊心动魄……但一点点的举措，就能直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还真是想不到啊。 这应该是……蝴蝶效应吧…… “你不怕……这个被公布吗？”我试探地提问，“现在你的暴走族组织，可是建立在‘大和田大亚不敢与大和田纹土比赛飙车，以免被对方打败’的信念上的。如果公之于众，别人找到大和田大亚……” 开玩笑。现在，大和田大亚是否活着都不知道，别说找到他了。 “啊。这个啊，恐怕……已经不可能了，”大和田纹土继续挠着脑袋，“这件事情之后，大哥就不知所踪了，我找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他。我不知道，我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误会。但我能确定的是！等离开这个鬼地方，我一定要找到大哥，和他好好切磋一下车技！” 我楞楞地看着这个不再是伪君子的大和田纹土，几乎无话可说。 “说起来……不二咲千寻也真是磨蹭啊……”大和田纹土不满地自言自语，“都已经这么晚了……明明约好今天晚上一起锻炼啊！” “也许是有点累吧，”我说，“走廊里的时候，她都快晕了。” “什么？”大和田纹土有一些诧异，“不二咲……怎么样了？” 我撩开银色的刘海，平静地抬起头。静如一泓秋水的金色眸子，正好对上大和田纹土震惊的眼神。 说来可笑……眼神这个强如怪兽的家伙，生杀大权竟然握在……我这个，独臂体能白痴的手上…… 门外传来了一些奇怪的声音，我赶紧把耳朵贴在了门口。外面有人在争吵，好像还有战斗的声音。 “这个啊……你不用太担心，”我恢复了平静，“桑田怜恩和苗木诚把她送回去休息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还是都早点去睡吧。石丸清多夏同学一直是早到楷模，相比之下，你真是迟到大王呢。” 大和田纹土猛地抬起了脑袋，向我露出了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 “哈哈，那当然了！”大和田纹土说，“谢谢提醒！不就是早点集合吗？我怎么能比兄弟磨蹭啊？那么，今天就先这样了。跟你聊得非常愉快，我先走了，明天见！” 大和田纹土就这么推门而出。 对不起啊，“我”，请原谅。 我不小心……改了你的计划。 …… 回到自己的寝室时，我发现，朝日奈葵生前房间的房门虚掩着。 推门而入，大神樱静静地躺在朝日奈葵生前睡过的床上。卫生间墙壁的阻碍，我看不清她的位置。 真不知道，她在这里干什么。如果是缅怀牺牲者，这里可没有一点那个元气少女的味道了；如果是换地方躺一会……处在曾放置过好友惨死尸体的地方，真的大丈夫？ 我听到了大神樱的喃喃自语。 “那日与汝二人锻炼晚归时，吾已发现汝心怀恐惧。彼时吾若多加询问，汝何能惨死于寝室之中！ 吾长于格斗世家，道馆经历三百载岁月，长盛不衰。人生落地，吾便已背负继承家族荣耀之重担。夙夜匪懈，唯恐未尽善尽美。虽力能敌虎，然心若婴啼，孤寂无友。 自兰太郎君后，汝于吾之生命长河，若春风细雨降旱土，烈日骄阳落阴山。未曾想，彼道谢之语，一声‘再会’，竟终成诀别……” 最后听着原作里没有听过的，大神樱低低啜泣的声音，我默默关上了房门，来到叶隐吕比康房间的门口，双手合十，缓缓地跪下了。 我真的很抱歉……叶隐君…… ------------ 第九十五章 第二次搜查（一） 醒来的时候，我还是有一点困。 也对……昨天晚上，忙得实在太晚了。就算在睡梦中也不踏实，一闭上眼，原作和现在死去的人都伸长了手臂，像是要夺取我的命。 看见叶隐吕比康处刑前，泪流满面的样子的时候，我被惊醒了。 然后我突然被惊醒了。再次抬起头来，已是上午七点二十分了。 这只是一个梦而已……哪有死人活人，粉色的血和其他东西啊！ 然后……在床底下，随着突然炸开了一声响亮的“早上好！”，突然钻出一只脸色阴沉的黑白熊！ 虽然已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了。但说真的，有那么一瞬间，我还是被吓得一个激灵，在床上坐直了。 虽然相比苗木诚，吓唬我的效果肯定差了一大截。但黑白熊还是像偷腥成功的猫，双爪捂住嘴巴，窃笑着说：“呜噗噗噗噗……非常好的反应，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虽然我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出于“尊重”，我还是略做惊讶地问：“说起来，你又来干什么，为什么今天早上的广播没有开？” “因为我突然改变主意了！”黑白熊双手放在肚子上，露出一丝温馨愉快的笑容，“这次我就不用校内广播，而是直接来叫醒你！” “真无聊。”我冷冷地讽刺。 “无聊？”黑白熊眼神一冷。它伸出一只爪子，像是面红耳赤，“喂！本熊难得有这样的好心情，你可不要随便无视我啊！混蛋！” 你有好心情，可是我没有…… “难道你不觉得，这是很有趣的事情吗？”也许是没发现我心情不好，也许调戏我是很有意思的事情。黑白熊捂住嘴，偷笑着追问。 “你还有别的事吗？”我问，“如果没事，我还想再睡一会。” 看我又没心没肺地拉过被子，又准备躺下了，反倒是黑白熊急红了眼。它捂住嘴轻轻偷笑，向门口走去的时候，假装若无其事地问：“啊咧咧？这样悠闲淡定的样子，真的好吗？你要知道，此时此刻，你的某位同学遇到了什么事啊！” “你说什么？”虽然早就有所心理准备了。但为不让黑幕看出问题，出于尊重，还是吃惊一下吧。 “啊……你还是很淡定的呢，”黑白熊歪着脑袋，仿佛一脸疑惑，“相比隔壁那两群脸色苍白似死人家伙，你这么镇定真吓到我了。” 不……如果不是为了满足你那奇怪的“英语字母表里，第十三和十九个字母所代表的情绪”，我恐怕，真能做到完全的波澜不惊……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呜噗噗噗……所以呢，确认这种事，就是你们自己的工作了！我去通知其他人了，加油哦……” 撂下这句它自认为神秘莫测，足以让我困惑不解的话，黑白熊得意洋洋地推门而出。只留下我躺在床上，眼神渐渐从惊讶变得冰冷。 虽然不太能让人相信……但那样的事情，在这个世界达到了稀松平常的地步，真让我瞠目结舌…… 只不过……现在可不是给我瞠目结舌的时候。纵然有再多疑惑，也于事无补了。还是先去食堂吧。 我叹了口气，从床头柜上拿起衣服，艰难地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唉……再这样下去……如果没有接上手臂的办法，等离开了学院，我得找个能帮我穿衣服的人了…… …… 食堂里的人数，比我想象得要少得多。因为原作里的朝日奈葵和叶隐吕比康，现在都已经不在了；苗木诚此刻和他们同房间的三个人形影不离，不会撇下他们先来…… 这么说来……还有一个本应该在场的家伙，但这件事还不急…… 所以，站在在食堂里集合的，只剩下我，还有大神樱两个人了。 “汝也刚刚听闻黑白熊所说，而来到此处集合的吗？”看到我进来的时候，大神樱双手插腰，撇过脑袋看着我，“其他人在哪呢？” 大神樱推给我一张纸，上面是一行苍劲有力的毛笔字：解决了？ 看着大神樱顺势递给我毛笔，我头上划过了一滴羞愧的汗，不着痕迹地把毛笔推回去，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支水笔，大声说：“我来的时候就想问了，其他人去哪了？” 真佩服这个鬼川龙介。一只手不仅能笔下游龙疾走，还能做到一心两用，说的和写的全然两回事。 一切准备就绪。安好，勿念。 “打扰了，”门口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就这么几个吗？” 我不知道大神樱怎么想，反正我是张开了手臂，用尽可能愉快的语气打招呼：“毫无疑问。包括你在内的话，现在已有三个人了。” “所以，其他人都去确认黑白熊所说的事件了吗？”大神樱自言自语，“都被卷入事件当中了？” “事，事件？”苗木诚吓得满头大汗。他左右张望着我们，确认我们不是在说笑话的时候，才惊讶地问，“真的有同学……再被……” 苗木诚的表情告诉我，就是想让他相信，舞原沙耶香和雾切响子在房间里坦诚相待，难度也比让他相信有人会为难堪的回忆杀人低。 “没可能吧！”苗木诚大喊，“就是一些回忆而已，真的……” 死一般的沉默，在冷清的食堂中蔓延。没有搅屎棍和鸡汤专业户捣乱，气氛真是……活跃不了啊。 “简直就像是洗脑了一样……”我自言自语道，“不对。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们真的被洗脑了……” “嗯？”大神樱警觉地抬头。 没等她打破砂锅问到底，苗木诚拍着桌子，急促地对我们喊道：“比起这些事情，还是赶快坟头调查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 “刚才说是分头调查没错……”跨上楼梯的时候，我终于有机会拿这个情况吐槽一下了，“可是为什么……你们一直跟在我后面……” “对不起啊……”苗木诚尴尬地挠了挠脸，“就不知道为什么……感觉鬼川同学好像知道很多……” 大神樱把头一偏，没有解释。 原作里，也就是在这个位置，叶隐吕比康吐槽说“十神亲也许被洗脑了吧？”，还说“和占卜完全不一样，洗脑催眠这种又可疑又不科学的东西完全是两回事！”…… 当初作为旁观者，我没这么强烈的感受；但作为当局者，身处事件中，被人侮辱自己的超高校级才能时（即使不是我，而是从鬼川龙介这里偷来的）……真的不爽…… 没多久，闭路电视突然亮起的同时，黑白熊比在碎尸现场大笑的声音还恶心的说话声，飘散而至。 “现在！为了便于调查，所有门锁都会解除，请自由搜查吧！” 可是……随这句说话声同时响起的，还有舞原沙耶香的惨叫声。 ------------ 第九十六章 第二次搜查（二） 听到舞原沙耶香的叫声，苗木诚仿佛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从我身边的位置一步冲了出去，顺着声音的方向，追进了室内游泳池当中。 “没想到……真的杀人了……”大神樱自言自语，“为什么……” “的确奇怪，”我点了点头，“舞原沙耶香是女生，她应该是从那边的女更衣室发出尖叫的吧？” 不等大神樱做出回应，我把手伸向了女更衣室的门。轻轻地转动了一圈，门把手缓缓被我打开了。 然后……经历了三秒钟的时间静止之后，在我的耳膜边，响起了一阵可怕到让人毛骨悚然的尖叫。 “呜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啊呀呀呀哈哈哈哈哈——” 我承认……面对这样的光景，想要彻底意识到，并接受眼前这副现实中的情况……的确要时间…… 于是……在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之后，我终于摆脱了凝固的时间。 我深吸了一口气，眨了眨眼，晃了两下，身体向后弱弱地一倒。但大神樱扶住我，让我靠在墙上。 就和面前瑟瑟发抖抱在一起的苗木诚和舞原沙耶香一样。无论如何努力地抑制住自己的恐惧，也不管我和鬼川龙介曾经有过多少的心理准备。到最后，都是徒劳的…… 所以听着这两位从喉咙里不断涌出来的，如泉水一般源源不绝的惨叫声……我也有点手足无措…… 只可惜……和我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具本不该存在的尸体。 “旗王啊，旗王……”我看着挂在架子上的十神白夜，喃喃自语，“你立的旗子……总算倒了……” …… 十神白夜死得已不能再死了。他的手腕、手肘、锁骨、腹部、颈部、膝盖、大腿根部和心口处都被剪刀刺穿，钉在了坚硬的钢筋混凝土墙壁上。鲜血从每一处伤口位置流下来，流得十神白夜浑身都是。若非印象深刻，我甚至都忘记十神白夜的衣服，是粉色还是黑色了。 等等，这么说来……墙上还用粉色液体写下了“鲜血狂欢”…… “这是何等残忍的杀人法……”大神樱握着拳，震惊地自言自语。 我叹了一口气说：“不是普通的残忍，简直就是残忍过头了。” 这真是……天道有轮回啊…… 你不是说，你是不会死的吗？ 可是……为了这场游戏，你却把自己给搭进去了……真可笑…… “可……可是……”石丸清多夏惊慌地左顾右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十神君啊！” 过了好一阵子，闭路电视里，黑白熊让人恶心的声音再次出现。 “发现尸体了！经过一段自由搜查时间后，将进行学级审判！” “话说……刚才好像有一点延时吧？”我抬起头说，“按理说，舞园沙耶香和苗木诚进来的时候，该响起学级裁判的广播通告吧？” “这个啊……”大神樱解释说，“也对。朝日奈君被杀的时候你受伤了，所以不知道。黑幕在体育馆里告诉我们，三个及以上的同学发现尸体之后，才会通知所有人。” 十神白夜的样子惊恐的样子十分搞笑。他双手摇摆着后退，嘴里喊着：“十神君……真死了吗……” 我听到了门外急匆匆的脚步。 我看着石丸清多夏，脸上只剩下无奈：“这不是废话？连尸体公告都已经发了，难道还会有假？” …… 和我想的一样。至于进来的大和田纹土、不二咲千寻、山田一二三、桑田怜恩等人……面对尸体的时候，他们几乎都是同样的流程。 除了不二咲千寻。她晕倒了。 恐怖，愤怒，疑惑，忧虑，互相猜忌……各种负面情绪浮现在众人的脸上，涌现在心底，就连女更衣室的大气压都增加了三百多倍。 唯一的区别，只有最后进来的塞蕾斯和雾切响子两个人。她们两个仿佛是在电视机的对面阅读一篇新闻报道，自始至终冷静如斯…… 由此看来，竟然是我毁了鬼川龙介的设定了。他原本有着堪比雾切响子的冷静，是我不太淡定…… “可恶。难道说，又没能守护住吗？”江之岛盾子的样子，越看越不像“超高校级的辣妹”了…… 塞蕾斯一脸淡定地看着面前的尸体，叹了一口气：“这样一来，也就是说，‘那个’要开始了？” “等等……”大和田纹土比石丸清多夏冷静多了。石丸清多夏又哭又闹，大和田纹土仅是神情凝固。 山田一二三是我们当中，最不冷静的一个了。他一会啃着手指，一会捂着脸颊，满脸冷汗地大喊：“这一切都是梦吧！这就是梦啊！这应该是我没有出生的记忆吧！” “吵死了，”塞蕾斯自言自语着走到我旁边，“真让人心烦。” “比起这个，还是看一眼墙上的鲜血文字再说吧，”不知何时，雾切响子已经越过了旁边瑟瑟发抖的苗木诚和舞园沙耶香，在尸体面前蹲下，边检查边说，“究竟会是什么人，在墙壁上写这种东西？” 苗木诚不在，十神白夜已经被钉在了墙上。塞蕾斯像是嫌弃垃圾一样躲得远远的，至于那个江之岛盾子……不给我找麻烦就够了…… 那也就是说……现在除了雾切响子，只有我能够帮助搜查了吗？ 看着墙壁上的字，我轻轻问：“这肯定不可能是死亡讯息吧？” “的确不是，”雾切响子说，“和朝日奈事件不同，罪犯目相当明确，完全就是愉快犯的行为。” “用别人的血，在尸体的周围写下‘鲜血狂欢’？”我挠着下巴自言自语，“有这样的罪犯吗？” 从蹲在地上的苗木诚那，悠悠地冒出了几句：“十神君提到过。不断以残酷的手法杀人的杀人鬼。每到杀人现场，一定会留下用被害人的鲜血留下‘鲜血狂欢’字样。而且，凶手虽然行事残忍，警察却没有查到他任何的蛛丝马迹……” “我记得，”雾切响子淡淡地把话接下去，“流传在街头巷尾的杀人鬼，网上赋予的名字是……” “那这么说来……”我故意问，“这是灭族者翔制造的杀人案？” “也不一定，”雾切响子从尸体面前起身，目光扫视一圈全场，“可能……只是模仿犯罪而已。” 雾切响子在舞园沙耶香的身上转了一圈，然后又在我的身上停了一阵，我向她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让我头疼的。是另外两件事。 第一件……就是无论我站哪个位置，塞蕾斯都在向我这移动…… 哦，这个还不算麻烦。真正麻烦的地方在于，更衣室的门开了。 “腐川同学，你……有点迟。” ------------ 第九十七章 第二次搜查（三） 说话的时候，我看向了女更衣室的入口。在那里，腐川冬子挥舞着手臂向后退去，嘴里害怕地喊着。 “你还好吧？”即使自己刚才也吓得瑟瑟发抖，但看腐川冬子害怕的样子，苗木诚还是关心地问。 “白，白夜大人！”腐川冬子失声惊叫，“不，不是吧！为……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是……” “腐川同学？”我试探地问。 “为……什……么……啊……”仿佛章鱼飞舞的触手，腐川冬子及地的辫子，在她的脑后漫天飞舞，费了好大力才抓住了这两根辫子。 从动静上来说……虽然你有晕血症……但反应还是太激烈了…… 然后嘛……随着“扑通”一声的巨响，腐川冬子直直地倒在地上。 “我说啊……”江之岛盾子一只手捂着嘴，脸色铁青，流着汗问，“那样的摔倒声……真的好吗？” 大神樱已经过来了。她一把扶着大神樱的双臂，一边摇晃，一边用沉稳的声调问：“喂！腐川君！腐川君！你还好吧？振作一点！” 这本该是朝日奈葵的工作吧？ “说起来……她好像提到过，”山田一二三把手放在嘴里，脸色阴郁地摆手，“见血就会晕倒……” “真遗憾，那不就不能看恐怖电影了吗？”塞蕾斯叹了一口气。 从某种意义上说，光是“腐川冬子”的名字，就是恐怖电影…… 大神樱对我们的评论和心理活动都视而不见，只是抓着腐川冬子的双臂，一边摇晃，一边继续喊：“腐川君，你还好吗？振作点！” 下一秒……像是回应大神樱的喊话，腐川冬子从地上弹了起来。 没错，就是弹了起来。腐川冬子双脚抬起，然后像是少林功夫里那样，腰部发力，双脚用力一蹬，她就这么……从地上凭空跳起了。 重要的是……腐川冬子再次睁开双眼时，相比让人瞠目结舌的，奇特无比的举止，更让人惊讶的，是四周散开的紫色汽浪，和就连大神樱也暂时眯了眯眼的戒备神情。 所以这世界的构造者有多喜欢体育系怪物散发的“汽浪”啊…… 她就这么……像一具丧尸般地站在那里，身体在空中十分不协调地旋转着。我敢说，不论盖伦还是牛顿，看到腐川冬子的这个姿势，都会气得从坟墓里跳出来骂娘的。 “抱歉抱歉……”腐川冬子说，“刚才被吓了一跳，所以才晕了。我经常发生这种事，难道说，看到血就晕倒，只有我才会这样吗？” 不错……晕倒之后，醒来立刻会变成杀人鬼……也只有你了吧？ “我说紫衣人，”江之岛盾子一只手捂着嘴巴，脸色依然铁青，“你……你真的一点事都没吗？” “没事没事……”然后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腐川冬子一看到十神白夜的尸体，一边兴奋得手舞足蹈，一边大喊道，“哇塞！是尸体诶！哈哈哈哈，那家伙终于挂了诶！” “腐，腐川同学？”如此剧烈的转变，就连刚刚缓过神的苗木诚也无言以对。我们也一样，不知道从那里开始阻止腐川冬子吐着长长的舌头，像丧尸一般地放声大笑。 山田一二三恰到好处地吐槽了一句：“果，果然啊……撞到脑袋之后，情况好像更加糟糕了……” 腐川冬子继续不明所以地放声狂笑，边笑边喊道：“世界是由内里和外表构成的……一如九局上半和九局下半，真实与谎言也是！” 真有点可怕……我暗自腹诽。 之前一直在惊慌中无法自拔的舞园沙耶香突然抬头，惊讶地问：“诶？腐川同学的腔调也变了？” 苗木诚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真麻烦。舞园沙耶香缠着，苗木诚完全没有心情做其他事…… 腐川冬子依然像丧尸一样耷拉着舌头，激动地辩解：“不不不！不用担心哦！话说，我那该死的口吃腔调竟然好了，这不是超级幸运的吗？哇咔咔咔嘎哈哈哈哈……” 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石丸清多夏伸出了手指，大喊着指向前方：“原来如此！我也发现了！腐川冬子比较异常，眼神也很呆滞啊！” “既然这样，就送她回去休息好了。”大神樱说话的时候，仍保持着对腐川冬子的十二万分戒备。 此刻，舞园沙耶香挺身而出，眼神坚定，神情认真地对我们说：“那就由我来吧！谁帮帮我……” “在下来帮忙吧？”山田一二三推了一下眼镜，矫揉造作的“帅气”改变不了眼神里的色眯眯…… “桑田同学，你来帮我吧。”舞园沙耶香充耳不闻地看向持续掉线状态的桑田怜恩（总觉得，那些没有在原作里自己该死去的回合中死去的，之后也很少有所表现），让山田一二三着实尴尬了好一阵。 面对周围的嘲笑，山田一二三也只有自怨自艾“被无视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看着舞园沙耶香和桑田怜恩双双离开的背影，我回过头，看向了大神樱和大和田纹土，“和上次一样，看守尸体现场的事情，就交给二位了。” 从大和田纹土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大神樱双手环抱在胸前，轻轻地点点头，似乎都默认了自己作为一个看守的职责。 下一秒，人群中突然钻出一个苗木诚，冲我们大喊：“稍，稍微等一下！搜查尸体这种事情……” “你不明白？”我刚要开口说什么，雾切响子已出言阻止，于是我闭上了嘴巴。雾切响子感激地看了我一眼，继续说，“十神同学一定是被我们当中的人杀害的。不能认清这个事实，永远只能在自己的世界里止步不前。如果想要揭开这层真相，必须依靠自己的双手。” “没错！”黑白熊突然从地下钻了出来，“这是理所当然的事！要知道，自相残杀不仅是‘毕业’的规则，还是保住秘密的规则！” 所以说……这次的杀人动机，就是“保护自己难为情的秘密”？ “真是想不通……”对着眼前的尸体，我自言自语，“还有什么难堪的秘密，值得用杀人掩盖呢？” ------------ 第九十八章 第二次搜查（四） “啧……这么说起来，比起在此地废话连篇，”我轻蔑地瞟了一眼黑白熊，“快拿出那个档案吧？” “那个？”苗木诚一脸懵懂。 “你带了吧？”我充耳不闻地问黑白熊，“那个黑白熊档案？” “呜噗噗噗……那是当然啦！” 黑白熊说着，凭空拿出一沓黑色的档案夹，给我们人手一份，边发边说：“那那就开始派发将成为惯例的‘THE·黑白熊档案’吧！” 黑白熊档案……不知道，黑白熊要怎么写十神白夜的尸检报告？ “那么！就请努力搜查吧！” 然后黑白熊悄悄走了，只剩下我们一脸错愕地互相看对方，然后再看看十神白夜惨不忍睹的尸体。 “好极了。各位，那我们还等什么？”我问，“开始搜查吧？” 我吃力地打开了黑白熊档案。 还真是麻烦……连自己轻松愉快地看个档案夹，都做不到了吗？ 被害人十神白夜，死亡时间大约是凌晨一点三十分左右。发现尸体的现场，是在学校区域二楼的女更衣室内。死因是被多件利器刺穿了身体要害，血流过多所致。由此能得出结论，被害人是当场死亡。 所以……情报只有这些了吗？ 但是……发牢骚也没有用吧？ 看着不二咲千寻和大和田纹土满脸牢骚的样子，我叹了一口气。 “你们也该习惯起来了吧？”我说，“毕竟，尸体只是物件啊。以后可能要多多接触这东西呢。” “啊咧咧？你还真是干劲十足的样子呢。”塞蕾斯捂着嘴偷笑。 说得轻松……可我知道，在原作里，雾切响子可是有心情把手塞进尸体裤裆的存在；至于我嘛……看到尸体还是会皱眉，会恶心…… “说的没错，”雾切响子挠一下头发，“别做无谓的争吵了。” “雾切！”苗木诚惊讶地问。 “如果不找出犯人的话，我们性命的确堪忧。而且正若塞蕾斯同学说的，如果杀人的是灭族者翔，可能还会有更多牺牲者出现……” “你们不用担心！”突然间，黑白熊再次从不知道什么角落里钻出来，“在这个相互杀戮学院的生活中，同一个坏人只能杀两人！” 电子学生手册发出了“滴”的提示音。黑白熊解释：“因为啊，如果一个坏人杀了太多的人，愉快的学院生活很快就会结束了吧？” 大神樱不满地斜视着黑白熊：“那为什么不规定只能杀一人？” 黑白熊脸色阴沉地捂着嘴巴，看起来像是在笑：“可是，在悬疑系列里，‘连续杀人案爆发’都是常见的吧？这么经典的套路，不可能没有吧？没什么事的话，就要真的再见啦！回头学级裁判再见！” 然后黑白熊又走了。塞蕾斯一只手捂着嘴，抬起头，一边沉思，一边自言自语：“不是很明白……总之，如果只可以杀两个人……” “真是严重啊，”我在尸体前蹲下，“各位，快找出犯人吧？” “的确，”塞蕾斯双眼在人群里转了几圈，“为大家的安全。” “是啊……”我说，“比起全员处刑，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 没多久，这里只剩六个人了。 “苗木同学，跟我来一下。”耳旁突然响起了雾切响子的声音。 也许是雾切响子的表达方式有一些直接，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苗木诚惊讶地问，“怎么是我？” “为什么是你呢？”雾切响子自问自答，“应该说……你还算用得着吧。而且我觉得，这次事件，由你亲自解开迷题，会更好些。” 没等苗木诚听懂，雾切响子已经拽着后者，离开了更衣室。虽然还是很拥挤，但已经宽敞许多了。 “所以你为什么还跟着我？”我头也不抬地看着地毯，边拍照边问塞蕾斯，“山田同学应该……” “因为上次啊，”塞蕾斯打了一个哈欠，“在解决朝日奈同学事件的时候，你的确是具备着S级能力的人呢。也许把赌注押在你那，说不准，有意想不到的收益呢？”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论智商，塞蕾斯绝对称得上顶尖。可一个怕脏怕累的助手，真能派上用场吗？ …… 十神白夜死了，这毫无疑问。 而且……还是被剪刀刺穿了浑身上下导致的。伤口处流出的血已经把给把黑西装变成了粉色西装，脸上厌烦的表情定格在死前一颗。 只不过……为什么，有的伤口血流得多，有的伤口没流什么血？ “这就是传说中灭族者翔的杀人风格吗？”塞蕾斯在旁边评论，“不得不说，真是与众不同呢。” 女更衣室的海报被人换成了泳装美女的写真海报，可是海报上美女的脸没有被粉色的血弄脏，只是在胸部的位置，划出了一个洞…… 咳咳……总而言之，凶手肯定是去过男更衣室的人。地毯上也不仅仅有一摊小的血迹，在十神白夜尸体的脚下，出现了一大块血洼。 “凶手就是灭族者翔吗？” “也有可能是模仿者呢。” “不……我觉得不太像。不过一切还没调查清楚，谁知道呢？” 旁边，大神樱幽幽冒出一句：“怎么也想不通，十神君为什么会在吾常来的更衣室里被人杀害？” “呜噗噗噗……也许，他有溜进女更衣室的爱好？”塞蕾斯一只手捂着嘴，轻轻偷笑着，“然后不小心看到了什么，就被人给……” 喂喂……拜托，能不能别这么淡定地讨论可能威胁你的人啊…… 大神樱点了点头，双手叉腰着自言自语：“当然，被杀之后运到这的可能性，不是完全没有…… 塞蕾斯打量一圈大神樱，然后突然笑出了声：“那就是非常令人在意的事情了。十神同学又不是苗木同学（外面响起了一声喷嚏），要搬运这样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应该没多少女生能够做得到吧？” 大神樱摇了摇头：“但我还是认为，十神白夜是自己过来的。” “什么？”塞蕾斯面带不解。 “就是最近。不二咲君一直念叨着要锻炼身体，我想，她一定会经常用到女更衣室吧？”大神樱抬起头对我们说，“可是每天的白天时分，吾几乎一直都在这里健身，并没有看见不二咲君出现过……” “这个啊，”旁边的大和田纹土插嘴，“在一段时间，我和兄弟一直在晚上去隔壁健身，倒是时不时看见不二咲千寻过来锻炼呢。” “那就很有意思了，”塞蕾斯一只手托着下巴，“为什么不二咲同学要选择半夜过来锻炼，还要有意避开女更衣室的大神同学呢？” 你们好像都弄错重点了吧……我擦擦无语的汗，问大和田纹土：“你刚才说，最近一段时间，你和石丸清多夏一直在更衣室锻炼？” “是啊……”问到自己时，大和田纹土有点惊讶，“怎么了吗？” ------------ 第九十九章 第二次搜查（五） “也就是说，你最近一直能看到不二咲千寻吗？”我立刻提问道。 大和田纹土把头一偏，开始回忆了起来：“是的。他最近一直在晚上来更衣室锻炼身体，除了昨天那次。我在更衣室等了很久，估计他先睡了，所以和你先回去了。” 我记得，昨天应该是在十一点左右在更衣室遇到大和田纹土的。 大神樱双手环抱，闭上眼睛，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十一点半时男女更衣室都有人，就不会是其他人搬运尸体了吗？” “嘻嘻，所见略同，”塞蕾斯捂着嘴轻轻偷笑，然后低头问我，“怎么样鬼川君，我说得对吗？” 说话的同时，塞蕾斯不着痕迹而又鄙视地瞟了一眼大和田纹土。 理论上没错。可昨天，我留下了一个破绽。回头再去解决这个。 “我比较奇怪的是，不二咲千寻是在哪里锻炼的？”我抬头问大和田纹土，“这里，还是隔壁？” “你昨天应该已经看到了，”大和田纹土似乎没有感觉到塞蕾斯的敌意，“每天半夜，不二咲千寻都会拜托我和兄弟帮助他锻炼的。但昨天，兄弟突然有点事情，所以只有我在更衣室等不二咲千寻。” “这就是重点，”我的脸慢慢逼近大和田纹土，“你看啊，一部电子学生手册只能让一个人进入更衣室，且电子学生手册不能外借。那么，不二咲千寻怎么进来的？” …… 这不合逻辑。现场很像是灭族者翔的杀人现场，可我总觉得……不可能是灭族者翔杀了十神白夜。 重新想想，还真可怕。原作的存活组已经死了一半，如果再这样下去，怕是我也掌控不了局势了。 正常的剧情里，现在我应该拍手叫出黑白熊，问他读卡器的事。 现在嘛……大和田纹土告诉了我规则漏洞，不需要去问黑白熊。 一路来到一楼的玄关大厅处的时候，也没有看到一个人。也许都在二楼或腐川冬子的房间附近吧。 “这就是大和田纹土所说的，可以让同学进入异性更衣室而不被惩罚吗？”塞蕾斯环视一圈周围。 我来到左侧的角落里，打开了这个位置的信箱，然后拿到玄关大铁门前，仰视铁门的塞蕾斯面前。 “你看，这应该就是已经阵亡学生的电子学生手册吧？”我拿给塞蕾斯看，后者脸上写满了震惊。 原作里，对于这件事，大和田纹土应该是隐瞒不报的，现在却坦诚相待。真是给我省了不少麻烦。 “等等，”塞蕾斯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阴暗，“为什么……他们的学生手册。会放在这个地方？” 不对！相比这个，为什么…… 只有……一台电子学生手册？ “不太对，”看着朝日奈葵的电子学生手册屏幕，“朝日奈葵”名字和希望之峰校徽的背景出现在开始画面，我喃喃自语，“没记错的话，应该有两台学生手册吧？” 塞蕾斯双手交叉在腹部位置：“有不明白的，就找黑白熊吧。” 塞蕾斯伸出双手，在空中拍了两下。黑白熊突然从一块地砖下面钻了出来，大喊：“在叫我吗？” 喂喂……黑白熊不是十神白夜养的吗？你怎么也叫得这么顺手？ “鬼川君有要问的问题呢。” “没问题。什——么——事？” “死者的电子学生手册，会交还到这个信箱吗？”我拿着朝日奈葵电子学生手册，向黑白熊提问。 “没错！”黑白熊笑着回答，“虽然已经死了，可是呢！他的电子学生手册还是要保留下来，作为他曾在这个学校里活过的证据！” “可是叶隐吕比康的电子学生手册不在，”我问，“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叶隐同学的电子学生手册坏掉了，才没有被放进去的吧，”塞蕾斯一只手捂着一侧脸颊，开始推理，“他可是被强大的绞肉机……撕成了碎片啊……” 我突然想起了上一次的处刑。 大门张嘴，吞下泪流满面的叶隐吕比康，然后吐出了一堆骨头。 “喂喂！”黑白熊的脸气得涨红了脸，愤怒的神情像是要把我们撕碎，“喂喂喂……喂喂喂喂！” “怎么？”塞蕾斯不屑地问。 看到塞蕾斯终于理他了。黑白熊欣慰地恢复了正常状态，开始细细讲述：“这个电子学生手册是学院生活必不可少的物品呢！所以不可能会轻易破坏！即使被破坏了，本熊也不会不把它拿出来的呢！” 塞蕾斯用一根手指拖着下巴，偏着脑袋开始推理：“也就是说，叶隐吕比康的电子学生手册有可能是被破坏了，再被人拿走了吗？” “不可能！”黑白熊愤怒地举起双手，大喊道，“我说不会坏就是不会坏！因为啊！电子学生手册可以撑住10吨的重击，100米的水压也没问题吧！所以说，把叶隐同学碎尸万段的那些机器，也不可能轻易破坏掉电子学生手册的吧？” “质量真好啊。”我吐槽道。 “但是呢！”黑白熊语气陡然一变，好像很沮丧，“就算是拥有着如此强大功能的电子学生手册，其实也有唯一的一个弱点呢……” 不……至少在这个时间线里，“如何损坏学生手册”不重要…… “啧……也就是说，你的确曾经把叶隐吕比康的电子学生手册，放进了这个信箱里的吗？”我问。 黑白熊简洁地回答：“是！” “这么说来，是凶手拿走了叶隐同学的电子学生手册？”塞蕾斯自言自语，“可是你刚才说，有个方法，能破坏电子学生手册……” “太迟钝啦！”黑白熊又一次暴走了，“能不能好好学学鬼川君的敏锐！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告诉大家！对于你这样迟钝的人，我要处以置之不理之刑！不接受任何提问了，你给本熊自己思考！” 留下意味深长的话，黑白熊再次消失了。可我觉得……我好像受不起它这样高度的肯定与表扬…… “总而言之……”我一边来回转着圈，一边归纳，“除了你、我、大和田纹土和不二咲千寻，肯定还有人知道这个地方。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把学生手册放回去。” “那现在去哪？”塞蕾斯问。 我抬起头，对着天花板思考。 反正关于更衣室的问题，虽然没什么进展，可以告一段落了吧。 下一个地点，应该是第二次学裁前后，十神白夜常去的地方…… 正当我准备向塞蕾斯开口时，外面突然响起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不好了不好了！”刚闯进玄关大厅，苗木诚的声音响彻云霄，“腐川同学她……好像出事了！” ------------ 第一百章 第二次搜查（六） 喂喂……苗木诚，不要告诉我，这个时间线上，你把朝日奈葵和叶隐吕比康的龙套工作全都接了…… “不了，我们还有事，”塞蕾斯微笑着，礼貌地拒绝了苗木诚的邀请，“如果没有要紧的事……” “那是紧急事态啊！”苗木诚打断道，“来帮帮我啊！拜托！” 我从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一个纸包，打开之后，对着苗木诚的脸吹了一口气，对方终于冷静了。 “苗木同学。如果你现在感觉还好的话，就说说怎么回事吧。”我弯下腰，拍了拍苗木诚的肩膀。 “真是不得了……”苗木诚狠狠地喘了一口气，“刚才我们发现，腐川同学那边……有一点奇怪。” 不……就我来说，对于腐川冬子而言，这根本就算不上奇怪…… 塞蕾斯转头，询问地看着我。 所以你问我我该去问谁啊…… “真是个……有点值得在意的家伙啊……”我自言自语了一阵，转头对塞蕾斯说，“你去看看腐川冬子，我去调查下一个地方吧。” “鬼川同学……打算去哪里？”正当我准备离开玄关大厅的时候，苗木诚从后面叫住我，“腐川同学那边……难道要置之不理了吗？” 我慢慢回过头，向他笑了笑。 “你看啊……这不是已经给你派去一位查看的人了吗？还有……你看啊，苗木同学。有什么人是值得你去关心的，什么人又不值得你这么做，还是要好好学习一下。” “你去哪？”塞蕾斯追问道。 “当然是十神白夜生前最常去的地方，看他有何秘密。”我说。 …… 没有十神白夜的图书馆，整洁得有点可怕。没有丢了一桌的书，也没有灰红相间的地上如一条白色长蛇般爬过的延长线，更没有……那个开口就像是在嘲讽的声音……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灭族者翔的档案……应该就在这里吧…… 但图书馆……好像有点混乱。 不，应该说是太干净了。地上的灰尘不见了，桌上的书本也整整齐齐地收拾完毕了。书架上原本杂乱无章，高低不一的景象此刻已荡然无存，每一层都排得井井有条。 仔细一看……侦探小说被排进了玄幻分类的书架，史书竟和科幻小说同班而列。不知道是哪个神经病排的，真该拉出去学分门别类。 我叹了口气，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随便翻一页，从书里找十神白夜的线索（放在穿越前，这种拙劣的东西，我碰都懒得碰一下）。 诶？说起来……为什么这本书的纸张有点黏黏的，还有点湿润？ 糟糕，情况不对！一时紧张，我吓得双手一松。一声闷响，厚重的书本如一块砖头，落在了地上。 也许是一直夹着的关系，纸上的血还没有完全干透，甚至都糊成了一团，弄得整本书都血迹斑斑。 这本书……为什么沾了血迹？ 无论怎么想……都想不通…… 再摊开一本。翻了几页，又发现了血迹，只是没刚才那么明显。 也许……这些书本上的血迹，就是十神白夜被杀时溅出的血迹！ 五分钟后，我检查了三排书，找出了一共十本纸上沾了明显血迹的书本。无一例外，全部都是侦探小说，题材也全都是连环杀人案。 甚至……每本书封面上，都加着“据‘灭族者翔’事件改编”…… 应该……不会有这么巧的吧…… 但总而言之，这里才应该是真正的第一杀人现场。虽然凶手曾经小心翼翼地打扫过，可正因为这个图书馆杂乱无章的样子在我的脑海里太深刻了，才让我觉得不对劲！ 灭族者翔从不打扫杀人现场。 旁边还有一扇小门，应该是放置档案的地方，于是我推门而入。 和外面一样，这里也打扫过一遍了，只是没这么仔细。好在毕竟打扫过，灰尘没大到难以忍受…… 何况，这里有忍耐的价值…… 看着眼前数量多到让人害怕的资料，我叹了一口气，慢慢翻找。 原作没有提过灭族者翔的档案在哪，害我找了很长时间。期间不小心翻到一本档案夹，打开一看，是亚米利加第35任总统遇刺真相。 “因反对猢国战争扩大化……经亚米利加互助会一致同意，实施刺杀？”我自言自语，“可怕。” 十神白夜提到过，这个世界，是被“真正的支配者”控制着的。 虽然……外面的那些“世界支配者”们，已经死伤殆尽了吧…… 暂时不要想这个了。还不如赶快去找一下，灭族者翔的档案吧。 十分钟后我才想起来，左边是机密事件，中间是“世界支配者”的，“未解决案件”应该在右边。 相比之下，接下来的寻找工作简直是轻松愉快。我毫不费力地在书架上，看到了和其他档案夹之间排列不整齐的，“灭族者翔”的档案夹，从里面发现了一朵樱花…… 诶？樱花？是谁掉在里面的？ 不对……问题有点严重了…… 这是一本空空如也的档案夹。 是的，黑色的档案本向我张开大嘴，仿佛嘲笑着来访者的愚蠢。 “凶手还真是仔细……”我自言自语，“连资料……都抹杀了？” 我就这么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书本，过了很长时间也无言以对。 这么看起来，图书馆里是不可能有更多情报了。抓紧拍完眼前这些证据，赶快去其他地方查探吧。 …… 在游泳池玄关，我看见了……此刻正手舞足蹈的山田一二三…… 真是冤家路窄——不对，我跟你山田一二三什么仇什么怨啊…… “哔罗里罗铃！山田已经找到有关犯人的证据了呱呱！哼哼哼，看起来，我的参数又上升了呢。” 看着山田一二三那副摇头摆尾的样子，我在心里竖了一下中指，笑着问：“你找到了什么证据？” 就像每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一样，山田一二三推了推眼镜，冷笑着抬起头，依旧说着谁都听不懂的鬼话：“即使身材肥硕，头脑还是一样的好！只要有那个证据，一定可以给犯人进行最后一击！” “真有这样的事情吗？”虽然猜到了结尾，我还是强忍着尴尬，继续追问，“说说看，是什么？” “塞蕾斯殿可是告诉了在下，她曾经目击到非常重要的事情！” “那么，她目击到了什么？” “……她不告诉我，也许是欺负喜欢的人吧？鬼川殿怎么看？” 我就这么平静地看着他，他炫耀和暗自窃喜的神色渐渐消失了。 “啊啊啊啊……鬼川殿你这种事不关己的表情是闹哪样啊……” 我绕过了“山田脑内小剧场”直播舞台，推开了男更衣室的门。 ------------ 第一百零一章 第二次搜查（七） 相比隔壁血肉模糊的女更衣室，男更衣室里就要干净得多了。大和田纹土的运动包和运动服仍然丢在椅子上，运动服的袖子是蓝色的。 哦对了，墙上的海报，肯定被人换过了。两年前十分受欢迎的明星组合“龙卷风”的海报贴在更衣室的墙上，就和原作里一模一样。 伸手摸了一下海报。在海报的右下角，摸到了不深不浅的凹陷。 真有意思……这就是凶手要更换海报的理由吗？为了掩盖现场？ 地毯上有一团谜之印记附着，颜色呈浅棕色。但我知道，这应该是大神樱打翻蛋白质咖啡导致的。 推开隔壁女更衣室的门，大神樱正在愤怒地自言自语：“虽语气态度令人作呕，然十神白夜为吾等同伴。杀害同伴，并做下如此惨绝人寰之卑劣暴行者，不可饶恕！” 大神樱一直都握着拳头，浑身冒着蓝色的光芒。吓得我和大和田纹土一个打滚爬了起来，连雾切响子也从尸体前抬头，看着大神樱。 我向雾切响子打招呼：“雾切同学，你那边的事，有进展吗？” 雾切响子一直低头检查，似乎没有心情理我。她真倒霉，听到舞园沙耶香有事，苗木诚又消失了。 “差不多了，”雾切响子说，“但是，我必须走了。还我些比搜查更加重要的事情不得不去做。” 我知道是什么。的确能称得上“不得不去做的重要事情”之名。 “要帮忙吗？”我在十神白夜前蹲下，轻笑一声，看着尸体问。 大概我说了不该说的话，雾切响子面色有一点糟糕。过了一阵，她才摇摇头：“对你而言，只要集中精力，把这件事处理好就行了。还有，也许这个，会对你有用。” 雾切响子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证物袋，里面是一台电子学生手册。 “十神白夜的学生手册吗？”我自言自语，“有特殊之处吗？” 下一秒，看着电子学生手册的启动画面结束……前面写的名字，竟然是“叶隐吕比康”的字样…… 等等，这是叶隐吕比康的…… “凶手是在逗我们，”我吐槽了一句，“既然如此，十神白夜的电子学生手册，又在什么地方？” 可是雾切响子从我手上拿走了证物袋，迈着整齐的步伐离开了。 “喂……你没提醒我，检查一下尸体啊！”我轻笑着自言自语。 话是没错，可我也不会推理，更不会检查尸体。那些是推理系才能的人做的事。我只是一个罪犯，只能用罪犯的逻辑估计他的行为。 顶着血腥味，和猎奇死法带来的强烈视觉冲击，我凑近了尸体。 十神白夜是被剪刀以十字形状吊起，钉在了墙壁上的。可是……如果这里就是杀人现场，那图书馆的事情怎么解释？而且在黑白熊档案里，只提过“死因是被利器刺穿了身体”，可到底哪里是致命伤？ “这次可是比原作里，你那个低配版的‘灭族者翔杀人案’的还原度，要高多了，”我对着十神白夜的尸体自言自语，“只可惜……这一次，要你亲身感受一下了。” 大神樱在地上检查地毯，大和田纹土漫不经心地问：“怎么？” “吾几乎每天都在这里锻炼，锻炼过后就会喝蛋白质咖啡。虽然仓库里那些都是廉价货，但勉强能凑合着对付一下，”大神樱继续自顾自地说，“昨天，大概就在这个位置，吾不小心把蛋白质咖啡撒在地毯上，留下一块明显的污渍。” “啊咧？可是这个女更衣室地毯上，污渍已经清理干净了啊？”大和田纹土歪着头，眉头紧锁着。 大神樱点了点头：“的确……我也看到污渍已经消失了——不，应该说，污渍最初就不存在吧。” 谢谢。我站起身，推门而出。 …… “你来了？”塞蕾斯端着英国红茶，面对着落地窗外的室内花园发呆。听到我的脚步声，立刻转过脑袋，露出一丝……标准的笑容？ “你不觉得，仓库是个厉害的地方吗？任何生活必需品，都应有尽有呢。”塞蕾斯双手答非所问。 “喂喂……别打岔……”我说，“比起这个，山田一二三刚才说，你好像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 “啊……那头肥猪真的只把你叫来了吗？”塞蕾斯双手捂胸，一脸难过的样子，“本来以为，他不止会叫来你一个人呢。不过这也无所谓了，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 你的目的……难道就是自己懒得来图书馆找我，所以让山田一二三用这种方法，给我传话的吗……我感觉我头上凭空生出无数黑线。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情？” “那么，只特别地告诉你吧。刚才，我陪着苗木君去看过腐川同学了，顺便看了看不二咲同学。” “哦？”听到这个消息，我顿时来了兴趣，“他们说了什么？” “腐川同学的情况，好像有点令人在意啊，”塞蕾斯回忆着说，“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不出来，还在说什么‘灭族者翔’之类，也不是很清楚……” “所以说，腐川冬子在害怕，于是躲起来了吗？”我问塞蕾斯，“那她……有没有……说点什么？” 不……我很清楚。腐川冬子就是灭族者翔，她也不是在躲避灭族者翔，而是……阻止对方出去…… “不过，腐川同学一直都是这样的吧？”塞蕾斯说，“坐一会喝点茶，看几本书，就会好了吧？” “这种事情除了你，也只有十神白夜有兴趣吧……”我开了个玩笑，“可惜了厨房里的咖啡……” “还有不二咲同学，”塞蕾斯转移了话题，“总算是醒过来了。但昨天晚上，她没有去更衣室。” 我知道……因为她晕过去了。 “难道……他们一个寝室里，都没有人注意到不二咲千寻离开更衣室吗？”我伸着头，看着塞蕾斯的眼睛，“毕竟还有三个人啊！” 塞蕾斯想了想，然后肯定地摇摇头：“舞园同学没问，但苗木同学和桑田同学……都没发现呢。” “哦对了，”大概是突然想起一件事，塞蕾斯轻呼，“刚才我突然发现，食堂里，好像少了……” “兵兵邦邦——自由活动时间结束！请大家赶到教学楼一层红色大门处，搭乘电梯进入裁判场所。学级裁判将在一定时间后开始。” ------------ 第一百零二章 第二次学级裁判（一）凶惑 通往学级裁判场所的电梯间里阴云密布，甚至有打雷闪电的迹象。 这么说起来……这个时间线的杀人事件，其手法行为真是越来越残忍了。之前朝日奈葵在血泊里挣扎了六个小时，现在十神白夜又被人钉在墙壁上。可惜没有冲压机，不然，真是没底线的惨绝人寰…… 雾切响子迈入电梯间的时候，我感觉到，舞园沙耶香退了一步。 “大家都到齐了吗？”我问。 “当然没有啦！”黑白熊从电梯间冒出来，“还差一个人呢！” “好像对啊，”大和田纹土挠了挠脑袋说，“现在都不见踪影的离婚，是那个叫腐川的人吧……” “腐川？”黑白熊假装疑惑地转楼，然后像是恍然大悟的样子，边笑边自问自答，“开玩笑的啦！我怎么可能忘记自己的学生呢！” 被你记住……一定是灾难…… “还以为你忘了呢。”塞蕾斯一只手捂着嘴，眼神疲惫地吐槽。 黑白熊挠着脑袋，像是害羞一样脸涨得通红：“腐川同学可是这次学级裁判的必不可少的人物呢！稍等，我这就把她硬拖过来啊！” “你拖得动吗……”看着黑白熊干劲十足地离开了，我暗暗吐槽。 事实无情地打了我一个耳光，并且没有记得揉一下。五分钟后，如它所说，黑白熊哼着小曲，拽着一对深紫色的辫子，后面拖着一个腐川冬子，回到了电梯间里。宛若满载而归的露瓦罗斯猎熊爱好者。 “呜呜呜……”从地上爬起来，腐川冬子害怕地远离黑白熊，惊慌地叫道，“都说了我不想来，还把我拽到这里……实在太过分了！” 然而黑白熊决定对她的哀嚎处以置之不理之刑。在腐川冬子的怒吼声伴奏下，它微笑着对我们说：“这样一来，所有人就到齐了呢！那就搭上电梯，前往裁判场把！” “现在的话，只有这样了……”江之岛盾子脸色尴尬，“一起去把杀害十神白夜的凶手找出来……”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好像已经掉线整整一次搜查的时间了…… 这次事件，和原作不一样了。死者不再是那个待人和蔼，性格善良的不二咲千寻了，而是……可以说人见人厌，宛若京剧上老将军的十神白夜了。而正因为如此，人群散发出的气氛，也不是在惋惜和悲怆中一支昂首挺胸的搅屎棍，而是一半的幸灾乐祸一半的惊恐不安，夹杂着两座冰山永远不消的寒意。 “走吧。”雾切响子先开口。 “是呢……”塞蕾斯附和道。 看着这冷静三人组剩下二人如此默契的样子，我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迈出了走向电梯间的第一步。 电梯缓缓地下沉着。我看着周围的人，感觉气氛越来越压抑了。 我突然想起来，穿越前，我还看过所谓“最后一次弹丸论破”。搭乘学级裁判电梯的人越来越少，可是压抑凝重的气氛渐渐会挤满每一寸空间，让我们都喘不过气来。 只希望……不会有那一天…… …… “怎么样，我给学级裁判场所换了个新的风格，感觉不错吧？”黑白熊挠着头，得意地对我们说，“是不是很新鲜呢？心动了吧？” “怎样都行，快点开始吧。”塞蕾斯一手点着下巴，无聊地说。 “真好呢，我并不讨厌那样。年轻人，就该有点干劲不是吗？”黑白熊笑着说，“那么开始吧！” 接下来的学级裁判规则说明，这里就跳过，毕竟每次都是些老套的东西。要说有什么不正常的…… “首先，让我们来讨论一下，胸器的问题吧！”高高在上的王座顶端，响起了黑白熊恶心的声音。 为什么要根据你的命令，来决定我们讨论事物的先后顺序啊…… “十神白夜是被锋利的剪刀刺穿身体而死的吧！”大神樱开口。 “没错！”石丸清多夏大喊，“黑白熊档案上写着，十神白夜是被锋利的东西刺穿身体而死的！ “那也不代表就是剪刀啊，”我开口了，“所谓的‘锋利物品’多的是。有没有一种可能，即剪刀仅用来固定尸体，而不是凶器？” “怎么可能啊？”大和田纹土不满地问，“在杀人现场，除了剪刀之外，也没有别的利器了吧？” “你刚才说的不对！”苗木诚很自信地大声反驳，“据我所知，现场不是只有剪刀一种凶器的！” 苗木诚的声音太大。以至我在吓了一跳之余，嘴里自言自语道：“这就是……‘净TM扯淡’吗？” 说着，苗木诚把自己的电子学生手册接在USB接口上。没多久，一张照片出现在了身后的屏幕上。 “这是一把菜刀？”我紧皱着眉头，惊讶地问，“哪找到的？” “就在走廊里啊……”苗木诚挠着脑袋说，“去舞园房间找舞园的时候，一个回头我就在走廊里看见了它。虽然转了一圈，这把刀就不见了。但我还是及时拍了下来。” 过了半天，我才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着说：“真让人意外。” 在卧室走廊的拐角处，一把上面染着粉色液体的菜刀露出了半个身体，像是在偷窥走廊里的众人。 “可是……即使这样，也不能说明是菜刀杀人的吧？”塞蕾斯突然开口了，“毕竟，没有明确的其他证据证明，这把刀杀了人……” “不，我有证据，”雾切响子扫视了一圈全场，清冽的声音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请看这个。” 大屏幕上再次出现了黑白熊的头像。等待画面结束后，惨不忍睹的伤口照片，害很多人吐了出来。 “真够恶心的。”塞蕾斯说。 “恶趣味！”山田一二三喊。 “这是……”大神目瞪口呆。 突然看见了这么可怕的伤口近照，也会恶心得噩梦连连才对吧？ “这是十神白夜身上的十处致命伤口之一。剪刀正好扎在心脏的位置，一击毙命——真是这样？”雾切响子挠了一下头发，“如果是这么想的，你们就大错特错了！” 在恢复镇定之后，我第一个看出了问题所在。刚准备开口，猛然注意到了雾切响子递给我的眼神。 不要急，先别说，等苗木君。 苗木诚看出了什么。下一秒，在他右边，一个银铃般悦耳动听，却一直瑟瑟发抖的声音响彻全场： “可是……无论什么是胸器，凶手都是‘灭族者翔’不是吗？” ------------ 第一百零三章 第二次学级裁判（二）鬼出 “对啊！”苗木诚和桑田怜恩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灭族者翔才是凶手啊！” 我不知道说你们两个什么好。桑田怜恩的无脑，我已无数次见识过了，苗木诚怎么也跟着瞎起哄。 “可……可是……”不二咲千寻担忧地抓着裙下摆，像是因为内急而快要哭出来了，“关于灭族者翔的信息……真的能找出来吗……” “怎，怎么可能啊，”山田一二三用力咬着手指头，脸色阴沉地自言自语，“连警察都没法查到的事情……我们怎么可能知道……” “可在这个世界上，有不少的势力，比警察强大得多呢，”塞蕾斯双手捂着胸口，像是在难过地自怨自艾，“这个世界上，还有着一群强大到我们无法察觉的人，在支配着我们社会的运转和行动……” 在塞蕾斯把话题重点彻底带偏之前，我拍了拍桌子，清清嗓子，向舞园沙耶香问：“听你这么说，你是不是知道灭族者翔的情报？” “你这态度让人很不爽啊，”桑田怜恩紧皱着眉头，咬牙切齿地瞪着我，“舞园酱又不是凶手！” 大概为了配合桑田怜恩，舞园沙耶香的眼睛里，划过一丝害怕。 一丝……恰到好处的害怕…… “让我来说明吧，”苗木诚清了清嗓子，从口袋掏出一堆文件，“这些是舞园同学在图书馆书库里找到的，关于灭族者翔的档案。” “说起来，其实应该是苗木君的功劳，”舞园沙耶香歪着脑袋，开心地笑了，“我这个助手，只是帮忙保管了一下这些东西而已。” “商业互吹的话先停一下，”塞蕾斯打断，“能都让我们看看，你们所找到的灭族者翔档案呢？” 不……这不是商业互吹，这是夫唱妇随——呸，我在想什么…… 档案本身我已经看过了一次。但再看一次，而且是作为当事人，翻阅着眼前这一份份令人发指的杀人记录……真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一共六十四个被害者，全部都是十四到四十岁之间的成年健康男性。而且随着年份的增长，被害人的年龄也在相应地增长，”最后苗木诚归纳道，“档案的最后一行提过，杀人案都发生在周末和下午四点之后，可见凶手是在校学生；并且，在多次杀人案之后，凶手都会仓皇逃跑，而现场没有目击证人和警察即将抵达的意外情况，得出凶手存在着第二人格的结论……” “念档案这种事情，不应该是这种场合该做的吧？”塞蕾斯轻捂嘴巴，像在掩饰自己打了个哈欠，“相比之下，更高级的人，应该从这些档案里，找出灭族者翔吧？” “说的没错啊……”我故意问，“那么，到底谁是灭族者翔呢？” 舞园沙耶香看了一眼苗木诚，后者向她鼓励地点了点头。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腐川冬子。” 听到了如此可怕的人物就在自己身边的事情，站在腐川冬子旁边的山田一二三立刻抱着脑袋，惊恐地大喊：“怎么可能啊啊啊……” “诶，诶，诶？”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吼，腐川冬子也吓了一跳。 “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啊！”我故意追问下去，“如果没记错的话，腐川冬子的晕血症，严重到见血就会晕倒的程度了吧？怕血的人怎么会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呢？” “这是因为，腐川冬子既是，也不是灭族者翔。”苗木诚回答。 “也就是说，这个灭族者翔，不是单数，是复数？”塞蕾斯问。 听到这里，石丸清多夏双手环抱着，朝我们大喊：“的确！在她晕倒之后，就连作为腐川冬子代名词的，阴暗的说话腔也不见了！” “别……别给人擅自乱扣代名词啊……”腐川冬子厌恶地吐槽。 “这么说来……”塞蕾斯回忆，“那家伙醒来之后，连面对十神白夜尸体的态度，也变得很淡定了。那也就是说，这家伙身上，怕血和不怕血的人格，混合在了一起！” 腐川冬子害怕地发出呜呜声，像是哭泣，又像是快被勒死的狗。 “她因为害怕灭族者翔，躲在卧室里不出来怎么解释？”真不习惯江之岛盾子突然开口的感觉…… “也许，她之所以躲进卧室，不是因为‘怕外面的人进来’，”苗木诚挠着下巴，若有所悟地问，“但如果我们把它理解为‘怕里面的人出去’，不就全说通了吗？” “也……也对呢，”大和田纹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也许腐川那家伙，怕心里的杀人鬼害人……” “为，为什么……”腐川冬子抓着辫子，惊恐地自言自语，“这种事……为什么你们也会知道啊！” 我想……这个理由很明显了。 “这么说起来……”我挠着下巴开口了，“昨晚我在二楼闲逛时，正好听到了十神和腐川的谈话。” “怎么，你半夜又出去了？”塞蕾斯一手捂着下巴，吃惊地问。 “半夜出去的人多的是呢，”我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腐川冬子，又看了一眼只剩下遗像的十神白夜的位置，“言归正传。重点在于，十神白夜好像和腐川冬子商量着一些很奇怪的问题。不知道十神白夜是什么态度，反正腐川冬子……” “啊啊啊啊啊你快点给我闭嘴啊！”腐川冬子悲愤地抱着脑袋，泪流满面，“这种事情，为什么会有白夜大人以外的垃圾听到啊！” 就算是你的白夜大人……前脚听完，后脚也会把你卖个干净…… 算了……就让我做这个恶人。保护你心中那块留给十神白夜的，近乎那些恋爱小说般的圣地吧…… “你说过的吧？在你的心中，有一和经常伤害周围人的杀人鬼。为了防止他们受害，你才用阴沉的样子赶走接近你的人，是不是？” “这……”江之岛盾子已是瞠目结舌，“骗人的吧？腐川酱……” “为什么……”腐川冬子恼怒地自言自语，“为什么我对白夜大人的话……会被其他人听见啊……” 别说我了，就算是十神白夜自己听见，也会立刻广而告之的吧？ “这件事告诉我们，说话的时候必须小心，”我叹了口气，慢悠悠地吐槽，“这不是恋爱小说，没有那么多给你们保守秘密的场所。何况你和十神白夜的秘密是你们的事情，别人没有保守的义务吧？” “如果遵守约定的话，就可以交往……”腐川冬子愤怒地挠头，像是自言自语，“和我定下这样约定的白夜大人……竟然就被……” 要我说，你一直都搞错了…… “杀人的快感，加上为了保护自己是灭族者翔这一秘密的动机，还是让腐川同学压抑不住，于是动手杀人吗？”塞蕾斯自言自语道。 “我努力过！”腐川冬子惊恐地喊，“我真有……拼命抑制……” “时至今日，再说这些，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我打断了可能因此发生的无休止争论，“为了你的十神白夜，腐川同学，请那位灭族者翔出来，参加我们的审判吧！” 沉默，在这个大厅里蔓延着。 而终结这份沉默的，是腐川冬子收起惊恐，低下头，轻轻回答： “我知道了。为了……约定。” ------------ 第一百零四章 第二次学级裁判（三） 诬汇 听到这话，腐川冬子抓住自己的辫子，身体大幅后仰，摔倒在地。 但是！就在“咚”一声响后，腐川冬子的身体接触地面的瞬间！这个肌肉羸弱的家伙，竟然平地一跃而起，快得肉眼几乎无法捕捉！ “哈哈，换人家出场了吧？” “哟！讨厌！这是神马玩意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山田一二三捂着脸，发出了夸张的惊恐尖叫。 “什么鬼啊！”桑田怜恩震惊地怒吼，“为什么有这种东西！”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好几步，仿佛不这么做，就会被暴起扑来的灭族者翔抓住撕碎一样。 “难道现在的情况，只能算得上是‘曝光了啊’系列的程度吗？讨厌！怎样都好啦！没办法啊！”从一开始，灭族者翔都保持着旁若无人的态度，滔滔不绝地吐槽着，“所以说呢，人家就是被江湖称作‘超高校级的杀人鬼’灭族者翔！本名叫做腐川冬子，但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土得掉渣的名字啊！” “很有自知之明呢。”塞蕾斯一只手捂住嘴巴，暗暗窃笑着说。 号称“男子汉”的大和田纹土吓得脸色铁青。他一只手握成拳，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什……什么啊！这，这家伙！” “我说，腐川同学……你，你还好吧？”石丸清多夏满脸冷汗，嘴角抽搐，“这是玩笑对吧……” 腐川冬子似乎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她继续一手叉腰，耷拉着开口就可能咬到的舌头，笑着说：“‘因为是多重人格’又怎样啊？‘单一人格是杀人鬼’又怎样啊？缺点嘛，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的。拜托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桑田怜恩依然双手捂脸，面色阴郁地惊叫：“哇咔嘎嘎嘎……” “真烦……”我轻轻地吐槽道。 腐川冬子并没有在意全场压抑着的愤怒与不安，面带微笑地对我们说：“健全的杀人行为，源于健全的精神和肉体！而世界的全部，是由表面和内在共同构成的！比如我就是这样！那阴暗胆怯表象的另一面，就是开朗如阳光的我啊！” 在她发出新的狂笑之前，我擦了一下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带着满头黑线问：“言归正传。那么，灭族者翔，能回答一个问题吗？” “好哒。”这家伙变得真快。刚刚还笑得喘不过气来，现在又脸上一红，露出一副小女生的样子。 喂喂……快点给我停止卖萌！因为……你真的真的好恶心啊…… 我决定处以置之不理之刑，继续问：“你对十神白夜的死……” 可是山田一二三急匆匆地打断了我的话。他夸张地推了一下黑框眼镜，心有余悸地问：“舞原小姐说……我们正准备出台一个报告，认为你就是整件事情的黑幕……” “诶？别把我扯进去！”舞原沙耶香惊讶地挥着手，矢口否认。 “既然你诚心诚意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人家就是地地道道的黑幕……骗人的啦！” 有没有人说过……你从一本正经恢复本性的时候……很可怕…… 黑白熊捂着肚子，捧腹大笑：“那是当然啦！你们几个啊，不要听得风就是雨，想要给大家搞个大新闻啦！人家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和那个连续杀人的变态混为一谈！话说回来了！现在的警察真的很无能呢。对这危险的杀人鬼，竟然就在那里放任自流，不管不顾啊！” 不……我觉得，没人会比因为好玩而把世界毁灭掉的你变态……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外面之所以变成这样，主要是你的责任啊！ “人活着，不就必须得伤害别人吗？你们看，人这字拆开来，就是捅别人一刀或者被人捅啊！就是这样！嘎嘎嘎哈哈哈哈哈哈……” 我知道你的逻辑……可我不知道的是，刚才的话有什么笑点吗？ “就是说……”舞原沙耶香一只手捂着脸，声音因为恐惧而一直在颤抖，“是灭族者翔杀人十神？” 苗木诚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舞原沙耶香，又看了一眼大笑不止的灭族者翔，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对哦！”桑田怜恩如梦初醒般地大喊，“如果是灭族者翔杀了十神白夜的话，一切就说通了！” “诶诶诶？”石丸清多夏嘴角处抽筋，一副完全没听懂的样子。 桑田怜恩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了一副苦思冥想的神情，慢慢说：“因为啊，如果二十四小时之内，不去杀掉谁然后毕业的话，这些难堪的回忆，无法提及的过去，不就全都曝光了吗？而让腐川酱难堪的回忆，不是灭族者翔的事情吗？”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腐川冬子点着头，然后突然大笑着反驳，“但是很遗憾呢！这次，人家不是犯人哦！” “你觉得谁会相信？”大神樱双手环抱，“事情非常清楚了。” 塞蕾斯一只手撑在下巴下面，摆出了推理的架势：“除了像你这样的杀人鬼之外，还真是想不出，谁会有这么猎奇的杀人手段呢。” “事实如此，”灭族者翔双手叉腰，一脸无所谓，“如果选错，不就可以像那个西装眼镜自大狂，被噼里啪啦地钉在墙壁上了吗？” “还……还真是嘴硬……”桑田怜恩咬牙切齿地骂道，“果然精神不正常。死到临头了，竟然……” “没，没关系的！”舞原沙耶香结结巴巴地开口了，“既然知道了凶手，只要赶快开始投票……” “等，等一下……”苗木诚好像要说些什么，灭族者翔又抢先了。 “哈哈，就这样草率地决定，真的好吗？”灭族者翔闭上双眼，然后像是大梦初醒般抬起头，看了一眼我的方向，“来，那边几个，尤其是那个紫白相间的独臂，你们应该有拯救这群傻瓜的办法吧？” 独臂的事情我不太想反驳……可是，什么紫白相间？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我的发色是黑白相间吧？ 而且……说话的时候，为什么你只看了我和雾切响子两个人啊？ “在决定之前，还是先讨论一下凶器的问题吧，”最后，是雾切响子打破了江局，“苗木君……” “有这个必要吗？”大和田纹土不满地问，“犯人一定是……” “可……可是……”江之岛盾子摆出了沉思的表情，“我觉得雾切酱说得很对啊。试着多探究几种可能性，也许能发现别的线索呢？” “赞同，”我说，“好多东西没弄清呢，不要急着下结论嘛。” 废话……昨晚布置了这么久，怎么能……怎么能全都没用上啊！ ------------ 第一百零五章 第二次学级裁判（四） 洗鬼 也就是在雾切响子提醒的时候，我们才突然想起，屏幕上还挂着一张血淋淋的伤口局部细照。除了雾切响子和灭族者翔，无一不在突然再次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感觉反胃。 “重新讨论……”桑田怜恩闭起一只眼睛，挠着脑袋，“还能怎么讨论呢？就是剪刀的伤口嘛……” “嘻嘻，解释一下吧？”塞蕾斯转过头问雾切响子，“需要讨论的话……应该就是凶器问题吧？” 山田一二三捂脸。惊讶地问：“诶？凶器难道不该是剪刀吗？” 我翻开了档案夹，边翻边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黑白熊只提到过‘利器刺穿了身体’，并没有提到过是用剪刀杀害了犯人吧？” 苗木诚盯着伤口的照片发呆，仿佛陷入了沉思状态。虽然不知道雾切响子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但我还是叹了一口气，没把真相点破。 “鬼川同学说得对，”最后苗木诚一手捂肚子，一手指着屏幕，“凶器……应该没剪刀这么窄。” “窄？”江之岛盾子一脸疑惑地问，“这不是很明显的，剪刀刺进体内的伤口吗？为什么说……” “不，不一样！”苗木诚对着江之岛盾子的方向反驳，“剪刀刺入身体之后，为了把十神同学固定在墙壁上，凶手应该是不可能向两侧撕扯切割，加大伤口长度的吧？这样做，既不符合灭族者翔的杀人习惯，也不能成为有力的支点！” 屏幕上的伤口照片，被雾切响子放大了。果然，扎在十神白夜腹部的剪刀，留下的不是一个点状的伤口，周围还有一条细长的伤口。 “的确呢……剪刀应该制造不出这样的伤痕，”塞蕾斯一只手拖着下巴，“倒像是……某种更薄，而且更加锋利的武器导致的……” “可，可是……”不二咲千寻紧张地打断，“黑白熊档案提到的，十神白夜所受的致命伤，有将近十处啊！也没有人知道，具体哪处伤口导致十神白夜死亡，不是嘛？” “这是关键信息啊！”黑白熊突然又在宝座上插嘴了，“有些时候，如果涉及到作案手法的信息，为确保游戏的平衡性，黑白熊档案的验尸报告是不会记录下来的！” “对啊！”石丸清多夏大喊，“原来如此！如果导致十神白夜死亡的原因，不只是腹部伤口……” “而且啊，这是杀人鬼吧！”大和田纹土愤怒地举起拳头，脸上青筋暴起，“如果是丧心病狂的杀人鬼，不一定只用剪刀杀人吧！” “你说得不对！”灭族者翔举起一只手……论破了大和田纹土？ 不是吧？你也有论破技能了？ “你能不能先把剪刀放下……”我擦了一下并不存在的汗，满头黑线地吐槽，“看着很可怕的……” 灭族者翔没有理会我的吐槽。她挥舞着双手，自顾自地笑着说：“就像小苗木和小鬼川说的那样！要知道！人家的杀人手法，可是具有独一无二特色的啦！好比在那些很有人气的拉面店里，面呀汤呀食材呀，连调味料都是别具一格的！可是，在这宗白夜大人的死亡事件里呢，按照这样的程度来看，只能算得上是刚加盟人气拉面店的连锁新店，制作出来的不成熟的拉面！这种货色，才不是人家干♀的呢！” “……谢谢，我再也无法直视拉面了。”我感觉到了一阵恶寒。 “我来解释一下吧，”苗木诚也感觉到恶寒。可他只是挠挠脸，语气就恢复了正常，“与以往灭族者翔的杀人行为相比，存在着两点明显的差异。第一，凶器的不同。以往的杀人事件中，剪刀都是灭族者翔唯一用到的东西。除了剪刀，她甚至都没有徒手殴打过被害人。但这次事件怎么看，十神同学都像是被别的凶器，捅过了肚子吧？” “的确……”山田一二三满脸黑线地赞成，“有点不一样呢……” “不仅仅是那样，”苗木诚一手拖着下巴，继续回忆道，“相比之下，其实还有个更大的差异。” “诶？”舞园沙耶香惊讶地退了几步，“还有什么……差异？” 灭族者翔仍然在胡言乱语中，仿佛陷入了自我陶醉：“在我的杀人艺术当中，若把血字比作叉烧，那么十字调起，就是煮鸡蛋了！” 能不能绕过拉面……我对日本拉面的好感还不想被你破坏掉…… “那，那就是……”不二咲千寻结结巴巴地问，“苗木同学所谓的第二个差异……就是十字吊起？” “吊起十神白夜的道具，大家还记得吧？”苗木诚说，“十神同学是被无数把剪刀。刺穿了手臂、手肘、锁骨、手掌、脖子、肺部等多个位置，才勉强固定在墙上的。以往的杀人案中，灭族者翔固定凶手的位置，只有手掌一个地方！” “从力学私藏来说，只固定手掌的话，应该不可能牢固吧……”我挠着头发吐槽。但一想到牛顿和达尔文早就失去了对这个怪物横行的世界的统治权，我也就坦然了。 灭族者翔咬着指甲，愤怒地做出了补充说明：“听好了！人家完成杀人艺术的时候，是不会增加这些多此一举的工序的！明明两把剪刀能解决却插了这么多，就像做拉面的新手，为了增加拉面的口感，竟撒了十倍的调味料一样可笑！” 你就不可以放过拉面梗吗…… “而且啊……说是两个相异点没错……”灭族者翔快乐地看着苗木诚，轻声细语地问，“其实还有个相异点呢。发现了吗，阿诚？” 如果不是在学级裁判，而是别的场合，肯定会有人捧腹大笑的。 “叫我吗？”看着舞园沙耶香嘟嘴的样子，苗木诚也一脸尴尬。 “啊咧？没有注意到吗？那就糟糕了……”灭族者翔开始调整自己的电子学生手册，边调整边说，“在以往的杀人事件当中，人家所用的道具，可是人家特别定制的，风格极具特色的‘mystyle’剪刀！用这个规律就知道了，现在的这些剪刀，压根就是把叉烧换成撒了添加剂制作猪肉风味的面粉饼啊！” “可是还要考虑一种情况，”塞蕾斯轻轻打断，“如果是单纯地为了生存，或者掩盖自己的难为情回忆杀人，真要考虑这么多吗？” “你说的不对哦！”灭族者翔立刻反驳，“人家可不会为了这么小家子气的问题杀人呢！就算真的要杀人，也不可以用又是固定又是剪刀，这么容易暴露的方法吧？” “也是……”塞蕾斯无言以对。 “所以说……”我冷笑了一声，“一切……又重新回到原点了？” ------------ 第一百零六章 第二次学级裁判（五） 夜谜 “不对不对！”桑田怜恩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突然喊道，“因为你们想啊，如果学院里没有符合灭族者翔条件的剪刀，或者索性根本没有能够固定人的剪刀的话，灭族者翔会不会用身边的刀具来代替？” “可是健身房里，应该不会有道具这种东西吧？”我说，“而且我不认为，作为资深杀人鬼，灭族者翔会犯忘记带上凶器的错误。” “对！”灭族者翔一脸认真，“别说特意的菜刀了，就算不符合我风格的剪刀，我也绝不会用！” 对方把手伸向腰间的武装带的时候，我咳了两下，做出了总结：“总而言之……虽然理由不充分，但灭族者翔暂时能排除嫌疑吧？” “是……是啊……”不二咲千寻眼睛里又一次打转着泪花，声音颤抖着道歉，“对，对不起啊……” 虽然能够制止灭族者翔拿出那个诡异的剪刀，的确值得庆幸……可你怎么总为不关你的事道歉…… “这样一来的话……”大和田纹土蓝色铁青，“又回到原点了？” 石丸清多夏的脸色也很难看，自言自语：“搞不清楚状况了……这个杀人鬼，真的不是犯人吗？” 现在，我们回到了和往常一样的境地：我很清楚凶手是谁，但没有证据，而且也不能亲自说出来。 “我有一个想法，”塞蕾斯打破了沉默，“和上次一样。昨天晚上十点，到杀人事件，所有违背过约定离开宿舍区的人，请举手。” “又是那个老办法呢，”雾切响子挠了一下头发，轻轻叹息道，“但这样一来，凡是喜欢晚上出去的学生，永远都会是嫌疑人了。” “那就不要再杀人了，一辈子都和平愉快地生活下去吧？”塞蕾斯双手托在下巴下面，微笑着说。 然后我缓缓地举起仅剩的手；雾切响子和塞蕾斯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分别举手；看到江之岛盾子举手了，山田一二三咬了一会手指头，向周围瞟了几眼，有点心虚地抬起了手臂；看见我已经举起了手，大和田纹土挠着头，高高抬起手臂；最后是不二咲千寻，带着一脸歉意和害怕地举起一只手…… 还有脸上写满了坚定与认真的苗木诚。当他最后一个举手示意的时候，场上某些人倒抽一口冷气。 “这……这么多人的吗！”山田一二三捂着脸大叫，“大半夜的，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在外面闲逛！” “别给我说的好像你没在外面闲逛一样……”江之岛盾子吐槽。 “嘻嘻，真是百鬼夜行呢。”塞蕾斯一只手捂着嘴巴，偷笑道。 刚才成功摆脱了嫌疑人身份的灭族者翔，此刻轻松地嘲笑我们：“哈哈哈哈哈哈哈……昨天晚上，所有鬼都出来了！真的是百鬼夜行啊哈哈哈！对不对？阿鬼同学？” “真的不是很想这会被人送外号‘血族公主’的你，用这副挖苦的表情看着啊。”我瞟了一眼仿佛强忍笑意的塞蕾斯，轻轻嘀咕道。 “诶？”舞原沙耶香捂着嘴，惊讶地看了一眼不二咲千寻，再看了一眼苗木诚，“苗木同学和不二咲同学……昨晚都出去过了吗？” 在日光灯下，山田一二三的镜片下反着光，嘴里流着口水，自言自语：“也许他们就在隔壁……” 之所以突然闭嘴，是因为……大和田纹土同学，好像一直在用一种“温和冷静”的眼神瞪着他…… 最后大和田纹土收起了“温和冷静”的眼神，他低下头，挠了一下脑袋说：“昨天晚上，我在健身房等人。等了很长时间，正好遇到鬼川进来。然后我们先离开了。” “大和田同学……是在健身房里等什么人呢？”苗木诚追问道。 从不二咲千寻的方向，炸出了一声畏畏缩缩的回答：“是我。” “不二咲同学？”苗木诚看着他的样子，好像……有一点惊讶。 “啊……不二咲同学最近一直拜托我，每天晚上十点到十一点。在男更衣室里带她健身的，”大和田纹土挠着头，向不二咲千寻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真是不好意思啊，本来答应你不该说的……” “锻，锻炼？”山田一二三捂着脸，惊慌地大喊，“被大和田殿练过的话，不二咲殿会坏掉的！” “没关系……”不二咲千寻轻轻低下头，“本来答应大家，等我变强了，一定把那件事说出来……” “可现在有人被杀了，不用担心自己的秘密被黑幕曝光了吧？”塞蕾斯手指点着嘴唇，轻轻打断。 “那这么说，昨天晚上，你们三个一直都在一起？”苗木诚问。 “不……我没去……”不二咲千寻含着眼泪，向大和田纹土道歉，“对不起……昨天在路上的时候，突然有点累，然后就睡着了……” 虽然我知道，不二咲千寻睡着不是因为太累了，但我还是决定暂时不说。（无论怎么说，白天和我们一起正常活动，晚上又大汗淋漓地运动一番，正常人都很累吧？） 看到不二咲千寻伤心的样子，大和田纹土挠着脑袋，支支吾吾地轻声回了一句：“不用道歉……” “可是啊……”桑田怜恩奇怪地挠了挠脑袋，“我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明明看到不二咲千寻好好躺在地铺上，没有出去过的样子。” “因为路上我们发现了晕倒的不二咲千寻，”我挠了一下耳朵，慢慢解释，“就这么丢在路上不管的话，应该不太好吧？所以大和田同学就把不二咲同学抱回来了。” “抱回来？”石丸清多夏惊讶地问，“虽然是兄弟……但男生与女生之间太亲密的接触行为……” “喂！当时不二咲酱都已经晕倒在走廊里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迂腐了！”江之岛盾子不满地问。 “诶？”苗木诚惊讶地抬头，“可是我明明有好好锁门的……” “不管怎么说，”我斜眼瞟了一下大和田纹土，“我，大和田和不二咲的不在场证明都成立吧？” “等一下吧……”山田一二三突然扶了一下眼镜，阴阳怪气地问，“鬼川殿半夜跑去健身房……不会是为了和大和田殿玩摔跤的吧？” ------------ 第一百零七章 第二次学级裁判（六） 自洗 摔跤……我突然想起了某站非常流行的，某亚米利加壮汉健身系列的影片……咳咳，我在想些什么！ 没等我回过神，塞蕾斯带着轻蔑的语气问道：“你要说什么？” “哼哼。对我名侦探山田一二三而言，真想只有一个！”山田一二三指着我大喊，“凶手是你！” 我知道你的声音和那个死神小学生巨大化的本体很像……但麻烦你真的不要模仿那家伙了好不好？ 大神樱略带吃惊地抬头，看了一眼山田一二三，又看了一眼我。 我轻舒一口气，平静地看了一眼大神樱的方向，然后转过脑袋，轻松地反问：“那么，我是怎么杀死十神白夜的？动机又是什么？” “哼哼哼……打算顽抗到底？”山田一二三说，“按照各位刚才的说法，不二咲殿并没有到健身房，而是昏倒在了走廊里，对不对？” “诶？”桑田怜恩惊讶地低下头，喊了一声，“是不二咲……” “你这个混蛋……到底在乱说些什么啊！”大和田纹土紧握的拳头上青筋暴起紧握，脸涨得通红。 “如果你想说不二咲千寻是凶手，未免太可笑了，”我波澜不惊地扶了一下刘海，“怎么把尸体搬到女更衣室，对于不二咲千寻，是一个极其严重的麻烦；就算十神白夜进了女更衣室，以不二咲千寻的体力，怎么把十神白夜钉上去？” “哼哼……不二咲殿做不到，鬼川殿你呢？”山田一二三指着我的方向大喊，“如果不二咲殿半路晕厥是你所为，不就合理了吗？” 我能感觉到，很多人都偷偷看了我一眼。好在原作的两个智障同归于尽了，不至于把气氛给搅乱。 可这股凝重的气氛告诉我……场上的所有人，都像是抓到救命盗版一般。刚才一股脑儿怀疑灭族者翔的情绪，现在又开始针对我了。 “我打晕不二咲千寻的动机是什么？”我反问，“也许你会说，我要用杀人来掩盖自己的秘密。可既然杀十神白夜和不二咲千寻都能达到目的，为什么我舍近求远？” “哼哼……鬼川殿是超高校级的催眠师吧？”山田一二三推着黑框眼镜分析，“如果说，你把不二咲千寻催眠了，再让她去杀死十神白夜，不就全都能说得通了吗？” “催眠？”大神樱一脸震惊地看着我，“的确，如果这样……” “等等……”石丸清多夏脸上冷汗直冒。他惊慌地挥舞双手，后退两步，大叫道，“如果催眠论成立的话……那岂不是可以在任何场合下随便杀人，即使被其他人发现，也有完美的不在现场证明了吗？” “啊呀呀……真是想想就让人浑身颤抖的能力啊！”山田一二三捂着脸，惊恐地大喊，“校规里一个人只许杀两个人，可是有了这种能力的鬼川殿，完全能把我们全部控制起来，让我们同归于尽……” 不……我确信我没有这么强大能力。身在这个学院，而不是踩着黑幕的脑袋出去就是最好的证明。 “尸体怎么办？”我冷笑地看着山田一二三，“就算是我控制不二咲千寻杀了十神白夜，不二咲千寻又该怎么把尸体抬去女更衣室？要知道，在那个时候，我可是大和田纹土在男健身房里聊天呢。” “你并不需要不二咲千寻帮你抬尸体，”山田一二三继续分析，“在你和大和田纹土离开健身房，大和田纹土把不二咲千寻抬回去了之后，你就来到杀人现场，把十神白夜背到女更衣室，钉在墙上！” 好吧……至今为止，你的长篇废话里，总算有句正确的话了…… “那么，你所谓的第一杀人现场是在哪里？”我问，“别告诉我是女更衣室，我可没办法进去。” “你可以用偷来的不二咲殿的学生手册。”山田一二三解释道。 “可是今天早上，我发现我的学生手册好好地放在口袋里呢。”不二咲千寻立刻反驳山田一二三。 “呃……那就是腐川殿的学生手册了！”山田一二三夸张地推了一下眼镜，“反正……根据腐川殿的证词，昨晚腐川殿在图书馆附近游逛的时候。灭族者翔又醒了一次对吧！就是那个时候，鬼川殿打晕了腐川冬子，拿走了学生手册！” 随着山田一二三渐渐的“抽丝剥茧”，场上的气氛越发凝重了。所有人都在远离……并怀疑我…… “鬼川同学……”苗木诚迟疑地问了一声，“难道说，真是……” 我平静地注视着山田一二三。 “怎么了？”塞蕾斯轻声问，“难道就此打算缴械投降了吗？” 我仍然在注视着山田一二三。 “哈哈……在我名侦探山田一二三面前，凶手一概无所遁形！”山田一二三双手叉腰，保持居高临下的姿势，自鸣得意地对我怒吼，“这就是你这场学级裁判的凶手，鬼川龙介的结局，THE END啦！” “你说完了？”我平静地问。 “诶？”石丸清多夏惊讶地自言自语，“鬼川同学……莫非……” 我摊开双手，摆出了赞美太阳的姿势——可惜失败了，因为…… “这就是证据，”我尽可能保持着脸上的微笑，看向山田一二三的位置，“山田同学，麻烦你来告诉我，一只手的人，应该怎么把一个超过一米八的男性钉在墙上？” “诶诶诶诶啊啊啊啊啊啊啦啦啦席叭叭？”不是很懂山田一二三的脑回路。为什么他每到在惊慌的时候，会发出难以名状的象声词？ “真没用，”塞蕾斯云淡风轻地做出了评论，“推理了一大圈，被别人轻而易举地全部推翻了。” “啊啊啊啊啊啊……”山田一二三耷拉着脑袋，一脸阴沉，“本来以为……参数还可以上升呢……” “不用这么悲观啦……”苗木诚尬笑着挠脸，看看我，又看看山田一二三，“你毕竟也是为了查清凶手嘛，鬼川同学不会介意的……” 不……我想我没法不介意…… “所以说，”塞蕾斯看向了雾切响子的方向，“你认为，十神同学腹部的伤口，是什么导致的？” 她竟然看出来，苗木诚的推理内容，其实是雾切响子操纵的…… 雾切响子并没有回答。倒是苗木诚平静的声线，再次划过全场: “凶器……应该是一把菜刀。” ------------ 第一百零八章 第二次学级裁判（七） 自黑 “菜刀？”大神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双手握拳，看向了苗木诚。 “为什么……是菜刀？”我又看了一眼照片，“刀具多得很呢。” 雾切响子掏出了一个证物袋，里面是把沾满了粉色液体的菜刀。随后场面一度十分恶心，除了大笑不止的灭族者翔，几乎所有人都向后一缩，露出了无比嫌弃的表情。 “雾切同学……这是干什么？”苗木诚捂着鼻子，有点惊慌地问。 “验证对于凶器的猜想啊，”雾切响子轻轻拂了一下头发，声音依然清冷，“没有相关仪器，只能一个个试过来了。这种又宽又细，既无毛糙，也无锯齿状不光滑迹象的伤口，就我所知，整个学院里，也只有厨房里的菜刀能做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明明已经死了，还要再给尸体来几刀，这样真的好吗？”灭族者翔捧腹大笑。 “呃……雾切同学……”我有点尴尬地挠了挠脸，“你别告诉我，为了对比伤口，你一直用刀……” 考虑读者情绪，还是略过吧。反正在原作里，我对于这家伙把手伸进尸体裤裆而毫不介意的行为早就习以为常，又何必在意对方蹲在十神白夜的尸体前，认真地用菜刀插进十神白夜的伤口里，对比哪一把菜刀才是杀死十神白夜的凶器。 “所以说……”我狠狠地倒抽一口冷气，“你的对比结果就是……十神白夜是被这把菜刀刺死的？” 雾切响子挠了一下头发，叹息着说：“虽然伤口很多，但大多在尸体有些僵硬之后插进去的。即使是锋利的剪刀，也很难保证毫无阻碍地插入身体。还有些致命伤口虽然在流血，可是更多的血迹在衣服上就已经凝固，甚至伤口处出血量都不正常。所以，十神白夜腹部的刀伤，应该就是致死的直接原因。至于胸器，就是我手里这把刀。” “真厉害，”塞蕾斯一脸微笑地看着雾切响子，“通过一个简简单单的伤口，也可以分析出这么多信息。你的才能难道是验尸官？” “就是天天跟各种尸体接触的那些怪胎？”桑田怜恩弯下了腰，抬起脑袋，惊讶地看着雾切响子。 宝座上的黑白熊突然开口了：“在这个社会上，有些非常重要的工作，你们这些家伙的眼里，一定无比诡异的吧？就像验尸官背尸工还有催眠师之类，在你们印象里，一定是很可怕的存在吧？就连马路上的清洁工和废品回收员，你们也瞧不起吧？可如果没有他们的话，这个社会真能正常运行下去吗？” “说，说得对！”石丸清多夏突然一个立正，向我和雾切响子分别鞠一躬，“我代表所有对你们不尊重的男生，表示真挚的道歉！” 谢天谢地。这一次，总算没有人吐槽“别把我代表进去了”…… “那就要简单多了，”塞蕾斯一只手顶在下巴下面，开始推理，“除了我，鬼川君、不二咲同学、大和田同学还有这个杀人鬼，嫌疑人就只剩下桑田同学、苗木同学、江之岛同学……和这头肥猪吧？” “为什么塞蕾斯殿单单只叫我肥猪啊……”山田一二三好像有一些失落，又好像有点……高兴吗？ 哇……你怎么会觉得高兴啊…… “等等啊……”江之岛盾子皱着眉头，一只手撑在审判席上，瞪着塞蕾斯，“塞蕾斯酱……为什么要把自己排除在嫌疑人行列外啊？” “我是去找红茶冲调包的，”塞蕾斯双手合在胸口，一脸难过地自言自语，“虽然这个学院仓库里的英国红茶冲调包，只是一些便宜的劣质品，但还算可以下咽呢。” “什么时候的事？”雾切响子回头看着塞蕾斯的方向，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凛冽，“谁能证明？” “大概是十点左右的事情吧。我在仓库里遇到了不二咲同学，”塞蕾斯一只手拖着下巴，抬起头，边思考边说，“她拿着装蓝色运动装的运动包，急匆匆地离开了。” “是……是的，”不二咲千寻低下头，眼里含着泪花，“可在走廊里的时候……我竟然晕倒了……” “说到这个……”塞蕾斯突然弯下腰，向不二咲千寻伸长了脖子，“不二咲同学……最近病了吗？” “诶诶诶？”完全没有做好回答的准备，不二咲千寻瞪大眼睛，吃惊地问，“为什么要这么说？” “因为啊，昨天晚上……”塞蕾斯继续回忆，“我记得，不二咲同学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身上带着一股……有点奇怪的……味道。” “奇怪的味道？”不二咲千寻自己也很诧异，“可是……我并不记得，我身上有什么味道啊……” “大概是因为我很敏感吧，”塞蕾斯回忆道，“以前和一个非常有钱的赌秋高手赌博的时候，为了获得胜利，他就在我的茶杯里下过安眠药，所以我对此印象深刻。” 不……我觉得，那个家伙和我不同。我下药是为了胜利，他下药应该是为了……胜利以外的东西。 “也就是说……不二咲千寻之所以半当中晕倒，并不是因为被打晕的，而是因为……被催眠类药物弄晕的吗？”我低下头，沉思着。 “可是说到催眠药物的话……” 没等桑田怜恩把话说完，我打断道：“医护室也有安眠药，任何人都可以拿到，不止我一个人。” “如果这么说起来嘛……”桑田怜恩仿佛恍然大悟，“诶等一下？难怪昨天晚上我睡得这么沉……” “诶？”舞园沙耶香惊讶地看着桑田怜恩，“你也毫无察觉？” “怎么了嘛？”雾切响子看了看两个人，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他们大概解释了一下，第一次杀人事件那天的情况，以及四个人同住一个寝室的现状。最后，带着石丸清多夏喋喋不休地抱怨，除了舞园沙耶香和桑田怜恩昨晚都没有听到动静，我们还明白了一件事： “诶？今天早上我才注意到，好像……我放在抽屉里，用来防身的菜刀……被人给拿走了呢……” ------------ 第一百零九章 第二次学级裁判（八） 自黑 当时我正想问山田一二三和江之岛盾子昨晚出去干什么。听到舞园沙耶香的声音，我不由得转过头，诧异地看向了舞园沙耶香的方向。 “菜刀？”虽知道始末缘由，但我还是有点惊讶，“等一下……你在卧室里藏一把菜刀干什么？” “这个啊……”桑田怜恩挠着头解释，“发布第一次动机，也就是朝日奈酱被杀那天晚上，舞原酱曾经跟我们提到过的。她说为了安全起见，在床头柜里放了把菜刀。” “然后安全起见，你们几个就搬到一起睡了吗？”雾切响子问。 “可是如果你们四个在一起睡的话，应该就用不着在卧室里放着菜刀了吧？”雾切响子冷冷地看着舞园沙耶香，“而且，既然这东西在舞园同学的卧室床头柜抽屉里，为什么最后会在厨房里找到它？” “理由嘛……其实很简单啊，”我冷笑着说，“凶手悄悄拿走了这把菜刀，杀完人后放回了原处？” “可是昨晚舞园殿的卧室门是被锁着的，凶手只能是舞园房间里的人吧？”山田一二三夸张地推了一下眼镜，举起手指对准了苗木诚的方向，厉声怒吼，“所以！那边的苗木殿！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诶？”江之岛盾子惊讶地看着苗木诚的方向，“难道说……” “的确，”大神樱瞪大眼睛，双手握拳，喃喃自语，“昨晚舞园君房间里外出的人，就只有苗木君和不二咲君了。如果不是不二咲君的话，那么凶手就是苗木君……” “不……不是的！”苗木诚惊讶地挥手，满脸大汗，“我仅仅是出去转一圈而已，并没有杀人啊！” “哼哼，还想狡辩？”山田一二三厉声怒喝，“那你说！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拿着菜刀杀人！” “可是我有一个问题啊，”我说，“第一……十神白夜是被钉在了离地三十公分的墙壁上，加上他183厘米的身高，高度已经超过两米了吧？你确定……这是160厘米的苗木诚可以轻松够到的高度吗？” “喂喂喂……”苗木诚一根手指轻轻挠着脸，面色因为羞愧而涨得通红，“鬼川同学，虽然谢谢你替我说话，可身高问题能不能……” “也许他借助了什么垫脚的东西吧……”大神樱双手环抱着说。 这就是所谓希望的垫脚石吗？ “我量过了，”雾切响子补充说明，“健身房里最高的垫脚物，加上160厘米，也达不到210厘米。所以苗木君无法够到十神君的。” “喂喂……雾切同学……不要这么补刀啊……”看周围人暗自窃笑的样子，苗木诚的脸越来越红了。 “言归正传，”我说，“十神和苗木都是男生吧？苗木应该怎么进入女健身房呢？而且腐川冬子一直盯在图书馆门口，隔壁是大和田纹土，苗木诚要怎么绕过监视？” “还有啊……”大和田纹土挠着头说，“也许，并不一定是苗木那个小子拿走了菜刀吧？昨天我背着不二咲，和鬼川回来的时候，我发现你们卧室的门……好像没锁。” “也许是因为苗木殿当时已经回来了，却没有带钥匙呢？”山田一二三询问地看着苗木诚的方向。 “可是……苗木同学是在我前面离开的啊……”不二咲千寻说，“而且我特意在锁上门之后，从门缝里再把钥匙扔回房间里了啊！” “你……你说什么？”石丸清多夏瞠目结舌，“难道说……在这段时间里，桑田同学和舞园同学一直是孤男寡女独处一室的状态吗？” “啊？（什么？）”舞园沙耶香和桑田怜恩先是异口同声地惊叫了起来，随后两个人脸又瞬间涨得通红。苗木诚也惊讶地瞪大双眼。 听到这里，石丸清多夏似乎更来劲了。他举起一只手，“真是太过分了！男女同学本来就不该住在一个寝室，何况孤男寡女的……” 看着山田一二三和灭族者翔都做出一脸“此处应有本”的表情，我咳了两下，决定绕过这个话题。 “那就更奇怪了，”我低下头沉思，“不二咲，你能确定，苗木诚绝对在你之前离开卧室的吗？” “等等……”苗木诚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隐隐约约，但不明显的惊恐，“鬼川同学，你是说……” “是的！”不二咲千寻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我当时就睡在门口位置的地铺上，打算等其他人睡着再出门。当时苗木同学从我头顶上悄悄跨过，我记得非常清楚。” “说起来啊，”大和田纹土有点不满地涨红了脸，拳头上也青筋暴起，“你们这些家伙！怎么能让一个弱小的女孩子睡在门口呢！” 关于弱小，我的确无话可说。可是其他的，就有很大问题了…… “那么，大和田同学，在你送不二咲同学回到寝室之后，有没有注意过，房间有多少人？”我问大和田纹土，“有没有发现钥匙？” 大和田纹土挠了挠脑袋，语气十分肯定地回答：“我可以保证，没有找到钥匙。看到不二咲在舞园房间门口打地铺的时候有点在意，所以特地跑去看了一圈，所有人都在寝室里睡觉，睡得还挺沉的。” “诶？”苗木诚惊讶地捂嘴，“难道说……是因为我睡得太熟了的关系，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 “所以舞园同学，你把菜刀放在哪了？”我直接问舞园沙耶香。 “啊？就在床左边的床头柜抽屉里啊……”舞园沙耶香思索着，指了一下桑田怜恩，“嗯，没错，应该在桑田同学地铺的正上方。” “啊……啊咧？”桑田怜恩再次露出瞠目结舌的表情，“这么危险的东西，放在我头顶上合适吗？” “总不能放在枕头底下吧……”塞蕾斯一只手轻捂嘴巴，隐隐约约地带着嫌恶的情绪看着桑田怜恩。 “难道你一直都没有注意到，有人打开了你头顶上的抽屉吗？” “没有。” “不二咲同学和苗木同学分别离开了寝室，然后苗木同学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你也没注意？” “没有。” “不二咲同学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走了钥匙，你也不知道吗？” “没有。” “然后不二咲同学被大和田同学送回来了，你也没有注意到？” “没有。” “大和田同学到处翻找东西，也没有打扰到你的睡眠吧——哦，这个问题就不用再回答我了，你肯定又要补充一句‘不知道’……” “难，难道……”舞园沙耶香捂着嘴，轻声叫道，“不可能……” 但是……接下来，我最意想不到的人，说出一句震惊全场的话： “其实……是我拿走了菜刀。 ------------ 第一百一十章 第二次学级裁判（九）自归 有那么一瞬间，场上是宁静的。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虽然并不是很重要…… “苗木诚？”这次……应该轮到我吃惊了，“怎么会……是你……” 这不可能。如果我没有记错，苗木诚的“难为情回忆”，仅仅是“小学五年级还在尿床”而已啊！ 这点小事，在原作里没有因此杀人，这条时间线上怎么可能…… “其实昨天晚上……是我拿着菜刀走出了卧室，”苗木诚回忆，“我也曾经动过杀人的念头……” “苗，苗木君……”那边，舞园沙耶香的眼里充满了泪水，桑田怜恩也瞪大眼睛，仿佛自己听错了。 “苗木同学……”雾切响子的眼神里全是吃惊，完全说不出话来。 “可是！我没有真的杀人！”苗木诚一只手用力捂着胸口，大声疾呼，“虽然我的确动了杀心，也的确拿着匕首去了图书馆，想乘着十神白夜在图书馆的时候，乘其不备把他杀死！但我真没有杀人！” “哈？这是垂死挣扎状态下，苍白无力的狡辩吗？”江之岛盾子扭着脑袋，弯下腰看向了苗木诚。 灭族者翔捂着肚子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既然已经承认自己拿着胸器去杀人了，还说什么没把刀捅进去！就好像强，奸犯说自己只是把裤子脱下来了，但是并没有把**伸进去，更没在对方的身体内留下自己的白夜一样可笑！” 看着山田一二三这个老司机一脸错愕，石丸清多夏和大和田纹土脸色铁青嘴角抽搐，还有好几个女生都满面通红（甚至包括永远波澜不惊的塞蕾斯）的样子，我轻轻评论了一句：“停车吧……我还是觉得阳光幼儿园更适合我待着……” “我真没有杀人！”苗木诚焦急地辩解，头上渗出斗大的汗珠，“其实在走廊里的时候，我就看见腐川冬子走进了图书馆，而且听到她和十神白夜的谈话，然后……” “啊哈哈哈哈哈哈这个愚蠢的家伙真是太天真了啊！”灭族者翔又一次笑得前仰后合，“亏她以为自己是在和那条丧家犬讲悄悄话，原来这么多人都已经听到了啊！” “然后我就感觉到头昏脑涨，倒头睡着了！”苗木诚不在意灭族者翔的打岔，左顾右盼着，结结巴巴地辩解，“真的！虽然我的确想过杀人，可是我并没有成功啊！” “难道你觉得，只要自己这么一表现，我们就肯定会饶了你？”江之岛盾子怒吼道，“再辩解也没有用！一定就是你杀了十神酱！” “我真的没有……”苗木诚脸上全都是汗水，“如果我真是凶手，为什么我要说是自己拿走菜刀？” “等等，”雾切响子突然喊了一声，“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如果苗木说了真话，会是什么情况？” “真话？”大和田纹土看着雾切响子的方向，“现在做，真的有这个必要？反正凶手肯定是……” “以防万一，先确认一下，”雾切响子说，“而且，根据诸位的证言……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话虽如此……”塞蕾斯依然轻轻捂着嘴，“如果苗木同学说的是真的，不就意味着……昨晚出去过的学生，依然全都是嫌疑人吗？” 她说的没错。毕竟……我们这些人，谁都可以拿到那把菜刀吧？ “哎呀呀完蛋了！”桑田怜恩大喊道，“果然！如果苗木就是凶手的话，一切都能说得通了吧！” “说到这个嘛……有一件事，我非常好奇，”我疑惑地（这次不再是装出的疑惑了，而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疑惑）看着苗木诚，“你当时的杀人动机……到底是什么？” “是‘让人难堪的回忆’吧？”塞蕾斯双手合拢，蜷缩在了胸口的位置，难过地自言自语，“果然，如果大家都能坦诚相待的话……” “那么，女王大人的回忆又是什么呢？”山田一二三流着长长的口水，一副面对满桌美食的样子。 在塞蕾斯发飙之前，我赶紧擦了一下冷汗，及时把话题扭回来。 “可是我觉得……苗木同学应该不符合这个条件把？”我问道，“昨晚回去的时候，经过苗木同学的身边，我注意到了他的纸条。” “什，什么？”桑田怜恩惊讶地大声喊道，“你竟然会偷看！” 虽然我暂时想不起来，那个所谓的“仲岛花音”是谁……可是你真的有资格批评其他偷看的人吗？ “纸条上面是什么内容，暂且不提……可是我没记错的话……”我抬起脑袋，陷入了沉思，“那件事情，应该无法构成杀人动机。” “苗木同学会想到杀人的话，应该有别的目的，”说话间，我瞟了一眼雾切响子，“比如……他要掩盖的，可能不是自己的动机。” “……”苗木诚低着头，一副仿佛便秘，又仿佛天人交战的样子。 喂喂……你苗木诚又不是后期自黑神作里第一章的主角，你快被认定为凶手了，为什么不开口啊！ “别再说了……”最后，苗木诚长长地叹一口气，突然冒出一句，“十神同学……就是被我杀的。” …… 裁判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时间慢慢地流逝着。 “苗木同学！”舞园沙耶香发出了惊呼声，桑田怜恩也吓得瞪大眼睛，不二咲千寻更是无言以对。 等死一般的寂静之后，就会炸开死一般的热闹。现在就是这样，无数人已经做好了对这位“凶手”以唇舌攻之，展开大决战的准备，可是凶手却突然缴械投降了，的确很容易让欲求不满的家伙们不爽。 咳咳……大家暂且别管这个神奇的比喻了，说回正事吧。总之，无论状态还是对他的了解，要我相信苗木诚会杀人，倒不如让我相信塞蕾斯穿的是一色纯白的婚纱…… “你们大家，一定有很多希望保存的秘密吧？”苗木诚双手撑着审判台，低着头，语气无比平静，“那些难为情的回忆，一旦被公之于众……大家都会很困扰吧？只有杀人，才能制止这一切发生吧？” “说得那么光面堂皇……一开始你也没有承认吧？”塞蕾斯一只手捂着嘴唇，“可见杀了人之后，你也希望能借此机会毕业的吧？” 苗木诚突然抬起头。你这该死的家伙，为什么总能露出微笑啊！ “如果连这种小事情都不能解决的话……也谈不上在这个杀戮学院里，一直走到出去的时候吧？”说罢，苗木诚便不再看我们，而是看向了黑白熊的方向，“告别的话免了，就说到这吧。黑白熊……” 然后……雾切响子突然拿出一本记事本，用电子学生手册拍下其中一页，飞快地传输到大屏幕上。 “雾切君，你这是……”大神樱疑惑地看着雾切响子，不明所以。 “现在就决定，真的好吗？” ------------ 第一百十一章 第二次学级裁判（十）疏网 “啊咧咧？但你这张风格普通，字迹潦草的便条又能说明什么？”塞蕾斯左手轻捂嘴唇，惊讶地问，“反正凶手都坦白了，不是吗？” “没错！”大和田纹土仍没有改正好冲动的坏毛病，“不要和这个凶手废话了！快开始投票吧！” “总而言之，先看一眼吧，”我瞟了一眼雾切响子，“也许……真的会有什么，意外的发现呢？” 就在这时，我们听到了桑田怜恩和不二咲千寻异口同声的惨叫。 “这不是……朝日奈同学被害那天晚上，桑田同学收到的，叶隐同学伪造的邀请函？”感叹过后，不二咲千寻问询的看着桑田怜恩。 桑田怜恩这才目光呆滞地回过神来。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紧张地把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皱巴巴的纸团，全场的呼吸骤然一滞。 桑田怜恩打开纸团，大喊道：“这不可能！纸条明明在我这！” 他把手中皱巴巴的纸条拍下，传上了大屏幕。在震惊的目光中，我们看到了完全一样的两张纸条： 今晚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请在十点来我的房间好吗？一定要好好确认房门上的名字哦。 舞园沙耶香 苗木诚抬起了写满惊讶的头。 “可是这种东西，你究竟怎么得到的？”不二咲千寻疑惑地看着雾切响子，“难道雾切同学……” “和不二咲君谈话时，顺便在舞原君卧室里的记事本上发现的。是舞原君从苗木君那拿来的吧？”雾切响子说，“只要用铅笔涂抹，就能找到上一张纸写的内容了。” “的，的确，”江之岛盾子惊讶地自言自语，“教……教练曾跟我提到过！当时我还想，以后一定要把便条本上的纸撕下来再写！” “等等……”苗木诚自言自语，“那天晚上，舞原同学明明……” 可是舞园沙耶香抬着头，瞪大了呆滞的眼睛，紧张得无话可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名牌被换掉的事，也就能理解了，”塞蕾斯分析说，“实际上，是舞原同学把作为目标的桑田同学引入了苗木同学的房间。只要死了人，一定是房间的主人，苗木同学的责任吧？” 说到这个，其实我挺好奇的。如果在原作里，舞原沙耶香的杀人行动成功了，她打算怎么办？和尸体在同一个房间待一整个晚上吗？ “但……但这件事，和现在的事情没有关系吧？”舞园沙耶香突然开口，“因为……这次的凶手，应该就是……就是苗木了吧……” 说到最后，舞园沙耶香悲伤地垂下了脑袋，眼里含着泪花，仿佛已经泣不成声。简直像真的一样。 不愧是……超高校级的偶像。 “苗木君，”雾切响子不再理睬舞园沙耶香，直直地看着苗木诚的方向，“这样放弃真的好吗？”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苗木诚浑身在颤抖，仿佛正进行天人交战。 “喂……”大和田纹土苍白无力的一声“喂”，仅仅划破了这层宁静一丝，周围又被宁静所覆盖了。 “要我说，这可一点也不像是希望啊，”我双手环抱，语气冷淡地吐槽，“你听说过著名的‘电车难题’吗？诚然，故意杀死一个人是恶的，但你同时救了剩下的所有同伴，这难道不是……希望吗？”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江之岛盾子很想论破我，可是她忍住了。 “原来如此，”灭族者翔终于开口了，“被杀的如果不是作为凶手的你的亲人，就更加完美了！” “苗，苗木君……”舞园沙耶香仍然一脸可怜巴巴地看着苗木诚。 事到如今，恐怕即使是神仙来这里，也救不了苗木诚的耿直…… 我终于忍不住，了拿出USB数据线。把电子学生手册连接到大屏幕上时，对上了雾切响子的反对。 这个疯子……事到如今，你真的还愿意相信，苗木诚，他会…… “舞原同学……”苗木诚隐忍地握着拳头，半晌才挤出了一句话，“其实十神同学，是你杀的吧？” …… “什么啊！完全搞不清了！”石丸清多夏满脸都是汗，一只手在空中挥舞，面色阴沉，“怎么……怎么突然，变化就这么大了……” 大和田纹土脑袋上青筋暴起，愤怒地挥舞着拳头，大声怒吼道：“苗木诚！不要随便诬陷别人！” 舞园沙耶香就这么害怕地看着苗木诚。一如原作里说的，面对这样一个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家伙……别说老好人苗木诚了，就是我们，也很难完全相信，她竟然是凶手。 “我……我有证据！”苗木诚掏出了电子学生手册，一张照片传输到了大屏幕上，“这就是为什么昨天晚上，我们都会睡着的证据。” 照片里是一个装满了白色药片的药瓶，就丢在粉色的枕头下面。 第二张是药瓶的特写，上面贴着一张字迹潦草的标签：安眠药。 “安眠？”不二咲千寻惊呼。 “原来如此，”我低下脑袋，摆出若有所悟的表情，“标签上的使用注释里应该提到过吧？药效在服用一个小时之后才起效。原本我还奇怪，为什么会有这么诡异的设定。现在看来，应该是为了方便给凶手提供杀人的不在场证明呢。” “为什么你会知道？”听到又和我扯上了关系，虽然满脸冷汗，但山田一二三的确又恢复了精神。 “因为舞园同学是从我房间里借走的，”我说，“因为所有人同时昏倒的事情让我很困惑，所以我特地检查了一下医护室的麻醉药和安眠药。但很遗憾呢，只有我的安眠药才有延时一个小时的效果。” “这么说起来……”桑田怜恩回忆道，“一个小时前……好像我们都喝了舞原同学拿来的牛奶……” “真不愧是超高校级的偶像，这种人送来的东西，大多数人应该不会拒绝的吧？”塞蕾斯评论道，“但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你们都中了对方的安眠药，可是出于自己的主观想法，就不知不觉地为杀人凶手做出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吧？” 看桑田怜恩一脸错愕的表情，我突然觉得，他真有意思。四个人的卧室里，昨天竟然有三个不在，只有桑田怜恩心大地呼呼大睡着。 “为什么……”从舞原沙耶香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颤抖的低语。 “啊咧？”苗木诚没有听懂。 “为什么要怀疑我啊……”舞原沙耶香脸上挂着晶莹的泪花，冲我们大喊道，“明明……明明和同伴说好了，一定会离开这个地方！” “同伴？”塞蕾斯一手捂嘴，仿佛在窃笑，“你说的是我们？” “够了……”从苗木诚的方向，突然冒出一声压抑了很久的低吼。 “我们的确是同伴，”苗木诚抬起头，眼神里不知道是喜是悲，“进校看到你的第一眼，还有你说你要做我的助手，答应一起从学校离开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 即使现在，内心深处仍然有一个声音，希望我不要怀疑你啊…… 所以说，舞原……如果我的推理错了，拜托了，快反驳我啊！” ------------ 第一百十二章 第二次学级裁判（十一）恋碎 “我明白了！”突然间，舞原沙耶香收起了泪水，眉头一皱，眼神也变得无比犀利，“为了让苗木君相信我！为了……为了大家能够离开这里，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哦呀哦呀？”黑白熊惊讶地歪着脑袋，一脸疑惑，“为了生存的权利，关系那么亲密的两个人，竟然也会有兵戎相向，血溅四方的一天！啊，多么绝望的一幕啊！” 喂喂……麻烦你别一边面红耳赤地流汗一边恶心地自我陶醉啊！ “苗木君，可不可以告诉我，我怎么把十神骗到女健身房呢？”舞原沙耶香严肃地盯着苗木诚看。 灭族者翔捧腹大笑：“啊哈哈哈哈哈哈。也对呢，如果是十神那个死傲娇，怎么可能会像某个变态一样，随随便便闯入女更衣室！” “喂……这不叫变态好不好！”山田一二三夸张地扶了一下眼镜，深处手指，摆了一个自以为英俊潇洒的动作，“闯入女性的更衣室，这是绅士男性应有的正当行为！” 说得好，希望这番话，你能和黑白熊的加特林机枪重复一遍…… “不。我想，十神同学应该不是被骗到女更衣室，”苗木诚说，“因为，如果十神同学被拖入女更衣室，或者舞原同学用其他方法帮助她进入的话，黑白熊应该会杀死违反校规的人。对吧？黑白熊？” “是的！”黑白熊挥舞双爪。 “那我是在什么地方杀了十神君呢？”舞原沙耶香露出了一丝甜美的笑容，只可惜……有点虚伪。 我把图书馆里拍来的照片放在了大屏幕上。一本本被血染成粉色的书都摊开了，除了其中一本几乎被血浸湿的，其他只是偶染鲜血。 “每天半夜，十神白夜几乎都是在图书馆里度过，所以你是在图书馆杀人。对不对，灭族者翔？” “没错！”灭族者翔握着剪刀的手环抱，不住地点头，“只可惜昨天晚上那次啊，那个土得掉渣的家伙，不知为什么突然晕倒了！” “虽然男女同学不可以互相借用学生手册，也不能在对方打开更衣室门的时候偷偷溜进去，但尸体不算是‘人’吧？”塞蕾斯分析。 “那么，十神白夜的死亡酷似灭族者翔的杀人手法呢？”舞原沙耶香问，“除了灭族者翔自己和十神白夜，谁知道十字吊起的事？” “十神同学为什么会知道？”塞蕾斯疑惑地向舞原沙耶香提问。 “十神君提过，”我打断道，“他说过，书库里的资料，和他家书房里的政府机密资料一模一样。虽然不知道黑幕的用意，但书库记载的那些档案，应该都是真的。” 至少在这条时间线上，刚才的这些话，十神白夜都不曾和我说。 “哎呀呀，就像在墙上留下的那个‘巨ru狂欢’的血字一样……” “鲜血狂欢。”我冷汗直冒。 “……怎样都好。然而，真正的问题在于，现在并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舞原殿知道灭族者翔啊！就像没人知道‘丝袜狂欢’……” “鲜血狂欢。”我再次纠正。 “……代表了什么意思一样！” “不……还有一个人也知道，”苗木诚抬起头，看着舞原沙耶香，“我……没说错吧？舞原同学？” 我、苗木诚、雾切响子和灭族者翔是仅有未露出吃惊神情的人。 苗木诚指着大屏幕，一边叹息一边说：“你们看。血迹只溅射到了这几本书，而这些书在书架上的分类，并不是放在一起的。从书架上拿出来的时候，它们周围的书没有溅射到的迹象。这说明，十神白夜不是在书架边被凶手杀害的！” “是在十神白夜看书的时候，凶手从后面过来。十神白夜转身，凶手突然一刀刺入对方的腹部？”塞蕾斯自言自语，“真够快的。”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苗木诚说，“为了混淆视听，舞原同学用十神白夜的学生证，把十神白夜的尸体搬到了男更衣室里。但在图书馆情况犯罪现场的时候，舞原同学发现了十神白夜阅读的小说里，提到关于灭族者翔的内容。于是，舞原沙耶香想到了栽赃的计划。” “说到这个，”我看着不二咲千寻的方向，“你每天半夜，都是用了什么办法进入男更衣室的？” 开玩笑，如果不二咲千寻随便进出女更衣室，那才让人惊奇呢。 “哦，关于这个啊……”大和田纹土挠着脑袋，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道，“我告诉她，校门玄关处的邮箱里，有叶隐的电子学生手册，应该可以打开男更衣室的吧……” “虽然是兄弟，但这种行为，我也不太赞同……”石丸清多夏嘴角抽搐，无语地看着大和田纹土。 我也不赞同。这是多此一举。 “这样就对了！”苗木诚一只手握拳，拍在下方张开的手掌上，激动地大喊，“如果舞原同学遇到了昏迷的不二咲同学，并拿走了不二咲同学拿着的，叶隐吕比康同学的电子学生手册，和十神同学的手册交换，并把十神白夜的学生手册放在不二咲千寻手上，就可以成功地把罪责转嫁给不二咲千寻了！” “什……什么？”不二咲千寻吃惊地瞪大眼睛，“舞原同学……” “难怪搜查时找不到灭族者翔的档案，”我低头沉思，“是舞原把它偷走了，嫁祸给灭族者翔？” “看到灭族者翔的档案之后，舞原沙耶香决定效仿。她把尸体从男更衣室搬到了女更衣室，并把地毯也换了。但她没想到，女更衣室地毯上，被蛋白质咖啡弄脏了！” “蛋白质咖啡？”塞蕾斯问。 “嗯，”大神樱双手环抱着，点头确认，“吾曾在训练时打翻了蛋白质咖啡。可是在女更衣室的地毯上，完全没有了咖啡的污渍。” “不仅如此，”苗木诚边调整学生手册边补充，“墙上的海报也变了。很怪吧？为什么男更衣室的墙上是男子偶像天团的海报，女更衣室却是泳装明星？因为这个！” 下一张照片，“龙卷风”海报被揭开了一个角，下面是一个被利器刺入的凹痕；同时，泳装明星的右下角，被刺破的部分清晰可见。 “可是……舞原酱一点也不强壮吧？”桑田怜恩反驳，“她该怎么做，才能把十神同学钉墙上？” “这是为什么十神被钉了无数剪刀的原因，”苗木诚侃侃而谈，“与熟练的灭族者翔相比，舞原同学……应该不熟悉固定尸体吧？” 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静静地看着舞原沙耶香的位置。想透过她那低垂的脑袋，看见对方的情绪。 我失败了。当舞原沙耶香抬起头的时候，我想不出为什么，此时此刻……她竟然还可以面带微笑。 “如果可以的话，苗木君，”和原作的舞原沙耶香一样，她的笑容还是那样灿烂，那样引人瞩目，“能不能告诉我，杀人的证据？” ------------ 第一百十三章 第二次学级裁判（十二）钻瓮 这个问题几乎问到众人的死穴，场上陷入了无尽的沉默。无论相信舞原沙耶香的人，还是相信苗木诚的人，都陷入了哑口无言的境地。 桑田怜恩和江之岛盾子，两个从一开始就在尽力维护舞原沙耶香的人，现在仿佛打了肾上腺素一般干劲十足。桑田怜恩挥舞着拳头，大喊道：“没错！既然找不出证据的话，舞原酱肯定不是凶手啊！” 江之岛盾子也微微点了点头，生气地指着苗木诚说：“也许就是你杀了人，然后再故意栽赃给舞原酱的！刚才你不也承认了，是你杀人了吗？为什么现在不承认了！” 舞原沙耶香带着一丝仿佛胜利的微笑，看了我们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苗木诚的身上。仿佛她此刻没站在决定生死的学级裁判台上，而是站在万众高呼的演出舞台上。 “可是说苗木诚杀人，也并没有足够的证据，不是吗？”我问，“从身高和第一印象的角度来讲，舞原沙耶香比苗木诚有优势呢。” 我感觉，苗木诚是用……不感激的眼光，观看我为他的辩护的。 “那怎么办啊！”山田一二三推着眼镜，面色阴沉地自言自语，“如果没有更多的线索……那我们岂不是要如同猜硬币一般，从苗木殿和舞原殿当中随便猜一个吗？” “猜……猜硬币吗？”桑田怜恩惊讶了一阵，立刻来了精神。他双手握拳，发出一声“呜——嗯——”的怒吼，大喊道：“那我选择相信舞原酱！苗木那家伙才是凶手！” “谢谢，桑田……”舞原沙耶香擦着眼睛，仿佛感激涕零地道谢。 所以说……你的理由是什么？舞原沙耶香比较漂亮，还是说…… 等一下！如此说来，这就是舞原沙耶香的目的：当没有足够充分的证据的情况下，所有人只能凭印象选的时候，用自己作为超高校级国民偶像的魅力，让大家相信她？ 如果是这样的话，舞原沙耶香的算盘打得未免也太精了。因为很明显的是，场上已有很多人，都在向着舞原沙耶香有利的一方倾斜。 塞蕾斯用一根手指轻轻地点着嘴唇，叹息着自言自语：“这可不是公平的对决呢。一边是超高校级的学院偶像，另一边只是作为普通老好人的苗木诚。在正常情况下，大多数人应该都会选择前者吧？” “那……如果加上，在上一次夜晚中，舞原同学险些制造了第一次杀人事件的话，又会怎么看？”我反问道，“而且，正因为苗木诚是老好人，一开始才会顶罪吧？” “说得好，我支持你，”塞蕾斯双手拖着下巴，露出了一丝带着嘲讽的，开朗的微笑，“可是……大多数人并不认同这个逻辑哦。” 谢天谢地。这样一来，终于有五票了。可是桑田怜恩和山田一二三明显已经成了舞原沙耶香的脑残粉丝；江之岛盾子也更加相信舞原沙耶香一些（可能她们同为娱乐圈的人，更加惺惺相惜吧）；要让大和田纹土这种大男子主义者相信一个柔弱女性比一个柔弱男性更有杀人嫌疑，其难度应该比让他好好上课还大；连带着的石丸清多夏…… 糟糕……如果真发展到了依靠个人第一印象来投票的程度，那恐怕真的要遂舞原沙耶香的愿了……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大不了就把昨晚所见所闻说出来吧。虽然他们不一定相信，但也许，这是活过这场学级裁判的，唯一的办法…… 这时，一直沉默寡言的雾切响子开口了：“这样做真的好吗？” 所有人都抬起头，看了一眼她的方向。灭族者翔双手叉腰，一脸玩世不恭地问雾切响子：“证据的问题，大家不是全讨论过，已经没有了吗？莫非你还有别的办法？” “真的都结束了？”雾切响子双手环抱着扭过脑袋，看着苗木诚的方向（个人认为，她是不太想和灭族者翔六目相对）：“让我们仔细思考一下。相比拿自己的生命安危猜硬币，总有更合适的办法。” 说是更合适的办法……可也得想得到才对吧？我焦躁地翻看着电子学生手册，发现我可能钻进了一个亲手给自己制作的……陷阱里。 这么说……“我”真是个疯子。 不对，真正的问题，应该还是出在我身上吧？如果我没有不按照计划，把十神白夜踢出存活组…… 那边，我感觉到，舞原沙耶香的目光已对准了翻找电子学生手册的我，冒出一句：“没关系哦。” 我一时没听清。于是抬起头，用问询的目光，看着舞原沙耶香。 “作为超高校级的助手，我是绝不会背叛苗木君的，”舞原沙耶香认真地环视全场，平时轻柔的声音现在变得异常严肃，还带走一点点颤音，“就算苗木君真是凶手，我也一定会把票投给我自己的！”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哦对，你会说“你其实是超能力者”…… “哇哇哇哇……舞原殿这么天使般的女生，真的会是凶手吗？”刚犯花痴的山田一二三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正色道，“不过我只萌二次元！对三次元不感兴趣！” 喂喂，你到底有没有搞错……这个世界，只有我不是二次元诶！ 暂时不管这些。处刑的时候，黑白熊可不会因为你不是二次元的而手下留情。如果真无计可施……大不了，就把昨天的事说出来…… 就在这时，我突然注意到了最后一张照片。于是立刻调整电子学生手册，把画面发到了大屏幕上。 “这是什么？”灭族者翔弯腰抬头，看着大屏幕上空空如也的档案夹，疑惑地问，“难道就打算用一个空荡荡的黑色档案夹来……” “注意中间的位置。”我用不大不小，但很坚决的声音打断她。 “一朵樱花吗？”塞蕾斯自言自语着，然后恍然大悟，“这么说起来……腐川同学就很喜欢……” “可据我所知，腐川冬子没碰过档案夹，”我说，“今天早上，她可一直都待在自己的卧室里。” “也许是昨天吧……”桑田怜恩挠着脑袋，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于是他生气地瞪大了双眼，“喂！鬼川！你这是在怀疑舞原酱吗！” “不要随便把话题转移到无关紧要的地方啊！混蛋！”大和田纹土再一次陷入了怒发冲冠的状态。 “谢谢。”苗木诚冒出一句。 我稍稍抬了一下眼皮，惊讶地对上恍然大悟的，苗木诚的双眼。 苗木诚眼里燃烧着熊熊烈火。仿佛幽深黑暗中唯一的火苗，又仿佛是无尽深海上仅剩的一片木片。 “我想，我已经有证据了。” ------------ 第一百十四章 第二场学级裁判（终） 幕落 “啊？证据？”江之岛盾子疑惑地问，“这个樱花算什么证据？” “不二咲同学，桑田同学，”苗木诚看了看不二咲千寻，又看了看桑田怜恩，“记不记得，舞原的卧室里，有个插着樱花的花瓶？” 桑田怜恩终于收起了一脸愤恨的表情，挠着头回答道：“是啊。刚刚搬到舞原酱寝室的时候，我还被樱花的香气狠狠地呛了一下——等等，不要随便就转移话题啊！” 另一边，不二咲千寻抬起头，苦思冥想了一阵，最后拿出电子学生手册，把一张照片传上大屏幕。 定睛一看……只不过是一张装着樱花花束的，落地花瓶照片啊！ “不二咲殿这是做是什么？”山田一二三惊讶地瞪大眼睛，做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难道这个普通的花束，也藏着凶手的证据吗？” “不……不是啦……”不二咲千寻依然在苦思冥想，“因为房间里的樱花很漂亮啊，可我不会画画，也不会拍照嘛。正好在搜查阶段，电子学生手册可以使用了，我就用电子学生手册拍了一张樱花花束的照片，然后上传到了电脑上……” 说话的时候，不二咲千寻一直抬头仰望天空，直到这时才低下了脑袋，正对上掉落了一地的下巴。 “怎……怎么了？”不二咲千寻惊讶地看着我们，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才……有问题吗？” “不二咲同学……”山田一二三惊讶地瞪大双眼，“这边都已经在搜查了，你竟然有心情做这事？” “就……就是啊……”大和田纹土也瞠目结舌，“好歹有人已经被杀了，你也太……镇定了吧……” “对……对不起……”不二咲千寻低下头，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那也就是说……”塞蕾斯一只手点着嘴唇，“不只是腐川同学，舞原同学也在房间里放了樱花？” 雾切响子叹了一口气，突然问出一句：“难道就发现这些了？” 见我们一脸懵懂，她伸出了一只手，指向花瓶里其中一朵樱花。 “啊！”不二咲千寻伤心地叫了起来，“怎么会掉了一朵啊！” 话音未落，苗木诚和舞原沙耶香脸色瞬间一变，我冷笑了一下。 “不是不小心掉了，”我说，“我想，应该是为诬陷灭族者翔。舞原同学……故意摘下来的吧？” “为什么不会是腐川君不小心留下的？”舞原沙耶香尬笑着问。 “灭族者翔提过，只要腐川冬子一旦失去意识，她就会出来，”苗木诚冷静地回答，“昨晚，腐川冬子失去意识后，在二楼图书馆门口活动的，应该是灭族者翔吧？” “没错没错！就是我就是我！阳光般开朗的另一面！”灭族者翔开心地大喊，“可我才不会踏足那个充满三流蹩脚文学的地方呢！” “你无法证明，自己不曾翻阅过档案，以及那樱花不是你的。”大神樱双手环抱胸口，做出结论。 “解答这个和图片是同类的家伙吧？阿诚……”讲完了冷笑话，灭族者翔乖巧地看着苗木诚那边。 大神樱……还有樱花……这个冷笑话……真让我一点也笑不起来。 “如果换我是‘灭族者翔’，我早就把这些撕碎了扔进垃圾桶，或者自行带走，”我说，“根本不会留给舞原同学找到它的机会。” “说得没错，不愧是我的好同类呢！”灭族者翔再次哈哈大笑。 鬼川……和杀人鬼……吗…… 你对冷笑话是有多执着啊…… “灭族者翔的习惯，和腐川同学是反过来的，”苗木诚补充道，“腐川冬子喜欢樱花没错，可是灭族者翔，不会有同样的爱好吧？” “没错！”灭族者翔大喊道，“正如九局上半的真实和九局下半的谎言一样！阴沉如黑夜一般的另一面，正是开朗如太阳一般……” “行了行了，我们知道了，”我说，“你只需要告诉我们……” 还没等我问完，灭族者翔的脸色顿时一变：“樱花？哼！那种小女生和白痴的悲情主义者才喜欢的东西，人家根本没有任何兴趣！” “谢谢，”我向灭族者翔微微点了点头，转头看着舞原沙耶香，“也就是说……昨天晚上，灭族者翔是不可能接触过这些东西的。” “可……可也许，是腐川同学今天早上……”话还没说完，不二咲千寻自己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 雾切响子撩了一下左侧的丁香色长辫子，轻轻说：“也许你不记得了。但是今天，腐川同学一看到尸体就晕倒了，然后就一直待在卧室里，不会有时间去图书馆的。” “是……是吗……”不二咲千寻再次露出了一副抱歉悲伤的表情。 “那……也许是其他人留在那里的樱花！对吧？舞……舞原？” 后面的话，桑田怜恩之所以没有说完，是因为……舞原沙耶香低下脑袋，脸部堆满了沉默的阴霾。 “还有谁的房间里有樱花？”我转头问了一圈。经过短暂的疑惑和面面相觑，其他人都纷纷摇头。 “从一朵樱花上引导出关键性的证据，真厉害呢。”塞蕾斯轻轻的夸了一句。奇怪的是，我竟然没有浑身不自在，反而还有点高兴。 其实樱花的事情，我也只是突然想起来，在游戏里，作为腐川冬子和舞原沙耶香同样都“特别喜欢的礼物”，只有“樱花花束”了。 “就算这样，那也可能是其他人故意放在档案夹里，用来诬陷舞原酱的！”江之岛盾子仍不死心。 “除了鬼川君和十神白夜外，应该只有舞原沙耶香知道灭族者翔的档案在哪吧？”雾切响子挠着头发继续反驳，“十神君死了，鬼川君嘛……有证明自己不是凶手的，最有力的证据。那么，唯一知道灭族者翔档案所在的，也只有拿走了灭族者翔档案的舞原沙耶香了！” “的确呢，”苗木诚皱了一下眉头，“舞原……一开始你说过，是你找到了灭族者翔的档案的！” “我想起来了！”舞原沙耶香紧张地笑了起来。虽然她一直保持着冷静，但额头上的冷汗出卖了自己的紧张，“在书库里翻阅档案的时候，我把一朵樱花别在衣服上，离开书库的时候，就发现那朵花不见了。原来是掉在档案夹里了！” “此行此举甚为奇怪。汝何以得知，应查询灭族者翔的档案？”大神樱再次问。谢天谢地，她是从逻辑上相信，凶手不是苗木诚的。 “重点是，”苗木诚看着舞原沙耶香的眼神，只剩下了止水般的宁静，“塞蕾斯同学，如果我没有记错……你一直陪着舞原。守在腐川同学卧室门口，没离开过吧？” 提到塞蕾斯，舞原沙耶香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失去了一切神色。 作为一个结尾，我们听见了塞蕾斯的那句总结。语气轻描淡写，却仿佛每个字都有百万吨的重量。 “嘻嘻，的确是这样的呢。” ------------ （二合一）第一百十五章 再见，同伴（二）一份不曾告的白 看着面色阴沉，双眼无神的舞原沙耶香跪在地上，刚才已经恼火地开启“白痴机关枪”的桑田怜恩和江之岛盾子，突然就失去了动力。 “黑白熊，”我伸出了左手，向黑白熊打个响指，“投票吧。” …… 十二票投给舞原沙耶香，这是意料之中的；可是还有两票，竟然分别投给了桑田怜恩和苗木诚…… “现在公布结果！”黑白熊的爪子捂着嘴，幸灾乐祸地窃笑道，“杀害十神白夜同学的凶手，就是超高校级的偶像，舞原沙耶香！” …… 不止舞原沙耶香崩溃了，苗木诚也崩溃了。桑田怜恩和江之岛盾子状态很不好，不二咲千寻和石丸清多夏也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为什么会这样……”桑田怜恩依然没有缓过来。作为昨天那个寝室里，唯一没有在夜晚时间跑出卧室的，他似乎是最激动的一个人。 虽然在原作里，是他杀了舞原沙耶香；现在却成了最在意的人。 “别说了，”苗木诚突然冒出一句，“就让舞原……就这么……” “哈？那你为什么一开始要自认凶手啊？”灭族者翔怀疑地看着苗木诚，“要是当时我们都相信了的话，不就要被全员处刑了吗？” 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的大和田纹土，此刻愤怒地一跃而起，拳头和脸部青筋暴起，面红耳赤地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苗木诚！” 黑白熊一只手捂着嘴，恰到好处地做出补充：“呜噗噗噗噗……没关系的啦，就让我们看看……” “不……不要！”舞原沙耶香失神的双眼里写满了惊恐。她看着宝座上的黑白熊，满头大汗地喊道，“那种事情……绝对不可以说！” “舞原沙耶香的动机纸条！” …… “从很小开始，舞原沙耶香同学的理想，就是要成为一名偶像。 在她那个的单亲家庭中，家务之余，唯一能驱散舞原同学的身边寒冷的，只有电视里活跃的偶像。 为了那闪耀的笑容，为了驱散观众们的寒冷，舞原同学一直都这么努力着，努力给予大家以勇气。 可是啊……实现梦想的道路是艰难的。为了实现理想，好多难堪的事，舞原同学……都做过了。” 最后的画面，从舞原沙耶香穿着粉白相间的服装，站在舞台上的画面，变成舞原沙耶香穿着尺度极其开放的服装，站在纸醉金迷的夜总会，和大腹便便的人强颜欢笑。 纸条上赫然写着：“舞原同学国中三年级做yuanjiao活动的时候，被十神财团的董事长下了药……” 咳咳……扯远了。总之，看到这样的动机时，我是无比震惊的。 难道说……那次鬼川龙介在宾馆里看到的女生，是舞原沙耶香？ “舞原同学……”石丸清多夏惊恐地自言自语，“不可能吧……” 大和田纹土也吓呆了。半晌，他才回过神来，大骂道：“这该死的混蛋！我一定要把他打成狗！” 说什么都已经晚了。舞原沙耶香跪在那里继续哭着。意识到气氛不对，大和田纹土也闭上了嘴巴。 “这条路……就像是在深不可测的大海里，而我只能拼命地游，游，游……”舞原沙耶香低着头，像是在慢慢回忆，“我很害怕……我的那些同伴们……那些外面还等着我的，陪着我……度过无数困难的同伴们！如果她们知道了我现在的情况……如果……如果让观众们知道，知道我竟然是这样的……” 旁边的江之岛盾子面色阴沉。她一直想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yuanjiao活动……对于她们这些娱乐圈的家伙们而言，应该是最熟悉不过，又最痛恨不已的事情吧。 “来到希望之峰，就等于把成功抓在手心里了吧？”舞原沙耶香低着头，自言自语，“只要从这里毕业，我就又可以和重要的大家，一起一直在舞台上了……明明……我明明就是这么想的……我不想被忘记！我是一定要出去不可的！” 那也就是说……你当时所谓的“大家”，就是这些团体同伴吗？ 看着她哭泣的样子，我瞟了一眼旁边低垂眼睑，沉默不语的雾切响子，突然同情起舞原沙耶香了。 “所以说，这就是你杀害十神白夜的原因？”我问，“为了报复他的父亲做的……那些事情吗？” “真是异常简单清晰明确快速的杀人行为呢！”灭族者翔依然大笑不止，“就像恋爱小说那样。” 虽然我并不赞成把报复的目标扩大化……但是根据外面的情况，如此报复手法……真的非常恶毒。 十神财团……已经灭族了…… “那么，第一次杀人事件晚上的便条……”雾切响子轻轻问道，“也是你……塞给桑田同学的？” 桑田怜恩江硬地转过了脑袋，双目无神地看着舞原沙耶香方向。 “是啊，”稍微平复了一些情绪的舞原沙耶香笑了笑，“当时我觉得，像桑田君这样，冲动不计后果的急躁性格，应该很容易……” 如果现在我们不是在学级裁判场地，而是在别的什么地方，桑田怜恩失神地瞪大双眼，惊讶地看着我们，自言自语说着“啊咧？”的样子……应该是很滑稽的一幕吧。 大概是担心气氛不够宽，黑白熊还在旁边煽风点火：“就因为几句话事情，竟然就恨得要把对方斩草除根！明明长得漂亮，性格也挺好的样子，内心竟然这么疯狂！” 虽然不关我的事……可是看到黑白熊这副恶心的样子，连我都想挥着拳头，把它打出十米开外了。 “苗木诚同学，你的理由又是什么？”我转过头，看着也用双手撑着审判台的苗木诚，“一开始，你为什么要给舞原同学顶罪呢？” “对……对啊！”石丸清多夏脸色阴沉，满头冷汗地看着苗木诚，大声质问道，“苗木同学！你不是说过……作为同伴的我们，应该在这个学院里互相帮助，共同逃出去的吗！为什么……你要包庇……” “啊……我也记得，苗木同学是说过的呢，”塞蕾斯用带着嘲弄意味的语气，“如果这次的凶手不是舞原同学，而是别人的话……” 灭族者翔一只手叉腰，抬起了另一只拿着剪刀的手，一边转着剪刀一边说：“再说啦，就算这家伙的计划败露了又怎么样？阿寻和那个飞机头的家伙半夜出去，我又是你们这些咸鱼一样的普通人不理解的死亡艺术家（提到所谓的“死亡艺术家”，所有人牙齿微微发抖，向后退了一步）。相比超高校级的偶像，剩下一个平庸普通的阿诚，大家又会更加相信哪个的发言？” “更何况，忠厚老实的苗木，做不出舍弃舞原同学的事情吧？”我若有所指地看一眼舞原沙耶香，“在灭族者翔的档案夹里夹上樱花的时候，你就已经做好了要把责任全部推给灭族者翔的准备了吧？” 说起来……如果没有雾切响子的提醒，也许当时的苗木诚，真的就会把所有责任全部揽下来了…… 不管怎么说，虽然我很讨厌这种替人背锅的行为……但总比他某个的小号在原作里做的事情要好。起码苗木诚是为守护舞原沙耶香，那个小号……纯粹就是神经病吧！ “难……难道……”山田一二三咬着左手手指，右手在空中摇摆，“就连让苗木殿顶罪这种事情……也全都在舞原殿的计划当中吗？” 舞原沙耶香沉默地低着脑袋，没有回答。山田一二三更紧张了，他捂着脸喊：“果然三次元世界太可怕了！还是应该只萌二次元！” 且不说你很烦……貌似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属于三次元的吧？ “舞原……”苗木诚抬起脑袋，看向了舞原沙耶香，“你知道吗？我……我看过你的动机录像了。” “诶？”不只是舞原沙耶香，连我都有点惊讶：相比偷东西是否大丈夫……苗木诚你会关心这事？ “自己最信任的同伴，竟然就用那种状态，出现在那个动机录像里的话……换做谁都会混乱吧？”苗木诚低着脑袋，像是在压抑着悲伤般地轻轻自言自语，“其实……其实那天晚上，你告诉我们，那不是你写的纸条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是谎言了。可我不愿意信……” “直到你看了那盘录像吗？”我扭过脑袋。真是奇怪，原作里，即使舞原沙耶香的动机录像丢在了垃圾桶，苗木诚也没有捡出来吧？ 苗木诚点了点脑袋，说话的声音更加低沉了，像是压抑着悲愤。 “看完录像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说话的时候，苗木诚的身体一直颤抖着，“其实……我根本就帮不了舞原同学什么东西…… 舞原，你对我说，是我给了你勇气，是我给了你希望，你说过你相信我——可是我相信不了自己。 看完录像后，我突然明白了。我没有陪舞原度过最重要的时候，也没有真正能带给舞原依赖感和信任感，我什么也帮不了舞原……” “所以你选择杀人？”我眼神一凝，“而且目标是十神同学？” 真是讽刺……不知道哪个最先开始说的，把原作里的十神白夜和苗木诚凑成所谓的“十苗CP”…… “是啊。只可惜，我真的……很没用呢。”苗木诚叹了一口气，“而且，大家都有不愿意被知道的秘密吧？万一被黑幕真的告诉了全世界的话……会丧失希望的吧？” “那汝为什么要出来顶罪？”大神樱抬头问，“当时吾等若疑汝为凶手，则吾等皆命丧黄泉矣！” “没关系！”灭族者翔双手下垂放在裙子上，“昨天晚上，白夜大人把事情的真相都告诉我了！” “你说什么？”这一次，不仅是苗木诚，连我也感觉到吃惊了。 “啊……即使白夜大人被钉无助地在墙上的时候！依然以冷静的语调向我下令呢！”花痴状态的灭族者翔，突然换了种语气，模仿死了十神白夜，“喂，那个女人。我刚才想起来了……算了，这个不是重点。我命令你，明天学级裁判的时候，先不要说凶手的名字。’” “诶？”全场响起了一阵惊讶的喊声。塞蕾斯最先明白了过来：“难道说……就连自己的死，十神同学也把它当做了一场游戏吗？” 十神白夜……还真是个疯子。 游戏里我就知道，有心情把一具尸体肆意侮辱，以满足自己“游戏”爱好的人，肯定是一个疯子；然而我没有想到，十神白夜连自己的生命，都能拿来“玩游戏”…… “真的对不起啊……”舞原沙耶香已经站了起来。她看着苗木诚，露出一丝甜美的微笑，“我这个不称职的助手……给你添麻烦了。” 一直掉线的黑白熊，终于等得不耐烦了。它挥舞着爪子跳起来，大喊道：“我说，偶像剧套路的告别发言什么，到底还有完没完啊！本熊和观众们还等着看处刑呢！” 苗木诚仍低垂着脑袋。半晌，才从他的方向，听到了不轻不重的一声低语：“真是个……傻瓜。” “诶？”舞原沙耶香没听懂。 “从国中开始……我就一直很仰慕你。你在的一颦一皱，你的每一次演出，发行的每一份专辑……连杂志，我都从来没有漏掉过…… 知道吗？看到你再次成为我的同学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但更高兴的是，你还记得我……” “不等啦不等啦！就这样！” “走廊里听到你说要做我助手的时候，体育馆里你和我分享自己的心事的时候……还有……还有那天晚上，床上瑟瑟发抖的你……” （连山田一二三都没有指出这句话槽点的我，有那么一瞬间竟想歪了……好吧也许我没救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 “苗木君……不要说了……” “即使现在……即使是知道了这一切的真相……可是你的身影，你留给我的美好记忆……一直在我脑海里……我真的无法忘记啊！” “超高校级的偶像，舞原……”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真的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我没能在那里，阻止这一切……我真的好弱好弱……我甚至不敢说……” “沙耶香的超高校级处刑！” “我喜欢你啊啊啊啊啊——” …… 舞原沙耶香掉在一张舞台上，面前是一个固定在地面上的话筒。看台被刺眼的聚光灯笼罩着，还能隐隐约约听见刺耳嘈杂的欢呼声。 她的身体被黑白熊用麦克风后面的电线固定在了舞台的正中央，两侧是巨大的捕鼠夹。捕鼠夹上面满是锋利的钢钉，成90°角张开着。 舞台的正后方是一个电子显示屏幕，上面还有一行小字：为我们的大明星打分，分数越高越好哦！ 分数一直在慢慢上升。可与此同时，巨型捕鼠夹也在慢慢合拢。我看到了舞原沙耶香脸上的惊恐，听不到她张开的嘴里发出的呼救。 分数越来越高。我们眼睁睁看着舞原沙耶香在钢板的挤压中无助地挣扎，最后失去了人的轮廓…… 超高校级的偶像舞原沙耶香，处刑完成。第二次学级裁判结束。 ------------ 第一百十六章 第二次审判之后 相比第一次审判那种，隐晦到只看见一堆骨头扔出来的血腥处刑；这次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被装满钢钉的钢板慢慢挤压成血肉模糊的一团，带来视觉冲击力可怕得多。 更各款……上一次死的，只是一个误会杀人，而且脸上写着“笨蛋”字样的叶隐吕比康，和一个除大神樱都不在乎的“游泳笨蛋”；可是这一次，死的两位，却是…… “说真的……”半晌，大和田纹土才缓缓开口，“虽然那个叫十神的家伙好一直让人很不爽。可是死得那么惨，真是让人可怜啊……” 何止是惨烈。原作里，十神财团的人在外面被消灭了；加上十神白夜的死，十神家族已彻底灭族。 “相比这个……”塞蕾斯难过地低下了脑袋，“以后，我再也吃不到舞原君的蛋糕和三明治，只能用黑白熊的廉价货将就一下了……” 就我而言……虽然对原作里的咖喱饭还是有点阴影，但黑白熊准备的食物……口感上说是不错的。 “真是不可原谅……”灭族者翔突然大喊道，“白夜大人已经……已经被这个家伙给钉在墙上了啊！真是过分的女人……就像那个在夜总会粗糙模仿我的杀人鬼一样！” 我和塞蕾斯心照不宣地互相看了一眼，不露痕迹地低了一下头。 黑白熊捂着嘴，偷笑起来了。 “真是纯爱呢，”它评论道，“人格分裂的杀人鬼，竟然会看上十神那家伙！但是呢……一心一意的心思是很容易会误入歧途哦！” 不知道可笑在哪里，反正黑白熊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大笑了起来。 “为什么我这样的良好公民，会受到如此惨烈的迫害啊！”山田一二三捂着脸大喊，“我要出去！警察为什么还不快点来救我啊！” “警察？”黑白熊一脸冷笑，仿佛像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事到如今，你还会指望警察？” “把我们关在这里，到底有什么企图！”大和田纹土愤怒地问。 “如果我说，这里是熊星人准备入侵地球之前，用来研究地球人的秘密实验基地，你会相信吗？” “你说过……是为了让‘外面的观众’看吧，”我轻轻挠着下巴，低下脑袋，“那么，观众是谁？” “观众？”石丸清多夏有点惊讶地看着监控探头，“这……不可能吧？我是说，谁会看这个……” “黑白熊之前，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雾切响子低下头，挠着丁香色的秀发，“‘观众们都等不及了’。这么听起来，和某个组织的行为，好像有点类似呢。” 黑之挑战……这个词几乎就在我嘴边了。可是看了一眼宝座上的黑白熊，我忍了忍，没有说出来。 “哎呀呀，好危险，差点就说出来了呢！”黑白熊微笑着捂住了嘴巴，“这种事情，保密保密！” 不经意地回头一瞥，苗木诚依然神情萎靡地站在审判台上。他低着脑袋，仿佛掉线了一般颤抖着。 “啊咧咧？我们的主角，好像有点不太开心呢！”也许是和我们说话太累，黑白熊决定转移话题。它把双爪放在肚子上，旁若无人地向苗木诚打起招呼，“伤心了吧？愤怒了吧？对背叛了自己，并亲手送进刑场的舞原感到绝望了吧？” 苗木诚仍低着头，没有回答。黑白熊自以为得意，继续旁若无人地滔滔不绝：“也是呢！爱情也好友情也好亲情也好！越是深刻浓厚的感情，崩溃时就越是绝望呢！” 这就是你一刀捅死松轻夜助，这条线上差点害死姐姐（可能还包括不曾提到的父母？）的理由吗？ “苗木……”雾切响子开口了。 “我不怪任何人，”苗木诚的开口让人猝不及防，“不是黑幕把我们关起来，给我们看那些东西。舞原还有大家……怎么会那样！” 这熟悉的希望理论，难道…… 我瞟一眼雾切响子。后者的眼神里，带着一种说不清的兴奋感。 不对。那种感觉，是欣慰…… “我们大家应该是同伴，而不是敌人，不是吗？”苗木诚一只手放在了审判台上，向我们大吼道，“我们……我们唯一要与之战斗的目标，只有黑幕一个！不是吗？” 听到苗木诚激动的演讲，黑白熊好奇地歪着脑袋：“哦哦哦……这就是所谓的‘正义感觉醒’吗？要我说，世上应该没有什么东西，比正义感这种东西更不道德的吧？这个世上，就是打着正义旗号的家伙太多，战争才连绵不绝的吧？” 江之岛盾子的脸色明显不好。她张了张嘴，还是没把话说出来。 “这样的事情……以后难道要继续下去吗？”不二咲千寻被吓出了眼泪。她浑身颤抖，害怕地问。 听到不二咲千寻的问题，黑白熊来了精神。它转身看向了瑟瑟发抖的不二咲千寻，语气无比阴冷。 “啊啦啦。既然你们那么不愿意的话……不如就干脆一点，直接切断和外界的联系，一辈子和谐地在这里生活下去，不就好了吗？” 也许是因为太兴奋了。说话的时候，黑白熊的红眼闪烁了几下。 “喂，不要轻描淡写地给老子说这种话啊！”大和田纹土再次气得拳头青筋暴起，“我还有重要的事情，怎能一辈子待在这里啊！” “所以说，为什么要用正常的思维，考虑非常的情况？”黑白熊严肃地转头，看向了大和田纹土，“就像用体重计测量长度一样——好吧，虽然说并不是做不到……” 所以你现在又在玩什么梗了？ “不管你说什么……”灭族者翔挥舞着剪刀，语气渐渐变得阴沉，“我可是和白夜大人约定好了哦，我一定会活着离开这个学院的。” 我悄悄地瞟了一眼灭族者翔，心想她可真是大胆。明明庇护你的旗王已经倒了，还敢在这立flag。 “是吗？”黑白熊不置可否。 “不管你怎么想……”灭族者翔双手抓满了剪刀，“弥留之际的白夜大人，可是交给我‘最后一个杀死的人，一定是把白夜大人变成这样的黑幕’的任务呢。所以说……等我出去了，一定会向你，为白夜大人报仇的了！如果能够报仇成功的话……就可以和白夜大人在那个世界里，愉快地生活下去吧……” 我很想论破她“报了仇就去天国电影院”的论调，但我忍住了。 不管怎么说……拔了旗王的大旗，还把续了几天命的一血变成了二血。真是……充实无比的生活。 即将踏入电梯的时候，我偷听到了雾切响子和苗木诚的悄悄话。虽然偷听不道德，谁叫我的耳朵对悄悄话这种东西……太敏感了呢？ “苗木君……刚才你为什么会知道，我要说的是舞原的事情？” “我是超能力者。” “……诶？什么？” 然后是长期的沉默。 “……开玩笑的。” ------------ 第一百十七章 无比失败的晚上 离开审判场地时，除了苗木诚，心情最差的，莫过于杀人事件那天晚上，那个四人房间里唯一在呼呼大睡，没有出去过的桑田怜恩了。 “直到最后……舞原酱也没有在意过我啊……”看着桑田怜恩失望的样子，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原作里杀死了舞原沙耶香的家伙，现在对他本该杀死的人如此在意。 还有那边的腐川冬子。自从恢复了腐川冬子的意识之后，听到舞原沙耶香和十神白夜的事情，精神就一直萎靡不振着，嘴里一会喃喃自语着咒骂舞原沙耶香，一会又在缅怀她的十神白夜，时不时还为能够在十神白夜临终之前和她做下人生中最后一个约定而激动不已…… 也好，就当做给腐川冬子留个美好的念想吧。原作里不曾成真的“十腐CP”，这里有所回应了…… “真麻烦。”塞蕾斯轻轻说。 我瞟了一眼塞蕾斯。此刻后者的目光落在了不二咲千寻的身上，而且……好像对他的包很感兴趣。 “什么麻烦？”我试探地问。 “现在想想。你不觉得不二咲君很奇怪吗？”塞蕾斯一根手指点着下巴问，“为什么她要半夜去锻炼身体，而且还是在男更衣室？” 话还没有说完，我就明白了：恐怕……塞蕾斯已经看出问题了。 “白天她可能有事，”我随口回答，“至于男更衣室……也许不二咲同学比较信任大和田同学？” 塞蕾斯摇摇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相比之下，我还是觉得，和大神君一起锻炼比较好。不二咲君之所以拒绝了大神君，只有两种可能：害怕，或和对方有过节。” 再这样分析下去，估计不二咲千寻的秘密都要被分析出来了…… 可是塞蕾斯没有停。她继续挠着下巴，自言自语道：“参加学级裁判的时候，不二咲千寻就一直背着那个包：而我在仓库里拿红茶冲调包的时候，不二咲君好像还背着那个包；就连吃饭的时候，那个包还形影不离的。她的包明显很重，里面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吧？” 作为听众，我竟然无言以对。 我知道，关于电脑的事，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尤其是塞蕾斯。 可是说完这番话，塞蕾斯已经径直离开了。看了一样即将散开的人群，我突然喊了一声：“慢。” 所有人都停住了。不仅包括大和田纹土和石丸清多夏一左一右安慰的，耷拉脑袋的桑田怜恩，还包括和雾切响子窃窃私语的苗木诚。 “相比大家就这么解散了，”我说，“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 我们集合在桑拿房门口。经过长时间的加热，桑拿房里已经热得可怕。即使在门前，周围人也能感觉到，一股可怕的热浪扑面而来。 “我说啊……你叫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大和田纹土不屑地问。 “能干什么？”我自问自答，“当然是杜绝犯罪的可能性啊。” 众人惊愕眼神的注视下，我拿出自己的电子学生手册，在桑拿房门口晃了晃，然后快速收回。虽然动作很快，可是在电子学生手册的开始画面上，已经产生过了一丝明显的波动，像是受到了严重干扰。 “各位都看见了吗？”我说，“黑白熊提到过，这个电子学生手册是无比强大的；但它同时承认，电子学生手册有个严重的缺陷。” “缺……缺陷？”不二咲千寻惊讶地问，“为什么要这么设计？” “大概是为了方便凶手制造杀人事件，才故意留下的破绽吧，”大神樱把双臂环抱在自己的面前。 过了一阵子，大和田纹土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大事，惊讶地开口问我：“鬼川你是怎么知道的？” 废话……在原作里，就是你最先发现电子学生手册的秘密的啊！ “记得那天，你和你兄弟石丸同学的‘毅力对决’吗？”我问，“门外我就发现，离门越近之处，电子学生手册的信号就越不稳定。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这应该是电子学生手册的弱点：害怕高温。” “所以你想怎么做？”塞蕾斯一只手捂着嘴，“莫不是要……” “正因为有了这些牺牲同学的电子学生手册，男女更衣室间的防护措施形同虚设，”我看着手里的学生手册自言自语，“为保障大家的安全，我建议公开销毁这些。” 说着，我拿起了叶隐吕比康的电子学生手册，扔进了冒着滚滚热浪的桑拿房。两分钟后，再次冒着可怕的热浪，我走进桑拿房，拿出了里面的电子学生手册给大家看。 “只要有高温，电子学生手册就能销毁。现在，其他三份……” “不要不要！”灭族者翔突然抱紧了手中，十神白夜的电子学生手册，大喊大叫着，“这是白夜大人生前留下，最后的东西了！我绝不能让这学生手册也化为乌有！” “不要任性好不好？”我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一个女生拿着男生的电子学生手册，很难说……” “鬼川同学……”苗木诚突然抬起脑袋，“能不能……把所有的电子学生手册，放在别的什么地方？毕竟，这是作为同伴的他们，曾经存在在这里，与我们一起生活过的证明啊！如果仅仅是因为怀疑活着的同伴，就把死去同伴们所有遗留的痕迹消灭掉，不会太残忍吗？” 我无语地看着苗木诚。一侧，大神樱也来了个补刀：“吾也希望能留下朝日奈君的电子学生手册，聊以成为对吾挚友怀念之慰藉。” 当大家各自从澡堂里散出去的时候，塞蕾斯突然拍了拍不二咲千寻的肩膀，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 半夜里，澡堂更衣室的方向，仍闪烁着诡异的荧幕光。我知道，那是不二咲千寻在赶制Alter Ego。 不对……我记得，在原作里，这会Alter Ego大部分都已经完成，只是……还差感情的部分没收工。 之所以说半夜……因为我又跑出来了，而且很快进了更衣室里。 可是刚进更衣室，正前方和正后方的两声惊叫，不仅把我狠狠地吓了一跳，附带害得我冷汗直冒。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 第一百十八章 更衣室会议（一） 我不惊讶于澡堂里有第三个人，或者谁发现了这个秘密（这本就不值得惊讶）；我真正惊讶的是…… “苗木同学？”我略惊讶地看了一眼苗木诚。下一秒，看见雾切响子的时候，突然有点想吐血…… “鬼川同学？”苗木诚看了一眼我，又转头看了一眼雾切响子。 “你怎么会知道……”看着他和雾切响子背后挡着的不二咲千寻，我明白：雾切响子把什么都说了。 该死。虽然我知道，Alter Ego的事肯定瞒不住多久，但绝不是现在被发现，而且是被苗木诚知道！ 苗木诚说得好听点是“超高校级的希望”，难听点就是“超高校级的的心大+轻信”。让他知道了这件事，和让所有人知道有区别吗？ “你全说了？”看着雾切响子冷冷发笑的样子，我有一丝无语。 “有意见吗？”雾切响子挠了一下丁香色的辫子，“我觉得……苗木应该也是可以信任的人吧？” 的确可以信任。但正因如此，才更不能让苗木诚知道。因为按他的想法，既然他不会承认有内奸，就更不会同意对大多数人保密了。 “鬼川同学，来的正好，我有个想法，”苗木诚一手捂着胸口，做出推心置腹的样子，“我们也许应该把不二咲千寻的成果，把这个Alter Ego存在的消息告诉大家。” “我也赞成苗木君的想法，”雾切响子说，“这种事情，终究只能瞒住一时。与被什么人不小心撞破然后大声嚷嚷出来，不如……” 我看了一眼不二咲千寻，后者也点了点头。好极了，你们三个已经钦定完了，还找我来做什么呢？ “打扰了……”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脚步声，“我有个问题。” “啊嘞，你也叫了人？”看着门口的身影，雾切响子疑惑地问。 我故作平静地摇了摇头，可是心里已经说了一万遍“倒霉”……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另一个最不想让她知道电脑存在的人，此刻气定神闲地站在澡堂更衣室门口，笑容可掬地看着我们。一身黑色的哥特装挡住了几乎所有从更衣室撒在走廊里的灯光，显得格外瞩目。 “塞蕾斯同学？”苗木诚疑惑地试探，“你怎么……也来了？” 塞蕾斯一只手捂着嘴巴，发出了一声轻笑：“如果我说，我是去拿英国红茶的时候，偶然看到这里有人，于是过来了，你们信吗？” “谁最后一个进来？”我面色扫视了一圈更衣室，“这样薄弱的反跟踪能力，实在太不小心了！” 面前的四个人当中，三个人用手指着我，还有一个低下了脑袋，一只手捂着嘴唇，仿佛在嘲笑我。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钻到焚化炉里躲躲，哪怕谁在此期间不小心按了开关，也不会比现在更糟…… “……好吧，暂不追究这个，”我咳了两下，继续说，“关于Alter Ego的具体情况，不二咲千寻应该说过了吧？我反对公开这件事。” “为什么？”苗木诚看起来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既然……” “啊咧咧……苗木同学提这种问题，就是雾切同学的失职了，”挂着略带讽刺的语气，我瞟了一眼脸色潮红的雾切响子，“苗木同学头脑发热也算可以理解，怎么雾切同学也跟着头脑发热起来了呢？” “头，头脑发热？”苗木诚一根手指挠着脸，尴尬地笑了起来。 我耐着性子，把编给雾切响子和大神樱听的，关于我“认定”有内奸的推理，又说给了苗木诚听。 听完之后，苗木诚坚定地摇了摇头，反驳道：“你说的不对！” 我知道，现在不应该是想这个的时候……可是在听到苗木诚喊出“你说的不对”时，我的脑海中，还是响起了“净TM扯淡”的音效。 更衣室安静极了。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地看着苗木诚，一言不发。 “就凭着黑白熊的一个行为和几句言论，想要断定我们当中会有内奸，未免太奇怪了吧？”苗木诚一手放在胸口，真诚地扫视我们，“只有把大家都当做同伴，做到彻底的齐心协力，才可以制止新的杀人事件发生。鬼川同学就靠黑白熊那天晚上的一个小动作，断定我们内部会有内奸的话，恐怕会正中黑幕下怀，制造新的猜疑不是吗？” “可是Alter Ego的存活，是我们现在最要紧的事，”我反驳道，“如果我的推断是对的，让黑幕知道Alter Ego的存在，或者让有杀人动机的同学利用，情况会更糟！” “你说的不对！”真佩服苗木诚的毅力，他继续反驳，“之所以会有同学继续自相残杀，或者成为什么内奸，都是因为失去了希望导致的吧？因为失去了希望，觉得不可能依靠自己和同伴的力量，一起逃出这个杀戮学院，才会中了黑幕的诡计的不是吗？如果告诉他们，我们已经有了确实可行的，让大家一起逃出去的办法，不就可以团结大家，避免自相残杀再发生吗？” 不得不承认，苗木诚真不愧是“超高校级的嘴炮”。就我们的现状而言，虽然我完全可以论破他这句话，限于某种原因，说不出来。 “总之，我反对把Alter Ego的事情告诉所有人的想法，”我说，“你不能强制认为，每一个人的想法和你都一样，都会指望着和其他同伴们活着逃离这里，不是吗？” 苗木诚还要争辩，可是门外已经响起了脚步声，不二咲千寻机智地关上了更衣室的日光灯。黑暗中的我们沉默了很长时间，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已经消失，我听到雾切响子仰起脖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刚才还说要把电脑的事广而告之的大英雄，现在却被可能在窥探秘密的脚步声吓得瑟瑟发抖。”我瞟一眼雾切响子，调侃了一句。 于是乎多亏了外面这个不知名的路过者，危机暂时无疾而终了。 只是我不太明白，为什么雾切响子走到更衣室门口的时候，会突然说一句“我好像很熟悉你”呢？ 大概……想起了被黑幕抹杀的记忆里，和我那次耻辱的交手吧？ 我也准备离开更衣室时，不二咲千寻拉了我一下。看着他恳求的眼神，我决定还是等一下比较好。 “不二咲君有事吗？”我问。 不二咲千寻沉默地点了点头。 “但不是我，是Alter Ego。” ------------ 第一百十九章 来自“我”的情报和计划（三） Alter Ego……会有什么事找我？ 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但我还是停下了脚步，转过身，跟着不二咲千寻来到了橱柜前，看着不二咲千寻打开橱柜，启动手提电脑。 “主人晚上好！”我听到了一声不轻不重的，和不二咲千寻本人一模一样的声音，从电脑里传来。走到电脑前，不二咲千寻递来一个无线麦克风，示意我说话就行了。 好吧。就这点而言，不二咲千寻的设计，比原作要方便得多了。 “晚上好，Alter Ego，我是鬼川龙介。听你的主人说，你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我定了定神，清了一下嗓子，慢条斯理地问道。 “嗯。你知道的，之前主人一直在让我解析电脑里残留的文件的同时，我也一直在想办法渗透这个学校的防火墙，发现了这个……” “等等，你一直在破解这个学校的防火墙吗？”我意识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立刻做出打断。 “不只是我，主人一直和我共同努力，带着大家一起逃出去！” 真是好消息。虽然Alter Ego的计算机水平不弱，但有了“本体”的不二咲千寻，动作一定会更快。 ——虽然说……很有可能，即使主仆联手，也破解不了大门密码。 “大多数资料还在破解当中。等整理出来了，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告诉各位的……”虽然屏幕上的“不二咲千寻”，Alter Ego的脸没有任何表情，但它的语气明显变得充满焦虑和疑惑（如果换做人类的表情，应该是“皱眉”吧）。它顿了顿，继续说，“但这次，我要找鬼川同学的，是因为这个照片。” “照片”这两个字，像是一行激活密码，惊得我浑身一个激灵。 然后……在我面前的电脑上，出现了一张……一张在看了之后，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照片。 “这是假的。”我喃喃自语。 “根据比对，照片上不是和鬼川同学长得相似的其他人，而是鬼川同学本人。”Alter Ego的声音虽然不响，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早就知道了。不仅那些照片是货真价实的，我甚至怀疑，这台电脑曾经也是不二咲千寻的东西。 但上面提到的事情让我实在很在意。可惜缺乏相关问题的记忆，我只能凭空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许是假的，”经过时间不算太长的天人交战，最后我放弃了说出真相，“一如黑幕本人所说，把我们关在这里的那个家伙，思维方式和逻辑和常人不同（完全就是疯子吧！），恶作剧也有可能。” “是吗……”Alter Ego有点不太相信地自言自语了一句，“实在很抱歉呢，给鬼川同学添麻烦了。” “……没关系的，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眼神一凝，顺势追问了下去，“还有类似的照片吗？” …… 躺在床上，脑海里如幻灯片般反复播放的，仍然是那几张照片。 把腐川冬子羞涩递过来的樱花花束扔进垃圾桶里，一脸不屑地扬长而去的十神白夜。旁边不仅有一脸心碎的腐川冬子，还有在一旁插着双手，满脸不高兴的朝日奈葵。 把手放在一颗大号水晶球上，听着叶隐吕比康兴高采烈眉飞色舞地谈论着什么的舞原沙耶香。舞原身后，还跟着一脸通红的苗木诚。 还有……Alter Ego发现的第一张照片上，那样出人意料的我…… 第一次，我突然感觉到，即使知道真相的我介入客服这个世界，依然改变不了任何事情。也许我们现在所得到的，那些自以为沾沾自喜的结果，依然在黑幕的掌控中。 我非常想睡觉，可是睡不着。一闭上眼，那些该死的照片就钻到我的脑海里，让我无法安心入睡。 在确定监控探头拍不到我这个位置的时候，我把枕头和衣服塞进被子里，折叠出人的形状，然后蹑手蹑脚地下床，进入了洗手间里。 还是哪个位置，还是那台数码相机。非常好，记号没被移动过。看来，黑幕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只是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我会在黑幕囚禁我的地方放这样一个东西，而不是准备一条逃出去的密道呢？难道我知道黑幕会做什么？ 还好。也许是考虑到了学级裁判的时间太长，每次学裁结束后，“夜晚时间停水”的校规就会被暂时性废除一次，我有足够的时间。 号码“4”的SD存储卡放入数码相机时，脑袋就有点隐隐作痛了。 “很高兴看到你活着回到自己的寝室里，杀戮学院的‘我’，”图像还没有出现，我就已经能够听到自己的声音了，“刚才的裁判怎么样？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大和田纹土同学，应该已经成为‘大盒甜黄油’同学了；唯一的区别在于，被害者不再是不二咲千寻而已。” 不……我已违背了你的计划。也许原作里的大和田纹土就是一个虚伪的人渣，但现在，那天晚上，他的内心独白已经成功感动了我。 至于十神白夜……我真的想不出他有什么用处。划水了一整场塔和市的营救不说，号称“通晓无数政府机密”（“和我家图书室差不多”的气势，堪比蟠龙国十二王朝末代皇帝“跟我家古董不一样”）“并且曾经以此解决过不少事件”的家伙，不曾派上过任何用处…… 最重要的是……设身处地地出现在图书馆里，听他十神白夜在那里大谈游戏什么……真的很烦啊！ 好吧。对于我而言，弹丸论破的世界，也就是一次游戏而已…… 大和田纹土，我帮你也只能帮到这了。但愿你比舞原沙耶香强，被救过一次之后不会再作死一次。 我定了定神，继续看了下去。也许是错觉，但我总觉得，这次视频的背景氛围，和前三次不一样。 不对……是“我”。天空仍是明亮的蓝色，但“我”表情不太好。 “接下来的一场……才是最麻烦的问题，”“我”叹了一口气，“因为下一个动机几乎就是为塞蕾斯同学设计的。我们都知道那些废纸毫无用处，可是她却不知道。” 所以……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我盯紧了屏幕。两次提到塞蕾斯时视频都断了，但愿这次不会。 “我做得到吧？”面对屏幕，“我”伸长了脑袋，“能在下一步计划里……让那个家伙活下去？” 好不容易看到一次，一句有用信息都没留下的“我”，就这么消失了。只留下身处龙潭虎穴的我在这发呆，然后狠狠折断了存储卡。 头上的水声停了。头痛已盖住我的理智，渐渐地，意识模糊了。 ------------ 第一百二十章 回忆（十五）转……转校生？（上） 和那个记忆片段一样，佐藤铃助死了。死于回家路上汽车爆炸…… “所谓的事故死亡，完全是错误的结论，”警戒线外，我听见雾切响子这么对警察说，“死者的喉部位置有条清晰的刀伤，油箱也明显被动过手脚，与他相撞的车里没有人待过的迹象。这绝不是醉酒导致的交通事故，这是被人假装成交通事故的，精心策划的谋杀案。” 割喉……汽油纵火……撞车……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就在三分钟前，一个披着墨绿色斗篷的白发女子刚从人群中走过，背后还有一团咖啡色的长方体条状物品。 争论的结果当然是无疾而终。看着雾切响子面若冰霜地拉开黄色的警戒线，来不及擦掉鞋底血迹就出来的样子，我禁不住捂嘴偷笑。 “你怎么在这？”看到我一侧站着的我，雾切响子脸色更差了。 “不知道，敌在霞关二丁目的感觉怎么样？”我故意答非所问。 雾切响子挠了一下头发，含糊其辞地回了一句：“谁知道呢？” “现在可是半夜十点——公共交通系统下班了！”我在后面喊。 然而雾切响子没有理我。她扶一下头发，消失在围观的人群中。 …… 第二天，佐藤铃助当然没来。 本科班的班主任不来，这是正常现象；可希望之峰的老师竟然会死于交通事故，实在是令人诧异。 “与佐藤先生相撞的司机……据说是醉酒驾驶的，”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的，提到这件事的时候，塞蕾斯挑了一个正好能够遇到黄樱公一的场合，用冷嘲热讽的语气，斜着眼跟我说，“这么看来，经常喝醉的家伙，真是害人不浅啊。” 虽然我知道黄樱公一对此只能挠着脑袋尬笑是烂好人的脾气……但你这样指桑骂槐……真的好吗？ 不对。真正让人感觉奇怪的，应该是你为什么会关心，原作里一个和你几乎毫无交集的人才对吧？ 第二天就在对班主任的猜测中度过了。不过这不是什么大事——至少，相比77届的新转校生而言。 早在发现佐藤铃助没来之前，朝日奈葵就如风一般闯进了教室，扑到作为同桌的大神樱身边，大惊小怪地叫喊着：“小樱小樱！听说了吗？有个预科生转入77届了！” 听到这话，不止前排的苗木诚和石丸清多夏他们惊讶地回过头，甚至只要坐在教室里就会如坐针毡的大和田纹土，那边一个人自娱自乐的十神白夜，还有双眼永远放在电脑上都不会近视的不二咲千寻都抬起头，或多或少地表达了惊讶。 唯一的例外依然是我。虽然在看到咯“日向创”三个字的时候，我也很震惊……可是我还能理解。 因为我知道，现在，日向创好歹是“神座出流计划”的半成品。虽然计划暂时停止，可是并不代表不会重启。而在这段时间里，最好的防止外界审查以及当事人泄露的办法……就是把当事人放进本科？ 也不知道……这样一来，可以把“绝望”拖延多久。或者说……又会不会阻止住“绝望”的发生。 放学时，我正好看见日向创。 看他左边（不对……应该说，简直就是“挽着”）一路打哈欠的七海千秋，右边是拍着日向创肩膀称兄道弟，俨然一位温柔善良平易近人的老好人的狛枝凪斗，在77届B班学生们的欢声笑语中纷纷离开学校的样子，我真有点羡慕他了。 “那个头上一撮呆毛的，就是今年新转入本科的77届预科生。”塞蕾斯冷淡的声音从我左边传来。 我不会说，自始至终，我的眼神一直都停留在从来都无精打采，现在却神采飞扬的七海千秋身上。 “日向创？”我吸了一口气，假装无所谓地问，“什么才能？” 开玩笑。即使是半成品，但是作为“神座出流”，日向创有可能会缺任何东西——唯独才能例外。 塞蕾斯那边静了好一阵，才慢慢回答道：“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超高校级的鉴定师’？” 我疑惑地看一眼塞蕾斯。真是奇怪的才能，什么叫“鉴定师”？ “听说这个日向创啊……好像因为兴趣爱好，对古董和珠宝什么的都很有研究，堪比那些博物馆里面的资深鉴定师呢，”一边走着，塞蕾斯一边抬头思索，“不过还真是奇怪。像这样的才能，去年入学的时候，侦查科应该已经注意到，并且洽谈起来了吧？为什么……” 然后朝日奈葵恰到好处地跳出来八卦“小塞蕾斯和小鬼川还真是形影不离啊，和小苗木小舞原他们一样呢”什么的，把话题岔开了。 看着塞蕾斯“温和友善”而朝日奈葵一副“装完*就跑真刺激求小樱抱大腿”的样子，我笑了一下。 超高校级的收藏家……哼哼，还真是个……恰如其分的才能啊。 第三天，更大的消息来了…… 这个“重大消息”，不是迈着“蓝茎灵”的步伐，以“蓝茎灵”的方式做起了自我介绍的，长得就完全是一个“蓝茎灵”的家伙告诉我们，佐藤铃助在医院里过世了，他自己将是新的班主任。而是…… “根据校方的研究结果决定，我们班将会迎来一位新同学……” 还没说完，大家已经炸开锅。 “新……新同学？”舞原沙耶香用惊喜的声音喊，“太好了！这样一来，班里的同学越来越多呢。” “各位同学们！”石丸清多夏第一个跳了起来，“我建议，由班长带头，向加入的新同学致敬！” “当然啦……”我们的班长苗木诚挠着脸，露出了不自在的表情。 （至于他怎么当上班长的……好像是抽签的关系。虽然石丸清多夏和舞原沙耶香都进行过了激动人心的演说，大神樱有一支后援团，但大家还是赞同用塞蕾斯的“公平公正”的方法。可运气不好的是，她没把记号做在正确的签上面。） 但是我真正在意的是……这个所谓的“转校生”，是什么情况？ 应该不可能吧……一代的78届学生一共只有十六个，加上我是十七个，为什么还会有“转校生”？ 那边，班主任的声音已经在耳旁响起：“进来吧李君。别害羞，和本科的新同学们打个招呼吧！” 李？这不是蟠龙国的姓氏吗？ 随后进来了一身崭新整洁的预科生校服，和一声不标准的日语： “各……各位本科的同学们，你……你们好。我叫李羽辉，来自蟠龙国，我的才能是‘超高校级的植物学家’，请各位多多指教。” ------------ 第一百二十一章 回忆（十六）转……转校生？（中） 李羽辉？我在心中自言自语着。 所以……难道说，这又是我导致的“蝴蝶效应”吗？我不确定。 等李羽辉一串标准平庸而冗长的自我介绍结束了，班主任才擦擦额上的冷汗，喊道：“大家为新来的李羽辉同学安排一下座位吧！” “不用，”李羽辉向老师鞠躬致谢，“我自己找个位置就行。” 在他路过石丸清多夏座位旁边的时候，后者赞许地拍拍李羽辉的后背，向他递出一个鼓励的眼神。 奇怪。石丸清多夏认识他吗？ “最近一段时间，学院的人事变动幅度真是大得让人诧异呢。”塞蕾斯看着窗外，假装自言自语。 就希望之峰的惯例而言，我可以保证，这一定是“蝴蝶效应”。 在李羽辉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抬起眼皮，把他上下打量一番。 也许因为蟠龙国的习惯使然，也许是还没来得及换，或者有什么纪念意义——总之他仍然穿着黑色的西装西裤，里面是白色的衬衫的预科生校服，一副有点老气的黑框眼镜把人拉低好几岁不说，而且还没掩盖住那双隐约可见的黑眼圈；他的身高应该在175左右，这在日本不算太矮，可是他太瘦了，显得倒像是一根光秃秃的樟树干；一头普通的黑发虽然有点长，棕色的瞳孔里残留着经久不散的“修仙者”的气息，考虑到二次元充满了花花绿绿的瞳孔和头发的情况，姑且就当做是一条“正常的设定”吧…… 总而言之，如果他混在领低保高考前夕的蟠龙国学子中，即使让雾切响子找，恐怕也是大海捞针。 “啧，是常熬夜的家伙吗？”我自言自语，“又一个……对自己的才能已达到痴狂地步的家伙？” “熬夜？”塞蕾斯略带惊讶地看了我一眼，“为什么这么说？” 我双手放在脑后，伸了一个懒腰靠在椅背上，不想解释为什么。 说起来……李羽辉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有件事情让我很在意。 那香味……我一定在哪闻过。 …… 迎新会气氛渐渐达到了高潮。 “真想不到呢。这么一个C级的家伙，也能把聚会办得这么好。”塞蕾斯一只手捂着嘴，浅浅一笑。 我耸耸肩，默默咽了口咖啡。 我该说什么？这才是货真价实的“主角光环”吗？如果是的话，那我只就能甘拜下风了。虽然他只是个（苗木诚语）家境平常、毫无才能、德智体美都没有过人之处、生活过得很不幸的普通高中生…… 可是就我。就鬼川龙介的记忆所知，他绝对有超过七海千秋无数倍的团结能力。因为七海千秋至少要千染纱雪的点拨；苗木诚几乎一当上班长，就把我们团结起来了。 看着苗木诚，我很想通过鬼川龙介的逻辑，挑出几个他的毛病，可是失败了。不仅如此，按照鬼川龙介的看法，好像还挺喜欢他的。 石丸清多夏一直用力拍着李羽辉的肩膀，笑声还是像游戏里那样洪亮如黄钟轰鸣：“李同学！就像我当初和你说的那样！只要努力，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的！你能进希望之峰本科真是出乎意料啊！希望在以后的学习生涯中，就让你和兄弟都能与我互相督促，继续取得更优秀的成绩吧！对不对？兄弟？” 李羽辉的表情好像有点尴尬。这种反应，好比在离家乡千里之遥的地方遇上了曾经对自己大力相助的老乡，可那个老乡却是一位难缠的家伙，弄得自己完全下不来台。 走出教室，我来到了走廊里。用力推开了窗户，十月飒爽的秋风扑在脸上，终于让我清醒了一些。 酒精真是恐怖。即使不碰它，只要和一群体内充斥它的人接触，或者在弥漫酒精的环境多待一阵，大脑运转速度竟然也会慢下来…… 慢得我刚才竟然没有发现……那个在图书馆，和疑似丁香发色的女生争执的预科生，就是李羽辉！ 等等……当时和他争执的人，难道是一个……丁香发色的女生？ 想到这，我偷瞟了一眼站在走廊另一端，沉默不语的雾切响子。 教室走廊是两边对称的，前排放置黑板和后排放置储物柜的墙壁的后面是一条狭窄的过道，过道尽头就是窗户。这样，站在两端窗户边的人，会形成一个微妙的角度。 我们就这么互相背对着，看着摩天大楼外秋风萧瑟。沉默不语。 “你怎么也出来了？”沉默了很长时间，雾切响子才问了一声。 到底要不要问她那件事呢…… “我出来清醒一下，”我说，“倒是你，好像早就在这里了。” “不喜欢这种氛围。”沉默一阵后，雾切响子淡淡地自圆其说。 得了吧……实际上，你只是不喜欢某个人和某个人的现状吧…… “新生还真多啊，”我用力推开玻璃窗，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雾切仁校长……该很高兴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一提到自己的父亲，雾切响子猛地从窗户边转身，来了股莫名其妙的精神。 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她这个行为……绝对是不耐烦的表现。 “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觉得他最近……有点忙，”我抿了一下嘴唇，搜肠刮肚了好半天，才从日语里找出了一个贴切一些的词语，“可能忘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且不算狛枝凪斗的“壮举”，火烧档案室、被捕评议理事的危机公关、神座出流计划暂时中断……这么多坏事聚集在一起，评议委员会非常需要一些好消息冲淡这个。 最大最直接最高效的好消息，应该就是“新生入学”了。无论为了什么，此时此刻，恐怕没人仔细去查，这些新入学的本科生身份。 “你也在怀疑那个新生吗？”沉默一阵，雾切响子才缓缓开口。 我确定我们都没开口，也没有做任何暗示的动作，更没有回头。 可我能确定，三秒后，雾切响子点了点头，认真得像一尊冰雕：“的确呢。他……很像那个人。”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回忆（十七）转……转校生？（下） “食人洋馆……”我把话给接了下去，“雾切响花……对不对？” “那个香味太明显了。绝不是男士香水之类的味道，倒是和那个雾切响花身上的味道更像一些，”雾切响子低下头，缓缓地分析道，“也许……是雾切响花的同伙。” “你真不知那个雾切响花是什么情况？”我没由来地冒出一句。 雾切响子似乎不愿意回答我。万幸，我曾经看过雾切外传，里面提到过，雾切响子生气时不会表现出来，仅仅是……一言不发而已。 “非常遗憾，我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雾切响子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也许……是那个DNA重组研究所在给植物添加人类基因的时候，随便用什么人类的DNA正好就是我的，也未可知。” 巧合吗……的确，雾切草就是这么解释雾切响花的身份问题的。 真是个……破绽百出的解释。 “那未免也太巧了，”我摇着头反驳，“如果我是你，我绝不会相信在自己从没听说过的地方里，竟有人正好用了我的基因，制作出了一个正好和我一模一样的家伙，起了跟我正好没差多少的名字！” 然后雾切响子突然转换到了另一个话题：“听过一句谚语吗？” 我好奇地抬起头，看着对方。 “有句谚语叫做‘救火的比失火的人还着急’，指的就是你吧？你关心这干什么？”雾切响子问，“又不是你的基因被人盗用了。” “你智商在线吗？”我对雾切响子已经无力吐槽，“虽然我是不请自来……但那天也曾造访过食人洋馆的，也包括我吧？万一那个李羽辉是来寻仇的，我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那才是最不正常的。” 虽然依旧没有说话，但是雾切响子明显认同了这个逻辑。真是谢天谢地，想要扭转这家伙的逻辑，真比挡住飞奔而来的大神樱还难。 等等……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 从刚来到这个世界（这么说也不准确。现在为止，我已不记得来之前的世界是怎么样的了）开始，雾切响子的性格就一直处在不断崩坏的境地。而且……每次在面对我的时候，脑筋突然就扭不过来了。 算了。这种事情，以后再说也不是来不及。反正……如果有人想在二次元世界里讲逻辑，往往会被一个叫“设定”的东西给论破的。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雾切响子挠了一下头发，对着夜空叹了一口气，“我去查父……校长那边，看看有没有线索，你……” “我负责调查那个DNA重组项目的主管，”我先离开窗口，迈入黑暗的走廊深处，“去年失踪的76届生，超高校级的植物学家，色叶田田田——真是不吉利的名字。” 快要进入电梯的时候，我听到后面的雾切响子嘀咕了一句什么。 “好像……我以前认识你呢。” …… 教学楼外，正赶上华灯初至。头顶的摩天大楼已经是万家灯火，一栋栋突兀地伫立在学院的周围，几乎替代了古时天空的繁星点点。 现在正是夜晚时分。就连中央花园里也只有一点点灯火，南区即使灯火通明，面对包围我们的摩天大楼，也能说是“以腐草之荧光，比天宫之皓月”了。至于以往就没什么人烟的教学楼，现在除了我们的教室，更是只剩荧光在闪烁着。 哦，还有北区旧教学楼，那个我们现在正居住着，可当时却像垃圾一样丢在那的，孤零零的废品。 旧教学楼的大门外，永远挂着不会撤下的“施工中”的警示牌和“博物馆改建计划”3D效果图…… 叹了一口气，我在心里默念了几次“老师对不起”，从口袋里拿出佐藤玲助的钥匙，蹑手蹑脚地打开了教员大楼后面的垃圾处理房。 相比上一次来这，这次的防御准备变得更加严格了。推开一丝垃圾房的门，不仅能看见正在不停转动的监控探头，还能看见到处巡逻的保安，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破绽。 万幸，保安只配备了手电筒、对讲机、警棍和手枪，没有防毒面具和警犬，多几个人反倒帮了忙。 我摸出了一支竹管，从门缝向外吹出麻醉针。三发三中，随着接二连三的扑通声，保安纷纷倒下。 趁着对讲机还没察觉，监控探头又正好和这个位置形成了死角的时候，我跑进了对面的洗手间里。 与此同时，三个躺在地上的保安也终于爬了起来，回应了对讲机对面的呼喊。虽然对讲机对面的家伙也曾小小地怀疑并嘲讽了一下，听到这边没有异常，也就不管了。 等一下……男厕所里有动静！ …… 三分钟后，看着门口匆匆离开的警卫背影，黄樱公一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嘟哝一句“这种事后补救工作真是无聊”，然后一只手扶着帽子，匆匆消失在了走廊里。 两分钟后，听到那三个整齐的脚步声，我从女厕所里探出脑袋，张望了一阵，挤在三个保安中间。只要走位得当，这个角度正好能形成一个空隙，挡住监控探头照射。 “出发，”我下令，“按照你们的正常巡逻路线，去档案室。” …… “奇怪。超高校级的……植物学家……啧，到底会在哪呢……” 我双手叉腰，面对着乱七八糟的白色金属柜子，看得有些出神。 上次的火灾给他们留的教训，比我想象得要深刻——比如不能在储存易燃物品的地方，再摆放太多的可燃物品，不然会造成火烧连营的效果。于是他们换了金属柜子。 我承认，金属档案柜的好处有不少：美观整洁、不易破坏、方便排列、无需保养等等不一而足…… 问题在于……这些崭新的柜子当中，已贴上标签的，并没有我要找的，何况大多数柜子没贴标签！ 这还不是最灾难性的。更灾难性的在于，旁边的两张新装的金属白色桌子上，一张堆满了胶水和标签纸一类的东西；另一张桌上……是档案盒。有的装满了档案，有的还和薄薄的档案纸处在分离状态。 “色叶田田田……”我自言自语着重复，“你到底……在哪呢？” 要是知道会有这样，我真该在那两个“幸运”当中带一个过来，也许他们能随手拿到我要的东西。 就在我面对着档案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间，外面响起了不轻不重的门锁转动声，以及一声怒吼： “喂喂？外面是怎么回事？” 随后出现的，就是一片黑暗。 ------------ 第一百二十三章 回忆（十八）再入教员楼 两秒以后，我终于反应过来了：不是因为被打晕或蒙住眼睛遭遇的黑暗，而是因为……灯真的灭了。 没错，灯灭了！刚才空调里还不知疲倦地开着暖气，灯火通明的档案室，此刻已经被阴暗寒冷的氛围笼罩着，让人压抑地喘不过气。 就是这短短的两秒，我一步爬上桌子，跳到金属档案柜顶部趴下屏住呼吸。然后门被人缓缓打开。 “奇怪……我记得档案室的门应该锁了才对啊……”这熟悉的低沉声音……我想，我认出是谁了！ 可是逆藏十三郎没有发现我。他把手电筒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放，从口袋里拿出了对讲机，不知道在对谁大声怒吼：“什么？不是电闸出了故障？那是什么……喂喂？” 缩在逆藏十三郎面前金属柜正上方的时候，我不禁有一丝好奇：鬼川龙介缩在如今离逆藏十三郎这么近的距离之际，他的心情如何？ “真是的……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了啊，混蛋！”逆藏十三郎愤怒地挂掉了对讲机，重新开始呼叫，“喂喂！我是逆藏，各巡逻组汇报情况！另外，通知通讯部门和技术部门，尽快恢复通信和监控系统的运行，防止有人来蓄意破坏……” 不……真正进来搞破坏的人，一个已在你头顶上了，另一个…… 在我的脑海中，浮现出雾切响子在总电闸开关前，一脸若（幸）无（灾）其（乐）事（祸）地拉下开关，从被打晕的保安中穿过…… 真是好孩子，给自己父亲找麻烦的时候一点也不手软——等等！现在不是开脑中小剧场的时候吧！ 看着逆藏十三郎捂着对讲机，一边怒吼“顶住！我这就过来！”一边急匆匆离开的样子，我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从书柜上跳下来。 啧……稍微给我等一下……他们要顶住什么东西？是雾切响子吗？ 我看了一眼手里写着“色叶田田田”字样的纸质文件沉默不语。 总之……接下来去找她好了。 …… “鬼川君，你好像迟到了。” 刚刚钻进校长室的时候，上一秒我还在好奇，为什么门没有锁。下一秒，当雾切响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时候，差点吓了我一大跳。 “黑灯瞎火，我又不是某些熟门熟路的人，偏偏这个教员楼还大得可怕，一下就找到了才怪呢，”我若无其事地踩着近乎艺术品的大红波斯地毯（这工艺水平……应该是按平方米算钱的吧？）来到雾切仁的酸枣木办公桌前，向在抽屉和书桌周围翻箱倒柜的雾切响子问，“我完成我的了。你那边怎样？” 然而雾切响子已经完全沉浸在了搜索当中，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气氛有点沉闷。我转了一圈，坐在旁边的真皮沙发上，打量着眼前宽敞华丽的办公室。偶然间才注意到，桌上还有一个空的啤酒罐。 还真是……格格不入的一幕…… 在我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希望篇第一集时，雪染千纱干劲十足的样子，我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 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的时候，我看了一眼趴在地上仔细搜索的雾切响子（苗木诚吐槽得还真是贴切。雾切响子此刻认真搜查的样子，像极了找隐形眼镜），随手从书柜里抽出了一份档案夹。 “乱翻校长室里的学院资料，可并不是好行为。”从雾切响子那边的方向，传来一声幽幽的喝止。 “希望之峰的学生溜进教员大楼本就不是好行为，”我若无其事地回答，“何必怕加一条罪责。” “对你而言是这样的。可对我而言，只能算因为好奇探查自己父亲秘密的孩子吧。”不得不承认，雾切响子的毒舌是巾帼不让须眉。 我对档案没有兴趣。无论她是死是活，既然我一击不中，对方的第一个报复目标……绝不可能是我。 我相信雾切响子的实力，她能对付雾切响花。我的目的，只是正大光明地来找找那些游戏里不曾提到的，希望之峰学院的机密情报。 随着一股带着樟脑丸气息的风扑面而来。定睛一看，书柜里面放满了密密麻麻的档案夹，黑色的封面上写满了看一眼就头晕的标题。 正当我叹了一口气，准备关上书柜门的时候，一个不是很显眼的黑色皮面笔记本引起了我的注意。 《日记·一》。落款雾切仁。 上面到底会写了些什么呢？真是有点让人好奇……于是我拿出手电筒叼在了嘴里，为日记本照明。 当我准备翻开日记本的时候，我突然注意到……好像有点不对。 “我说雾切同学……”我抬起脑袋自言自语，“有点不对啊……” 之所以现在敢大声说话，是因为外面的脚步声的关系。如果说，门外的脚步声，刚才还只是“有点喧嚣”，现在就可谓鸦雀无声了。 然而，正因为校长室的外面太静了，我才觉得，有点不太对…… “你当时……不会是直接把电闸给炸了吧？”我深深地倒抽了一口冷气，“要不然，如果只是拉闸这种程度，不可能停电这么久。” 真是的。那个雾切仁好歹也是你父亲啊，何必做事做得这么绝？ “拉闸？”这两个字终于让雾切响子从办公桌后面抬起了脑袋。 虽然这个距离隔了很长一段，而且天色很黑……可是透过从落地窗方向射进来的微弱反光，依然可以看见雾切响子脸上写着的吃惊。 “别这么……诧异，好不好？”这次该轮我惊讶了，“难道说……这停电的状况，不是你导致的？” 雾切响子诧异地摇摇头，补充了一句：“我还以为是你干的。” 希望之峰学院绝对有自备的发电机组，甚至可能有一整个专用的发电站（就是有人说，希望之峰学院自带核反应堆，我也不惊讶）。 “眼前的状况，应该只有一个解释。”我摘下了黑袍的连兜帽。 “说得对啊……”雾切响子轻轻嘀咕了一句，从书桌后站了起来。 我们不约而同地寻找掩体躲在后面，把手伸进了口袋，然后…… “你怎么把火箭筒带来了？” ------------ 第一百二十四章 所谓的“第二次新区域世界开放” 万幸。在第二天的时候，我是在自己的床上，听着闭路电视里黑白熊令人恶心的声音，慢慢醒来的。 该死，又到早餐时间了。每天半夜出去，清晨七点起来的生活已经维持不下去，以后得早睡早起。 可我并不是十神白夜或者腐川冬子。就这样，扶着旁边的墙壁，我艰难地穿上了衣服，来到食堂。 去食堂的路上，我看见了失落的山田一二三，和旁边安慰他“先在这好好生活下去”的大神樱…… 等等……我没记错的话，依大神樱的性格，这不是她的台词……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食堂门。 跟往常一样，这里依然是我们早上集合的地方——原本是这样。 “鬼川也到了？”塞蕾斯微笑着向我挥手，“那也就是说，这次早餐会，最多只能来这些人了？” “诶？这么说来，连不二咲殿都没有见到呢。”山田一二三头上渗出了一滴汗珠，好像有点紧张。 “因为最近经常锻炼，不二咲同学有点疲惫，所以去休息了。”苗木诚回答，“桑田同学……他也有点事，早上不是太想起来……” 不二咲千寻是因为太累了……那么桑田怜恩呢？难道舞原沙耶香的事情，对他有这么严重的打击？ “健身下楼时偶遇大和田君，他说自己偶感腹痛，需要休息。”大神樱双手环抱着，做出了解释。 石丸清多夏惊讶地看了一眼大和田纹土应坐的位置，惊讶地自言自语道：“兄弟竟然……竟然也生病了吗？那可真令人担心啊……” 雾切响子挠了一下头发，缓缓叹息道：“所以说，能够来这里集合的人，只有我们八个人了吗？” “八个？”在角落里面翘着二郎腿，角度非常容易让人看到**的江之岛盾子的位置，突然传来一声疑惑的反问，“我只数到……” “实在不好意思……”厨房的门被人推开了。苗木诚端着牛奶走进了食堂，尴尬地笑了笑，“刚才想拿一下牛奶的，结果不小心把牛奶打翻了，清理花了好长时间……” “这种事情，交给黑白熊来做就是了，”雾切响子深吸一口气并吐出来，“不需要自己动手吧？” 我注意到，苗木诚的表情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他的手上沾了些白色的粉末，像是刚才在拿什么…… 他不会是……在揉面粉吧…… 总之，腐川冬子不在，大和田纹土因病缺席，桑田怜恩和不二咲千寻也在睡觉。虽然环境空旷咯，有石丸清多夏和苗木诚还在，食堂的气氛总算不会比原作更加冷清。 说起来，我还真是佩服苗木诚这个“超高校级的希望”啊。无论原作还是现在，为什么他深爱的人死后没多久，精神就恢复过来了？ “在这关键时刻，我作为各位的议长，还必须由我来带领大家走出困境！”石丸清多夏一拍桌子，热血沸腾地起身，“诸君！今天可是个非常重要的日子！我们要聚在一起，进行新的学院探索活动！” 等等……我怎么不记得，有哪个同意选举你担任“议长”了…… “探索？”苗木诚惊讶地问。 “那是当然！”石丸清多夏双手环抱在面前，一本正经地回答，“你们看，学级裁判已经结束了！可以去的地方，一定增加了吧？” “所以说，可能还会有新的，关于这个学院的线索被发现吗？”大神樱双手抱在胸口，静静地问。 “就是这样！”石丸清多夏大喊道，“我宣布！吃完饭后，大家一起为逃出这个学院而努力吧！” 不……虽然细节不太记得了，但是我相信，当初建造这个监狱的时候，你们一定尽心尽力地堵住了任何一条可能从外面进来的路…… “如果还是没有的话，那岂不是更糟糕了……”山田一二三仍低着脑袋，语气变得十分萎靡不振。 “那就永远生活在这里吧，”塞蕾斯双手拖着下巴，微笑着说，“忘记外面的生活，慢慢适应这个世界，才是我们现在的希望啊。” 且不说逻辑和世界观的错误，还有我的目标……这话从你塞蕾斯的嘴里说出来，你自己会相信吗？ “怎么可能……在这里一直生活下去……”苗木诚不满地反驳。 塞蕾斯捂着嘴巴，一脸吃惊地反问了一句：“像学院里这种衣食无忧而且自由自在的生活，还有什么不满的吗？更何况，我倒要反问一句，外面的世界有什么好的？” 雾切响子不露痕迹地给我递了一个“管好你旁边那位”的眼神，我的视线投向了窗外，不去理她。 而这边，塞蕾斯的眼神和脸色都变得阴沉了：“暴力、牺牲、竞争、差异……社会规模越来越大的同时，扭曲程度也是有增无减……如果你追求的，就是这样一个‘外面’的话，还不如就待在这……” “外界道天使★糯糯公主……”山田一二三那里突然冒出一个词。 我诧异地转过头，看着山田一二三，表示自己没听懂他的意思。 仿佛蟠龙国的绝活“报菜名”一般，山田一二三一口气就喊出了无数我闻所未闻的动漫名字，最后恼火地抬起头，对着天空大喊道，“总而言之！这里没有二次元！” ……其实我个人觉得，这里唯一缺乏的，应该是三次元才对吧？ “欲望啊……”塞蕾斯无奈地转过头，吐槽了一句，“正因为怀有那种东西，才会被黑幕盯上吧？” 说得好，你可别当局者迷…… “那这么说……你到底来不来参加我们的探索活动？”我终于听得忍无可忍，冷冷地反问了一句。 “当然，”塞蕾斯又把那张让人不敢看的笑脸转向我，“在新的区域里，会有新的娱乐设施吧？” “不……女王大人，应该是去找线索的才对吧？”山田一二三双眼挤在了一起，好像对此很无奈。 下一秒，两个站在门口的人，打断了我们之前顺利进展的话题。 “啊，不二咲同学也来了！”石丸清多夏向他热情地打起招呼，“你今天稍有点迟到……了……” “哇咔咔！锵锵锵锵锵！随叫随到的人家登场！哈哈哈哈……” 我知道希望之峰是个疯人院，可腐川同学……你这是没治过吗？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所谓的“第一次探索三楼”（上） 看到腐川冬子——不对，应该是“灭族者翔”——突然闯了进来，反应最大的，依然是山田一二三。 “没叫你啊啊啊啊！”山田一二三双手捂脸，一副惊恐的样子。 “早上好，”我定了一下神，最先打了个招呼，“很高兴不是腐川冬子，不然味道肯定很难闻。” “哈哈哈哈……”灭族者翔高兴得手舞足蹈，两把剪刀在空中群魔乱舞着，“说起来，这个学院还真是超级棒啊！像人家这样的杀人鬼也可以到处乱跑啊哈哈哈哈哈哈！所以啊，我也可以毫无顾忌地出来透透气了！不需要东躲西藏啦！” “可恶……如果没有这么危险的家伙的话，生存率明明可以再往上提升10%的……”山田一二三双手握成了拳头，愤怒地自言自语。 生存率？想多了，不存在的。既然我在这个杀戮学院，生存率就只会有两种数值：100%，以及零。 “而且呐……人家还不得不去战斗啊！”腐川冬子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做出花痴相，“多重人格这种古老影视作品对于犯人的设定，想要打破这种迂腐陈旧的见解……人家只能没日没夜地战斗下去！” 真可怕，灭族者翔的战斗…… 恕我直言……我觉得，每当你提到“战斗”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在用怀疑和鄙视的眼神看着你…… 在一片困惑与不满当中，大家与杀人鬼共进了这顿珍贵的早餐。 我总觉得，在座很多人，是抱着“最后一餐”的心态用饭的…… …… 早餐结束后，我们所有人各自分开，对新开放的三楼进行探索。 如果换做是别的楼层，我也不会有这么高的热情。黑幕的心细程度超乎任何人的想象，他或者失忆前的我，都不会留下逃生通道的。 可是这一层不太一样。里面有一个东西，好像非常值得我注意。 刚上楼梯时，正好能看到塞蕾斯和江之岛盾子一前一后，推开走廊右侧的一扇橡木门，鱼贯而入。 我假装看着三楼的平面地图，无视了这两个家伙，从门口经过。 不对……那种感觉，不太像是无视，倒像是……害怕推门而入。 但这种无厘头的想法只是在脑海中一闪即逝，就被我踢了出去。 可笑，我怎么会怕她们俩…… 第一个拐角处，我看见了苗木诚和雾切响子。后者一手挠下巴，念念有词地沉思着。前者则向我挥了挥手，面色尴尬地打了个招呼。 雾切响子并不是省油的灯…… “话说回来……我刚才看到桑田同学了，”苗木诚一手抓着自己的头发，脸上全是焦虑，“看这个样子，他的状态……不太好呢。” 我听到雾切响子那边传出了一声自言自语：“那个奇怪的机器放在教室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个我当然知道。不仅知道，而且，这就是……我的目的啊…… 第二个拐角处左边的教室里，传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大叫，吓了我一大跳。即使隔着橡木门，也能听得出那位叫喊者极度兴奋的心情。 正当我打算听听里面的人在说什么的时候，橡木门被人推开了，一个矮小的身影惊慌地跑了出来。 “呃……不二咲同学？”我叫住了仿佛一只受了精的小动物的不二咲千寻，瞟了一眼旁边的橡木门，疑惑地问，“发生……什么了？” 没等不二咲千寻定下神，做出解释，眼角的余光就已经发现了房间里兴奋不已的山田一二三，面对着满房间的雕塑和画作喋喋不休。 “……我可以理解，”我拍了拍不二咲千寻的肩膀，“面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都会很狂热的吧……等等，我记得你不是在休息吗？” 不二咲千寻低下脑袋，有点萎靡不振地回答：“是啊……可是半小时前，桑田君也出来了啊……” 听着不二咲千寻有点结结巴巴的解释，我的眼神微微凝了一下。 “然后我被桑田君吵醒了……可是不管怎么喊他，他都像是听不见我的声音一样，就这么出去了。我很担心他会不会有什么事，就出来看……可是没跟出去多久……” 再转过一个弯，经过一堆呈阶梯状的右侧墙壁的时候，我们遇到了怒气冲天的大神樱。她愤愤地面对墙壁，一会拧螺丝一会敲钢板，忙得可谓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啧……虽然还是忘不了那个肌肉怪兽的样子，但这样一看，浑身被汗水浸湿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美少女版大神樱，还是挺漂亮的…… “若非吾学艺未精，本领有所不济，岂会束手无策……”大神樱依然在自言自语，“倘若不能再精益求精……何谈胜过健一郎……” 我确定……就算你能像游戏里那样，练出满身让重量级拳击手都害怕的肌肉，也照样拆不开铁板。 “放弃吧。黑幕不会笨到连块铁板都装不好的，试再多块也只有这个结果了。”我淡淡飘出一句。 大神樱用力地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毛巾，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回答道：“绝不能放弃！我还没有把全部铁板都试过一遍！说不准……说不准会有意外呢？” 看着大神樱离开的背影，我叹了口气，嘴角边却露出一丝微笑： “还真是一个……死脑筋啊。” 继续前进。穿过狭长的走廊，我们来到了一个有些阴暗的角落。 没错，这就是我的目的地了。仿佛去寺庙朝圣的虔诚信徒，我深吸了一口气，推开眼前的橡木门。 眼前是一个大到了让人难以想象的房间。虽然门口写着“物理准备室”的字样，但是看它的规模，说这里是研究所，恐怕也不为过。除了正中间的庞大机器和一侧的一排超级电脑主机，在准备室靠后面的橱柜，还能看到去磁铁、滑轮、金属板、测电器之类的物理器材。 “不二咲同学……你能看懂这是什么吗？”面对着眼前这排规模庞大的仪器，我也看得一筹莫展。 没有很回答。回头看了一眼，才发现不二咲千寻已不在这里了。 疑惑间，从巨型机器的后面，突然传来不二咲千寻担心的惊呼： “桑田同学？你怎么在这？” ------------ 第一百二十六章 所谓的“第一次探索三楼”（下） 桑田……怜恩？怎么，他也在？ 等一下……这么说起来，原作里出现在这的石丸清多夏去哪了？ 然后机器前的我看见，桑田怜恩浑浑噩噩地从机器后转了出来，身后跟着一脸担忧的不二咲千寻。 我暗暗舒了一口气，决定把话题拉回正事上：“不二咲同学……不知道……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唉……和原作那个石丸清多夏这会的反应……真是一模一样呢。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吧。作为“音乐人”，在自己追求理想的道路上最崇拜的国民偶像，甚至是暗恋对象的舞原沙耶香曾经想要害死自己，还杀了同学不说，到死为止的遗言里，只有对苗木诚的感情，对桑田怜恩只却有一句轻描淡写的“谢谢”，的确会很让人伤心吧？ “暂且别管他，不二咲同学。他现在一定很想静静——别问我静静是谁，”我仰视着巨大的机器，“不如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诶诶诶？”不二咲千寻抬起脑袋，诧异地看着我目光的终点。 那是一个大到了让人觉得突兀的仪器。不仅前面有无数显示屏和一快让人眼花缭乱的键盘，周围还有不少风扇以及其他复杂的零件以及标识。对应仪器的上方天花板，有一个很大的洞，仪器的正上方，灯泡一般的玻璃罩就正对着洞口。 就在这时，一阵能把人吓一跳的恐慌喊声传来：“危——险！” 地下突然钻出了一只黑白熊，面红耳赤的脸上冒着汗水，颤抖着问我们：“各位想要穿越时空吗？那就就是传说中的时光机啊！很厉害吧？它可是由希望之峰的学生，超高校级的物理学家研发的呢。” “但很遗憾。绝望爆发之后，这位前·希望之峰学院的学生竟不知所踪了，”黑白熊捂着嘴，发出了一声偷笑，“呜噗噗噗……真不知道，这位大科学家去哪了呢？” 在听到“不知所踪”四个字的时候，我突然暗暗地舒了一口气。 也就是说……这位在原作里无名无姓的家伙，至少活下来了吗？ 可是桑田怜恩那边的情况……好像不太乐观。刚刚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现在似乎浑身都颤抖着。 “时光机……”轻轻地，他自言自语，“真能……回到过去吗……” “诶？”不二咲千寻担忧地看着桑田怜恩，“没事吧桑田君？” “就请让我……乘上去吧……”他轻轻低语，然后毫无征兆地挥着双手，歇斯底里地喊，“这次……一定要……一定要阻止舞原酱！” “呜噗噗噗……”黑白熊双爪捂着嘴，发出一声窃笑，“实际上，就是普通的空气净化器而已啦！” “你说什么？”我瞟了一眼。 “当然啦！”黑白熊挠着头，不好意思地回答，“这可是一台能够在任何情况下都产生氧气的好东西呢！有了它，即使在火星上也能够生存下去的——哦不，因为重力和气温之类的，还是没法住人……总之，你们之所以能够自由地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其实都是托了这个机器的福！可别把它玩坏了哦！” 黑白熊又消失了，只剩下我，桑田怜恩和不二咲千寻在那发呆。 “这么大的机器，就为了制造氧气？”我自言自语，“而且……如果物理学家没死，他会去哪？” 不二咲千寻畏畏缩缩地在后面拉了我一下，声音几乎无法听见：“鬼川同学，桑田君的情况……” “……还是走吧，”我冷冷地看了一眼小门方向，听到有什么人在大声狂笑，“我们帮不了他的。” 临走前，我摸了摸不二咲千寻的脑袋，把纸条塞进她的书包里。 离开电脑房，绘画室那鬼畜的笑声依然不绝如缕。从绘画室门口经过，我尽可能做到了充耳不闻。 …… “啊……真厉害。现在已经是江之岛君的第七个三百环了呢。” “没什么……我一直比较喜欢玩这种东西，所以技术很好啦。” 在进入娱乐室的时候，我听到江之岛盾子和塞蕾斯是这么说的。 察觉到我进来了，江之岛盾子向我露出了一个巨大的微笑，向塞蕾斯告别：“那就这样吧，我先去别的地方看看。回头聊，再见！” “贵安。”塞蕾斯捂嘴轻笑。 门在我后面响了两声，娱乐室里只剩下了一片寂静：塞蕾斯好奇地看着我，我看着面前的飞镖盘。 “成绩不错，”我感觉自己无言以对，只好说，“三发全中。” “这不是我的成绩，”塞蕾斯笑着解释，“没想到那个叫江之岛的平面模特，飞镖技术这么好。” 虽然不知道哪里得来的结论，但我很清楚，她不是江之岛盾子。 “话说回来了……连这种专门给学生休息的地方都有，这个娱乐室还真是厉害啊。”塞蕾斯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说，“不仅是奥赛罗棋和象棋，连飞镖和台球也全都一应俱全，一般学校根本做不到。” 当然一应俱全……如果再加上一个吧台，可以凑成一个酒吧了。 “请看这里……连旁边的杂志都很充足，”塞蕾斯做出了总结，“无聊的时候就会有事做了呢。” 我可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个才来这里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喉咙里……堵着一块石头。 “哔罗莉罗铃——还有条补充说明哟！”黑白熊突然钻了出来，“尽管杂志的类型一应俱全，多种多样，囊括了所有种类……但是！毕竟是学校，这里可没有那种色情杂志哦！如果实在需要，姑且用摄影写真集里的几张来凑数好了！” 不知道为何，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山田一二三趴在窗口，看着什么东西在空中飞舞欲哭无泪的样子。 等一下……我刚才，好像看到有舞原沙耶香同学的写真集了…… “说到这个，我想问一句……如果出了新的，杂志会追加吗？” 真是个好问题。记得一代目的时候，到这一步，我就已经明白：外面的世界，可能正在遭遇末日。 黑白熊挠着脑袋，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不可能的啦。即使我想这么做，可杂志本身已经……” 已经……被迫永远停刊了吗？我的脑海中渐渐地浮现出一群戴着黑白熊头套的家伙在一起拍摄女装壮汉之类“绝望杂志”的场景……还真是惊出了我一身的鸡皮疙瘩。 然后嘛……黑白熊又一次一边喊着“保密保密”，一面飞奔着离开娱乐室，只剩下我们在这发呆。 “刚刚黑白熊的话……是不是很在意？”我轻声问，“因为杂志社的原因……杂志无法更新了？” 可是塞蕾斯并没有往深处想。她只是双手抱在胸口，难过地自言自语：“若能偶然增添一些乐趣，可以让自己的生活更加充实呢。” 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吧…… 好在也并不急这一时。我推开房门，说了一声：“去集合吧。” “这么看来，今天也不是一无所获呢。”塞蕾斯突然说了一声。 我疑惑地转头，看着塞蕾斯。 等一下……为什么塞蕾斯看我的眼睛……放射着红色的光芒呢？ “以后有机会，我还要……” ------------ 第一百二十七章 所谓的“第三届希望之峰调查报告会” 我无比平静地看着眼睛里闪烁着红光的塞蕾斯，等着她的下一句。 “和……我？”我有点没听懂。 可是当塞蕾斯从我身边挤过去的时候，并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完。 “……没什么要紧的，贵安。” …… 来到食堂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到了。房间里压抑着阴沉与悲观的情绪，任何人都不想率先开口。 大和田纹土正好在这个时候进入了食堂，被我们的压抑的气氛吓了一跳。石丸清多夏即时地微笑着打了一个招呼：“早上好，兄弟！不赶快康复的话，会很困扰的！” “知道，”只穿了汗衫和黑色长裤的大和田纹土力用挠了挠头，面色阴沉地回答，“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让我加入你们讨论吧！” “真……真没关系吗？”苗木诚有点担忧地问，“不用勉强……” “你是在瞧不起我吗！”大和田纹土的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再一次握紧了拳头，大声怒吼道。 “没……没有……”和原作设定一样，苗木诚一秒就怂了。但是大和田纹土也没有把火继续发下去，因为不二咲千寻在一旁略带微笑地看着他，眼神里不知是什么神色。 “……闹够了吗？如果闹够了的话，就请继续吧，”塞蕾斯终于忍不下去了，“刚才说到哪了？” “在三楼的尽头，有一个物理研究所，”雾切响子挠着头发说，“里面有台巨大的空气净化器。” “的确啊……”苗木诚低下头，焦虑地分析，“真不知道，学院里为什么需要这么巨大的机器呢？” “还有还有！”开心得手舞足蹈的灭族者翔打断了大家的思维，“在机器后面的门里面，还有一间好整洁的房间呢！哇……只要一直待在那，福尔马林的气味就能让人快乐得受不了……真诱人啊……” 你是不是恨不得把自己也泡在那里面……我冷冷地瞟了她一眼。 “对了，听我说！我刚才也有很重大的发现！”石丸清多夏抬起一只手，大喊道，“保健室的东西更新了！一开始只有床位和消毒用品的保健室里，现在已追加了各种各样的药品！兄弟啊，你不用担心身体不舒服的事了，哈哈哈……” “不愧是兄弟啊，托你的福，我的病好了！”大和田纹土吼道，“作为男人，还要完成自己的伟大理想啊！怎么能被小疾病打倒！” 在话题被带偏到这两个热血蠢货的热血对话之前，大神樱突然眼睛一亮，急忙追问：“有无蛋白质的营养剂之类？补充剂也可以。” 大和田纹土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真是遗憾。”说是遗憾，可大神樱没有表现出遗憾的样子。 “话说……你那边怎么样了？”我看着大神樱的方向，嘴角处露出一丝浅浅的弧度，略带讽刺地问，“有没有发现，没钉好的铁板？” 大神樱摇了摇头：“和之前的一样，三楼所有窗户也被封死了，无法从那里撬开窗上铁板逃跑。” “说起来……已经好久没有看见蓝天白云了呢，”山田一二三再次陷入失落，“适可而止吧……” 别问为什么，反正我有就算拆了铁板也看不见蓝天白云的自信。 “把它忘记吧……”塞蕾斯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没有人能听见。 “在三楼还发现了美术室！”山田一二三突然双手叉腰，兴奋地对我们喊道，“美术用品什么都很齐全呢！这样一来，就可以自由地创造自己喜欢的动画角色了呢！” 就在这时，苗木诚一拍桌子，大声喊：“说到动画我想起来了！刚才探索的时候，发现了这个！” 和我想的一样，苗木诚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五颜六色的数码相机。 “数码相机？”我惊讶地问。 “好像是的……”苗木诚回答，“看上去没什么问题的样子……” 不二咲千寻伸出手接过去看。下一秒，他又失望地自言自语道：“简直跟玩具一样……只能拍五张照片不说，还没有自拍装置……” “这就不是我那个‘外道天使★布子公主’的相机嘛！”山田一二三突然暴走，朝着天空大喊道。 “诶诶？”苗木诚脸上冒着层层冷汗，“山田君认识这个吗？” “什么认不认识……”山田一二三双手握拳，像是在努力压抑着满腹的愤怒，“这个相机……可是在动画化决定活动的宾果大赛当中，奖励给第一名的稀有物啊！我可是花了十万多日元的巨款，好不容易才从那个优胜者手里买来的呢！” 十万日元买了一个……如此没用的东西……你的脑回路怎么比满屋子几百元手办的死宅还简单…… “山田君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物理室？”雾切响子自言自语。 “这个我不知道……”山田一二三愤怒地抱怨，“来学院的时候，就和手机一起被没收了——等等！为什么会被人弄得这么脏了啊！” 说起来真怪。那边的物理室看起来好像很干净的样子，为什么这个照相机……竟然会蒙着一层灰？ 最后山田一二三脸色阴沉地把手塞进了嘴里，挥舞着另一只手，缓缓评论：“已经够了……既然已被玷污了，那就……不需要了。” 是你刚才一直在说这东西的重要性吧……虽然现在纸币可能会用不上了，但这么浪费，真的好吗？ “不好意思……”不二咲千寻举起一只手，畏畏缩缩而满怀希望地看着山田一二三，“那个相机……可以先借给我吗？只要把照片存到电脑上，就可以反复使用了吧？” 你对拍照还真够执着的啊…… “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我在三楼发现了一个作为娱乐室使用的教室，这里的生活，一定可以充实起来呢。呜呼呼……如果有谁想来下一盘棋，我随时恭候哦。” 说话的时候，塞蕾斯好像特地瞟了我一眼。我渗出了一滴冷汗：还在为入学前的败局耿耿于怀吗？ “大家讨论了半天……”不二咲千寻眼睛里闪烁着泪花，“我们还是没有……逃出学院的线索吗？” 啧……说到线索的话……我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苗木诚的方向。 你应该……有那个线索的吧？ 可直到大家各自散去，苗木诚都一直高昂着头，什么也没有说。 难道说……在这条时间线上，他真的……没有找到那张照片吗？ ------------ 第一百二十八章 杀人事件干预计划（八） 直到大家开始自由活动的时候，我依然坐在原处思考着这个问题，甚至一直坐在那里，没有移动过。 难道说……苗木诚这次没有去画室，或者黑白熊没有留照片吗？ 恍惚间，一只手拍在了我右侧肩膀上，疼得我龇牙咧嘴了一阵。抬头一看，江之岛盾子露出了一个大得让人感觉他脑子有病的笑容。 “……怎么？”我的眼神里透着一丝冷漠。自从猜到她是假扮的，我就一直和江之岛盾子保持距离。 “陪我玩一盘飞镖怎么样？”江之岛盾子笑着问我，“这个学校太无聊啦！大多数东西都没意思，也就那个飞镖还算可以玩玩……” “可我也不会啊……”我擦了一下头上的汗，找了一个借口推脱。 解释无效，我最终还是被江之岛盾子给拖走了。至于结果嘛……对方的飞镖水平，可是能够和塞蕾斯打成平手的，我没有多少胜算。 “谢谢你啊。”输掉第七轮的时候，江之岛盾子突然说了一句， 我转过头，疑惑地看她一眼。 “那次在大礼堂集合的时候，还真是惊险呢，”提到“大礼堂”三个字，江之岛盾子的脸色顿时变得有点难看，“不是你及时出手，我现在已经被扎成蚂蜂窝了吧。”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自己已经失踪的右手，沉默不语。不知为何，直觉告诉我，用一条右臂换江之岛盾子生还，很有价值。 开玩笑……一个飞镖扔得很准的平面模特，有这么高的价值吗？ “不好意思呢，把你弄成这个样子……”江之岛盾子双手环抱在胸口，低着头叹息，“要是当时，我没有这么冲动的话，也许……” “并我不介意，”我抓住右边空荡荡的袖子，下意识地把袖子塞回了衣服里，“已经发生的事情，懊悔也无济于事。相比之下，你的表现……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嗯？”江之岛盾子的脑回路明显慢了一拍，没听懂我说什么。 “……没事，表达一下发自肺腑的敬佩之情，”我抬起了眼睛，看了一眼监控探头，“无论在哪，想要活下来，都不是非常容易的。只是我很好奇，支撑你活到这一步的动力是什么？你……忘了吗？” 江之岛盾子的脸色不太好看。我能确定，她应该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可是……为什么她身上，会散发那么可怕的气息？ 这么说也不对。毕竟，一个弱女子，应该躲不过大神樱突然暴起的一击，也不可能在跳起时还带着战斗系怪物特有的“彩色汽浪”。 虽然我仍不确定这个江之岛盾子的真实身份，但只要她能和黑幕产生嫌隙，为对抗黑幕出击的话，以后是生是死……再另当别论吧。 …… 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扣子和领子，我才踏入了美术室。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也许是被里面散发出的艺术气息震慑了吧。 在我的印象里，美术生经常用的绘画室，应该是一个非常邋遢肮脏的地方。比如满地黑灰色铅笔屑夹杂着木屑点缀在五颜六色或纯黑的颜料痕迹中，杂乱的画架和同样杂乱的颜料盒堆在一起之类的…… 这里是个例外。教室的正中央放着几张素描和几个石膏人头像，虽然彩绘玻璃和角落里黑白熊与仁王的石膏有点破坏氛围，但这个画室嘛……整体上出人意料地温馨。 “教室里的用具真是出人意料地齐全，挑逗我的艺术细胞呢！”进去的时候，山田一二三还在自言自语道，“连雕刻工具都有呢！” “山田同学……还会雕刻吗？”我环顾一圈四周，略带疑惑地问。 谈及专业范畴的时候，山田一二三连怼我都忘了。他夸张地扶了一下眼镜，回答道：“虽然仅仅局限于二次元，不过手办可不一样！这也是勉强算在二次元范畴的！” 如你所猜，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在山田一二三向我灌输所谓的“二次元世界四天王”中度过的。当他把自己以及那些大人物们相提并论的时候，突然变得特别兴奋，抬头朝着天空发出了喜悦的怒吼。 “哼哼哼……我的世纪末霸王传说之旅，就要在这开始了……” 最后，趁着山田一二三还沉浸在自娱自乐的幻想中，我终于找到机会，绕过准备着要大干一场的山田一二三，推开了他后面的小门。 对于他的美好梦想……我甚至不太想用“加油”两个字来回答。 也许……他已经没机会了…… 后面的小门里，还有更多的美术用品，在山田一二三的一番扫荡之后显得乱了一些。不过不要紧，我要找的东西，应该不会移动的。 我面对着墙上挂着的各种……十分适合杀人的东西，陷入沉思。 目光最终落在旁边的平板手推车下方，我看见色彩鲜艳的东西。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推开手推车，我轻轻拿起了地上的照片，上面的内容让我诧异。 那应该是教室里的场景。明媚阳光的照耀下，十神白夜和叶隐吕比康面对面地坐在桌前，脸部都对着窗户的方向。十神白夜的表情有点厌烦，叶隐吕比康则吓了一跳。 拉着的窗帘被人揭开了一角，而那只手的主人，正是双手叉腰，鼓着腮帮，义愤填膺的朝日奈葵。 如果一定要给这张照片起个标题的话，应该是……“震惊！十神财团继承人信星相学？江湖术士坑蒙拐骗被抓现场！”之类的吧…… 虽然并不惊讶于他们几个会出现在这样的照片里，更不会问出原作里苗木诚所问的“他们几个以前互相认识吗？”的问题……可是，十神白夜那种家伙，会信星相学？ 还真是……出人意料的事情。 下一秒，一个黑白相间的影子已经跳了出来。我暗暗一惊，立刻向后退了几米，让影子扑了个空。 当那个影子主人的形态渐渐稳定之际，我才看清了来者的样子。错不了，刚才是黑白熊在袭击我！ “你干嘛？”看着门口眼睛里闪烁着寒光的身影，我的眼神也渐渐变得冰冷了，“我记得，你不是说过，黑白熊不会攻击同学吗？” 可是黑白熊伸出了一只爪子，脸色不善地面对着我的方向，低声怒喝：“还给我！那是我的啊！” 你的……什么你的？这明明是你这个强盗从我们这里抢走的吧？ “想得美，”我冷冷地反讽，“而且，我可不记得校规提到过，‘不可以抵抗黑白熊的攻击’。” “你这是挑衅我吗？”黑白熊脸涨得通红。它伸出爪子，咬牙切齿地威胁，“这种充满青春活力的东西……怎么能被你独占了啊！” 我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了照片，高高举在黑白熊的面前。 我看到了黑白熊眼中的得意。 “看到照片了吗？”我故意挑衅地高声问道，“看仔细了……” 下一秒，我把它撕成了碎片。 ------------ 第一百二十九章 更衣室会谈（二） 随着闭路电视里提醒大家进入夜晚时间的广播结束，我突然听到，好像……有什么人在从门口经过。 出门一看，桑田怜恩拿着两个黑色的塑料袋，渐行渐远。山田一二三站在自己的宿舍门口正对桑田怜恩的背影，扶着眼镜自言自语。 虽然没由来地不喜欢这个猥琐胖子（说起来……这个猥琐胖子，也毫无理由地不喜欢我），但我还是走过去，拍了拍山田一二三的肩膀问：“桑田同学他在干什么？” “当然是值日生工作！”山田一二三双手叉腰，自豪地回答道，“刚进校的时候，黑白熊就拜托石丸殿说‘必须有人来负责学校的卫生工作，不然要是校园卫生乱七八糟的话就难办了’之类的。当时我在旁边，就被石丸殿拜托了……” “那刚才……为什么是桑田怜恩同学去收垃圾？”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总算想起为什么放在走廊上的垃圾袋，总是会不翼而飞了。 “因为值日生是每个星期轮流担任的啊，这个星期正好就该轮到桑田同学了，”山田一二三两根手指摸着下巴，一脸笑眯眯的样子，“鬼川殿本该在第五周值日，但石丸殿说‘对残疾人应该有照顾’，所以就没有把鬼川殿排进来呢。” 啧……说起来，桑田怜恩现在这个状态……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算了……现在桑田怜恩的这个样子，如果不给他找点事情，分散精力的话，应该会很麻烦的吧…… 不过我没空和山田一二三在这里瞎耗。从这远远地看过去，还能看见澡堂更衣室那边亮着的灯光。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石丸清多夏打着“一起来澡堂泡澡”邀请的名义，叫我去趟更衣室…… 总而言之，还是赶快去吧…… …… 现在是夜晚时间。按常理说，遵守“夜晚时间不外出”的诸位应该都在各自的寝室，更衣室里不太可能还剩下……某些无关人员的。 可是我错了。当我进入更衣室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在这里了。 的确是所有人。绿色的图书馆电脑放在了正中间的一张长凳上，大家站成一个圈，围着这台电脑，宛若原始部落夜间围着一堆篝火。 等等……不是说好了暂不公布的吗？为什么大家全都知道了啊！ 苗木诚不会自说自话，不二咲千寻更不可能。塞蕾斯……没必要告诉别人吧？到底是怎么泄露的？ 等等，也就是说……我恼火地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雾切响子。 “雾切同学去哪了？”我看了一圈四周，声音冰冷得连我自己都想不到，“还有……关于Alter Ego存在的事情，是怎么被发现的？” “我说你啊，”大和田纹土愤怒地反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说得就好像我们不该知道一样！” “这家伙……对我们应该是不信任吧……”角落里，腐川冬子双手交叉在胸口，做出了手指相接触的动作，厌恶地低语，“反正……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做出对白夜大人那样残忍事情的背叛者呢……” “不……不可能吧？”石丸清多夏惊讶地喊，“大家难道不应该团结起来，就像我和兄弟一样吗？” 好吧……这么说来，应该是没有人会相信，“叛徒”的存在了。我看了一眼大神樱的方向，后者也冷冷地回瞟我一眼，没有说什么。 废话，本来就不该让所有人都知道的！原作害Alter Ego暴露的，除了作为内奸的大神樱，就是朝日奈葵的一声“幽灵来了”的叫喊！ 虽然朝日奈葵的因素排除了，但内奸的因素还没有彻底排除掉，怎么还是这么快就广而告之了…… 苗木诚拍拍我的肩膀，想要说什么。我地推了一下他伸来的手，摇了摇头：“算了。既然事情就发生在我们眼前，那就暂且接受了。可是……雾切响子同学去哪了？” 然后更衣室的门帘被撩开了，雾切响子踏着轻快的步伐，走进了更衣室内。苗木诚跑到雾切响子的身边想要说什么，但后者径直来到电脑面前，从口袋拿出一张照片。 “这是？”塞蕾斯好奇地伸长了脖子。在她看到雾切响子手里的照片时，发出了一声惊讶的感叹，“真是……破损严重的照片呢。” 我也凑过去看了一眼。看到上面的内容，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 “鬼川同学，你好像……有点在意的样子啊。”看我面色不善，苗木诚推了我一把，担心地问道。 “这张照片，我好像见过。” 此话一出，所有刚才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兴趣的人，现在全都把脑袋伸过来了。雾切响子无视了争先恐后过来围观的各位，惊讶地问，“你是说，你见到过这张照片？”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张照片应该是我昨天在三楼美术室仓库里发现的。” “怎么不早说？”大神樱扭过脑袋，好像……是在表达不满吧？ “后来黑白熊出来，一直声色俱厉地想问我索要，”我一只手环在胸口，“可是我也不能让它如愿以偿啊，所以就撕碎了扔在那。” “也就是说……黑幕只是不希望我们掌握这个东西，而不是他希望得到吗？”塞蕾斯抬起头分析。 ……真奇怪。如果黑幕真的打算对我们隐瞒的话，它应该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可如果它打算告诉我们，为什么即使用上那么激烈的态度，也一定要把照片拿回来？ 算了。目前为止，只能理解为“黑幕无聊”了。但黑白熊应该没说错：那张照片的内容，是真的。 那边，其他人已经围在一起，讨论着照片的内容。大神樱突然提出一个想法：“也许在进入希望之峰之前，他们几人就互相认识？” “可是……这三个人，应该没提过任何在进入希望之峰之前互相认识的事吧？”塞蕾斯立刻反驳。 听他们争论这个已毫无意义。当石丸清多夏提出“他们三个已经逃出了学校，在外面好好生活着”的时候，我轻轻拍了一下不二咲千寻的肩膀，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不要忘了……今晚的事情。” ------------ 第一百三十章 杀人事件干预计划（九） 从更衣室到物理准备室的路不算太长，可是因为不二咲千寻一直低着头，看着眼前的裙子前摆沉默不语的关系，我总觉得走了几小时。 最后当我终于忍不住，找个话题的时候，不二咲千寻先开口了。 “鬼川同学……好像对大家有点不放心？”虽然曾经跟大和田纹土炼过一段时间，但是不二咲千寻的声音，听起来依然……很弱小，“而且……我觉得，鬼川同学也许对那个照片，有什么不同看法？” 我怔了一下，偷偷瞟了一眼不二咲千寻。后者以依然的神情担忧地盯着我，没有注意到我的变化。 “你有什么看法？”我反问。 不二咲千寻鼓起腮帮，一根手指点着下巴，半是回忆半是推理：“也许石丸同学说的没错。其实三个同学都逃出去了也不一定哦！” 看着不二咲千寻微微歪着头，双手抓裙摆，面带微笑的样子……我真的，不太想打碎他的幻想…… 但我还是转过脑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朝着不二咲千寻摇了摇头回答：“不可能了。尸体也好，处刑也罢，我们都曾亲眼目睹过。这不是幻觉或游戏，这是现实。” “现实吗？”不二咲千寻惊讶地看着我，“如果他们死了的话，这个照片究竟是在什么时候……” 走廊里，我突然停下了脚步，把手撑在了墙壁上。不二咲千寻不知怎么回事，也轻轻停下了脚步。 明明对方是个天使，却被对方用纯真无邪的腔调，问出最为沉痛的问题……是个人，都很难受吧？ 那种感觉……就像是心里压着块大石头，还被狠狠插了一刀……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我把额头贴在墙上，嘴角划过一丝嘲讽的苦笑，“‘这个照片不可能是在这个学校里或者之前拍摄的，那就很有可能是他们离开这里之后拍的，所以学院里被杀害的同学可能都好好地活着呢。’是不是？” “可是……”不二咲千寻缩起了身体瑟瑟发抖，“难道说……这些照片，不能证明大家可能还……” “他们死了，我们都很清楚。麻烦不要再用这种……自我安慰的话来骗自己了，”我看着不二咲千寻恐慌的脸，一字一句地对他说，“这的确是死亡游戏。可是能活下来的，不一定是最优秀的玩家。” “诶？”不二咲千寻好像被我给吓了一大跳，“鬼川同学……” “没事，稍微感慨一下啦，”我微笑着，揉了揉不二咲千寻一头柔顺的短发，“快走吧，这里还有个非你不行的工作要你帮忙呢。” …… “这不是……物理研究室吗？”不二咲千寻疑惑地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前大到不可思议的仪器，发出了一声惊讶的感叹，“要是这么说起来的话，这个机器……和那个叫做黑白熊的玩偶，真的很像呢。” 我疑惑地抬抬眉毛。原作里，不二咲千寻就曾经做出过一个非常经典的评论：黑白熊的科技水平，已经超越了他对现代科技的认知。 啧……真想知道他会怎么评价这个灯泡形状的空气净化器呢…… “这就是我要你做的事情，”我拍着不二咲千寻的肩膀，缓缓地吐了一口气，“我想了解这台空气净化器的全部。因为除了你之外，这里没一个是科技方面的人才。” 不二咲千寻为难地抬了下头。而且……他的眼神告诉我，对于一个电脑程序员而言，研究这个空气净化器的难度，可不是一点点大。 “如果实在做不到的话，请告诉我，我也不勉强，”我继续拍着不二咲千寻的肩膀，使用激将法，“真抱歉啊。黑白熊之前也说过，就在这生活下去方面的用处而言，这个仪器可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呢。把重要到关乎所有人性命安危的工作交给一个弱小的女生，我……” “我”字最后卡在了喉咙口，因为不二咲千寻低下了头，可是身边却有一股气流在不断窜上头顶。 “不二咲同学？你还好吗？” “我很好，”不二咲千寻慢慢地抬起了头，眼睛里燃烧着一股墨绿色的烈火，“交给我吧。我……我很强的！让我证明给你们看！” 激将法终于成功了？看着不二咲千寻慢慢坐到了空气净化器的操作界面前，十指熟练地在比普通电脑键盘复杂了几百倍的键盘上下翻飞的时候，我又一次看到了幻影。 同样的物理研究所，同样的超级电脑主机，同样的空气净化器，甚至还是不二咲千寻。她在慵缓地伸了个懒腰之后，微笑着向身后站成一排的观众们喊：“搞定啦！” 唯一的区别是观众。当时站在房间里的人没有我，只有雾切仁。 …… 回到更衣室的时候，正好撞见桑田怜恩发了疯一般地冲了出去。他一直都在手舞足蹈地大喊大叫，泪水几乎铺满了他的脸颊，吵得我的听觉系统都断线了整整一秒钟。 “怎么回事？”撩开更衣室的帘子，我向后瞟了一眼失踪的桑田怜恩，“桑田同学……疯了吗？” “桑……桑田同学……”石丸清多夏嘴角抽搐，“就这么激动地冲出去了……是不是，有点夸张？” 喂……别人也就算了，你石丸清多夏真适合这么评价桑田怜恩？ “说到这个，鬼川军，刚才你到哪里去了？”雾切响子平静地看了着我，“不二咲同学去哪了？” “这不是重点，”我无所谓地挥了挥手，“相比之下，我……” “我可不觉得这不是重点，”塞蕾斯一只手轻轻地捂住嘴，轻笑着反驳道，“你的眼神，还有刚才下意识的耸肩动作说明，你和不二咲千寻去做的，是很重要的事。” 我看了一眼雾切响子的方向。后者双手叉腰，也在等我的解答。 “我想……关于这个，我也不需要解释什么，”我用冷笑的态度看着雾切响子，“在这个学院里，用有些……不得不做的事情吧？” 苗木诚打算追问下去的时候，雾切响子非常配合地转移了话题。 “……你刚才到底想说什么？” ------------ 第一百三十一章 杀人事件干预计划（十） “刚才在来这里路上，我突然想到了安保问题，”我瞟了一眼身后的门外，再转过脑袋，看着人群，“比如像桑田君这样冲动的家伙，很容易会让Alter Ego被发现吧？” 这个问题瞬间就戳中了所有人的心事，沉默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苗木诚满脸流汗，无比惊讶地看着我：“鬼川君是什么意思？” “你看啊，如果我们一直来这里的话，黑幕……应该迟早会发现这里的吧？我们必须要想个办法，保护好不二咲AE，”我扫视了一圈所有人，“这是我们唯一的线索，也是不二咲千寻长期的心血啊。” “这个嘛……”大神樱看了一眼雾切响子，“就在刚才，雾切君已经对Alter Ego做出了设置。一有生人接近，Alter Ego必大叫不止。” “忘了吗？我们的卧室是完全隔音的，”塞蕾斯目光有些飘忽，“我们回到各自房间后，就算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你的。” “那我们还是维持原状吧，”苗木诚尴尬地笑了笑，举手提议，“继续让不二咲千寻同学随身携带手提电脑吧。就算黑幕猜到不二咲AE的可能性，也无法出手了呢。” “这种想法，就是严重的不负责任行为！”大和田纹土愤怒地举起一只拳头，对着苗木诚大吼道，“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以全部丢给一个女孩子不管呢！万一黑幕袭击了不二咲千寻，那该怎么办！” “可是……再怎么说，总比丢在这安全吧，”我拂了一下刘海，“不二咲同学那边还有苗木诚和桑田怜恩，这里却是无遮无阻呢。” “那……”石丸清多夏高高地举起手臂，大声喊道，“既然如此！我提议，到了夜晚时间，大家轮流在这里守夜好了！我来负责……” “这不是好办法，”雾切响子挠着辫子反驳，“每天出现在澡堂更衣室，会增加被发现的概率。” “那……那该怎么办？”苗木诚有点焦虑地看着雾切响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突然就养成了“大事不决问雾切”的好习惯…… “只要我在夜晚时间开着门，应该就可以了，”雾切响子一手托下巴苦思冥想，“这样一来的话，不会错过Alter Ego的呼救声吧？” 一度十分尴尬与震惊的气氛在人群中蔓延开来。有的惊讶，有的疑惑，还有的表示这样做太危险。 “疯子……”我语气依然平静，“夜晚时间开门睡觉，好比……” “就好比在向凶手发出‘快来杀我’的邀请函？”雾切响子的神情无比严肃。她冷静地看着我们，进行了自问自答，“可是……你真的以为，有人能够把我杀掉吗？” 所以你这种不觉得自己是那么容易死的人的自信感是哪来的…… 游戏里描述得真是分毫不差。看着雾切响子清冽的双眼，听着她以自信的口吻下了断言，没有人能再对雾切响子的自信做出质疑了。 虽然……这种自信，和十神白夜是还有区别的。后者是卷入战火的冷静，前者是长于战场的熟悉。 美中不足的是，我依然反对。 “雾切同学，我不怀疑你的决心和能力，”我一只手环在胸口，“但是……就凭你一个人，真的能永远保障好Alter Ego的安全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察觉到我语气里的讽刺意味，雾切响子看着我的时候，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我不否认，无论胆子、运气、勇敢、智商，雾切响子都属于这个世界最顶尖的一群人，可是在保护手提电脑方面，她的确是失败了。 至于她看护不力的原因嘛…… “如果没记错的话，上一个立不死flag的，已经被钉在墙上了，”我长长叹了口气，“而且我记得，雾切同学晚间不是总在寝室吧？” 有那么一瞬间，角落里的腐川冬子眼神有些呆滞，但很快就恢复了状态，并且厌恶地瞪了我一眼。 旁边的大和田纹土也惊讶地点了点头，附和道：“这么说来……雾切同学经常在夜晚时间出去呢。万一黑幕乘机来更衣室的话……” “那……那怎么办？”角落里腐川冬子阴沉地开口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这样下去，我和白夜大人的约定，该怎么办啊……” 我微笑着捂住了自己的嘴唇，轻轻咳嗽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安静等待我发言的各位，我竟然产生了一点小小的满足感。 “也许……我们可以学习一下苗木诚同学，”我轻笑着回答道，“今晚，所有人都打开房门吧？” …… 我早就料到了，这句话肯定能够制造出一石激起千层浪的效果。 但是……严重到现在这样…… “开……开什么玩笑！”腐川冬子突然无比亢奋，愤怒地举起了一只手，朝我大喊，“你想让更多人围观我这丑女，以便羞辱我吗？” “我代表所有男生，赞成鬼川同学的这个决议！”石丸清多夏更激烈的喊声盖过腐川冬子的声音，“只有坦诚相待到夜不闭户程度，才能做到彼此之间的绝对信任！” “……麻烦一下，你们声音都给我小点，”塞蕾斯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周围，“别把黑幕引来了。” 可是并没有人听得见她那蚊子叫一般的抱怨。我附在大神樱耳边说了一句，后者狠狠一拳，砸在了更衣室的衣柜上。看着门板被大神樱一拳打脱落，大家才安静下来。 “我说……你们好像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擦了一下头上的汗，“让大家都开着房门是不太安全。而且有些睡得熟的人，就是被人捅了一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所以我们需要睡到一个寝室里。” “睡到一个寝室？”门外突然响起一声惊讶的呼喊。回头一看，果然正是匆匆赶来的不二咲千寻。 “不二咲同学？”大和田纹土惊讶地走过去大声问，“你刚才跑到哪里去了？大家都在担心……” 不，我作证……虽然很残酷，但刚才肯定没人操心过这件事…… “啊！你来的正好，”我打断了大和田纹土热心到冲动的关心，“我们刚才在讨论……该怎么把谁分配到哪个宿舍一起住的事情。” 此刻的不二咲千寻，简直萌得让人喷血。她疑惑地瞪大了眼睛，看看我，又看看剑拔弩张的诸位，不知道我的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 ------------ 第一百三十二章 第三次动机（上） 大和田纹土和石丸清多夏在给不二咲千寻解释刚才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的时候，我走到苗木诚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跟他耳语了几句。 “诶？鬼川同学……真有这个必要吗？”苗木诚惊讶地看着我。 我拍拍他的肩膀，没说什么。 可是……不二咲，你的AE…… “主人你一直都活着的啊！”我听到了不二咲AE近乎喜极而泣的一声叫喊，“太好了……刚才没有看到主人的时候，我还以为……” 所以……不二咲……从一开始，你就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了吗？ 等等……那就是说，即使不考虑自己能不能生还，你也会为了其他人能够逃出这里，舍身忘死吗？ 真不愧是……在全弹丸论破系列当中，我喜欢的第一个角色啊。 至于这边的话……谢天谢地，总算是已经达成一小部分共识了。 “我也赞同，”塞蕾斯做出了结论性的评论，“如果大家都住在一起的话，也许就可以互相监视，制止新的杀人流血事件发生呢。” 虽然腐川冬子还是有些不满，但是碍于多数人的意思，加上塞蕾斯说了一句“你这样不合群，怎么给十神白夜报仇”，她勉强同意。 “哇呀呀！救命啊！我不要跟这个杀人鬼住一起！”山田一二三双手捧着脸，惊恐地大叫了起来。 “就算是我这种人渣，也不会想要和你这种垃圾住一起的……”腐川冬子双手握成爪状，愤怒地反唇相讥道，“也不知道你多久没洗澡了，浑身都散发着田螺味……” “田螺的味道？”山田一二三张大了嘴巴，双眼突然挤成了豆豆的形状，“你这是在赞美我吗？” “山田同学，我觉得这并不是好话……”石丸清多夏轻声提醒。 “我刚刚才发现……”塞蕾斯捂着鼻子仰望天空，“难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呢……” 喂喂……你们到底要把话题带偏多少次啊……我觉得，在我后脑勺上，已经有了“愤怒”的符号。 “那既然这样……让我们来解决下一个问题吧，”雾切响子轻轻咳了两下，替我把话题收了回来，“那就是……具体的房间安排。” 话音刚落，气氛瞬间变冷了。 “房间安排……”腐川冬子愤怒地抱怨，“我还是要和那些讨厌我这丑女的家伙……住在一起吗？” “的确，你是该洗个澡了，”塞蕾斯微笑着说，“不然嘛……” 山田一二三色眯眯地看着塞蕾斯的方向，正好对上了石丸清多夏“正义”的眼神，就偃旗息鼓了。 还好山田一二三遭遇的，只是石丸清多夏的眼神而已。因为……塞蕾斯的眼神……好像更可怕些。 “不管怎么说，反正我和兄弟是一组的！”石丸清多夏和大和田纹土勾肩搭背，哈哈大笑。笑罢，石丸清多夏义正言辞地大喊大叫，“男女不应该待在同一个寝室里！因此我建议！男生成为一组……” “我拒绝，”山田一二三第一个提出了质疑，“六个人挤在一个寝室里……空间是不是有点小？” 争论间，雾切响子回过脑袋，向四周看了一圈，煞有介事地问：“稍等一下……苗木君去哪了？” 话音未落，门帘微动了一下，苗木诚手里拿着一把筷子回来了。 “刚才大家讨论的时候，你又去哪了！”石丸清多夏义正言辞地伸出一只手，指着苗木诚质问道。 从我这个方向冒出了一句话：“刚才是我拜托苗木同学去的。” 大家都用惊讶的表情看着我。我推了一下面前的众人，从石丸清多夏身边走过，随手抽出一张签。 “这就是我提议的分配法，”我拿着手中底端涂着红色的筷子，向所有人展示了一圈，“在保证安全并且不挤的情况下，一间房应该是四个人。这里共有十二根筷子，只不过涂的颜色不一样。抽到颜色一致筷子的人住一间房，然后大家把房门打开。无论谁出去或睡着，应该都不用担心黑幕和凶手吧？” “真是管用的办法，”塞蕾斯轻笑一声，“但愿手气好一些。” “太草率了吧……”江之岛盾子皱了一下眉头，可还是伸手去抽。 就这样，在大家的一片欢声笑语当中（是的，你没听错。看这群人抽签的样子，倒像在举办什么庆祝活动。），决定了分配方法…… “啊哈哈哈哈哈哈，兄弟啊，我们两个还真是有缘呢，就连普通的抽签都能抽到同一个房间啊！” “说的没错！男人的友情深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要连小小的抽签都能无比默契地达成一致！” “还真是……我这种人，怎么么会和这两个热血笨蛋，还有……还有这个小萝莉一个寝室啊……” 那边是原谅——哦应该是拿到绿色筷子的一组（苗木诚你为什么用原谅——哦不绿色涂快下）…… 再一转头，山田一二三已经凑到了我身边，拍着我的肩膀，故作温和地问：“那个，鬼川殿……” 我平静地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黄色筷子，然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你想不想得到一个……” “不想。” “那是释放男人本性……” “不用。” “我一定会好好感谢……” “不要。” “鬼川殿怎样才和我换啊！”山田一二三仰天长啸，外套的衣扣全被肥硕的赘肉挤得纷纷炸开了。 我依然冷静地看着——哦不，应该说，我是瞟着山田一二三的： “不了，不过谢谢。” 啧……如果刚才答应下来了，那边的江之岛盾子，还有后面的塞蕾斯……应该都会把我杀了吧…… 我看着自己手里和塞蕾斯颜色一致的红头筷子，至今没想明白，这到底真的是运气，还是故意的？ 但愿……真的只是运气吧…… 突然间，大神樱看了一眼手中的黄头筷子，惊讶地左顾右盼了好一阵，才大声惊叫道：“等一下！好像黄色筷子的，还少一个呢。” “应该是桑田怜恩的那份，”我说，“算了，我们替他抽吧。” 大神樱刚刚伸手制止，我已从苗木诚的手心，拿出了一支筷子。 “不好意思，”我拿出了那支黄头筷子，“这样一开，桑田同学的问题，也已经圆满解决了呢。” 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苗木诚潮红和雾切响子绯红的脸。只不过……好像没有这根红色筷子的末端红。 ------------ 第一百三十三章 第三次动机（中） “对了，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无意间瞥到雾切响子的时候，后者已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静和镇定，“那个照片的分析结果怎样了？” 照片？难道……我的目光落在了长椅旁放着的，那张被胶带包裹的彩色纸质物品上，顿时明白了。 电脑上，不二咲AE低下了头，用一副十分不好意思的样子向我们难过的道歉：“对不起……照片是用胶卷拍的，而且破损太过严重，系统已经分析不出仿制痕迹……” “说到这个……”雾切响子看了我一眼，“拿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它不仅被撕成了碎片，好像还有一点黏黏的液体……是怎么回事？” 我耸耸肩，给出了……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退避三舍的答案。 “看这张照片的时候，黑白熊曾不顾一切地想要把它抢回去，”我叹息着回答，“虽然说，我是肯定打不过这个家伙的，但也不能让他如愿以偿啊，所以我就撕了。”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我的下文。可是我一摊手，并没有解释下去。 “等等……”苗木诚突然追问，“无意冒犯，但鬼川同学……不是只有一只手吗？那是怎么撕……” 我咧开了嘴巴，用手指轻轻敲了敲一排整齐如仪仗队般的牙齿。 等等……为什么有些人要露出恶心的表情啊，我又不是故意的！ “好了各位。该说的，应该都说过了，今天就到这吧，”我向不二咲千寻和不二咲AE挥了一下手，“以后……再来看Alter Ego吧。” “嗯嗯！那么，大家就这样约定好了哦！记得再来！”不二咲AE微笑着向我们点了点头，也向她本来应该已成诀别的主人依依惜别。 “嗯嗯，我一定会再来的。”撂下这样一句话，嘴边流着口水的山田一二三也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看着前面的那个山田一二三流着口水，满脸花痴的样子，我的眼神为之一凝，随后渐渐变得冰冷。 …… 刚来到走廊上，大和田纹土发出一阵大到简直震耳欲聋的笑声。 “不二咲同学可真是厉害啊！竟然能够在这样的条件下，制作出如此厉害的电脑程序！”大和田纹土一边一只手开心地摸着不二咲千寻的脑袋（等等……高大的家伙喜欢摸矮子脑袋的设定，难道是弹丸论破的“光荣传统”？），一边大笑着说，“能够有这样的大成功，完全都是不二咲千寻的功劳呢！” “小声点，”我有点愠怒地瞟了他一眼，“别引来不该来的。”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原作里那个自以为是后来死掉的家伙所犯的低级错误，被大和田纹土继承了。 “哒——哒啦哒哒哒！在大和田同学的活跃下，等级上升了！”黑白熊突然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一本正经地犯起了中二病。犯病结束后，它又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我们，假装天真地问，“然后……不二咲同学到底立了什么功劳？” 毫无疑问，没人有兴趣理他。 看到气氛冷了下来，黑白熊依然恬不知耻地凑上来：“你们这些家伙啊，刚才一个个都一脸开心的样子，难道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什么事也没有，”我冷冷地回答道，“不要烦我们，滚开。” 我打算就这么离开，可是黑白熊仍然挡在我的面前，不依不饶地大喊道：“你们是在说悄悄话吗？太卑鄙了！我现在要独家专访！” “这跟你没关系！”山田一二三伸出一只手，指着黑白熊大喊。 “什么关系？”黑白熊先是故作惊讶地歪着脑袋，然后夸张地捧腹大笑，“你们实在是太下流了！关系前关系后，真是暧昧死了！” 好在塞蕾斯为我们打了圆场。看着她面不改色心不跳，一脸镇静地告诉黑白熊“我们在更衣室里促膝长谈了一阵之后，于是用猜拳的办法来决定男生还是女生去泡澡，结果女生赢了。”的样子，我先是舒了一口气，然后突然浑身发冷。 啧……不过黑白熊已经提出了心中的疑问：“既然是男生输了，为什么大和田同学会很高兴呢？” “作为一个男人，怎能为小小的失败埋怨自己的对手！”大和田纹土热血地大喊，“为对手的成就喝彩，才是真正的男子汉精神！” “说得好，兄弟。”石丸清多夏拍着大和田纹土肩膀哈哈大笑。 “男生先回去吧。各位女生，起行。”塞蕾斯转身进入更衣室。人群后面，腐川冬子嘟哝着，然后更衣室里响起了一声响亮的喷嚏。 看着女生们离开的样子，山田一二三还在那里费尽心机地表演，大喊道：“啊啊啊啊……本山田大人竟然输了！我的第一趟水啊！” “没……没关系！”石丸清多夏也很卖力地演，“各位同学！只要有足够的信心，我们一定能赢得下一次机会！走，我们去食堂吧！” 啧，等等……如果说到男生…… 我左顾右盼了一阵，发现不二咲千寻不见了。他也去泡澡了吗？ 啧……真是走了大运的家伙…… 突然间，黑白熊怒火交加地挥舞着爪子大喊：“都给我等一下！这难道不奇怪吗？绝对奇怪吧？” “……什么意思？”苗木诚问。 “你们想啊，这难道不应该是偷窥的大好时机嘛？”黑白熊浑身颤抖，“女生集合起来洗澡……” 喂喂……我记得黑幕你也是女的吧？如此开车，真的没问题吗？ 山田一二三已经激动地伸手，高声大喊：“你说的非常正确！” 你只萌二次元设定吗——哦也不对，这里好像是二次元世界…… 最后，黑白熊用两只爪子捂着嘴巴，开心地自言自语：“所以说你们啊……既然有这样好的机会，就请尽情地享受男人的浪漫吧。” 然后黑白熊消失了。石丸清多夏想要叫住他未果，又试图叫住其他窃窃私语的人：“都给我住手！男声偷窥女生洗澡太不道德了！” 大和田纹土拍了拍石丸清多夏的肩膀，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后者脸色尴尬了一阵，看着大和田纹土坚定的眼神，才勉强同意了下来。 “怎么，鬼川同学……”看着在原地不动的我，苗木诚叫了一声。 “苗木殿！请停止高声喧哗！这里已是敌人的阵地！”山田一二三提醒，“前方是大浴场！令人眼花缭乱，头晕目眩的大浴场啊！” 看着一群人挤在门边的样子，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跟进去。 别误会。自始至终，我可都是很纯洁的。只不过，在石丸清多夏都带头违反风纪的情况下，要是显得太清高了……会被讨厌的吧…… ------------ 第一百三十四章 第三次动机（下） 回到食堂，每个人都处在喜不自胜的亢奋状态。甚至有几位仁兄，已经出现“非常礼貌的反应”了。 “怎么说呢……”山田一二三双眼乐得眯成了一条缝，“在达成了目标之后……真是神清气爽啊！” “说起来……”大和田纹土也面红耳赤，“大神樱身材不错……” 那边……苗木诚和石丸清多夏脸涨得通红，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啧，这么说起来的话……亲眼目睹才发现，B80的胸围，简直都可以用“一马平川”来形容啊…… 还有……要是今晚不二咲千寻突然宣布自己是男生……我一定发动大家准备火把十字架之类的…… 就这样，我们在这边愉快地交流着“观后感”，随着门外响起的轻快脚步，女生们已经推门而入。 “哇哈哈哈，泡澡可真是让人身心愉快啊！”腐川冬子——是灭族者翔捧腹大笑，“都怪那个不爱干净的土里土气的家伙，害我得用五倍的时间认真洗澡！真麻烦！” 我看了一眼人群后面瑟瑟发抖的不二咲千寻——这可不容易——见他安然无恙，我暗暗舒了口气。 就在女生们交流着大浴场的愉快体验的时候，黑白熊又出来了。 “哎呀呀，冒昧地打扰大家愉快的交流，还真是不好意思呢，”黑白熊突然跳出来，“可是呢……这样的谈话，也必须停一下了。” 双手环抱状态的大神樱抬起一只眼睛，冷冷回应道：“同感。” 塞蕾斯微瞟了一眼雾切响子，叹息着说：“泡澡的时候我们就已谈到了。看我们这么开心的时候，你差不多也该出来找点麻烦了。” 黑白熊一脸委屈地低下脑袋，像是被冤枉的孩子一样自言自语：“竟然对人家有这样负面的评价，亏人家好不容易带来了礼物……” 我微微抬了一下眼皮。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忍俊不禁…… 黑白熊就这么消失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最后的一番话，它其实是在针对我说的。 雾切响子脑袋凑到我们旁边，以悄悄话的声音说：“还记得吗？我们有Alter Ego。在此之前，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请忍耐一下吧。” 看着雾切响子和苗木诚莫名其妙的自信样子，我突然有点想笑。 …… 谢天谢地。由于十神白夜已经不在了，现在除了一个不知道为什么来得特别快的腐川冬子，不会有人在这里斗志昂扬地冷嘲热讽了。 “嘻嘻，桑田君还是这么萎靡不振的样子呢，”塞蕾斯笑着说，“不过为什么你来得这么快呢？” 桑田怜恩没有回答。石丸清多夏不轻不重地喊：“哎呀！腐川同学好像变回那个阴暗人格了呢！” “我记得，之前腐川好像是打了个喷嚏就变回去的吧？”大和田纹土抬起头，自言自语着回忆道。 “打个喷嚏就能够切换人格？真是勉勉强强的设定……”山田一二三瞪大了双眼，看着腐川冬子。 正当腐川冬子要用更恶毒的话语反唇相讥的时候，大神樱双手交叉着提醒：“这样一来的话，所有人都到齐了，该提供那个了吧？” 黑白熊又一次恰到好处地从主席台下钻出来，向我们挥手笑道：“既然到齐了，那我们开始吧！” “这次你准备了什么动机？”雾切响子头偏向一边，冷冷地问。 “不管你打算怎么做，我们都不会屈服的！”大神樱的声音并不怎么响，却带着无法质疑的强力。 “唔噗噗噗噗……不用这么在意的啦……”看我们激动的样子，黑白熊捂嘴冷笑，“我正好想要改变一下趣味。尽管之前，我一直像北风一样逼迫你们！但是现在呢，我偶尔也要给你们的心灵，增加一些太阳一般的温暖！哇哈哈哈！” 没过多久，黑白熊就已经笑得喘不过气来了。笑罢，它抬起了两只爪子，对空大喊：“正因如此！我为你们准备的礼物。就是……” 随着黑白熊“一百亿日元哦！一百亿日元！”的叫喊声在主席台上响起，在我们眼前出现的是…… “这么多钱啊……”看着头上哗哗落下的钞票，我惊得瞠目结舌。 “这就是毕业同学的赠礼！”黑白熊陶醉地大喊着，“怎么样！兴奋得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了吧？” 也就是说，这次的动机是钱？ “才100亿日元吗？”我回忆着原作里十神白夜的语气，尽可能地模仿一遍，“真是少得可怜呢。” 别说是一百亿日元，就是一百亿的西猢狲盾，无论现钞或存款我都没见过。之所以称之“少”…… 放在外面的世界里……你扔在桌上的东西，只能算是厕纸了吧？ “钱？经典的犯罪动机啊，”雾切响子感慨道，“无论是在推理小说里，还是在……现实世界。” 你自己就经历过很多次了吧？ 苗木诚一只手捂着胸口，义正言辞地大喊道：“可是啊！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应该不可能有人再为了金钱，去谋害自己的同伴吧！” “人命不是钱能换的。”大神樱低下头，语气凛冽得不容置疑。 没错，金钱的确换不来生命，但是……用命换钱的，也不少吧？ “一百亿日元？”江之岛盾子有点生气地弯下腰，看着黑白熊，自言自语道，“听着数字好像很大的样子，可一点感觉也没有嘛！” 听到大家的回答，苗木诚再一次得到了力量。他捂着胸口大喊：“这一次！无论是钱……还是别的花样……我们不会杀害同伴了！” 动机既然拿出来了，黑白熊也就没兴趣和我们继续喋喋不休了，于是它又一次从主席台下面离开。 留下了……呆若木鸡的我们，和腐川冬子咬牙切齿地一个个质问“总还是会有的吧！为了钱发愁，不惜杀人获得的家伙！”的喊声。 至于她得到的反驳答案嘛…… “我……我最近，最近几个软件的专利费大概有七八亿吧……” “我可是著名畅销同人作家！不可能缺少买手办和DVD的钱！” “呼呼……我在赌博赛中赢得的钱，加起来有十一亿日元了。” “住口吧！为钱杀人，没有比这种事情更丑陋恶毒的家伙了！” “说得对啊！相比友情和男子汉的诺言，再多的钱又算什么！” “说……说得好！只要我还能够有兄弟相陪，谁在乎这个啊！” 大致情况……就是诸如此类。 “大家这么有信心，那我们就此解散吧，”看大家好像都已经无话可说了，我抬起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的时钟，“既然不会在有杀人的可能性，就早点休息吧。晚上要是全睡得太沉……就不好办了。” 这群干劲十足的家伙解散了。不同的是，这次面对动机，我竟然感觉到一股……积极向上的朝气。 我走在了人群的最后，大神樱站在倒数第二，看着倒数第三个，也就是一路保持着呆若木鸡表情的桑田怜恩。为了防止他发生意外，大神樱再次起到保镖+保姆的责任。 “鬼川君，有事吗？”看到我靠近了这里，大神樱看了一眼前面的人群，放慢脚步，压低了嗓音。 “今晚黑白熊如果问起来……你把Alter Ego的事情告诉他吧。” ------------ 第一百三十五章 被希望来了一发嘴炮洗礼 “你……你是疯了吧！”大神樱惊讶地看了一眼人群，压着嗓子低声怒吼，“这是大家的希望……” “我知道，”我的声音很轻，但依然保持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你真的以为，黑幕不知道吗？” 大神樱偏着脑袋，一脸疑惑地看着我，反问道：“更衣室并没有监控之类的，黑幕怎么可能……” “所有人蜂拥而入，桑田怜恩挥泪而出的时候起，Alter Ego就暴露在黑幕眼前了，”我轻轻打断了大神樱的质疑，“隐瞒已无意义，不如让你用来保住黑幕的信任。” 连珠炮般说完了这番话之后，我加快了脚步，离开了末尾位置。 …… 和上次完全不一样，这里的人体肌肉和骷髅的等比例模型，还有人体穴位分布图不见了。只剩下淡淡的清香味，让我禁不住打喷嚏。 “你不是已经来过一次了吗？怎么还不习惯？”塞蕾斯一只手捂着嘴巴，露出了一丝淡淡的讥笑。 那边的苗木诚似乎对香水没我那么过敏，但也非常敏感的样子。是想起了舞原房间里的香味了吗？ “这里简陋了一些，暂且这么凑合一下吧。”雾切响子缓缓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一件丁香色的睡衣。身上的体香加上那完美的身材……这个场面，咳咳…… 算了，还是好好打地铺把…… “对了，为什么鬼川同学……要大家住到女生寝室呢？”背后的苗木诚疑惑地问我。和舞原沙耶香的房间地铺布局一样，我把自己安排在门口，苗木诚放在床尾后…… 等等……我只数到了三个…… “很简单，”门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了。抱着一床被子的塞蕾斯出现在门口，“因为女生寝室的卫生间有锁啊。加上一把锁，可以解决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呢。” 你想多了……论战斗力，这个学院里的女生完全能碾压男生…… “说起来……塞蕾斯同学好像没带地铺啊。”苗木诚惊讶地问。 “我可以和你睡一张床吗？”塞蕾斯看着床边梳头的雾切响子。 有那么一瞬，房间静得可怕。 “为什么呢？”雾切响子问。 “因为……我不太想睡在冰冷的地上呢。”塞蕾斯有一些难过。 喂喂……这是什么理由啊…… 那边，感觉不到雾切响子已经做出了回答。可没过多久，响起了移动一阵被子和枕头的声音，以及塞蕾斯一声欢欣鼓舞的“谢谢。” “但是，我们话说在前头……”雾切响子的声音变得有些冷漠了。 “放心，我的睡相是很好的，不打鼾，也不抢被子……”塞蕾斯双手拖着下巴，露出了一丝微笑。 “……那就好，”雾切响子冷冷地说了下去，“为了你自己的生命安全，希望你不要做出奇怪的事。不然，我不保证不会反应过度。” “没关系，”塞蕾斯微笑着做出了回答，“虽然不知为什么……但我相信，你肯定不会这样的。” 塞蕾斯……你可真有勇气啊。 自顾自整理地铺的时候，感觉背后有人点了我几下。回头一看，正好对上了苗木诚严肃认真的脸。 虽然并不是很清楚，他为什么会这么严肃。但我还是点了点头，礼貌地问：“苗木同学……看你这个样子……是有事要跟我说吗？” 苗木诚点头，“嗯”了一声。 我推开卫生间的门。在苗木诚惊讶的目光中，我利索地打开淋浴龙头，锁上卫生间的门，才一手撑在洗手池前面，示意可以开始了。 “我说……有必要，弄得这么小心翼翼吗？”苗木诚略诧异地看着旁边的淋浴龙头，又看了看我。 “这只是普通的安保措施。”我说，“还有，你想要说什么？” 可是苗木诚一只手焦虑地挠着下巴，低着头，并没有做出回答。他本来就很矮，现在这么一低头，更是完全无法看清脸上的表情了。 “好吧。如果暂时说不出……” “鬼川君……好像很不高兴。”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苗木诚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朝我大声喊。 握着门把手上的手突然停住。 哼……还说你不会察言观色。 “……你想多了，”握着门把的手在轻轻颤抖，“我可是……这个学院里，最擅长控制情绪的……” “所以才更担心啊！”苗木诚一只手捂着胸口问，“鬼川君从来不谈自己，也从不真正地融入到大家当中。尤其是那次在更衣室里，还有到后来公开Alter Ego的时候，鬼川君一直不太高兴的样子……” 即使在心中仿佛在雷声大做，我依然沉默不语。虽然并没有触及我身份的真相，但这份观察力…… 简直就是……超能力者啊…… “鬼川君对Alter Ego的事情，好像十分在意的样子，”苗木诚的声音渐渐平静下来，语气里带着一丝真诚的关心，“为什么这样？” “能不在意吗？”我反问道，“之前不是说好了，关于Alter Ego的事情……暂时不告诉大家吗！” 苗木诚疑惑地问：“可是……” “是你说的吧。雾切响子不会感情用事，不二咲千寻很听话的，塞蕾斯没有公开的意义。除了你，我想不出谁干的，”我的声音渐渐变得颤抖了，“为什么要这样？” “宁要虎一样的对手，不要猪一样的队友”就是这个意思吧…… 可是……苗木诚并没有回答。 就在我以为他已经无言以对的时候，苗木诚方向，传出一声并不响亮，但很坚决的“为了希望。” 我略略一歪头，瞟着苗木诚。 “鬼川君不相信大家，是因为一直有同学杀人吧？”苗木诚一只手捂着胸口，“但大家就这么怀疑下去，谁也不愿意互相信任的话，又真的能避免杀人事件发生吗？” “互相信任？”我冷笑一声，“Alter Ego这么大的事，就这么告诉了大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瞒着所有人？难道教训还不够深刻？” “诶？”苗木诚满脸的惊讶。 “经验告诉我们，无论什么样的动机，都会带来新的杀人案，”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大家心里都有数吧？恐怕这次也不例外。” “你说的不对！”苗木诚大声反驳（脑海一直回荡“净TM扯淡”的我大概是没救了），“这一次，我们已经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虽然知道苗木诚会提出什么样的理论……但我还是有点惊讶…… ------------ 第一百三十六章 今夜无眠者（一） 倾巢而出 “在以往的时候，之所以一直发生杀人事件，是因为没有希望！”苗木诚一只手捂着胸口，反问我，“鬼川同学，你想想看，以往发生杀人事件的时候，是什么原因？” 我就这么与他认真到了极点的双眼对试着，一时间找不出答案。 “来自心底的欲望和恐惧？”我反问，“啧……好像差不多。” 可是苗木诚摇了摇头，给出他的标准答案：“因为没有希望！” 虽然早想到苗木诚会这么说，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激发出来了…… “必须承认的是，以往的每次杀人事件，都是因为没有希望才导致的吧？”苗木诚捂着胸口，冷静的声音响彻全场，“他们都是因为看不到和同伴们一起离开这个学院的希望，才会屈从于黑幕的压力，参加到自相残杀中的吧？换言之，给大家希望，让他们知道，我们掌握了全体逃出学院的线索，大家就会真正团结起来，对抗黑幕吧？” 我仍愣愣地看着苗木诚，张了张嘴，一时间想不出反驳的内容。 如果这就是嘴炮大王苗木诚的辩论能力，那他……太厉害了吧。 “你有多少个一百亿日元？”最后我叹了一口气，“在学院里的诸位，又有多少个一百亿日元？” “什么？”苗木诚满头冷汗，一脸惊讶地看着我，“可鬼川君，还有大家……不是说过，钱……” “啊对，有的说‘不缺钱’，有的说‘不在乎钱’，”我微微地点了点头，“我认识一个涉案金额达五十亿美元的诈骗犯，可他连路边捡到的十元硬币也不会私吞。” “什……什么意思……”苗木诚有点迷惑。我不打算和他讲道理，于是打开卫生间门，扬长而出…… 并差点就和塞蕾斯撞个满怀。 “呃……真是好巧……”我挠着脑袋，嘴角边抱歉地抽笑了几下。 然后我注意到了，她手边拿着的脸盆牙刷和毛巾。注意到了我疑惑的目光，塞蕾斯歪着脑袋抱怨：“你们两个在卫生间里，真是忙了好久呢。我只好回卧室洗漱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塞蕾斯一言不发地跨过我的床铺，我随后掀开了自己被子的一角，翻身躺下。 “贵安，雾切君，鬼川君。” “……”雾切响子依然沉默。 所以苗木诚就被你无视了…… 说起来……为什么刚才塞蕾斯和我说话的时候，我不敢回答呢？ …… 距离闭路电视里，黑白熊通知进入夜晚时间的广播，已经结束近一个小时了。我特别注意了一下，以往都是分毫不差的十点整通知，这一次竟整整晚了一分五十三秒。 十一点十四分，大神樱略沉重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在房门口停了两秒，然后继续向深处走去。 以上就是在床上的我，听到的所有内容，然后走廊里回归寂静。 好吧……我承认，现在有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我睡不着。 换在穿越前，这个年纪的蟠龙国高中生们，大多都恨不得能拥有“失眠”技能，可我却无比苦恼。 但也可以理解……不说鬼川龙介本就压制睡眠需求的体质，这个学院又是单调贫乏的生活，除了吃喝拉撒睡和闲逛也无事可做，如果精力不过剩，那才是奇怪的事情。 既然如此，索性就不要睡了。我准备掀开被子的时候，听到床的位置……传来了一些奇怪的动静。 不是吧……千百万个不属于鬼川龙介人设的想法从脑海中划过，但是因为角度关系，即使从被子里抬起头，我看不到床那边，只能看到正前方枕上的一团棕色呆毛…… 咳咳……看起来是我想歪了。但很快，床那边又传来穿鞋时鞋跟踏在地板上的哒哒声，我立刻把头蒙回被子，暗中观察外面的动静。 可是躲在被子里，我看不清是谁出去了。隔着被子就可以闻到奇特的香味，自己的心跳陡然加速。 对方的动作很轻，而且并没有在意现在有没有人还醒着。她跨过了我的头顶，头也不回地消失了。 不是说好夜晚时间不外出吗？三更半夜的，又是谁在往外跑了？ 没过多久，正当我也打算探出脑袋，看看走廊上的动静的时候，从床的方向，又传来了一声响动，让我不得不再次把头缩回被子里。 仍然是掀开被子的一阵风声，仍然是穿衣脱衣声，仍然是鞋跟在地板上面敲出的哒哒哒的脚步声。 不同的是没有之前那么尖锐刺耳了。频率变得更慢，响度也大大减轻了。而且脚步主人走走停停，仿佛在注意我们到底有没有睡着。 不过她也没有停留很久，很快就踏着整齐的步伐，离开了寝室。 有趣。今晚一个个这么热闹，总不会全都是因为知道了Alter Ego存在的消息，开心得睡不着觉吧？ 这不算完。另一个音调高亢的脚步声，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走廊，后面还跟着一个细碎沉重的脚步。 又是什么人在半夜里出行啊！ 一想到第三次动机刚刚出现，一群原作里根本没提到会做什么，或者可能做什么的家伙，此刻在走廊里四处游荡的时候，我在睡意全无的同时，也把原来的时间线上，心大到可怕的苗木诚骂了个半死。 然而，正当我要起床的时候，脚步位置那边的地铺也有了动静。 喂喂……苗木诚，拜托你今天晚上可不可以先好好地睡觉啊…… 苗木诚那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这里的动静。他伸了个懒腰，用酥软的声音长长地打了个哈欠，然后自言自语了一声：“啊咧？” 麻烦你有什么事情快点做…… 但在他站起身走了两圈之后，仿佛突然意识到一件严重的事情。他快步走到我旁边，愣了一阵子，一步从我头顶上越过，夺门而出。 仓库的门好像开了。我又听到磨刀霍霍的铿锵声，还听到了一阵几乎可以说是漫无目的的脚步声。 真是该死……说起来，现在的走廊上，到底有多少人在游荡啊！ 这下我再也躺不住了。从被窝里爬起，我把我的黑袍扯过来披在身上。反正学院环境是恒温状态，即使赤身裸体也不会感到寒冷的。 只不过，真正让人头疼的……还是怎么把靴子的鞋带系上啊…… ------------ 第一百三十七章 今夜无眠者（二） 早早暴露的第十六人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穿好衣服进入走廊的时候，我才突然发现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现在应该去哪？ 经过舞原沙耶香房间的时候，我伸头看了一眼，里面空无一人；再往前走，大神樱房间里稍好些，还剩石丸清多夏在床上呼呼大睡。想到终于看见了遵守纪律的家伙，我总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一个现实的问题凭空跳进我的脑海……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只有石丸清多夏一个人在好好睡觉吗？ 我突然听到隔了一间的朝日奈葵房那，门锁处传来了一阵响动，于是赶快跑到拐角处，躲了起来。 奇怪……明明只不过是第一天刚认识的家伙，为什么……你还是会这么缅怀她呢？看着大神樱蹒跚的步伐，我靠着墙壁，满腹疑云。 沿着这条通往垃圾房的走廊往下走去，会和之前我们房间所在的走廊，同时汇聚到宿舍楼大厅…… 就在这时，一个惊慌失措的人捂着脑袋，咿咿呀呀地喊着乱七八糟的象声词，从我旁边飞奔而过。 也许相比逃回房间，躲避自己变成灭族者翔的事实，在意有没有人莫名其妙地站在这毫无意义吧。 就在我准备进入宿舍楼大厅的时候，一个身材修长的身影从更衣室里走出来。在她的后面，还跟着某个惨叫连连的体型肥硕的家伙。 虽然并没有在夜晚时间的广播里说明，可是我清楚地发现，每当进入夜晚时间的时候，走廊里的灯光就会变得有些昏暗。这个角度，本可以看清雾切响子略带愠色的精致脸庞，现在只剩丁香色的长发。 至于雾切响子后面，体型硕大的家伙嘛……还真是让人讨厌啊。 等他们一前一后，一快一慢，一个坚决一个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宿舍楼大厅，我耸了耸肩，想了想，还是决定，暂时不需要回寝室了。 走出掩体，我看到了从教学楼方向过来的苗木诚，于是躲进了洗衣房里，虚掩着门缝，观察外面。 可是苗木诚并没有注意到我。他一直轻轻地拍着桑田怜恩的背，抬起头，似乎在开导桑田怜恩…… 等等……苗木诚，你……在开导别人，不要在意舞原沙耶香的死？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苗木诚心大的程度真是让人凌乱，以至于站在这个位置的我简直瞠目结舌。 苗木诚在回到宿舍门的时候，我听到了他一声惊讶的“啊咧？” 呃，虽然情况有一些复杂……但是现在的话，我还不想出现…… 同样是在仓库那边，我听到了一阵开门关门的声音。在那个无人注意到的死角位置，塞蕾斯的声音从后响起：“就这样吧，贵安。” “好的。晚安，塞蕾斯酱。” 不知为什么，在我的脑海中，莫名其妙地浮现出江之岛盾子那个大到让人觉得是脑子有病的微笑。 接下来，这两位都没有返回自己的寝室。塞蕾斯先迈着清晰的脚步声，一边脱鞋一边假装踏入右边的宿舍区；在注意到对方转过脑袋的时候，又轻轻地一脚向左，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回了宿舍区的大厅，轻手轻脚地一路向着教学楼前进。 塞蕾斯彻底消失在通往教学楼的路上的时候，仓库拐角处又伸出了一颗鬼鬼祟祟的脑袋，我看都懒得看一眼，轻轻合上洗衣房的门。 该死……区区一个平面模特，竟然也能给我带来“被发现的话就一定会被杀掉”的恐怖压迫感…… 对方应该没发现什么，所以外面很快响起了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我来到放着杂志的桌子前，长长舒了一口气。可是抬起头的一刹那，看到的东西险些吓得我逃出这里。 我看到最近的晾衣绳上，最左边挂着的，那件蓝色的普通泳衣。 当然，这在游戏里，本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从入学的第一天到最后一天，这件泳衣一直挂在这个位置上，从没有被拿下来过…… 可是……在如此近的距离下，我竟然看清了上面模糊不清的字。 泳衣上写着：“朝日奈”…… ……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想起来，我现在应该确认一下，当时的江之岛盾子……为什么会有那种反应？ 她要去哪？我从洗衣房里面伸出脑袋，监视着通往仓库的走廊。 很遗憾，走廊里依然没动静。 鼓起勇气，我离开了洗衣房。趁着监控摄像头还停留在教学楼和宿舍大楼交界处的时候，我悄悄跑到通往仓库的走廊右侧墙壁后面，暗中观察着对面的江之岛盾子…… 然而下一秒，一件让我惊得合不拢嘴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我看见……通往宿舍楼二层的卷帘门，就在我眼前缓缓开启了！ 江之岛盾子的反应有点奇怪。一股显而易见的激动情绪从她身边扩散开，让她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而且，这种情绪……甚至影响到了对方的正常反应能力，让她甚至没有确认黄雀在后者存在的可能性。 等到卷帘门完全开启的时候，江之岛盾子慢慢迈上二楼的台阶。随着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楼梯的走廊里，卷帘门也开始缓缓下降。 时间紧迫，背后的摄像头已经在往我这个位置转动了。看着缓缓下降的卷帘门，我毫不犹豫地从走廊墙壁后面出来，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卷帘门前的时候，在地上飞快地打了个滚，钻进了后面的楼梯间。 百密一疏的是……黑袍末端，被卷帘门卡住了。我用力把衣服从卷帘门下面扯了出来，拾级而上。 相比整洁的一楼，二楼简直就是一大片废墟堆了。到处是装修已经褪色了的墙壁，还可以清晰地看见好几条深刻的裂痕。各种砖瓦碎屑丢得满地都是，活脱脱一副…… 大规模恐怖袭击后的景像…… 虽然并不是很明白，到底什么人在学校里展开了如此激烈的一场大战，打得砖瓦碎屑满地都是……总之肯定和我们失忆的原因有关。 啧，这么说起来……为什么这个地方，竟然会没有监控探头呢？ 正当我要进入右边一排储物间的时候，在第二条拐弯处的尽头，我突然听到了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我说你啊妹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江之岛盾子一如既往冲动和愤怒的声音从走廊深处传来。 然后……就在我那震惊的目光注视下，江之岛盾子摘下了粉色的双马尾长发，露出了黑色的短发。 但也没过多久，一种小小的兴奋感和满足感，突然涌上了心头。 嘻嘻。果然呐，江之岛盾子。 和我想的，几乎完全一样呢。你的确……是个有深刻秘密的人。 ------------ 第一百三十八章 今夜无眠者（三） 暗篇：黑白之舞 说起来……我早就应该想到的。她就是超高校级的军人，战刃骸。 不过这不是重点了。接下来的谈话内容，黑幕和战刃骸各自都压低了交流的声音，我又不愿意冒着风险去听她们说了什么，只好先躲进了第一条右侧拐弯处的过道里。 和游戏里一样，整齐在我两侧排成排的储物室，大门多数被砖瓦碎屑或者扭曲变形的门框堵住了。 为打发时间，在六个没被碎砖瓦堵住走廊的门前，除了右侧第二个房间，我都试着扭一下把手—— 等等，为什么会是六个房间？ 我记的，终章学院全区域开放的时候，只有四个房间没有被砖瓦碎屑堵住。为什么现在会多两个？ 算了，看看会有什么惊喜吧。 我推了一下右边第三间，然后再推了一下左边。右边毫无结果，但左边出乎我的意料。轻轻一推，左侧第三间房的房门就应声而开。 这里也被灰尘占领了。前面后面的墙壁荡然无存，满地都是大块大块的混凝土钢筋、破损的金属储物柜、变成木片和塑料片的桌子、脏得看不出原色的布料和陶瓷片，还有已经成为一摊碎片的电脑就这么丢在地上，间或夹杂着粉色…… 我弯下腰，用力抠了一下粉色的斑点，捏在手指上轻轻搓了搓。 是血迹。已完全凝固的血迹。 清除这块灰尘，我看见一大片不规则的粉红色。再前方办公椅的下面，还有两排基本平行的血痕。 啧……根据我的估计，一定有人被利器刺入了腹部，很快浸湿了地板。然后凶手把尸体往前一推，血顺着伤口滴在正前方的地面上，形成了两侧对称的一排血迹吧…… 就在这时，记忆里原本支离破碎的画面，突然连成完整的一幕。 同样的房间，不同的是曾经雪白的墙壁。我蹲在墙边的书桌前，把一个笔记本……塞进了抽屉里？ 墙壁——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桌子——砖瓦下的半块木板。 抽屉——真的可能存在吗…… 可我真的发现了那个小本子。 一个黑色封面的，比电话黄页大不了多少，满是灰尘的小本子。 …… “鬼川酱？”江之岛盾子有点惊慌地看着我，“你怎么在这？” 喂喂……好歹你也是佣兵中的精英啊，麻烦能不能稍微淡定点？ “听到这里有点响声，我就起来看看，顺便拿点牛奶，”我用力揉着眼睛，假装一副困倦的样子，“说起来……江之岛同学为什么也在走廊上？也是听到动静了吗？” “动，动静？”江之岛盾子——不对，应该是战刃骸——脸色有点不好，但很快恢复了镇定。她擦着冷汗直冒的脸颊，尬笑着解释说，“什么动静啊……我只是出来透口气而已啦……啊，那个，不说了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睡。晚安！” 看着她连珠炮一般地吐出了这番语无伦次的话，江之岛盾子消失在了走廊深处，我松了一大口气。 还好……战刃骸是一个笨蛋。 我抬起脑袋，看了一眼走廊里的监控探头。它还盯着通往教学楼的走廊，好像没有移动过的样子。 说起来，那家伙在教学楼吗？ 我回到了寝室。越过苗木诚的地铺，看向了雾切响子那边的床。 雾切响子旁边的被窝是空的。 …… 每次一到夜晚时间，整个学院里走廊的灯光都会变得很暗。如果此刻在走廊尽头，站着一个身材不那么夸张的人，从楼梯的位置一眼看过去，甚至不能确定对方存在。 但我并不害怕遇到什么麻烦。在上楼之前，其他两间寝室都已经确认过，没有人此刻不在寝室里。 我一直伸长耳朵，密切注意周围的响动。无论任何动静，我都会不由自主地停下，观察一圈周围。 可是什么也没有。没有恐怖电影里面经常描述的哭泣声和笑声，没有吱吱呀呀的老鼠叫喊或者东西移动的声音，甚至没有中央空调或者空气净化器工作时的嗡嗡声…… 一种莫名其妙的愤怒突然笼罩住了我，挥之不去。所以，进入三楼教室的时候，看着黑板上花花绿绿的黑白熊图案，我拿起黑板擦，把上面的黑白熊擦了个干干净净。 …… 和我想的一样。推开娱乐室大门的时候，塞蕾斯就坐在沙发上。 她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以她为中心的娱乐室，仿佛时间静止了。 我突然想起了在黄樱公一家的最后一天。月光随意地洒在白如羊奶的脸蛋和黑得反光的假发上…… 但这里没有月光，只有暗如煤油灯的细微台灯光线，但这并不妨碍塞蕾斯展示她那摄人心魄的美。 然后……她就这么一直低头，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气势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站在门口的我竟然……一时语塞。 我不知道，原作里到这一步，此时此刻的塞蕾斯，会在想什么。 大概和现在……会不一样吧？ 也可能……和原作没有区别。 …… 从赌场见面起，我就在脑海中下了定论。虽然外表只是个喜欢哥特服装的娇小女生，可一旦靠近，就会被一种令人窒息的气场包围。 因为害怕，我一直与塞蕾斯保持着距离；因为害怕，我曾经多次暗暗发誓，要把塞蕾斯留在这里；因为害怕，我总在疏远这家伙…… 真讽刺……明明说好了让她自生自灭，可我们的距离却在拉进。 而这边，塞蕾斯注意到了出现在门口的我。与往常一样，在她的调侃里，从不缺幸灾乐祸的意味。 “真是太巧了，鬼川同学。”她对着我，露出了一丝开心的笑。 完全无视了自己的处境一般。 “真没想到，大半夜的，还有其他人也在外面闲逛呢。”我说。 我注意到，自己的手在发抖。 “说起来……鬼川为什么正好也在外面闲逛？”我突然注意到，塞蕾斯的声音……好像有些不对。 我突然很想知道到底哪不对。 她轻吟了一声，然后突然抬起了脑袋，向我伸出一只手，微笑着对我说：“抱歉啊，真是失礼了。进来这么久，还没请你坐下呢。” 我一言不发地点点头，在她正前方的椅子上坐下。摆在门口的棋盘桌被移到沙发前，以便于让塞蕾斯柔若无骨地躺在黑色的沙发上，一只手撑着脸，看着面前的棋盘。 又是一盘国际象棋，每个棋子都摆在了尽可能看起来整齐划一的位置，像极了强迫症患者的杰作。 “这是一个……邀请？”我问。 房间的光线很暗，只有一盏聊胜于无的台灯照亮棋盘。台灯的余光撒在我的手上，也撒在塞蕾斯的黑色哥特装，和洁白的皮肤上…… 唯独……照不到对弈者的脸。 e4，e5;马f3，马c6;象b5，a6。 “好久没下了。”塞蕾斯说。 对你而言，也就是一星期吧？ “我听说就在上午，苗木同学刚陪你下过一盘。”我微微一笑。 “不算，”塞蕾斯的笑声里，透着一丝无奈，“和不会赢的对手作战，好比在抓不会逃跑的鱼。” 象a4，马f6;O-O，象e7;象e1，b5。 “又执白子吗？”我轻声问。 开玩笑……就国际象棋而言，我也仅是熟悉规则的程度。如今没有了催眠粉的帮助，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有“想战胜塞蕾斯的难度其实不大”的想法啊……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塞蕾斯轻声低语，“如果自己不去争，没人会双手奉上。” 象b3，d6;c3，O-O;h3，h6。 “即使是付出一切？”我问。 d4，车e8;马d2，象f8;马f1，象b7。 “说来可笑，其实人命是最不值钱的，”塞蕾斯说，“这世上，值得以命相换的东西，太多了。” 比如说，第三次动机的奖金？ 马g3，a5;象c2，马c4;象d3，b6。 象d2，c5;马d5，c8;b3，c4。 我们沉默了。一半因为棋盘的复杂性，一半因为不知说什么好。 象f1，象d7;马h2，车c8;b4，马a4。 “呜呼呼，竟然没追问下去，什么是值得……值得人们以命相换的东西，不像鬼川君的风格呢。” 说得好像你了解我的风格…… 听着塞蕾斯的感慨，我手伸得快了些，无意间碰到了对方的手。 后f3，g6;象e2，象g7;h4，马h7。 “……那好吧。我问了，你愿意回答吗？”我露出了一丝微笑。 h5，马g5;后e3，f5;后a7，f4。 “……以后总能有机会说的，”说话间，塞蕾斯突然发出了轻叫，“哎呀呀，情况有些不利了呢。” 马f1，象a8。 “你好像又输了，”我轻描淡写地评论，“知道你输在哪吗？” 后b7，车e7(0-1)。 黑白双方都没损失过一个子，但白方再一次陷入了全面被动中。 塞蕾斯一言不发地拿掉白王。 “……” “贪。” 我就这么离开了，而且后面没有传来“谢谢”“贵安”的喊声。 再一次，我用倚靠着坐在房间的门槛上，等着七点广播的来临。 ------------ 第一百三十九章 我仍不知道最近我做的那些事情的意义 闭路电视里响起了黑白熊令恶心的广播声，后面的苗木诚惬意地伸了一个懒腰。一抬起头，正好和跪坐在地上收拾铺盖的我四目相对。 “早啊鬼川同学，”苗木诚向我招招手，“昨晚睡得好吗……” 后面的话他咽了下去。因为连我自己都发现了，当我抬起脑袋，看着他的时候……眼神不是很好。 “……一切都好，”我回答说，“说起来，晚上少出去比较好。” 苗木诚愣了一下，然后尴尬地挠着脑袋，结结巴巴地解释自己之前劝说桑田怜恩，但我没有在意。 之前经大家同意，在大神樱和大和田纹土的帮助下，我们那个每个房间都放了一个从牺牲同学的房间里拿出来的衣柜，用来摆放铺盖之类的东西。当我和苗木诚收拾好各自铺盖的时候，在床的位置上，雾切响子一只手摸着床铺，突然冒出一句：“塞蕾斯同学去哪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丁香色被子旁边的纯白色天鹅绒被子已经整整齐齐地叠好并放在了床头柜的位置，干干净净的样子就像是没人在这睡过一样。 等等……你们两个穿衣速度也太快了吧？没看清就已收拾整齐，简直像一开始就和衣而睡一样…… 等等，现在不是吐槽的时候。 “……不知道，”我半真半假地回答说，“醒来就没有见过她。” “也许，塞蕾斯同学比我们起得早，已经在食堂集合了呢……”察觉到气氛有点凝重，苗木诚微笑着向我们招招手，“我们也快点去食堂吧！大家肯定已经在等了！” 看着苗木诚率先离开的身影，雾切响子的眼神一凝。已经到了嘴边的话，最终还是生生咽了回去。 啧……我也很好奇啊。塞蕾斯同学，今天早上……你到底在哪？ 等等……她在哪关我什么事？ …… 食堂依然冷清得可怕。虽然人数上比原作多了一些，而且有大和田纹土和石丸清多夏这对天天进行热血对话，宛若新婚夫妇——啊呸呸呸——宛若生死之交的笨蛋在，还不会达到一片死气沉沉的地步。 江之岛盾子打了个哈欠，透着一股疲惫的样子。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她还懒散地和我问了个好。 “早上好，鬼川酱。” “早，江之岛同学。” 奇怪……为什么总有一种被她从头到尾一直盯着后背看的感觉？ “所以说，这次只有七个人赶来集合了吗？”大神樱自言自语，“竟然比昨天集合的人数还少。” 七个人。我观察了一圈周围，发现的确就和大神樱所说的一样。 等一下……我、雾切、苗木、大和田、石丸、江之岛和山田…… 好像……少了一个不二咲呢。 “那家伙啊……早上起来的时候还有一些不舒服，不方便过来，我们就让她休息了，”大和田纹土挠着脑袋，“真是的……身体不舒服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为什么要一遍遍地叫我们替她道歉……” “但是话说回来了，你们两个大男人，就这么把不二咲酱扔在寝室里，真的好吗？”江之岛盾子瞟了一眼大和田纹土，目光随后又转移到了石丸清多夏身上，“这不是你所谓对待弱者的正确办法吧？” “不二咲暂且不论，”在大和田纹土发飙前，大神樱及时转移了话题，“有腐川负责照顾，应该不会有问题。桑田还是缺席状态？” “今早看到桑田殿，仍然处在严重的打击中呢，”山田一二三冷汗直冒，“一直浑浑噩噩的……” 真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就是一副街头混混的样子，天天丢三落四急躁冲动的家伙，一旦为什么事情认真起来了，还真是可怕啊。 “话说回来，雾切，”大神樱突然抬起脑袋，朝着雾切响子的方向发问，“昨晚一切是否安好？” 雾切响子点了点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完全没有问题呢……刚才我也去用手电筒和放大镜确认一下，并未发现异常。只是……” 大概除了我，当雾切响子突然打住话头，用警戒周围环境一般严肃阴冷的声音开口的时候，其他人都应该或多或少地被吓了一跳吧？ “事到如今，我也就直截了当地说了吧。禁止擅自用Alter Ego。若经常有人随意出入更衣室的话，会大大增加被黑幕发现的概率。” 我不露痕迹地瞟了一眼右边的山田一二三，后者脸上冷汗直冒。 “这种事情……应该不用特意强调吧？”我漫无目的地搅拌着手中的咖啡，故作不知地问了一句。 这句台词该是塞蕾斯的吧…… 雾切响子把身体靠在椅背上，翘起一条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缓缓评论道：“是啊，到底是为什么呢？我说的对吧？山田同学？” 被点名批评了，山田一二三捂着脸，发出了一阵惊慌地叫喊声：“呃呃呃……不，您所言极是啊！今后大家都要多注意！哈哈……” “山田同学……”苗木诚刚想开口问山田一二三在做什么，后者立刻愤怒地嚷嚷：“行了！给我吃光自己的饭！少在这里叽叽歪歪！” “这态度……简直像是魔鬼教官的严厉催促啊。”大和田纹土不满地看着突然暴起的山田一二三。 我很确定，提到教官的时候，江之岛盾子的眼神……不太友好。 “等一下……说起来，塞蕾斯同学也不在寝室，”就在众人准备结束讨论之际，苗木诚突然提出，“大家……有没有谁看到过她？” 说着，苗木诚看了一圈四周，双眼对上的只有分分摇头的诸位。 即使被所有的目光集中火力，我依然优哉游哉地在那搅拌咖啡，成为了餐厅里最事不关己的家伙。 等等……好像哪里有点不对…… “估计是一大清早就待在了娱乐室里流连忘返吧，”雾切响子微笑了一下，“没关系。这家伙……应该不太可能就这么出事了的。” …… 第……说起来，这是第几次早餐会来着？第九次，还是第八次？ 反正都不重要了。总而言之，这一次早餐会，是在半兴奋半压抑的状态下结束的。挺过一轮学级裁判之后，大和田纹土和石丸清多夏每天坚持着进行热血对话，吵得所有人在食堂里的诸位都心神不宁。 真是……生机勃勃的一天呢。 就这样，我一把推开三楼楼梯右拐角，那间昨晚我去的教室门。 昨天我辛苦擦掉的黑板上的黑白熊图案再次出现了。画工精致，栩栩如生，仿佛一直在那里一样。 ------------ 第一百四十章 杀人事件干预计划（十一） 虽然我记得，黑幕是个完全没有艺术细胞的家伙，可这幅黑板画。真的体现了绘画者高超的天赋…… 唯一的问题在于，主题很让人不爽就是了。难怪原作里苗木诚从不吐槽黑板，是因为黑幕会一遍遍执着地补上各种各样的黑白熊吧？ 心情有些不快地关上教室门。突然间，头顶上方的闭路电视里，传来一阵模糊不清的电磁干扰音。 没错，依然是黑白熊。背后是充当背景墙壁一般的，各种监控电视画面。正中间一只坐在真皮转椅上的黑白熊，手里拿着……红酒？ “诶……同学们呐，本校长最近发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事情！”黑白熊缓缓开口，“糟糕的严重！绝望的严重！不得不制止它啊！” 就在这时，走廊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匆忙而急促的跑动声。声音越来越近，而且从我面前擦肩而过。 “这个空气净化器啊，可是学院里最重要的东西呢！想要维持我们开心快乐的学院能够持续下去，离不开这机器提供的纯净空气！” 说到激动之处，黑白熊突然变得面红耳赤，满头大汗，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仿佛已经陶醉其中。 脚步声似乎在我前面没多远的地方停下了。然而我没低头去看，依旧仰着脑袋，聆听黑白熊讲话。 “可是！本熊发现！竟然有调皮捣蛋的学生，想要对空气净化器做手脚啊！”生平第一次，黑白熊在闭路电视后的椅子上手舞足蹈，仿佛真被人气得无语凝噎的样子，“为了防止你们与生俱来的调皮捣蛋的天性和害死猫的好奇心给学院带来麻烦，本校长要追加校规！” 我掏出电子学生手册。第十条校规：禁止擅自修改空气净化器。 黑白熊就这么消失了。我握紧了拳头，轻骂了一句：“混蛋。” 下方感觉有人在扯我的衣服。低头一看……又是那个小动物…… 是不二咲千寻。不知为什么，看见不二咲千寻，就会让我想起宠物店里，踩着水车轱辘跑的仓鼠。 “那么，具体情况怎么样？”我略带些期待地看着不二咲千寻。 我清楚，不二咲千寻应该不可能这么快就拿出成绩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有一些期待。 很可惜，我失望了。看着不二咲千寻摇头的样子，我愣了一下。 但看到不二咲千寻低下脑袋，沮丧地向我道歉说“实在对不起”的样子，我的意识又恢复过来了。 即使已经身陷绝境，作为……实际的领导者，面对部下的时候，也绝不能把沮丧的情绪写在脸上。 “没关系，”我用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露出了尽可能看起来像是“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对他说，“一切还早着呢。待会你去……” “去哪里去哪里？”黑白熊突然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兴奋地喊，“大新闻啊！不二咲同学竟然和鬼川同学要单独去什么不可告人的地方，实在太卑鄙啦！” 看到这家伙突然跳出来，不二咲千寻被吓得热泪盈眶，嘴里还自言自语着问：“黑……黑白熊？” “……无可奉告，”我的回答可谓轻描淡写，“你又来做什么？” 这么说起来，我们那个世界的“虵”，在这条世界线上还好吗？ “啊咧咧？到底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黑白熊微笑着用双爪捂住嘴唇，“在决定什么之前，你们可都要想好了哦。这个学院可没有那种气球药片之类的，最多只能用可乐稍微将就一下——不对，实际上，你们也不需要这个……” “开车的事先等会，”我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照你的性格，应该不可能是来说风凉话的吧？” 我挥了挥手，示意不二咲千寻先行离开，后者赶忙消失在了不远的楼梯下方。我定了定神，这才看向了正下方高昂着脑袋的黑白熊。 也许是新大脑运转太快了些。此时此刻，我想到的是，黑幕一定是发现大神樱是受到我的指使了。更糟糕的情况是，也许她知道昨晚我偷偷溜进宿舍区二楼。黑幕没打算让我们进入那个地方，现在她可能会不顾校规，强行把什么杀人事件安在我头上，就像原作那样…… 等等……如果事情真的朝着那一步发展，我现在就该想清楚…… 可黑白熊……仅仅是捂着嘴，歪着脑袋，用一副疑惑的口吻问：“嗯？你为什么一直在后退啊？” 很好奇你怎么就这么欠打…… “你的某位同学啊，好像情况不太好啊，”说话时，黑白熊的脸色渐渐阴沉，“真是的。对这种违反校规的家伙，本熊绝不客气！” 违反校规的家伙…… 等等，违反校规…… 啧……不太可能吧？ “所以……你又做了什么呢？”我低下头，耸了耸肩膀，一脸无所谓地看着黑白熊，“不要给我拐弯抹角的了。反正肯定没死人吧？” “这我可不知道。而且啊……确认这种事，不是你的工作吗？” 她没说错——啧，等一下…… 她说了……“我的工作”…… “嘻嘻，怎么样啊？担心吧？好奇吧？现在你有没有感觉到一股发自内心的，深刻的焦虑感啊？”黑白熊继续偷笑，“虽然只是老套无聊的情节，但还是很管用呢。” 再一次，黑白熊毫无征兆地消失在了走廊上，一如它来时那样。 只留下了一个犹豫不决的我。 奇怪。为什么，我不敢进去？ 算了。相比这个，我还有一件更大的事情，急着要赶快解决呢。 …… “谢谢鬼川殿！太好了啊……”看山田一二三开心抱着——总之是少儿不宜的东西——*****的样子，我依然保持着面部温和友善的笑。 “那么关于我的那件事情……” “放心放心！有我二次元世界最伟大的同人作家山田一二三的神之右手，这点小事，不值一提！” 最后关上绘画室大门的时候，山田一二三那副干劲十足的样子，在我的视网膜上形成了一个定格。 啧……真是谢谢你啊，山田。 可惜……你也就这点用处了。 暂且不考虑你这边的事情了。相比之下，真正让我操心的是…… 一整个晚上都不见踪影的塞蕾斯同学，她现在……到底怎样了？ 就这样，站在娱乐室的门口，我的内心第一次七上八下地乱跳。 ------------ 第一百四十一章 新的第三次动机？ 能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就这么跟自己说，最坏的结果，也就是…… 也就是一具尸体……而已…… 然后我轻轻推开娱乐室门…… 看到了躺在沙发上的塞蕾斯。 且，原来只不过是睡着了吗？害得我白担心一阵——不对不对！跑题了！我怎么会担心这家伙啊！ 至少目前看来，塞蕾斯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太好的情况。就像昨天那样，她枕在沙发的扶手上，双眼紧闭，呼呼大睡着，身上不知何时盖了一床黑色天鹅绒的薄被。 也……无论现在还是原作里，我都是首次看见她睡觉的样子呢。 我就这么看着，仿佛脚底和头脑都已经与周围的空间凝为一体。 塞蕾斯也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呼呼大睡着。说来可笑，浑身都是假话的魔女，睡觉的时候，竟然…… 呼……看够了的话，现在也该把这家伙叫醒了。不知为什么黑白熊没有对违反校规的她做出惩罚，但再睡在沙发上，也不太合适了。 当我伸手要叫醒她的瞬间…… “哈啊哈啊……把手伸向毫无防备地熟睡女生的衣服！这之后，到底两人如何发展呢！大人可以继续观看，小孩子要Ｂ键退出哦？” 果不其然。当我听到熟悉的声音回过头时，看到了一只黑白熊。 “撒，这里是鬼川同学和塞蕾斯同学的二人空间哦？不用在意我的感受，就把我当成一只可爱的野生动物，顺从着欲望行动吧！作为学园长，也许不得不取缔不纯洁的异**往，但是保健体育授课的话倒是可以合法地来上一下kuma！” 不……我觉得，任何一个有着人类思维逻辑的生物，都不可能把你这个活生生的疯子和监控探头后面翘首以盼的全世界观众，全部都当做一群“可爱的野生动物”…… 啧，说起来，黑白熊这家伙，为什么特别喜欢在这种时机出现？ “黑白熊？你还有什么事？” 面对我疑惑的追问，黑白熊将脑袋――不如说是整个上身一歪。 “一股意义不明的情绪呢！” “玩笑到此为止。回答我吧，黑白熊，你为什么会这么起劲？” 我的质问明显已经被无视了。黑白熊摇摆着爬上了沙发，用爪子轻轻戳着熟睡中的塞蕾斯的脸颊。 “那么，鬼川同学会怎么对付塞蕾斯同学呢？我可是对人类那方面行为兴趣十足的哟？”正对着面若冰霜的我，浑然不觉的黑白熊稍微降低了音调，咕噜噜地嘟哝道。 说得好像你就不是人类了……我继续在心里嘟哝着，没有回答。 面前的黑白熊依然在兴奋地手舞足蹈着。但是开口说出的话语，字里行间已经变得有一些诡异了。 “你听说过吊桥效应吗？我觉得啊，吊桥效应真正的意味，是把喜欢的对象从吊桥上推下去，使他永远成为自己的东西的意思哟？” “前提是‘喜欢的对象’哦，”我蹲下身，看着坐在沙发上，塞蕾斯面前的黑白熊，“然而，我并没有看出来，你到底是在说谁呢。” “哎呀呀。人生这种事情啊，不可能跟教科书上写的一模一样。虽然很伤感，但这才是恋爱呢。” 我刚想再次反驳，但是我突然想起，这也许就是黑白熊的目的。 跟疯子争执与跟人争执的不同之处在于，一旦认真，我就输了。 所以，刚才我简直一败涂地。 “你想怎样？”我定了定神。 “真是不解风情的家伙呢……”黑白熊低下头，假装失落的样子，“明明……考虑各种麻烦，人家准备了那么周到的包装服务呢……” 突然揭开被子的刹那，其实我已经把脑袋转过去，拒绝观看了。 啧……等一下，从眼角的余光告诉我，并没有少儿不宜的画面。 穿戴都整整齐齐的，既没有某些三流漫画小说里格式化的三点装也没有更加格式化的制服什么…… 总之，塞蕾斯还是穿着那身熟悉的黑色哥特装，没有什么变化。 “所谓的包装呢？”我半闭着眼睛，视线余光向下看着黑白熊。 不经意间，视线扫过塞蕾斯的手腕，一个东西吸住了我的视线。 …… “塞蕾斯酱……真没问题吗？”江之岛盾子——或者说是战刃骸，因为她现在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江之岛盾子——面带担忧，冷汗直冒地问，“戴那种东西的话……” 塞蕾斯抬起一只手，捂着嘴，做出微笑的表情：“我对自己的适应能力，可是很有信心的。虽然有点麻烦，也许我很快会习惯呢。” 她抬手的时候，手腕位置发出一阵清晰的，清脆悦耳的叮当声。 然后嘴里嘟哝着“真是恶趣味的家伙”，战刃骸从食堂离开了。 经过圆桌附近的时候，不二咲千寻也忍不住，偷瞟了一眼戴在塞蕾斯手腕上的，黑得发亮的手铐。 “真的……不要紧吗？”离开娱乐室后，这是我说出的第一句话。 不二咲千寻的目光从塞蕾斯身上移向了我，问询地看了我一眼。 我摇摇头，示意以后再来谈。 “呜呼呼，不用拿这副看护瘫痪病人的眼光看着我，我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想不通杀人什么的，”注意到我的眼神不太对，塞蕾斯终于变得严肃一些了，“仔细想想，江之岛同学当时差点被那个……” “冈格尼尔之枪。”我提醒。 “就是那个名字。相比江之岛同学差点被杀掉的状况，不就是被戴一副……这个东西吗？”塞蕾斯有意识地避开了“手铐”这个词。 虽然黑白熊解释，这是对非故意触犯校规的同学进行的惩罚……可是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能够有通过折磨他人以收获绝望的机会，黑白熊绝不可能轻而易举地放弃掉。虽然塞蕾斯解释说，这个手铐在毕业之前无法拆下…… 脑子已陷入一团浆糊的境地，而且还有越陷越深的趋势。我摇了摇脑袋，决定不再思考这个问题。 “还是拆不下来吗？”我换了个问题，随后想起这是明知故问。 塞蕾斯用力地摇了摇脑袋说：“不用。既然是代替死亡的惩罚，黑幕不可能笨到给我摘掉的机会。与其一次次满怀希望然后一次次掉进绝望，不如开始就别抱希望。” “好啦，不用太为我操心了。好在袖子内侧有纽扣，可以直接拆开袖子脱下来，就不需要担心衣服不能脱了。我回去补觉，贵安。” 踏着优雅如常的步伐，塞蕾斯离开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随着塞蕾斯渐渐远去的背影，我感觉我的眼神渐渐变得冰冷了。 好吧，但愿你真是这么想的。 ------------ 第一百四十二章 无穷无尽的猪队友 （上） 如果我没有估计错……这应该，是黑白熊担心第三次动机不够用，所以新补充进来的动机因素吧…… 十分钟后，山田一二三叫喊着“向鬼川殿敬礼”之类，我完全无法不懂的中二羞耻词汇闯了进来。 看在他把我要的东西已经画好的份上，暂且就洗耳恭听一下他描述的宏伟抱负和曾经在校园祭上卖出一万本同人本的光辉事迹吧…… “哼哼，鬼川殿就看好了吧！早晚有一天，本山田一二三大人的光辉成就将会震撼整个二次元！” 谢天谢地。直到山田一二三在意淫中狂笑着离开食堂，也没有提到过要邀请我担任他助手的事情。 还真是遗憾啊，山田同学…… 外面的世界，并不需要你呢。 看着山田给我的延长线，我端起咖啡杯，仰着脑袋，一饮而尽。 …… 等我赶到仓库门口，宿舍区二楼卷帘门前的走廊时，不二咲千寻像是在这里徘徊过好几圈了一样。 “我迟到了。”看着不二咲千寻激动迎来的样子，我挠着脑袋，不好意思地打招呼，“刚才……” “没关系的，”不二咲千寻双手捂着裙子下摆，露出一丝微笑，“毕竟，塞蕾斯同学的状况……” 说起来……不知为什么，一提到塞蕾斯，我就忍不住想要发火。 “说说你那边对于空气净化器问题的研究吧，”我打断了不二咲千寻的喋喋不休，“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你是不是有什么进展？” 不二咲千寻严肃地点了点头。看着他信心满满的样子，我突然有一种要把不二咲千寻一把抱起来，在空中转几圈以庆祝胜利的冲动。 果然？只要把死在第二章的不二咲千寻保到三楼，面对那台空气净化器，他会有意想不到的成就！ 话虽如此，还是有一件让我意外的事情：编写这台空气净化器的运行程序，就是不二咲千寻本人！ “那个……我说鬼川同学……”恍惚间听到了不二咲千寻的喊声。 我朝一脸担忧的不二咲千寻，露出了一丝尽可能看起来“没事”的微笑说：“刚才在想别的事情。麻烦你重新再说一遍，可以吗？” 不二咲千寻微微的点了点头。下一句话，和我想像的如出一辙。 “虽然说，那台空气净化器的程序什么的，还是太复杂了……”不二咲千寻的语气已没有了畏缩，眼神写满了坚定，“这个空气净化器用的电脑程序，我一定见过！” 啧……如果我的估计没有错，应该是不二咲千寻编写的程序吧？ 话虽如此，但我还是抬起头，无所谓地分析：“这应该不算什么特别的事情。你可是‘超高校级的电脑程序员’，见过的程序比我们认识的字还多，看到一个以前在哪里见到过的程序，也很正常吧？” 话音还未落下，不二咲千寻突然大声反驳道：“你说的不对！” 我垂下眼皮，假装略带一丝吃惊地瞟一眼不二咲千寻，正对上了这家伙脸上不曾见过的严肃认真。 “我确定！我曾经替爸爸修改过一个类似的程序！”不二咲千寻大声嚷嚷，“虽然爸爸还没完成，而且我也只做了几处运算优化……可是程序员个人特别的编码习惯，以及关键部分的编码方式，我是绝对不会记错的！这肯定就是我爸当时编写的！只是……为什么……” “为什么你爸爸还没有编写完成的程序，会被黑幕用在这里？”我把他的话头接下去，“也许……这正是那个黑幕的强大之处吧。” “对……对不起……”不二咲千寻低下了脑袋，沮丧地自怨自艾，“不仅没能够破解希望之峰的学院资料，还害得大家……也被……” 你道什么歉啊……就现在的外界而言，每一个幸存者，都应该感谢你对他们的帮助，如同每一个走夜路的人都应该感谢康德拉一样！ “目前为止，关于那个空气净化器，你还有什么新的进展吗？” 其实我想问……作为超高校级的程序员，为什么你会被发现呢？ 我发誓……听到不二咲千寻的后一句话的时候，有那么一阵……简直都快要把我给气背了过去了。 “其实，要说进展嘛，也不是一点也没有的……”不二咲千寻畏畏缩缩地回答，“本来都已经破解了防火墙和程序密码的……可是大和田同学突然闯进来，跟我谈论健身什么……可是我拒绝了，然后还跟他谈了关于电脑程序的事……” 我嘴角抽搐几下，一阵无语。 …… 已经……晚上八点三十分了。 合上图书馆拿来的小说，我伸了个懒腰。不得不说，安排带进学院图书馆书籍的那位，品味还行，内容和情节安排全都无可挑剔…… 如果说……不是几乎全文都在抄袭《雾切外传》，就更完美了。 说起来，从十点进来，到现在为止，竟然一次都没有看见疯疯癫癫的灭族者翔和来拿牛奶的大神樱之外的第三个人，还真是奇怪了。 难道说……世界上真的存在着宛若实体的，“气氛”这种东西，可以把人赶走，或者让人留下吗？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走廊里一阵奇怪的喊声。久违的桑田怜恩终于发出了声音，而且……好像还带着苗木诚夹杂的答应的话语。 所以说，苗木诚的嘴炮终于帮助那个红毛狂躁怪平复情绪了吗？ 也对……桑田怜恩同学应该没石丸清多夏那样刻骨铭心的回忆，更别提“刻骨铭心的痛苦”了…… 等等……刻骨铭心的痛苦…… 说起来，眼前的这个场景……为什么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糟糕了！我突然想到了一种非常糟糕的情况。现在必须阻止它。 还是晚了一步，等到我冲出食堂的时候，他们已经进了更衣室。 撩开更衣室的帘子，桑田怜恩的情况……啧，好像有点奇怪…… 我看到了一头紫色头发的桑田怜恩……以一副冷静镇定的神情，看着外面闯进来，一脸错愕的我？ “鬼川同学？”苗木诚惊讶地看着我问，“你是什么时候……” 我努力回忆着雾切响子当时的反应和表情，尽可能地把自己代入原作里此时此刻的苗木诚身上…… 很遗憾，我失败了。果然……还是没法克制自己心底的愤怒啊。 就在我已经抬起头，准备用眼睛向苗木诚表达自己对他拖后腿的行为的愤怒的时候，从桑田怜恩的方向，冒出一声过分礼貌的问候： “嘻嘻，虽然打扰了……但请放心！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 第一百四十三章 无穷无尽的猪队友 （中） 看着桑田怜恩，我面无表情地眨了两下眼睛，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桑田同学？”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苗木诚惊讶地问候一句。 “不好意思……”紫发桑田疑惑地转过脑袋，“桑田同学是谁？” 苗木诚的脸上，只剩下冷汗。 “不必担心，我已经重生了。之前让大家操劳还真是不好意思，现在开始，我一定会弥补过来。” 没想到，连舞原沙耶香的读心术他都会了。看着桑田怜恩对苗木诚微笑的样子，我心里自言自语。 “总之，我现在已经重生了！一起为今后干劲十足地努力吧！” “桑田同学啊……你没事吧？” “不用担心我，我一直很好。还有啊，到底谁是你说的桑田？” 连……连忘记自己原本的名字这一点，也和原作的一模一样吗？ “诶？”苗木诚惊讶地看着桑田怜恩，“桑田同学不是你吗？” “我不叫什么桑田。”紫发桑田微笑着反驳，“我就是我哦！” 露出一丝奇怪的微笑，不管苗木诚在后面怎么喊，桑田怜恩自顾自地离开了。只剩我们面面相觑。 如梦初醒的苗木诚喊：“等等我啊！桑田君！”却被一只手给拦住了。抬头一看，拦住他的是我。 “鬼川君？”苗木诚惊讶地看着我，笑得很尴尬，“怎么……” “怎么了？”我自言自语道，“我还想问你呢。你在干什么？” “我不否认你是好意，也不否认你也想帮助其他同学从……但你有没有想过，一个以这种状态出去的桑田同学，不仅会让黑幕对更衣室兴趣盎然，还会给我，给不二咲千寻，给雾切同学带来麻烦的。” 我大概可以确定，直到我提起“雾切同学”的时候，苗木诚的脸上的深色，才变得有一些认真了。 啧，这么说起来的话，之前竟然没发现。现在看来，你苗木诚同学还真是给我制造麻烦的能手啊。 苗木诚还在那说着抱歉的话，我已经撩开帘子出去了。门口遇到正好要撩开帘子进来的雾切响子，后者的神色……好像很……紧张？ “出什么事了？”雾切响子轻描淡写地问，仿佛久别的老熟人。 这可不像总和我作对的你啊。 “去看看你的苗木同学吧，”我轻轻回答，“麻烦越发多了。” 我故意加重“你的”两个字。 出乎意料的是，雾切响子的嘴脸划过一丝笑容，仿佛毫不介意。 “我知道了，”与雾切响子背对背的时候，后者偏了一下脑袋，轻轻提醒，“提到麻烦……塞蕾斯同学那边，情况也不是很好呢。” …… 塞蕾斯把自己裹在了被子里。我不知道她是真的睡着了，还是故意装睡，仅仅不想和其他人说话。 无论属于哪种情况……现在都不是搭话的时机。洗漱完毕之后，我拿出铺盖卷飞快地在地上展开。等一切忙完了，我把黑袍挂在旁边的衣帽架上，把脑袋埋进被窝里。 随着闭路电视里，晚间广播在整个学院响起。五分钟后，踏着沉重的脚步，苗木诚也终于回来了。 这气场，是被雾切响子骂了？ 十点三十分。苗木诚已经躺进了被子里。从床的方向，传来了若有若无的低语，和奇怪的歌谣声。 “讷，鬼川同学，”苗木诚喊了一声，“不好意思，睡了吗？” 第一遍的时候，我没有听清。 “我说啊……桑田同学的态度和发色突然骤变，是怎么回事？” 我这次听清了苗木诚的问题。可刚刚移动了一下被子，准备抬头回答的时候，我想起了一件大事。 卧室里……是有监控探头的。 “嗯？鬼川同学？”苗木诚还在追问。我闭上眼睛，索性不理。 大概十一点的时候，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依旧沉重，但脚步的主人已经在尽可能地保持小心…… 但并不妨碍被雾切响子发现。 听到雾切响子已进了更衣室，我把枕头塞进被子里，尽可能做出一个人的形状。然后我从地铺往外一跃而出，悄悄地钻进了洗衣房。 一开始，我就是和衣而睡的。 山田一二三和雾切响子两个人一前一后，很快就走出了更衣室。我离开洗衣房，悄悄地潜入进去。 运气足够好的话……之前涂在肩膀上的催眠药，应该可以给我拖延雾切响子至少五分钟时间的…… 先调低音量，再小心打开更衣室储物柜隔板。察觉到音量关了，不二咲AE没有用语音，而是显示出“晚上好鬼川同学！你也和山田同学一样来教我新东西吗？”字样。 我在键盘上打字：“你的主人让我来的。他说计划有变，必须调整一下位置。但他现在走不开。” “我知道了！怎么做？”听到“主人”，不二咲AE严肃起来了。 我冷笑着，拿起了一卷电线。 …… “全部去澡堂更衣室集合。” 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在每个人的枕头边，都收到了一张这东西。 看着苗木诚那种兴奋得有些不知所谓的眼神，我只能耸肩以对。 走廊上，从塞蕾斯那边散发的气场，依然透着“不好”的感觉。 “你还好吧？”我问了一声。 她沉默地点了点头。可是鬼都能看得出，被通知一辈子都要戴着手铐的人，除了苗木诚之外，此时此刻，怎么可能会说“没事”…… 撩开帘子，多数人已经到了。又过了一阵，等其他人也全部到齐的时候，跪在地上的山田一二三抱住了最后一个进来的苗木诚大腿，嘴里叽里哇啦地哭喊：“苗木殿快救救我！积德行善，积德行善！” 之前竟然没注意到，雾切响子的面前，跪着一个山田一二三…… 等等……按理说，是雾切响子惩罚你，为什么对着苗木诚求饶？ 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苗木诚不知所措。山田一二三突然又抱着我的大腿喊“拜托了鬼川殿！一定要救救我！雾切殿她要杀了我！” 好吧……你是病急乱投医…… “雾切……”苗木诚紧张地抬起了脑袋，看着做出了一副“所以这关我什么事”的表情的雾切响子。 “我没说要杀你，”雾切响子轻轻回答，“只是，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又要犯下同样的错误？” “同样的错误？”大和田纹土皱紧了眉头，显得好像非常生气。 ------------ 第一百四十四章 无穷无尽的猪队友 （下）&更衣室会谈（三） “山田同学刚才偷偷潜入了澡堂更衣室里，擅自使用Alter Ego。” 大概是错觉吧。我总觉得……好像，塞蕾斯故意朝我这里靠拢。 “而且，昨天我发现的时候，他抱着电脑，可疑地喘着粗气。” 预料之中，没有什么奇怪的。 等等……好像场上少了一人。 “前天犯了，昨天又犯，今天早上又犯了。看起来，警告的作用收效甚微。”雾切响子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所以，我希望她能亲自解释一下，到底是为什么。” “别……别杀我……”山田一二三还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地求饶。 “没关系的，你先解释着，”我模仿起了塞蕾斯的习惯性动作：一只手轻捂嘴巴，露出若有若无的微笑，“说得不通，再杀不迟。” “哇哇哇！”山田一二三害怕地大叫着。雾切响子非常无奈地瞟了我一眼，再声明自己只是想听山田一二三好好解释，不会杀他的。 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山田一二三咬着手指，面色尴尬地回答： “那个……其实呢，我只是想要和Alter Ego稍作聊天而已……” “这是禁止的吧？”我质问。 然后……在一阵支支吾吾中，山田一二三向我们解释，自己是因为聊得太愉快，然后忘乎所以…… “所以你喜欢上对方了吧？”我打断了山田一二三的喋喋不休。 对不起叶隐，借你的台词啊。 毫无疑问，山田一二三当然以反驳来应对的。他伸出一根手指。尬笑着反驳：“哈哈哈，我可是被人称为魔界的杀人机器的存在哦！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什么……” 所有人都风平浪静地瞪着他。 在我们的注视下，山田一二三装不下去了。他左顾右盼，支支吾吾地自言自语：“难道说……这，这就是……这就是所谓的恋爱？” 之前一直像是掉线了的不二咲千寻，终于冒出一句：“什么？” 大和田纹土脸色阴沉地握紧了拳头，轻轻喊道：“喂喂喂！我说你啊，这只不过是个智能程序！” 听到大和田纹土的讽刺，山田一二三激动地跳起来，大声反驳：“这可是天使啊！和天使的存在与否没有关系，这是定义的问题！” 我感觉自己脸颊抽搐了两下，一步跨到了更衣室门口。撩开帘子的时候，苗木诚拍了拍我的肩膀。 “让鬼川君去吧，”雾切响子对苗木诚说，“他是需要静静。” 走廊上，塞蕾斯也跟了出来。 “你怎么也跟过来了？”我转过脑袋，看着眼神飘忽的塞蕾斯。 下一秒，深紫色的狂风从我们身边经过，撩开帘子刮进更衣室。 “那是……什么？”塞蕾斯问。 我回忆着灭族者翔风风火火的样子，听着里面突然响起十神白夜的声音，以及不二咲千寻万分为难地发出“诶？”的叫声，还有…… 哦对了，说话的功夫，一阵红色的狂风从我们身边刮过。冲进去之后，他的第一句话是“我会拼死捍卫舞原殿留下的一切美好”…… “又一个新麻烦，”最后我做出归纳，“还是苗木诚的泽任。” 塞蕾斯依然沉默不语。好像不太对劲，这不是在隐藏自己的情绪方面达到了巅峰的塞蕾斯的性格。 “你有话要说？”我看着她。 此刻，室内植物园正在模拟着夜晚景象，食堂灯光渐渐柔和了。 说实话，此刻戴着手铐楚楚可怜的塞蕾斯，比原作那个优雅端庄的欧洲淑女漂亮多了——呸呸呸，我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更衣室那边，传出大神樱一声“汝等再敢破坏不二咲君之付出，则由吾来做汝等对手！”的怒喊。 所以……不怕黑幕发现不二咲AE（因为黑幕已经发现了）之后，大神樱就变得那么无所顾忌了吗？ 我脑补着雾切响子和大神樱一唱一和的样，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没等多我想，背后突然多了什么东西。我好像被一个物体给…… “喂……你……”我的脸涨得面红耳赤，结结巴巴地喊，“塞蕾斯同学……能不能……把手放开……” 穿越之前，我应该还没跟妈妈之外的任何异性，发生过亲密的肢体接触，鬼川龙介嘛……也一样。 因此，被一个……一个这么迷人的女生从后面贴紧了身体，双手攀住了脖子，脸贴在后背上的那一瞬间，我的整个大脑都被清空了。 听着清脆的锁链声，感受着背后传来的温存……我该怎么做…… “放开我……”我感觉自己的声音在发颤，“你到底怎么了……” 回应我的是若有若无的湿润。从那张看不到的嘴里传出的话语，却平静得不正常，甚至让人害怕。 “让我再靠一会……可以吗？” 时间似乎已经静止了。只剩下某种软质物体在背后摩擦的快感，门口的说笑声，以及……推门声。 等一下！外面好像有人来了！ “喂……注意点，有人来……” 随着“吱呀——”一声，门被人用力推开了。我们慌忙推开对方站到一边，反而有点……欲盖弥彰。 所以说，门外的人早就看清了这一幕。好不容易平复了一开始惊讶尴尬的情绪之后，石丸清多夏伸出了一只手，向假装若无其事坐在桌边的我们两个义正言辞地大喊：“塞蕾斯同学！鬼川同学！你们两个刚才在干什么！男女同学……” 谢天谢地，大和田纹土从他后面狠狠拍了一掌石丸清多夏的背，然后一手勾住石丸清多夏的脖子，向我们大笑着招手：“不好意思！我们只是路过，什么都没有看到！哈哈哈！你们继续啊！再见啦！” 就这样，连一句插嘴的机会都没有给，这两个家伙就如来时那般风卷残云地消失在了走廊的深处。即使隔了很远的距离，还是可以听见石丸清多夏“兄弟！别拦着我！我一定要举报这个违反风纪……” 然而，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不知道何时起——大概是从敲门声开始的吧——我突然注意到，很长时间没有第二个人进食堂了。 等等……敲门声？有人找我？ 我不露痕迹地瞟一眼旁边沉默的塞蕾斯，后者已经发呆很久了。 走向食堂门口的时候，手刚接触到门把，塞蕾斯突然叫住了我。 “……怎么了？”我平静地问。 “真的很谢谢你，”我感觉，塞蕾斯是从牙缝挤出这几个字的，“虽然说，我也不是很会下棋……但是在你之前……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人在赌桌上赢过我了呢。” 等……我没有有下得过不会说话就会赌博的高手的棋术水平吧？ 换句话说，在失忆的时间里，我勤学苦练的……竟然只是下棋？ “很高兴认识你，”当我真正决定推门离开的时候，塞蕾斯最后补充道，“如果不是在这种场合认识的话……我们，也许可以……” 我飞快地推门而出，差点和不二咲千寻及大神樱同时撞个满怀。 ------------ 第一百四十五章 通往深渊的手 “……啊，你们好。”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两位，我一时语塞，竟然想不出有什么能够说的话来。 “那，那个，对不起啊，鬼川同学，打扰你了……”不二咲千寻畏畏缩缩地开口，“话说回来……塞蕾斯同学那边，真的没事吗？” 提到塞蕾斯，心头一阵发紧。 “别管这个了，”最后我有点粗暴地打断，“我们来谈谈吧。” 谈话的地点，还是那个通往仓库的角落。虽然在澡堂更衣室里，的确没有监控设备。但既然雾切响子下了“逐客令”，就不适合整天钻进去，说些不可描述的话题了。 “今日不二咲AE之事，汝可有十全之良策应对？”还没有站稳，大神樱已经急不可耐地向我提问。 我倚靠在墙边，看了一眼旁边抓着裙摆的不二咲千寻，又看了一眼面前双臂环抱的大神樱，轻描淡写地问：“你们不是讨论过了？” “鬼川同学可能不知道吧？”不二咲千寻急急忙忙地做出补充，“就在你离开澡堂更衣室没多久，腐川同学也闯进来，好样要和山田还有桑田同学争抢Alter Ego呢。” “吾最为担忧的，实则是不二咲君之生命安危，”大神樱的说话声音里，透着冷漠到凛冽的严肃，“山田君今日对其动心，难保他日不爱屋及乌，睹物生情，转而向不二咲君下手；而桑田腐川，也可因贪欲过盛，使不二咲处境艰危。” “什……什么？”不二咲千寻大惊失色，随后又惊叫着矢口否认，“不行不行……我……我不要……” “如果仅仅是这样，你和腐川冬子换一下……”我自言自语着，然后自我打断，“算了，有大和田纹土和石丸清多夏，不要随便破坏大家的约定会比较好。比起这个，你们刚才说，腐川同学也闯……” “喂，贱民，你们聚集在这里说些什么？”从走廊远处，传来一声差点把人吓得魂飞魄散的叫喊。 不是因为声音的主人突然出场的行为太过吓人了，而是因为…… “腐川同学吗？”不二咲千寻看着眼前的女子，脸上全是惊讶。 等等……你们刚才说，这个暗金色头发，戴着金边眼镜，神情倨傲的家伙……竟然就是腐川冬子？ “一群人鬼鬼祟祟地围在一起窃窃私语，有什么意义？”十神白夜高傲地看着我们，“还有，食堂里那个哥特装，究竟怎么回事？” “她啊……大概是不行了把。”我终于找到插上一句话的时候了。 “鬼川同学，这样说的话……”不二咲千寻惊讶地看着我，我回以“你不要说话，我来说”的眼神。 “哼哼……果然是那个女人率先崩溃嘛？”金发腐川低下了头，嘴边挤出一丝冷笑，“作为赌徒，看着对任何事情波澜不惊的家伙，在这种压抑复杂的环境里，成为第一个崩溃的，也在情理之中呢。” 喂喂……你在原作的本体就是这么评论石丸清多夏的，现在一字不改搬在塞蕾斯头上，真的好吗？ “哼，你来做什么？”我冷淡地反唇相讥，“莫非，是看我们这些可悲的愚民讨论不出让您满意的结果，来帮助我们脱离苦海的？” “诶？”不二咲千寻滑稽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十神白夜，仿佛在决定应该听从谁的话更有意义。 听到了我的质问，金发腐川双手下垂，愤怒的一哼：“这就是你们的冥煮主义态度？集合了一群乌合之众一起无休无止地在那讨论，却不愿意让更多人参与进来吗？” 告诉你……告诉你有意义吗？反正，在第五章之前，你本体所有的调查结果都是零，之后也是零。还自称什么“精英”，你也配吗？ “好了好了，鬼川同学，还有腐川同学……”不二咲千寻的目光来回在我们中打转，“不要吵了。大家，难道不应该是同伴吗……” “算了，”金发腐川转过身，脸上依然冷静，“听你们这些愚民的谈话，也不会听出什么有意义的东西的，还是依靠我自己好了。” “腐川……”大神樱在后面喊。 “我不叫腐川，”金发腐川咬牙切齿地回答，“别把我和那个臭不可闻的紫发杀人鬼相提并论！” “嗨！”几乎一瞬间的事情，腐川冬子的金发再次变回了紫发。她取下了金边眼镜，舌头伸得比勒死的人还长，然后微笑着向我们歪了一下脑袋，“跟大家介绍一下我们的新伙伴！这位就是暂时和腐川冬子还有我共享身体的白夜大人！人家把他叫做腐神冬夜！怎么样？是不是觉得人家和白夜大人……” 然后腐神冬夜又占据了上风，并望风逃窜。只剩我们目瞪口呆。 “鬼……鬼川君……”不二咲千寻担忧地问我，“用这种态度对待腐川同学……真的，没问题吗？” 当然有，但我只想反讽回去。 十腐冬夜讽刺塞蕾斯的时候，我就不冷静了。我想知道为什么。 “暂且不说他，”我抬起头，看了一眼时钟，“雾切同学已经做了安排，再指手画脚就不好……” “相比雾切君，吾更加愿意相信汝之决策。”大神樱突然喊道。 快离开走廊的我停下了脚步。 “我，我也是的！”不二咲千寻像是鼓足了勇气，才喊出来的，“虽然大和田同学经常说一些很有勇气的话，苗木同学也总是在鼓舞大家充满希望，雾切同学一直都给人以处变不惊的感觉。可是……” “汝领袖之气，放眼今世吾所阅者，无出其右，”大神樱操着半懂不懂的文言文，“吾大神樱愿在此立誓：赴汤蹈火，誓死追随！” 纵赴汤蹈火…… 亦誓死追随…… 真是一语成谶。 “谢谢。”当时我这么回答，“但这次，就按照雾切同学的方法来办吧，她一定有自己的考量。” “真……真的吗？”不二咲千寻长长舒了一口气，“太好了……” 好就怪了。仅仅是追加了一条“见到桑田腐川山田便触发警报”就觉得一劳永逸的行为，真是……堪比雾切人设崩坏的哭笑不得啊。 …… 回到寝室的时候，我一屁股躺在了床上。一整天不睡觉的记录，不能单纯靠药物和意志力撑下去，何况超负荷运转的大脑已在抗议。 塞蕾斯……不二咲AE……还有大神樱的承诺……无数乱七八糟的东西汇入脑海，消失在了黑暗中。 渐渐地……我已经犯迷糊了。 ------------ 第一百四十六章 杀人事件干预计划 （十二） 就在我犯迷糊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不合时宜的门铃声，怀揣着令人绝望的恶意，搅扰了我的睡眠。 推门而出，遇上了一本正经向我敬礼的石丸清多夏。提醒我记得来食堂，参加正午十二点的集合。 “这不是早餐时间的事吗？”我打了一个哈欠，“为什么……” “我们错过了重要活动啊！”石丸清多夏热血地喊，“之所以集合起来，就是为了保证大家在学院里相互和睦不是吗？如果因外界停止活动，不是正中黑幕下怀吗？” 我很确定，这种活动，无论有没有举办……好像都不太会管用。 但我还是点点头，表示赞同。 “就这么说定了。回头见！” 看着石丸清多夏消失的背影，我不耐烦地捂嘴，又打了个哈欠。 …… 十二点。集合的人，有些少。 不仅不二咲千寻、桑田怜恩、腐川冬子和雾切响子不在，为什么苗木诚和大神樱……竟然也缺席？ “不好意思，迟到了。雾切同学说，她还要在洗衣房看着……” “说起来，大神樱那个家伙，竟然也缺席了？”江之岛盾子问。 说曹操曹操到。说话的功夫，大神樱已经出现在了门外，进门的时候瞟了一眼江之岛盾子的方向。 我确定……不是友好的眼神。 “不二咲同学要好好休息，”随后赶来集合的大和田纹土解释，“可是话说回来了啊！在哪都没有找到腐川和桑田那两个家伙啊！” 听到这两个名字，坐在一边的山田一二三握紧了拳头，大喊道：“那两个家伙！管他们干什么！” “果然啊……”我轻描淡写地讥讽道，“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我突然后悔这么说了。因为蕾斯斯拿着餐叉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刚卷好的意大利面又撒在了桌上。 山田一二三愤怒地伸出手指，以一种自以为无比帅气的样子对着我喊道：“不要把你们这种处男和本人相提并论！处男会传染的！” 应该只有笨蛋才会传染吧…… 就在这时，从塞蕾斯的方向，突然传来了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盘子掉在了地上，摔成了好几块。 “诶诶？塞……塞蕾斯同学？”苗木诚惊讶地看着脸色阴沉的她。 我想到过她会难过，会沉默，会脸色一黑然后突然暴起，就像第二次动机那次愤怒地大喊大叫…… 唯独没有想到……她只是双手拖下巴，向所有人露出一丝微笑：“还是赶快结束这种下流的话题，享用午餐吧。我吃过了，贵安。” 五分钟后，随着一声不轻不重的关门声，我下意识地抬起脑袋，看到了一片各种各样关注的眼神。 我拍了拍手，喊来了黑白熊。 “什么事什么事？是不是想问在哪可以弄到M16的防尘罩吗？” 虽然没听懂这个梗，但既然江之岛盾子——战刃骸——的脸色奇怪地变红了，说明肯定不是好话。 “你想多了，我只是提醒你，记得收拾一下……垃圾而已……” 我也离开了食堂。背后，虽然出来了一群打扫的女仆装和侍者装黑白熊，但正中间什么都没穿的黑白熊还是气急败坏地挥舞着爪子，老远就大声嚷嚷“别把本校长当仆人啊kuma！不行！我要增加校规！杜绝有人为这种的事叫本校长！” …… 晚上八点三十，我终于醒了。 时间……应该已经差不多了。 脑袋里这么想着，我从被子里一跃而出。可是下一秒，顺手摸到枕头边的时候，竟然摸了个空…… 等等……怎么会摸了个空啊！ 我记得非常清楚。上一次在这个房间里睡觉之前，我特地把照相机放在了枕头下。这几天绝没有打开过房门，而且房门应该锁了…… 等等……我到底锁了没来着？ 我算是困意全消了。从扶手椅和衣帽架附近拿过衣服，立刻摸向了各个口袋，最终在外衣左边的内侧口袋里，发现了我的房门钥匙。 来到寝室的门口，我用力往外拉开了房门，被一根链子挡住了。 那个是门后安装的防盗链条。谢天谢地，虽然我自己也不记得，但目前看来……应该是锁门了吧？ 那就真的成一件奇闻怪事了。照相机，到底会被我放在哪里呢？ 算了，不管这些。锁上房门，我先去了一趟仓库，再去更衣室。 两分钟后，伴随着一阵热血而且不知所谓的对话，又有两个壮汉勾肩搭背地走进更衣室。看到我脱衣服，石丸清多夏向我招了招手，笑着问候：“晚上好，鬼川同学。在这里见到你，可真不容易啊。” “的确好巧啊，”我转过头，从脸上挤出一丝微笑，“说起来，你们两个怎么正好一起来泡澡？” 当然不是巧合。是我算好的。 两人相顾一笑。大和田纹土握紧了拳头，热血澎湃地向我解释：“其实，自从那次桑拿房的勇气对决之后，我和兄弟已经约定好了！每天晚上八点，也就是在那天对决的时间里，进行坦诚相待活动！” 坦诚相待……这是什么意思？ “看起来，今天运气真好，”石丸清多夏的笑声渐渐转变为严肃认真的态度。他伸手指向我，大声喊道，“为了保证同学之间的互相信任，我认为，我们大家都必须做到坦诚相待！来吧，一起脱吧！” “说得真好，不愧是兄弟！”笑过之后，大和田纹土挥着拳头，冲我激动地大喊道，“我说你啊！兄弟都发话了，你还在等什么！” 我用关爱智障的神情看了他们好一阵，决定不要和他们计较了。 好歹……我也是利用了你啊。 一只手的确太慢了。他们勾肩搭背进入澡堂的时候，我还在费力地裹毯子。这的确是不方便之处；但也因此有一个优势，那就是…… 第三排第二个储物柜是空的。 果然……已经被人拿走了吗？ 对方的动作……还真够快的。 但是，这点伎俩还瞒不了我。我又打开了第三排第三个储物柜。 看到那台墨绿色电脑的刹那，我瞬间调低了音量，对方惊喜又惊讶的喊声才没有从喇叭里传出来。 澡堂那边，传来了大和田纹土有点不耐烦的喊声：“喂！鬼川这个家伙，怎么还磨磨蹭蹭的啊！” 好在石丸清多夏立刻对这番言论做出了批评：“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鬼川同学是身体上有所不便的人，我们应该多关心才对！” “说的也是！真不愧是兄弟，看问题这么精辟透彻！”里面又传来大和田纹土商业互吹的赞叹声。 身体上有所不便的人……吗？ 我看了一眼洗手池正前方墙上的镜子。不仅看见了苍白的身体以及空荡荡的右侧（该死的黑白熊，定是故意把我右臂全切除的）…… 还看见了额头上的一点污渍。 ------------ 第一百四十七章 回忆 （十九）拯救同学：不二咲千寻（一） 听着石丸清多夏和大和田纹土的嬉笑打闹，我伸出脑袋，把脑袋和手臂放在了澡盆边缘，闭上眼睛。 和以前不一样。这次记忆不再是残缺的碎片，变得完整起来了。 …… 具体什么时候，我记不清了。这点区别不大，因为大多数神经过敏的家伙，已闻到了空气的异味。 任何一个敏感的人都感觉到，希望之峰学院生病了。它就像癌症早期的病人，虽然问题严重，但因为表面上的歌舞升平，加上讳医忌疾的态度，上层全然没有注意到。 不知苗木诚提议的第几次的班级聚会结束（我怀疑，是不是因为每次聚会都不用他掏腰包，所以才这么积极）之后，那件事发生了。 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星期五的下午了。大多数有家可回的同学都已经回家了，只剩下极个别无家可归的家伙还在大街上面闲逛。 我就是后一种人。除希望之峰学院以外，我想不出其他有效挡住侦探图书馆豢养的猎犬的避难所。 我看见苗木困微微弯腰，一把抱住苗木诚，微笑着问“这是未来的嫂子吗？”；还看到十神白夜向一个白发苍苍的西装老头点点头，踏上了他身后的加长型豪华轿车；石丸清多夏接过大和田纹土抛过来的头盔，和后者分别骑上两辆几乎一模一样的重型摩托，绝尘而去；大神樱在路边拦了出租车，朝日奈葵担忧地问大神樱：“说起来……小樱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呢？” 大神樱握住车门的手停下了。沉默在那里蔓延，带着一丝凉意。 “吾去见一个朋友。”她说。 我擦肩而过。街道上可谓是摩肩接踵，没多久就消失在人海中。 看到不二咲千寻时，我突然明白过来，不对劲之处到底在哪了。 他在校门口局促不安地等着。可是来接他的爸爸，这次没有来。 我被一个人从背后顶了一下。恼火地看了一眼这家伙，却发现我撞到了他腰间一个坚硬的凸起物。 抬头看了一眼，他的眼里没有人类的情感，仿佛一具提线木偶。 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瓶喷雾，对他的脸喷了过去。趁着对方意识混乱，我挤开人群，来到车站前的不二咲千寻身边，拍拍他的肩膀。 “鬼川同学？”不二咲千寻惊讶地回头看着我，“你怎么……” “别管这么多，”我弯下腰，跟他保持平视，“听我说！现在这里不安全，你随时都会有危险的。如果想要活下去，就请跟我来。” “什……什么？危险？”不二咲千寻惊慌地瞪大了眼睛，像是在听说一件千古奇闻，“鬼川同学是不是搞错了？应该不可能的吧……” 糟了。察觉到我在接触目标，人群中另几个穿着黑西装的家伙加快脚步，悄无声息地向这里移动。 “来不及解释了，”额头上渗出了斗大的汗珠。我语速飞快地打断了不二咲千寻，“你只要知道，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你好就行。” “好吧……”本已经答应了的不二咲千寻，突然把手又挣脱出来，如梦初醒地喊，“不可以！我和爸爸约定过，会在这里等待他的！” 我的脸颊狠狠地抽搐了两下。 我从书包飞快地拿出了两个套头面罩，一个给不二咲千寻戴上，一个给我。然后把他背在了背上，横跨马路，向对面的人行道冲锋！ “鬼川同学！你是疯了吗！”气急败坏之下，即使老实如不二咲千寻这般，也终于忍不住骂人了。 东京市中心的街道，比蟠龙国不知道宽到哪里去了。而且作为亚洲人口最多的城市，红灯的时候，街上车挤得是密密麻麻。从人行道上看过去，活像处在停车的仓库。 不得不承认，日本人是认真守法的典范。这样最好，当我背着不二咲千寻从马路上飞奔而过之际，那几个穿着黑西装跟过来的家伙却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望着宽阔的六车道马路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仅仅只过了两秒，就在他们终于鼓足勇气，准备追过如此宽阔的马路的时候，红灯又变成了绿灯。刚才正打算乱七八糟地批判一番乱穿马路的我们的司机，现在又在绿灯和交通法规的驱使下发动汽车。 又过两秒，面前的街道再次恢复了车水马龙，交通繁荣的景象，看不清楚马路对面的几个家伙了。 看着看不清的那几个追击者，我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惭愧。 虽然躲过那群家伙追击的确很让人欣慰，但想到这群疯子都懂得遵纪守法，惭愧的情绪油然而生。 躲过无数人惊诧的目光，我跑到了一条偏僻的街巷里。狠狠地喘了一口气，我把不二咲千寻放下，摘掉了两人的面罩。后者此时处在惊魂未定的状态，没有反应过来。 “到底怎么了？”不二咲千寻惊讶地看着一直在地上喘息的我，“鬼川同学……到底是为什么？” 虽然鬼川龙介的体力没有达到走一步喘三下的地步。但和那些训练有素的家伙相比，还是太差了。 “为什么？”听着杂乱无章的脚步声，我笑了一下，“稍等。” 我听到触发引线后，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叮——”，仿佛有人拉开了一罐刚摔在地上的罐装可乐。 随强烈的气流和刺眼的火光一同出现的，是极其巨大的爆炸声。 说起来……上个星期从战刃骸那边偷来的诡雷，还真是管用啊。 看着不二咲千寻畏缩的样子，我起身回到了来时的过道，找了一个一时半会死不掉的拖回了这里。 “你在干什么！”不二咲千寻惊讶地问，“他流了好多血……” “没干什么，”我微笑一下，“你要答案，这就是你的答案。” …… “我们……我们是奉命行事。” 看似简简单单的一句陈述语，其实已耗费了我们五分钟的时间。 “鬼川同学……”不二咲千寻紧张地试探，“他现在的情况……” 我阻止了不二咲千寻的动作。 “继续说吧，”我以轻柔舒缓的语调，对躺在墙边，腹部变成粉色的家伙循循善诱，“这点情报，不够换取把你送去医院的机会。” “不二咲悠太先生在哪里？” “诶？鬼川同学……怎么会知道爸爸的名字？我应该没有……” “什么……我不知道……我们的任务，只是绑架不二咲千寻……” “嗯……怎么跟上面联络呢？” “不知道……也许队长知道。” “不二咲同学，”我轻轻说，“你先离开一下，我马上过来。” “那我来提最后一个问题，”我紧盯黑衣男子那双充满恐惧的，濒死的眼睛，“谁派你们来的？” 又是一阵沉默。黑子男子腹部的粉色区域，有逐渐扩大的迹象。 “是……董事长……”他吞吞吐吐地回答，“塔和……十九一……” “嗯？”我从怀里掏出怀表，继续追问，“能不能再说一遍？”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回忆 （二十）拯救同学：不二咲千寻（二） “我们赶快走吧，”五分钟后，我拍了拍眼神呆滞，依然处在恐惧状态下的不二咲千寻，轻声提醒，“很快，还会有更多敌人来的。” “诶？可是……刚才那个受伤的人，他现在怎样了？”说起来，我还真是佩服不二咲千寻。都什么时候了，还关心自己敌人的安全。 对上不二咲千寻无比天真纯洁的眼神的时候，我的眼珠心虚地转了一圈，回答道：“他……应该能活到救护车来的吧。我们走吧。” 才怪。我可不是某个名为侦探的小学生圣母婊。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敌人，不杀了就是祸害社会。 只是，此刻，塔和最中已经有调动财团“安保力量”的权限了？ 而且……为什么，原作里没有提到过这一段？是原本曾发生过，当事人用别的方法过了这一劫难，还是……因为我导致的蝴蝶效应？ …… 离开陋巷的时候，我们钻进了路边一家小服装店里。我朝着店员拿出了怀表，后者不再说什么了。 “鬼川同学……”不二咲千寻在后面惊叫，“你现在在做什么？” “把衣服换掉，”鬼川龙介的脑子还真好用。即使嘴里说着话，手上的动作也不因为分心而变慢，“敌人是堪比十神家的超级财团，这会可能已调取监控来追踪你了。得乔装打扮，才可能化险为夷。” 我看出了不二咲千寻眼里的不解和不情愿，但他依然执行命令。 “啧，说起来……”更衣间里，传来了不二咲千寻畏缩的问话声，“鬼川同学……为什么要帮我？” 其实我也没想好该怎么回答。我甚至不知道，为何我这么敏锐。 “这个啊……苗木诚同学不是经常告诉我们的嘛？”拿起一件牛仔衣的时候，我用尽可能听起来平静的语气说，“我们是同学啊。” 离开服装店的时候，我和不二咲千寻都换成了一身街上比较常见的打扮。但附近人烟稀少，没法验证这种低级易容术容不容易识破。 “说起来……我们现在去哪？”不二咲千寻抬头问我。谢天谢地，直到目前为止，他应该暂时相信，我是为同学之谊，才施以援手的。 可是……虽然说，就这这么承认了会非常丢人……可离开了剧本发展的事，我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去学校？不二咲千寻肯定不会答应的。虽然学校暂时是安全的，但总不能在那里躲到绝望来临吧？ 何况……现在回学校的路上，敌人一定会设置好重重埋伏的…… 去警察局呢？也是一个办法。但附近都是小警署，如果他们转移保护对象……无异于给敌人机会。 而且……我不相信日本警察们会刚正不阿到忤逆塔和家的威压。 或者说……也可以去别人家。几个地方从我脑海中一闪即逝…… 并且全部被我一一否决掉了。 包括……那些地下宾馆之类。 怎么办……怎么办？我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做“焦躁不安”。 多亏了不二咲千寻。就在我一筹莫展之际，一只小手拉了拉我的衣服下摆。低头一看，小动物——呃，错了，应该是不二咲千寻——眼巴巴地抬起头，盯着我的方向。 “那个……我能回一趟家吗？” …… “这……就是你的家？”我低下脑袋，看着眼前的栅栏沉默不语。 好吧……我承认我被吓到了。 “哈哈。不好意思，虽然装修有点旧，但内部是很漂亮的呢！” 就算你是这么保证的没错……我还是很怀疑，内部能有多好看？ 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惊讶吗？没错，因为这个庭院实在太乱了。虽然不二咲家是一栋高大的洋房，但外墙上的装修像是从建成起就没有再漆过了一样。满庭院一半是比不二咲千寻还高的杂草，一半是堪比导弹发射场地还要荒凉的泥地。 这么说吧。如果不是正中间的窗户开着，透过后面的窗帘和窗户内可以看到，房间里不是蜘蛛网和灰蒙蒙一片的话，我还真会以为这是已经被人废弃了很久的鬼屋的。 等等……从窗户里面看进去？ 这么说起来……刚才在窗口，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不二咲千寻已经走到了门口。我伸出一只手，把他拖到了角落。 “嘘……别进去，”我把一根手指竖了在嘴唇上，向被捂住嘴吓坏了的不二咲千寻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里面……好像有人。” 不二咲千寻在墙上写道：没关系的，也许……是爸爸在家里吧？ 我抬头，向窗户里看了一眼。 两个黑西装的男子背对窗户，双手交叉在身体的正下方。即使不看脸，我也知道不是不二咲太市。 我摇了摇头，在窗沿下方扔了一颗纽扣型窃听器（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这里到处都是。我甚至有点怀疑，自己应该是“超高校级的盗贼”才对），然后拿出手机，递给我和不二咲千寻各一个耳机。 耳机里开始时还是一片杂音，现在终于听清了。除了到处翻箱倒柜的声音，还有两个尖锐的女声。 等一下……尖锐的……女声吗？ “大人！书房里没有发现！” “厨房里也没有！” “卧室里没有！” “卫生间没有！” “我那边的卧室没有发现！” “阳台那边没有！” “阁楼里没有！” “真倒霉……比笨蛋白痴蠢猪脑残姐姐还臭哄哄的储藏室呢？” “地下室没有发现！” “啊咧咧？难道说，盾子姐姐的分析能力，竟然出差错了吗？” 盾子……等等，她是说盾子？ 其中一个，是江之岛盾子吗？ 要是这样嘛……另一个是谁？ 不是松田夜助。他比江之岛盾子大一岁，一直称之为“丑女”。 不是战刃骸。她是江之岛盾子的姐姐不说，而被这么骂了一顿，她应该在那里兴奋地吟叫才正常。 如果真这样的话，那会是谁？ 难道说……真的是那家伙…… “哎呀呀……看起来，盾子姐姐要失望了呢，”另一个听起来如糯米糖一般，宛若天籁的声音从客厅里响了起来，“那个大叔似乎没有在家里隐藏秘密的好习惯呢。” “没关系没关系！”江之岛盾子的声音，渐渐从欣喜转向阴冷，“要知道啊……这种失败，如果太少的话，就体验不到绝望了呢。” 糯米糖发出一阵咯咯的轻笑，边笑边说：“嘻嘻，这次盾子姐姐可体验不到绝望了呢。我带来的都是塔和家雇的佣兵，加上骸姐姐，想要抓住那个叫不二咲千寻……” 我们两个听得正入神，周围响起了一声怒吼：“发现入侵者！” ------------ 第一百四十九章 回忆 （二十一）拯救同学：不二咲千寻（三） 回过头，几个黑西装男子正在从外面进来，朝我们愤怒地叫喊着。 “怎……怎么回事！”不二咲千寻惊慌地喊，“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还是想想看该怎么逃出去吧。”我擦了擦额上的汗。 说得容易。对手可是退伍军人组成的雇佣兵，我已经没炸弹了。 难道……今天就这么不幸吗？ 别墅的二人被打扰了，他们开始走向门口。绝不可以让里面人的脸侧被不二咲千寻看见，不然…… 怎么办，该怎么办……轰—— 打断思路的，是一阵极其激烈的撞击声。伴随震耳欲聋的巨响，巨大的长方体突兀地闯入了院子。 不止闯入了院子，还在瞬间就把站在别墅门口的黑西装男子们，变成摔在墙边，血肉模糊的一堆。 紧接着，没等我们缓过神来，别墅右侧又发生了悲剧：伴随橡胶在地上刺耳的摩擦声，另外一个墨绿色的巨型物体也闯进了庭院里。这次它直接撞击了房屋，右侧的墙壁顿时碎下一大块。碎石砖瓦和尘土漫空飞扬，遮蔽了我们的眼睛。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了，以至于让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多亏了我那高超的反应能力。就在货车和吉普车一前一后，突然冲入院落，撞得屋内屋外这些家伙七荤八素的时候，我拉起了不二咲千寻的手，绕过了正前方的货车。 “这，这到底……”不二咲千寻的眼里含满了泪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听脚步，对方已经反应过来，开始向外追击。迟早会被追上的。 “不要问我，”我轻声回答，“这件事情，我和你一样无知。” …… “啊咧咧？盾子姐姐判断又发生错误了，是不是非常失望呢？” 在我们的正下方，糯米糖那个像是嘲讽，又仿佛愉快危险的声音仍在耳边飘荡，真的很让人厌恶。 “奇怪了……我那超高校级的分析能力告诉我，这两个家伙明明应该就在车底啊……”江之岛盾子的声音像是从什么狭窄压抑的地方发出来的，说出的话听起来像是在自言自语，“难道说，他们……”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一个冷静的男声大喊：“报告大人！外面无任何发现！” 糯米糖轻笑着，像是对江之岛盾子的再一次判断错误感到欣慰：“哎呀呀……一向以‘超高校级的分析能力’称著的盾子姐姐，竟然也会有一天两次失败的情况呢。” 我伸出脑袋。先看到的是一个金发双马尾，用黑白熊头部作为束发带的女生站在那，肩上还扛着一根反着光的棒球棍；脑袋再稍微往外伸一点，是一个极矮的家伙…… 好吧，对方是坐在轮椅上的。我不敢把脑袋伸得太远，只看见了一颗翠绿色，形似窝瓜般的头发。 “这不可能……”江之岛盾子还在自言自语，“我记得……不二咲千寻没有这个本事。能破坏我超高校级的分析能力的，除了狛枝前辈和苗木酱……只有雾切酱了吧。” “是吗？”翠绿头发的女孩不置可否，“嘻嘻，真是绝望呢。” 江之岛盾子放下金属棒球棍，看着太阳自言自语：“这么说并不完全准确，但愿我想多了吧……” 对你而言，雾切响子很难办？ 难怪原作里，你要彻底清除雾切响子的记忆啊。因为你害怕她！ “没关系啦没关系！说不准，现在讲话的功夫，骸姐姐已经得手了也不一定呢。至于潜入者……” 一阵听似欢快愉悦的手机铃声从江之岛盾子上衣的口袋里响起。她不耐烦地接起手机，没过多久，又愤怒地骂了声“姐姐真是毫无用处的笨蛋白痴蠢猪平胸丑八怪！”就愤怒地扔下手机，扬长而去了。 “盾子姐姐怎么了？”绿色窝瓜头问，“不等那个不二咲……” “不要想了，”江之岛盾子挥着手，大声打断，“那个笨蛋姐姐也失败了。警察在十分钟后赶到，这个现场你们快点收拾一下吧。” 此刻，江之岛盾子正在离开。窝瓜头微笑着追问：“那么，是谁给我们带来这样美好的绝望呢？” 江之岛盾子的脚步停了一下。 “我刚才想到了一种可能，”她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可怕的阴冷，“没关系，过会就去验证一下。” …… 五分钟后，在确定不是江之岛盾子故意引诱我们出来的情况下，我才悄悄推开货车车门，示意不二咲千寻跟着我一起出来。听着远处的警笛声，我们都长舒了一口气。 “太好了……终于安全了吗？”不二咲千寻呼了一口气，热泪盈眶的样子像是喜极而泣，“只要警察警察来了，一切就安全了吧……” 我非常确定，在江之岛姐妹可怕的战斗力面前，接受警察庇护，简直就像是为对方指明攻击目标。 只是……我该怎么说出口呢？ 可是……接下来，我没由来地脚下一空。激烈的疼痛在电光石火之间传遍了全身，我失去了知觉。 …… “这位同学啊……你还好吧？” 我依然躺着。不是我动不了，也不是不想动。只是那个声音…… “奇怪，明明是按照手机写的那样做的啊……唉，像我这样的人渣废物，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好？” 熟悉的口吻，熟悉的声音…… “真是拿他没办法……实在不行的话，只有做个人工呼吸……” 然后我腰部猛地发力。伴随着狛枝凪斗“哈哈哈，真是太好了，终于醒了！”从水泥地上坐起来。 没错，就是水泥地。紫色如河流一般宽阔的，臭不可闻的下水沟从我们旁边流过，“河流”两岸是整齐洁净的水泥地。头上是圆拱形的天花板，宛若地铁轨道的区域。 还好，不二咲千寻不仅没事，看起来情况比我好。他向我露出一丝微笑：“鬼川同学也醒了啊！” “我很好……”我抬起了脑袋，用很不友善的眼神，看着刚才说要做人工呼吸的家伙，“真正让我比较好奇的是……你怎么也在这？” 对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一头棉花糖颜色和质地的头发，笑容依然如三月池塘边的微风般和煦温柔。 “实际上我也没想到，像我这样的人渣，也可以在自己家附近，遇到闪耀的希望星辰的碎片呢。” ------------ 第一百五十章 更衣室会谈（四） 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了。 石丸清多夏匆匆忙忙撂下一句“我们先走了，记得早点休息”，和大和田纹土勾肩搭背地离开了。 你是说，叫我早点休息嘛…… 恐怕……不是休息的天气呢。 伸腿从游泳池里起来的时候，我踢到一个体积较大的坚硬物质。 啧……真是对不起你了啊…… …… 和我想的一样。半夜，雾切响子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通知过去，把我们全部都叫到了澡堂更衣室。 “我说雾切同学，大半夜的，什么事啊……”最后一个进来的苗木诚还揉着惺忪的睡眼。仿佛是系统设定一般，每次集合，这家伙虽然不缺席，但总是最后一个到的。 “哼，你们还真是够慢的。”腐川冬子的头发又变成了暗金色。 “就是啊……”紫发桑田怜恩的那种……软得有点让人不习惯的声音从人群后面响起，“都已经十点三十分了，应该是睡觉时间吧？” “切，真是……吵死人了……”山田一二三不高兴地嘟哝了一句。 “嗯？你刚才，说我什么？”像是褪了色，桑田怜恩头发变回了红色，愤怒地质问，“信不信我这就把你打到跪地求饶啊！混蛋？” “哼……桑田，听说你的状态有点不正常，现在算是相信了。”暗金色腐川冬子露出了一丝冷笑。 “你真的好意思这么说吗……”站在一侧自言自语的我冷汗直冒。 暗金的发色再次变回了紫色。腐川冬子成爪状，气得满脸通红：“还真是失礼啊……对屈尊和你们说话的白夜大人用这种语气……” “啊咧？现在看来，这人格切换的速度，还真够快的。”塞蕾斯一只手轻轻捂嘴，惊讶地评论道。 “烦死了！你这哥特囚犯！”腐川冬子愤怒地指着塞蕾斯大吼。 “吵架之前，先讨论正事，”就在塞蕾斯身后黑色的火焰冉冉升起的时候，我看向站在储物柜前的不二咲千寻和雾切响子，打断道，“是不是Alter Ego有新的发现？” “对哦！”大神樱瞪大双眼，惊讶地看着雾切响子，“夤夜聚集吾等于此，必是关乎Alter Ego！” 其他人都在中间长板凳附近，只有塞蕾斯翘着腿，摆出事不关己的样子，坐在靠里面的按摩椅上。 “难道，Alter Ego……”大和田纹土震惊地问，“找到了真相？” 石丸清多夏急躁地问了下去：“那黑幕到底是谁？出口在哪？” 才不可能有秘密出口和黑幕情报什么的……我差点脱口而出了。 “你干嘛不坐下？”左下角，传来塞蕾斯声线清冷的一句疑问。 雾切响子沉默了好长一阵子。然后她抬起脑袋，轻轻地叹息道：“刚才，不二咲千寻同学来确认的时候发现，Alter Ego不翼而飞。” 我不露痕迹地偏了一下脑袋，从镜子里注意到自己的神色显得太淡定了，于是又尽可能调整到有点错愕的状态，坐在空的按摩椅上。 如果说，我们这边的角落仅仅是简单的尴尬儿子，那在靠近雾切响子和储物柜的区域里，其他人此时的反应……简直和爆炸没区别。 等苗木诚震惊完了，大和田纹土咒骂完了，石丸清多夏满腹的不信任和满脸的抽筋全都结束了…… 雾切响子依然低着头，做出沉默不语的表情，仿佛与自己无关。 人群当中，响起一个嗓子在颤抖的声音，好像压抑着无限悲愤。 谢天谢地，我等你很久了…… “诶……她不见了？你……你们说她不见了？”看起来，山田一二三的样子……是真的很悲愤啊…… “不可能！”好不容易意识到问题所在，桑田怜恩满头的紫发瞬间出现，“你把舞原酱藏哪了！” “被黑幕察觉到了？”塞蕾斯仰起脑袋抱怨，“一定是有些人的行为太可疑，被黑幕破坏了吧？” “那……那不可能！”不二咲千寻紧张地反驳，“雾切同学曾经拜托过我做了设定，一旦有陌生人靠近的话，一定要记得发布警报！” 啧……稍微等一下。如果说，作为黑幕的真江之岛盾子来的话，Alter Ego……不会发布警报的吧？ “哼……说不准，你听漏了也不一定吧？”暗金色腐川冬子问。 “在夜晚时间里，所有人都开着房门的。就算有一个人听漏了，也不至于每一个人都听漏了吧？”我打断道，“不过……现在地方越来越大，人越来越少（提到后一句的时候，场上的气氛有点不对），哪次白天，所有人不在食堂就在宿舍或教学楼的话，倒有可能……” “这种情况也是不存在的，”雾切响子摇了摇头，“我一直待在隔壁的洗衣房，没有听到动静。” 苗木诚左顾右盼，惊讶地问：“可如果说，不是黑幕干的……” 山田一二三显得太过激动了。他挥舞着拳头大喊：“现在谜团已经全部解开了！犯人只可能是你！桑田怜恩殿！你有什么解释吗？” “简直是胡说八道！”桑田怜恩满头的红发，仿佛已经烧成了一团熊熊烈火，“我可不是某个脸上就写满杀人两个字的苦瓜脸精神分裂症患者！又怎么可能像你这个色情狂一样，把舞原酱给藏起来！” 好一个霸道的理由。但说得这么直白，苗木同学会很尴尬的…… “哈？你说谁苦瓜脸精神分裂症患者？”腐川冬子双手成爪状，“虽然我的确很招人讨厌，但你这种一听到不合自己意思的话就暴跳如雷的家伙，和那个100％脂肪组成大脑和脸部的肥猪更可疑吧！” “你说什么……这不是我真正的姿态！我有三次变身机会……” 塞蕾斯捂着嘴，像是在嘲笑这三个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猎物。 在他们的争论已经渐渐变成了马拉松扯皮以及中二病宣泄之际，雾切响子轻咳两下，打断他们说：“我认为，他们不可能是小偷。” 我抬起脑袋，下意识地瞟了一眼雾切响子。就在四目相对之际，不二咲千寻清清嗓子，站了出来。 “为以防万一，雾切同学拜托我给Alter Ego设定过。一旦腐川同学，山田同学，桑田同学触碰过电脑的话，电脑也会发出警报的。” “嗯……不是黑幕，也不可能是这三个家伙，”我故意自言自语着重复了一遍，“那么好。谁可以证明一下，这不会是监守自盗？” “你这是什么意思？”雾切响子转过脑袋，视线终点对准了我。 “我可以替雾切同学作证！”苗木诚敏锐地闻到了空气中弥散的火药味（大概是这个原因），微笑着向我们挥手解释，“这几天……为了安全起见，雾切同学一直守在洗衣间里不肯出去，都是我在给她送饭的。而且我也经常去洗衣房，从没看到过雾切同学擅自离开。” 槽点满满，暂时不是很想吐。 “好的，”我向目光转向我的诸位微笑了一下，“苗木同学和雾切同学能够互相作证了。去掉研发者不二咲同学，犯人应该就在我、塞蕾斯、大和田同学、石丸同学、大神樱同学和江之岛同学当中。” “问题在于，我们真的有盗窃Alter Ego的动机吗？”塞蕾斯轻描淡写的态度，仿佛真的事不关己。 “就是就是！”苗木诚立刻随声应和道，“我们为什么要……” “没错。进澡堂前，这点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抬起双眼的时候，连我也觉得，自己的眼睛闪烁着寒光，“直到刚才为止。” ------------ 第一百五十一章 更衣室会谈（五） “其实，是我拿了Alter Ego。” “诶？”此时此刻，大家已顾不得会不会被黑幕听见了，一片诧异的惊叫声从人群当中纷纷响起。 塞蕾斯偏过脑袋，带着一丝诧异看着我，眼中的吃惊是真实的。 “你这个罪无可赦的混蛋……敢妨碍我和白夜大人在一起……” “说！你把舞原酱藏哪了！” “把我的Alter Ego还给我！” “我不会说的，”我冷笑着，整个背部躺进按摩椅，略带玩味地看着三个活宝：“桑田同学，山田同学，腐川同学，你们决斗吧！” “鬼川同学，你在说什么……”从我这个角度可以看见，苗木诚的眼神里，除了迷惑，还有一丝…… 有意思的是，雾切响子和大神樱仍然淡定，仿佛知道我的想法。 “现实问题在于，Alter Ego只有一个，要的人有三个。看他们现在的样子，义正言辞，气壮山河，活脱脱一副能为之付出一切的英雄气概不是吗？既然如此，就得让他们物竞天择，弱肉强食。好比非洲草原的狮子，或西伯利亚的狼群，用决斗获得独占资源的权力啊！” “喂喂……我说鬼川同学……” 石丸清多夏和大和田纹土还想反驳我，可是那边……他们三个家伙的身后，已经烧起熊熊烈火了。 “住手吧，”大概是终于看不下去旁观者和三个当事人的智商，雾切响子嘴角抽搐了两下，终于开口打断他们了，“我估计，鬼川君并没有拿走Alter Ego。但说到底，我不赞同这种推理分析的方法。” “但是非常有效，”我语速飞快地反驳，“即使我什么也没有，照样能让他们平白无故打起来。” 更衣室里的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甚至呼吸，屏气凝神地看着我。 “这也许就是小偷的目的，”我说，“她……想要制造混乱。” 我不露痕迹地瞟一眼塞蕾斯，后者下意识地转过头，不敢看我。 “如果是混乱……”不二咲千寻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瞪大眼睛，“糟糕！也许Alter Ego已经……” “啊啊啊啊……”腐川冬子抓着两根长辫子，“我的白夜大人！” “那种事情，都随他去啦！”山田一二三的喊声更是震耳欲聋。但没过多久，又变成了一声蚊子叫的喃喃自语，“随他……去啦……” 某种……本来不该属于鬼川龙介的感觉，突然从心里萌发出来。 “不管是谁都好……来个人，救救她吧……”山田一二三依然在失落地自言自语，“拜托你们……把活跃的她，完整地还给我吧。” “同意……”腐川冬子也发出了一声怒吼，“我是很让人讨厌……但请不要伤害我的白夜大人啊！” “你们这些家伙！到底要杀死舞原酱多少次，才能够满足啊！”从桑田怜恩方向，传来一声怒吼。 然后……他突然这么跪下了。 “下跪求饶磕头我都愿意……拜托了，把舞原酱还回来吧……” “别急着崩溃。我若是黑幕，破坏Alter Ego之后，一定把碎片扔在地上，不然没有绝望的效果，”我说，“之所以碎片没有出现……说明Alter Ego还没有被破坏掉。” “你的意思是说，犯人还有别的目的吗？”大神樱抬起了脑袋，“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朝那三个活宝努了一下嘴。 “这么说来，有一种可能性，不知你们想过没有？”雾切响子环抱着双臂问，“我们当中有一个黑幕的内应，他偷走了Alter Ego。” “怎么会！”苗木诚大喊道。 喂，这是十神白夜的台词吧？ “为了让游戏能继续，也担心金钱的动机不够让我们自相残杀，内应偷走了Alter Ego，用来引诱这三个家伙自相残杀，不应该排除这种情况的存在，”雾切响子挠了挠辫子，继续说下去，“一开始我就考虑叛徒存在的情况。现在看来，黑幕的确有可能会安插内奸呢。” 即使不看大神樱，我也知道，后者已向我不露痕迹地摇了摇头。 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啊。 “相比舞原酱现在的安全……那种事情，还有谁去在乎啊……” “为了我和白夜大人的约定，我一定会把白夜大人抢回来的！” “就凭这份爱的力量，她就由本山田一二三大人来拯救好了！”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所有人的脑袋上都长出了几条长长的黑线。 “今天先休息吧。相比拖着疲惫的身体在这个学院里到处乱逛，不如养精蓄锐后会更有效率呢。”终于，塞蕾斯抢在我前面开口了。 她不是故意的。而是蓄意的。当我有点恼火地看向塞蕾斯那边，正对上她自以为得计一次的眼神。 “我也赞成，”雾切响子点了点头，赞同道，“深夜大规模行动太明显，有被黑幕察觉的可能。” 有没有搞错啊喂！敌人的内应已经偷了电脑，你们还担心黑幕发现干什么！人家不是已经发现了？何况这里有几个人敢说自己夜晚时间里不出去闲逛的？给我站出来！ 勉强忍了忍，终究没说出来。 “苗木，你怎么看？”雾切响子突然转头问苗木诚，得到预料之中的一声肯定回答之后，雾切响子又转而安慰起那三个沮丧的家伙。 “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吧，”塞蕾斯微笑着补充，“对Alter Ego的搜索，将会从明天早上开始。” 顺便私下组织一把全真模拟的狼人杀。我很想这么说，但想到大家的记忆还在2010年9月的时候，应该没多少人知道什么叫狼人杀。 没多久，三个沉重的脚步夹在一串杂乱无章的步伐里，众人纷纷离开更衣室。只剩下最后出门…… “鬼川。”后面有人叫住我。 即使不用回头，我也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塞蕾斯还坐在原地。 我真的……不想理她。 “……有什么事吗？” 但……还是，停下了？ “无论如何，一枚飞向空中的硬币，终有落地的一刻，对吗？” 我不想对这种宛若中二病患者胡言乱语的话，做出实际回复……但塞蕾斯明显是当做了肯定答案。 她缓缓从按摩椅上站了起来。从我身边经过之际，手中黄铜色黑白熊硬币宛若化蛹成蝶的新生命，从她的指尖窜向空中，越飞越高。 “你说……当它落地的时候，哪面朝上？正面，还是反面呢？” ------------ 第一百五十二章 折断死神的牙（上） “不可能！不可能是这样的！” 回到走廊里，我听见从哪个房间当中传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喊叫。 再一看，雾切响子……你为什么在苗木诚房间的门口附近徘徊？ 看到我，她只是心不在焉地点了一下头。仍然可以听见，没关好门的苗木诚房间里，还在传出诸如“大家明明都是同伴，为什么要陷入互相猜疑，互相争斗的地步！”之类，说话者扯开嗓子喊的声音。 “话说……苗木同学这么个喊法有多久了？”我随口问了一声。 对方并没有回答。就在我以为没有其他事情的时候，手握住门把的一刻，雾切响子嘴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很突兀，而且模糊不清词。 “嗯？”我没有听清，于是回过了脑袋。不经意间看到了雾切响子的那张，冷漠夹杂着迷茫的脸。 冷漠倒不至于很让人惊讶……然而问题在于，为什么她会走神？ 我把手伸到雾切响子的面前，用力地挥了几下。后者仿佛从睡梦中突然惊醒，狠狠地被吓了一跳。 说出去真是奇闻一件。从来都没有表情，甚至可能连喜怒哀乐都没有的雾切响子，刚才竟在发呆？ “嗯？怎么了？”雾切响子眨了两下眼睛，这才回过神看着我。 我眯了一下眼睛，叹了口气，一只手环在胸口说：“应该我来问你才对吧？你刚才好像在发呆？” 雾切响子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虽然有点不可能……但这次，大概真的不高兴吧？她像是在拒绝跟我说话一样，把头转向了一边。 奇怪。我们之间……好像有一种不属于同学的，特殊的熟悉感。 “算了，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你说。记得早点睡，每晚都熬夜跑进跑出，白天可是会猝死的。” 带着一丝讥笑，我进了卧室。 从衣柜里拿出铺盖卷，我再次看到了塞蕾斯。后者此刻卷在黑色天鹅绒被子里，像是已经睡着了。 看着那团被子，我无意识地动了一下嘴唇，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塞蕾斯……”我呼了一声。 毫无反应，甚至声音都没有。 算了……也许她可能在装睡，仅仅是不希望有人去打扰她吧…… …… 夜晚十二点一刻。一片寂静。 今天晚上……未免安静过了。没有金属物体铿锵有力的摩擦声，没有沉重或细碎的整齐步伐响起，没有人迈着嗒嗒嗒的鞋跟声离开，或者轻若兔足的家伙匆匆经过…… 一派……暴风雨前夕的宁静。 所以，我真的……得去做吗？ 也不得不做了吧。事情既然发展到这一步，哪还有退缩的道理。 我走出卧室，来到了舞原沙耶香的房间里。我轻轻拍了拍山田一二三的脸颊，留下纸条就离开了。 趁睡在里侧的大神樱仅仅停留在翻了一个身，眉头微皱的时候，我赶快从门口逃了出去。临走时，里面传来了有人掀开被子的声音，我推开门，进入了我自己的房门。 摘下戴了很久的全方位头套，我倚着门板，心惊肉跳地狂喘着。 也不知道是全方位头套的闭气效果太好了，还是因为害怕大神樱的关系，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刚刚和死亡的边缘擦肩而过。 啧……等一下，我记得那个房间里面……好像空了两床地铺吧？ …… 走廊里鸦雀无声。听不到别人的脚步，也没有窃窃私语或翻箱倒柜寻找东西的动静。生平第一次，我在空无一人的地方行进的时候，竟然会有一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 不对……应该是恐惧。对于计划的紧张，和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没想到……我竟然也会紧张。 走进三楼，我听到绘画室里，传来了一阵若有若无的窃窃私语。 好奇心能害死猫。暂时不要管发生了什么，先去物理准备室吧。 我拔掉电线，打开了物理准备室的门。这里可谓是最具科幻风格的教室了。就连灯光照明，也是通过房间里剩余同学的数量和分布，以及大门的开启关闭自动控制的。 啧……好像……有点不太对…… 物理准备室的门刚打开一条缝的时候，我就发现有点不对劲了。 我记得，关门的时候，如果里面没有人……应该不会亮灯的吧？ 混蛋！出乱子了！里面有人！ 就在有东西以极高的速度打下来的时候，我很幸运地只开了门，人却没有进去，才勉强躲过一劫。 真是该死！竟然还会有埋伏！ 少了一只手之后，因为平衡性被打破了，速度感觉也不够快了。但这并不妨碍我从物理准备室的门口离开，并在绘画室的门快要被人打开的时候，从那边逃出了走廊。 我听到一声含糊不清，甚至我不能确定是谁说的“怎么回事？” “别管他了，”另一个细如蚊子叫的声音回答，“计划要紧。” 我知道是哪两个混蛋。限于目前的情况，暂且不跟他们计较了。 但是他们大可不急。我迟早会他们知道，穿越者的复仇多可怕！ 我听到了走廊里沉重的脚步，还夹杂着热血而愤怒的自言自语。 该死……这货来得太快了吧？ 暂且不管这些。好在对方并没有直线向上，而是一层层教学楼地搜索着，一边搜索一边向上前进。 对我而言，无异于天赐良机。看着危险到仿佛已经成为生死分隔线的物理准备室方向，我咬咬牙，还是硬着头皮，跑进物理准备室。 谢天谢地，物理准备室里躲着的两个家伙，并没有出来制止我。 我记得，就在物理准备室靠后面的橱柜，放满了各种物理器材。我是个物理白痴，大约只能认得滑轮和长条状杠杆，但已经足够了。 即将离开之际，看着高大的空气净化器，我突然一颤，有什么异样的东西，害得我在那里怔住了。 如此说起来……我当初见到的“超高校级的物理学家”，在原作里面，是个脸都没有露过的家伙。 那么……在我忘记的一年里，他到底有没有改变自己的命运呢？ 但愿答案会是肯定的。因为这样一来，我也可以稍稍给自己诱杀同学的行径，做一些自我安慰了。 正当我面对空气净化器长吁短叹的时候，耳边的空气呼呼作响，后颈部传来一阵突如其来的疼痛！ 我中计了……这个答案刚刚输入大脑，意识就在重击下模糊了。 ------------ 第一百五十三章 折断死神的牙（下） 昏迷没有持续多久。一半的原因是由于破碎的梦境总是在打扰我好好休息导致的，另一半是因为……在自控能力方面，我比较擅长吧。 醒来前的梦境依然不知所谓；至于醒来之后……又因为听到好像有人在说话，我才没有急着睁眼。 “怎样？醒了吗？”一个蚊子叫的声音问，“那边的东西……” “放心，我全都准备好了！”另一个声音像是故意在用夸张的语气语调回答，“我一定不会……” 然后前面那个蚊子叫的声音突然紧张地用“嘘——”打断了他。他迈着轻盈的脚步靠近我的位置，还打开了一扇门，正在观察什么。 毫无疑问，对方是在观察我。 “一切正常，”观察的家伙向大厅里的家伙汇报，“趁着他还没醒来的时候，我们赶快撤退吧。” “撤退？”有点浮夸的声音阴阳怪气地反问，“为什么不干脆干掉那个古怪的神经病？以那家伙的感知力，我们可能被发现了……” “你只能再杀一个人了吧？”蚊子叫的家伙反驳道，“如果我们杀了他的话，如何找人来顶罪？” “我觉得鬼川……那个家伙来顶罪也很合适啊，再大不了……” “难道你忘了？那些……那些东西和计划，可不是一个独臂人能够完成的。就把他丢在这里好了，正好能为我们提供目击证人……” “哼哼，真是牵强的解释。” 虽然这么说，可他们两个还是离开了外间，关上了外面的房门。 终于，我也可以睁开眼睛了。 然而，最麻烦的是，除了灰蒙蒙的布袋之外，我什么也看不见。那两个混蛋不知去哪逍遥快活了，只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扔在这里，还要安排我明天给他们作伪证…… 等等……好像不止两个人…… 算了，到底有多少个人，现在都已经无所谓了。凶手应该是把我装在了一个大号的布袋，并把布袋丢在了地上。然而不知道通往外面的门有没有锁上。大概是肯定的。 还好……我也算是有所准备。我艰难地从内侧口袋里翻出牙刷，头朝下在地上狠狠一敲，尾部伸出了长约十厘米的，尖锐的螺丝刀！ 虽然说，物理准备室内间也有监控探头的。在我自己的寝室里，我也思想斗争了很久。如今既然处在生死关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脆弱的布袋在螺丝刀一路过关斩将的破坏之下，发出了一阵悦耳的吱吱声。等到被破坏的口子足够大的时候，我从缺口处钻了出来。 “要我说啊……黑幕，”钻出布袋之后，我把牙刷形螺丝刀悄悄放进了口袋，倚靠着装毒药的柜子，向监控探头打招呼，“这种连关押地点都不转移的凶手，真是笨得连拆穿其作案手法，都嫌掉价呢。”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现在的位置，正是物理准备室的后面，那个存放着毒药和手推车的房间。 可是现在为止，还不可以真正地自称“已经安全了”。我听到外面一阵打碎玻璃的声音，也听见了杂乱的脚步声。好像有人在打斗。 然而，我无法打开眼前的门。不是因为被反锁了（它没有可以从外面反锁的设定），而是因为……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堵在了外面。 我费劲地往外推，可是并没有什么效果。仿佛被凝固在空间里，看似脆弱的木门一直都纹丝不动。 唉……我还真是，倒霉啊……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刺耳的推动物体的声音。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好像被别人大力推开了。 好极了！我高兴得都要一跳三尺高了。如此倒霉的时候，正好遇到了雪中送炭，真得好好谢谢…… 等等……手握住门把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事情可能并不简单。 万一凶手来了怎么办？也许他担心我在里面给他来个突然袭击，于是故意打开房门引诱让我出来，在外面干掉我，也是有可能的啊？ 我突然觉得，那个未知人士开门的原因……并不是那么简单了。 可我不出去，就这么一直待在房间里的话，又能有什么结果呢？ 脚步声渐行渐远，我把耳朵悄悄凑到门口，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并没有第二个人的埋伏，也不像原地打转或者踩给我听的。那个神秘人……应该是真的走了。 推门而出，那个放置大量物理实验道具和器材的橱柜倒在地上，各种东西都散落了一地。看起来，这就是刚才堵在门外的东西了吧？ 走廊里打斗的声音还在继续，而且听起来，已经向这里转移了。刚才那个救我的人是谁？是凶手，还是别人？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总之……不要告诉我，外面爆发的战斗，就是因为那个见义勇为的家伙，被凶手给缠住就行了…… 就在我经过空气净化器，准备推门而出之时，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我抬起头，看着天花板方向。 很遗憾，头顶上什么都没有。 果然……只是我想多了吧…… ……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楼的。 反正……这就是和死神擦肩而过的感觉吧。虽然就刚刚失去记忆的一年而言，“我”应该有过无数类似经验了（一个不二咲千寻就让“我”焦头烂额），这次不一样。 以前的危险，好歹都是敌在明我在暗的情况，“我”能够应对；这一次却是敌在暗我在明的情况，危险潜伏在身边，让人防不胜防。 如果说，我也拥有“听见死神的脚步声”的技能，那就好了…… 正当我回身准备下楼的时候，走廊深处，传来有人叫我的声音。 回头一看，不知何时，雾切响子已经出现在图书馆门口的位置。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晚上好，雾切同学。” “……你在这做什么？” “这应该我来问你吧？” “……必须做的事情。” 把天聊死是个很神奇的技能。尤其像雾切响子这样，主动开口最后把天聊死的，也是绝无仅有吧。 我们就这么面对面地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还是我先开口问道：“那么，大家交换情报，怎样？” “你怎么知道，我有值得你交换的情报呢？”雾切响子反问我。 我不仅知道，而且还很清楚。 “……当然了，你可以拒绝。” “……提醒你，晚上少出来。” 嘴上是这么说的。然而，朝着走廊过来的时候，雾切响子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本小小的记事本，打开其中一页，笔下如游龙走蛇。 因为角度的关系，她后面的监控探头甚至不会发现，这个根本没低过头的雾切响子，竟然在写字。 从身边擦肩而过时，雾切响子把一张纸条飞快地塞进了我手上；与此同时，我语速极快地在耳语： “失踪前，不二咲AE曾说过，囚禁我们的，是希望之峰校长。” ------------ 第一百五十四章 今夜无眠者（四） 你仍然不知道档案上写了什么 虽然说，现在的Alter Ego还没有把文件破解完，但以后终究会的。我不过是把这件事提前告诉了她。 但无论怎么说，速度都比原作早了整整三天时间。雾切响子若能对得起“超高校级的侦探”之名，她应该可以……有所收获。对吧？ 反正……雾切响子告诉我的，也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我不是说我早就已经知道了，只不过…… 好吧……是我之前忘记了…… “教学楼二楼男厕所杂物间，有一个地方，值得去搜查一下。” 想起来了。原作里，那边有一份奇怪的档案。雾切响子正是因为看了那个，才知道战刃骸的存在；然而，非常可惜之处在于，等到苗木诚进去的时候，被江之岛盾子来了一个黄雀在后，最终一无所获。 推理出雾切响子知道战刃骸的江之岛盾子，差点杀了雾切响子。 所以那个希望之峰学生名单，是雾切仁或其他什么人，躲过江之岛盾子的监视，偷偷放进去的吗？ “那么，Alter Ego是否提过，我……我们所在的，名为希望之峰学院的校长，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略带一丝诧异地瞟她一眼。 “不要这么惊讶，”雾切响子扭过脑袋，“但既然学院已经停止作为学校的存在，被黑幕当做自相残杀的舞台了，关心一下这里原来校长的情况，应该是正常的吧？” 对哦……他可是你的父亲呢。 虽然说，雾切响子已经失忆，但是……对于重要的人，应该会在脑海当中，留下很深刻的印象吧？ “Alter Ego提过，学院在去年‘史上最大最绝望事件’之后就被迫关闭了，校长却留在了这里，”我不露痕迹地瞟了一眼雾切响子，“可能这个学院的校长，就是自相残杀事件的黑幕，也不一定吧？” 当时我们已经处在从教学大楼通往宿舍大楼的走廊里。游戏里，这条走廊仿佛是一扇空间传送门，从来都没有描绘过它的具体样子；现在看来，只是漆黑的通道而已。 突然间，她在靠近教学楼区域的另一端停下脚步。等反应过来，靠近宿舍楼区域的我也停下脚步。 “有问题吗？”我扭过头问。 黑暗中，我这个角度几乎看不清雾切响子的表情。大概是不快？ 好像……的确是不快的情绪。 “……不好意思，刚才想到一些其他的事，”她自顾自地低语，“算了，不知者不怪，强烈建议你去看一眼吧。我估计，看完之后你就会明白，为什么我这么说了。” “嗯，明天就去……” “……建议你立刻。” …… “那……明天的计划，就这样说定了吧？”从二楼的楼梯间里，响起了一个女声轻松愉快的问话。 “放心吧！有我这位人称宇宙第一强大的王者在，一定能圆满完成计划，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 “呜呼呼……但愿一切真的会是这样，大家就能静候佳音了。” “谢谢关心……诶？等一下，轻易放过那个阴沉沉的独臂……” “他不知道是谁干的不是吗？更何况，你已经不能再去杀人了，而卧室里还有雾切同学，虽然她可能已经昏过去了，但为以防万一，还是不要冒险的好。他是聪明人，知道如果是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贸然说出来，只可能引火烧身。” 好吧，我不知道那个轻快的女声怎么突然话多了起来，而且……好像，还有些被激怒了的味道…… 沙哑男声不再开口。随着沉重的脚步声，楼道里又恢复了寂静。 就在我以为，门外的人全都离开的时候，传来了高亢的脚步声。 没过多长时间，我听到了一声若有若无，仿佛女妖歌声的轻笑： “真是讽刺。明明跟他相比，你只不过是……一头蠢猪罢了。” 那个脚步声离开了。我看着监控探头，观察对方有没有注意我。 监控探头毫无生机地歪着头，正对着男厕所大门。除了红色的指示灯告诉我们它现在是开机状态，我几乎以为监控探头已经坏掉了。 也对呢……监视我们的黑幕，只有一人。而且她也是要吃饭要喝水要呼吸有七情六欲的非战斗型的地球人……应该不会永远在线的。 于是我推开了杂物间的大门。杂物间的门比我估计得更加沉重，而且找起门把手费了我不少力气。 终于打开这扇门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在这个落满灰尘的地方……有一种熟悉感。 是了……是了……虽然不记得当时的目的，但的确曾像现在这样，漫无目的，甚至可以说是没有想到在这个杂物间，还有这样的密室。 这么说起来……好像房间里，还有雾切仁和黄樱公一在那边吧？ 我记得，他们当时就围在中间简陋不堪的书桌前面。周围的铁管和正后方装得拥挤不堪的书架上，还没有布满灰尘和蜘蛛网。看到我进来了，两个人慌忙把桌上的账册藏进了抽屉里，宛若一群被发现在聚众偷看十八禁电影的小学生们。 至于结果嘛……我就不说了。 只是……我好像有点不记得，离开的时候，我是怎么回答的…… 说起来，墙边的学生名单册真的是厚得惊人。只是……希望之峰学院才七十八届班级，一届最多连三十五个学生都不到，怎么会…… 习惯性地从书架上，拿出顶上左数首排的学生手册时，我突然明白过来，为何学生手册这么厚了。 每位学生的资料，都清清楚楚地记在了上面。这可不是原作二代黑白熊草草拿出来的简略版档案，就连每一个学生平时喜欢穿什么颜色衣服，吃什么样的零食，看什么样的电影，都详细地写下来了…… 难道说，凡是入学希望之峰学院的学生，一直会被一双看不见的眼睛盯着，然后一一记录下来吗？ 每个学生在校的生平和日常，都被人满满地写了十几页。泛黄的纸张被我翻了好几遍，才发现我拿的是希望之峰第一届学生的档案。 啧……等等，二十三个学生，目录上怎么才二十二个“已死亡”的红印章？真有这么长寿的学生？ 而且，巧的是，这个现在还活着的学生，也是姓江的蟠龙国人？ 总而言之，无聊的梗停一下。把沾满了灰尘，一闻就打个喷嚏的学生手册小心翼翼地塞回了书架，我才注意到摊在桌上的学生手册。 “啧……叶隐吕比康、不二咲千寻、十神白夜、我、塞蕾斯……真是一应俱全啊……诶？这不是学裁审判席顺时针的排列顺序吗？” 等一下，相比这个……在我的档案里，有些什么劲爆的东西…… ------------ 第一百五十五章 第三次搜查（一） 晚上一点。拖着肉体和精神双重疲惫的身体，我回寝室去睡觉了。 从门口向内看过去，塞蕾斯和雾切响子面对面地躺在床上，呼吸均匀，姿态自然，仿佛已经在床上躺了三个小时，一直没有出去过。 从表面上看，第二天早上的一切仿佛没有变化。我和苗木诚先穿好衣服离开，在门口等雾切响子和塞蕾斯穿好衣服，再叫我们进来。 可今天……只有雾切响子带着毫无倦容的冷漠神情，推门而出。 “塞蕾斯说她今天有点累。”雾切响子轻描淡写地做出了解释。 你不用解释的。苗木诚不在乎塞蕾斯的情况，我嘛……我大概也不太想……往那件事上思考吧…… 说起来……我算是明白过来，为什么大家永远只有一种打扮了。我的衣柜里，放的外套和长袍全都是一样的黑色款式，一如苗木诚一柜子的绿色连兜帽，和雾切响子已经丢了满鞋柜的紫色长筒高跟鞋。 …… 此刻在食堂里集合的，竟然达到了五个人：苗木诚、雾切响子、我、不二咲千寻以及江之岛盾子。 嗯，多了一个不二咲千寻和江之岛盾子……等等，大神樱在哪？ 随着厨房门一声轻响，大神樱推门而出，手里还拿着一个苹果。 “今天只有六个人集合吗？”看到如此冷清的食堂，大神樱的神情渐渐严肃，“其他人去哪了？” “那让我们再等一下好了！”苗木诚强笑着，想要显得乐观些，“可能……其他人只是迟到了。” “不管怎样……在其他人没来之前……诸位暂且稍作等待吧。”大神樱双手环抱，紧盯着牛奶说。 “奇怪，鬼川同学去哪了？”不二咲千寻惊讶地左顾右盼一阵，才微笑着向我招手，“在这里！” 几乎所有的目光，此刻都集中到了厨房门口。虽然已经习惯了，可是被一群人像围观猴子一样围观着自己，还是……很不习惯的啊。 “别看我，”我回到了桌前，“拿杯牛奶来喝……仅此而已。” 说起来……从昨晚看过那本学生手册后，雾切响子看我的眼神，就一直有点奇怪。但愿我多心了。 但愿……真的是我多心了…… 我们就这么枯坐了半个小时。不二咲千寻最先忍不住，去厨房里拿了几个巧克力甜甜圈。仿佛决堤的水坝，其他人也不再矜持于等待其他人了，纷纷去厨房里拿食物。 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我飞快地捂住嘴，差点笑出来了。 和我想的一样。八点的时候，不二咲千寻看向了正上方的时钟，才惊叫道：“都一个小时了啊！” 听到对方的报时，雾切响子一把放下叉着拉面的叉子，如梦初醒地低声喊：“大意了……太过在乎Alter Ego的安危，反而忽视了黑白熊动机的意义。一直以来，黑白熊给出的动机，往往没什么好事。” “我早说过，敌人和潜在的凶手都会利用Alter Ego，”我故意看向了苗木诚的方向，字里行间带着一丝淡淡的讥讽，“我还说过……如有可能，知道Alter Ego这个东西存在的人数，应该控制在最少。” 有些人很恼火，却一时语塞。 “总而言之……”雾切响子打破了这份尴尬的沉默，“快去找找那些没来集合的同学，比较好吧。” “我赞同。”我举起一只手，做出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回答道。 …… “接下来，我们分头搜索。” “那我在一楼好了。” “我，我去二楼吧！” “我得爬那么高……” “吾就留在宿舍区。” “我也去二楼吧。不二咲君的身体状况……十分值得在意呢。” 要我说，其实你只是想去看那些学生手册。我在心里自言自语。 可是战刃骸的事情，应该已经看过了吧？去掉另外一件事情……还有什么在意的吗？难道雾切响子同学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打算用心记背下希望之峰历届学生的履历？ 不管了，反正搜索就对了…… 还没从一楼离开，远远地就能听见大神樱“快来人！出事了！”的怒吼声，把我们又集合了回来。 “是大神同学？”刚钻进眼前一间教室的苗木诚，又从教室里面探出了脑袋，向走廊中的我发问。 “不知道。”我简短地回答。 说起来……这不就是原作里，苗木诚刚进入杀戮学院的教室吗？ 走廊上，老远就能看见身影格外高大的大神樱。她此刻正在房门口徘徊着，浑身写满了焦虑不安。 “怎么回事？”我是第一个赶过来的人，也是第一个提问的人。 “汝等的房门关紧了没有？”大神樱问我。后面心直口快的苗木诚立刻解释：“肯定关紧了啊！” “那就糟糕了！”大神樱惊讶地瞪大眼睛，“我刚才偶尔看见，你们卧室的门大开着，而且……” 等等……雾切响子的房间…… “吾这就是把其余人都叫来，汝先看看吧！”大神樱匆匆离开。速度之快，甚至身后掀起了狂风。 还真是一个冲动的家伙啊…… 这该死的苗木诚，现在又给我消失到哪去了？怎么就剩我一个？ 我真的……不是很想进去…… 但想归想，脚步还是不听我的大脑指挥，迈向雾切响子的卧室。 然而……推门而入的一刹那，一个体积不大而且温暖柔软的物体带着一声抽噎，闯进我的怀里…… 喂喂喂！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注意点……”看着塞蕾斯一脸难过的表情，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呜——鬼，鬼川……”塞蕾斯在我怀里小声啜泣，“我……我刚才大意，被袭击了……差点……” 她仅仅……在骗我。 我绝对不可以上当。 现在看到的一切…… 都是……演戏而已。 虽然提醒过自己，虽然这是个不可否认的事实……但身体上的那种异样的感觉……是骗不了人的。 现在……虽然只是做个样子，也应该问问对方发生了什么吧…… “到底怎么回事？” “被人袭击了……” 不……你只是自己袭击自己…… “是什么人干的？” “奇怪的可疑者。” 稍微稳定了一下杂乱的心绪，我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远处掉在地上的锤子，眼中露出一丝冷意。 想归想，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还是让我搂住了怀里的温玉软体。 你等着吧……回头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你还真快要嘚瑟坏了。 ------------ 第一百五十六章 第三次搜查（二） 时间过去多久了？我好像忘了。 总之……好不容易推开了塞蕾斯的怀抱，我从卫生间里拿出一条毛巾递给她说：“擦一下脸吧。” “谢谢了，”听后者的声音，简直就像是真的被袭击过了一样。 虽然房间里有点乱，但还不至于非常糟糕。只是装铺盖和衣服的衣柜被推倒了，还放着一把锤子。 没错，简直就像是放上去的。和原作里面画得完全是一模一样，这个锤子的两头和锤柄部分都背涂成了天蓝色，锤头中间是灰色的。锤头的中间，还有一行黄色文字。 “真是个奇怪的设计啊……” 在一代当中中，大概也只有那个家伙会有这么中二的设定吧…… 拿向锤子时，我皱了皱眉头，想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要伸手了。 即使不伸手，我也可以看见，这个和工具锤差不多大的家伙上，写着黄色的“正义之锤1号”字样。 “正义之锤？”我瞬间无语。 “我，我就是……被这东西……给袭击了的……”塞蕾斯的演技，已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光听她说话时断断续续的样子，很难想象，对方没有经历过劫后余生的庆幸。 “你被这个袭击的？”我问。 “我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但也跌倒了……”塞蕾斯无力地靠在房门口，胸口一起一伏，剧烈地喘息着，“不太运动的恶果呢。” 合理的解释。用锤子打自己，模拟的效果不如说“没有打中”。 真不想相信这是你做的啊……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喊：“鬼川同学！塞蕾斯同学！你们这边还好吗？” 转过头，看到跟在苗木诚矮小的身影后面的，是哪位头顶几乎已经快要碰到上方门框的大神樱…… 看到塞蕾斯受了伤，热血冲动的大神樱再次发飙了。银白色的汽浪从大神樱身后爆发，她怒吼道：“塞蕾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好像是被可疑人袭击了。”我蹲在了所谓“正义之锤1号”的正前方，“所谓的‘正义之锤’。” “怎么回事？”大神樱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只好去问塞蕾斯。 对一个刚刚受伤的女生而言，她在描述问题时使用的各种描写手法和修辞手法太多了。大概简单地解释一下就是：昨晚因为没睡好，所以今日早晨七点，本该去食堂集合的时候，塞蕾斯还在床上睡觉。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有人在蹑手蹑脚开门的声音。一个穿着打扮都十分奇怪的家伙溜了进来，好像是在着急地翻找着什么东西。 塞蕾斯一开始并没有惊动他，只是从被子里探出脑袋望过去…… “但是我被发现了，攻击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到这里，塞蕾斯的声音才变得冷静下来了，“大概是七点三十分的样子……” “外面怎么没有听到声音？” “因为卧室是隔音的啊……” “……我给忘了。你继续。” “也就是说……塞蕾斯同学晕了一小时吗？”苗木诚做出确认。 “汝似无大碍。”大神樱说。 “因为……这个啊……”塞蕾斯微抬起双手，展示手腕间刺眼的手铐链子，“在第二次攻击的时候，我抵挡了一下，还拼命求饶……” 当听到“让我舔的地方我一定会跪下来舔”的时候，我感觉自己脸上抽筋，打断道：“说起来……苗木同学，大神同学，你们不是叫其他同学吗？怎么一个都没来？” “因为雾切她……”苗木诚微微迟疑了一下。那边，塞蕾斯像是想起了什么，大声惊叫，“糟糕了！你们的动作一定要快！晚了的话，大和田同学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听到这里，苗木诚和大神樱反而松了一口气。迎上他们如释重负的目光，苗木诚回答：“好在刚才我们确认，大和田同学没事了。” …… “真是混蛋啊！老子竟然会被不知道哪来的人渣混蛋偷袭啊！” “……消停一会吧。伤口一直都在流血，不包扎会感染的吧。” “哈？你难道觉得本大爷这种意志力战斗力都无比强大的男人，会被小小的伤口感染给打倒吗？” “喂喂！我说你啊！没本事就不要逞强！受了伤还不消停……” “啊？你这个女人，说谁没有本事在逞强什么的？兄弟还不知道在哪里，本大爷要去找兄弟呢！” “喂……大和田同学你……” “呃……好啦好啦，你可不要哭出来了，我好好配合就是……” ——以上不是在医务室听到，而是在离医务室十米之外听到的。 推门而入，江之岛盾子、雾切响子、不二咲千寻和大和田纹土都在里面。最后一个躺在床上，雾切响子站在药品柜前面，像极了…… 像极了开后宫的混混头目…… 我立刻把这种肮脏龌蹉的想法扔出大脑。看着苗木诚和大神樱兴奋的样子，我竟没有一丝对这些共同生活一年多的同伴生还的欣喜。 “在哪找到大和田同学的？”我看向在药柜橱窗前的雾切响子。 也许是我多心了。但她看着药柜橱窗的神情，像是知道了什么。 “是我发现……”江之岛盾子脸色抑郁地回答，“之前我在女更衣室健身的时候，正好看到不二咲千寻在男更衣室门口想要进去……” “可是……可是男更衣室的门并没有关上……”不二咲千寻畏畏缩缩地补充道，“推开门的时候，我们发现……大和田同学他……” “可我记得，校规上提到过，异性之间是不可以乘着门开的时候闯入对方的更衣室？”苗木诚问。 “是这样吗……”江之岛盾子眼睛斜了一下，“反正，当时我也没有注意过，到底发生什么了……” “不管怎么说，找到了两个，可喜可贺，”我干巴巴地拍着手，若有所指地讽刺道，“那么，腐川冬子、石丸清多夏、山田一二三还有桑田怜恩……谁有所发现吗？” 大家都面面相觑，无一回答。 “这个……从找到大和田同学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搜索……”不二咲千寻沮丧地摇头，像是对这事有点遗憾，“真是对不起……” “喂！我说你们这些家伙啊！兄弟现在如何还不知道，难道你们就这么斗志消沉地呆在这里吗？”大和田纹土急着从床上一跃而起，然而又被不二咲千寻摁回了床上。 有些人噗嗤一声偷笑了起来。 “那好吧，”我瞟了一眼病床的方向，语速飞快，“江之岛同学和不二咲同学一起留下来，看护大和田同学。其他人继续搜索……” “谁！谁在那！”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惊慌的大喊声。 ------------ 第一百五十七章 第三次搜查（三） 听到一声喊，我们全冲了出来。 看着苗木诚专注地从我身边跑过的时候，我的心一沉，想起一些我自己的，残缺的“陈年往事”。 我记得，第一次看到舞原沙耶香被杀的时候，我也很心痛吧…… 想着这些没用的，雾切响子已跑到塞蕾斯身边问：“怎么了？” “是人影……”塞蕾斯咬牙切齿地回答道，“楼梯那边有人影。” “凶手？”大神樱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一听到有凶手的踪迹，愤怒地喊，“气煞吾也！休走！” 我很想叫住他。可是各位应该知道，大神樱奔跑的速度，比大多数型号的枪发射的子弹快得多…… 片刻间，这群人就已消失了，只剩下我和江之岛盾子站在原地。 “我说啊，你怎么不跟上？”江之岛盾子双手叉腰，歪着脑袋，像是用一种浓浓的鄙视之情问我。 “我正好奇呢，”作为嘲讽技能满分的人，我立刻展开了反驳，“没想到，你还有健身的习惯。” 江之岛盾子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几下，终究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是双颊之间的一抹粉色却骗不了人。 “黑白熊没对违反校规的事法外开恩过吧？”我说，“你和不二咲千寻同学……真是太好运了。” 说起来……现在我该干什么？ 抬起头看着保健室，听着不二咲千寻和大和田纹土的欢声笑语，我想了想，还是决定……上楼吧。 很不凑巧。后面来了一个人，我被这个让我头疼的声音叫住了。 所以，你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种紧急的时候来捣乱啊…… “我说，刚才你们咋咋呼呼地跑过去，是干什么？”暗金色腐川双手叉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 就在下一秒，灭族者翔人格又狂笑着大喊：“啊哈哈哈！难道你们是在玩什么有意思的游戏吗？” “你到底是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是在玩游戏的啊！”江之岛盾子可谓是面色狰狞，张牙舞爪地反驳。 “你是从宿舍那边过来的？”我问，“一路上看到过桑田怜恩，山田一二三还有石丸清多夏吗？” “没有……”灭族者翔又一次变回十神人格，“刚才从食堂出来，准备去图书馆。听到你们这里好像咋咋呼呼的，来看看怎么回事。” 听对方的解释，我开始回忆。 说起来，我们现在的行动路线应该是：宿舍区域——游泳馆的男更衣室——医护室。原作应该是：娱乐室——图书馆——医护室…… 因为路线短了，所以我们的速度快了，腐川冬子来不及上二楼？ “所以说……你们现在，到底出什么事了？”暗金色腐川追问。 江之岛盾子在费劲地跟暗金色腐川解释。在那边的楼道里，响起苗木诚一阵又一阵“山田同学——桑田同学——腐川同学——听到了就请回答我——”的凄厉鸣叫声。 回应他们的，只有回音而已。 …… 当我和暗金色腐川一同赶到图书馆的时候，里面突然响起了一声“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正义之魂？” 我没急着推门而入。因为大神樱惊讶地自言自语；“事情好像已经在往微妙奇特的方向发展了。” 我赞成……因为我也听不懂，这个“正义之魂”到底是什么鬼？难道，不是“正义战士”才对吗？ 塞蕾斯说“总而言之，真的是太好了，至少山田君还活着呢”，我和暗金色腐川不约而同地推门。 图书馆里已经是人满为患了。我无视了他们和我还有暗金色腐川打招呼的情况，直接走到书桌后面蹲下，仔细观察“正义之锤”…… “三号？”我眉头为之一皱，“位置没有变化，可这数字……” “之前在游泳馆男更衣室发现大和田同学的时候，地上丢着一把‘正义之锤二号’。”察觉到了我眼神中的惊讶，雾切响子解释说。 那边，塞蕾斯在吐槽大神樱向山田一二三推荐用蛋白质咖啡愈合伤口的事情，可是黑白熊仿佛凭空出现一样，从我们中间冒了出来。 “扭吼吼吼！正义的幽灵吗？真是有趣的展开呢！那么它的必杀技是什么？亡灵歌声吗？还是召唤冥界战士肆虐人间呢？还是它乘坐着阿波罗的马车，从华沙飞到斯洛姆尼大杀四方……算了，干脆闪击新罗普洛斯帝国的首都好了吧！” 我说，你玩梗有个限度吧…… “那家伙……刚才来干什么？”看着黑白熊再次推门而出，暗金色腐川握紧了拳头，气得咬牙切齿。 “相比之下，还是赶快把山田君送去医护室吧，”塞蕾斯提醒，“伤口不处理，可是会感染的。” 他们再一次离开了，只剩下我留在图书馆里，面对天花板发呆。 …… 等我调查过游泳池，赶到医护室的时候，听见里面在争论什么。 “那也就是说……等问过雾切同学之后，腐川同学的不在场证明就可以得到证实了？”苗木诚在里面做出分析，“江之岛同学一直没有出现在宿舍附近……这样一算，就只有桑田同学和石丸同学……” “你是什么意思啊，混蛋！”大和田纹土愤怒地打断了苗木诚，“兄弟怎么会做出杀人的事情！” 真是和原作里，石丸清多夏为大和田纹土辩护的言论一样啊…… “那个叫雾切的家伙在哪？”暗金色腐川的声音宛若十神白夜。不仔细听，一时间还分辨不出来。 “这么说起来，鬼川君应该也在图书馆才对的。怎么不见了？”大神樱双手环抱，“莫不是……” 在暗金色腐川可能乱猜一通谁是黑幕内应的时候，我推门而入。 “所有的话题以后再说吧，”我扫视一圈所有人，“相比之下，首要任务应该是追踪凶手动向。” 提到凶手的时候，塞蕾斯和山田一二三的眼里，闪过一丝波动。 “不必在意我……等我这边休息好了，我立刻就和你们会合。”山田一二三依然神志不清的样子。 “还是在意一点吧，”当塞蕾斯打算提议“不要在意”的时候，我故意打岔，“再来一个，这里就能塞满了。不留人照顾诸位的话，凶手简直就会嘲笑我们的愚蠢。” 大神樱点了点头。和之前决定的一样，不二咲千寻和江之岛盾子来负责照顾病人，至于其他人…… 并没有改变原作里，在塞蕾斯的指引下，全体追上楼的情况…… ------------ 请假通知 今天群主身体抱恙，精神不佳，以及其他某些不可告人的理由……反正，今天停更一次吧……杀鹰兔以个人节操保证，之后一定补上。 还有啊……****真是新世界。其他的我也说不出什么了……可是必须凑满一百字，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只好一直废话凑字数了。 ------------ 第一百五十八章 第三次搜查（四） 我没空陪塞蕾斯参加这场自导自演的闹剧，二楼还有更重要的事。 推开厕所杂物间的门，我再次来到那个放满学生手册的密室里。 和我猜测得一样……之所以椅子和台灯干净，是因为雾切响子已经用过一次了，而且现在还在用。 “你来了？”雾切响子微微抬起脑袋，又沉浸在学生手册中了。 “现在的学院里鸡犬不宁——一分钟前，这已是委婉的说法——可你却在这里……清闲自在吗？” 面对我的冷嘲热讽，雾切响子依然专心地翻阅档案，不言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雾切响子突然抬头问我：“现在是什么情况？” “现在吗？目前为止，一切看似正常，但很快就要不正常了。” 时间紧迫，我大概地描述了一下外面发生的情况。走廊上响起了一声响度不是很打的叫喊，要么就是叫喊者被绊倒了，要么就是…… “你先丢去看看吧，”雾切响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对劲，“我……我需要一个人静一下。” 我惊讶地瞟了雾切响子一眼。 算了……对于超高校级的各位学生们，谁如果没有一些不愿提及的秘密，那才真叫“咄咄怪事”。 离开时，我没忘记把门带上。但在看到雾切响子手上残缺的两页纸的时候，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 大概……和那个缺页有关…… …… “塞蕾斯同学……刚才那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真是夸张至极的惨叫……” 所谓“我即使是死了，被钉在棺材里了，也要在他人的身体里，用残破的灵魂喊出讽刺的话语”，指的大概是十神白夜这种人吧…… 塞蕾斯缓缓伸出了套着假指甲的手指，朝着三楼楼梯的方向喊：“就是那里！cosplay的可疑家伙，在听到我的叫声之后，就逃走了！我当时追着它，它跑上了楼……” “可恶的家伙……这么快就逃往楼上了吗？”大神樱再次暴走。 塞蕾斯一只手撑着墙，大口地喘息着，仿佛真进行过剧烈运动。旁边的灭族者翔打个喷嚏，又变回了腐川冬子，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山田一二三特有的，尖锐刺耳的惨叫声。 “糟糕！楼下也被袭击了？”苗木诚大喊，“这个声音是……” 我推开了他们所有人，第一个从楼梯上，几乎滑着扶梯下去的。 别误会，我可一点也不担心山田一二三的死活，更别说战刃骸和大和田纹土了。我只担心一个人。 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我的自作聪明而出事啊……不二咲千寻。 …… 闯入医护室的一刹那，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幕血淋淋的惨剧。 不过看起来，情况不算太糟。至少……只有山田一二三一个被打得满头是血，丢在医护室里而已。 等等……不二咲千寻，还有江之岛盾子，他们两个到哪里去了！ 伴随着嘴里喋喋不休的唠叨，江之岛盾子从我们身后推门而入。刚才还抱怨我们都不上楼回到更衣室的声音，现在彻底偃旗息鼓了。 “我说啊……不二咲同学呢？”我回过头，用非常阴冷的声音问，“不二咲同学……到哪里去了！” 正当江之岛盾子有点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或直接反唇相讥的时候，外面响起一声颤抖的“大家……” 看见不二咲千寻从人群当中挤出身体，来到保健室内，看见山田一二三鲜血横流的样子，他吓得身体晃了两下，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当然，这些都已无关宏旨了。看着山田一二三头破血流倒在地上的样子，我竟……毫无同情之心。 大概……对死亡已经麻木了。 头顶上又响起令人恶心的尸体发现公告。塞蕾斯淡淡吐出一句：“看起来……山田君的确是被……” “糟糕……”苗木诚自言自语。 腐川冬子和大神樱没在那边。察觉到我目光不善，苗木诚解释，他们俩已经赶往走廊深处，追击那个塞蕾斯所谓的“可疑人影”了。 等等……人影？我看了一眼面前的山田一二三，突然明白过来，自己刚才到底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此时此刻，山田一二三应该只是在装死而已。虽然血污弄脏了眼镜，毫无生气地倒在地上，脑袋染成了粉红色…… 据我所知……他应该没有死。 塞蕾斯已经在那里大呼小叫地提醒大家，这边还有一把“正义之锤四号”。我没去理她，而是径直走到山田一二三的身边，蹲下身，伸出一根手指，去试探他的呼吸。 塞蕾斯那边……好像已经有些不冷静了。清晰的斗大的冷汗从他脸颊上划过，但她还是强装镇定。 但是……现在该轮我震惊了。 因为……一分钟过去，依然感觉不到山田一二三有呼吸存在着。 山田一二三……真的死了吗？ 这不可能。塞蕾斯绝没有给他喝过什么东西，而且她刚才一直都和我们一起行动。就算她能支开江之岛盾子和不二咲千寻又怎么样？以塞蕾斯的体质，难道她还能同时干掉山田一二三和大和田纹土吗？ “果然如此……一切的行为，全部都是‘正义之魂’干的吗？”苗木诚低下头，焦虑地窃窃私语。 我竖起耳朵，听着他们对话。可是随后苗木诚就把我叫了过去，让我也看看“正义之魂”的样子。 “鬼川同学也过来看看吧，”苗木诚解释，“刚才提到塞蕾斯同学这东西的时候，鬼川同学正好不在现场……诶？有什么发现吗？”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好像一直单膝跪在山田一二三的尸体旁。 “……没什么，”我暗自倒抽了一口冷气，转过脑袋，问不二咲千寻和江之岛盾子，“说起来啊……你们两个，刚才为什么会同时离开医护室的？把病人单独撂下……” 大概……是山田一二三干的。当时我是这么认为的。如果能够证实这一点，很多事情也就算是…… “啊……那个，是大和田同学叫我去食堂，帮忙拿能量饮料……” “我去偶然上了一个厕所……可是竟然有点便秘啊……结果刚刚一出来，眼前就成这副样子了。” 我看着江之岛盾子，再看看不二咲千寻，语塞的感觉油然而生。 ------------ 第一百五十九章 第三次搜查（五） 如果不二咲千寻说，山田一二三突然暴起，打晕不二咲千寻，乘着江之岛盾子不在，把大和田纹土杀死带走了，然后自杀的话，我信，因为山田一二三绝对有这个力气。 如果战刃骸支开不二咲千寻，借口“不在”，打死两个并拿走了一具尸体的话，我也信，因为战刃骸做得到。如有必要，也做得出。 就算告诉我，其实石丸清多夏和桑田怜恩没有死（当然，这也是没有可能的。但好歹靠谱一些），是他们在暗处发起袭击……好吧，暂且就这么勉勉强强地信了吧…… 可现在的事实，矛头指向本不可能有……如此缜密的犯罪行为，而且没有犯罪动机的大和田纹土。 没过多久，塞蕾斯就催促着，把我们赶出医护室。理由很充分：必须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楼上追踪“cosplay可疑凶手”的各位。 我向塞蕾斯借来了山田一二三的玩具照相机，仔细观察着照片上那个所谓的“正义之魂”的样子。 可我还是失败了。比如原作里的“正义战士”，好歹是一个设计严谨，做工精致，状态完整的大型木板玩偶。通过它的大小就能推算出穿戴者的身高体形，缩小范围；至于那个“正义之魂”……倒像是一个撑了裙箍的超大号晴天娃娃。 要我说，它只是全身呈黑色，眼睛和嘴巴呈白色的，超大号晴天娃娃而已。裙摆向四面八方撑开，正中央的球形脑袋仿佛包裹着什么硬质物体的，超大号晴天娃娃吧。 只是不得不承认，设计者是很有创意的。比如这个“晴天娃娃”的表情诡异，眼睛像是还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它就这么保持着居高临下的态度——不对，视线没有对准拍照者，仿佛不屑于有目光交流。 屏幕正下方穿过了一支黑色哥特装袖子的手……咳咳，这个目前为止不是重点。我现在可以确认，背景肯定是雾切响子的寝室没错。 从一团乱麻的思维中抬起头，我扫视全场，发现气氛有点沉闷。 “我说……各位啊，眼前的情况虽然非常糟糕，但还请各位振作一点好吗？”塞蕾斯轻叹一口气。 “真，真对不起……”不二咲千寻又不明所以地在那一个劲道歉。 正对上了塞蕾斯兴奋得有些意外的目光，我突然有点左右为难。 我不敢把不二咲千寻丢在这里和塞蕾斯共同相处。万一真的是塞蕾斯的计划……我付不起这个名为“不二咲千寻的生命”的筹码…… 可是我也不敢就这么丢下楼上的事情不管了。谁知道会不会是两波犯人突然撞车或者真的是塞蕾斯以外的人谋划了这一切，留下来看着塞蕾斯，也有可能是多此一举。 要是大神樱在，就好办了…… “苗木同学，”我抬起脑袋，抢在塞蕾斯开口之前，语速飞快地下达指令了，“你和江之岛同学留在这里，照顾不二咲同学。暂且别管大和田同学去哪了！凶手到处乱跑的情况，可能是因为不止一个杀人疯子，躲在医护室肯定安全。” “那……我呢？”塞蕾斯追问。 “你跟我来，”略鄙夷地瞟一眼失望的塞蕾斯，语气讥讽的我露出了一丝冷笑，“要是抓到了那个cosplay杀人鬼，还要你辨认呢。” 那边的苗木诚依然不明所以。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尽可能以坚定值得人信赖的神情向我们鼓劲：“那暂且这样吧！拜托各位了！” …… 凶手逃进了三楼走廊的深处？ 只是……塞蕾斯的谎话而已。 凶手曾经袭击了山田一二三？ 又一个完美的谎话粉墨登场。 想不通为何大和田纹土失踪，以及山田一二三怎么真的死了…… 暂且……当做新的谎话好了。 走在谎言之路，然而为了某些特殊的原因，又不得不暂时假装相信身边那个谎言编织的哥特少女。一如原作的苗木诚，我也被汗水浸湿了掌心，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 只是我的恐惧……不来自于未知的凶手，而是旁边的塞蕾斯…… 所以，当我从从一楼飞快地向上跑到三楼，拐了两个超级大弯，钻进物理室的时候，看见大神樱的一刹那，我激动地双膝跪在地上。 大概这就是……劫后余生的喜悦了吧。感觉到自己安全的反应？ 然而出现在我面前的，却是几乎已经是……“不可能”的噩梦。 我看到了石丸清多夏的尸体。洁白如雪的的身影无助地悬挂在高高的天花板上，黑色的靴子已从脚部脱落，掉在了正下方的地面上。 从下往上看去，除了隐约能休息到的耷拉的四肢，脸都看不清。 “怎么会这样……”塞蕾斯一手捂嘴，自言自语，“石丸君……” 虽然曾感到可惜，但我记得，定下生存名单的时候，我没在石丸清多夏的生死问题上有所停留…… 但是现在……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想把塞蕾斯狠狠地摁在墙边然后用各种道具强迫她当众下跪道歉不然就不保证——似乎没有地下室和其他“特殊道具”，只能用垃圾房代替了——她的各种安全…… 咳咳……我都在想些什么啊。 大神樱依然沉默不语。是对眼前残酷的景象已经无话可说了吗？ 地上躺着腐川冬子，大概是被鲜血吓晕了的。听到我们这边传来了脚步的声音，腐川冬子再次做了一件气死牛顿和达尔文的事情…… “那个家伙，刚刚看到满地的血就晕了。”腐川冬子头发变为暗金色，语气和十神白夜如出一辙。 要我说“腐神东夜”同学啊……这么批评你寄宿的身体没问题吗？ “有件事，很值得注意啊……”大神樱双手叉腰，站在尸体下方，“凶手若真是那个‘正义之魂’，应该有一个固定的杀人习惯吧？” 诶？说出去还真是奇闻一件。大神樱同学……竟然会动脑子了？ “的确是个问题呢，”我叹了口气，“这一次，凶手似乎不是按照正义之锤的号码顺序杀人的。” 现场没有正义之锤，也没有一地的血泊。只有头上高挂的石丸清多夏尸体，和旁边一块黑色物质。 ------------ 第一百六十章 第三次搜查（六） 为什么……石丸清多夏，会是被吊死的？而且还吊在离地这么高的物理室天花板上，即使大神樱努力伸长了手臂，也无法够到的所在？ “话说回来，真的是一件很让人在意的事情啊……凶手到底怎么把尸体吊上去的？我们这里没有人可以够到这么高的位置！”暗金色腐川推了一下眼镜，自言自语着。 真是讽刺透了。若加上原作，除了雾切响子之外，我可以确认，所有智商组成员都曾经站在石丸清多夏的尸体面前，面面相觑过了。 我突然希望雾切响子能先把那些该死的档案放一边，来解救大家的燃眉之急。这种气氛继续下去，不知道的，恐怕以为我们在对凶手的丧心病狂和绝顶聪明顶礼膜拜。 “现场没有发现类似‘正义之锤四号’的东西，”大神樱陈述勘察结果的态度，宛若对司令官汇报重大事件的副官，“而且……暂时没发现能接触到天花板的工具。” “就算再有正义之锤什么的，也不会是‘四号’了，”塞蕾斯环抱着双臂，一脸难过地做出补充，“应该会是‘正义之锤五号’——哦对了，这么说起来，可能六号早就准备好了，只是我们没发现。” 结果嘛……在大神樱十分错愕的神情中，我把山田一二三被杀，大和田纹土失踪的事情说了一遍。 “什……么！”我的话没说完，银白色的汽浪再次笼罩了大神樱，“鬼川军，你刚才说山田君被杀，大和田君失踪，此话……当真？” “我不会拿这种事讲笑话。”我一脸认真地回答，“刚才还想叫你们来医护室……没想到，这里也发生杀人事件。对了，说到杀人，你们刚才有追踪到那个凶手吗？” 我斜着眼，看向塞蕾斯方向，故意把“那个凶手”四字拖长音。 “所以说，这就是……你们来叫我们的原因？”暗金色腐川问。 ……别咬牙切齿的好不好…… “……算了。既然已经发生，只能去确认一下了。”暗金色腐川以一副无可奈何的脸色走向门口。 大家即将离开物理室的时候，我和大神樱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异口同声地轻呼了一声：“慢。”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大神樱选择了闭口。我从空气净化器上方拿起了那块黑布，冷冷地问其他三个人：“刚才谁都没发现吗？” 我展开了黑布。众人惊愕的神情注视下，我注意到上面的花纹。 前面是灰白色画的奸笑鬼脸。 后面是大大的“正义”两字。 宛若……带袖子的晴天娃娃。 “楼梯方向有卷帘门，来路上也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凶手一定还在这里！”听到这话，大神樱干劲十足地冲向物理准备室，甚至听不进我们在他身后的劝阻和呼喊。 面对空空如也的物理准备室，大神樱只能带着一脸失望走出来。 “哼……拜托，你下回做事，能否过一下大脑？”暗金色腐川不屑的态度，简直和原作一模一样。 “凶手完全可以在这里准备完全一样的衣服丢在这里，然后自己再躲进其他教室。等你们进去了。他跑出来就行——进入这里之前，你们应该没检查过其他教室吧？” …… 通往二楼的走廊上，我们遇到了惊慌的苗木诚。后者横冲直撞的前进方式，和大神樱撞了个满怀。引来暗金色腐川喋喋不休的抱怨。 “你不是在楼下医护室里吗？怎么你也来了！”我有点冲动地扑了上来，抓住苗木诚的衣领怒吼。 该死……让你留在医护室里，目的就是为了不要让事情往严重脱离控制的方向发展啊！之前为什么我没发现，你怎么这么不靠谱…… 然后我意识到……虽然我自己是很着急……可也太冲动了一些。 “那个……”待我一惊一乍的态度终于平息了下来，苗木诚在我们面前挥了挥手，小心翼翼地提问，“我……可以继续说下去了吗？” 暗金色腐川冷冷地补充一句：“山田被杀，大和田失踪对吧？” “不……诸位，事情好像变得更加糟糕了，”苗木诚满头冷汗，“山田同学的尸体……不见了！” 切，我当多大的事。原来…… 等等……你说山田一二三吗？ 直到其他人连奔带跑消失在了楼梯间的深处，我依然楞在原地。 …… 毫无疑问，山田一二三死了。虽然之前没有验过伤口，但指尖的触感告诉我，他的确停止了呼吸。 这个世界很扯，但是“死人不能走路”的定律，至少还存在着。 那么他是被谁搬走的？是塞蕾斯的同伙，还是……另有其人呢？ 不能再想了，越想脑袋越疼。 暗金色腐川一路都扶着眼镜，嘴里自言自语着：“尸体消失了？不，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跑在倒数第二个的我打断他们的交谈：“总之，回保健室吧！” 推开大门，干干净净的保健室呈现在我们眼前。江之岛盾子拍着哭哭啼啼的不二咲千寻安慰对方，地上杂乱地丢着满地的白色绷带。 “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在不二咲千寻面前蹲下，我警惕地而又不露痕迹地瞪了一眼战刃骸。 等等……脚下踢到了什么…… “刚才……江之岛同学去售货机帮我们买饮料……我和苗木同学就坐在医护室门口聊天……然后有什么东西打了我的脖子一下……” 我斜着眼。瞟了一下苗木诚，后者露出了尴尬而不失抱歉的笑。 ……全世界也就你苗木诚同学在这种时候还能笑得出来了吧…… “说起来，这个家伙还真是够快的啊。我出去才三分钟的事情，回来的时候苗木酱和不二咲酱就像两个粽子一样被丢在那里了……” 在自动联想到某些play之前，我打了个寒颤，没有继续想下去。 “总觉得，犯人瞧着我们混乱的样子……简直是乐在其中啊。”塞蕾斯手捂着胸口，难过地评论。 “真难以置信，”暗金色腐川继续分析，“一连两次杀人事件，怎么想都会觉得很不自然啊……” “此等卑劣恶徒，吾必要将其碎尸万段！”大神樱暴怒着大喊。 他们在那边胡乱分析的时候，我注意到了刚才不小心踢的东西。 那是一把崭新整洁，完全没有被人使用过的“正义之锤五号”。 ------------ 第一百六十一章 第三次搜查（七） 难道说，凶手真的是正义之魂？ 可所谓“正义之魂”，应该是塞蕾斯杀人计划中的道具才对吧？ 然而现实就是现实。“正义之锤五号”百无一用地丢在了地上，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仿佛在嘲笑我们没有发现，是它藏了山田一二三和大和田纹土（也许是尸体）。 他们两个……到底会在哪里？ 等等……相比尸体去哪里了，好像，还有更值得在意的事情…… “凶手在哪里？”我开口了。 “哼。这种问题有意义吗？”暗金色腐川双手交叉，神情冷漠。 “怎么没有啊……”我缓缓地转过脑袋，笑着问，“你们觉得……凶手现在会在哪里，做什么呢？” 苗木诚猛地一拍脑袋，嘴里发出了一声惊叫，飞快地夺门而出。 直到最笨的人也恍然大悟地鱼贯而出时，大神樱还没反应过来。她拉住最后一个离开保健室的我，疑惑地问：“汝等为何而离开？” 你的脑回路到底有多简单……但想归想，我还是指了指天花板。 大神樱依然大惑不解的样子。 “凶手他……可能在三楼。” …… 等到其他所有人都进了物理室的时候，我没有跟进去。鬼都知道里面会有什么，我没必要插一脚。 我在二楼停下了脚步，深吸一口气，推开二楼男厕所的门进去。 雾切响子依然在那个存放着学生手册的密室里，完全没注意到我站了五分钟。这我理解，毕竟……雾切仁留的那个东西，太劲爆了。 偶然抬头，惊讶的神色从雾切响子的脸上一闪即逝，但她只是向我漫不经心地挥挥手，淡淡回答：“请坐吧，还以为是其他人呢。” “此时此刻，大家都在外面忙得鸡飞狗跳，哪来时间去探究男厕所的秘密。”说是坐下……可左顾右盼一圈，没找到适合的落脚地。 “这件事情，不是很简单吗？就算没我，凶手也写在脸上了。” “……我可不是来说事件的，”我阴沉着脸，“最近腐川冬子的十神白夜人格在出台一份报告……” 后话没说完，外面又响起一阵沉闷的怒吼。夹杂着一个断断续续喋喋不休的说话声，还有一大堆东西被砸碎推倒，激烈打斗的动静。 “……到底又出什么事情了？”我推开密室的门，回到男厕所里。 “我说，你还是去看看吧？”雾切响子终于翻了一页（进来到现在整整八分钟，雾切响子一共只翻了三页纸），“相比我，你应该更加在意，会不会被别人怀疑吧？” 在这个时候，一阵浑浊不清，像是说话者被捂住了嘴巴说出话的声音从走廊里响起。而且……大约应该是正处在头顶上方的位置吧？ …… “发现尸体了！现在进入自由搜查阶段。一段时间后，将开始进行学级裁判！”推门离开男厕所，刺耳的广播声不是扎耳，是扎心。 又发现尸体了……会是谁呢？ 出男厕所，我左顾右盼一圈，寻找着刚才那些杂音源头所在…… 并把目光最后定格在游泳池。 所以刚才打架斗殴，争吵不休的声音……是从游泳池方向来的？ 在楼梯口，我看到了急匆匆下楼的苗木诚。看到我在泳池门口，他惊讶地问：“鬼川同学……刚才到哪里去了？大家都在担心……” 担心？怕是一群人在猜测黑幕会不会再安排一个我担任内应把？ 想归想，我还是沉默不语地指指游泳池方向。疑惑的表情从苗木诚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惊讶。 “那边是打斗声吗？”苗木诚惊讶地看着门口，然后从口中爆发出惊恐的叫喊，“难……难道！” “相比这个，先说说看，楼上那边是怎么了吧，”我叹了口气，“算了……发现尸体，肯定是山田一二三，或者大和田纹土的吧？” 虽然嘴里若无其事地吐槽着，内心随着握紧的拳头，渐渐收紧。 “啊对……的确是有尸体……”苗木诚继续叹气，表情更加沮丧，“只不过……是其他人的尸体。” …… 美术室里，我遇到了大神樱。后者就这么站在门口，楞楞地看着美术准备室的门，一脸大惑不解。 “怎么了？”看着大神樱像是魂不守舍的表情，我稍有点诧异。 “吾刚才来过这里，也曾试着推过这扇门，”大神樱自言自语，“怪哉……之前何故大门紧闭？” 每次听到这种话，我的面部神经都会抽搐几下，面色难看三分。 虽然说，仅是一瞬间的表情，但我真的不想吐槽“我”的计划。 真是个……不省心的家伙啊。 推门而入的时候，我看到…… 我看到了……浓厚的血腥味。 之所以说是看到，因为虽然视觉上真的很恶心很震撼，可是……血腥味并不浓厚。当然，这并不影响视觉上可怕的冲击力，以及…… “话说……广播里不是宣称，大家发现尸体了吗？尸体在哪？” 暗金色腐川依然沉默不语着。眼前的情况，可能超乎想象了吧。 大神樱对美术准备室的门打不开一事好像很残念，进都不想进。 从还没进来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出了哭泣声。开门一看，果不其然，不二咲千寻在一直都流泪。 江之岛盾子不知道跑哪去了。 至于塞蕾斯嘛……她的反应，有没有都一样吧！那就只剩一个苗木诚了。然而，他的表情告诉我，他也是一脸惊讶，根本不知道…… “一截手掌……”我皱皱眉头，自言自语，“和这些……血迹？” 是的，地上没丢着一截戴了好几个廉价戒指的手掌。手掌在手腕处断开，但切口并不整齐。尤其是骨头的部分，像是硬生生折断的。 以手掌为中心，很大的一部分区域内，看不到什么血迹的存在。没有擦痕，没有血痂，干干净净。 难道说，这就是……尸体吗？ 我简直瞠目结舌。就算凶手把被害人吃了，也该剩一副骨架吧？ 就在这时，那个台独简直令人作呕的黑白熊从地底下钻了出来，嘴里一直在发出“嗨嗨”的笑声。 “混蛋！我不想看见你啊！”苗木诚怒吼，“把大家还回来！” 就在其他人也打算批判一番黑白熊的时候，我向空中高高举起了一只手，打断他们进一步的咒骂。 “各位，稍等一下，”我说，“先让他把那个拿出来再骂吧。” ------------ 第一百六十二章 第三次搜查（八） “好的好的！”黑白熊微笑着，在空中打了个响指，“这就是本次杀人事件验尸报告的‘黑白熊档案THE·THREE’！不过只是上卷，下卷内容需要各位慢慢探索呢！” 说话间的功夫，大家的电子学生手册都“叮——”地响了一下；和前面不同的是，这次递给我们的“黑白熊档案”封面上，特意标注了大大的，红色的“上篇”两字。 “这什么意思？”暗金色腐川冷冷地问，“现在才发布档案？” “刚发现尸体的时候我就想发布档案了！可万一错过什么精彩的狗血剧情的话，那就太可惜了吗。现在看来，真是不出我所料啊！” 撂下这段语速飞快，宛若自言自语的话，黑白熊就这么逃跑了。 就在黑白熊快要从我的消失中消失的时候，我从后面叫住了它：“为什么档案只给了我们上篇？” 这太不科学。纵观原作里的全弹丸系列，好像……还没出现过黑白熊档案发一半留一半的事情吧？ “关于这个问题……”黑白熊捂着嘴巴，像是在偷笑，“这就是你们要解决的问题了！大家不妨先去解决一下另一位同伴的失踪之谜，就请各位全力搜查，准备迎接之后的学级裁判！我们回头再见吧！” 然后黑白熊消失了，留给我们一屁股的烂摊子。暗金色腐川推门离开美术室之际，大神樱叫住他，问了一句：“汝现在去干什么？” 说起来，这次腐川冬子的十神白夜人格……停留的时间好长啊。 “当然是去找桑田怜恩尸体的剩下部分了，”十神白夜回过头，冷冷地答，“大和田、山田、石丸和雾切也不知所踪，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在一只手这边虛耗光阴了。” “一只手”这个词传入脑海中的一刹那，我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凶手作案风格，还真像是灵异事件呢，”塞蕾斯在一边评论，“把石丸君吊在触碰不到的位置，从三楼突然出现在一楼，然后又悄无声息地带走山田君和大和田君，桑田君的尸体也被藏了起来……” 虽然你这次的手法，比原作真的已经不知道高明到哪里去了…… “的，的确啊……”大神樱双臂交叉，冷静地附和，“这样可怕的杀人手段，凶手怎么做到的……” “难道……”不二咲千寻吓得瞪大了眼睛，惊恐不安的泪水在眼睛里一直打着转，“是那些之前死去的同学……阴魂不散……然后……” “你想多了！”江之岛盾子轻拍不二咲千寻的背（她是照正常人理解的“轻”，拍不二咲千寻的）瞪一眼塞蕾斯，安慰不二咲千寻，“根本不会鬼魂之类的东西……” 看到一头暗金色长发，戴着金边眼镜的腐川冬子，她突然沉默。 大神樱结束了对美术准备室房门的残念，迈进房间。她蹲下身，把一只手放在不二咲千寻的头上，拉着不二咲千寻，郑重其事地说：“那种事情绝不可能，现在只要专心搜查即可。若对前途心怀恐惧，一定要记住，吾等皆与汝同行。” 还真是耳熟能详的台词啊……你也是这么安慰朝日奈葵的诶…… 说起来……大神樱所谓的这个“吾等”，应该也包括了凶手吧？ “真让人头疼……”塞蕾斯一只手托着下巴，皱着眉头开始推理，“本来以为凶手应该是桑田怜恩。现在看来，难道会是那个人吗……算了，搜查放在第一位好了……” “吾认为，汝所说‘那人’，吾也察觉了，”大神樱双手环抱，抬起脑袋回应，“另外，吾觉得，还有一件更加值得在意的事情。” “对……对哦！”不二咲千寻一拍脑袋，如梦初醒地瞪大了眼睛，“雾切同学……不见踪影了呢。” “……不得不说，她的确是个值得在意的家伙，”暗金色腐川把话茬接了下去，“就连自身才能都说不清，对尸体毫无忌惮，反应能力都已经超出这个年纪的家伙……除了某个被她迷惑了的棕发矮子，应该也不会有人不怀疑她了吧？” 也许真该让那个“被她迷惑了的棕发矮子”过来怼一下。这个十神白夜，没想到，即使肉身已经变成了蚂蜂窝，鬼魂还这副德行…… 真是越来越烦那个趾高气昂然而实际上毫无用处的大少爷了…… “还有一个问题，”塞蕾斯看向我这边，“刚才你去哪里了？” “稍……稍微给我等一下……”江之岛盾子突然满脸冷汗，一只手捂着嘴，“之前不是拜托苗木酱去找鬼川酱的吗？苗木酱去哪了？” 我听到了走廊里慌张的脚步。 “详细情况听他本人说吧，”我一只手叉在胸口，“他来了。” …… 三分钟后，面对着游泳池这种混乱的状况，我们简直目瞪口呆。 黑白熊来过了，石丸清多夏的尸体被发现了。而且和往常一样，黑白熊（他的自述）屁颠屁颠送来“黑白熊档案3（下）”，再次被在场诸位狠狠地嗤之以鼻了一番…… “桑田怜恩尸体为一截手掌。无中毒反应，外表完好。腕部头疑似受到过重击，切口不太平整。” 即使是桑田怜恩尸体的草图，竟然也只留有一张手掌的图片…… 真是奇怪，桑田怜恩又不是不二咲千寻，后者的尸体也不可能藏得无影无踪，桑田怜恩怎么做到？ 简单到潦草程度的验尸报告，翻看它的我们……个个一头雾水。 如果桑田怜恩的验“尸”报告只是一头雾水的话，石丸清多夏的验尸报告……可谓是毛骨悚然…… “哇哇哇……救救我！快来救救我啊！大家听我说，大和田殿才是真凶手，他刚才差点杀了我！” 如果有什么东西比黑白熊档案更让人毛骨悚然的话，应该是这种烦人的呼喊声了。起码黑白熊档案能帮助我思索问题，这种喊声…… “闭嘴！你这不要脸的混蛋！竟敢杀害我的兄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啊！”大和田纹土暴怒的声音，透着让人战栗的杀意。 说起来……我一直很想知道，如果石丸清多夏先死，大和田纹土会怎么应对；现在我身临其境地感受了一番，突然觉得有点可怕了。 如死一般冷寂的生无可恋……和如死一般暴躁的怒不可遏，吗？ “你们两个，麻烦安静点，”强忍着满腹怒火，站在角落里的我“啪”地一声，把手中的黑白熊档案合上，“苗木诚，过来一下。” 我跟一脸不知所措的苗木诚耳语了几句。后者惊讶地点了点头，随后又以极快的速度小跑着离开。 “你派他去做什么？”看着苗木诚的背影，塞蕾斯的语气有些不淡定了，但是她仍然保持着坐姿。 我无视了她，转头问大和田纹土和山田一二三：“把你们叽叽喳喳没说清楚的内容，再说一遍。” ------------ 第一百六十三章 第三次搜查（九） “切……还真是老掉牙的小说情节里常有的套路，”暗金色腐川双手交叉在胸口，“两个可能是罪犯或受害者的人，竟然都活了下来，额外增加了指向罪犯的证据……” 如果山田一二三活着大和田纹土死了（其实反一反也无所谓），眼前的情况，也许能解释清楚…… 可情况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好，甚至更糟糕。大和田纹土头顶纱布怒火冲天，几乎一句话都听不见，旁边的山田一二三一直磕头求饶。一时间，场景竟然变得十分可笑。 “你还真是个没血没钙没泪的家伙啊。最起码，希望你的身体里能留一些蛋白质。”塞蕾斯双手交叉在裙子下摆处，歪着脑袋抱怨。 “真是让人火大，”虽然嘴上这么说，暗金色腐川依然在微笑，“好在托这两位的福，本来已经有点乏味的游戏，终于有趣些了。” 我根本不觉得有趣。一场本来简简单单的杀人事件，现在已经涉及到了白日见鬼、借尸还魂、羽化升仙、起死回生、魅行千里、隔空取物及穿墙而走等无数灵异内容。尤其是第四个，我简直无力吐槽。 暗金色腐川在那边毫无意义地感慨起“终于可以开始那个赌上性命的指证游戏”时，我整理了一下山田一二三和大和田纹土的证词。 山田一二三：就是大和田纹土殿袭击了我们！他支开不二咲千寻殿和苗木诚殿，并企图把我敲死。但我没有死，你们说话时，我一直都在犯迷糊。后来大和田殿怕我的尸体会泄密，于是他又等江之岛殿不在的时候，打晕了门口的苗木殿和不二咲殿，把我带过来想淹死！ 大和田纹土：（以下省略所有气急败坏的脏话）我和兄弟的关系这么好，又怎么可能去杀害他啊！一切就是这个死胖子干的！就是他给我的水杯里下药，把我带过来想要淹死，幸好被我识破！说起来，你们来得也太早了吧！如果能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就能给兄弟报仇！ “真是一团乱麻，”我想要从这份供词里得出结论，最后只能放弃地扔下，“是怎么做到的……” 一阵哒哒的脚步声，靠近了扔在地上的笔记本。塞蕾斯捡起来翻了好几遍，最后点点头，叹息道：“确实啊……但这种事情，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说到底，这次事件，是一个接一个在我们眼前发生的。比起黑白熊档案，我们更加应该了解的，是这件事的本质不是吗？” “不管怎样，这次杀人事件，只靠一个人肯定是无法做到的，”大神樱的双手在胸口交叉，抬起眼皮看着我们，“也就是说，应该还存在‘共犯’的可能性才对……” 就在这时，黑白熊大声喊着：“共和？”，从地下突然钻出来。 “……你来做什么？”我问。 “哎呀呀……大家的脸色不要这么难看嘛！人家可是难得来回答你们的问题呢！”黑白熊微笑着挠了挠头，向我们说，“对了对了！你们好像在商量共犯的事情啊？” “是的。”我点点头问对方，“对此……你难道有什么指教？” “我应该说过的吧？哦对了！第一次学级裁判的时候就说过呢！‘两个人合谋杀人的话，只有主犯才能获得毕业的资格！’换言之，就算去当共犯，好处也是零哦！” 道理通……只是这种规则有一个很大的漏洞，但现在不是重点。 “就是说，这次和之前一样，没有共犯存在了吗？”大神樱问。 黑白熊挠着脑袋，有点不好意思地叫着：“哎呀呀，我能回答你们的问题，也就到这里了。再说下去会妨碍你们自由思考嘛！对了！你们可不要忘记啊！再怎么帮助凶手杀人，能毕业的主犯只有一个，从犯们可是得不到任何好处的！” “也就是说，我们要找出的，是那个真正杀了人的坏人对吧？”我结束了对泳池内漂浮着的石丸清多夏尸体的观察，从椅子上起身。 没错。此时此刻，石丸清多夏正漂浮在水面上。虽然不太清楚他为什么能漂起来，但这不是重点。 “那么，借此机会，我就把事情说清楚好了！”本来黑白熊已经准备离开。听到我的问题，它又变得滔滔不绝，“这次的学级裁判，你们所要找出的，应该是那个真正制定了自己的杀人计划，并对自己的计划付诸行动的那位犯人哦！” “那么……如果说，这是两个人所犯下的罪行，应该怎么判？”看到黑白熊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我也有点紧张了，“就比如说……两个人杀害了不同的人，学级裁判的时候，应该把哪个定为犯人？” 我知道问题的结果，也知道黑白熊的回答。可看着黑白熊慢慢转过头，像在思索答案的样子，紧张的冷汗就止不住地从额头上渗出。 “这种时候，”黑白熊冷笑着挥了挥手，“当然应该先下手为强才对啦！所以说！学级裁判只会追究那个先杀人的凶手！也只有先杀人的凶手，才有毕业的资格啊！” “可……可是我们并不知道，石丸同学和桑田同学，哪一个才是先被人杀害的呢……”不二咲千寻蜷缩着双臂，浑身上下止不住地瑟瑟发抖着，像是又快要哭出来了。 “还有啊！”大和田纹土朝黑白熊挥舞着拳头，“万一兄弟是后被人杀害的，那不就白死了吗？” “只能怪他倒霉，不是吗？”塞蕾斯用手指漫不经心地转着右边的头发，发出了一声怜悯的叹息。 黑白熊突然发出了一声讥笑。不得不说，这笑声……有点渗人。 “那也不一定哦……”它的脸色逐渐阴沉，“想要惩罚一个人而不致命的手段……可是有很多的呢。好啦，本熊的说明就到此为止吧！之后是你们和坏人的精彩对决了！加油，不要辜负他们的期待哦！” 黑白熊又一次自顾自地跑了，剩下呆若木鸡的我们，楞在原地。 “话说回来了……”塞蕾斯一只手捂着嘴，“这些尸体该怎么办？毕竟桑田君的残尸，和石丸君的尸体不在同一个地方，万一再有人把尸体到处挪动，那可就麻烦了。” “继续由吾来负责桑田君那边的尸体看守好了。”大神樱回答。 “兄弟的尸体，一定要由我亲自照顾陪同才行！”大和田纹土愤怒地挥舞着拳头，“绝不可以让那些杀人的混蛋再伤害我兄弟了！” “谁知道石丸殿的死是不是你干的……”山田一二三自言自语。 “不二咲同学，”我回头看着依然处在难过状态的不二咲千寻，“你去桑田君那边待着，山田同学也去冷静冷静。大神同学还是陪大和田同学待在这里吧，我有预感，语言已制止不了大和田同学了。” “可是，如果让山田跟桑田君残肢单独相处的话，会不会……”塞蕾斯只问一半，就不说下去了。 我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不二咲千寻，后者坚定地向我点点头。 “不二咲同学，你去陪山田同学好了。山田同学，你应该不会对‘岳父’动手，让她痛苦的吧？” ------------ 第一百六十四章 第三次搜查（十） 没多久，苗木诚带着风尘仆仆的雾切响子，出现在男更衣室门口。 说是“没多久”，此时此刻，除了看守尸体的大和田纹土及大神樱之外，只剩下我还在房间里了。 当雾切想急匆匆推开游泳池大门的时候，其他几人都愣了一下。 “雾切？”大神樱惊讶地看着雾切响子的方向问，“之前杀人事件发生之际，汝究竟到哪去了？” 雾切响子挠了挠头发，没有回答问题。她自顾自地走到泳池边，从不同的角度拍了几张照，然后皱了一下眉头，向大和田纹土下令：“把石丸同学的尸体捞上来吧。” “你想干什么？”大和田纹土正在气头上，看谁都没有好脸色。 “别那么冲动嘛……”我拍了拍大和田纹土的肩膀。察觉后者不屑的目光，我微笑着收手，在他耳边窃窃私语，“要知道……我们所做的一切，是为你兄弟申冤报仇啊。你应该不可能希望弄不清楚石丸同学的死因，和杀害他的凶手吧？” 震惊这个表情，在大和田纹土的脸上只停留了一小会，就被释然的神情取代了。他转过身，走到一边低下了头，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又过了片刻功夫，他轻描淡写地回答一句：“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知道了。请各位全力以赴吧。” …… “重新验尸。”雾切响子说。 我敢说，就算现在她把衣服脱光了宣布自己要跳钢管舞，所造成的轰动，不会比这句话更严重了。 苗木诚擦了擦冷汗，错愕地看了一眼我。抑制住强烈的反胃感，我叹了口气，回看苗木诚的方向。 “照办吧，”我叹了一口气，“保健室里应该有剪刀、医用盘、纱布、手术刀和钳子——找不到手术刀就拿厨房水果刀代替一下——手电筒——好吧不需要——应该有针管和镊子。对吧验尸官同学？” 看到雾切响子微微点了点头，不需要多说什么，苗木诚就一溜烟飞快地冲出室内游泳池，惊得女更衣室门口的大神樱向后看了一眼，又摇摇头，不解地把脑袋转回去。 “你真的打算留在这里吗？”雾切响子问，“待会很血腥的。” 应该是错觉吧。在去过二楼男厕所的密室，看过那些档案之后，雾切响子的态度……有一些奇怪。 更奇怪的该是78届学生手册，上面有整整三十页被撕掉的内容。第十八个学生李羽辉的资料简直被彻底抹杀了，我和雾切响子的资料也各自被撕了大概六页多的内容。这不是怪事，怪就怪在，为什么塞蕾斯的资料，也会被撕掉两页呢？ 原作里为什么不提？是因为塞蕾斯很快就死了，所以雾切响子就没有操心一个死人的特殊情况吗？ 如果不是黑幕干的……就应该是雾切响子看完之后收藏了起来，而且……是她改变态度的原因吧？ 思考着，更衣室门口响起了扑通一声。回头一看，经过男更衣室门口的时候，苗木诚竟摔了一跤。 “真倒霉。”我的额头上划过了一道冷汗。一如苗木诚的自嘲，“超高校级的不幸”这一特点在他的身上，发挥得可谓是淋漓尽致。 “我不这么认为。”雾切响子反驳道，“看那边地上的瓷砖。” 好吧……地上有积水的样子？而且……要是踩到，应该很容易掉进这弥漫血污的游泳池当中吧…… 拿到工具之后，雾切响子戴上医用手套，干劲十足地忙了起来。我很想吐槽她可以把自己原来的紫色手套摘下来，想想还是算了吧。 经过反复劝说，然而苗木诚依然很想看看，雾切响子怎么验尸。没多久他就小步快跑到了我旁边，背对着雾切响子的方向坐下，露出一脸刚刚翻江倒海过一阵的样子。 我听到了光滑锋利的手术刀切开皮肤，切入肌肉组织，触碰到骨骼的声音，也听见了血液从腹腔里喷涌而出，汇成一片血泊的声音。 “对了，苗木同学……你真不打算四处搜查吗？”我叹了口气，“雾切同学估计还要忙很久呢。” 苗木诚魂不守舍地摇了摇头。突然间，他抛给了我一个非常难以回答的问题：“以前……鬼川同学和雾切同学，是不是互相认识？” 我不知道该怎么理解他所谓的“认识”，更不知道，在监控探头面前，我该承认还是否认比较好。 “遗憾的是，我也不知道，”我只能如此回答，“我失忆了。” “鬼川同学去哪？”看着我走向游泳馆大门，苗木诚大声问道。 当时我正在翻开石丸清多夏的验尸报告。听到了苗木诚在我后面的喊声，于是停下脚步回过头去。 “当然是调查这次事件涉及的各个案发现场，”我回过头，歪了下脖子，微笑着说，“雾切同学的验尸结果出来后，记得提醒我。” …… 黑白档案·The Three·（下） 关于石丸清多夏的验尸报告： 石丸清多夏同学的腹部和胸部有多处伤口，但不致命。虽然经过泳池浸泡，衣服的破坏依然明显，可能在生前与凶手曾激烈搏斗过。 尸体全身上下的皮肤略苍白，略微浮肿，可能在水中长期浸泡。 喉部发现有整齐的线状勒痕，手掌位置也被同样勒痕绕了一圈。 肌肉极僵硬，多处内脏出血，后颈部有不太明显的黄褐色淤青，及一处椭圆形的灰白色斑块。边缘隆凸，央中凹陷，斑痕质硬干燥。 这篇验尸报告，和桑田怜恩最大的区别在于：一个简单到看不懂的程度，另一个详细得头皮发麻。 归纳起来，两场杀人事件只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黑白熊档案没告诉我们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如果不是在学院里，必须分出个你死我活的话，我还真的很想和这位凶手先生……交朋友呢。”手持摊开的黑白熊档案，经过监控探头的时候，我抬起脑袋，朝着对面的黑幕和全世界无数观众微笑，“非常可惜，这是不会发生的。” 我站在物理室的空气净化器的正前方，对着高高的天花板发呆。 天花板的横梁上，垂着一根孤零零的绳子，地上则是一摊血迹。规模不大，但是却有明显的拖痕。 哦对了。旁边还有一个绳套。绳套的打结后的伸出部，还有一个不太工整的切口。大概……这就是凶手快速把尸体取下来的方法吧？ 好吧，拿下来的办法想到了，问题在于，他到底，是怎么把…… 尸体……吊上房顶……的呢…… 思索间。物理室门外，响起一阵清脆悦耳，扣人心弦的敲门声。 “呜呼呼……真巧啊，鬼川。” 我觉得……根本一点也不巧。 回头看过去，塞蕾斯做了一个极快的动作。不得不承认，她已经很小心了，可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捕捉到了……从她的袖子里，刚刚收回一张闪着银光的扑克牌。 ------------ 第一百六十五章 第三次搜查（十一） “鬼川在搜查什么？”塞蕾斯微笑着跨进物理室，在看到石丸清多夏残留的鲜血时，眉头皱了一下。 不得不说，她的表情做得简直恰到好处，以至于我差点就信了。 “不算搜查，随便找找吧，”我依然左顾右盼，“凶手还真是个细心的人，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塞蕾斯并没有回答我。奇怪，我有点想知道，她现在什么表情？ “你呢？你又有什么发现？”我把问题的皮球踢还给了塞蕾斯。 “我这边……也算不上什么搜查的程度，”塞蕾斯决定无视石丸清多夏的血迹残留，直接迈向后面的物理准备室，“我只是在思考，桑田怜恩的尸体会藏在哪而已。” “是这样吗……”我点了点头，自言自语了一阵，不由自主地走向准备室，看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 那是一根更长的绳子。它的末端系在了空气净化器操作界面下方的台柱上。如果不是我凑巧躲避靠近的塞蕾斯，恐怕也会忽视掉的。 而且……这根绳子，好像稍微长了一些。它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等等……绳子……不可能吧？ 运气真是爆表地好。凶手小姐突然出现，让我脑海中灵光一闪，转身就飞快地跑出了物理准备室。 …… “鬼川君如此急迫地唤吾来，到底有何事？石丸君之尸骨……” 真的有点烦大神樱的古文了。我匆匆打断：“我现在找你过去，也是查案的需要！有件事，如果不借助你的力量，恐怕很难解开。” 我们推开了物理准备室的门。谢天谢地，塞蕾斯已不知所踪了。 在大神樱惊愕的眼神注视下，我指了指被擦得模糊不清的血迹的正上方。她抬起头看了一眼房梁，然后又看着我，不解地摇了摇头。 “我说……难道你就没有看清房梁上，系着一截断裂的绳子？”我无语地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脸。 凝视着绳子许久，大神樱方才恍然大悟地看我：“汝的意思是，希望吾能把那个绳子拿下来吗？” 话音未落，大神樱就在我的面前消失了；惊讶地抬头，一个人拍拍我的肩膀，向我递出一根绳子。 没错，递出绳子的是大神樱，仔细检查它远离没有磨损的一端，我看到一条整齐，略倾斜的切口。 “……回答正确。”直到这时，我那完全失灵的语言组织系统里，才冒出了一个不是太混乱的句子。 大神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了。定了定神，我恢复了思维能力和逻辑组织能力，拿着绳子去了仓库。 …… 从楼梯一路下行，经过二楼游泳池附近的时候，我听见在更衣室的方向，大和田纹土抱怨着什么。 微微开一点门缝，我看见在两个更衣室两扇门前，大神樱在和大和田纹土情绪激动地交谈着什么。 “观汝刚才的情绪……似乎略有些激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大神樱依然双臂环抱，平静地问。 “啊……我了发现一个问题，这个学校仓库里的东西，仿佛一下子就少了很多啊……”因为门板遮挡的关系，从我的角度看，只能看见大和田纹土一手挠头发的样子。 “这样啊……那么，仓库里具体少什么？”从这里，我看不见此时此刻大神樱的表情，只能听出她好像对此事漠不关心的语气语调。 “这还用说？当然是发胶啊，发胶啊！”说话时，大和田纹土的音调突然高了好几层，“本大爷一直有从仓库里拿发胶，用来固定头发造型的习惯的！可刚才我发现，仓库里竟然一瓶发胶都没有了！” “也许是被你用完了，但是你一直都没有察觉到？”大神樱看了一眼大和田纹土夸张的飞机头说，“汝之发型，定要用无数发胶。” “怎么可能！”大和田纹土愤怒地大声反驳，“昨天晚上我刚刚检查过，还有十几瓶发胶的啊！” “这样啊。不用着急，也许其他人和你一样，都喜欢用发胶。” “可恶！”大和田纹土愤怒地挥舞着拳头，大声嚷嚷，“是谁！偷偷把给我发胶用完了！实在是仅次于杀害兄弟和欺负弱小的，第三恶劣的行为啊！无论是谁，要是让我抓到，必须给他点厉害看看！” 大和田纹土还在发飙。看来没人会注意到我了吧……忽视这番奇怪的对话，我头也不回地下楼了。 大概……和事件没什么关系…… …… 来到宿舍楼区域的时候，我注意到，一个身影似乎从宿舍走廊里匆匆穿过，在拐角处失去了踪迹。 且不管他。我推开仓库的门，翻箱倒柜地寻找着皮尺被放在哪。 找到了！我二话不说，然后拿出皮尺，开始测量这绳子的长度。 不……傻子都看出，这质地，并不是绳子的质地，而是某种我非常熟悉的东西。只是晚出场而已。 但这不是重点。我拿出皮尺，一节节地量起这两根绳子的长度。 挂在房顶上的，大概50厘米。我记得。它从房梁上垂下被切割过的部分好像很短，大概十厘米吧。 而地上的绳套，长度50厘米。 从切割点到绳结……30厘米。 啧……这怎么可能？只有三十厘米吗？如果真的是塞蕾斯或者山田一二三所为的话，他们是怎么不借助攀爬工具，把绳套系上去的？ 我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那个女声……应该是塞蕾斯。 如果说……实在做不到的话，只能去洗衣房里，试试那一招了。 我又量了一下，那根一开始隐藏在角落里的，最长的绳子长度。 好吧，这根绳子……似乎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它差不多有3.6米。 我不擅长算术，可是大脑依然飞快地转起来，提醒我拿计算机。 记得从血泊到系绳子的桌脚，大概是1.2米左右。光滑平整的地面如果是一条直线，那么如果从吊起的石丸清多夏脚下拉一条虚线到地面的话……应该能和地面垂直…… 该死的算数题……算的让人是头疼欲裂的感觉……如果石丸清多夏在就好了，他这个奥数冠军…… 想到石丸清多夏如此凄惨地躺在游泳池里，然而，为了我那点不能说的理由，自己竟设计了为保她而搭上其他人生命的计划的时候，我的心里突然伸起一股内疚之情。 等心绪平静下来了，我走向仓库后排，打开“发胶”的橱柜门。 橱柜里面真可谓是空空如也。空得仿佛……不曾放过东西一样。 ------------ 第一百六十六章 第三次搜查（十二） 果然如此，发胶已经……没了？ 可是……这和事件本身，有什么关系？要不了多久，黑白熊就会把这东西补上。只是一个插曲…… 不对……应该不是插曲两个字可以解释的了。黑白熊从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更不可能如此偷懒。 管他呢。相比研究发胶消失的原因以及黑白熊对这种东西的存货有没有准备好(正确的方法，应该说“我们准备好了吗”)，还有更多关于杀人事件的麻烦事，没弄清呢。 推门而出，正好遇到了一头暗金色长发的腐川冬子。自从被十神白夜人格附身之后，十神白夜的人格占了这家伙大部分的出场时间，搞得我经常以为十神白夜没有死。 “你在这？”暗金色腐川问。 “真是好巧啊，”我微笑着向他招手说，“有什么思绪了吗？” “如果我所料没错的话，凶手应该就是大和田纹土，或者山田一二三了吧……”十神白夜抬起头，做出了分析，“根据当时的情况，不是大和田纹土袭击山田一二三，就是山田一二三袭击大和田纹土。根据现场情况，也只有他们两个，无法证明自己没有搬动尸体吧？” “就算犯人在他们两个当中，那那个家伙的共犯……会是谁呢？为什么要帮助他？”我抬头做出了思索的姿势，“而且……如何证明这所谓的‘共犯’，不是主犯？” “这也正是我好奇的地方，”暗金色腐川双手交叉，带着严重的鄙视之情抱怨，“那两个家伙……与之前那个叶隐和朝日奈，都是世纪末级别的超级蠢货。说没有人教他们怎么做，我可绝不会相信。” 好吧，这评论我绝对赞同…… “我真正在意的，是个很简单的问题，”我挠着下巴自言自语，“桑田怜恩的尸体被藏在哪了？” “……”暗金色腐川无言以对。 “如果说，藏起尸体是对方为了妨碍搜查，不让我们发现的话，最后为什么又要让我们……简单地发现了桑田同学的断手？怎么看都不合理吧？”我自顾自地说下去，“而且啊，黑白熊为什么只通过一个断手，就断定桑田同学死了？” “等等……难道……”暗金色腐川一手扶着眼镜，错愕地低下头，自言自语，“是吗……是这样……” 好吧，此时此刻，我一直都不知道你知道了什么。但原作的经验告诉我，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好了，我知道的就这些，”我笑着拍了拍暗金色腐川的肩膀，“继续您的游戏……十神同学。” 下一秒，暗金色腐川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顿时又一次变回了只会在那缅怀她的“白夜大人”的，腐川冬子人格（说起来，这个人格真是好久不见了）。我一秒也不想看她失落的样子，于是快步离开。 就在我刚刚回到宿舍楼大厅里的时候，腐川冬子在后面喊住我。 “……怎么了？”我面无表情地回过头，注视着腐川冬子的方向。 “……呃呃呃。好吧，我知道我很烦很让人讨厌……但是白夜大人给我的任务，我必须完成……”腐川冬子侧着头，一脸的不高兴，“白夜大人说，你所提供的线索，让白夜大人刚刚决定，再恩赐你一件回礼……还真多亏了你的帮助，游戏……游戏更加有趣起来了。” ……我还真是好感谢你啊…… “去大和田、山田、桑田他们三个人，以及昨晚你们就寝的雾切房间看看……”腐川冬子弯着腰，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我，声嘶力竭地大呼小叫，“总之……白夜大人可是非常高兴的呢。你要感恩啊！” 真谢谢你，十神白夜。你要是不提醒我一下，我还想不到呢…… “他们两个的房间……现在应该都锁着吧？”我朝腐川冬子喊。 “白夜大人刚刚已经说完了，可没有义务再回答你这种人啊？”怒吼一声，腐川冬子飞似地跑了。 我和她逆向而行，渐渐地彼此都在对方感官范围内失去了踪迹。 说起来……大和田纹土的房间会长成什么样，真是有点期待呢。 推开雾切响子的房门，里面依然和塞蕾斯宣称自己遇袭时的场景一模一样。我走到了倒在地上的衣柜正前方，这才发现是我的衣柜。 真是太巧了。难道真是巧合？ 不止我的。再去打开其他几个人的衣柜，我发现，那些柜子也都是装衣服的地方。每个人同样款式的装束有十几件，已经被袭击者给混在了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了。 这是故意的……还是无意呢？ 床上明显也有点乱。但我还是能够数清楚，好歹被子没有少过。 只不过……要么是黑幕偏心，要么就是布置这个避难所的时候，我没想过这一层吧。我刚刚发现，雾切响子的被子是丁香色真丝的，塞蕾斯是白色天鹅绒的，只有我和苗木诚的被子，只是普通的棉被！ 等等……刚才……我好像漏掉了什么奇怪的线索……算了不管他，暂且把卧室杂乱的场景拍下来吧！ …… 相比刚才去的雾切响子房间，那种即使凌乱依然给人“主人是爱干净的人”的美好印象，在山田一二三的房间里，却弥漫着一股…… 好吧，也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总之，是让人不愉快的气息吧…… 我没有记错的话，墙上挂的，应该就是“外道天使·噗子公主”的海报了。旁边的橱柜上和橱柜里到处是其他的海报，还有好几个栩栩如生的手办丢在那里。一个船女的手办高高翘着臀部跪在柜子上，还有一个身着灰白色上衣以及深红色短裙，满头金发的手办高高地抬起了一条腿，似乎是被吊起来…… 总之，是个恶趣味的家伙…… 除此之外，我费尽力气找了一大圈的结果，完全就是无用功…… 这家伙……要么是我偏见重，要么就是……他根本不是凶手…… 然而，就在我准备离开山田卧室的时候，脚下……有点异样…… 抬起脚一看，竟是根不起眼的黑色羽毛。质地柔软光滑，我看了半天也弄不懂，它是做什么用的。 四顾一圈。这个房间里并没有发现鸭绒衫（房间的主人……应该不会需要吧）。就算有，我好像也没听说过填充黑色羽毛的鸭绒衫。 先拍照留念吧。我有种预感，目前为止，谜底已全部揭开，要在意的，只剩下得到谜底的过程了。 ------------ 第一百六十七章 第三次搜查（十三） 大和田纹土的房间怎么说呢……很有作为一个“男子汉”的特色。 各位绝没听错。这不是夸奖，而是赤裸裸的讽刺。这弥漫着一股啤酒和碳酸饮料的味道，还有一股说不清是难闻还是好闻的机油味。举目所及，到处丢满了衣服袜子，垃圾桶里里外外充斥着样式各异的能量饮料瓶子，和装发胶的罐头。 然后我毫不意外地发现了几个奇怪的箱子。有使用竹条编成的，类似于裙箍的东西，也有几块黑色的四方形布块，还有……一张像是那个“巨型晴天娃娃”的设计图。 等等，总觉得，有点熟悉…… 我从黑袍上剪下一小块黑布，和从箱子里翻出的布料进行对比。 该死……是哪个混蛋拿走了劳资的衣服做这种cosplay服装的！ 不过这样做也好。这种欲盖弥彰的行为，起码让我更加能确信，大和田纹土应该不可能是凶手了。 因为……他没有这样的脑子。 好了。现在嘛……也该去检查一下“桑田同学”的残余部分了。 …… 美术准备室门口坐着一个山田一二三。不二咲千寻不知去哪了，不过好在苗木诚和塞蕾斯都在这，情况……应该不会有多糟糕的吧。 “来了有多久？”钻进美术准备室之际，我随口问了大家一句。 “刚到一会。”塞蕾斯回答。 “我检查好久了……”苗木诚蹲在了桑田怜恩的断手前，边观察边自言自语，“看起来……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有价值的线索呢……” “那你就说说看，有什么不太具备价值的线索吧。”我从苗木诚身后经过，仔细地检查那些工具。 锤子少了好几把，应该是被拿去制作“正义之锤”了。因为那些工具没有像原作里那样，制作过石膏制成的“正义之锤”，所以锤子上也没有多少石膏和胶水的残留，大多数工具，都显得格外的干净。 等等……左边的工具刀当中，有一把锉刀……好像太干净了…… 三分钟之后，嘴里一直叹息着“还是毫无头绪啊”的苗木诚离开了美术准备室。我刚刚才听出来，他的“线索”，就是大神樱提到，她和不二咲千寻在寻找石丸清多夏的尸体的时候，曾经来过美术室。不知道为什么，美术室的门锁了。 当然是因为有人转移尸体…… 我疲惫地坐在地上，对桑田怜恩的断手叹了口气。这位曾经的，第一次学级裁判的凶手，即使处刑后也依然保留了一具全尸的家伙，现在只剩下断掉的手掌，是个人，应该都会对他产生一点点怜悯吧。 说起来……是谁这么残忍呢？ 平心而论，地上血迹并不多。以手掌为中心，好大一块正方形是没有血迹的，只有在边缘的地方，才看到一些凝固多时的血迹存在。 也就是说……尸体曾经被包裹在一个正方形的布料当中过的吗？ 摘下手套，我摸了一下桑田怜恩的断手。毫无疑问，已经凉了。 不对……这凉度……不正常。 这不是一具因放置时间过长，导致肌肉完全失去热量的“凉”，而是一种……怎么说呢，有些刺激皮肤的……触觉的“冰冷”吧…… 还有就是……房间里没看见那辆无把手的推车，也没有塑料布。这倒并不会出人意料，因为没有大件尸体被搬过来。只是之前，这个断手……到底会被藏在哪里了…… 稍微等一下……比起这件事，不二咲千寻在哪？怎么没见到他？ 正当我想要抬起头，问问山田一二三的时候，清脆细小的铁链声提醒我……大意是死亡的通行证。 此时此刻，塞蕾斯和山田一二三都在美术准备室里。虽然山田一二三可能杀过两个人了，塞蕾斯就算不戴手铐也杀不死我，但他们两人如果合作的话……我必死无疑。 果然……警惕性还是不够啊。 但是一直蹲在这里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我站起身，走到了美术准备室的门口。山田一二三已从美术室里赶来，然后……滑了一跤？ 喂喂，不带这么狗血的吧……看着踩到地上的水渍而站立不稳，跌倒在地哇哇大叫的山田一二三，我冷冷地擦了下头上豆大的汗珠，对他捉急的智商表示十分的无语。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塞蕾斯一只手捂着嘴，另一只手连带着挂在了胸口边，神情自若，像是在偷笑。 如果这就是“死神的脚步”，未免也太轻盈太随意了。换做我，一定不会选择用锤子，而是应该找一个锋利的武器进行偷袭才对…… “啊……是谁放地上的钉子……好疼啊……”山田一二三还在那大喊大叫的时候，美术室的门开了，惊慌失措闯进来的不二咲千寻看见山田一二三成了这样，立刻惊慌地扑到山田一二三面前，大声喊道：“山田同学！你怎么出血了啊？” “没事……”站起身，山田一二三依然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捂着的肚子上有一个不大不小的伤口。 奇怪的是，里面流出的不是粉色的血，而是……白花花的东西？ “呼呼……真是幸运，还好本山田大人肚子上的脂肪足够多……才没有被刺出一个大窟窿啊……”迎着塞蕾斯讨厌的眼神，还有不二咲千寻一脸“这难道还有什么值得庆幸的吗？算了，一个同学没有生命危险就是好事”的表情，山田一二三如此旁若无人地长吁短叹着。 虽然不太愿意，但我也蹲下，仔细查看一下山田一二三的伤口。看完之后，除对他厚重的脂肪表示无语之外，别无其他可做的评论。 哦不……还有些有趣的东西…… 地上粉色的水渍……立柱下方两个凿穿的孔洞……还有柱子上一圈明显的磨损之处……地上白色的碎片和粉末……我想到一种情况。 虽然……没有证实的机会了。 而且……至今为止，桑田怜恩的尸体在哪里，依旧没有头绪啊。 “对了，你刚才到哪里去了？是有什么事？”我问不二咲千寻。 提到有什么事，不二咲千寻这才恍然大悟地想起来，对我们喊：“快点去游泳馆集合！大和田……大和田同学已经快控制不住了！” ------------ 第一百六十八章 第三次搜查（十四） 大和田纹土在游泳馆里发疯了？ 喂喂喂，这又是什么情况啊？ 不过不管怎样，为安全考虑，还是去看看吧。如果我所料不错，雾切响子同学……捅了个蚂蜂窝。 果然，还没进入体育馆，前面的山田一二三已被吓得捂住耳朵，哇哇叫喊着从游泳馆里逃了出来，我和塞蕾斯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怎么？”我有点嫌弃地问。 山田一二三还没开口，里面传出了一声神经病的笑声。发声者边笑边喊：“小雾切在做这么开心的事情的时候，人家竟然不在状态！错过了精彩到史无前例的场景！” 所以你到底在些发什么疯…… “哎呀呀。虽然可惜，还好，人家没错过真正精彩的东西呢！”灭族者翔捧腹大笑着又溜了回去，“看小雾切精彩绝伦的作品咯！” 一如她来时的那般自说自话，灭族者翔自说自话地回到游泳馆，只剩下大和田纹土的怒吼回荡在游泳馆门口，我们三个在那边发呆。 “鬼川殿……真的要进去吗？”山田一二三畏畏缩缩地叫住了我，“大和田殿……好像很生气呢……” 我平静地看一眼山田一二三，后者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小步。 “不然呢？”我平静地反问，“要不……你就留在这里好了？” 跨进游泳馆的时候，我听见山田一二三在背后嘀咕了一句什么。虽然声音很小，但我还是听到了。 “哼哼……等着吧，鬼川殿，本山田大人迟早会证明给她看的，即使我不变身，你也不是对手！” 这家伙又在犯什么中二病…… …… “雾切！你这该死的混蛋！” 进来的时候，一个柜子从我头顶上飞过，擦着山田一二三头上竖起的呆毛（如果山田一二三的那个呆毛是硬质物体，现在恐怕早就被折断了吧），飞快地跨过男更衣室的两扇门，最后撞击准备室的门。 游泳馆的另一头，也就是曾经放了穿着“正义战士”服装的叶隐康比吕的储物柜那一头，大和田纹土一直在愤怒地吼叫着，向空气到处挥舞拳头。不得不说，他的力气真的非常大，游泳池墙壁的瓷砖大多在他的铁拳交加之下纷纷碎裂，连一旁看着的大神樱都目瞪口呆。 “不愧为作为比学院唯一有成吾训练对手之人。吾一直有与之一决高下想法，今日一见，必须小心迎击才是。”这是大神樱的评论。 要我说啊……重点是，大和田纹土那个疯子，明明是做在妨碍我们自由搜查，寻找罪犯的事情啊！ 没错。因为此时此刻，大和田纹土的攻击目标，不是别人，正是雾切响子。虽然她的战斗力已经超过了正常人水平，但毕竟不是运动型的超高校级。面对大和田纹土疯狂而迅速的连环拳击追杀的时候，她只能一跳再跳，尽可能躲开大和田纹土的攻击，时不时喊出一声：“大和田，冷静。我不是在……” “给我闭嘴！”在看大和田纹土的方向，他的眼睛已经染成了烈火的赤红色，完全一副听不进任何人劝阻的样子，“敢这样侮辱兄弟的尸体，老子一定要让你偿命！” 再出一拳，雾切响子有惊无险地躲开了（我甚至怀疑，雾切响子之所以不反击，并不是因为她没有打败对方的战斗力，只是不想打起来导致矛盾加深而已）。可是大和田纹土冷笑一下，眼中红光一闪，以拳头为中心，爆发出了一股强大的棕黄色汽浪，向四周扩散开来。 好听点，是失传已久的气功；难听点，这一招破坏了我知道的，我们那个世界的唯物主义价值观。 在此之前，我以为一个人身边的汽浪，只是为了增加他的气势，仅此而已……是我太孤陋寡闻了。 从雾切响子的眼中，也闪过了一抹寒意。就在战斗即将更加剑拔弩张的时候，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药包，隔着水池扔了过去，大喊一声：“都给我稍微安静一点！” 这一招还真管用。虽然我自己的声音不大，可是刚才的药包里装着的药粉，可以让吸入者听觉系统一瞬间放大几倍，我刚才的喊声，足以吓得对面的人暂时安静下来。 “吵够了吗？”我绕过泳池，走到大和田纹土和雾切响子当中，“如果吵够了的话，麻烦说说看，具体发生了什么。因为截止目前，凶手的线索都还很少，我不太希望大家把时间浪费在无聊的事上。” “哈？你说什么？”大和田纹土手握成爪状，愤怒地反唇相讥，“你刚才的意思说，关心兄弟的尸体是无聊的事？还是认为我帮兄弟报仇出气属于浪费时间的行为？” 我感觉自己的脸颊抽了两下。 “谁叫黑白熊的验尸报告那么模棱两可……大家都看不懂石丸君到底是怎么死的，”没等苗木诚跑过来搀扶，雾切响子已缓缓地摘下橡胶手套，若无其事地起身叹息，“既然……黑白熊不肯帮忙的话，那就只有我亲自来解决了。可是就在刚才，这家伙突然就这么疯狂地扑过来，嘴里喊着兄弟什么的妨碍我的搜查工作，我也很为难啊。” “哈？疯狂？”大和田纹土愤怒地质问，“兄弟的尸体被你弄成了这个样子，你还说我疯狂吗？” “比起这个……”大神樱终于从靠后的位置赶到了雾切响子和大和田纹土中间，“雾切君，吾认为，汝不妨和大家说说看，对于石丸君的死因，汝已有什么样的发现。” “我还在分析……”雾切响子双手交叉在胸口，“情况不太乐观，还需要继续早就。如果谁有兴趣或对我的行为不理解，可以靠近了观察一下，或者索性搭把手怎样？” “你……你这家伙……”大和田纹土气得脸色发青，然而因为一时语塞的关系，喉咙里一直咕噜咕噜地响着，像是有口老痰吐不出来。 “别急嘛，”我拍拍大和田纹土的背，微笑着说，“如果你真的很想要为自己兄弟申冤报仇的话，就理解一下雾切同学的所作所为，怎么样？或者说，相比在这里为一具尸体打抱不平，为什么不去找找关于你兄弟死因和凶手的线索？” 大和田纹土就这么冲了出去。一边跑，嘴里一边愤怒地大喊着：“你们给我等着！我这就把杀害兄弟的那个混蛋给你们找出来看！” 大和田纹土就这么冲了出去。正当我要回到美术室里，重新验证我猜想的时候，塞蕾斯轻捂朱唇，冒出了一个险些炸裂全场的问题： “雾切同学之前一直都不见踪影的样子，到底是在做什么呢？” ------------ 第一百六十九章 第三次搜查（十五） 这句话像是往平静的湖里投了一枚重磅炸弹。大家看一眼塞蕾斯，又转过头，看着那边的雾切响子，像是在等待雾切响子给出的解释。 然而雾切响子并没有做出多余的解释。（看她的态度，倒像是把解释自己去了哪里，当做浪费时间的样子了）她双手叉腰，视线瞟向了其他的地方，回答：“没什么。只是有一些……要调查的东西。” 众人都等着她的下一句解释。 “……别介意。”她继续说。 江之岛盾子的脸色不太好看。 苗木诚有点慌张地擦了擦汗，鼓起勇气问：“雾切同学……方便的话，可不可以把调查的事……” “没·什·么！”雾切响子大声打断了苗木诚。音调不是很刺耳，但铿锵有力的语气让人不容置疑。 ……我至今不明白，难道对雾切响子而言，被人怀疑成是黑幕的内应这件事，不值得解释一下吗？ “……果然呢……”塞蕾斯瞟了一眼远处被开膛剖腹的，石丸清多夏的尸体，伸长了脑袋，看了一眼雾切响子的方向，脸色瞬间变黑，“如果你既不是黑幕那边的内应，又不能解释来无影去无踪的行动，加上面对尸体和案件时淡定自若的态度和一直不愿意透露的才能……很难继续保持对雾切的信任呢。” “你觉得我是黑幕的内应？”雾切响子冷冷地瞟了一眼塞蕾斯。 在这条时间线上，那个眼神上次出现，是第二次自由搜查阶段，面对缠着苗木诚的舞原沙耶香吧？ “大家……别吵了……”苗木诚想要劝阻两人的火药味，被塞蕾斯反唇相讥了一句，“你这个家伙，一直都很偏袒那个叫雾切的呢。” “诶？”突然被针对，让苗木诚也小小地慌乱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挥舞着双手，结结巴巴地辩解，“因，因为……之前查案的时候，雾切同学帮助我们大家很多……” “还真是包庇她呢，”塞蕾斯一手轻轻捂着嘴，“正因为她一直这样做，才赢得了你的信任吧？” 要我说，再扯下去，她们肯定能把所有的时间都给浪费掉的…… 我看了一眼角落，在那发现了一辆熟悉的，没有把手的手推车。 还是那样粗心的凶手。虽然路上没有看见带血的车辙印，但车轮上的血迹嘛……依然是清晰可见。 虽然我还没想通，手推车是怎么被拿到二楼来的。这不是重点。 泳池那边，吵架的情况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江之岛盾子拍了拍我的肩膀，指了指塞蕾斯和雾切响子的方向，略尴尬地问：“难道说，鬼川酱不打算……稍微管管吗？” 如果要我说的话，议长是石丸清多夏，“精神领袖”是苗木诚，实际领导人是雾切响子……我就是一个阳光大村民——好吧，是半夜偷偷睁眼的暴民——调解别人吵架这种事情找我，简直是在搞笑…… 可我还是站起身，走到大神樱的身边，对她耳语了几句。后者再次出拳，炸裂之音终于带来了全场第二次宁静，以及所有人的目光。 “大神同学刚才说，如果有谁想因吵架待会全员处刑的，她非常愿意效劳，”我都一直背对着石丸清多夏尸体的方向。一半是因为不想看已经被雾切响子破坏得惨不忍睹的尸体，一半是因为不想笑场，“反正黑幕只会惩罚第一个凶手，谁想死，就不用拖累其他人了。” 大神樱脸颊抽搐，惊讶转头，想要辩解什么。我坚定地把手她的肩膀上，抛出“听我说”的眼神。 不得不说，这招还真是有用。没过多久，大家都离开了，只剩下大神樱、我、雾切响子、苗木诚和塞蕾斯（好吧我承认，换而言之，其实大多数人还留在游泳馆里）。 我边向门口走去，边叹息道：“暂且……耐心地等待一下好了。待会的学裁，应该一定有很多人，期待着雾切同学的精彩表演吧？” 留下了一句半开玩笑的总结，离开游泳馆的时候，我听到雾切响子在后面叫住苗木诚，窃窃私语： （……总之别在意我到底是怎么听见的，反正我就是能听见。） “苗木同学，你在这等一下，我要去搜查一个很重要的地方。” “诶？为什么……我要留下？” “大和田同学走了，石丸同学的尸体不能只有一个人看守着。” …… 从室内游泳馆扔出的储物柜，至今仍横在室内游泳池的大门口。虽然无数人从这个柜子上跨过去，没有一人想到调查或者要扶正它，如此没有公德心真让我无言以对。 这么说也不对。比如江之岛盾子扛着根撬棒，以非常破坏她作为“超高校级的辣妹”形象的样子来到柜子前，然后……狠狠砸上去！ “哐当！”震耳欲聋的金属敲击声吓了我们一跳。我脸颊再次抽搐几下，快步跑到江之岛盾子面前的柜子旁，大惑不解地看着地上。 “江之岛同学……你对着这么一个普通的储物柜发什么火……” “发火？”江之岛盾子有点愤怒地瞪了我一眼。然后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于是打了个哈欠，一脚踩在储物柜上，扛着撬棒说：“刚才出去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了这个柜子，我就觉得奇怪。作为一个空储物柜，好像太重了。所以我刚才想打开啊，这该死的破柜子……明明没有锁，怎么都打不开啊！” 我瞟了一眼塞蕾斯，后者的眼中并没有一丝波动。要么是已经完全隐藏了自身的情绪，要么是…… “……衣柜不是这么打开的，”正当江之岛盾子高举大棒准备重重落下的时候，后面一个声音大概是完全看不下去了，“让我开锁。” 这会似乎塞蕾斯不是特别想要看见雾切响子（雾切响子也是），我们就错过了开箱后看到的东西。 等雾切响子和江之岛盾子已完全消失在感官中了，我才注意到，现在又是只剩下我和塞蕾斯两个，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的尴尬境地。 这种感觉很不好：不太想和她继续独处，但又停不下来。何况我根本不敢放她一个人到处乱跑…… “你也去食堂？”塞蕾斯问。 脚步和清脆的链条声提醒我，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没有做。 “我记得，那个山田一二三的玩具照相机，应该在我那里的，”我疑惑地问，“怎么在你那里？” “……我捡来的，”塞蕾斯若无其事地回答，“昨晚就想还给你，可是今早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鬼才信。至于你怎么偷走的，现在我不太有兴趣思考这个问题。 我向她伸出一只手，塞蕾斯稍微愣了一下，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把那个照相机给我一下，”我简短地解释道，“那张正义之魂的照片……我还想要再看一眼。” 这应该是我一生中，首次产生“这是我一生中，最自豪的时刻”的想法吧。因为……我在塞蕾斯同学的面前撒了谎，好像还成功了。 ------------ 特别通知 有点累……一百六十七章的零弹幕记录竟要亲自消灭……让杀鹰兔喘一口气，给凉透了的逆藏大仙上柱高香，平复一下受伤的心灵……顺便透露个小秘密：本来杀鹰兔打算写系统文的，可是在弹丸论破的世界里，谁要是带着个系统，制造出几千几万个俯首帖耳的神座出流之类，似乎就显得没意思了。 其实这个道理也可以套用在所有的系统文上……别人一手一脚打拼的天下，你拿着系统直接爆一支外挂兵团，就失去了很多观赏性。 好啦，不浪费各位的时间了！杀鹰兔的假条结束！拜拜个熊吼！ ------------ 第一百七十章 第三次搜查（十六） 五分钟后，我推门进入垃圾房，正好撞上了拿着一个大号塑料袋出来的雾切响子。后者的袋子里鼓鼓囊囊的，不知道都放了什么东西。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问题……理论上说，了解的时间越晚越好。 “看来你可谓是满载而归，”我瞟一眼雾切响子手中的塑料袋，“是不是说，我们可以划水了？” “……什么划水？”话一出口，我才想起，至少在这条世界线上，没人知道“划水”这个词的意思。 “至少现在，这不是重点，”我摇了摇头，最后选择转移话题，“找到什么关键性的东西了吗？” 听到有人问案子，雾切响子顿时来了兴致。但她仅仅笑了一下，把一吐为快的冲动给压制了下去，最后平淡地回答道：“怎么说……总之，收获颇丰呢。至少我现在算是明白，凶手把尸体藏在哪了！” “在哪？”听到这个，我真的有点好奇了。从自由搜查阶段开始直到现在，我一直没想通两件事，一个是桑田怜恩尸体藏在哪里了，一个是山田一二三为何死而复生。听到这种消息，激动是理所当然。 然而，雾切响子似乎打定主意要吊我的胃口。她微微低下脑袋，双手叉腰，像是在轻笑着回答说：“我所有能做的，都已经做完了。之后的事情，就要依靠你的思考得出结论了。我走了，祝你好运。” 雾切响子离开了垃圾房附近。我把左手艰难地伸进右侧口袋里，将那个粉红色的照相机越握越紧。 这种本该说给苗木诚的话……麻烦你，能不能稍微改几个字啊？ 房如其名，垃圾房里充斥着垃圾与混乱。一道坚固的卷帘门把我和焚化炉，还有绿色的垃圾箱完全分隔开来。透过卷帘门，还能看见地上散落着的，不明的黑色物体。 当我走到卷帘门前，一只黑白熊又从人人都注意不到的角落里一步跳了出来，大喊：“不行不行！没有值日生钥匙，谁也不能进！” “谁是值日生？”看着黑白熊认真的样子，我感觉到一丝无语。 “不行不行！除了拥有值日生钥匙的人，谁也不可以进去的！”黑白熊继续当复读机。看这架势，就和某些“特典”一样，我今天是过不了卷帘门，近不了焚化炉了。 算了，既然雾切响子已经收集到了证据，我再跟这个玩偶计较就已经毫无意义了。我叹了一口气，推开垃圾房的门出来。抬头一看，不知何时，塞蕾斯已经出现在了。 “你也在这？”我诧异地问。 “垃圾房？”塞蕾斯看了一眼我后面那间房间门板上的垃圾桶状指示标志，念出了声，“这里难道也有凶手曾经作案过的证据吗？” 我想说什么。然而这个时候，一阵灵光闪进大脑，即将出口的话在出口的瞬间硬生生被我改掉了。 “黑白熊不让我进，”我说，“只有值日生才能进…去…也许，我应该找到所谓的‘值日生’？” “看你这副样子，好像已经确定了垃圾房里真的有线索一样，”塞蕾斯捂嘴偷笑，“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就有如此大的把握呢？” “待会你也可以参观一下。”我听得出，说话时自己有点恼火。 “不要，”一听出我的说话语气不友好，塞蕾斯又开始卖萌了，“我不能踏入那种不洁之地……” 说话间，随着刺耳熟悉的一阵“冰冰棒棒”响声，闭路电视的干扰电磁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黑白熊熟悉的打扮，和熟悉的言论。 “好开心呀！学级裁判马上就要开始了呢！如同烈火一般转瞬即逝的闪耀，在生死碰撞中擦出绚烂的灵魂的闪光！各位同学，请赶快前往老地方集合！YOU们！快去教学楼区域一楼的大门前IN一下啦！唔噗噗噗……那我们稍后再见！” “呜呼呼，看起来，你没有时间调查垃圾房了，”塞蕾斯一只手捂住嘴唇，微笑着说，“那么……我们就在学裁场地上见吧。贵安。但愿不会对接下来的事有影响。” 如果你刚才的没，只是来拖延我的时间，那恭喜，你成功了…… 当然这也无所谓了。既然在你的词典里，对“羞耻感”的定义比较模糊，我不介意帮你强化一下。 …… 不得不承认，而且还略让人有点遗憾的是，虽然等待前往学级裁判场地的电梯准备间越发空旷了，但气氛变得更加压抑了。第一次学裁的时候，起码还有人愿意吐槽，有人想到调侃——哦对，那个至今没有尸体的家伙，当时差点还和我险些牛头不对马嘴地吵了一架…… 现在可不太一样了。虽然空间变得越发宽敞，然而说话的声音，以及愿意说话的人变得越发少了。而且每个人的站位依然神奇地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但大家的心理距离却随着态度改变，拉得越来越大。 照例，黑白熊肯定是会跑来吐槽一番的，只是这次有点不一样。 “数量增加了？”我们听到了两只黑白熊异口同声发出的声音，还同时看到两只黑白熊一左一右，整齐地站在我们的面前，自顾自地做出了解答，“并非数量增加了，而是看上去像是增加了，形成名为‘错觉’的幻觉而已。就像是日本的忍者一样，利用重复的高速移动在你们视网膜上产生残影的现象，让你们看到分身一般的错觉罢了！唔噗噗噗……哪个黑白熊是本体，哪个是残影，你们谁能猜出来？” “真无聊，”江之岛盾子脸色抑郁地评论，“什么残影，不就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黑白熊……” “玩笑开完了的话，该让我们搭乘电梯了，”我冷冷地打断它，“你的‘观众’应该等不及了。” “真不配合啊！”两个黑白熊异口同声地喊道，“知道了啦！” “我说你啊……无聊的玩笑，也该结束了吧！”灭族者翔双手挥舞着剪刀讽刺道，“那么，既然大家都到了，就快点上电梯好了！” 黑白熊消失了。大和田纹土大声抱怨道：“我怎么可能和杀害了兄弟的家伙冷静地站在一起啊！” “无论怎么狡辩，对大和田殿的死刑判决已经下达了，你就乖乖地认命吧！”山田一二三讥讽道。 “说起来，杀害石丸君凶手的证据找到了吗？”塞蕾斯一只手转着头发卷，冷冷地问大和田纹土。 不用问……看他表情就知道，应该是一无所获了。对塞蕾斯和山田一二三而言，这是最好的结果。 然后……依旧是雾切响子打断了争论，依旧是雾切响子提醒大家“学裁场地见分晓”，依旧是雾切响子第一个跨入学级裁判的电梯。 但愿……结果不是“依旧”的。 ------------ 第一百七十一章 学级裁判第三场 （一） 混沌开局 哎呀，又到学级裁判的时间了。 赌上生命的法庭，赌上了生命的解谜。赌上了生命的欺骗，赌上生命的信赖。赌上了生命的辩驳，赌上生命的背叛。赌上生命的……学级裁判，现在……就要开始了！ “唔噗噗噗噗……大家觉得，用这段话作为开场白，怎么样？” …… 周围的场景又变了。不知是因为黑白熊的爱好，还是因为未来机关又发疯了一次从下往上的突击，害得黑幕一次又一次更换学裁场地的场景布置。但愿是因为前者吧。 “唔噗噗噗……随着每次参加学级裁判的诸位越来越少，气氛也要渐渐达到高潮了吗？”见我们纷纷鱼贯而入，黑白熊捂着嘴偷笑。 “诶？大家……”看着一个个曾经站着生龙活虎的同学，如今只剩下大幅黑白遗照和千奇百怪的大红叉的学裁站位，不二咲千寻先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然后垂下眼帘，“大家……就不能和谐相处吗？” “还不是你干的……”看着黑白熊自我陶醉，我轻轻嘀咕了一句。 “啊咧？这样难过的气氛……我是被讨厌了吗？”黑白熊像是恍然大悟一般，难过地阴沉着脸色，“明明……人家这么可爱的说……” “可爱……我一点没觉得……”虽然嘴里是这么说的，然而江之岛盾子——好吧，现在是战刃骸——的脸上，依然浮现出一大片彩霞。 “好啦好啦！那我们开始吧！反正我也没打算用那种‘广告之后更精彩’的拖延伎俩——说起来，好像也没有什么广告可播放了……好了，我们这就开始吧！请大家各自站到标有自己名字的位置前！” …… “首先，让我们讨论一下……” “这难道还用得着讨论吗！”黑白熊的发言被大和田纹土急吼吼地打断了，“一定就是山田一二三杀害了兄弟！赶快投票，把他这个凶手给老子送去处刑啊！混蛋！” “哦呀哦呀！”大概黑白熊自己也没想过，会被粗暴地打断吧。 “说我是凶手，你又有什么证据来证明吗？”山田一二三扶了一下眼镜，指着大和田纹土反驳道。 “对了黑白熊，有个问题——喂喂喂，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 后一句话，要是针对黑白熊像往常一样，在宝座上睡大觉说的。 “啊咧咧？难道说，你们这么快就讨论好了吗？”黑白熊从睡梦中惊醒，用非常萌的语气问我们。 “……我是想问，你按什么来决定所谓‘杀人的先后顺序’？”我斜眼看黑白熊，“‘死者被杀的先后顺序’，还是‘被发现的杀人事件始作俑者的先后顺序’呢？” “鬼川同学……”不二咲千寻小声叫住我，可是并没有实际含义。 “你这个家伙……现在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啊！”不知为什么，听到我的问题，大和田纹土突然变得十分暴躁，“兄弟的尸体是最先被发现的，肯定是兄弟先被凶手杀害了啊！抓住杀兄弟的凶手……” “哎呀呀……我怎么忘了呢？要不是大和田同学提醒，可就差点被鬼川同学套话了呢！”虽然我知道是假的，但看着黑白熊一副如梦初醒的窃笑相，还是有点得意的。它脸色一沉，挥着爪子对我们说，“虽然区别就像双胞胎里，谁是哥哥姐姐谁是弟弟妹妹一样微小……但应该从没有听说过，先发现的死尸一定是先死的人这个说法吧？” “混蛋啊……”大和田纹土愤怒地捶打着审判台，“万一兄弟是被后杀害的……难道说，就不得不放过凶手了吗——不不不，兄弟一定是先被人杀害的！一定是这样！” 看见大和田纹土那边已经干劲十足地恢复了状态，苗木诚的嘴唇微动了两下，终究没把话说出来。 好吧，我非常理解大和田纹土的心情。按照“被发现的顺序”，最后要处决的，肯定是杀害石丸清多夏的凶手；但换做是“被人杀害的顺序”的话，那就不一定了…… “所以，我们现在要讨论的，应该是石丸清多夏和桑田怜恩谁先被杀害的问题吧？”雾切响子问。 “说起来……从进入学裁场地到现在，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我一直上下打量对面的雾切响子，“那个购物袋……里面是什么？” 就连大和田纹土都停止了对他兄弟的惋惜和缅怀，把目光集中在雾切响子的审判台上。这不是什么费力的事，因为之前的审判台上，就有很多人用眼神对雾切响子的行为和行李表示严重的关注惊讶了。 然而被好奇心包围的雾切响子事不关己地双手叉腰，简短地回答一句：“一些证据和真相而已。” “呜呼呼。这些东西，现在应该也用不上了吧？”塞蕾斯若无其事的说话语气里，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不屑，“反正……凶手就是大和田纹土，这点应该不变了吧？” “什么？”大神樱瞠目结舌。 “你这个女人……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大和田纹土愤怒地大喊道，“我怎么会杀害兄弟！” “哼哼哼……还真是嘴硬啊！”山田一二三摆了个自以为十分帅气的姿势反问道，“现在事实已经非常明显了！还打算负隅顽抗吗？” “该死的家伙……”大和田纹土破口大骂，“那你说，作为重情义的男子汉，我为什么杀害兄弟？” “你和山田是一起在室内游泳馆里发现的吧？”塞蕾斯抬起脑袋仰望天空，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掏起自己洋装的口袋，边掏边说，“等等……我想想……好像在大和田君的房间里，发现了这个呢。” 说话间，她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图纸扔在了桌上。我想我记得很清楚，那应该就是扔在大和田纹土房间里的伪证了…… 也许是觉得说服力不够，塞蕾斯又掏出电子学生手册，把照片调整到大和田纹土房间里那几箱制作“正义之魂”的道具上，微笑着看向了大和田纹土的方向，轻轻问：“怎么样？大和田君？对于我在卧室里发现的，你制作‘正义之魂’的道具一事，你还有什么可说？” 大和田纹土为再一次怒吼准备蓄力的时候，我发出了一声轻笑。 “鬼川殿……到底在笑什么？”不知为何，每次山田一二三看到我都没有好脸色，“我说的不对？” “我记得——那句‘黄钟毁弃，瓦釜轰鸣’的谚语，大概，指的就是这意思吧……”我冷笑了一声。 “你说什么？”即使设定是满口古文的大神樱，一时也没听懂这个蟠龙国的成语，到底什么意思。 真的可以吗？用这么挑衅的方式作为开场白……我自己问自己。 深吸一口气，我擦了一下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还是说了下去。 “没什么，”我的手指飞快地从眼罩上擦过，拂过银色的刘海，第一次冒出了属于自己的，灰黑色的气浪，“如果说，这已经是你布局水平的极限了，那未免有些差强人意了。对吧……塞蕾斯同学？” ------------ 第一百七十二章 学级裁判第三场 （二） 一步一搅局 “如果我的估计没有错的话……应该就是你杀了石丸同学的吧？” 论语出惊人，也许从今往后不会有人。如此语出惊人，大部分人都吓得叫出声。山田一二三惊恐地捂着脸喊：“鬼川殿脑子坏啦！” 塞蕾斯不愧是塞蕾斯。震惊只用了三秒，迎着大和田纹土震惊带着愤怒的眼神，她微笑着反问我：“鬼川……现在是学级裁判时间，开玩笑是不是应该有个限度呢？” “你见过我在这开玩笑吗？”我反问，“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我可不会……随便信口开河的。” “哦？你是说，我杀了石丸清多夏吗？”塞蕾斯假装疑惑地问，“但石丸同学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我可有充分的不在现场证明哦。” “证明？你有什么证明啊？”眼见一个嫌疑人快要摆脱嫌疑了，大和田纹土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就是你，”塞蕾斯没有搭理大和田纹土挑衅的呼喊，仍微笑着看向我，“当我们在以为山田君已经死了，上楼通知其他人的时候，应该是你和我单独上但三楼的吧？其他人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吗？” “就是啊！”山田一二三奋力地挥舞着拳头，声嘶力竭地大喊，“鬼川殿竟敢诬陷女王大人……” 现在的情况有些微妙。从一开始到现在，大家似乎在不知不觉中达成了一个奇怪的共识：我和塞蕾斯辩论的时候，其他人不要插嘴，而且他们忘记通知山田一二三了。 也许山田一二三的声音已经烦到塞蕾斯了，后者淡淡吐出了一句“闭嘴。”，我才有了插话机会。 山田一二三……即使已经失忆过一次，有些事情还是不变的吗？ “找到尸体和杀人，似乎不是同一件事，”我说，“如果我估计得没错的话，石丸同学应该不是今天被杀的，而是你昨晚杀掉的。” “……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塞蕾斯用手指轻轻转了两圈头发，“说得这么肯定，你有证据吗？” “不急……慢慢说嘛，”手指划过银色的刘海，我捂住被眼罩挡住的眼睛，脸色随之一沉，“要不，我们从你的杀人手法开始说起？” “喂！别给我故弄玄虚啊！”山田一二三情绪激动地挥着拳头。要不是有校规，他早就打上去了。 这么说来……原作里只有九条的校规，经我这么一胡闹，竟然增加到了十二条，真不知道我该怎么评价自己。自豪？还是太胡闹了？ “不急，”塞蕾斯微笑着说，“反正……我也从没对鬼川的推理抱有过期待的。鬼川就是个经常弄错答案的角色，这点众所周知。” 我可没有苗木诚的好脾气……如此不讲理的指责，我会生气的。 “祝你好运，”我斜着眼睛，冷笑了一声，“记得不要求饶。” “哦呀哦呀？”黑白熊惊讶地歪着脑袋，最后捂着肚子大笑道，“今天真的会有非常精彩的对决，而且还是和上次一样的模式kuma！呜噗噗噗噗……让我们期待吧？” …… “可不可以说说，我是怎么杀死石丸同学的？”塞蕾斯一只手挡住了嘴巴，冷静地和我双目对视，“以我的体力，再加上这副手铐，就算想杀不二咲同学，也是一件极麻烦的事情，何况石丸君这种？” “啊？你这女人，为什么要用不二咲来做比喻？”听到有人黑不二咲千寻，大和田纹土立刻怒了。 “那，那个……我说大……大和田同学……”不二咲千寻用食指在胸口连接，脸色潮红，小声喊道，“没关系的啦……塞蕾斯同学她，只是一个比喻而已，又不是……” “杀没杀石丸同学和你戴没戴手铐这两者，并没有直接关系，”我继续捂着左眼，“如果没记错，昨天晚上，你应该也出去过了。” 可是塞蕾斯否认了。不止她，这次像是商量好了，所有人都在左顾右盼一圈后，否认自己出去过。 “能证明昨晚我出去过吗？”塞蕾斯托着下巴，一脸微笑着问。 我从口袋掏出电子学生手册，将数据线连在一旁的USB接口上，大屏幕上立刻出现了医护室药柜。 “你比舞原同学聪明一些，”我冷冷地讽刺，“比如你很清楚，从我这拿安眠药，一定会留下被我记住的证据，所以你去医护室。” 提到舞原沙耶香，苗木诚的表情有点不太好看。触景生情了吗？ 第二张图是特写。安眠药的瓶子孤零零丢在药柜里，已经空了。 “可是我记得，女王大人不懂药剂吧？也许是鬼川殿自己干的，然后嫁祸给其他人也不一定呢？”山田一二三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 下一秒，雾切响子一言不发地拿出电子学生手册，把两张几乎一模一样图片的图片发上了大屏幕，悄无声息地打了山田一二三的脸。 “黑白熊曾经说过，这次是有共犯的杀人案件吗？”山田一二三仍强撑着，“难道雾切殿是……” “应该不可能吧？”大和田纹土若有所思地挠着头，“刚到医护室的时候，因为看到药柜里有些不常见的药品，所以特地看了一眼。我记得里面的确有瓶安眠药的……等等！这跟兄弟有什么关系啊！” “如果，这就是塞蕾斯同学杀害石丸同学，以及为自己制造不在现场证据的方法呢？”我嘿嘿地冷笑了一声，“说起来，大家是不是感觉有点奇怪呢？明明住在一起，半夜里出去三个人，同一个里房间出去两个人，尤其是大神同学在的黄色房间，应该会吵醒室友吧？” “确是此理，”大神樱略惊讶地看着我，“吾也十分好奇……” “哼哼……大神殿不用惊讶，”山田一二三指着大神樱，义正言辞地怒吼道，“如果我估计得不错，你就是大和田纹土殿的帮凶……” “给我闭嘴，”我瞪了一眼山田一二三，简明扼要地反唇相讥，“你是不是想说，大神同学和大和田同学麻醉了所有人，然后一个扯碎了桑田怜恩，一个把石丸清多夏脖子拴在绳套里，挂在房梁上？” 不等那边的山田一二三作答，我看回塞蕾斯的方向，冷笑一声。 “你刚才笑什么？”对于塞蕾斯而言，这么久不发火真是难得。 “扯远了，”我说，“让我们言归正传吧。一瓶安眠药的分量，足够让所有人都昏睡不醒的吧？” ------------ 第一百七十三章 学级裁判第三场 （三） 被选召的……死者？ “一整瓶安眠药，夜晚时用毛巾一个个捂住他们的鼻子，应该可以让大家都睡着吧？”我冷眼看向了塞蕾斯的位置，“然后……所有人就都可以成为你的不在场证明。” “好吧。就算昨天，大家都被安眠药弄晕了，我又该怎么做？”塞蕾斯抬起了脑袋，看着天花板，“把石丸君拖出去，然后吊死？” “果然！凶手是大和田殿和大神殿两个才正确吧！”山田一二三再次怒吼。这混蛋……不制止他胡言乱语，不知道要被打断几次…… “本来我也觉得，应该是大和田纹土杀了人，”我把捂着眼睛的手慢慢放下，“直到我看见你和塞蕾斯同学准备的‘证据’为止。” “这点我赞成，”暗金色腐川冬子推了一下眼镜，冷冷地补充，“是个人都不会觉得，那边的不良会有这么精湛的手工制作能力。” “哈？你说谁不良——不对！少在那瞧不起人！”大和田纹土气得脸色通红，拳头握得咯吱作响。 “大神樱就更加不可能了，”我说，“自己就可以完成的事情，为什么要找帮手，还不处理掉？” 山田一二三一时间哑口无言。 “可你还是没告诉我，我应该怎么杀死石丸同学呢？”塞蕾斯的语气里，竟带着一丝奇怪的哀怨。 “……你没有麻醉全部的人，”我继续说下去，“有五个人并没有被麻醉：桑田怜恩、石丸清多夏、杀害桑田怜恩的凶手，和你自己。所有人的房门都是开的，对于桑田同学这种运动型的学生，即使是教学楼里的声音，应该也很醒目吧？所以桑田怜恩完全可能被引到三楼美术室，在那里，杀害他的凶手会在那里准备着，并且发起袭击！” “啊咧咧说了半天……到底是我先杀了石丸同学，还是杀害桑田同学的凶手先杀了桑田同学呢？”塞蕾斯手指卷着头发，叹了口气。 “如果我没弄错，应该是桑田怜恩先死，石丸清多夏后死的，”我说，“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杀害桑田同学的凶手，完全可以把石丸同学吸引到物理准备室来。” “诶？这种事情……真的是能够做到的吗？”苗木诚惊讶地问。 “当然，”我做出肯定回答，“如果你半夜里突然惊醒，听到教学楼那边隐约传来了什么动静声，周围的人又怎么也叫不醒，你会不会好奇地上楼，去巡视一圈呢？” “而且……我记得石丸同学的才能是‘超高校级的风纪委员’。听到不对劲的地方，在对同学的安全担忧外加自身正义感的驱使下，一定会跑过去查看的。”雾切响子补充说，“换做其他人，没有这种特质的话，就不一定能中计了。” “呜呜呜……兄弟平时就一直都是特别在乎大家安全的人啊！”大和田纹土双拳紧握，声嘶力竭地大喊道，“胆敢利用兄弟这一点进行犯罪的家伙！绝对不可饶恕！” “当石丸清多夏同学被你们吸引到犯罪现场的时候，你就开始了你的杀人计划，”我看向塞蕾斯，“杀死石丸清多夏，然后用绳索勒住脖子吊起来，挂在物理室内。” “等等……你刚才的意思是，兄弟并非是在物理室内被杀的？”大和田纹土瞪大双眼，做出一副完全意想不到的表情，“那是……” “这个问题……就让雾切同学来回答吧，”我瞟了一眼雾切响子的方向，笑了一下，“我记得搜查阶段的时候，雾切响子同学好像一直都在研究石丸同学的尸体吧？” “对……对啊！”江之岛盾子僵硬地后退了几步，“我刚进入室内游泳馆的时候……里面虽然没有什么血腥味，但那个女人解剖尸体的那个样子……看了会做噩梦啊！” 提到恶心之处，江之岛盾子抓着栏杆干呕。虽然黑白熊捂着嘴，笑着嘲讽江之岛盾子“真没用”，但还是有其他黑白熊送来塑料袋。 我注意到了……江之岛盾子的“表演”，好像有些僵硬的感觉。 “现在就是雾切同学给我们答案的时候了，”我一直盯着雾切响子桌上的购物袋，“说说看吧？” 下一秒，从我的我突然后悔要雾切响子这么做了。因为她从那个购物袋里掏出的第一件装在小塑料袋里的东西，竟是……一节骨头！ “啊啊啊啊……”耳边，苗木诚和山田一二三的叫喊声刺痛了所有人的耳膜。江之岛盾子害怕地一步步后退着，大神樱和大和田纹土也口口声声喊着“喂喂”一边后退。仿佛雾切响子拿的不是一节骨头，而是突击步枪或炸药一类危险品。 旁边江之岛盾子摔倒的时候，我才注意到，暗金色腐川蹲在倒地的不二咲千寻旁边测试他的呼吸。 “昏过去了吗？”暗金色腐川自言自语着说，“真够脆弱的。” 最后在大和田纹土的要求下，黑白熊给不二咲千寻弄来了一张标准的单人病床，让不二咲千寻能够稍微休息一下，以后再自然醒来。 我反复看了好几遍，由于缺乏人体学知识，只能摇摇头，问雾切响子：“这是人体的什么骨头？” 雾切响子还没开口，江之岛盾子做出了解答：“这是颈椎骨。” 我惊讶地瞟一眼江之岛盾子，后者尴尬地干笑了两声，解释说：“之前在娱乐室的时候，看过关于人体解剖的杂志，有点印象……” “根据我之前的解剖结果……”雾切响子高高举起了这节颈椎骨，“石丸君不是被吊死的。如果一个人是被吊死的，死因只会有两种：颈椎骨折神经断裂，或者绳索压迫颈部动脉血管导致的脑部缺血。” 但是这根颈椎骨……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没有骨折的迹象。 “那……也许是脑部缺血吗？”山田一二三问，“用绳索勒死和用双手掐死……没这么多区别吧？” 雾切响子调整了电子学生手册上的照片存储。第三张照片上…… 伴随此起彼伏的呕吐和苗木诚“腐川通讯”的呼喊声，暗金色腐川冬子的发色褪去，倒在了地上。 下一秒，腐川冬子的眼镜突然变得无影无踪了。两只手中各冒出了一把锋利的剪刀，舌头几乎碰到自己的下巴，宛若真正的吊死鬼。 “镪锵锵锵锵！真的好开心！终于又到人家的上场时间了呢！” “不是叫你来感慨一下的，”我说，“有件事需要你的帮助。” “……没错，”雾切响子从购物袋里面拿出了一根黑色的塑料棒，隔空丢给了灭族者翔，“给大家解释一下，为什么这张照片能证明，石丸同学不是被勒死或吊死的。” ------------ 第一百七十四章 学级裁判第三场 （四） 灭族者翔的解剖学配音 等等……雾切响子，你让灭族者翔给大家讲尸体解剖的分析结果？ 好吧。不得不承认，这个想法很有创意。但你确定不会恶心吗？ 看到灭族者翔一脸陶醉和快乐的表情之际，一滴汗从头顶滑落。 正当我分神期间，灭族者翔丢开了雾切响子扔过来的伸缩教鞭，拔出剪刀，在大屏幕上指指点点。 “喂喂！给本校长小心一点！那些是本熊花了一千万日元，好不容易买来的啊！”看到灭族者翔毫不爱惜地拿剪刀划屏幕，黑白熊恼火地从宝座上跳起来，大声嚷嚷。 “你们看啊……看石丸亲喉部的解剖结果，血管也好神经也好！都是条理分明整整齐齐的样子呢！可大家知道吧？上吊死亡的人呢，因为双手头部和身体都会因为不断挣扎的关系，喉部神经和血管都会搅成不分彼此的一团乱麻的啦！” 好吧……类似于这种无视以及不熟悉的，雾切响子丢过来的教鞭以及黑白熊心痛欲裂（好像也不对，毕竟这个大屏幕，肯定是黑幕把雾切仁的东西强行占为己有的）的作风，的确是灭族者翔标配…… “听你的说话口气，好像对死人非常熟悉啊……”虽然已经得到了解答，但大和田纹土并不高兴。 这不是废话吗……虽然猎奇程度没那么高，好歹也是杀人鬼呢。 “能否考虑一种情况，就是石丸君是被凶手勒死的？”塞蕾斯无所谓地反驳，“凶手从后面用绳子勒住了石丸同学的脖子，石丸同学不断挣扎，但毕竟体力不如凶手。然后凶手再把石丸同学的尸体用绳套吊起来，伪造成吊死的样子？” “哈？这两件事有区别吗？”大和田纹土愤怒地转头，朝着塞蕾斯怒吼，“兄弟如果是被勒死的，凶手为什么还要再把它吊起来？” 我吧。我想我明白具体原因。 石丸脖子上的勒痕，不是铁链导致的。然而，塞蕾斯的体质……应该不太可能勒死石丸清多夏的。 “这其实是个常识性问题，”雾切响子的左手轻轻拂过了头发，“任何一本提到过上吊的侦探小说应该都会告诉你，上吊的颈部勒痕是O形的，勒死的勒痕是V形吧？” “很遗憾很遗憾……石丸亲颈部的勒痕，是O形啦！”灭族者翔做出补充，“而且啊……那个凶手真是笨得可以！既然是勒死的话，死者怎么能不挣扎！好吧，尸体的确有挣扎过的迹象，但双手拉住绳索奋力挣扎的样子，怎么可能会形成环绕手掌一圈的O形勒痕啊！” 我看了一眼塞蕾斯，后者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是没用的废物”。 “所以说，石丸不是在物理室被杀，更不是被勒死的，”我瞟了一眼塞蕾斯，“他是被杀害之后，伪装成上吊的样子挂在那里的？” “哦？为什么你就这么肯定，石丸君不是在物理室被杀死的？”塞蕾斯问，“难道说，你找到了石丸君在其他地方被杀的证据吗？” 我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冷笑了一下，自言自语地回答道：“很遗憾呢，你处理得这么干净，这种东西……已经找不到了……” “……所以说，鬼川殿打算推翻自己开始的推理？”山田一二三一手扶着眼镜，伸出另一根手指，得意洋洋地讽刺道，“嗯哼哼……既然是这样的话，就跟女王……” “因为证据这种东西，根本不需要收集啊，”下一句话，我硬生生打断了山田一二三的自言自语，“没记错的话，你昨晚就把转移尸体的证据给我了，哪需要收集？” “真是贼喊捉贼的感受呢，”塞蕾斯吐了一口气，“昨晚……” “我们刚才说过，昨晚一共有五个人没有被催眠。其中包括两个受害者，以及两个凶手。可我少说了一个，知道是谁吗？”我为自己的设问句做出解答，“就是我。” “诶诶诶——？”苗木诚看着我的方向，发出了一声惊讶的尖叫。 “挺遗憾的哦，不知为什么，你把我漏过去了，”我叹了口气，“所以楼上发生杀人事件的时候，因为动静太大，我也去看了一眼。很可惜，刚进物理室就被人打晕，醒来时就被困在物理准备室了。” “难，难怪啊……”江之岛盾子自言自语，“刚才我还想，物理准备室的门口为什么会有一个倒塌的器材橱柜……原来是那样啊……” “啧……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个房间，从外面是无法锁的，”我叹了一口气，“之所以昨天会推不开门，只可能是被东西堵住了。还好我跑得快，不然……挂在物理室房梁上的，就是两具尸体了。” 一提到昨晚的物理准备室……我的心就有点发紧。虽然逃出来的确让人高兴，但……到底什么人，帮助我推开了沉重的物理室橱柜？ 不是雾切响子或石丸清多夏，也不可能是塞蕾斯了，那会是谁？ “也就是说，你没有看见凶手或者被害者吧？”看塞蕾斯无所谓的表情，倒像是在瓦舍听戏一样，“那……你又为什么能做出断言，石丸君不是在物理室被杀死的？” “因为我被困在物理准备室里的时候，听到了外面的打斗声，”我说，“在打斗声结束后没多久，楼下又有一阵脚步声上楼，而且那个新来的在走廊里发生了争执。” “两个在走廊里就已经争执到最后演变为杀人事件的人，不可能在楼层尽头的物理室内发生凶案，你想这么说吗？”塞蕾斯继续假装一无所知，“这也太牵强了吧？” “你不就是这么营造的吗？”我反问道，“物理室里，好像连一个洗手用的水池都没安装过吧？” “那又怎么样？”塞蕾斯问。 “所以石丸同学为什么会被浸泡在游泳池里呢？”我沉声反问，“难道……不是为了掩盖他曾经被摁着脑袋，扔进水池的情况吗？” 说着，我摊开了黑白熊档案，挑出被水浸泡的一段，开始朗读。 ------------ 第一百七十五章 学级裁判第三场 （五） 雾切家的人体学讲座 “稍微等一下啊……”山田一二三轻轻扶了一下眼镜，阴阳怪气地打断我准备念黑白熊档案的行为，“关于那个什么石丸殿生前和凶手发生的争执，鬼川殿有证据吗？” 我充耳不闻地翻黑白熊档案。 山田一二三惊恐地捂脸大喊：“这么重要的问题……鬼川殿不要像是没听见一样地无视掉我啊！” “石丸清多夏同学的腹部和胸部有多处伤口，但不致命。虽然经泳池浸泡，衣服的破坏依然明显，可能在生前与凶手激烈搏斗过，”在高声朗读过了黑白熊档案（下）的第一段，我抬起头，看着山田一二三的方向，用一种尽可能看起来“温和友善”的方式，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反问，“有问题吗？” 全场静默，山田一二三无言。 “很好，”我说，“石丸同学曾经被泡在游泳池里。可是你们想过没有？为什么凶手要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在大家到处搜查的时候，把石丸同学扔在游泳池里？仅仅是为了混淆视听这个简单的理由？” “‘石丸君曾经掉在水里’，你想要得出的，是这个结论吗？”大神樱先是吃了一惊，随后又开始自言自语，“的确。如果不曾长期浸泡在水中的话，黑白熊档案里，应该也不会得出‘尸体肤色发白，表面产生略微浮肿’的结论吧。” “而且，就连我的验尸结果，也能证实这一点，”雾切响子一手摸着左侧辫子，开口就长吁短叹，“在哪呢……嗯，就是这个……” 在很长的时间里，雾切响子一直沉迷于翻购物袋，没空理我们。 然而，等她从塑料袋里拿出了她想拿出的东西的时候，所有人先是被吓了一跳，又纷纷干呕不止。 那是一对……看上去依然新鲜完好，整齐得像是刚被人挖出来，就装进了证物袋里的，人体肺部！ “雾切同学……你在干什么？”干呕一阵（灭族者翔倒是一脸理所当然的兴奋，可我真的吐了）后，苗木诚最先反应过来，面色难看地问向雾切响子，“这是谁的……” “准确地说，是从石丸同学身上切除一分钟之内，就装进了医护室干净的血浆包装袋的，石丸同学的肺部，”雾切响子继续调整电子学生手册里的照片，放出自己解剖的详细拍照记录，“在石丸同学的肺泡内，我提取到了一定的水分。水里有些白色漂浮物，看上去很像是洗衣房里的漂白粉。因此……” “所以话说回来，我依然不可能是凶手呢，”塞蕾斯一只手轻捂着嘴巴，笑了一声，“淹死一个人的难度，不是我这种体质的……” 看着塞蕾斯经常像炫耀一般，抬起双手，向众人展示自己戴着的手铐的时候，我有种不好的感觉。 总觉得……她像是故意给自己找了个不可能犯罪的证明一样…… “……别急，我还没有说完，”雾切响子继续翻电子学生手册上，后面的几张照片，“为了验证石丸君是不是溺水而死的，我还解剖了石丸君的食道和呼吸道。很遗憾，通常情况下，溺水者在喉咙里残留着的大量积水，我并没有发现。” 屏幕上又出现了几张让人不寒而栗的图片。没人有兴趣看这种猎奇到难以容忍的东西，姑且就当做雾切响子说的论断，都是真的吧。 “哎呀呀……雾切同学如果总是进行这样可怕的操作，本熊会好伤心的说……”宝座上的黑白熊一脸抑郁地低着头，像在自言自语，“这样的话……人家的黑白熊档案不就失去意义了吗？果然，雾切同学是拥有着超乎寻常的才能……” 可能是自知（也可能是故意）失口了，黑白熊突然又嬉皮笑脸地捂着嘴巴，笑着说，“哎呀呀……差一点！就差一点要把人家的小秘密给曝光出来了呢！保密保密！” 虽然雾切响子没有追问下去。但从她的眼神里，我可以看出来，她应该是很在意黑白熊没有提到，而自己也已经完全忘记的才能的。 “肺泡里有水，然而在呼吸道和食道里，却一点水也没有吗？”苗木诚用一只手焦虑地挠着下巴，自言自语道，“这是为什么……” “理由很简单啦……”灭族者翔双手环在胸口，一副“早知道了。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呢”的神情，“凶手一定曾用过针筒一类东西，往石丸亲尸体的肺部注水了吧？” “什么？”苗木诚发出了一声害怕的惊叫，“凶手他竟然……” “呜……”棕黄色的汽浪从大和田纹土的身边散发开来。他气得涨红了脸，拳头咯吱作响，露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竟敢把兄弟的尸体侮辱成这样……不可原谅！” “冷静一下，”我冷冷地瞟了一眼旁边依旧不动如山的塞蕾斯，若有所指地说，“在学裁场地上擅自使用武力，可是会被杀掉的。” “本大爷知道啊！”我已经记不清楚，这是大和田纹土在石丸清多夏被杀后，第几次突然发飙了，“那个残害兄弟的家伙，要是让本大爷找到，绝不会轻易原谅他！” “等等……”苗木诚突然打断，“有件事想不通啊。凶手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地伪造杀人现场？” “的确十分奇怪，”大神樱单手握拳，惊讶地抬起头，“若仅仅为掩盖现场，未免过犹不及了。” “大概是因为……不仅仅只有一个凶手在布置，布置者也不是同样的心态，”我简短地做出解释，“好了。既然说，石丸同学并不是被淹死的，那么如果谁怀疑山田同学和大和田同学中的一个，把石丸同学淹死在游泳池里的话，还是趁早打消这个想法吧。尸体泡在水里几分钟时间，造不出浮肿效果。” “说了半天，我兄弟到底是怎么被杀掉的啊！”大和田纹土愤怒地挥舞拳头，指向塞蕾斯的方向。 不知为什么，有那么一瞬间，我很讨厌大和田纹土这个行为…… 这么说起来……虽然拼图已经渐渐成型……可是看着塞蕾斯那张笑脸的时候，我真的很难相信…… 很难相信……这个曾经连垃圾房都因为嫌脏而不愿踏入的家伙，竟然……会用这么残忍的手法…… “怎么了，鬼川？”塞蕾斯双手拖下巴，一脸微笑地注视着我，“能不能让我们听听看，如此柔弱无力的我，会使用什么样的手法，把身强力壮的石丸君轻松杀死？” 我一手撑着审判台，抬起头，对上了她平静如一泓秋水的眼睛。 “很简单，”我说，“用电。” ------------ 第一百七十六章 学级裁判第三场 （六） 塞蕾斯永信·杨登贝克？ “这里的诸位，不知道多少人物理及格了，”我说，“就我所知，国中物理无非四项：杠杆、滑轮、力、电。不得不说，塞蕾斯同学可真是辛苦了，竟然用上了三项。” 其实用上的是四项。只不过，最后一个……好像与物理无关吧。 然而看大家一头雾水的样子，我的脸也有点发烧。相比这群国中的物理远低于同期蟠龙国的家伙，我在穿越前的物理成绩……好吧，连初中物理想拿个及格都是麻烦。 “电死……”这两个字传入大和田纹土耳中的时候，大和田纹土再一次爆发了。他愤怒地握紧拳头，朝着塞蕾斯那边大吼道，“竟敢这么残忍地对待兄弟……如果真是你做的，我绝对要让你付出代价！” “你是想说，我用电，杀死了石丸同学吗？”塞蕾斯继续轻笑，“能具体给出一些……证据吗？” “苗木同学，”我向着苗木诚的方向打了个响指，“麻烦一下，把黑白熊档案里，关于石丸同学死因第三段的前半段朗读一遍吧。” “诶？为什么是我？”苗木诚一根手指挠着脸，惊讶地看着我。 “因为你最可爱啊——阿诚？”灭族者翔轻笑着向苗木诚卖个萌，撞上雾切响子“别打岔”的眼神。 咳了两下，苗木诚翻开了年少的黑白熊档案，大声朗读了起来：“石丸同学尸体的肌肉极其僵硬，多处内脏出血。后颈部有不太明显的黄褐色淤青，及一处椭圆形的灰白色斑块。边缘隆凸，央中凹陷，斑痕质硬干燥……这是什么呀？” 读着读着，几乎大家的表情，都有点不太对劲。内心扭曲的厌恶和对这种怪异伤口的由来的不解，缭绕在每个人的心头，挥之不去。 “这应该就是真正的死因，”我微微瞟了一眼塞蕾斯，若无其事地说下去，“之前尸检时所发现的杀人手法都可以伪造，而这些杀人手法的确……不那么尽如人意。” “换而言之，只有电击的伤口和反应是最真实的，”雾切响子长吁短叹了一阵，“多处内脏出血外加肌肉极其僵硬。这种尸检情况，只能得出两类结论：石丸君生前与人发生激烈的交战，并在交战中被人徒手或使用钝器击打腹部而死；或者说……石丸君是死于电击的。然而如果是前一个结论，尸体的腹部或者胸口应该有淤青，肋骨脊椎骨也可能会有多处骨折，或者其他类似于双手紧握之类的状态……” 无意间的一抬头，雾切响子这才注意到，周围掉了一地的下巴。 “这……真是可怕的家伙啊。”江之岛盾子满头大汗，面色阴沉地自言自语，“我说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把尸体这样摆布……” “啊啦啦，细节问题就不要在意这么多啦！”灭族者翔捂着肚子捧腹大笑，“有件事情，白夜大人说的很对呢！所谓尸体，只不过是个物件而已，不要太在意的啦！” 我轻轻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电死一个人的难度，要比溺死或者勒死的难度，小多了吧？”我转过脑袋，朝着塞蕾斯的方向，冷笑了一声，“只要当时石丸同学所处在的位置合理，一旦用上电，再弱小的人，都可以杀死他呢。” “好吧。说说看，我应该在哪杀死石丸君呢？”塞蕾斯抬起头，假装苦思冥想，“物理室？哦不，你刚才说我不是在物理室杀人的；室内游泳池？可惜游泳池里没有充电设备和插座；澡堂？一个人被电死所发出的惨叫，或者桑田君被杀害时所发出的动静，就算大家都被催眠了，应该也会被吵醒的吧？” “是根据水导电的原理吗？”大神樱自言自语，“那么，若是把石丸君骗到某人的房间，再把房门关上的话，这种情况会怎么样？” “的确很有创意。遗憾的是，这应该属于不太可能的情况呢，”塞蕾斯笑着扭过头，反驳大神樱，“夜晚时间宿舍就会停水的。另一方面，宿舍也没有导电的东西。” “哼哼……不愧是女王大人，回答得如此完美啊，”山田一二三一只手扶着眼镜，抬起另一只手，指着我的方向，冷笑着自言自语，“鬼川殿的推理遇到瓶颈了呢。” “不过……一开始就指称塞蕾斯同学杀人的你，对此应该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吧？”雾切响子双手环抱在胸口，以冷静的样子看着我。 “的确如此。想电死一个人，可以用的，不只金属，还有水，”看着塞蕾斯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我微微眯眼，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奇怪的是……为什么，你会故意把那个地方，特地忽略掉了呢？” “诶？鬼川同学说，我们忽略了一个能够用水的地方？”苗木诚惊讶地看着我的方向，叫出了声，“奇怪，到底会是什么地方……” 我本想自行解答。但是看着苗木诚摸着下巴，皱紧眉头，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我突然明白过来，为何原作里十神白夜和雾切响子，都喜欢叫苗木诚解答这类问题了。 大概……是因为看到他苦思冥想的样子……想“调戏”一下吧。 “看来，苗木同学想到了。” “我也不太确定。不过……” “石丸同学，应该是在美术室/美术准备室，被电死的……诶？” 最后一声的“诶？”，是因为我发现，我和苗木说出的话几乎完全一致，只有具体方位不太一样。 “虽然不是很明白，美术室和美术准备室两个地方的区别……”塞蕾斯双手交叉在腹部，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怎么不太记得……那里有插座或导体之类的东西？” 我打开电子学生手册的相册，将一张美术准备室面对着大门口的墙壁照片放在大屏幕上。除笨到家的山田一二三，所有人都安静了。 “你们看，这就是胸器啊，”我耸了耸肩，“黑白熊，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到夜晚时间的阶段，美术准备室应该不会断水的吧？” “没错！”黑白熊捧腹大笑，“这可是本校长为了照顾那些愿意半夜里都废寝忘食通宵达旦进行创作的学生们，提供的特别帮助哦！高兴吧？满意吧？是不是被本校长体恤学生的举措感动得内牛……” “另一个胸器我也找到了，”雾切响子一边说，一边从大号购物袋里面掏出了一根长条状的东西，扔在审判台上，“就是这个了。” ------------ 第一百七十七章 学级裁判第三场 （七） 伏特请安息 “有句吐槽我现在一定要说！”突然间，黑白熊生气地挥着爪子，大吼道，“大家听我说一下啦！” “……什么事？”被打断了自己即将发表的搜查过程，雾切响子不高兴地挠一下头发，看着黑白熊。 “雾切同学啊，我说，你那个购物袋也神奇了吧！从人的内脏到这种黑紫色的猎奇绳子应有尽有，就连自己解剖尸体剩下的尸体切片也通通一应俱全啊！”说着说着，黑白熊突然老脸一红，浑身都因为兴奋而不停颤抖着，“难道说……你对人的尸体，有一种亲切感？” “说起来……这种直接解剖尸体的行为，真是猎奇到让人无法呼吸的爱好！”灭族者翔捧腹大笑。 “关于尸体的问题，你真有资格这么评价别人吗？”连塞蕾斯也听不下去，忍不住要吐槽一番了。 “……言归正传，”以关爱智障的神情看了一阵黑白熊，雾切响子挠了挠头发，摸索着电线的尾端，“凶手把电线尾端包裹着铜线的橡胶外壳切下，露出里面的铜丝后，将电线扔在美术准备室的地板上，石丸君自然会触电，然后倒下。” “木制地板？”塞蕾斯提醒。 “然而地上有水。”我补充。 “可是水池的龙头只有一个。我要放多少水才能让电通过地面，将石丸君击杀呢？”塞蕾斯追问。 “诶诶诶？暂时这么一想……的确是个大数字呢。”苗木诚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凭这么一个小小的水池，要让水溢满美术室……” 雾切响子又打开了那个槽点满满的购物袋，从里面扔出一张…… “诶？这是……防水塑料纸？”苗木诚一脸惊讶地看着雾切响子。 后者从塑料里拿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大号塑料纸，在空中双手抓着塑料纸的两侧，向众人抖开，边抖边说：“这东西是在室内游泳池的储物柜里被找到的。防水塑料布四条边上，有一丝隐隐约约的，被防水胶黏过的痕迹。所以之前，我调查了一下美术准备室的门框，同样也有一些黏过胶水的感觉。” “换言之……如果没估计错，凶手应该曾经把防水塑料布黏在美术准备室的门框上，堵住了缝隙，制造一个简易蓄水坝。这样一来，美术准备室里的水，就有可能蔓延到通电之后会致命的高度了吧？”我瞟一眼塞蕾斯，“杀个人都要处心积虑地规划一番，难为你了。” “那么问题来了。你们所谓的防水塑料布，应该贴在哪里呢？” 塞蕾斯提问时，雾切响子抛给了我一个“你自己回答”的眼神。然后她挠了一下头发，用眼神制止了苗木诚像是要给出答案的样子。 “内侧，”我回答，“当石丸同学揭开防水塑料布，进入美术准备室的时候，水会从内往外涌出。手持电线站在外面的人，很难在恰当的时候，向石丸君发动攻击。” 场上的气氛再度变得尴尬了。仿佛我和塞蕾斯以外的人，刚刚用眼神达成了一个闭口不言的共识。 “你是说，我在门内贴好了防水塑料布，然后就站在了美术准备室里面，等对方进来，把电线扔进满是积水的脚下，电死石丸君？”塞蕾斯“呼——”的喘了一口气，像是如释重负的样子，“可是美术准备室里，真有什么能让我站立的干净地方吗？再说我怎么能保证，石丸君一定开美术准备室的门？” “你以为，水才是电死石丸君的导体吗？”我叹息着摇了摇头，冷笑一声，“算了，先说说看石丸同学不得不进入美术室的理由吧。雾切同学，把那电线给我一下。” 说着，我往大屏幕上放出了一张新的照片。这次是在美术室里，地上依然残留着一层薄薄的水渍，水里漂浮一些白色和粉色的东西。 下一张照片，是对美术室门口地毯的特写。这本来并不是大事，因为整个教学楼区域的三楼地面，都被这种地毯覆盖了。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这块地方……有点湿。 “但是防水塑料布质量再好，也不能彻底挡住美术准备室的水，不让它漫出来的——哦，你也不需要这个效果——如果外面的走廊里发现了一摊水，作为超高校级的风纪委员，石丸清多夏同学会不会把它拖干，并且检查是怎么回事？”我看了一眼大和田纹土，后者有点不好意思地回过脑袋。他这是——又怀念起自己命丧黄泉的兄弟了？ 塞蕾斯出乎意料地没有回答，大概……是她觉得无话可说了吧。 “当然，石丸同学进入美术室的时候，你不在这里面，”我继续说了下去，“你应该是在通往物理室走廊的拐角处，躲在角落后面，监视石丸同学的一举一动。而作为超高校级的风纪委员，铁一般的纪律性已经深入到了他的脑海当中，看到美术室里面满地积水的情况，他一定会想查明原因。那推开美术准备室的门，也是情理之中的。” “喂喂……等等啊！”大和田纹土惊讶地打断，“万一兄弟没有去开门的话，计划不就失败了吗？” “这就要看石丸同学和塞蕾斯同学的造化了，”我冷笑了一下，“超高校级的赌博师应该很相信，自身具备着幸运眷顾的特质吧？” “说的不对哦。”就在我准备继续讲下去，塞蕾斯突然打断我。 出于礼貌，我向她抬抬眉毛。 “在美术室里没发现插座，”她叹了一口气，“如果美术室里没有电源，而我又站在美术室外面，又应该怎么让石丸同学触电呢？” “哼哼……难道你没有发现，这根电线太长了吗？”我指了一下雾切响子桌上的电线，“这应该是十神同学当年在图书馆里研究杀人方法的时候，台灯后的延长线吧？一端从门缝里塞进去，门把手将这根线夹紧；另一端的插头连在物理室的实验用电的插座上并且通电。这样一来，在石丸同学面前的美术准备室，就是个地狱中转站了！”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谁打开这扇门，就会迎接死亡到来吗？”灭族者翔点着头，微笑地看着我，“好吧好吧……不得不说，真是一个形象贴切生动的死亡比喻呢！” 可看到场上的诸位，一个个眉头渐渐舒展，或恍然大悟的样子，我却没有开心的感觉。不是因为塞蕾斯杀人这种小事，而是因为…… “鬼川……你是在挑战我吗？”等塞蕾斯双手拖着下巴，再度抬起头的时候，微笑的脸上毫无波澜，“好吧。让你看看我的实力吧？” 若有若无的微笑，从塞蕾斯的脸上渐渐消失了。随之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的，是一种诡异的东西。 一股轮廓是暗红色，如夜空一般漆黑的气浪，从塞蕾斯身后向四周蔓延开来。和我的灰黑色气浪不太一样，我带来的是压抑，塞蕾斯的气浪……有一种神秘的魅惑感。 “我没输过任何一次赌局，”她说，“这次……也不会例外。” “不错的记录，继续保持……然而，我并没有兴趣和你赌啊，”话锋一转，看她的眼睛渐渐沉于阴影之中的时候，我突然笑出了声，“我只是……想看你哭的样子。” ------------ 第一百七十八章 学级裁判第三场 （八）阿基米德和牛顿请闭眼 我只是……想要看你哭的样子。 请不要感到惊讶。这种极其精彩的宣言，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如果有谁想歪了，那再正常不过。 “如果现在你想要道歉的话，还来得及哦，”塞蕾斯双手交叉在腹部位置，嘴角边划过一丝讥笑，“我想，大家应该早已经习惯了，你经常把事情搞错的这个事实。” “但现实恰恰相反，经常会搞错事情的是你哦，”我反唇相讥，“比如这次，就是个典型的例子。顺便提醒你一句，下跪、求饶、道歉、哭泣……任何哀求的方式我都能够接受，唯独不会饶过对方。” 塞蕾斯轻笑了一下，表情再次变得严肃了。他冷静地看着我问：“言归正传吧。听你刚才的意思，如果石丸君是因为接触了美术准备室里通电的水才被电死的，那我需要在蓄美术室里蓄多高的水位？” “不需要太高，达到一个人的膝盖位置就够了。你可能说时间来不及，无法蓄那么多水，但大家不妨回忆一下，如果从昨天中午十二点开始算，谁来过美术准备室？” 所有人都在摇头。大和田纹土好奇地问：“有件事我不太理解。为什么你认为，那个女人是从中午十二点开始在美术准备室蓄水？” 那个女人……这个词让我想了好半天，才明白他说的是塞蕾斯。 “只是简单的算术题而已……”我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一个正常的水龙头，在阀门全开的状态下，流速大概在0.4立方分米/秒左右。0.4立方分米/秒×3600秒=1440立方分米=1.44立方米。而石丸同学膝盖的位置大概是54厘米左右……喂，黑白熊，美术准备室面积多少？” 从刚刚吐槽了雾切响子之后，一直到现在，黑白熊都在打瞌睡。我喊了好几遍，他才从梦中惊醒，擦了一下惺忪的睡眼，掰着爪子，想了好长时间，才像是欢呼一般地高高举起一只爪子，从宝座上跳起来回答道：“如果你说的是美术准备室的话……大概30平方米吧！” “谢谢，”我向黑白熊的位置点了点头，拿出了电子学生手册，调出“计算机”（真是佩服制造这玩意的人。他怎么想到，可以安装这么多功能的？），接入大屏幕，一边演算一边说，“30平方米应该就等于3000平方分米，而54厘米应该在5.4分米左右。简单计算一下，在美术准备室里，想蓄到能够没过石丸同学膝盖的水，大约需要3000平方分米×5.4分米=16200立方分米=16.2立方米。而我们刚才就说过，水龙头一小时的流水量应该是1.44立方米。16.2立方米÷1.44立方米/小时=11.25小时。加上水池的高度和蔓延在整个美术室地上的水渍，至少应该放十二个小时的水才行。当然，在座的有些人可能也怀疑，我的证言是不是确凿无疑的……” 雾切响子又从购物袋里拿出了一块样式陈旧的皮带铜表，扔在审判台上。另一张照片出现在了我们身后的多块大屏幕上，那是对石丸清多夏手腕上，手表指针的特写。 表盘的玻璃，已经被敲碎了，手表本身早就停止了运转。而上面的指针，指向的是十二点的方向。 毫无疑问，这肯定不是中午十二点打碎的，应该是半夜十二点。 “你的数学不错，”雾切响子点了点头，“石丸同学的确是半夜十二点被杀害的。还有疑问吗？” 废话……我觉得，我的数学水平至少领先你们四年。毕竟你们高三学的东西，我在初一就学完了。 “可是塑料防水布如果贴在门的内侧，里面的人该怎么出去？”塞蕾斯追问，“好像没别的办法，能从美术准备室不经门离开吧？” “你又不需要把防水塑料布贴得多严实，”我纠正，“只要把三条边给贴上，自身再从门缝里挤出去就行了。只要门一关，靠近门缝的防水塑料布也会好好黏上的。” “呜呼呼。可是还有一个严重的问题哦，”塞蕾斯微笑着反问，“当然啦……如果现在求饶认错，发挥还是能稍稍放过你一下的。” “这样的发言……总觉得让人浮想联翩呢……”沉默许久的山田一二三，终于开口了，“难道女王大人打算对鬼川殿……哇呀呀！” 我真的很想打你们两个诶…… “听起来，你好像已经找到了推理的破绽。说说看，是什么？” “请看这个。”塞蕾斯拿起自己的电子学生手册，将一张照片放到大屏幕上。那是一张石丸清多夏寝室的照片，照片拍摄的是鞋柜，一排整齐而且乌黑蹭亮的长筒靴。 “咦？女王大人有近距离观察别人鞋子的癖好……”察觉到塞蕾斯眼神不善，山田一二三闭口了。 “这是石丸君鞋柜里，他经常穿的鞋子，”塞蕾斯叹了一口气，“不得不说，黑白熊可真够懒的。所有的服装，都是把一模一样的款式准备了好几件啊。但这样也好，我们可以用石丸君鞋柜里的鞋子，对比一下他穿的鞋子是什么样。” “就这样？能对比出什么？”大和田纹土脑袋转了几圈，一会头向左歪，一会又向右倾斜，不满地反问道，“我可看不出有问题。” “石丸君家境贫寒，应该不可能穿皮制的靴子。可是那个质感，真的是非常像呢……”话锋一转，塞蕾斯瞟了我一眼，“但很可惜，石丸君的靴子……是橡胶套鞋。” “橡胶……套鞋？”苗木诚惊讶地瞪大眼睛，“电工作业时……” “对啊，”塞蕾斯叹了口气，“问题在于，穿这种鞋子的石丸君该怎么被电死？能解释一下吗？” “雾切同学，你应该还有一根电线的吧？”我冷笑着，看向雾切响子那边，“哦不，应该是两根。但我只要一堆铜丝拧成的那根。” 塞蕾斯不露痕迹地瞟了一眼四周的人，目光落在一脸尴尬的山田一二三身上的时候，表情凝固了。 雾切响子叹了一口气，又埋头翻阅起旁边的购物袋。找了好久，她好不容易从购物袋底部，抽出一根长长的，带着不少水花的铜线。在她身后的大屏幕上，出现一张游泳池底部，躺着一根铜线的照片。 “非常感谢，”我的视线竟然在那个依旧鼓鼓囊囊的购物袋上，停留了好久，“在杀死石丸同学的胸器当中，这是最关键的一个。” ------------ 第一百七十九章 学级裁判第三场 （九）物理优等生塞蕾斯 和之前那些套着橡胶外壳的电线不一样，这只是一根把诸多铜丝缠绕在一起，水花依旧未干的铜线。 拿起这根铜线的时候，塞蕾斯和山田一二三的表情越发糟糕了。因为我举着的，正是铜线弯成一个绳套并打结的一头。那个绳套比拳头略小了一圈，但尾端却足够长。 然后我拿起铜线，将切口摸起来光滑平直但有点散乱的另一端，与桌上那根电线当中，露出一截弯曲成了一团，而且数量稀少的铜线的一端连在一起，江之岛盾子突然惊叫道：“想起来了！以前在欧洲的时候，同行跟我提过！如果电线断掉的话，只要把断掉两端的橡胶套切下来，把里面的铜线打个结，再在外面包上防水胶布，就可以继续使用了，而且性能毫无问题！” “诶？江之岛同学……以前去过欧洲吗？”苗木诚惊讶地打岔，“可我记得，杂志上没提过……” “……总而言之，漏电的问题可以解决了，”我无语了一小扎，手指拂过刘海，继续做出了解释，“只要我们把电线较长的一部分去掉橡胶外壳，再和另一根露出一端铜线的电线打结。将裸露在空气中的电线从水中经过，最后将它的末端系在门把手上就行了。当石丸同学推开物理准备室的大门的时候，电流从金属门把手上传导到石丸同学的手上，石丸同学就触电了。” “呜呼呼……这大概是我所听说过的，最可笑的结论之一了，”塞蕾斯一手捂嘴唇，发出“噗嗤”的一声偷笑，“鬼川大概是没有见过人触电的样子吧。正常情况下，即使冬天衣服上面所产生的静电，也足以让像大和田君这样强壮的人下意识地把手一缩。如果我用的杀人工具是物理室的电流，那么石丸同学接触到金属门把手的一刹那，不是被物理室的电流给当场击毙，就是被吓得手一缩，躲过一劫了。何况我对物理的了解没那么详细，怎么知道这么复杂的杀人方法？”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如此复杂的杀人方法，没有在意的必要，”我反驳，“至于触电的问题嘛……其实还是能解决的——啊谢谢你，雾切同学——你看，塞蕾斯同学，在历次的学级裁判上，杀人凶手没有干净利落彻底果断地消灭证物，从来是他们功亏一篑的唯一通病。看起来，阁下也没做到这点呢。” 大和田纹土气得双手握成拳，脸色铁青，自言自语：“说得好像你参加过很多次学级裁判了……” 说的对。我参加的学裁次数，绝对多于你在原作里的出场次数！ 言归正传。这次从雾切响子的那个槽点满满，甚至有点让人崩溃的大号购物袋里拿出来的，是另一根与某个开关打结的电线。电线的一头，裸露的铜线与一个三角插头的残留铜线打了个结，另一头裸露的铜线，则与一个线上开关同样裸露的铜线打个结。而线上开关的另一头的铜线则被什么人拦腰剪短，但看得出，它曾连接着什么电线。 一抹红色轮廓，漆黑色的怒火扫向了山田一二三。察觉到来者不善的气息，山田一二三紧张地把手放进嘴里，害怕地后退了好几步。 “你看，这样不就齐了吗？”我冷笑着，拿起连接线上开关的，带插头的电线，和之前的延长线，以及露在空气中的电线放在一起，“现在，是不是全都能说通了？” “吾有一惑，至今不能解，”大神樱举起了一只手，表情像是依然沉浸在接二连三如重磅炸弹一样的海量信息当中，无法自拔一样，“若以开关控制电流之通过与否，塞蕾斯君将在何处监视美术室？” ……还是不能习惯这个长着亭亭玉立的美少女外貌而声音却像是饱经沧桑的彪形大汉的大神樱…… “大神同学……之前，鬼川同学应该提到过吧？”苗木诚的头上划过了一滴汗，用手指挠着脸颊，无语地笑了笑，“塞蕾斯同学应该是站在物理室走廊的拐角后……” “原来如此。然吾欲问之事，便为此处，”大神樱有些生疏地调整着电子学生手册（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大神樱用电子学生手册往大屏幕上上传照片），“诸君请看。” 大神樱上传了大概七八张照，无一例外，全都是三楼的天花板。 “整个三楼楼道内，所有的灯都被人打碎了，”大神樱解释说，“换言之，昨天晚上的三楼走廊，根本就是一片漆黑。物理室走廊到美术准备室的门口大概有二十米，就算美术室的门开着，我也不认为塞蕾斯可以看得清石丸君开门。” “也许是荧光粉之类的吗？”江之岛盾子一手握着下巴，手肘撑在另一只拖于腹部的手上，歪着脑袋自言自语，“我记得在美术准备室的画笔当中，好像有荧光笔。” “不可能，”塞蕾斯做出了一副对江之岛盾子无力吐槽的样子，“如果是这样的话，石丸君只要把门关上，我不就无计可施了吗？” “看不见，但是你听得见，”我反驳，“想推开一扇夹着电线，后侧牢牢地贴着防水塑料布的门，又不发任何声音，这是不可能的？就算他很小心而且很走运，只要在美术准备室门后放些沉重的杂物，推门的时候，依然会产生噪音。” “其实你们刚才，还忘了非常重要的一件事。”雾切响子提醒。 我惊讶地瞟了雾切响子一眼。 “塞蕾斯同学的才能，应该是超高校级的赌博师啊，”雾切响子自问自答，“对于能够在嘈杂的环境中听出骰子摇到几点的赌博师，这点声音还是能分辨清楚的吧。” 对哦，你不提我差点忘了…… 说起来，在原作里，怎么没见你这么厉害？这一次的杀人方法，涉及的已经不是扑克脸和幸运了。 所以，你果然是个大骗子…… 不知道为什么，提起“骗子”这词的时候，心里没由来地发紧。 “推门的一刹那，塞蕾斯就打开了开关，”我继续斜眼瞟着塞蕾斯的方向，“然后……石丸同学就被电倒了。如果门把手上的电流只能让人疼痛并且摔倒的话，那么，在石丸同学的身体接触到漏电的水的时候……估计奄奄一息了吧？” “这家伙……”大和田纹土愤怒地双手握拳，“真是这蛇蝎心肠的女人干的……我一定要她好看！” ……这种事情不用你操心吧……反正黑白熊说，他会替天行道的。 几乎是突然而然的事。从塞蕾斯那边，冒出了一声仿佛地狱亡灵哀叹的声音：“给我等等啊……” 我好奇地瞟了一眼旁边这位。 下一秒，我赶紧捂住了耳朵。 ------------ （临时加更）第一百八十章 学级裁判第三场 （十）来自数学大国的惩戒 看到塞蕾斯的眼睛部分产生出了一片巨大的阴影，周围红色边缘的漆黑汽浪向周围爆发出来的时候，我突然有点懊悔。一个是因为离塞蕾斯的距离太近，一个是因为…… 为什么我只剩下一只手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现在我应该怎么捂住两只耳朵啊啊啊啊啊阿啊…… “胡说八道什么老娘杀人啊！你这个没良心的独臂蠢货究竟是想做什么啊！从头到尾讲了半天都是你在这里一个人自言自语啊混蛋！说什么老娘杀人是你在妄想把！” 吼声太过激烈了，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间，我的整个大脑回路都被人打断了。直到塞蕾斯的声波攻击结束了，我还在痛苦地揉着耳朵，没来得及从激烈的喊叫中回过神。 “我说塞蕾斯同学，别那么冲动好不好……”擦着头上的冷汗，我叹了一口气，“大凡探讨问题，有道理说道理，有事实说事实……等彻底没道理了，再来一番大呼小叫也不迟啊——我忘了，你好像也只剩下大呼小叫这一个选项了。” “呜呼呼……刚才真失礼了，真是万分抱歉，”几乎就是在一瞬间的事情，塞蕾斯又突然从炸毛的“小兔子”的状态，恢复了优雅端庄从容不迫的样子，“不过呢……刚才鬼川一定是在开玩笑吧！既然这样的话，只要你能跪下来认真舔我的鞋子，就稍稍放过你了吧。” “哇呀呀……女王大人这么让人激动的命令，还是最好向我山田一二三下达吧！”看着山田一二三一半震惊一半陶醉还夹杂着一些愉悦的表情，我真想说谁爱舔谁舔。 “要我说……你急着立这种胜利福来格干什么。不就是想看看自己杀人的证据吗？”我冷笑一下，“我们再算一道数学题怎么样？” “别给我随便转移话题啊……” “你给我干净利落地闭嘴！”我的嗓音也提了八度，以更高的分贝冲着塞蕾斯大吼。吼声结束了，我转过脑袋，看着学裁场地宝座上一脸八卦的黑白熊，冷冷地发问，“说说看，美术室的面积多大？” 大概从没来都被人突然吼过，塞蕾斯皱着眉头，从鼻腔里发出了“哼”的一声，微微后退了一步。 “啊咧咧？我又不是解答……” “要是你想看到更多‘绝望’的花朵在这个学院里被孕育出来并完美盛开，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以自己所能想到并发挥出来的，粗暴的方式，打断黑白熊的抱怨，“美术室的占地面积到底多大？” “嗯……好像70平方米吧……” 好吧，这下，黑白熊的效率倒是高了不少……只是被苗木诚用不太友好的眼神注视了很久而已…… “塞蕾斯同学，”我冷冷地看了一眼一直塞蕾斯，“在一切尘埃落定或者你打算缴械投降之前……我想知道，你有没有踩到过水？” 真不愧是赌博师。上一秒还沉浸在怒吼当中，这一秒她又突然反应过来，双手交叉，眼里带着一丝怀疑地看着我，冷冷地反问一句：“你什么意思？和事件有关吗？” “非常有关，”我用仅剩的一只手划过刘海，“这直接影响到了你是不是杀害石丸同学的凶手。” “那好吧……我没有接触过，”塞蕾斯似乎长长地舒了一大口气，眼神一直瞟着远处，“被水浸湿鞋袜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呢。” “谢谢。之前我们得出结论，美术准备室内水的体积大概3000平方分米×5.4分米=16200立方分米。现在的话，美术室面积+美术准备室面积一共=100平方米也就是10000平方分米。如果要把16200立方分米的水，平摊到10000平方分米的面积上，大概高度就是16200立方分米÷10000平方分米=1.62分米。这样的高度，即使是大神樱同学，也足够漫过她的脚腕了。何况你，塞蕾斯同学？”我继续保持冷笑，看着塞蕾斯渐渐地再次气急败坏，“只可惜这个学校里没有烘干机。所以说，无论你怎么处理，你肯定会有一双浸满了水而且至今没有干透的鞋子，可能还有一双相同的黑色长筒袜。对吧，塞蕾斯同学？” 有那么一会，众人是沉默的。 “黑白熊啊，现在几点了？”打破这份沉默的，是山田一二三。 “啊咧咧？难道说，这也和案子有关？”黑白熊好奇地扭过头。 “‘时间太久，所以鞋子上的水分可能已经蒸发了’这种解释，我觉得是行不通的，”我轻轻地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了山田一二三的卡通照相机，“来……让我们看一下，昨晚十二点的照片吧。” 大屏幕上，出现了卡通照相机拍下的，在鞋柜里的红色高跟鞋。 每个人的外套和鞋袜，都是按照同样的款式，定做了好几件的。 换而言之，这种红色的搭扣高跟凉鞋，仅仅塞蕾斯的鞋柜里有。 照片不是很清晰。就连瞎子也能看到下方角落里，半夜十二点的时间注明，和满鞋子都是的水花。 “塞蕾斯，你还有话说吗？” …… “吾有一要事，甚为不解，”在经过了长久的沉默后，第一个开口的仍是大神樱，“汝何以得知，塞蕾斯必然踏水而进入美术室？” 大概是前被我抢了太多风头，现在必须收回来一部分了的缘故，雾切响子一只手轻轻拂过了脑袋左侧的辫子，像是自言自语着叹息，“大概……因为黑白熊档案吧。” “黑白熊档案？”从不二咲千寻躺的床上，传来了惊讶的呼喊。 说起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不二咲千寻突然醒了。鉴于推理还在高潮阶段，除了苗木诚关切地问了一句“不二咲同学！你感觉怎么样”之外，也只有大和田纹土体贴入微地关心照顾他了。 “苗木，麻烦读一遍黑白熊档案最后一节的后半段。嗯，没错，从鬼川君上次读到的那段开始。” “好，好吧……又是我负责这种事情呢……”虽然脸上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苗木诚还是高声朗诵，“后颈部有黄褐色淤青，及椭圆形的灰白色斑块。斑块的边缘隆凸，央中凹陷，斑痕质硬而干燥……” “……没错，就是这一段了，”苗木诚的话音未落，雾切响子打断他说下去，“不一样的地方在于，石丸君不是因为水中触电连带造成的了室颤纤而死。还包括烧伤。” ------------ 第一百八十一章 学级裁判第三场 （十一）石丸不瞑目 “搜查阶段，我翻阅了一下我寝室里的那些档案，并进行了对比，只有皮肤直接接触漏电的电线导致的烧伤才能造成同样效果。因此，石丸君脖子上的这个伤口，是典型的电击带来的烧伤！凶手拿着漏电的电线，走到昏迷的石丸君身边，电击石丸君的颈部，将其杀死！” “咦咦咦——！竟然会有这么残忍的事情吗！”山田一二三把手放进嘴巴里，咬着五根手指惊叫。 “我说塞蕾斯同学……到现在这种地步，你有什么辩解的吗？”看着旁边已经偃旗息鼓的塞蕾斯，我的语气平静得自己都没有想到。 “哼。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塞蕾斯的嘴角边，划过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轻笑，“说得好命运已经下达了他对我的死刑判决了一样。” “哈？作为一个被当众揭穿的垃圾凶手，你可真够冷静的啊！”灭族者翔举着剪刀，指向塞蕾斯。 塞蕾斯竖起了一根戴着假指甲的手指，愤怒地喊：“给我闭嘴杀人鬼！唯独不想被你这种人说！” “言归正传，”雾切响子叹了一口气，“你说的‘没到下达死刑判决的一步’，指的是那个吧？” “哈？这话是什么意思啊？”看我们一个个仿佛打哑谜的样子，大和田纹土又发飙了。他愤怒地挥舞着拳头，厉声大喊，“不是你们已经论证，这个女人杀了兄弟吗？只要我们开始投票，就可以……” “给我好好动动你的脑子！”这次塞蕾斯开启狂暴模式的对象，变成了大和田纹土，“没听黑白熊怎么说的吗！我还不算是凶手！” “你在胡说什么啊！”大和田纹土也愤怒了，“是你杀了……” “塞蕾斯同学说的，应该是黑白熊新的校规吧，”雾切响子微微挠一下头发，“那条‘同时发生两起杀人事件的时候，只要寻找并处刑第一起事件的凶手’的校规。” “嗯……我记得——等等啊！”江之岛盾子惊讶地打断我们对话，“难道说，要放过这个女人吗？” “没办法，校规就是校规！”黑白熊两只爪子捂着嘴唇，发出了一阵偷笑，“即使你们再恨杀害了同伴的凶手，但是也只能对第一个杀人的凶手展开报复呢！当然啦，那种依靠法律之外的手段和方式，为社会替天行道的行为，不正是不少的电影里面极力表现的题材吗？如果你们想对第二位凶手做出这种事情的话，本校长绝不干涉呢！” ……总觉得见过这种展开…… “就算是这样，那又有什么必要的关系啊！”大和田纹土愤怒地挥舞着拳头，脸部已经因为怒火成了一块烧红的炭，“就是蛇蝎心肠的这个女人，杀了我最好的兄弟，我怎么可以让他继续活在世上啊！喂，黑白熊，我要赶快开始……” “冷静，大和田君！”大神樱提醒道，“雾切所言，甚为有理。一旦我等投票错误，塞蕾斯非首次杀人之凶手，我等将集体处刑！” 然而，大神樱的劝说失败了。大和田纹土满腔怒火，以一副完全听不进任何人劝说的态度怒吼道：“死又怎么样啊！不就是处刑吗！这个女人，无论是不是第一次杀人的凶手，只要投票给她，她都会被处刑吧！反正兄弟死了，只要能给兄弟报仇，别的事情谁在意啊！” 此时此刻，我很想把他打晕，但是学级裁判是不许动用武力的。 “大和田同学，”就在这时，苗木诚抬起头，一双清澈坚定的眼睛直直注视着大和田纹土的方向，“这样不顾一切，就是你的希望，和支撑你活下来的一切原因吗？” 不知为什么，听到苗木诚开口的时候，所有人都自觉地闭嘴了。 看着苗木诚满含希望的样子，我轻轻呼了口气，眼神微微一凝。 苗木诚嘴炮……终于上线了。 我们没想到，大和田纹土更是没想到了。他的一只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一只眼睛瞪着苗木诚，以质疑的口吻向苗木诚反唇相讥：“哈？你在说什么啊？为自己最亲最爱的兄弟报仇，难道不是男子汉理所当然，必须要做的事情吗？” “然而，这真的是石丸同学的希望吗？真的又是作为‘超高校级的暴走族’大和田同学的希望？”苗木诚一手捂着胸口，大声反问，“大和田同学说过，外面还有你的大哥等你去打败他！还有日本最大的暴走族组织，千千万万的暴走族兄弟等你去领导他们！而且作为大和田同学最好的朋友，石丸同学在濒死之际，想到的事情，一定不是希望你怎么为他报仇，而是你要好好地活下去，一起离开学院啊！” 原作里没有这么深刻的感觉。如今身临其境，我才真正意识到，“超高校级的希（嘴）望（炮）”究竟有多强大的辩论和说服能力。 苗木诚的声音并不响，但是在他说话的语气里，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静。大和田纹土头上直冒冷汗，惊慌失措地退了好几步。偌大的语言系统里，只剩下“你这家伙”几个字，从嘴里发出来了。 “大和田同学……”虽然刚从昏迷中醒来的不二咲千寻，此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大和田纹土愤怒成这副样子，他害怕地将双手蜷在胸口，一脸精恐地看着他。 目光不经意间落在瑟瑟发抖的不二咲千寻身上的时候，眼神从狂暴转化为犹豫迷惑的大和田纹土，在不二咲千寻身上化为一片虚无。 他叹了口气，漫无目的但又带着小心地揉揉不二咲千寻的脑袋，眼神里，渐渐只剩一股……柔情。 “大和田同学，”苗木诚伸出了一只手，目光与前上方的大和田纹土相对，“和我们一起，找出这次杀人事件的，真正的凶手吧？” 雾切响子向我丢来一个眼神。 “石丸同学的死，我们一定给你一个交代，”我从牙缝里费劲地抠出了几个字，“如果，两次事件的凶手不是同一个人的话……我可以保证，石丸同学不会白死的。” “……我知道了，”大和田纹土低下头，把脑袋用飞机头的发型埋在阴影中，片刻功夫，他再次举起了拳头，激动地大吼，“喂！你们这些家伙！现在还楞着干什么啊！快点讨论第一个凶手的事情啊！” ------------ 第一百八十二章 学级裁判第三场 （十二）一无所有也能验尸 “说是要讨论第一次凶手……”山田一二三脸色阴沉地将一只手塞在嘴巴里，一只手在空中摇摆着，自言自语地抱怨，“桑田殿连尸体也没又找到，怎么查凶手啊……” “说起来……关于杀害桑田君凶手的事情，谁有什么线索吗？”不二咲千寻颤抖着，畏畏缩缩地扫视了一圈周围，“拜托了……随便有些什么尸体线索，也好啊……” “很遗憾呢……之前在搜查阶段的时候，我们跑遍了整个的学院里里外外。非常遗憾，关于桑田君尸体的事情，没发现蛛丝马迹，”塞蕾斯带着遗憾的表情，做出了最后的结论，“如此看来……桑田君的尸体，真的很像是被截下一只手之后不翼而飞了一样诡异呢……” 你敢说你就没有参与进来吗？ “所以说啊！那个哥特少女，肯定和那个第一次杀人事件的凶手有关系吧！”江之岛盾子冲着塞蕾斯的方向怒吼，“喂喂！我说你这个家伙啊！如果桑田同学真不是被你杀害的，现在的情况，我们可是同舟共济的啊！要是为那个凶手隐瞒开脱的话，你也会被处刑啊！” “据我估计，这个哥特女应该也是第一次杀人事件的凶手吧！”灭族者翔张扬地挥舞着剪刀大喊，“不要给我在这里故弄玄虚了！” “也许对我们而言，还有一个更加简单的办法，”我冷笑一下，“塞蕾斯……如果你不打算告诉我们第一次杀人事件的凶手的话……大不了就全体投票给你，怎样？” “喂喂……你这家伙，刚才不是还说，不可以这么草率的吗？”大和田纹土脸色铁青，有点无语。 “你真打算和我以命相赌？”塞蕾斯眼皮微微向下倾斜，一副轻蔑的样子，“在这里的大多数人，应该不会兴趣，为了测试我的胆气和我的诚实度，把命给赌上吧？” 很遗憾，而且非常让人失望。看了一眼大家，没人打算支持我。 “真麻烦……就连一个愿意陪我演一出戏，提前结束这场学级裁判的人都没有吗？”我一只手用力地撑在脑袋上，深深地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来，“既然总有人想拖延时间的话，那就拖一会把……” “呜呼呼……精妙的计划被不理解的人彻底打碎的你，看起来还真是可怜呢，”塞蕾斯一手捂嘴，发出了一阵窃笑，“如果你真的赌赢了的话……那就更完美了哦？” …… “……那么，老规矩，从黑白熊档案开始吧？”雾切响子瞟了一眼苗木诚。后者擦一下头上的汗，假装不满地嘟哝一句“为什么又是让我读这种东西啊”，然而还是老老实实地翻开黑白熊档案（上）。 “桑田怜恩尸体为一截手掌。无中毒反应，外表完好。腕部骨头疑似受过重击，切口不太平整。” “就验尸的结果而言，应该能说明很多问题了，”面对一头雾水的大家，雾切响子挠了一下右侧的长辫子，慢慢解释，“大家都看一下桑田君的手腕部分的骨头好了。这应该不是被锋利的刀具从关节软骨处切割过的伤痕，也不是被大型管制刀具强行断开骨头导致伤痕。这应该是被某种坚硬的钝器击打过手腕部分，将骨头打断，然后用什么东西从桑田君身上切下来的。” 不二咲千寻恰到好处地吐了，山田一二三也吓得逃跑到了一边，吐得满地都是，气得宝座上面的黑白熊张牙舞爪，大喊着“不要弄脏人家辛苦大炮学级裁判场地啊”，又让更多黑白熊把地面清理干净。 “所以换而言之，桑田君是被人用钝器打死的吧？”塞蕾斯轻笑着提问，“可是至今连桑田君的尸体也没有找到过，就这么草草给桑田君的死因下结论，不太好吧？” “首先要纠正一点，这不是我‘草草下的结论’，”雾切响子双手环抱在胸口，严肃地抬起脑袋，丁香色的气浪从她背后喷发出来，“很遗憾，我拍了胸器的证据。” 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正在下载”的指示图标。随后被她放映在屏幕上的，是一根长长的铁棍。 不对……那不是一般的铁棍，而是一种，我非常熟悉的东西…… 对啊……昨天晚上我见过的！ “那是……物理室的撬棒吗？”我深深地吸了口冷气，自言自语，“……原来如此啊……难怪大神同学会看到，走廊里那副光景……” “那副光景？”大神樱抬起咯一只手，惊讶地张大嘴巴看着我。 “大神同学刚才应该提过吧？楼道的灯碎了一地。三楼走廊的天花板离地面的高度大概三米左右。即使大神同学，想把灯泡全打碎，难度也是大得可怕，”我看了一眼大神樱的位置，“但有了这根撬棒帮助的话……应该就没问题了。” “诶？稍，稍微等一下啊……”不二咲千寻抓着衣领，眼里含着若有若无的泪花，像是要哭出来了，“你们刚才说，一件用在石丸君被杀案当中的道具，现在又被证实，用在了桑田君被杀案当中了吗？” “哈？你是说，那个黑色哥特女果然就是杀害桑田的家伙吧！”听到不二咲千寻得出这样的结论，大和田纹土的表情逐渐扭曲起来。 “刚才说到哪？哦对，桑田同学被撬棒打断了手腕骨。然后……再被刀具之类的切下了手掌吗？”塞蕾斯又恢复了冷静状态。她用两根手指夹着刘海，不停地打着转，仿佛已经忘记，自己刚因为杀害石丸同学而成为第一嫌疑人的事实。 “也就是说，桑田君应该是被一根撬棒打死的吧？”塞蕾斯问，“问题在于……到底是谁，在什么地方做了这件事？尸体在哪里？” “不行啊不行啊……哇哇哇，真的太糟糕了啦！”山田一二三一直都在抓挠着头发，大声抱怨道，“已经找不到更多的线索了……” “你说的不对哦，”突然间，从雾切响子的方向，传来了不轻不重的反驳，“没到放弃的时候。” “雾切酱是胸有成竹了吗？”江之岛盾子诡异地看着雾切响子。 “如果想要揭开第一次杀人事件的真相，其线索，依然隐藏在第二次杀人事件中，”雾切响子双手环抱在胸口，表情依旧一丝不苟，“各位……明白我在说什么吧？” “关于第一次杀人事件的真相的线索……被隐藏在第二次的杀人事件当中吗……”我自言自语着，“难道是推理错误？不可能……” 这次苗木诚的脑回路比我快。他抬起脑袋，肯定地问雾切响子：“是不是石丸同学被杀的事件中，最后一处没有被解释通的地方？” ------------ 第一百八十三章 学级裁判第三场 （十三）矮子的高视野 “啊呀呀？你是说，石丸君被杀的案子里，有没解释通的地方？”塞蕾斯一只手捂着嘴，惊讶地问。 “你……你都在说什么啊……”听到兄弟被杀的事情又有了波折，大和田纹土皱着眉头，眼睛里像是在不断地喷火，“难道兄弟被那个黑色哥特女杀害的结论不对吗？”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和田同学误会了……”苗木诚尴尬地双手摇摆，脸上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笑容，语气渐渐变得认真，“我是说，之前推理塞蕾斯同学杀害石丸同学的事件中，有一处至关重要的手法，我们还没有讨论。” “呃呃呃……我说苗木殿啊，这种细枝末节的问题很重要吗？”山田一二三的双手和脑袋都向一侧失落地下垂，像是对于苗木诚这个提议感到无比沮丧，“既然杀害石丸同学的凶手已经确定了，就没必要把犯罪手法都弄清楚了把……” “你们抱怨的功夫，苗木同学已经把这个手法问题说两遍了，”不知为何，听到山田一二三开口，我就想要论破这个每次学级裁判都会怼我的捣乱鬼（与原作相比较，叶隐康比吕和朝日奈葵加在一起，都没他能拖后腿），“既然某些人不会搜查也不会推理，为什么就不能停止骚扰，听其他人分析呢？” 如此浓厚的火药味，让山田一二三立刻暴走了。他伸出一只手，指向我这边，暴跳如雷地怒吼道：“鬼川殿这样的评论也太过分啦！好歹我还拥有三次变身机会……” 大神樱用力打了一拳学裁场地周围的柱子。随着一些碎屑纷纷扬扬撒落在地上，我们终于闭嘴了。 “苗木，请继续讲下去吧。”雾切响子冷冷地瞟了一眼苗木诚，后者只有抱以尬笑并表示遵命了。 “真正的问题，在于石丸同学吊在物理室的问题，”苗木诚一手捂着胸口开始分析，“我当时虽然不在现场，根据大神同学的证言，进物理室的时候，正好看到石丸同学被吊在房梁上。是不是这样？” 我和塞蕾斯赞同地点了点头。灭族者翔微笑地吐着舌头，张扬地挥舞着双手大喊：“真是不幸啊！凶手在那杀人的时候，我竟然躺在地上睡觉觉！什么都没看到啊！” 不……你不用看到这么多…… “说起来，你们不奇怪吗？”苗木诚一只手捂着胸口，问出了一个我们大家想都没有想到的问题。 （作者注：此处应有“广告后更精彩”……好吧还是算了……） …… “塞蕾斯同学该怎么把石丸同学的尸体，吊上这么高的房梁？” 这个问题问的太突然了一些，以至于没有人来得及对此调整出一个合适的反应方式。塞蕾斯的动作彻底停止了，双眼直直地瞪着苗木诚的方向，仿佛要用眼神把苗木诚摁在地上打一顿；大和田纹土已经吐到嘴边的咒骂和不屑，被他自己又硬生生地憋回去；如果游戏里的文字符号是能够肉眼看见的实体，在灭族者翔的脑袋后面，此刻应该冒出了几个问号，把她变成了一尊栩栩如生的蜡像；大神樱惊讶地双拳紧握，张大了嘴巴，无言以对；不二咲千寻抬起头看了一眼四周，弱弱地发出了一声惊讶的“诶？” 只有雾切响子低着头，一只手托着下巴，嘴角边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不知道她是在笑什么。 “你是说，高度问题，吗……”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我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问句，“对啊……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没想到呢……” 说话的时候，我瞟了一眼塞蕾斯的方向。后者低着头，沉默不语地看着地面。似乎不太愿意回答。 果然啊……对于一个人身高成问题的人，应该很在意身高吧…… 这么说也不对。因为真正第一个注意到石丸清多夏的尸体吊起的高度的人，是那边的雾切响子…… “呃呃呃……说起来，苗木殿提出的这个问题……倒是很值得让人在意呢……”山田一二三错愕地抬起了脑袋，用一只手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地嘀咕着，“难道说……女王大人其实是天生神力吗……” 应该不可能有这种设定的…… “从物理室的房梁，到地面的高度应该是3.3米左右。塞蕾斯同学在杀害了石丸清多夏之后，以她现在的身高……应该，不可能独自一人把石丸同学挂在房梁上吧……” “呃呃呃……所以说，女王大人的杀人嫌疑就被完全推翻了？”山田一二三紧张地把手含在嘴里，脸色阴沉，“鬼川殿的推理……” “苗木只是问‘塞蕾斯如何把石丸君的尸体挂在物理室’，没说‘不是塞蕾斯杀了石丸君’吧？”在打断了山田一二三的捣乱之后，雾切响子的目光又落在了我身上，“鬼川，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啊啦啦？这非常重要吗？”塞蕾斯一根手指转着一侧的发梢，不咸不淡地吐槽，“也许我是天生神力什么，或者石丸君借尸还魂，爬上绳套，把自己给挂在那里？” “塞蕾斯小姐，这会开这种灵异的玩笑，真的好吗——不对啊！要知道，你现在依然是杀害桑田殿的第一嫌疑人啊！如果不能好好配合大家查出杀桑田殿的凶手……” 看着山田一二三一开始被那句借尸还魂吓得挥手，意识到问题后头上渗出汗的样子，我差点笑了。 “你这桶酸臭难闻的猪油给我闭上嘴巴，你没资格这么问我！”塞蕾斯再次开启狂暴模式。她伸出一根食指（啧……总是看成她伸出的是中指的我，等离开这里之后，可能要拜访一下眼科医生……），冲着山田一二三的方向怒吼一阵。看着对方吓得捂着肥嘟嘟的胖脸，嘴里喊着“咿咿呀呀——”的诡异声音惊慌远遁的样子，她恢复了刚才的正常状态，微笑着做出解释，“不好意思，刚才激动了一下。” “那，关于配合的问题呢？”虽然不抱希望，但在揉了揉我那可怜的耳朵之后，还是追问了一句。 果不其然。塞蕾斯双手交叉在腹部位置，严肃而冷漠地反驳道：“不要。说不准……我才是第一次杀人事件的凶手，也不一定呢？” ------------ 第一百八十四章 学级裁判第三场 （十四）那天雾切想起的恐惧 “算了。如果说，当事人不太愿意提及的话，我们也不用强求，”雾切响子说，“反正……想要得出结论的话，总有其他的办法吧？” 房梁到地面的高度是3.3米……塞蕾斯肯定没有这么高，而且也肯定没有大神樱那样，像跨过一支铅笔那般，轻松跳上房梁的能力…… 我瞟了一眼塞蕾斯。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她到底多高了…… “174厘米，”像是已经看出了我的疑惑，塞蕾斯自动做出回答，“就算我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把石丸君悬挂在这么高的位置的。” 没等我表达什么，灭族者翔那边举起了剪刀，冲着塞蕾斯大喊：“哇咔咔！真是个阴险的家伙啊！明明只有164厘米，偏要把自己鞋跟的高度也算上啊！说起来啊……故意夸大自己身高，倒是多数女性的惯用做法呢！呀哈哈哈哈……”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的。”塞蕾斯不太高兴地瞪着灭族者翔，一副极力克制着自己情绪的样子。 虽然的确是有点出人意料……我想起来了，原作里第三次日常篇开始的时候，灭族者翔可是具备着一眼看出朝日奈葵三围的技能…… 如果三围都能一眼看出来……身高体重，甚至某些“性别特色”的东西，也都可以瞬间报对吧——等等！我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会不会是，借助了什么垫脚的东西……”不二咲千寻畏畏缩缩地问，“按理说……只要踩在什么东西上，应该就可以……” “垫脚的东西……现场真有发现类似的证物吗？”塞蕾斯反问。 大神樱双手交叉，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也许是汝销毁证物的行动过于细致，我等未发现吧？” ……要是放在其他场合的话，这倒是一个很可能说通的结论…… 但很可惜，这里是学级裁判。我就从没听说过，有哪个凶手能做到把所有证物都销毁得干干净净，连学级裁判的时候，都没被查到！ 虽然论据听起来非常奇葩……但很遗憾，这竟是一个铁的事实。 雾切响子摇了摇头，为我这种没说出口的玄幻论据拿出了实证：“塞蕾斯同学的身高是174厘米，臂长约64厘米，3.3米=330厘米。再换算一下，330厘米-174厘米-64厘米=144厘米=1.44米，但三楼的所有能垫脚的东西中，并没有达到1.44米的东西。当然，如果是其他楼层的垫脚物，且不说塞蕾斯的性格根本无法忍受这么麻烦的事情，她也没兴趣搬这么大的东西吧？” “也许，我所用的，不只是一个垫脚物呢？”塞蕾斯一手捂嘴，发出了一声轻笑，“比如把椅子架在桌子上，自己站在椅子上……” “哼……是吗？我可不觉得，你像是会做这种危险事情的人。”雾切响子半闭着眼睛，一只手拖着下巴，嘴角挂着若隐若现的笑容。 像是从地狱深处喷发的火焰。一种奇妙的对立情绪从她们的身边四散开来，仿佛正在进行一场生死攸关的“我们都是木头人”比赛。 “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呢。”塞蕾斯一手捂着嘴，像是在偷笑。 “不是吗？”雾切响子反问，“对你这种人而言，从椅子上摔下来什么的，是绝不能忍受的吧。” 对峙的结果，是以塞蕾斯最先败下阵来告终的。她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的确呢……站到叠在书桌上的椅子什么……这种无比危险的事情，不符合我的形象呢。” “啧，说起来，刚才听雾切殿的意思……很熟悉女王大人呢。”吐槽达人山田一二三又钻出来了。 “毕竟是一张床上睡过的……”我自言自语着，轻轻吐槽了一句。 “啊咧咧？人家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呢？”灭族者翔一脸八卦地伸长脖子，看向我这里。 在塞蕾斯用狂暴状态把话题再次彻底带偏之前，江之岛盾子微微眯起眼睛，一只手擦了一下冷汗，另一只手重重地拍在了审判台上， 大声地提醒众人：“我说你们……还是赶快言归正传把！相比之下，现在更奇怪的，该是塞蕾斯酱怎么把石丸酱吊在那么高的地方吧！” “呼……那个辣妹说得没错。鬼川你这胸有成竹的样子，应该早就有答案了，对吧？”塞蕾斯的目光又从狂暴前的一瞬间，变回风平浪静的状态，“我怎么把石丸君的尸体吊上去，又怎么放下来的？”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其他人。就连黑白熊也在等待着我的回答。 “很简单，”我叹了一口气，“你靠别人，吊起石丸同学的。” “别……别人？”伴随着学裁会场上一阵“咦——？”的惊叫声，不二咲千寻立刻发问，“鬼川同学是不是弄错了？那个……那个有关学级裁判的校规里面不是提到过，一起杀人事件，只有主犯才……” “从逻辑上来说，成为从犯是没有任何利益的。没错，学级裁判的校规是这样的，”我点了点头，“可事实就是事实。如果立足于现场情况分析的话，除了塞蕾斯同学找了帮凶，还有没有别的解释？” “的确是这样的。如果把整个案件仔细推敲一遍的话，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只要都解释为‘塞蕾斯有帮凶’的话，就能说通了……”雾切响子挠了着下巴，抬起脑袋，自言自语着，“比如我们四处寻找尸体的时候，是帮凶把石丸……” 然后雾切响子的发言就被塞蕾斯打断了。后者的嘴角边，划过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朱唇轻启，吐出一句非常具有讽刺意义的话： “嘻嘻。你说的……不对哦？” …… “哈？不对？”大和田纹土愤怒地反问，“你在胡说什么啊？” “我是说，如果再这样推理下去的话，对雾切……真的好吗？”塞蕾斯似乎要无视大和田纹土了。她双手拖着下巴，微笑着向雾切响子发问，“对不对，雾切小姐？” “塞蕾斯……你是什么意思？”这一次，该轮苗木诚感到吃讶了。 “呜呼呼……那么，听好了，我可是在说‘帮凶’的问题哦，”塞蕾斯一手托着下巴，嘴角边的神秘笑容和眼神里的冰冷很不协调，“想听吗？如果按照‘石丸君尸体是被我的帮凶移动’逻辑推理……雾切的嫌疑，是最大的一个呢。” ------------ 第一百八十五章 学级裁判第三场 （十五）气定神闲的雾切响子 “呀呼——”感觉到场上的气氛陡然一变，黑白熊从瞌睡的状态，瞬间又变得精神抖擞了。它激动地挥舞手臂，大喊，“现在的情况，越来越有意思了呢！真是没想到，正义高地商的诸位，竟然也会有被‘犯人’反击了呢！呜噗噗噗……精彩的程度，真是出乎意料啊！” “你什么意思？”我有点好奇地抬头问，“莫非……我们在这里的行动，你事先评估过一遍了？” 再看向宝座的位置上，黑白熊一直双爪捂嘴。布偶的黑色半边，咧开的尖牙给以它在偷笑的感觉。 暂且不去管它了。相比之下，我倒是更想知道，看塞蕾斯信心十足的样子，难道要把雾切响子…… “别管那个该死的布偶啦！”大和田纹土怒吼，“喂！那个叫塞蕾斯的！你刚才这话什么意思？” “呜呼呼……诸位，想听一下我的推理吗？”塞蕾斯收起了满脸卖萌的笑容，看着雾切响子眼神渐渐变得阴沉，“那好，不如就请诸位确认一下吧。按照诸位的推理，在山田君被袭击，大和田君失踪的时间里，是不是我的帮凶趁机把石丸君的尸体从悬挂在物理室里的绳套上取下，然后带到游泳池的？” “女王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山田一二三的头上流着无语的汗，眼睛微微眯起，惊讶看着塞蕾斯。 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苦思冥想的“推理传声筒”苗木诚此刻终于抬起脑袋，做出解答：“如果我没有估计错……塞蕾斯同学的意思是，只有在我们发现山田君被袭击时，不在现场的人，才有可能是……” 然而后半句话，他自己也说不下去了。随着我们所有人的目光，渐渐聚合在某一个点上，苗木诚也像是脖子落枕了一样，僵硬而不情愿地向右侧转过脑袋，渐渐成为了最后一双汇聚到这个点上的目光。 目光的终点……是雾切响子。 …… “等等……”苗木诚又成为最先反应过来的人，“如果就这么武断地下达结论的话……是不是……” “那既然这样，我们不妨把时间延长到尽可能长的时候好了，”塞蕾斯慢慢放下托着下巴的拳头，眼神的冰冷与嘴角的微笑相组合，显得有些神秘，还有些……诡异，“发现石丸君的尸体，我们跟着苗木君立刻赶往了一楼的保健室里。我们赶往保健室的这段时间，我、鬼川、苗木君、大神和腐川……” “那边那个黑色哥特女听着！不要把人家最亲最爱的白夜大人，和那个土气的傻瓜混为一谈啊！”灭族者翔张牙舞爪地挥舞着剪刀。 “……能互相作证，有充分的不在现场证明。”塞蕾斯轻蔑地瞟了灭族者翔一眼，无视她的喊声。 “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啊！”看起来，灭族者翔要不依不饶了。 “……啊？刚才是什么昆虫扇动翅膀的声音，有点激烈啊……”塞蕾斯抬起脑袋，假装认真地“疑惑”了一番，“算了，让我们继续说下去吧。同样，虽然江之岛和不二咲没有不在现场证明，但从一楼到三楼直有一条路，就算对方在某个地方和我们错开了，想从我们身边绕过去，把三楼的石丸君尸体从物理室上解下来，丢在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的大和田君放进游泳池，并想要赶在我们之前抵达保健室，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不知道桑田君死了没有，所以说，只有大和田君、桑田君、雾切存在嫌疑。” “为什么要把我算进去啊！”大和田纹土愤怒地一手握成拳头，一手指着山田一二三，“难道说，那个胖子不比我更值得怀疑吗？” “咿咿呀呀呀——”毫无预警，山田一二三两根手指在胸口连接，突然而然就哭得“水漫金山”了。 “的确呢。当我、鬼川、腐川的十神人格还有大神上楼的时候，嫌疑人的数量一下子就变大了，”说着说着，塞蕾斯露出一丝微笑，“可是……160的苗木，和弱小似宠物兔的不二咲，他们依然不可能有嫌疑的。即使江之岛能有其他的路线赶在我们之前到达三楼物理室，她搬不动山田、大和田、石丸两个身强力壮的男性和一个身强力壮的男性尸体，而不被我们发现……” 眼角余光瞟到那边双手叉腰，兴奋急促地喘粗气的山田一二三肥硕的大肚子，塞蕾斯突然改口了：“好吧。纠正一下，是一个身强力壮的成年男性，，一具身强力壮的成年男性尸体……和一头肥猪。” “咿呀呀呀……”听着山田一二三惊讶里带着兴奋的惨叫，我惊喜地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耳朵竟对山田一二三的惨叫产生了屏蔽。 等等……我好想论破你对江之岛盾子的力气极端严重的低估…… 每一次，听见有人讲起身高问题的时候，苗木诚的表情就会产生出一丝明显的尴尬。但他的反应，没有听到别人说“弱小”的不二咲千寻那么激烈。后者直接流泪了。 “与此同时，桑田君又成了这副悲惨的景象。那么，没有不在现场证明的，只有大和田君，山田君和雾切三个人。可是根据苗木君的证言判断，他和不二咲都是在门口被袭击的。袭击他们并且带走山田君和大和田君的人，只可能是从外面进来的人了，”塞蕾斯无视了那两个“弱者”的顾影自怜，自顾自地说下去，“剥开迷惑人的外表，好好地思考一下吧。从外面进来，同时又不具备不在场证明的人……除了雾切同学之外，还能是谁？” “你认为，我就是转移石丸君尸体的那个人？”雾切响子反问。 我突然有点佩服雾切响子了。明明场上的气氛，已经在向对她不利的方向转移了，她还那么冷静。 塞蕾斯的嘴角边，划过了阴谋得逞的冷笑。虽然持续时间很短，但没短到让我以为是错觉的地步。 “当然啦，现在我也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能够证明这是你的所作所为。但如果你否认的话……”塞蕾斯的双眼部分被阴影笼罩了。她身体前伸，盯着雾切响子方向，“不如诚实地告诉我们……在这段时间里，你到底……跑哪去了？” ------------ 第一百八十六章 学级裁判第三场 （十六）“内部”矛盾？ 如果在正常的情况下，换做我是雾切响子的话，无论怎么样，现在也应该把“那件事情”说出来……好吧，至少应该隐晦地表达一下。 就像对于雾切响子，即使被问起为什么戴着手套，就像被人欺骗一样最让她恼火，原作里学级裁判的最后关头，她还是摘下了手套。 “……我拒绝。”雾切响子说。 “呜呼呼。就是说，你不愿意澄清自己的嫌疑？”塞蕾斯反问。 “……你不会想说，昨晚你是找我合作，杀害了桑田君的吧？”雾切响子抬起脑袋，看着塞蕾斯。 “嘻嘻。我和黑白熊好像都并没有说过，这次案子一定是我们合作的结果哦，”塞蕾斯仍在微笑，“也许……只是你作案之后正巧路过了物理室，然后玩心大发……” “你刚才说的不对！”从苗木诚的方向，传来一声激烈的怒吼。 大概是没想到，自己完美的分析会被苗木诚论破。塞蕾斯惊讶地捂着嘴，反问苗木诚：“啊啦啦？为何这么说？你难道能证明……” “塞蕾斯同学假设，是雾切搬走了石丸君尸体，这个逻辑的漏洞非常明显！”苗木诚看了看大和田纹土和山田一二三，“如果真的是雾切把石丸同学的尸体移动到室内游泳池，那么，她有什么理由把山田同学和大和田同学搬到游泳馆？这举动不奇怪吗？这种不仅看起来毫无意义，还浪费时间，增加被发现的概率的行动，目的又何在？” “也许是因为想要杀死他们，增加搜查难度？”塞蕾斯耸耸肩。 “那为什么不选择其中一个，将他杀害呢？”看到塞蕾斯无法自圆其说了，苗木诚继续穷追不舍，“如果假设雾切能够搬运这样沉重的三个人，想要轻松杀死昏迷的大和田同学或山田同学当中的一个，应该……不是很困难的事情吧？” “啊啦啦，记得大和田君与雾切的战斗吗？”塞蕾斯叹了口气，“我不觉得雾切杀不死他们呢。” “的……的确……”虽然大和田纹土的面色很难看，但他也不得不表示同意，“那个女人看似弱不禁风的样子，没想到那么灵活……” 不止是你，之前看到的时候，我也被吓了一跳。即使不出全力，就连躲避大和田纹土的攻击也显得游刃有余，更别说反击会怎样了！ 可是他们又被大神樱打断了。后者摇摇头，语气冷静（这样说也不太准确。涉及自身才能，我可以明显感觉到，她好像有一些兴奋）地打断：“吾不敢苟同。练武这，瘦而娇小者多练其速，大而魁梧者多练其力。两者俱得之人，可谓是凤毛麟角。方进校园时，吾曾详观雾切体格，并非长练其力之辈。” 然后她抬起头，正对静得一根绣花针掉在都听得见的学裁场地、掉了一地的下巴、九双因吃惊而瞪大的眼睛，还有无数滴尴尬的汗。 “怎么？”见我们毫无反应，大神樱惊讶地抬起头，看着我们。 “……算了，我来翻译一下，”我第一个回过神。然后绞尽脑汁，动用自己还记得一点的，穿越前仅剩的一点古文知识，边想边回忆，“大神同学的意思。应该是说……虽然说，雾切同学出手速度很快，但她的力气不比普通女生大多少的样子。所以不可能搬动石丸同学的尸体，大和田同学和山田同学？” 大神樱点了点头：“正是。” 雾切响子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似乎非常享受这种……可谓“皇帝不急急太监”的感觉？ “所以说，判断雾切和桑田同学的案件有关，这是不可能的。”苗木诚与塞蕾斯的双眼直直对视。 然而塞蕾斯只是叹了一口气，抱怨了一句：“真是遗憾啊……” 所以你跟雾切响子什么仇…… “那就奇怪了……”江之岛盾子面色阴沉地自语，“这个女人……是怎么让石丸酱尸体消失的……” “呜呼呼……对此，我也不是很清楚的样子呢。”塞蕾斯偷笑。 然后灭族者翔突然打了喷嚏。好吧，这次变成的是腐川冬子…… “啊咧？到底发生了什么？”看着我们都一副面色阴沉的样子，腐川冬子露出了一副震惊的表情。 所有人的嘴角都抽搐了几下。 “我说……虽然我知道自己很讨人厌的……难道就没人把目前的状况解释一下吗？”察觉到大家的表情不好，腐川冬子有一些生气。 “……看起来，又是一件好麻烦的事情呢。”山田一二三抱怨。 “不太麻烦，”我叹了口气，“根据之前的讨论结果，应该是塞蕾斯杀了石丸同学。但现在看来，石丸同学可能是后死的，所以我们现在在讨论，谁杀了桑田同学。” “等等……”山田一二三惊讶地转过头看着我，“说起来，为什么我们要按照鬼川殿的证言，来判断桑田君和石丸君的死亡顺序啊！” 以前从来没有发现。今天我才突然觉得，这家伙……有点讨厌。 “很简单的事情，”我回答，“因为……我不和塞蕾斯同谋。” “哦？是吗？”山田一二三阴阳怪气地反问，“万一之前鬼川殿所说的，半夜出去什么的，都是作为女王大人的同谋而在撒谎呢？” “撒……撒谎吗？”大和田纹土有一些惊讶，“这不太可能吧？” “如果说，我和塞蕾斯同谋，杀害了桑田同学和石丸同学的话，为什么要出卖塞蕾斯？”我反问。 “为了取得大家的信任啊！”山田一二三大喊，“反正到最后，你也会把杀人的事情栽赃给……” 我就这么冷静地看着他表演。 “诶诶？”山田一二三头上，流下了惊慌的汗水，“你可千万不要觉得……这样就能吓住我……” “大神同学，”我转过脑袋，看着大神樱，“你觉得……如果我想要打晕苗木同学、不二咲同学、山田同学和大和田同学，并把后两个送到游泳馆，大概需要多久？” 虽然这么说好像有点奇怪……但大神樱能用轻蔑的眼神看着我，真是让我长长地舒了一大口气…… “唉……瞧瞧吧。被你们这么一搅和，又把话题扯了老远……”看到山田一二三偃旗息鼓的样子，我用鼻子哼了一声，“塞蕾斯……把你袖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再继续你如何快速取下尸体的话题吧。” “袖子里？”塞蕾斯有点惊讶地捂着嘴巴，仿佛在听我说天书。 在塞蕾斯伸手捂嘴的一刹那，我拿出了自己当年在武装保安面前掏出怀表的速度，抓住了她捂住自己嘴巴的左手，以最快的速度撕开了塞蕾斯洋装的袖子。因为手铐限制的关系，她根本没反应的时间。 而从塞蕾斯的袖子里打着转掉出来的，是一张银闪闪的扑克牌。 “这就是你把石丸同学从物理室的房梁上，快速取下的证据！” ------------ 第一百八十七章 学级裁判第三场 （十七）金手指也能杀人 看一眼掉在地上的银色扑克牌，塞蕾斯脸色惨白。嘴唇不由自主地抽搐几下，声音轻得像是蚊子叫。 “早知道，当时就不该……” 至于不该什么，我没有听清。 说起来……之前一直以为她是在脸上和手上擦了非常厚的粉底。刚发现塞蕾斯裹在洋装下的皮肤，好像和脸部一样，都挺白皙的…… 好在这种不纯洁但也不算太猥琐的想法只持续了三秒，就被我扔出大脑——嗯，大概扔出去了…… “扑克牌？”江之岛盾子一只眼睛眯着，斜一点脑袋，歪着脖子质疑道，“就凭这个小东西吗？” 我调整电子学生手册的相册，调出一张物理室的照片，然后把照片的一角放大到系着绳子的房梁，再把照片放大到地上的绳套位置。 “之前我们陷入了思维陷阱，就是以为石丸同学是被凶手从房梁上取下的。可事实在于，凶手只需要用什么投掷类物品将绳套打断，尸体就能更快落地了！”我瞟一眼江之岛盾子，“别人也许不清楚，江之岛同学不太可能不清楚的把？刚刚开放三楼的时候，你可是和塞蕾斯玩过好长时间飞镖比赛呢。” “诶诶诶？”江之岛盾子一只手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再赶忙用一只手捂住，自言自语，“的确……当时和塞蕾斯酱比赛飞镖的时候，真没想到……她能做到二十米外，三十三次投掷，全命中红心……” “啊啊啊啊……？”山田一二三双手捂着脸，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种暗器水平……简直是忍者都望而却步的优异成绩啊啊啊啊！” 塞蕾斯耸耸肩，看着江之岛盾子的方向，突然来了个倒打一耙：“既然当时你也在现场观看的话，江之岛的本事，你应该看到了吧？为什么不考虑是她发射的飞镖？” “哈？你在说什么傻话啊？”江之岛盾子气红了脸，瞪大双眼，“我一直在一楼，怎么可能……” “论实力，也许她能做到。”一只手拂过刘海，“但是……那种银色的扑克牌，只有你带着吧？” “那就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把扑克牌拿下来吧？”塞蕾斯难过地歪着头，双手交叉在裙子下摆，“用打断一根延长线的力气所飞出的扑克牌，就算扑克牌是金属的，也该会钉在墙壁上的吧？为什么连扑克牌钉在上面的痕迹也没有？” 塞蕾斯也调整电子学生手册，把和石丸清多夏尸体悬挂高度相当的墙壁的照片放出来。不得不说，墙壁上面干干净净，没有伤痕…… “也许……是回旋镖，”我说，“如果没记错，该有这种技术吧？把飞镖用力扔出去，让它依靠物理的反射定律，或者在空中形成回旋什么的，对塞蕾斯而言不难吧？” “你凭什么说对我不难呢？”塞蕾斯一边保持一副难过的样子，一边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子的纽扣。 “你是赌博师……”我冷冷地瞟了她一眼，“你们这些赌场高手，除了说谎，最大的本事就是作弊。飞牌什么，也是作弊的一种吧？” 塞蕾斯没有继续反驳下去了。学级裁判中，几乎一直在打酱油的苗木诚，提出了一个严肃的问题：“可是……当时的情况下，塞蕾斯同学真的有时间做这种事情吗？” 不二咲千寻惊讶地瞪大眼睛，抬起了脑袋，不由自主地“诶？”一声，畏畏缩缩地问：“苗，苗木同学……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苗木的意思是说，塞蕾斯既没有作案时间，也没有搬运尸体的力气和手段吧，”雾切响子没有急着抢答的意思，反而微笑看着我，“怎么样，鬼川？能够回答吗？” 说起来……你为什么会突然对我产生兴趣啊……一个从不怼我的雾切响子真的很让人不习惯诶…… 暂且不考虑这种没用的事情。我一只拍在桌上，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大神樱的方向：“大神同学，请告诉我吧。你能否确定，当我们下楼的时候，塞蕾斯也在后面？” 塞蕾斯的表情变得更不好了。 大神樱下意识地张了一下嘴。看到我和塞蕾斯一个阴冷一个难过的两种眼神，似乎又把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长时间的沉默伴随着无声的暴风骤雨，在大神樱再次开口的一瞬间，一切终于平静下来。 她摇了摇头：“吾不确定。” “其他人呢？”我看向四周，所有人都露出一副不确定的表情。 如果叶隐康比吕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惊呼“这是灵异事件啊灵异事件啊哒呗！塞蕾斯亲一定用了可怕的障眼法哒呗！”之类的吧…… “诶？”看不二咲千寻那边露出的表情，显示他对我们的对话已完全懵逼，不知我们在说什么了。 “鬼川同学的意思，应该是说一种惯性思维吧？”苗木诚征询地瞟了一眼我，“因为急着想要赶往一楼的心态，加上到达保健室后一片狼藉的景象，一时间大家会形成‘塞蕾斯应该跟在后面’的错觉，误认为塞蕾斯都在医护室了吧？” “那好吧……告诉我，尸体是怎么消失的？”塞蕾斯继续追问。 “因为你还有一个帮凶啊，”我叹了口气，“我和大神樱追到医护室的时候，你飞快地扔出了金属扑克牌，然后追在我们后面来到医护室里。此时，你的帮凶从他躲着的地方钻出来，替你打扫了现场，把石丸同学的尸体带走了对吧？” “呜呼呼……这么说，好像非常有可能呢。”塞蕾斯捂着嘴唇。 “呃呃呃……要我说，你这个女人……真是怪得让人发指……”因为气愤，腐川冬子脸涨得通红，双手握成鹰爪状，说话时做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既不肯承认自己是凶手，又不肯好好交代……” “不要紧，”我轻轻打断了腐川冬子的抱怨，“我想，我已经知道你的帮凶是谁了。我也知道你是怎么不借助任何工具，把石丸同学挂在物理室三米三的房梁上了！” “什么？”塞蕾斯有点惊讶。 我轻笑了一声：“叠罗汉。” ------------ 第一百八十八章 学级裁判第三场 （十八）凶手是……“新一”二三！ “叠……叠罗汉？”大和田纹土挠着头，一脸百思不得解的样子，“把什么东西堆起来的游戏吗？” 好吧，我好像触及了诸位文学的盲区了。这种东西，多数人…… 好在大神樱细心地做出解释：“这原是一个蟠龙国江浙地区的表演名称，由数人互相配合，由盘腿坐的罗汉组成造型，因此得名。” “啊咧？难道不是因为伊比利瓦人和法朗西人作战时，总一个人踩着另一个人肩膀的方式，叠加到高于城墙的高度，把炸弹扔进城内而得名的嘛？”塞蕾斯疑惑地问。 “……总之，东西方历史知识科普活动到此结束，”我擦了一下额头上豆大的汗，无语地总结道，“塞蕾斯……如果没估计错的话，昨天晚上，你是坐在帮凶肩膀上，把石丸同学挂上物理室房梁的？” “帮凶的肩上？”苗木诚惊讶地反问了一句，然后又自言自语，“的确……如果是坐在谁肩膀上，的确能让高度增加很多倍啊……” 然后像是意识到自己的身高竟然被自己吐槽了，苗木诚脸一黑，没有把后面的话再继续说下去了。 “哼哼。这就是大家常说的，‘之所以我取得如此成就，是因为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这句话的另一个意思？”腐川冬子轻哼一声。 喂喂……这次涉及的经典物理学泰斗已经够多，麻烦不要用这种无聊的梗惊扰先人安宁了好不好？ “的确。如果我真的坐在某个人的肩膀上，的确可以达到三米三的高度……”说着说着，塞蕾斯语气一转，平淡中夹杂着一丝嘲讽，“如果说……真有这么高的人。” “哈？你这话说的真奇怪，”大和田纹土表情复杂地皱着眉头，脸色难看，“虽然我也没好好学习过什么东西，但是像3.3米-1.74米=1.56米这种数学题还是会算的啊！就算只考虑裸脚的高度，除了苗木和不二咲，别人都有1.66米吧！” ……所以说，这条时间线上，你们永远绕不过身高问题了吗…… “啊——啊？所以说，你的脑袋里除了肌肉，就没想过再装一些别的东西了吗？”塞蕾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还是说，你没有办法再往脑袋里面装别的东西了呢？” 如果论毒舌的话，算上对自身情绪的把控能力，可能没人比得过塞蕾斯了。这不，大和田纹土瞬间就被气得咬牙切齿，夸张地挥舞着一对拳头，向塞蕾斯的方向怒吼：“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 “的确呢，如果我们按照大和田君的算法，1.66米的高度是完全有可能的——但请不要忘了呢……这是按我踩在帮凶头上计算的，”随着语气从毫无波澜的平静变得渐渐阴冷下去，塞蕾斯的眼眶位置，再次平白无故地出现了一层阴影，“但实际上……鉴于大神同学有充分的不在现场证明，所以这种行为应该不可能的呢。唯一的可能性，只应该是我坐在帮凶的肩膀上。” “你……算了，问你也没用，你应该不会说实话的。腐川同学，麻烦叫让灭族者翔出来一下……” “一米左右。”腐川冬子说。 雾切响子惊讶地瞪大了双眼，抬起脑袋，下意识问：“啊咧？” “emmmm……反正，对那个独臂来说，那个灭族者翔最多就是判断一下别人身材的用处吧……”开口的时候，腐川冬子还带着一股强烈的嫌恶情绪，“而且……之前那个杀人鬼，已经告诉我了……” “唉……真是一个变态呢……”塞蕾斯抱怨道，“还好不是男的。不然的话，要是就这么被看透了所有情况的话，我会非常困扰的。” ……我说，突然觉得山田一二三猥琐的样子很恶心该怎么办…… “当然这不重要啦。换言之，帮凶的身高应该是3.3米-0.64……” “你的手臂多长？”我插嘴，“总不能用嘴把绳套挂上去吧？” “……65厘米，”再次插嘴，我注意到，在腐川冬子的嘴角边，面红耳赤地挂着一丝八卦的微笑，“这个高度……身材有点细呢。” ……算了。相比追你们这种激烈得无以复加的车速，我还是继续安安心心地做我的数学题好了…… “那也就是说……3.3米-0.64米-0.65米——凑个整吧——=2米，”我冷笑了一下，“但是……还要减去系住房梁的那根延长线的长度，以及截下的长度——多少来着？” 说话的功夫，雾切响子整理了好半天，才从购物袋里掏出了一节短短的绳套，和一节长得令人发指的延长线。雾切响子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卷皮尺，经过测量之后报出一个数字：“从延长线的绳结到物理室房梁，大概是50厘米的长度。” “啧……2米减0.5厘米，应该是1.5厘米吧？”面向塞蕾斯的位置，我冷笑一下，“答案很明显了。” “呜呼呼……虽然你这么说，但我一点都不觉得呢。”不知是假装还是真的，塞蕾斯依然很冷静。 “你清楚。因为0.5米的高度，是你手能够接触到，并把石丸同学的脖子放进绳套的最高位置了，”我叹了口气，“当然，不可能是苗木同学或者不二咲同学，因为他们背不动你；也不可能是大神同学或江之岛同学，因为她们两个都没有作案时间；更不可能是我，或者雾切同学，因为我们两个谁都搬不动这么重的尸体……只有不在现场的大和田同学，或者山田同学了。” 虽然性格导致依旧忍不住做出一副愤怒的表情，但意识到我在认真讲道理的时候，大和田纹土好歹没有发飙；相比之下，山田一二三的反应就严重得多了。他又一次紧张地双手合十，大声地哭了起来。 “1.5米，这是你所坐在的那个人肩膀上的高度，”我冷笑一下，“腐川同学，叫灭族者翔出来。” 可是还没等到灭族者翔上线，雾切响子报出了数字：“山田君身高170厘米，大和田君187厘米。” “哇哇哇……这些东西雾切殿都是怎么知道的啊！”山田一二三惊慌失措地捂住脑袋，害怕地问。 “啊咧咧？看来人家并没有出现的意义了呢？”灭族者翔抬起一只手握着剪刀，伸长舌头抱怨道。 “不……你还是很有意义的，”我笑了一下，“告诉我，大和田同学和山田同学，分别是几头身？” “嗯……大和田大概八头身，至于山田嘛……最多六头身吧！” 无视了山田一二三“我不可能这么臃肿”的抱怨，灭族者翔旁若无人而毫无理由地大笑起来了…… “山田同学，”我看向生龙活虎地质问灭族者翔看得准不准确的山田一二三，“灭族者翔同学的结论准不准确，回头我们可以亲手丈量一下。但相比这个……你可真够有闲情逸致的啊……凶手先生？” “啊咧？”山田一二三双目挤成豆豆状，好像没听懂我说的话。 ------------ 第一百八十九章 学级裁判第三场 （十九）上升到奇怪高度的论战 “喂喂，不要做这种奇怪的表情好不好啊？你这个样子，简直像是在告诉大家‘我一无所知’一样，这会让人困扰的。”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一只手飞快地拂过刘海，看着对面小声哭泣的山田一二三。 “没错没错！肯定就是这个混蛋杀了人啊！”大和田纹土愤怒地握紧了拳头，“老子在室内游泳池醒来的时候就在想，什么混蛋能把两个大活人全都转移过来。现在想想的话，肯定是这头肥猪干的！” “咿呀呀呀哇……求求你们，麻烦谁来救救我啊……”山田一二三抬起头看向四周，遇上一大片冰冷的眼神的时候，我能够感觉到，他的心已完全掉入了绝望的谷底。 又过了好半天，不二咲千寻最终于心不忍，带着一丝惊讶与错愕地抬起头，看着我的方向，畏畏缩缩地问：“鬼川同学……说山田同学就是帮凶，有什么……证据？” “说的没错啊！”终于找到一个盟友了，山田一二三立刻兴奋地仰天长啸，愤怒地指着我大喊道，“鬼川殿！你为何说我是帮凶？” “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超高校级的同人作家’？”我自问自答，“而且你对雕刻应该挺熟悉的吧？嗯，那就好办多了。解释一下，什么叫‘头身’吧？” “所以这和事件有关系吗？”江之岛盾子以一种很轻蔑的态度，双手环在胸口，阴阳怪气地质问。 等等……也许是原作里出场时间太短的关系吧，现在我才发现，战刃骸说话的腔调真够刺人的…… “头身啊……大概是指脑袋和整个身体的比例吧，”山田一二三双手叉腰，“拿我和大和田殿举例来说的话——被人鄙视身材比例还真是不爽啊——就是指一个人的身高相当于他六个脑袋相加的高度，大和田殿的身高相当于他八个脑袋相加的高度……等等，这关……” “……谢谢解说，山田同学。我顺便再教你一个很古老的成语，叫做‘请君入瓮’，”之前一直伸长脑袋看着山田一二三方向的我缩回脖子，想象着某个紫发矮子双手举起的样子，模仿他举起一只手，“大概意思是说，下了个套然后自己钻了进去——哦，这不是重点。山田同学身高是170厘米，六头身的身材——麻烦不要用这种不服的样子看着我，觉得不对，可以请黑白熊当场丈量一下——代表你的身高相当于六个脑袋。170厘米÷6个脑袋≈28.3厘米；而大和田同学的身材是八头身，代表大和田同学的身高等于八个脑袋，187厘米÷8个脑袋=23.375厘米——好吧，就算是23.4厘米了。说起来，那好像也没什么关系——你肩高170厘米-28.3厘米=141.7厘米；相反，大和田同学的肩膀高度大概是187厘米-23.4厘米=163.6厘米。只有你符合。” 这番长篇大论好容易说完了，我才注意到，包括黑白熊的所有人都低着脑袋，在电子学生手册上绞尽脑汁地摁计算机，像极了课堂上对老师出的题目抓耳挠腮的孩子。 终于，雾切响子第一个抬头，拂一下辫子，回答道：“正确。” “咿呀呀呀哇？”看来这是他的习惯了。无论现在还是原作里，每到紧张的时候，山田一二三总是会毫无理由地发出这种怪叫声…… “……等等，你真的算对了？”摁完计算机的时候，塞蕾斯突然发出了一声“啧”，抬起头反问我。 “……是我算错了？”我惊讶地看着塞蕾斯。这不可能，虽然我数学很差，但区区几道加减法要是我还算不对，就不配做蟠龙国人了。 “不，你误会了。目前看来，加减法很正确。我说的是推理，”塞蕾斯一手握成拳，托在下巴的下方进行分析，“你刚才好像说……我垫脚用的东西，只需要1.4米？” “嗯，有问题吗？”我反问。 “唉……你大概是没把房梁上的绳结算进去把？”塞蕾斯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我们不把绳结系在房梁上的话，绳套根本不可能固定好的。石丸君如果被挂在一根没有在上方受力点系好的房梁上面，重量迟早会让他的尸体掉下来。” …… 不得不承认，这句话的份量太可怕了，以至于所有人都闭嘴了。 “谢谢女王大人！”山田一二三兴奋地感谢。然后不顾塞蕾斯嫌弃恶的眼神，他转过脑袋，声嘶力竭地怒吼，“鬼川殿！我已经没有嫌疑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看着山田一二三乖巧的样子，我想起原作中，苗木诚第三次脑内推理漫画，山田一二三向塞蕾斯摇尾示好的哈巴狗相，差点笑出来。 “不是这样的！”突然之间，从角落传来了苗木诚的一声怒吼。把所有人惊讶的目光都吸过去了。 等等……这次学级裁判当中，苗木同学似乎出场得也太少了吧？ “要我说……塞蕾斯同学应该并不需要达到够到房梁的高度，”苗木诚边从电子学生手册向屏幕放照片边说，“你们看！照片显示，塞蕾斯同学即使不需要拥有触碰到物理室房梁的高度，也完全可以把绳套牢固地系在物理室房梁上！” 大屏幕上显示着物理室房梁。照片上显示，延长线并没有在房梁上面打结，仅仅绕了好几圈而已。 “哈哈，你好像破坏了鬼川亲的发挥机会哦？”真是烦死了那个灭族者翔。若非要她的“才能”，这货在学级裁判当中就是累赘吧！ “没关系，”我微笑了一下，“继续说，苗木同学。我不会像某个暗金色蠢货那样以怨报德的。” 灭族者翔脸一黑，不说话了。 “刚才江之岛同学和鬼川同学已经论证过，塞蕾斯同学投掷物品的能力很强。想隔着0.6米的高度，把绳套投上房梁，让投掷出的绳套依靠惯性绕着房梁转几圈，最后再扯着绳套拉紧，应该不困难吧？” “原来如此，这样就能把吊绳固定住了吗？”大神樱点了点头。 说起来……塞蕾斯的表情…… “你们……都在胡说什么……”我听到了左侧亡灵叹息般的低语，瞬间转化为雷霆一般可怕的怒吼，“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事啊！你们这些蠢货！谁会和那废柴同伙啊！” ------------ 第一九十章 学级裁判第三场 （二十）山田第一形态：山田·零式 “你们怎样都想让我和那肥猪的事扯上关系，真是大错特错了啊！找碴找到这个份上太可笑了吧！” 后面如马克沁机枪从塞蕾斯嘴里疯狂发射出来的怒吼，到底属不属于日语，也许还有待日后考证；至少就我而言，怒吼的源头出在自己旁边，真是让人毛骨悚然的事。 “事实在你这边，辩论事实；道理在你这边，辩论道理，”我轻轻说，“如果两者都不在你这边，请大呼小叫。阁下属于哪一种？” “真是不好意思，刚才小小地激动了一下，”塞蕾斯突然从暴怒转为微笑，一手捂唇，仿佛从来都没有发过火，“因为啊……因为因为因为因为因为……只要不到最后一刻的话，什么事都说不准啊！” 我就这么冷冷地看着塞蕾斯。察觉到表情不太对，微笑从塞蕾斯脸上渐渐消退，只剩疑惑和惊讶。 “……所以说，你为什么要给凶手辩护到这种程度？”我好奇地扭着脑袋，“你不会觉得可以把山田拿来顶罪，活着离开学院吧？” “啊咧？”山田一二三诧异地反问了一声，样子有些滑稽可笑。 “算了。相比之下，现在这个不是重点，”我瞪一眼皱着眉头，五官几乎要扭曲在一起的塞蕾斯，“回头再说这件事。麻烦别用那种近乎脑残的态度耍脾气，不然……我会给你留一个很深刻的教训。” “唔……”塞蕾斯的整个身体下意识地向后一斜。红色的眼睛斜对着眼睛里已在燃烧金色火焰的我，吓得满脸冷汗，一句话都说不出。 真是见鬼……这种让人作呕的同情心，不该现在突然出现吧…… “我说你们……这样自说自话的态度，有没有把本山田一二三大人放在眼里！”对角传来了怒吼。 ……我怎么把你给忘记了…… 不知什么时候起，在山田一二三的周围，释放出青灰色的气场。一对五颜六色仿佛翅膀的光束从他的背后长出，和那不似人类的肥硕体型毫不相称，甚至还有些可笑。 “愚蠢的人类啊……真打算和我山田一二三大人一决高下吗？”山田一二三低下头，镜片里反射着明亮的光，表情在一阵阵“嘿嘿”的疯狂笑声里，变得无比阴冷…… 看着他这副死到临头还如此中二的样子，我耸耸肩，一脸无奈。 “我说啊……你这是何苦呢？明明不过是一个搞笑角色的设定，为什么要走自己不熟悉的路线？” “搞笑角色？”苗木诚那边，传来咯一声苦笑，“这么直白地说自己的同学……真没问题吗……” “可惜那家伙不在……”回顾一圈四周，我叹口气，自言自语道。 “诶？鬼川同学……刚才是在说什么？”不二咲千寻惊讶地问。 “……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瞟了一眼额头冒汗的不二咲千寻，我决定转移话题，“这场学级裁判拖了太久了，山田同学。让我们速战速决，揭开你的犯罪过程吧？” 说起来……这不太像我认识的那个山田一二三。看他得意洋洋，散发着魔幻游戏的boss才有的恐怖气场的样子，我真有点不敢相信，他是那个堪比叶隐康比吕的废物！ 对Alter Ego的执念太过强烈，激发出了超乎自身实力的潜能吗？ 而那边……山田一二三已经陷入了严重中二的境地，无法自拔。 “哼哼哼……没关系。如果这算是宿命的对决，本山田一二三大人终将证明，打败你这样的对手，不需要我用完三次变身形态的！”他大吼道，“嘿嘿嘿……很快的。要不了多久，本山田一二三大人就会以最华丽的姿态，击溃你那站不住脚的推理，得到她的认可的！” 等等，总觉得你那番中二到让人无法呼吸的发言里，混入了什么奇怪到没法让人不在意的东西…… …… “关于我的事情，还剩下一个没有解决的问题！”不知为什么，看着山田一二三说话，感觉从他的嘴巴里一直在喷吐出黑色的迷雾，“如果女王大人是把绳套抛过物理室房梁，让它在房梁上绕圈的话，那我们该怎么固定吊起的绳子？” 我调整了一下电子学生手册，向大屏幕放出两张照片：一张是之前用来吊着石丸清多夏的延长线，而另一张则是对空气净化器的桌腿位置的特写。绳套固定在桌腿和操作键面相反的结合处，正好卡住。 “看清了？”我依然在微笑，“你们真正固定住延长线的位置。不是在房梁，而是在……桌脚。” “哼哼……这么听来，鬼川殿的意思是说，是我杀了桑田殿？”山田一二三冷笑一声，继续追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一点？” 除我们两个，其他人仿佛再次商量好了，一言不发地看着我们。 “没办法啊，这个手法也只有你能做到了，”我继续耸了耸肩，“我们举个例子吧。记得大和田同学卧室里，那些所谓的证据吗？” “鬼川殿说‘所谓的证据’？”山田一二三歪着脑袋，推了一下圆框的小眼镜，胸有成竹地指着大和田纹土问，“那些根本就是决定性的证据吧！在大和田殿的卧室里找到这些东西，至少能说明大和田殿杀害桑田殿这个清晰的事实吧！” “然而问题就在于，这些证据太明显了，让人必须怀疑，是不是什么人伪造的，”我瞟了一眼面色铁青的大和田纹土，“制作‘正义之魂’的外套需要一定的手工尤其是缝纫技术，大和田同学不具备类似才能，更别说画图了。对吧？” 大和田纹土脸颊抽搐了几下，有点害羞地挠了挠头，小声回答：“对啊。美术手工什么，从来是大哥帮我的，我一点也不会做啊！” “这只是托词吧……”山田一二三扶了一下眼镜，不死心地追问。 话音未落，我发出一声窃笑。但声音太大了，反倒显得很刺耳。 “emm……鬼川殿笑什么？”山田一二三有点不高兴地看着我。 “我笑你忘记了自己的才能，山田同学，”我抬起脑袋，冷冷地笑了一声，“三楼刚开放的时候，你就告诉过大家，其实你也有手工制作cosplay服装道具的才能把？” “对，对哦！”不二咲千寻双手用力一拍，以恍然大悟的语气，情不自禁地喊，“在美术准备室看尸体的时候，山田同学曾炫耀过，自己对美术和手工非常熟悉呢！” “换而言之，除了你山田一二三之外，没人能制作那个叫做……哦对，‘正义之魂’的斗篷了。”我朝着山田一二三扭了一下脑袋。 山田一二三看看我，又看了一圈四周，表情开始有一些尴尬了。 ------------ 请假通知 那个……因为杀鹰兔这两天一直有点事情，可能比较忙，所以今天和明天各自只更一章，别介意啊！ 我知道我知道！大家当然不会介意的啦！可是没办法啊！杀鹰兔要拖字数，只好在这废话连篇了！ 嗯，字数也差不多了，我们就说拜拜吧！还有……下次写到精彩的部分，再让杀鹰兔看到你们这么冷淡的话……嘿嘿，你们懂的…… ------------ 第一九十一章 学级裁判第三场 （二十一）山田第二形态：山田大皇帝 “那个叫‘正义之魂’的斗篷只有你能做出来，也只有你能把美术准备室里那些普通的雕刻用木锤，加工成‘正义之锤’！”见山田一二三偃旗息鼓，我依然穷追不舍。 但山田一二三并没有回答我。 “有想说的吗，山田同学？” 山田一二三就这么低垂着头，突然发出了一阵“嘿嘿”的阴笑。 “……笑什么？”我有点好奇。 这是我所见过，甚至听说过的最怪异的事情了。学裁场地上被论破的有不少人，他山田不算是比较特殊的一个，却是反应最诡异的。 我见过疯狂的，见过崩溃的，见过嚎啕大哭的，见过怒火中烧和惊慌失措的，这是首次见过笑的。 “太有意思了……”山田一二三双手叉腰，尽全身力气仰天长啸，“人类，实在是太有意思了啊！” ……劳烦你别中二病了好吗？你和那个恶魔崇拜者一样烦诶…… “叫鬼川殿的人类！作为能够打败本山田大人第一形态的生物，我欣赏你的勇气！”山田一二三朝我怒吼道，“但也到此为止了！” 我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所以，你的下一句话会是……” “‘我不可能输给你！这就证明给大家看！’/我不可能输给你！这就证明给大家看！咿呀呀呀？” 后面一长串的拟声词都是山田一二三发出的，对此我只有苦笑。 “……热身运动已经结束了！”山田一二三对我怒吼，“让你见识一下，我的真实实力有多少吧！” 我看到，山田一二三背后的五颜六色的光芒不见了。青灰色气浪的气场依旧强大，而随之爆出的，是一股看不见，但更强大的能量。 山田一二三头上闪烁着金光，身体也被金红相间的光芒覆盖了。虽然并没有恐怖似蘑菇云的光芒，或大多数动漫里众人为这股强大能量的威压而瑟瑟发抖的老套情节，总体而言，比刚才似乎更强大了。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呢。 …… “有一个问题，鬼川殿并没有解答出来哦！”山田一二三反问，“如果我是凶手，那么女王大人在寝室拍下的照片应该怎么解释？” 是谁告诉你照片的事情的……好吧，这不是重点。想证明自己知道一件大家知道的事情太容易了。 “唉。只可惜……那个照相机在鬼川手上……”塞蕾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也许，早就被……” “销毁了，对不对？”我轻笑了一声，“很可惜，我不是傻子。凶手留下的证据，我怎能扔掉？” “凶手的证据……”塞蕾斯自言自语着问，“那……是什么呢？” 我叹了一口气，调整一下山田一二三的那个玩具照相机，把照片传到大屏幕上。就是那张塞蕾斯在寝室拍到的，“正义之魂”照片。 “各位难道没人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只有塞蕾斯和山田同学见过‘正义之魂’？”我叹了一口气，“塞蕾斯杀石丸同学，作为另一个看到正义之魂的，山田同学……” “可是大和田殿也受到了那个‘正义之魂’的袭击，大和田殿就没有可能看到‘正义之魂’吗？”山田一二三依旧不死心地追问着。 “胡说！我根本没有看到！”大和田纹土怒吼，“本大爷是在健身房锻炼的时候，突然被别人敲了后脑勺啊！什么狗屁的正义之魂，本大爷根本就没来得及看到啊！” “也许这只是你的狡辩呢？”山田一二三阴险地扶了一下眼镜。 “胡说！像本大爷这种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是绝不会撒谎的！”听到有人质疑自己的诚信度问题，不顾旁边的不二咲千寻拉着他的裤子小声劝阻，大和田纹土依然挥着拳头，气得脸色铁青，面红耳赤。 就在争论即将变成无休无止的扯皮和毫无证据的互相撕咬之前，我擦了一下头上的汗，轻咳一声。清脆的响声并不清晰，但还是成功地让这两个热血笨蛋闭上了嘴巴。 我一只手环在了胸口，眉头微微舒展开来，眯着眼睛瞟着他们：“这种马拉松的扯皮还是少点吧，我要说的是塞蕾斯同学拍的照。” 我拿出了照相机，翻到第二张照片的位置。照片上，山田一二三惊恐地张大了嘴巴，满头大汗地被“正义之魂”锁住喉咙，像是一边挣扎一边被对方拖向了走廊深处。 “相比之下，我还是觉得……与其说山田同学被正义之魂绑架，更像是山田同学在拖拽对方吧？”我微微抬起脑袋，瞪了对方一眼。 “对啊！”大神樱发出了一声恍然大悟的惊呼，“山田君和大和田君所在位置均为二楼，若说山田君袭击大和田君，再在图书室里伪装自己受袭，并非不可能之事！” “难道就不考虑大和田殿假扮正义之魂打伤我，然后再把自己打伤的情况了吗？”山田一二三惊慌地双手捂着脸，大声反驳大神樱。 “所以那个独臂不是说了吗？以大和田亲的技术，做不出那种复杂东西的啦！”灭族者翔不耐烦地挥舞着剪刀，打断了山田一二三。 “没关系。既然他一定认为，大和田同学有犯罪的可能性的话，让我们拿点决定性的证据出来，”我飞快地擦了一下左眼上的眼罩，“首先，无论是不是用了苦肉计，‘大和田同学头部受了伤’这一点属于不可更改的事实，对不对？” 抬头思考了一阵之后，江之岛盾子和不二咲千寻郑重地点点头。 “山田同学，”我再看向山田一二三那边，“请大家回想一下，谁可以证明，当时山田同学肯定是受了伤，而且被钝器打伤头部？” “这样的问题太狡猾了啊！”山田一二三惊讶地捂脸，大叫道。 “很遗憾，并没有人真正见过你的伤口，”看着山田一二三拙劣的表演，我冷冷一笑，“说实话，要不是事后想了想，当时在近距离观察之下，你头部的伤口并不像是被锤子打伤的话，真的差点就被你憋气一分钟这一招骗过去了呢。” 转头看向我的时候，塞蕾斯的瞳孔急速收缩，表情有一丝惊慌。 “不用开口，”看到山田一二三张嘴的时候，我轻轻叹了口气，“你的下一句话，是‘既然如此，我头上的血是哪来的？’对吧？” 说话的功夫，随着山田一二三的表情逐渐阴沉的，是雾切响子再次把手伸向购物袋。她拿出一打空空如也的血浆包，轻轻放在桌上。 终于……那个仿佛无底洞一般的大号购物袋，有了干瘪的感觉。 ------------ 第一九十二章 学级裁判第三场 （二十二）拆穿分身术 看到桌上一打空空如也的血袋，塞蕾斯失身惊呼：“你怎么……” “我是怎么发现的，对吗？”雾切响子歪着脖子看向了大屏幕，手中翻动着电子学生手册的照片，“这么重要的证据，就这么草率地被扔在垃圾房里，太可笑了吧？” 塞蕾斯轻叫一声，咬紧牙关，渗出几滴汗，像在忍受什么痛苦。 “诶？垃圾房？”江之岛盾子惊讶地问，“可我去那里的时候，黑白熊告诉我，如果不是有钥匙的值日生，垃圾房不可以进去啊？” “这是借口啦！”黑白熊捂着肚子捧腹大笑，“虽说只有值日生才能进去，可是如果大家找不到值日生的话，本熊也会很苦恼的啊。所以说，作为第一个想要调查垃圾房的学生，本熊就让他进去啦！”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突然，从灭族者翔那边的角落里，传来了一阵有剪刀配音的感叹声。 很遗憾，只有不二咲千寻认真地看着灭族者翔。至于其他人……并不在意这个杀人鬼想要说什么。 “讷，各位。黑白熊应该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吧？‘作为第一个想要调查垃圾房的学生’，说明雾切亲并不是值日生啊！要不然的话，她直接用钥匙开门就可以了吧？”灭族者翔把自己的推理娓娓道来，“而且啊……既然大家都一直找不到值日生帮忙开门的话，要么说明值日生被杀了，要么就说明……” “值日生是凶手，对不对？”苗木诚把灭族者翔的话给接上了。 “哇！你们几个，竟敢合伙套本熊的话！”黑白熊愤怒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挥舞着爪子大喊道，“真是用心险恶kuma！本熊决定，接着对你们处以置之不理之刑！” ……好吧。但愿投票的时候，你也能摆出这理直气壮的态度…… “言归正传，这就是我说你头上所谓‘伤口’是假的的证据！”我看着山田一二三，冷笑了一下，“既然只有大和田同学被袭击了，袭击的伤口是他自己伪造不出的，而且他还没看清是不是那个奇怪的‘正义之魂’干的，那么两个宣称见过‘正义之魂’的人，一个杀了石丸同学，另一个伪造头部伤口，难道说，各位不觉得很可疑吗？” 大神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问：“那么，塞蕾斯所拍下的，‘正义之魂’的照片，又是怎么回事？” 我拿出了照相机，调整到了第一张照片的位置。可能是因为塞蕾斯躺在地上拍摄的关系，角度是从“正义之魂”的左下方往上拍的，只能拍到“正义之魂”的上半部。 “这个很容易，大家看看我的演示就行了，”我拿出学生手册，调整一下电子学生手册里的照片，“各位请看……这是我对如何还原一个‘正义之魂’的一点构想。” 当时我背对着一圈环绕审判台后上方屏幕中的一块。照片调整到合适位置的时候，看着大家面对大屏幕上的照片，倒抽冷气的样子，我突然有自己是最终boss的感觉。 照片上的是同样的角度，同样的背景……同样的“正义之魂”。 “你们看。不需要共犯帮助，只要有了诀窍，就是一条狗也能伪装出被袭击的样子，”瞟一眼气急败坏却无可奈何的塞蕾斯，我突然有点开心，“我来解释怎么做。” 下一张照，那个“正义之魂”的套头斗篷被掀开，扔在了地上。而让人诧异地留在原地的，是…… “诶？衣帽架？”苗木诚情不自禁地喊出声，“怎么会是……” “制作那个像是晴天娃娃的模型并不困难。只要把斗篷套在几个堆在一起的衣帽架上，用椅子在下面把斗篷撑开，中间撑出差不多一个人的大小就行了，”雾切响子双手环抱着解释，“而且，只要拍摄够角度合理，从照片上再怎么看，也看不出是用衣帽架撑起来的。” “问题是，哪里有这么多衣帽架来支撑啊……”大和田纹土疑惑地左顾右盼了一圈，嘟哝了一句。 “……没估计的话，应该是从山田同学、桑田同学、塞蕾斯同学和石丸同学的卧室里吧来的把？”我叹了一口气，“对哦。只要杀了一个人，就能得到他的房门钥匙；得到这人的房门钥匙后，他的所有东西应该都可以尽情使用了吧？” “呀哈，听起来，鬼川亲好像有点跃跃欲试啊！”灭族者翔再次捧腹大笑，“是不是技痒了呢？” ……虽然说，这个时间线上，你我的档案可能都在图书馆那个小房间里，但你真的好意思说我吗？ “也就是说，应该可以找到塞蕾斯之前挂在衣帽架上，用来假装有人袭击自己的‘正义之魂’？”不二咲千寻惊讶地看了一圈四周。 “可是……有谁在现场找到这种东西吗？”塞蕾斯终于开口了。 “啊哈？不就是放在物理室的空气净化器操作界面上的东西？”江之岛盾子一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我确定，这是她至今为止，第一次在屏幕上放映自己所拍摄的照片。 照片上的，正是那件，被凶手丢在物理室空气净化器操作界面的“正义之魂”斗篷。江之岛盾子一手插着腰，一手指着塞蕾斯怒吼：“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干的！” “很可惜，我当时并没有去过物理准备室哦？”塞蕾斯耸耸肩。 “那就是你委托山田去干的！反正你们也是共犯！”擦了擦头上尴尬的汗，江之岛盾子换了口吻。 看着如此天真的不二咲千寻和战刃骸，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解释说：“很遗憾呢。如果没有估计错的话，她应该已经销毁了。” “……所以就是没证据了吗？”塞蕾斯轻哼了一声，尖刻地反问。 “……如果没有估计错的话，应该和你为什么要把橱柜弄得乱七八糟有关吧？”我略带着一丝恼火地瞟了一眼塞蕾斯，然后向宝座上的黑白熊提问，“把我那个房间所有的橱柜，所有人衣服都拿来！” ------------ 第一九十三章 学级裁判第三场 （二十三）无尸亦可验伤 提到衣服，塞蕾斯表情不太好。 只过了片刻功夫，一大群黑白熊摇摇晃晃地搬来了好几个柜子。打开一看，里面全都是从雾切响子房间里拿来的，各种各样的衣服。 “诶诶诶？鬼川同学，你这是在干什么？”苗木诚惊讶地问我。 “为了查清事实……哦对了，黑白熊，不用把什么衣服都拿来，我只要外套就行，”看着黑白熊们推开舞原沙耶香生前站的审判台，把衣柜一股脑儿搬到学级裁判的环形场地中间的时候，我擦了一下头上的汗，有点无语地补充了一句。 七分钟后，经过黑白熊长得让人心烦的磨蹭，只有所有人的外套被整理出来，放在了审判台中间。 看着这些外套，就连雾切响子的表情也渐渐迷惑，不明所以了。 “大家一起仔细看一下吧，”我叹了口气，“也许很难观察到，但是你们有没有发现异常之处？” 一分钟之后，急不可耐的大和田纹土最先忍不住了。他恼火地挥舞着拳头，冲我大声嚷嚷了起来：“喂！鬼川！不要给我卖关子了！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不同啊！” “诶？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不二咲千寻百思不得解地挠着头，轻轻地自言自语着，“真奇怪……怎么会这样呢？是我数错了……” “汝在计算什么，不二咲？”看到不二咲千寻畏畏缩缩地伸出细小的手指，大神樱微微弯下了腰，略带疑惑地问了一句。然后像是被启发一样，也数起了面前的衣服。 “不用算啦！人家刚才已经瞬间完成了计数工作呀哈哈哈哈……阿诚的外套是十件，雾切亲的外套是十件，小塞蕾斯也十件没错……可那个独臂的长袍只有八件诶！” 虽然独臂的事我并不想否认，但你能不能不要再叫这两个字…… “是放在洗衣房里清洗吧？”江之岛盾子环在了胸口，斜眼看着灭族者翔，“还是说你数错了？” “可是……鬼川同学的外套，我也只数到八件……”不二咲千寻噘着小嘴，顾着腮帮，一根手指拖着下巴打断，“是我数错了吗？” “放心放心！本熊已经把所有的衣服都给大家拿来了的kuma！”宝座上的黑白熊捧腹大笑着打断，“本熊郑重承诺，只要它还是一件衣服的话，才不会有落在洗衣房里的衣服之类丢三落四的事情呢！” “好的，谢谢，”我点点头，“那么换言之，应该还少了两件，而且……雾切同学肯定找到了。” “唉……每次总是能够下这种毫无理由的断言，说得好像你对此非常有信心一样。”说话的时候，塞蕾斯把头歪向一边，没有看我。 我怎么闻到了奇怪的味道…… 雾切响子再次从购物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证物袋，里面是几块黑色的布料。她用电子学生手册拍下了这块布料，再展示给我们看。 刚才说过，这是黑的布料——但仔细观察，会发现坑坑洼洼的一边的黑色，好像——有点不协调。 “烧焦了吗？”苗木诚惊慌地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后退了一步。 “——不二咲同学，你过来，帮我撕一下（响起了布料被扯坏时特有的“撕啦”一声）——谢谢——久等了各位。所以，就是你为什么要弄乱卧室的原因，”站在不二咲千寻的审判台附近时，我面无表情地转过脑袋，看着左边的塞蕾斯，“你说，相比起那块微小的残渣，我手上的这块黑布，除了一些烧焦的痕迹之外，还有什么不一样？” “我明白了！”苗木诚握紧了一个拳头，把另一只手托在下面，用拳头用力打了一下，大声喊道，“其实那个‘正义之魂’的cos服，犯人们应该制作了两件才对的！” “两件？”江之岛盾子微微张着嘴巴，眯起眼睛，“怎么说？” 苗木诚向大屏幕上放出了物理室那件黑袍的照片，而且那件黑袍已经被完全平摊开，放在了地上。苗木诚指着（说“指着”似乎也不是太准确。因为身高限制，苗木同学的手臂并没有够到大屏幕上方，只能在正下方，用手指比划几下）大屏幕解释道，“大家请看一下！这件‘正义之魂’的cos服和之前塞蕾斯同学拍到的，完全不一样！” “诶诶诶？也就是说，我们在物理室找到的cos服，其实并不是塞蕾斯拍到的那件吗？”不二咲千寻惊讶地抬起头，“那会是哪件？” “当然是雾切同学的购物袋里的那件啊？”我冷笑一下，进行了自问自答，“好吧。经过焚化炉的燃烧之后，也只剩下残渣了吧？” “不过不管怎么思考，卧室里的那件cos服，应该就是用鬼川的黑袍作为原料加工的了，”雾切响子叹了口气，“所以鬼川才会发现，自己衣柜里少了两件黑袍的吧？” “真够过分的，”我有点生气地看着塞蕾斯，“拿走别人东西还损坏了，可是应该道歉赔偿的。” “……”塞蕾斯依然皱着眉头，脸已经被冷汗浸湿，没有回答我。 说起来……我还以为塞蕾斯的脸会这么白，是因为涂了粉的……真是谢天谢地，果然我想多了吗？ 等等……我在高兴什么啊…… “算了，赔偿的事回头再说。只不过，在垃圾房焚化炉里被烧掉的东西，肯定不止一件黑袍吧？”我瞟了一眼山田一二三，冷冷地讽刺了一句，“真是没想到，智商和外形都无限近似于猪的你，也可以想出这么……天才的处理办法。” “真是形象的比喻哈哈哈——”灭族者翔又一次陷入自嗨模式…… “很不想被你们这么说啊！”山田一二三仰天长啸，瞬间暴走。 “……稍微等一些。鬼川君，你刚才说，你知道桑田君的尸体被放在哪里了？”大神樱惊讶地问。 我认真地点点头，以示肯定。 “到底在哪？”大神樱追问。 我又摊开双手，耸了一下肩。 江之岛盾子疑惑地歪着脖子。 雾切响子从袋子里拿出了最后一个证物袋。也是最恶心的一个。 放在证物袋里的，是一堆灰白色的粉末，还夹杂着一小块碎片。 ------------ 第一九十四章 学级裁判第三场 （二十四）挫骨扬灰……呕…… “这是在垃圾房焚化炉发现的，桑田君骨灰。好吧，换一种说法，这应该是他骨灰的剩余部分了，”雾切响子挠了一下右边的辫子说，“等我来到垃圾房找线索的时候，灰烬已经所剩无几了。好在我刚到垃圾房的时候，凶手似乎是忘记了什么事情，连焚化炉都没有关。” 正当雾切响子冒出最后一句的时候，我可以感觉到，塞蕾斯用鄙视的神情看着山田一二三。对此，后者只能尴尬地把手伸进嘴里面。 “喂喂……稍微等一下啊……”江之岛盾子瞪大了眼睛，仿佛刚刚听到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好吧，就我对于她的了解而言，我不觉得这应该是什么骇人听闻的内容），“雾切酱……你刚才好像是说……焚化炉里，只剩桑田君的骨灰？” 雾切响子肯定地点了一下头。 “……什么意思？”江之岛盾子的脸色越发难看了，“骨灰……” “因为桑田君的尸体，早已经被凶手给烧掉了啊，”从基本空空如也的购物袋里，雾切响子还拿出了一些装着小的金属物件的袋子，“喏，这是一些没法烧掉的东西。都是桑田君的贴身金属饰品吧？” “雾切殿怎么确定，肯定是桑田君的骨灰？”山田一二三面色阴沉地看着雾切响子问，“也许……这应该，只是别的一些灰尘吧？” “比如什么呢？”一发现有字里行间的破绽，我立刻追问下去。 “我承认，这的确是问题，”雾切响子摸一下头发，叹了口气，“黑白熊，我要当场实验一下！” “啊咧啊咧？”黑白熊疑惑地歪着脑袋，一只爪子捂着左边裂开的一嘴尖牙，眼睛里闪烁着红外线手电筒一般的，阴冷幽深的光芒，“雾切同学……要什么帮助呢？” …… “嗯，让本熊看看……烧杯……酒精灯……小锤子……小型的金属打磨台……小木棍……一个干净的小袋子！就这样kuma！齐了呢！” 合上手里一份印着黑白熊头像的档案夹，黑白熊抬起一条手臂，以欢呼雀跃的态度，向我们大叫：“好啦好啦！现在为止，雾切同学要的东西都备好了！大家一起好好观看一下，雾切同学的操作吧？” 说话的功夫，雾切响子已经推开舞原沙耶香的审判台，站到我们环绕的正中间，也就是黑白熊提供的实验用平台前。之前放在这里的衣柜和衣服，现在都已清理掉了，为防火考虑，地上还铺了防火布。 “不过说起来啊，雾切同学，你打算做什么呢？”看着雾切响子在紫色手套的外面，再戴上一层医用手套的时候，黑白熊突然提问。 可是雾切响子已经拿起了那块小碎片，在打磨盘上用力摩擦着。此时此刻，现场气氛的庄严程度，让我想起古代大型祭祀活动期间，围着大祭司观看祈祷的善男信女。 三分钟之后，碎片终于成为了一堆白色的粉末。不过说是粉末，倒更像是一大堆灰白色的颗粒物。它没有面粉那浑然一体的细腻感，也没有珍珠粉一吹就散的轻盈感，叠在一起的颗粒感反而非常强烈。 最后看见雾切响子把这些粉末用小木棍推到一起，装进小小的证物袋的时候，苗木诚忍不住问道：“说起来，雾切同学……到底在忙些什么？这个碎片是什么东西？” 也许是太忙的关系。一时间，雾切响子甚至没来得及抬头回答。苗木诚又问了一遍，此刻桌上的粉末已经收集完了，雾切响子才轻轻喘了口气，拍拍双手，对我们说： “这是桑田君的骨头残渣。” ……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三分钟过去了。 四……不知多少分钟过去了。 大概是心中一个声音提醒我，这种相顾无言，放任绣花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的沉默是时候打破了，我才清清嗓子，问看着手中证物袋的雾切响子：“你打算做什么？” 也许对雾切响子而言，如果不语出惊人，应该会很紫马拉奶吧。她挠了一下头发，做出了一个非常惊人的解释：“撒在酒精灯里。” 左边传来一声“咚”的巨响。转过头一看，塞蕾斯的脑袋惊讶地向前伸出，一手无力地撑在桌上，瞪大双眼，惊讶地看着雾切响子。 由此可见，如果连始作俑者都这么惊讶的话，我就更加惊讶了。 “高温下，人的血液、皮肤、肌肉、器官都会被焚毁，但骨头还能剩下灰烬，”雾切响子解释道，“也就是骨灰。而最好的检验骨灰的办法，就是撒在火上，观看火焰燃烧时的焰色反应。骨灰的成分和磷灰石相似，撒在火上的话……” “等等！”大神樱突然叫道。 动作上来不及了。因为雾切响子已经把一部分粉末装进了烧杯，另一部分……直接撒在酒精灯上。 在大神樱的怒吼中，我们看到刺眼的白光，还看到一缕不起眼，但也无法忽视的白烟在冉冉升起。 “化学课上说过吧？磷遇火会产生刺眼白光，并生成白色的烟。如果还有人怀疑的话，加热之后，磷灰石会产生磷光，让我们……” 意料之外，这次大家异口同声地又摇头又摆手，尬笑着回答道：“不不不……不用再继续实验了，我们承认，是桑田君的骨灰……” ……所以说，你们为什么没有面对恶心的事迎男而上的勇气…… “说起来……袋子里装着的，也是桑田君的骨灰吗？”自问自答一番之后，塞蕾斯难过地叹息道，“可怜。明明昨天还是一个活蹦乱跳的桑田君，只剩这么点了……” “哈？你个杀人凶手，在这里猫哭耗子什么啊？”灭族者翔先是摆出一副嘲讽的态度，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假装恍然大悟地怒吼，“明白了！你一定想用这种粉末擦在自己脸上和身上，保持皮肤白皙如象牙吧！真是可怕的女人啊！” ……说起来，就凭并非亲手杀死的家人这点，还真是可惜了…… 但是塞蕾斯那边并没有发火。她看着腐川冬子，突然笑了出来，边笑边问了一句：“我说啊……” 大家屏气凝神地看着塞蕾斯。 “你这个天天不洗澡的臭哄哄的恶心丑八怪垃圾蠢猪女能不能给我闭上你的狗嘴！唯独不想被你这种杀人的疯子叽叽喳喳地烦啊！” 雾切响子微笑地看了我一眼。 等塞蕾斯那边喘过了一口气，我双手一摊，无语地问雾切响子：“说起来……这包粉末，除了这块骨头残渣，剩下的也是骨灰吗？” ------------ 第一九十五章 学级裁判第三场 （二十五） 狩猎达人 毫无疑问，雾切响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回答道：“实际上……忙了半天，我找不到其他骨灰。” ……这反倒不是什么值得让人奇怪的事。察看雾切响子拿来的，那些桑田怜恩衣服和手指上的金属饰品就知道，如果高温已经达到连金属都已经失去了原来的形态和颜色的程度的话，骨灰找不到也…… “与此同时，我在焚化炉和旁边的垃圾箱，发现了这种东西，”调整相册的时候，雾切响子看着山田一二三的方向，“记住，石膏不是易燃物。无论你敲得再怎么碎，哪怕碾成粉末，也很难烧掉的。” 山田一二三捂着脸，惊慌地答非所问了一句：“谢谢提醒……”但他很快又意识到，自己被雾切响子套话了，于是愤怒地伸手惊呼：“不对啊！雾切殿这是在套我话！什么石膏什么的，我不知道啊！” “你觉得，你能搪塞过去？”雾切响子放出了新的照片，上面是焚化炉底部厚厚的石膏粉，和旁边的垃圾桶里，撒得满垃圾桶都是的石膏雕像碎片残渣。放完了照片，雾切响子双手环抱，冷冷地看着山田一二三，语气轻松愉快地追问，“对于自己的杀人凶器和作案手法被人给揭穿了，此时此刻，你还有什么想说的话呢？山田一二三？” “雕像杀人？”山田一二三伸出一只手，居高临下（然而他并没有成功，因为雾切响子的总身高已经超过山田一二三，山田一二三只能指着雾切响子的……凸起部分）地大喊，“别开玩笑了！笨重的石膏雕像，怎么可能杀死桑田殿！” “我说山田同学啊……你听说过打猎吗？”到这一步，我觉得，自己如果不说几句的话，也对不起自己越来越看不下去的双目了…… 也许在听到“打猎”的时候，山田一二三的大脑再次自动判定，这和二次元有关了吧？他激动地把双臂并拢了在腰间，仰天长啸道：“那当然！我可是《猴子猎人三》发售前一百购买者，而且是日本全网前一百单人通关的玩家之一——不对啊，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 我猜……七海酱是第一个…… “会打猎？应该也熟悉一些布置陷阱的内容了，”雾切响子挠了一下头发，拿出了美术室的照片，“各位……现在我们看看这个。” 后面十多张，完全就是在拍摄美术室的各个雕像，以及不同角度拍摄到的美术室布局陈设之类…… “诶？说起来……那个奇怪的雕像呢？”不二咲千寻惊讶地问。 “……啊咧？是说石膏雕像？”大和田纹土很惊讶。不看也知道，他应该根本没在意过种东西吧…… “就是那个啊……好像叫……” “是仁王像。”大神樱提醒。 “嗯对！”不二咲千寻惊喜地张大了眼睛。一手摊开托在下面，一手握成拳头，用力锤一下手掌，恍然大悟地喊，“就是那个东西！我从来没见过，有哪个美术室里，会放这么奇怪的雕像！所以特地留意了一下……怎么会不见了呢？” “因为那个雕像，被犯人作为凶器了啊，”雾切响子神情淡然地把脑袋转向了一侧，“使用过后，雕像损坏，就被扔进了垃圾房。” “那么……应该怎么使用呢？”塞蕾斯好奇地问，“不能让山田君手持雕像，直接殴打桑田君吧？” “这个非常简单，”苗木诚做出了解答，“你们看！这个是我在娱乐室里拍到的杂志，上面……” 之所以苗木诚突然停止说话，是因为所有人都发现……好像苗木诚放错照片了。后者看到大屏幕的写真杂志封面上，舞原沙耶香的三点式泳装照片的时候，脸色涨得比煮熟的螃蟹还红。紧张地挥着手，一边大喊：“对不起！放错了！”一边手忙脚乱地再一次调整照片。 第二次又发错了。这次是江之岛盾子穿着一件暴露×感的圣诞装，从一个精致的礼品盒中伸出脑袋，千娇百媚地向读者噘嘴的样子…… “雾切同学的样子好吓人。”不二咲千寻跟大和田纹土咬耳朵。 然而后者只是摸了摸不二咲千寻的脑袋，并没有回应她的吐槽。 谢天谢地，第三次苗木诚终于放出了正确的照片。雾切响子脸上绯红的彩霞和背后的丁香色汽浪渐渐消失退散，恢复了冷静与正常。 这次的杂志封面是一片丛林，以及一和神似贝爷，肩扛背包手持猎枪的欧洲人。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在标题：《新手狩猎指南》。 “啊咧咧？人家刚才想到了！像这种特有意思的杂志，人家可是一直都带在身上，随时翻阅呢！” 下一秒，仿佛屁股后面有一个空间背包一样，灭族者翔竟然从空空如也的背后，拿出了那本杂志！ “没错。谢谢你，腐川同学。我们可以翻到杂志第十二页……” “纳尼！”突然间，灭族者翔捂着脸，震惊地大喊，“为什么第十二到第十五页会被人撕掉啊！” “呃呃呃……是你自己心血来潮干的吧？”山田一二三面色阴沉地指着灭族者翔，不确定地反问。 “不管谁撕的，都没有关系。第十二到第十五页我拍下来了，”苗木诚继续调整着，“大家看看。这就是那几页上的内容，也就是凶手杀死桑田君的具体作案手法！” 我们都看向了照片上的杂志。 …… “先固定三根小木桩，两根平行固定在树干底部，另一根固定在跨过动物踪迹的另一方向地面上。 一端吊起重物，跨过树丫沿树干向下，经底部木桩(用一水平扳机棒夹住维持平衡)，水平方向横拉，通过地面，系在第三根小木桩上。 绳索要够长，以保证扳机棒触动滑落时，重物瞬时砸向地面。” 去掉杂志中所有没用的废话，这是我们从中摘录的有意义内容。 “大家看！这就是凶手作案时布置的，杀死桑田同学的机关！”苗木诚解释，“也是美术室……” 后面的话，苗木诚终究没来得及继续说出来。因为雾切响子向他投了一个“不用开口了”的眼神。 虽然苗木诚的眼神告诉我们，他不是太理解为什么。但我理解。 “山田君……是你自己坦白，还是我提供你一点小小的帮助？” ------------ 第一九十六章 学级裁判第三场（终） 山田第三形态：炽天使·山田 “这么沉重的仁王像，只有你才拉得动啊？杂志上写得很清楚了，你如何布置杀死桑田君的陷阱。” 之所以不说下去，是行为看见了他低下脑袋，闭口不言的样子，我知道，山田一二三肯定会暴走。 “哼哼……鬼川殿，我真是小瞧你了呢，”他冷笑着自言自语，“不过……你也就到此为止吧！” “中二病……”我吐槽了一句。 “我很清楚这一点。可是……为了她……为她所做的一切事情，只要能让她属于我……无论如何，我都会全力以赴的！啊啊啊啊！” 最后的怒吼，打断了我对山田一二三之前所有中二问题的吐槽。 燃烧的三对翅膀从山田一二三的背后展开。夹杂着刺眼到无法直视的光明，环在山田一二三周围。也许是幻觉的关系，我感觉山田一二三头上，出现了一个天使光环。 一个古怪的想法从我的脑海中突然冒了出来：山田一二三他……现在会不会是离地几毫米的状态？ “呃……这就是……你所谓的，最终形态了吗？”花了一段时间，确认了眼前的事实后，我才开口。 仿佛有人带着一丝期待地看着我的方向。她大概是脑子坏了…… …… “大约半夜十一点，你醒了。或者说，是在睡梦中被吵醒了。” “你醒来后，一股来自大陆的神秘力量——当然，如果是别的，也无所谓了——催促你来到三楼。那个位置上，你遇见桑田怜恩。” “这就奇怪了啊。桑田和那个肥猪为什么会同时出现在三楼？”大和田纹土惊讶地微微张开嘴巴，瞪大眼睛看着我，“而且不应该是桑田被杀吗？为什么会是桑田先出现在楼梯口，这头猪后出现……” “别急，”雾切响子瞟了一眼大和田纹土，“等鬼川话说完。” “然后你们一定发生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吧。虽然脂肪和体型上的确是你占据优势，但对方毕竟是天才棒球运动员，体力上应该是对方更加有优势。所以说，在初期的战斗，你们应该是不分上下。” 大神樱点点头，一边回忆当时的场景一边说：“难怪吾会在三楼的楼梯口，发现打斗过的痕迹。”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你们转移了战场。也许他打算诱敌深入，或者他被你打败了？算了，这并不是重点，反正接下来，你们的战斗在美术室里继续了下去。很讽刺，桑田同学竟然会自己触动了自己安装的机关，把自己……杀掉了。” “……或者说，应该是被山田君推倒在地上，触发了机关吧？”雾切响子补充，“美术室的地上，不仅有水渍和未清理的石膏残渣，还有浓厚的血迹存在。头或其他部位没这么多血，肯定伤在腹部。” “应该没有别的可奇怪的了。一个人倒在地上被仁王像所击中，只有一种情况：被别人打倒了，”我看着山田一二三，“杀死桑田同学的凶器，应该是……仁王像。” “具体怎么做？”塞蕾斯问。 “杂志上很清楚……麻烦别用一无所知的目光看着我好不好？”要不是知道事情的真相。看着塞蕾斯天真的眼神，也许我真会以为，她是一无所知的，“只要按杂志上写的那样，在美术室的木制房梁下固定三根小木桩就行……谢谢。” 后一句话针对的是不二咲千寻放了一张美术室房梁底部的特写。那里还有两个对称的正圆形的洞。看洞边缘的切口，应该是新挖的。 “然后只要在一端吊起重物，跨过顶部的横梁，沿着房梁向下。另一端经过对面的房梁，沿着水平方向横拉，在距离地面最多二十厘米的地方通过地面，系在第三根小木桩上就可以了。而这个重物……仁王像应该是最合适的了吧……” “说起来……凶手到底为什么会选仁王像？”大神樱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即使在东方武道场所内，这种石雕像也很难见到，难道说，凶手就不怕被发现吗？” “可这是最合适的雕像啊……”我叹了一口气，“你想，所有的雕像当中，只有黑白熊和仁王的雕像是全身像吧？那些石膏头像不是体积太小杀不死人，就是体型不适合用延长线长时间固定。仁王像是双手叉腰的，比黑白熊像更好吧？” “就这样……因为被袭击了，所以山田同学他……就这么杀死了桑田同学吗？”苗木诚瞪大眼睛。 “到这里为止，我有个完全想不通的地方，”我看向了塞蕾斯，“这个计划……应该是你和桑田同学制定的吧？为什么山田同学破坏计划之后，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说服山田同学帮你完成下一步？” 塞蕾斯歪着脑袋，没有回答。大概是……现在不太想理我吧…… “算了，这并不是重点。在你自作聪明地说服山田一二三协助你完成下一步计划的时候，你其实并没有发现，第一次杀人事件的主犯已经是山田一二三，而不是你了。可是你依然帮助了他。你们把桑田同学的尸体切碎了，裹在桑田同学当时穿的‘正义之魂’cos服里面，扔进焚化炉烧毁……啧……对了，说起来为什么你们要留一只手？” “等等啊？”江之岛盾子惊讶地反驳道，“我记得……别说没有碎尸的工具，就算有，想短时间内焚烧一具尸体，不是很容易的！” “也许他们并没有碎尸呢？”大神樱提出一个假设。雾切响子用力摇了摇头：“石膏粉末和黑袍残余布料上面，都发现了大量血迹。除了碎尸之外，我是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可能，会留下这么多血迹。” “碎尸工具……肯定是有的，”我展示了美术准备室里，我拍下的那张被洗干净的小型锯子的照片，“这个就是了。至于燃烧尸体……大和田同学，你是不是曾经发现，仓库里的发胶突然被人用完了？” “啊？这和案子有关系吗？”江之岛盾子不耐烦地转头质疑我。 在江之岛盾子不经意间看向大和田纹土的时候，发现后者的脸色有点难看，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了。 “我终于明白了！”大和田纹土怒吼道，“大哥曾经告诉过我，发胶是易燃物！这该死的胖子……你竟敢！你竟敢拿我不可或缺的，代表男子汉的发胶焚尸灭迹啊！” 发胶和男子汉……恕我愚钝，这两者之间……有必然的关联吗？ “切碎的尸体淋上了发胶——说起来，焚尸灭迹最佳的助燃剂，应该是汽油吧——并烧了一晚上，竟然还能剩下一堆可以分辨出是桑田怜恩贴身物品的金属疙瘩和一小包骨灰……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我嘲讽地拍着手，“这个捣蛋鬼胡闹也就算了，不是很懂你为什么要陪着她胡闹……好吧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一切到此为止吧。” “这不是一般的捣蛋了吧……”苗木诚挠着脸，露出尴尬的苦笑。 “我说……别不经允许给我乱起外号啊！”塞蕾斯压低了嗓音，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懒得理她。 然而看起来，山田一二三没有打算死心的样子。他的脑袋一低，随之而来的，就是镜片一阵反光，脸色全阴了下来。从他的嗓子里，发出了一阵“嘿嘿”的森冷笑声。 “真是个好故事，鬼川殿。” 苗木诚那响起了一声“诶？” 下一秒，山田一二三猛地抬起了脑袋，带着嘴角边可怕的狂笑，向我怒吼道：“如果以后有机会出去的话，我一定要把鬼川殿刚才讲那个的故事，写进同人作品呢！” 这样说似乎很奇怪。但实在不好意思，你好像抢走我的工作了。虽然不知道那个派我穿越过来的混蛋是何居心，目前看来，编写同人作品的任务，只要一个执行者…… “你想说……我没有证据吗？”我冷笑了一下，“行吧。送你上断头台之前，再让你涨一回见识！” 说话功夫，黑白熊体贴地拿来了扔在空气净化器上的黑色斗篷。 “记得刚才，我好像说过……和被烧掉的那件一样，这都是你制作的对吧？”我看着山田一二三。 “我并不承认哦？”山田一二三嘿嘿一笑，表情依然十分黑暗。 “那就是说，除了你被袭击的时候之外，从没接触过这东西？” “这个问题简直就是废话！” “那……你也没和两次杀人案的策划者，同时也是杀害石丸同学的凶手的塞蕾斯同学有过接触？” “这个问题太侮辱人了啊！” “嗯，好的，那就是没有了。没有多深的接触呢？比如一起开心地讨论着杀人问题，去对方寝室，触摸对方的床上用品，对方还拿着某些大号的床上用品来这里找你，你也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 不知为什么，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越说越难以控制情绪，甚至脸已经红到了耳朵根的位置。 即使不看周围，我也很清楚，不止一个人想制止我继续说下去，但全都被雾切响子用眼神制止了。 大概……塞蕾斯更恼火吧…… “你在说什么啊！不可能！” “而且……如果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没有接触过这件黑袍吧？” “开玩笑啊！直到刚才你说，我才知道在物理室还有这个啊！” “……那，你敢发誓，真的没有别的可能性，你会接触它吗？” “当然敢！我就是没见过……” 如果不是怕暴露，现在塞蕾斯一定会拍着额头，捂住自己眼睛，狠狠地把这个猪队友给骂一顿…… “不二咲同学，帮我翻到相册里最后一张照片——啊，不用在意某些情况。校规里提到，学裁场地上禁止动武。”我露出一丝冷笑。 话虽如此，不二咲千寻用生命帮我翻相册的事实，并未改变…… “你看啊……这是什么东西？” 照片上是山田一二三的卧室。 而且还是对卧室地板的特写。 黑色的羽毛拍得清清楚楚…… 就是现在我从内侧口袋掏出，小心翼翼地放在小袋子里的那根。 “是不是很熟悉？”渐渐地，我的语气变得阴森起来，“每天都能看见它的我也很熟啊。因为……那是从塞蕾斯被子上掉下来的！” ------------ 第一百九十七章 再见，同伴（三上） 将死×3rd “这么说起来……”苗木诚走到我旁边，接过“正义之魂”的黑袍摸了几下，突然恍然大悟地喊道，“这……这是黑色天鹅绒的……” “是呢，”雾切响子微笑着，点了点头，“昨晚塞蕾斯盖的被子应该是黑天鹅绒的，可今天搜查阶段的时候，已换成白天鹅绒了。” “因为那床黑天鹅绒的被子，已经变成了……”我略略抬起手，让大家更清晰地看见手中的黑袍，“喏，这种……不伦不类的货。” 而这东西是出自山田一二三之手的证据，就是这根黑色的羽毛。 像是一个无聊的批注，塞蕾斯无语地摇摇头，然后对着天花板，仰天长叹：“说起来，当时我应该提到过……把卧室打扫干净呢。” …… 随着环形审判台中间的东西被清理干净，一个巨型老虎机从顶上掉在中间，学籍裁判的投票开始。 九票山田一二三，一票是我。 …… 看着山田一二三难看的表情，黑白熊捂着肚子，咧嘴疯狂大笑：“呜噗噗噗噗……现在，让我们公布正确答案！真正的犯人是……” “阿拉阿拉？”塞蕾斯歪着脑袋看天花板，一根手指点着下巴，打断了黑白熊，“应该……没什么可说的了把？记得遵守承诺哦？” 苗木诚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塞蕾斯：“你……什么意思？” “你这个无可救药的D级笨蛋！老娘是说，你们这群家伙输了啊！一群loser！”塞蕾斯大声怒吼道，“你们难道真以为，这桶酸臭无比的猪油会想出这么精彩的计划？” “难……难道说？”大神樱一只手握拳，惊得瞠目结舌，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一切真的是……” “老实说，一开始要不要和别人组队的事，我想了很长时间，”塞蕾斯难过地叹气，“无论桑田君还是山田君，他们的白痴程度都已经远远超出我的最保守估计……” “哈？”刚才就处在掉线状态的山田一二三，终于有点反应了。 “说起来，你是怎么让他们同意杀人计划的？”雾切响子反问，“山田君和桑田君，都不会是轻易赞同轻易杀害自己同伴的人吧？” “可是，我用了‘那个’啊？”塞蕾斯一只手捂着嘴，轻声窃笑。 ALTER EGO……我自言自语。 不知从何时开始，灭族者翔又突然下场了，只剩腐川冬子在那。 黑白熊一副想要插嘴的样子，被大神樱愤怒地吼了一句“和你没有关系”，于是就此偃旗息鼓了。 “你具体是怎么说服对方的，我并没有兴趣知道，”我抬起头，双目与塞蕾斯的眼睛直直地相对，“真正让我比较好奇的是……你一开始，找的应该是桑田同学吧？” “可是桑田君被山田君杀了，我又怎么说服山田君帮我的吗？”塞蕾斯微笑地看着我，“好吧……如果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你真有这份好奇心的话，我可以满足你。” 塞蕾斯打了一个响指。随着黑白熊“好哒kuma”的叫喊，在大屏幕上出现了昨天晚上的监控画面。 …… “呼……呼……怎么这样……”倒在美术室的地板上，山田一二三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惊魂未定地自言自语着，“桑田君……为什么突然袭击我……这是怎么回事？” 非常遗憾，桑田怜恩已经回答不出来了。镜头偏转，白色的外套和衬衫被染成了粉色，白色的石膏像碎了一地，几个较大块的部分压在了桑田怜恩腹部和胸部的位置。漫天飞舞的粉末，依然在空气中跳着欢快的华尔兹，隔着屏幕观看这一切的我，竟然轻轻地咳了出来。 粉末散尽，从美术准备室大门的后面，传来了一阵嘤嘤的抽泣。平定了因为杀人而导致自己惊慌失措的情绪，山田一二三自言自语了几句低语，鼓足勇气，推门而入。 在美术准备室的，是塞蕾斯。 “女……女王大人？”山田一二三捂着嘴，惊讶地向后退了一步，“那……那个啊……三更半夜的，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救……救命……”塞蕾斯假装惊恐地缩在墙角中，嘴里一直害怕地自言自语着，“不要上我……” 我感觉自己腮帮子动了几下，大脑试图用校规说服自己的左手。 说服它不要给山田一二三狠狠地来一记耳光，更不要在打完山田一二三之后，继续对塞蕾斯下手。 …… 总之，在把弄得衣冠不整的黑色哥特装整理好（值得一提的是，江之岛盾子竟然很良心地打了码，而且是用近似“白夜大人的白液”遮挡关键部分），鞋子穿回脚上，塞蕾斯的嗓音里，带着一丝浓重哭腔地开口说道：“答应我，今天晚上的事，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 具体他们说了什么，我早就知道而且猜到了。我不想再听一遍。 山田一二三的表情不太好看。这个我非常清楚，因为我也一样。 我在生气，但不知道气什么。 “总之……骗得很有价值呢。” 废话……你是用美色在骗啊！ “不管怎么说，那个东西的效果真是拔群。”塞蕾斯继续回忆。 “还真是个可怕的女人啊……”大和田纹土握成爪，愤怒地吼道，“既然这样，为什么要我顶罪？” “你是笨蛋。”塞蕾斯瞟了一眼大和田纹土，轻描淡写地回答。 “什么？”大和田纹土怒了。 “当然了，就这个学院而言，已经死去的石丸君、朝日奈、腐川和叶隐君都比你笨。但是腐川有十神君人格，石丸君被杀，另外两个在第一轮就出人意料地被淘汰了，你是学院里智商最低的一个啊？” “你这个家伙！”大和田纹土愤怒地大喊大叫，“真是一头蛇蝎心肠的畜生，为什么杀兄弟啊！” “事已至此，毫无意义的大喊大叫只会让阁下身心疲惫，还是省点力气吧，”塞蕾斯一手捂着嘴，发出了一声窃笑，“至于我为什么要杀石丸君……这也是我的整个杀人计划之中，不得不做的事呢。” “‘不得不做的事’……吗？”雾切响子低下头，“难道说……” “垃圾房的钥匙吗？”我问。 “发现了？”塞蕾斯笑着问。 苗木诚此刻听得是一头雾水。 （作者附注：上一句话想歪了的读者们，都给我去面壁思过！） “记得第三次动机发布前后，山田同学告诉我，第一周的值日生是山田一二三，”我叹了一口气，看着山田一二三，“至于第二周的值日生嘛……好像是桑田怜恩？” “但跟这个女人要杀兄弟有什么关系吗？”大和田纹土打断我。 “嘻嘻，当然有，”脸色阴沉的塞蕾斯，嘴角边划过一丝冷笑，“因为计划的基本主旨，就是要清理所有知道值日生身份的人啊？” “石丸同学一定是安排每周值日生轮次的人吧？”雾切响子问，“也只有值日生的手上，有垃圾房的钥匙了。你本来想让桑田君杀死上一任值日生山田君和知道值日生制度石丸君之后，再杀死桑田君，把垃圾房的秘密彻底消灭掉吧？” “本以为桑田君定能成功的。没想到，那个废物被山田杀掉了。真是让人头疼……”塞蕾斯一只手捂着额头，像是被桑田怜恩的无能气得头疼，“我都觉得杀起来很容易的家伙，肯定没有战斗力……” “这应该不是主要麻烦吧？”雾切响子问，“还有个麻烦……” “对……就是校规的问题了，”塞蕾斯抿了一下嘴，有点不高兴，“‘只能杀两个人’。为了规避这个问题，本来我有个借别人的手，杀死山田的计划。呜呼呼……虽然实际情况导致遗憾地没用上，但结果依然令人满意，难道不是吗？” “诶诶诶？”苗木诚已经被吓得满脸大汗。下意识地喊了一声，“稍微等等！这样下去的话……” “好啦，诸位。和你们度过的这段囚禁时光，真的很开心……”从我身边走过，走向裁判场所那台电梯的时候，塞蕾斯特意着重强调了最后两字，“放心吧，等我实现了自己梦想的一天，偶然抬头回忆今日的时候，一定会记得你们的。记得这一局……幸运与厄运并存，才能发挥到我自身极限的赌博。” 看着她的背影，我突然笑了。 塞蕾斯停了一下，没有回头。 “所以，你……说完了吗？” 不知为何，塞蕾斯没有回答。 “好，该我说了……笨蛋。” ------------ 第一百九十八章 再见，同伴（三下） 骑士的悲哀 谢天谢地，她没办法无视我了。 “……你刚才……说我什么？” 虽然语气里已经克制不住她的愤怒之情，但她依然没有转过身。 “我说你是笨蛋，”我冷冷地哼了一声，“而且，还是一个没用的捣蛋鬼。也许技术上，你的智商大概会比山田一二三稍微高一点，但本质上，你们的大脑回路构成是异曲同工的，没什么本质区别。” “呜呼呼……明明都已经到这种时候了，临死关头，发泄自己满腔怒火的抱怨，稍微地省省吧，”塞蕾斯的语气依然平静，而且依然没有转身，“我会记得各位……” “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是不是觉得自己赢了？可以拿着一百亿日元，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我摇着头，语气阴冷地自问自答，“很可惜啊……你不是凶手呢。” 这一次，塞蕾斯终于转身了。 …… “你什么意思？”塞蕾斯问。 “字面意思。阁下似乎经常以欧洲人自诩，如果已经对日语有所生疏了的话，我可以重复一遍，”我毫无理由地笑了，笑得我自己都觉得丧心病狂，“你不是凶手。” “呜呼呼……这算是，你的垂死挣扎吗？”塞蕾斯抬起一只手，捂着嘴唇偷笑，“开什么玩笑……这一切，明明就是我的计划啊？” 为什么不转身……是不知道应该面对别人讲话，还是不屑于多看我们一眼，以免污染自己的眼睛？ 真是讽刺。本应忙着推卸凶手身份的学裁场地上，竟然出现了有人在抢着认领凶手身份的奇观…… “你的计划？”我冷笑一声，“这真的会是……你的计划吗？” “你在开玩笑？”塞蕾斯问。 “麻烦你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思考一下吧？”我抬一下眼皮，瞟了一眼山田一二三的那个方向，“你真的，只下了六份安眠药？” “六份？”苗木诚疑惑地问。 “桑田同学应该是你的帮凶，你自己需要一份，如果把石丸同学引过来的话，同样仍然需要一份。当然，因为屏气的关系，我自己的那一份是无效的。如此这般的话，问题来了：山田同学怎么醒了？” “诶诶？”山田一二三惊慌地看着我的方向，“你什么意思？” “我无语地拍了一巴掌额头：“算了……我直说吧。在塞蕾斯那天离开了卧室之后，我就立刻去了你的房间。没错，是我叫醒你。” “咿呀哇哇哇？”山田一二三惊慌地捂着脑袋，完全不明所以。 “拿两团小餐巾纸塞住鼻孔，再拿一个口罩堵住嘴巴，昏迷的人就会醒来。醒来的时候，他一定会左顾右盼，然后……发现这个。” 山田一二三的玩具相机被接入了大屏幕，照片被放在大屏幕上。 存在相机里最后的一张照片，是那天晚上，放在他枕边的纸条： 塞蕾斯同学好像在转移什么，你不打算跟上去看看吗？也许…… …… “这……这种情况，到底怎么回事啊……”腐川冬子阴沉着脸，咬牙切齿，愤怒地指着我大喊道，“难道说！凶手是你这个独臂？” “哼，你这种平时不声不响安安静静的小角色，模仿起本少爷的玩游戏态度，倒是惟妙惟肖呢。” 可怜的腐川冬子，戏份全都被十神白夜人格和灭族者翔抢走了。 “自始至终，我没说过要山田同学杀人吧？”我无辜地抬起头，以一副“天真”的眼神瞪了回去。 “这怎么可能……”低沉的自言自语过后，塞蕾斯再以次暴走了，“这明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啊！” “黑白熊？”我不打算和此刻的塞蕾斯讲道理，所以看向宝座。 “呜噗噗噗噗！”黑白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真的是……太斯巴拉西了kuma！呀呼——！” “……喂，不要再卖关子了，”我冷冷地看着黑白熊，“快说。” “真正杀死桑田同学的凶手，就是……山田一二三！答对了！”报完了正确答案，黑白熊还双爪捂住了嘴巴，伸长了脖子，补充说，“顺带说一件不是很重要的事请：杀石丸同学的凶手，是塞蕾斯。” …… “所以，汝是为了什么呢？”大神樱双手环在胸口，侧着身体，看向塞蕾斯那边，“为了钱吗？” “黑白熊说的一百亿日元吗？的确……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呢，”塞蕾斯一根手指捂着嘴，假装天真地抬头沉思，“不过，也不是完全为了这种事呢。进入这个学院后，我就一直想着要怎么逃出去了。” 所以说，你一直都在骗我们。 这种事情……我很清楚啊…… “为了这种事情，你竟然不惜杀害同伴吗？”大和田纹土怒吼，“连悔过和害怕之情都没有吗！” 能够做到在临死前一点恐惧反应都没有的你，的确是个怪物…… 轻轻地，我长叹出了一口气：“……山田同学，作为被真凶利用可怜人，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吧？” “emmmmmn……我一直都很清楚这一点啊……”山田一二三做贼心虚地看了我一眼，“很遗憾，鬼川殿……依然是我失败了呢。” 我略带着一丝疑惑地看着他。 …… “其实……我一直很清楚你们在做什么的……”看着山田一二三低下脑袋，我突然觉得，自己不认识这个胖子了，“无非是两个比我还笨的家伙，拿我当棋子而已。” ……等等，你刚才在说什么？ “……被你这种等级的家伙说成是笨蛋，真让人有点不快呢。”塞蕾斯平静地撇过脑袋。不知是什么时候，她回到了我旁边的站位。 ……我突然觉得有点冷了…… 我也觉得很不爽。可是我依然看着山田一二三，等他的下一句。 “真是可笑……”看我还是一副迷惑的样子，山田一二三摇摇头，“难道……鬼川殿真的不知道吗？为什么，我一直都和你过不去？” ……没错，这的确是个问题。 他的下一句话，把我吓到了。 “我一直喜欢女王大人啊！” …… 也许塞蕾斯会突然暴走。 也许她会笑着嘲讽山田。 也许会有什么人傻帽兮兮地打破沉默，确认谁是“女王大人”。 也许……谁会说些什么。 怎样都好。总之……我真的很不想保持这份尴尬的沉默状态啊！ “你说……什么？”塞蕾斯问。 “不愧是我的女王大人呢，”山田一二三叹息道，“即使知道塞蕾斯殿说谎，我这没用的肥猪……还是总会义无反顾地相信啊……” “……所以，你这算是在为自己的愚蠢而开脱吗？”塞蕾斯轻描淡写地反问，“稍有些拙劣呢。” 我明白山田一二三的意思…… “女王大人不愧是女王大人，永远都是那么毒舌啊，”山田一二三叹了口气，“我一直很清楚……女王大人的性格，肯定不会喜欢上我这样的肥猪的。可是……那天女王大人哭着向我说出那样的话……我还是……忍不住地快乐啊……” 你的快乐……到底来自哪里？ “一起犯罪是最崇高的信任。我恨鬼川殿，我非常想证明给女王大人看……我是最优秀的啊……” “不懂你说什么，”塞蕾斯仍一脸阴沉，“就我的审美标准看，除非我的大脑出现了难以修复的故障问题，不然你是不会成功的。” “这点我很清楚。因为我想要的东西，根本不在女王大人这，”山田一二三若有所指地看我一眼，“其实是在……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拥有它的……鬼川殿那里吧？” 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愿意以绝望为代价，只求有谁打个岔…… “好啦好啦kuma！这种悲情主义的段落，没有美轮美奂的配图，根本就是视觉灾难！”黑白熊捧腹大笑着说，“要知道，现在大家都急着要观看超高校级的同人作家，山田一二三同学的处刑仪式呢！” “就这样吧，我的女王大人，请允许我这么称呼您。您一定要坚强的活着，活到逃出去之后啊！” 山田一二三是挂着眼泪说的。声音不响，但我感觉到，他是在以最后的力气，向塞蕾斯露出微笑。 说起来……在我那个世界里，山塞向似乎也饱受网上好评呢…… …… “……黑白熊。”我轻轻喊道。 山田一二三正站在布景极具克苏鲁风格的舞台上，黑白熊全身贯注地盯着山田一二三，没有听见。 “黑白熊！”我提高了音量。 “怎么？”它这才反应过来。 此刻，山田一二三是被绑在一根柱子上的。一头有人类大小的，长着恶魔山羊角和蝙蝠翅膀的黑白熊正坏笑着靠近，山田一二三发出了一阵“咿呀哇哇哇”的叫喊声。 “如果没记错的话，你只会处刑第一次杀人案的凶手，对吧？”我目不转睛地问，“可你刚才说，第二次杀人案凶手也会被处罚？” 突然在另一头，出现了一只留着长发，穿着粉色公主裙，长着白色翅膀的黑白熊！我听到苗木诚自言自语一句：“诶？噗子公主？” 所以你是被他灌输了多少二次元的东西，竟然会如此熟练啊…… “没错kuma！”它露出了一丝阴险的微笑，“本熊要把这不听话的捣蛋鬼，送到黑暗阴森的……” 然后在噗子公主黑白熊和恶魔黑白熊之间，发生了异常异常激烈的摔♂跤活动，只可惜，每一次交手都打在了山田一二三的身上……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有没有兴趣，和我来谈两笔交易呢？” 恶魔黑白熊和噗子公主黑白熊都在蓄能，而山田一二三已经被他们左右夹♂攻，干♂得奄奄一息…… “呜噗噗噗……那你要什么？” 很不幸，大招已经准备完毕。 “第一次交易，”我看着黑白熊火红的左眼，“我要塞蕾斯。” 光芒覆盖了全场，大家都被他们强大的冲击波相撞而震撼到了。 大招结束。只剩在那里欢庆胜利的噗子公主，和……一具焦尸。 超高校级同人作家山田一二三处刑完成。第三次学级裁判结束。 ------------ 第一百九十九章 第三次审判之后 塞蕾斯已经把钥匙给交出来了。但毫无疑问，那是错的。所以刚才路过澡堂更衣室，看着他们抓耳挠腮地在更衣室里东翻西找的样子，良心发现的我告诉他们，我把手提电脑装进了防水袋，再放进泳池。 “你这家伙……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啊！”大和田纹土一只手握成了拳头，愤怒地朝我大吼道。 我想回答，但理由说不出口。 “鬼川一定……有自己的想法和计划吧，”雾切响子没有看我，而是一只手摸着下巴，进行推理，“说起来，黑白熊刚才说，它会做出对塞蕾斯的处罚，为什么……” “真是不守信用的混蛋啊！”大和田纹土愤怒地双手握在一起，双手的指关节被他摁得啪啪作响。 就在对方即将迈出澡堂更衣室的时候，我伸出一只手挡住了他。大和田纹土扭头，惊讶地看着我。 “别对女人动手，”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你大哥教过你吧？” 我很清楚，在自己那深不可测的眼底里，是平静无波澜的眼眸。 “你这家伙！”大和田纹土愤怒地大吼，“别用大哥教训我！” 但终究，他还是没有推开我。 “鬼……鬼川君！你去哪里？”看到我第一个走向更衣室的门口，不二咲千寻在后面大声叫住了我。 “确认一下ALTER EGO的事，不要一窝蜂围着，”说话的时候，我没有停下脚步，“我们走吧。” “我说啊……你现在去哪里？”江之岛盾子在背后阴阳怪气地喊。 我挥了挥手，没有做出回答。 …… 我抬起脑袋，看了一眼四周。如果苗木诚的房间是布置最简陋的卧室的话，塞蕾斯就是最豪华的。欧式家具和摆设——怎么说呢——与其说是“摆放”，更像是堆积在卧室里。我不太会欣赏欧式的房间布置艺术，我只觉得有一些沉重。 一个有点古怪的想法突然钻入了我的脑海中：原作里它的主人不在之后，黑白熊拿走了多少东西？ 等等……黑白熊不是告诉我，塞蕾斯被他送回卧室了吗？为什么找不到这家伙了？还有，当时黑白熊所说的，“我给塞蕾斯同学进行了一些微小的包装”是什么意思？ 怀着一丝疑惑，我用剪刀剪断了眼前精美绝伦的礼品盒包装袋。 下一秒，我捂着鼻子，飞快地逃进洗手间。等我回去了吗用力地把卫生间的门摔在身后，扶着旁边带狮鹫装饰的手突然一松，整个人靠着卫生间的门，就这么坐下了。 …… “你……这是怎么一回事？” 五分钟后，我才走出洗手间。这不是梦境或者幻想，这是现实 绑人的时候，黑白熊一定是怀着某种目的的，证据就是塞蕾斯身上的绑法。黑色的胶布几乎封住她的整张脸鼻子以下的部分，另一块黑色的眼罩索性把鼻子以上的部分也挡住了。绳索从胸口检查过去，在上半身形成密密麻麻的一张网，下半身像是美人鱼并拢在一起…… 总之……大概也只有日本*****里，才能见到如此复杂且容易让观看者脸红心跳的绑法吧…… 更有意思的，应该是被缠绕在塞蕾斯胸口的绳子夹住的一张纸。抽出纸条一看，上面用糟糕到勉强算是日语的字体写着：您的快递已经抵达寝室，请好好享用吧kuma！ 喂喂！什么叫“您的快递”，什么叫“请好好享用”啊！我又不是变态，黑白熊你到底在想什么！ 现在似乎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察觉到盒盖开了，跪在礼盒里的塞蕾斯扭动着身体，发出一阵吟叫。 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件极具诱惑力的事情。看着这位往日高高在上，散发着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的塞蕾斯同学变成了这样……是男性，应该都会……兴奋吧…… 我咬咬牙，然后扶着塞蕾斯，让她站起来。后者起身跳了几下，最后脸朝下，倒在了床上。我替她翻了一个身，撕下了胶布和眼罩。 …… “呼……终于……自由了呢。” 喘了两分钟气，定了一下神。塞蕾斯的目光，转向我，轻轻问：“话说能替我解开吗？身体一直被绳索捆着，会血液循环不通的。” 我没有看着塞蕾斯，而是看着角落里的监控探头。眼前的一切都是全球实况转播的，这是个麻烦。 “啊咧？你在听我说话吗？”塞蕾斯歪着脑袋问。这个笨蛋……她不知道，我……我不想跟她…… 好在塞蕾斯的床上还有床罩。床尾和靠近监控探头一侧的幕帘轻轻放下，大概可以阻挡一下监控的视线吧。校规只说不许阻挡监控探头的视线，没说不可以阻挡别的。 “不好意思啊……久等了。” …… 台灯微弱的光芒只能照亮一个小小的角落。塞蕾斯突然叹口气。 “是不是……你想要做什么？” 别把我想得那么坏好不好…… “我不会做什么，”头上划过一滴豆大的汗珠，我耸了一下肩，“我只想说……你好像又输了。” 左手无意识地垂下，触摸到某种丝绸般顺滑的物体，立刻缩手。 真是的……我在干什么啊…… “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塞蕾斯叹了一口气，“为什么……学籍裁判刚开始的时候，你一上来就指着我，说我杀害了石丸君？” “那你为什么一上来就把责任丢给大和田纹土呢？”我反问道。 “当然是为了混淆视听啊？”塞蕾斯理所当然地回答。一秒后，她似乎低下头，发出了一声苦笑。 “和你作对，大概……是我所做过的，最愚蠢的决定了吧……”塞蕾斯苦笑一声，“真让人失望。明明已经制定了那么完美的计划，到头来……你一开始就识破了。” 废话，因为我看过剧本啊…… “话说回来……能不能帮我把绳子解开一下？”塞蕾斯又费力地扭动了几下身体，从床上坐起来。 “你休想。昨晚在物理室里，我已经被你偷袭一次，搜查阶段你两次差点杀我，第二次险些成了。要是我放开你，我的生命安全就会是一个严重的问题。”虽然语气有点冰冷，但我能听出自己的笑意。 “麻烦你不要把自己的变态爱好说得那么理直气壮好不好……”塞蕾斯又无可奈何地挣扎了几下，最后轻轻地喘息着，放弃了挣扎，“其实……你也喜欢我，对吧？” ------------ 第二百章 将死×4th 我说，你好像也太直接了吧…… 我不知道，我该做什么表情。 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说起来……还真是一件怪事。在进入希望之峰前，我不是早就对自己提醒过，不要理这个家伙吗？ 的确讽刺。我跟她本就没有，也没打算有太深的关系。可是现在的现实是，塞蕾斯已经成了一块黏在手上的麦芽糖，甩不掉扯不开。 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视频上的“我”，会要求保护她。 我们只是曾做过两次非常正常的交易。虽然一次是我严重作弊，另一次杀了六七人，但我既没有愧疚之情，也没有“同伴”的感觉。 对所谓的“超高校级的赌徒”而言……应该是无论哪种人都见识过的吧？我绝不是最优秀的那种。 不可能。这么回答就行了吧？ 可笑的是，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像一根鱼骨头一样，难过地卡在喉咙口，说不出口来。 到底……在已经被我忘记的那段时间里，我错过了多少事情啊。 “啊咧？明明这么冷静的你，也会说不出来吗？”塞蕾斯的笑声让人心烦意乱，“山田君说过吧？我把一件东西，掉在你这里了。” “是吗？”我下意识地反问。 我估计，这是谎话……吧…… 塞蕾斯抬起头，叹了一口气。即使不看那如诗如画的雪色容颜，神秘魅惑的声音仍能像钢琴家灵巧的手指一样，撩得听者心痒痒的。 “曾经……在这黑暗的赌场里拼搏的时候，我有过一个梦想，”塞蕾斯叹了口气，“为了实现那个看起来虚无缥缈的梦想，我……” ……这种事情，我很清楚啊。 “为梦想，我努力了很久……”塞蕾斯叹了一口气，“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像我们这种弱者，一个安全的小世界，就是最美好的梦想了。是不是……很无奈呢？” “那……你的梦想是什么呢？”我明知故问，“……好吧。总之，肯定是一个很需要用钱的梦想？” 虽然光线灰暗，但能感觉到，塞蕾斯轻笑了一下，摇了摇脑袋。 “那已经不重要了。知道吗？从我在塞普洛斯学成，至今为止，还没有人打败过我，”我能察觉到那双火红阴暗的眼睛，此刻正直直地盯着我，“你是第一个例外。” 过奖了，我只是作弊而已…… “真可笑……一开始，我明明只是想打败你的……”塞蕾斯轻轻苦笑一声，“越是看不透的东西，越是想了解。然后就陷进去了。” “呵呵……这算是，告白吗？”不知道说什么的我也只能苦笑了。 相比之前那阵优雅绵长之音，现在已不止是简单的冷漠和无奈，还有一层带着难过的，哀怨之音。 “能不能不要让我把话说得那么清楚啊……”她说，“让女生先告白的行为，可是很失礼的哦？” …… 有一个声音在脑海里炸开了。 “……啊啦啦？怎么不说话？” 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啊。 “这算是……新的谎言吗？” 我不敢相信塞蕾斯。我怕她。 “是吗？”我感觉到，塞蕾斯歪了一下脑袋，但被绳索束缚的身体无法移动，只能原地挣扎几下，“也对……我的信用，有点差。” “知道就好，”塞蕾斯盘起双腿的时候，我把手臂撑在脑袋后，躺在了床上，“人不可以两次掉到一条河里，我不想再被你坑了。” “既然如此，你干嘛救我？” “……我好像不记得救过你。” “黑白熊说得很清楚。我本该被关进地牢，可是有人说服了它，所以把我放出来了，”塞蕾斯依旧咄咄逼人，“除了你，我想不出有第二个会要黑白熊放过我的人。” “但是苗木那家伙曾经说过，大家都是同伴嘛，”我转过脑袋，看着一侧，“即使背叛了大家。” 转头的刹那，正对上一双反着光的纯黑色小腿。对方可怜巴巴地挡着一团黑色带一圈暗红花纹的蓬松裙摆中间，不可名状的物体…… 咳咳……总而言之，这与我的人设和道德观严重不符，所以我又面红耳赤地把脑袋偏向了另一侧。 “苗木……”塞蕾斯声音轻蔑地笑了一声，“你指的是，他说的那种希望？很遗憾，我并不认同呢。而且，你应该……不会认同吧。” 的确……这是个严重的问题。现在重新回想起来，当我抬起头，向黑白熊突然喊出“我要塞蕾斯”那种话时……好像没有特殊理由。 当时……也许我真的疯了吧。竟会开出那种疯狂的交易申请…… “呜呼呼，我真是好运呢，”塞蕾斯干笑一声，“明明我只是一个黑暗世界的小角色……从来没有憧憬过什么名为‘希望’的事情。竟然有人，愿意和我做同伴呢。” “你这疯子。”我自言自语。 “可你喜欢我这个疯子吗？” 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我不敢突然起身，也不敢转头，只能看着床尾的浮雕，无可奈何地感受自己脸部温度的逐渐升温，默不作声。 时间还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耳畔只剩下绳子挤压下的咯吱声。 说起来……黑白熊这应该不是在绑人……而是在捆扎货物了吧。 塞蕾斯摇摇头，叹息着抱怨：“你也相信……我是个骗子了？” 真是好极了。我该回答什么？ 肯定？可是我怕她。那种魅惑神秘的气质，优雅到让人想要顶礼膜拜的女王风范……还有就是……我不想被她以后骗得死无全尸…… 那呢，否定吗？的确，这是个好办法。可是……可是无论怎样，一种神秘的力量，让我说不出…… 所以说，在我张嘴的一刹那，只低低发出一声尴尬的“我……” “我知道，我知道……”塞蕾斯笑了笑，“就像在更衣室里投出的那个黑白熊硬币一样。明明应该是非正即反的结果，竟然还有立在地上的情况发生。而你现在的状态，就是那个立在地板上的硬币吧？” 很形象。但我不想被你捏着，然后从1米72的高度上扔下来啊…… “对不起，能回避一下吗……” 我有点疑惑地看着她的方向。 …… 上锁的卫生间里，我倚着干净的门板，坐在同样干净的地板上。 塞蕾斯……到底有什么事情？ 自从进入到这个卫生间之后，奇怪的熟悉感叫我打开马桶水箱。 ……相比之下，还是看一眼这个夹在塞蕾斯房门底下的纸条吧。刚才我就好奇，学籍裁判开始前，山田同学……会留什么样的遗书？ 摊开纸条。一行有些让我出人意料的，歪歪斜斜的字映入眼帘： 赛蕾丝酱： 这次的凶手，其实应该是我。在发现这个事实之后，我是想欺骗大家逃出去的。这里太可怕了啊！ 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吧。这种错误的事，真不想让我最爱的赛蕾丝殿独自承担下来啊。所以，拜托……在学籍裁判中指出我吧。 但是……即使知道是骗人的，为了赛蕾丝殿的笑脸，还有鬼川殿失败时愤怒的表情……我是一定会用尽全力，和你们决一死战的哦！ 还有……请替我告诉鬼川殿，如果塞蕾斯殿在八十年之内就来找那个世界的同伴报到，就算在黑暗阴森的地狱，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山田一二三 我感觉，字迹的嘴角牵起了一个和平时无异的弧度。用好像在嘲笑着什么一样的眼神，看着那张曾经被某种液体弄得皱巴巴的遗书。 说起来，写下遗书的时候……山田同学到底是种什么样的心情？ 他真的不恨骗他去捣乱的我？ 你不该悲伤的。我提醒自己。 我听到卧室里的床，好像……响起了一阵咯吱咯吱乱晃的声音。 塞蕾斯这家伙……此时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找剪刀解开绳子吗？ 不可能。刚才我看到，她吊在背后的双手也被胶带黏成了一团。 奇怪了……她到底想做什么？ 我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黑白熊硬币，高高抛起，然后才想起自己的右手已经消失了，硬币就在这时落到了地上。很可惜，没有做到塞蕾斯那样，让硬币立在地上。 我听到翻箱倒柜，还听到了开拉链的声音。她到底在做什么啊？ 不行。如果是这样情况的话，我必须去看一眼了。这和担心塞蕾斯的安危无关，纯粹是……好奇。 …… 推门而出的瞬间，我吓到了。 不是那种被后面的某人突然拍一下肩膀的恐怖，也不是黑暗中一个鬼脸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惊悚…… 这种恐怖……应该是血从大脑中流向其他地方，就连发音系统也完全被血液冲进肠胃里的感觉…… 眼前的塞蕾斯，就这么双目紧闭地趴在床上。安详的表情乍一看像是进入了梦乡。旁边的桌子上，丢着一个被胡乱打开后丢在地上的针线包，身下的床单上一片血红。 胸口下的床单……一片血红…… “你——就——是——一——个——疯——子——啊！！！！！！” 穿越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我听到了心底里清脆悦耳的声音。 那是……理智被粉碎的声音。 …… “为什么……你不得不死呢？” 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塞蕾斯，我感觉到，自己的大脑被放空了。 你不是……最害怕死亡吗…… ——“一起好好生活下去哦！” “你真是个神秘的家伙呢。” “你是我孤注一掷的筹码。” “你不过是……一头蠢猪。” “别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所以……为什么……你要自杀？ 我突然想起学籍裁判上的她。 “本来我的计划，是打算要鬼川在准备室杀掉这头肥猪的……” 之所以没有执行……不可能简单地因为，我突然地跑掉了吧…… 我想起了晕厥前夕，意识已经模糊不清的时候，山田一二三曾经提到过应该“斩草除根”的问题。 “……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优雅的声音说，“我自有安排。” 我想起了拿出银色扑克牌时，塞蕾斯眼中闪烁过的犹豫，和我转头时慌忙收起扑克牌的局促不安。 如果是塞蕾斯……我不相信她会认为，被我发现后会杀不死我。 还有……还有在美术准备室…… 她不确定，当时的自己应不应该杀死我。即使我可能让她失败。 “呐……塞蕾斯？”我浑浑噩噩地坐在床边，“你，不可能……” 现实就是现实。塞蕾斯静静地躺在天鹅绒的软床上，毫无生机。 说起来……没想到，她那对超大号的螺旋卷发，竟然是真发…… 有一些心痛的事情，仿佛从心底里扩散开来。在已经被人刻意抹去的记忆里，我曾有过这种感觉。 不过……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至少……至少等一会啊……”无意识的状态持续了很久，我才自言自语，“拜托。至少……等我回答那个问题……等我回答你啊？” “我……我一直都喜欢你啊。” ……真是的，我在想什么啊……此时此刻，说这个没有意义了…… 当我准备从床上起身的刹那，肩膀上传来了一阵微痛，背部被什么东西顶住了，质感……好软…… “嘻嘻。这局是我赢了哦？” 我感觉到，自己的牙齿在嘴里动了几下，嘴角抽出了一丝弧度。 明明……不过是“自杀”这种低级的小孩把戏……我也会中招…… “你赢了？”我冷冷地反问。 “呜呼呼……难道，不是吗？”即使成了这样，塞蕾斯仍无畏惧。 “你犯了两个低级错误呢，”我叹了一口气，“第一个就是……你撒谎的样子，真的好过分呢。” “那么第二个呢？”塞蕾斯好奇地歪着头。我把脑袋扭了过去。 我伸出一只手，关掉了台灯。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 第二百零一章 只剩我一个人不知做什么的夜晚时间 大概是在半夜十一点的样子——反正床帘挡着，我看不清也不打算仔细去看几点了——我穿上衣服，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地离开这里。 之前怀里的塞蕾斯，现在已经蜷成了一个小球，睡态宛若一只毛茸茸的小猫。即使早就已经除去了身上的绳索，睡相依然没有变过。 从暖和的被子（尤其是质地柔软舒适的被子）起来。堪比一场不死人的处刑。但我还是爬起来了。 我听到塞蕾斯喊：“不要！” 猛地回头，后者还在断断续续地低语着什么。仔细地听了一下，只听清一句：“爸爸……在哪？” 真可笑……我会和把撒谎当做吃饭喝水一样平常的人说真话…… 没错。我们已经告诉了对方，深埋于各自心底的，最大的秘密： 我违反了多数穿越者的套路，她说了那个不曾提被她过的家庭。 ……但是，这种事情，并非我现在想说的问题。替她盖好被子，我离开了她的卧室，回到走廊里。 小心翼翼关上房门的一刹那，黑白熊从后面跳出来，大喊大叫：“抗议！抗议！我要严重抗议！” 伸起一根手指，面向黑白熊，我做出一个夸张的“嘘”的手势。 “夜班三更，现在可不是适合大吵大闹的时候，”我轻声细语地提醒黑白熊，“换个地方再说。” “不行不行！我现在就要抗议你们的行为！”黑白熊愤怒地喊，“十七八岁的年纪，如此符合热血青春的行为，放在任何故事里都是增加收视率的杀手锏，你们怎么可以用万恶的床帘这种东西挡住啊！这好比《人狼夫妻行骗记》里遮住贤狼身体的圣光，《骨灰美白光头男的逆天旅途》一直用来影射补魔行为被震碎的花瓶，还有这条时间线上每到H段落的时候，突然一个省略号进行断章的卑劣情况啊！” 我想起了未来篇里的回忆杀。一代存活组打开学院大门的时候，宗方京助叉着腰，冷冷站在一边，雪染千纱跟着他；逆藏十三愤怒地握紧了拳头，站在大屏幕正后方；黄樱公一百无聊赖地倚靠在正中间操作台位置，天愿和夫会长旁边；只有右边的格雷特手忙脚乱地喊：“救援队怎么还没有就位！”…… 也就是说，这帮混蛋明明一直看着我们，嘴里说着“为了希望”的混蛋，并不在乎我们的死活…… 明明……不用在这个常人难以想象的末世环境里，求生的吧…… 这样的观众……我压根没有讨好他们的兴趣和意义。爱看不看。 “校规只说不许遮挡摄像头，应该没说过‘不许遮挡床’吧？”我冷冷地反问，“还有。根据我对你的了解，你不会这么无聊吧？” “呜噗噗噗……真正让我比较好奇的是，为什么你总是进行一些奇怪的行为，就像是你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了一样？”黑白熊好奇地歪着脑袋问，“如果说，你当时没留下那个意义不明的球棒和纸条，朝日奈和叶隐应该能活很久吧？” “你不是应该只关心自相残杀这件事吗？”我没好气地反讽道，“还有！不要想着搞一个大新闻，就可以把我批判一番啊连学籍裁判都是要重证实据才能指出杀人凶手的地方，不是可以信口雌黄的！” “呜噗噗噗噗……好啦好啦，这种话本熊才不关心呢！本熊只是想提醒你，”说话的功夫，黑白熊的眼睛里，闪过一道诡异的红光，“遵守诺言的熊，才是好熊……” “可我不是熊，我是人类。” “那更要好好遵守，对吧？” 还没等我做出回答，欢呼雀跃着的黑白熊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看着黑白熊的背影，我嘴角抽搐了几下，脑袋似乎在隐隐作痛。 …… 靠近澡堂更衣室门口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貌似现在的你们……也是一种孤男寡女独处一室的状态……吧？ 我把耳朵凑到了更衣室门口。 “那件事情，还没有结束。”雾切响子说，“虽然Alter Ego已经回来了，但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不……不对劲吗？”苗木诚惊讶地反问，“可是，我觉得……” “我也不知道。但我能确定，Alter Ego只不过看起来一切正常；总觉得……好像被人动了手脚。” “诶？不就是……塞蕾斯同学和鬼川同学把它转移了地方吗？” “鬼川那个家伙，才是最让人奇怪的一个，”雾切响子斩钉截铁地打断了苗木诚，“仔细想一下，他为何更换隐藏Alter Ego的地点？仅仅是为了……和塞蕾斯比赛？” “诶？”里面突然响起了一声慌乱的脚步，大概是苗木诚惊讶地退了一下，“比赛？什么意思？” “……所以说，你只是一个单纯的家伙而已，”我能想象出雾切响子此刻的动作：一手环在腰间，一手用力地拍一巴掌额头，然后摇摇脑袋，做出一副“虽然没法和这笨蛋保持在同一频率但我还是愿意和他谈谈”的表情，“根据我对那个鬼川的了解……他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这正是我奇怪的地方，为什么他总像是未卜先知一样？” 因为我看过剧本啊……等等，你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我是黑幕？ “总之……我以前一定很熟悉这家伙……”雾切响子自言自语。 的确……而且我也很熟悉你。 证据就是……你手上的烫伤，和鬼川龙介这个家伙失去的左眼！ …… 思索再三，我回到我的卧室。 至少，就今天而言……再去集合的话……应该会很尴尬的吧…… 等等，如果这么一说的话……我掐指一算，发现一件可怕的事。 经努力，上一次杀人事件中，我们一口气害死三个男性！成功地打破了之前可悲维持的男女平衡！ 天啊撸！虽然大神樱有恋人，灭族者翔被暗恋对象人格附体了，不二咲千寻是男生（说实话，她和女生也差不多了），大和田纹土不保证一直怀念兄弟，雾切响子——她应该不可能——但无论如何…… 我突然想起了塞蕾斯的眼睛。 “记住……不要跟我撒谎哦？” ……这种剧情先放一下吧……悄悄钻进自己寝室的卫生间的时候，我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大块金属。 好吧，纠正一下……这个从塞蕾斯的马桶水箱里拿出来的东西，并不是“金属”。而是一把手枪。 一把有五发子弹的左轮手枪。 ------------ 第二百零二章 更衣室会谈（六） 我拿起这把沉甸甸的左轮手枪。 记得每次看着游戏或动漫影视作品里的主角们，有双手持着加特林扫射，有的把冲锋枪抛着玩耍，总以为枪是一种轻得连三岁孩子都能拿起来杀敌的东西。现在真正拿在了手里，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不过是左轮手枪，体积小得甚至可以塞进一个较大的钱包里……可当我拿起来时，却发现好吃力。 也许是少了一只手的关系吧。如果双手握枪，就不会太累了…… 不过双手握枪，应该也只是拿得动而已。距离抵挡住如此强大的后坐力射击的目标，还差得远呢。 ……但这不是重点。如果是我在塞蕾斯马桶的水箱里藏了这个，“我”打算做什么？如果是黑幕在原作里就把它藏进去了，只是没被苗木诚他们发现而已，那黑幕的目的又是什么？让塞蕾斯绝望然后射杀全场，还是让塞蕾斯杀了自己？ 真是神经病才会有的逻辑…… …… 将这把枪放在卫生间的地上，翻来覆去地转了好几圈（至于为什么是在地上……因为手上拿不动）我突然发现一个让人绝望的事实：我很难向诸位形容这把枪的外观。 如果读者一定要我形容的话，只能套用一句《雾切外传》的话：“随便找一家国内外的枪械商店，或者在哪个贫民窟里买到的枪支，一旦被使用，很快就会让持枪者暴露行踪的。商品的形状、型号、价格、出售日期、零售店，还有店内的监控摄像头……这一切的情报，都会很快暴露的。不过，我现在拿的这把枪，则不存在这种问题。” 看外观，应该是SW M642式，38mm左轮手枪。短枪管无击锤，铝合金身，塑料把，无使用痕迹。 一把在放进去时是全新的枪。枪上所有写字的地方，都已经被人小心翼翼地磨去。打开转轮弹夹，里面有五颗子弹，和一个子弹壳。 子弹壳和五颗子弹……所以，始作俑者到底想说明什么问题呢？ 我好奇地打开了那个空弹壳。里面竟然还卷着两张奇怪的纸条。 呼……应该没错。这个笔迹……肯定是我写的。是我留了这把枪？ 摊开纸条，我禁不住读出声。 第一张纸条正面：人渣已死。 第一张纸条反面：不要出去。 废话，我不会急着出去的……但是，“人渣已死”是什么意思？ 管他呢。是谁都不可能是我。 第二张纸条正面：…移…吗… 好在日文和汉字一样，属于表意文字。粗略数了一下，应该是一条由十个字和一个标点符号共同组成的句子，只剩两个字还能看清。 ……所以这都什么跟什么…… 第二张纸条反面：二楼的档案管理室，A列第37号，《日记》。 ……这倒是很有意思的事…… 只不过，相比查档案管理室，现在……我还有别的事情没做呢。 …… “咚……咚……咚……”走廊里弥漫着一阵有节奏的清脆敲门声。 “请进。”沉稳的声音回答。 别误会，这并不是在我的卧室门口发生的，是在黄色房间门口。推门而入的时候，大神樱认真地对着镜子，煞有介事地把整理衣服；另一边，江之岛盾子则坐在空空如也的地铺上，看着野外生存杂志。 “鬼川君？”大神樱惊讶地看了我一眼，“深夜前来为何事？” 我偷偷看了一眼江之岛盾子，后者此刻正专心致志地看着杂志，假装对我们谈话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这是要出去？”我上下打量了一圈大神樱，“要去哪里？” 这其实是一个无意义的问题。即使她不看监控探头，我也不会有兴趣追问的。因为我很清楚答案。 “哈？看你们两个的样子……不会是半夜约会吧？”江之岛盾子放下了杂志，斜着眼睛看着我们，语气有点酸，“偷偷摸摸的……” “你想多了。”我冷笑一声。 “是嘛。”杂志终于被江之岛盾子翻了一页，“我知道了……”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地事不关己啊……江之岛同学？”手指拂过刘海的时候，我的笑容逐渐变得阴冷了，“你也来一趟。” …… 十二点，空空的澡堂更衣室。 雾切响子和苗木诚在这里出现过的痕迹，此刻已经荡然无存了。ALTER EGO静静地躲在储物柜里。只剩下我，大神樱和江之岛盾子。 说起来……雾切响子那傻瓜，还是把二楼密室告诉了苗木诚吧？ 算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虽然很在意雾切响子撕掉的部分，但既然有用部分的没被对方拿去，剩下的内容……黑幕爱要不要吧！ 江之岛盾子和大神樱都抱怨，为什么我急着把他们叫来的事情。我假装疑惑地搜索一番，打开标号20的储物柜，从里面拿出几张纸。 “这是？”大神樱疑惑地问。 “这个嘛……算了，先说一句题外话吧，”我依然保持着冷笑，“夜半三更，大神同学衣冠整齐地跑出来，是为了干什么？健身？” 大神樱瞟了一眼江之岛盾子，看着我捉摸不透的脸，沉默不语。 “行……你不说就我来说吧，”我的手扶着额头，在她们两个人的面前转圈，来回踱步，边踱边说，“你去体育馆找黑白熊。和它发生一场激烈的交手后，你会告诉它，即使你什么坏事也没又帮它做过，你也不打算继续为它效力对吧？” 江之岛盾子惊讶地看着大神樱的方向，大神樱更是做出一副下巴掉在地上的表情。我怀疑，前者正在计算我的颈椎骨是不是够结实。 “是的，”大神樱喃喃自语，“可是……鬼川君怎么会知道？” “这不重要。重要之处在于，你只需要乘早打消掉这个念头。” 大神樱一脸不解，江之岛盾子做出了不耐烦的样子，不屑地问：“喂？我说你们啊！把老娘从床上突然叫过来，听你们说这些完全听不懂的话，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当时我正好背对着江之岛盾子的方向。听到她的问题，我微笑着转过脑袋，看向江之岛盾子那边。 巧合的是，此时此刻，江之岛盾子和大神樱都笔直地站在那里，宛若两个认真听上级指示的士兵。 希望有一天，你们两个能对我无比忠诚——仅限于工作上而言。 “是啊，问得好啊。到底……我想要干什么呢？”我已经转到了江之岛盾子——好像并不准确——的背后，冷笑了一声，冒出一句，“能不能。自我解答这个问题……超高校级的军人，战刃骸同学？” ------------ 第二百零三章 更衣室会谈（七） “什么？”大神樱惊讶地大吼。 “我想，我说的很清楚了，”站在江之岛盾子背后，我发出一声“嘿嘿”的冷笑，“这位江之岛盾子同学其实叫做战刃骸，也是大家好奇的……‘第十七高中生’！” “什……什么？”大神樱依然一脸惊讶，“这么说，有证据吗？” 我听到走廊里，一个蹒跚的脚步正在向我们靠近。你终于来了。 “可惜啊。证据……应该已经被销毁了吧？”我想象着江之岛盾子戴着面具，袭击苗木诚的样子，长长地叹了口气，“还好，我保留了最重要的一份。就是这个了。” …… 《私立希望之峰学院，第78届学生手册——战刃骸的汇总报告》 姓名：战刃骸 才能：超高校级的军人 发色：黑发 瞳色：蓝瞳 身高：169cm 体重：44kg 生日：12月24日 “这是关于战刃骸的资料，”我说，“注意看江之岛盾子的。” 《私立希望之峰学院，第78届学生手册，江之岛盾子汇总报告》 姓名：江之岛盾子 别号：超高校级的平面模特 发色：粉红 瞳色：蓝瞳 身高：169cm 体重：44kg 生日：12月24日 “吾并不是太明白，”大神樱摇摇头，“这……能说明什么？” “别人全都不清楚，难道……你也不清楚？”我看着大神樱问，“黑白熊应该和二位都说过吧……我们的身体，被黑幕动了手脚！” “你……你！”大神樱惊讶地后退了一大步，满脸流汗，自言自语着反问：“你怎么可能，会……” “是啊，我怎么可能知道……”我点了点头，“说起来……你应该很怀念老朋友，朝日奈同学吧？” 大神樱面带疑惑地点了点头。 “啊咧咧？那可就奇怪了呀。你们三天之内，已经成为挚友了？关系进展得真快……可是我觉得，应该并不简单，”我从战刃身边，走到大神樱身边，“资料上十分清楚哦……在校期间，关系密切？” “然而这又与吾是否被清洗记忆有何关系？”大神樱略不耐烦。 “让我们做个逻辑推导好了。知道真相后，你一定惊讶地发现，自己曾经和朝日奈同学趣味相投，关系密切。然后嘛……也一定会有这样的想法吧？‘吾在此与朝日奈情同姊妹。失忆之时，亦必如此。吾虽不曾杀朝日奈，然未救之懈，责在本人，呜呼哀哉’之类的？” 我拍着大神樱的肩膀，脸上划过了一丝微笑。后者却盯着自己脚下地板，嘴巴抽搐着，不知所云。 “大神同学的问题已经说完。我们再说说你吧，战刃骸同学，”我转回战刃骸的面前，“你的问题就更简单了。你看，既然你和江之岛同学发色不一样，那就说明你戴了假发，不是吗？大神同学……” 大神樱抬起脑袋，应了一声。 “我们做个实验吧？如果……这位不是江之岛同学，那么她头上的粉发，应该就是一顶假发了，”我冷冷地一笑，“战刃骸同学？” 大神樱看了一眼那边捂住嘴，做出瞠目结舌表情的江之岛盾子。 “失礼了，”大神樱向江之岛盾子微微点了一下头，“但愿……鬼川君推理有误，汝真的是……” 我觉得，战刃骸是以无可奈何的态度，看着面带微笑的我的…… “已经，不用你们费心了，”江之岛盾子——或者说，应该叫她战刃骸才对——摘下了粉色假发，只剩下那张无喜无悲，毫无二致的冷峻面容，“我是……战刃骸。” “什么！”大神樱惊慌地问。 “大神同学啊……”我微笑着，叹了一口气，冷静地劝她不要情绪太过激动，“你为什么……不去和黑幕说清楚，它在我们当中安插的所有间谍，都不为它效力了呢？” 战刃骸狠狠地皱了一下眉头。大神樱像是明白了什么，我的视网膜里只剩下一道残影。再次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撩开更衣室的布帘，早就看不见对方出现过的痕迹了。 “好啦，”我回过头，看着战刃骸的方向，“现在嘛……这里只有你和我，可以好好谈谈了吧？” …… 我听见了一个低沉细碎的脚步声在靠近，还听见远处若隐若现的打斗声和叫骂声。真佩服大神樱，他到底怎么做到如此兴师动众的？ “谈什么？”没有第二句话，战刃骸从腰间拔出一对战术匕首。 “杀了我，有什么意义吗？”我叹了一口气，“我的死不能制止大神樱开口，也不能抹去你的妹妹对于你忠诚度的怀疑，更不能……改变她曾经想杀了你的事实吧？” “你怎么知道的？”即使不看我也清楚，战刃骸的眼神更冷了。 “所以你能不能放下匕首？”我平静地转过头，看着战刃骸问。 “所以我为什么不能杀你？” “然而你为什么必须杀我？” “因为你让我的盾子酱觉得，我背叛了她！”战刃骸语气阴冷。 “非常好。可是我救了你，”我平静地反驳，“从你妹妹那。” 我抓住右边的袖子管，向战刃骸挥了两下。后者的手在颤抖着，眼中向四周弥漫的杀意渐渐消退。 “你爱你的妹妹，愿意为她付出一切。而且你还认为，她也是这么想的，对不对？”我百无聊赖地倚靠在墙边，轻轻地干笑了一声，“可惜呀。她……只爱绝望呢？” 我想起了在对山田一二三进行处刑的时候，我向黑白熊提出的，我所谓的“第二次交易”的内容： ——“啊咧咧？你还真是个有趣的家伙呢。”黑白熊捂着嘴笑。 “你就说，答应吗？”我问。 “给我看看你的交易品吧？” “对于校长违反校规行为的错误进行清除，”我的手指划过了覆盖额头的银色刘海，“怎么样？” 我知道黑白熊不是真校长……可那种不适应感，有点强烈啊…… “啊咧咧？我违反了校规？”黑白熊好奇地问，“有证据吗？” 我举起了自己空荡荡的袖子。 “唔噗噗噗噗……这可是你咎由自取啊……”黑白熊脸色一阴，“如果不是你当时妨碍我惩罚违反校规的江之岛同学，也不会……” “可是目前为止，江之岛同学依然毫发无损，”我以不容置疑的语气打断黑白熊，“而我受到的无辜伤害……却是实实在在的呢。” “你是在威胁我？”黑白熊愤怒地反问，“真是太可笑了啊！” “怎么理解在你，”我反驳，“要么完成对江之岛同学的处罚，要么让观众们失去看直播的兴趣，要么接受我的解决条件吧？”—— “我说……战刃骸同学啊……” 听到我的喊声，战刃骸再次举起匕首，恢复到浑身紧张的状态。 “你有没有一种……想要看看活着的你，可以给你妹妹制造多少绝望的好奇心？”我叹息了一声，“还是说……你认为，自己活着对妹妹的意义，还不如死了更好？” ------------ 第二百零四章 更衣室会谈（十） 对于头脑简单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激将法。这个道理恒古未变。 比如就像现在这样，战刃骸已经被成功激怒了。她的手在颤抖，她的眼神在闪烁，就连……就连我这个旁观者，看得也是满头冷汗。 “我知道了，”作为整场谈话的一个结尾，战刃骸收起了匕首，“但无论你有什么打算，伤害盾子酱的行为，我是绝对不会做的！” “你想多了，”我歪着脑袋，微笑一下，“能问几个问题吗？” “那要看我能不能回答了。” “有一个叫七海千秋的前辈，她现在……怎么样了？活着吗？” “不知道。”战刃骸摇摇头。 “什么？”我猛地转过脑袋。 “事实如此，”战刃骸双手环抱在胸口，脸上仍没有任何表情，“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关心这个名字。但我的确不是很清楚。盾子酱说是被前辈带走了，至于被带到哪里去了，我也没有问过。” ……真是毫无意义。无论七海千秋死不死，似乎都和我没关系。 “家属们……都在什么地方？”我换了一个问题，“就是我们刚被关进这个鬼地方那会，在黑白熊的动机录像上，放出来的那些人？” “你没家属。”战刃骸打断。 “我好奇他们的。”我解释。 “我不知道。如果真要说盾子酱与绑架有什么相关的事，以前她带回来过五个孩子，跟他们提过什么转移人之类的，可从那次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那几个孩子了。”在一口气说完了这一长串话之后，因为愤怒和紧张，战刃骸在剧烈地喘息着，胸口一起一伏十分规律。 我点点头。虽然不是很相信，但如果……战刃骸说的都是真的，至少可以证明一点：自己的死亡，是“让世界绝望”计划的一部分。 所以说，注定会死在学院里的战刃骸，不需要了解塔和市那边有什么动向；同样，为塔和市孕育绝望的孩子，跟这里也扯不上关系。 “你满意了吗？”战刃骸问。 “……暂时满意了，”我微笑着向她点点头，“谢谢你的帮助。” 战刃骸走了。走得那样匆忙，甚至丢在地上的假发，也忘拿了。 两分钟后，拖着疲惫的脚步，大神樱迈进澡堂更衣室。进门前，不知为什么，她打量了一圈走廊。 “……发生什么了？”我问。 “战刃骸何在？”大神樱警觉地左顾右盼，“汝等洽谈若何？” “聊得很投机。”我撒了谎。 “刚才在走廊里，似有一人匆匆跑过且神色慌张。如所料不差，必为苗木君也。”大神樱继续说。 我当什么大事，原来是苗…… 苗木诚听到了啊啊啊啊——！ 该死……那家伙，那家伙要是先一步知道了战刃骸的真实身份，或者……或者知道了内奸的事情，那……心直口快的他，会不会……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 “不关我们的事，”最后看着大神樱神情凝重的脸，我回答说，“相比之下……你能不能说说看，自己打算怎么办呢？大神同学？” …… “吾……来自天下最负盛名之武术世家，大神家。生为日本人，吾家大神道馆，想必总有耳闻。” 原本被我们用来装ALTER EGO程序的手提电脑，暂且放映一下大神樱的动机录像。不二咲同学……应该，不太可能会很介意的吧…… “凭借着严苛的训练和几百年汇总后，整理出的一套系统规范的武术技巧，大神道馆得以在日本昌盛了300多年，依然长盛不衰。” 虽然我并不觉得，一群孩子和年轻人在一起挥洒汗水，练习着无聊的挥拳踢腿是多么开心的事……但术业有专攻。也许……对于武术世家出生的大神樱而言，能够重新看到这一幕，应该会很温馨吧…… 尤其是……幼儿时的健一郎，和同龄的大神樱一起练武的样子。 大神樱脸上划过属于少女而非格斗机器的红晕，很快又消失了。 还有一手捂着肚子，面色难看的健一郎，面前正对着四肢着地，汗如雨下，一肚子不甘的大神樱。 “但是呢……温馨的他们呐，好像遭遇了些……小小的困难？”黑白熊用两只爪子捂着嘴，开心地自问自答，“呀呼！真麻烦呢！” 仿佛沧海桑田，王朝兴废般。大神道馆的招牌倒在地上，道馆也渐渐变得荒芜。站在道馆中央的健一郎出现在病床上，并渐行渐远。 “答案将会在毕业后揭晓！” …… “这，就是你成为黑幕卧底的动机了，对吧？”令人惊奇的是，看完后，我的情绪竟然毫无波动。 “汝不应该早就知道了吗？”大神樱反问，“但发现ALTER EGO的那天，汝当时为何告诉吾……” “我当时不信任你。”我说。 很残暴的理由，但大神樱不会意气用事。直白地说会反倒更好。 “动机，我想听你说一遍，”我叹息道，“只是为了家人吗？” “什么叫只是？”大神樱神态震怒地跳起来，向我挥舞着拳头，“吾家大神道馆，传承至今已有三百年之久！家人杳无音讯，黑白熊以此为质，吾又岂能袖手旁观！” “说得好。告诉我，你又打算怎么确定，黑白熊会是认真的？”我冷笑了一声，“你就这么相信它的信用吗？一定要杀个人试试？” “你……”大神樱一时语塞。 “请允许我这么批判你一下。你后面的行为，无非是坐地等死：等着黑白熊揭穿你，等着所有人怀疑并攻击你，或者跟你含情脉脉地握手言和，然后呢？用自己的生命向黑白熊挑衅？”我的视线落到了旁边的墙上，“我想，我不觉得这是值得你奉行的‘人生准则’。” “你……”大神樱一时语塞。 大神樱知道，我说的是真理。所以再不快，至少，她懂得学习。 我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 “其实从一开始，就该做最坏的打算，”我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它并没有对你信守诺言的义务。另一方面，你信任的家人，不希望你用这种方式保护他们；反之……就不是你值得守护的人，对吧？” “可是……”大神樱的嘴唇依然在颤抖着，“我应该怎么样……” “放心，”我说，“反击黑白熊这种事嘛……全都交给我吧。” ------------ 第二百零五章 所谓的“第三次新区域世界开放” ——“好吧好吧……本熊就勉为其难地听听你这个任性的同学说说，到底要什么样的补偿？”黑白熊低下了脑袋，神态阴沉地自言自语。 “既然校长破坏了一次校规，而且，又不可以用赔偿或者道歉之类简单的办法草草了事的话……”我看着黑白熊，“不如……给一次破坏校规的机会，并且校长不得对其施加惩罚，这个要求怎么样？” “喂喂喂！你真的以为我是一头傻熊吗！”黑白熊捏紧了爪子，一脸愤怒地反问我，“如果是逃出去之类的事情，想都不要想啊！”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无语地转过头，“你就放心吧，不会是涉及生命安全的问题了。” “呜噗噗噗噗……那会是什么样的事情呢？”黑白熊笑着问我。 接下来的时间，不管对方怎么骚扰纠缠，我径直踏入学籍裁判的电梯间回到地表，没再理他。—— ——“说起来……还有一件很值得在意的事情，”澡堂更衣室里，当我准备回去睡觉的时候，大神樱突然说，“早在塞蕾斯杀人之前，吾已经被黑白熊叫去过三楼了。” 我想起了游戏里的一幅插图。 当时的黑白熊，正好坐在一大堆监控屏幕的正前方。而在黑白熊的正前方，除了红茶和几块糕点，还有一杯红茶，以及一小盒奶昔。 那个……应该就是黑白熊和内奸在商谈的场景了，这点我知道。 “是不是监控室？”我问道。 “诶？”大神樱惊叫了一声。 糟糕……下意识地说出来了。 “……猜对了。”我巧妙地替自己打圆场，还好大神樱没有追究。 “然而……当时还有一件事，令吾十分不解，”大神樱面色阴沉地说了下去，“一直以来，黑幕为吾所准备之茶点，皆是清茶一杯，且吾平生最难以下咽之物，便是那西洋红茶。当日彼竟百密一疏。” 我知道……皇家奶茶什么的，似乎应该是大神樱讨厌的礼物…… “……你想要说什么？”我问。 大神樱看着我的眼神，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了。我明白她在说很重要的事情，可脑子就是转不过弯。 “也许……黑幕之前还招待过其他的什么人，”大神樱郑重其事地做出结论，“但愿吾判断有误，亦便是江之岛。鬼川君才思敏捷，必有高见，吾愿静候佳音。”—— 大神樱……不得不说，虽然从表及里都是个女性。但这种心直口快的程度，简直就堪比男性啊…… 不是大神樱，不是战刃骸……难道有第三个帮助黑白熊的家伙？ 真是越看越迷了……还有那把诡异的左轮手枪，我到底想干嘛？ 我就这么面朝天花板，张开手臂和双腿，静静躺在床上。脑袋下面是枕头，枕头下面是左轮手枪。枕着最后这么一点能够证明自己是真实存在的证据，我进入了梦乡。 …… 伴随黑白熊烦人的早间广播，醒来的刹那，梦境忘得干干净净。 我忘记了为什么左眼会含泪。 我忘记了为什么会指尖微烫。 算了。暂且……出去集合吧。 …… “人，人数越来越少了啊……” 听到不二咲千寻那天使般的声音的时候，突然有种愉快的感觉。 “开始时的四分之一了吗？”大神樱自问自答，“的确呢……” “这么说起来……集合人数竟然不到存活人数的一半，真让人有点在意呢。”雾切响子叹了口气。 我推开食堂的门，迈入大厅。 苗木诚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直到大神樱问：“汝怎么了？”，才结结巴巴地表示“没什么”…… 真要是没什么……就见鬼了。 雾切响子一直都缩在位置上，冷眼旁观死寂的餐厅，一言不发。 然后门突然被一阵风撞开了。大神樱猛地站起身，却看到灭族者翔像在风吹雨打中飘摇着的晴天娃娃一般转圈，边转边哈哈大笑着： “呀哈哈哈哈……大家怎么都这么死气沉沉的啊！那既然这样，我们一起吃东西吃到撑死怎样！” 呃……所以说，你这个提议，是为了给十神白夜找陪葬品吧…… “总之啊，和那个超级土气的家伙不一样！”灭族者翔大喊道，“如果不能拿拉面烤鱼海苔塞满大家的肠胃，怎么有精力战斗啊！” “……真是的。在本该点到为止的早餐时间，就用这种东西塞满肠胃和口腔的人，多半脑部神经会被彻底消灭掉的呢。”门外传来了一个轻描淡写，但很熟悉的声音。 ……你就不会不讽刺人吗…… 我和雾切响子是唯一没在塞蕾斯优雅地走进食堂时，故意把头转向其他地方，或者冷哼一声的人。 “呀哈哈哈哈哈……真是命运的邂逅啊！难道说，你的身体就没有和可怜的山田亲一样烂掉吗？”灭族者翔用持剪刀的手捂着肚子，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哈哈大笑起来。 ……总之，若不管时间因素，感觉你们可以斗三天三夜的嘴…… “如果是吃饱和不吃的家伙，待会恐怕都要麻烦了，”雾切响子略斜着脑袋，冷静地打断了她们，“待会……有新楼层要探索呢。” “的确如此。可活动的区域，又要增加了，”大神樱双手环抱，“也许……还会有新的线索呢。” “是……是呢，”不二咲千寻畏畏缩缩地补充，“而且今天……” 提到Alter Ego的瞬间，塞蕾斯立刻转过脑袋，快得刮起一阵风。 真是……很有意思的反应呢。 “说到出去之后的打算嘛……”灭族者翔双手叉腰，然后突然挥舞剪刀大喊，“我要做个正派人！” ……不要抄袭那个叶隐康比吕的台词行吗？我很烦那家伙的…… “你为什么不是木制品呢？”塞蕾斯突然问侧一句，“算了……如果你是木制品的话，像晾衣架这种东西，就可以自主生产了呢。” “可不能这么以偏概全哦？”灭族者翔仰天大笑，“早在入校第一天的时候，那个土气的笨蛋就已经去占卜过了！我是有30%的可能性能够活下来的啦！虽然当时他也说自己可以活着逃出学院的……” “你是来捣乱的吧，”塞蕾斯面无表情地讽刺，“1%的几率都可以让你尸骨无存，70%……和必死无疑这两个词，有什么区别吗？” 不……我个人认为，叶隐康比吕说的是事实。虽然说，他可能不小心没把我这个变量给算进去…… 突然之间，苗木诚拍案而起，急躁地问我们：“不管怎么说……大家，应该不会自相残杀了吧？” 食堂门口，从刚准备迈入食堂的江之岛盾子（战刃骸）的眼底，闪过一丝略惊讶的波澜。而我只是扫了她一眼，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对不起啊，又要让你失望了。 ------------ 第二百零六章 我看到了什么？ “总之，一定……还会有更多的娱乐设施吧？”塞蕾斯捂嘴偷笑。 “对于你而言……应该是杀人道具才对吧？”灭族者翔质疑道。 “果然，还是专业人士最了解我的心。”塞蕾斯立刻报以微笑。 ……你们俩怎么又怼上了…… “之前放在体育馆讲台上的一百亿日元，已被黑白熊拿走了，”大神樱冷冷地解释道，“为钱而杀人之动机，应该也已消失了吧？” 我总是觉得，塞蕾斯可能会吐槽几句。然而……什么都没发生。 “扯皮结束了吗？”我冷冷地问他们几个，“结束了就出发。” 出门的时候，大和田纹土刚好急匆匆地闯进来。看到门口揪着黑袍外套搭在后面，正要出去的我，他突然伸出一只手，把我拦住了。 “鬼川，”他恼火地看着我，“有件事……我们必须谈一下。” 我用力拍了一下门框，示意在长方形桌子前围着的诸位回过神。 “各位，先出发吧。”我说。 在看见大和田纹土的一刹那，塞蕾斯先是愣了一下，脸色随即变得阴沉无比，甚至还有一些惨白。 “鬼川。”路过门边的时候，塞蕾斯抬起头，轻轻拉了我一下。 我从她手里用力夺回了衣角。 …… 食堂里面，终于空旷一些了。我坐在长方形桌子右侧，大和田纹土坐在左侧。虽然隔着一张桌子，可我相信，只能增加心里安全感。 “是你干的吧？”大和田纹土不满地问我，“帮助那家伙……” 我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喂喂！回答我啊？混蛋！”大和田纹土怒吼道，“你当时不是承诺过吗？学籍裁判后，一定会给我一个交代的！难道你被那个女人灌了什么迷魂汤了吗？竟然……” “你是听谁说，我帮了塞蕾斯那个家伙的？”我听得眉头一皱。 “哼……江之岛说，全都是她亲眼看见的，”大和田纹土的表情渐渐失控了，“你这样的行为……真的很够男子汉吗？在别人当面承诺一件事情，背后又以此为要挟，逼迫另一个人卑躬屈膝什么……” 江之岛盾子……她说了什么？ “你不会是想说，因为是我帮助塞蕾斯，摆脱了黑白熊的惩罚，所以我有错吧？”我直视着大和田纹土的眼睛，“那我该怎么做呢？让我们的同伴被黑白熊控制吗？” 大和田纹土已经是呲目欲裂。 “这是你的准则？”我问大和田纹土，“还是你大哥教给你的？或者说……是从你兄弟那学的？” “不要再说了！”大和田纹土突然吼了一声，“给我个时限。” 我好奇地微微歪了一下脖子。 “我比较在意的是，你希望能够得到的，是个什么样的交代？”我问，“还有啊。江之岛同学……到底说了我什么？方便透露吗？” …… ——“学籍裁判场上，你就和黑白熊说了很久的话。离开学籍裁判场之后，你进了塞蕾斯的房间。然后半夜十一点才肯出来。”—— ……听江之岛同学这么描述，总觉得……我做了不少的坏事…… ……暂且不管这个。问题是，江之岛盾子她……想要，干什么？ 直到自己敲响江之岛盾子卧室门的时候，我才想到了一个问题：也许……她根本，就不会开门…… 可是门开了。江之岛盾子飞快地从门缝里挤出来，然后又关上了卧室的门，脸上挤出夸张的笑容。 “嗨鬼川同学！早上好呀！” “……不要装蒜了。你到底……跟大和田纹土，说了些什么啊？” “一些昨晚的事实而已啦！” “比如呢？什么样的事实？” “你是不是……太激动了？” 我当然激动，但你没看到大和田纹土的态度。刚才如果说错话，恐怕我就会出现生命危险的吧…… 江之岛盾子——不对，应该是战刃骸——哼着歌，关上了房门。 她没戴假发。而且我注意到，战刃骸的房间里，没有监控探头。 …… “啊，是鬼川同学！欢迎！”打开放在澡堂长凳上的不二咲AE，后者正微笑地看着我，一脸惊喜。 “昨天你说，今天你会分析出这台电脑里黑幕的资料，对吧？”出于安全起见，这次我没用语音，而是选择了比较麻烦一点的打字。 “已经完成了！”不二咲AE微笑着眯起眼睛，不停摇晃着脑袋，“怎么样？要不要先看一下呢？” 不二咲AE分析出的资料吗……我微微闭起了眼睛，叹了一口气。 你要说什么，我早就知道了。 而且我知道更多你不知道的。 “说起来……”不二咲千寻畏畏缩缩地问，“主人他，还好吗？” 我看着不二咲AE，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后者呢眼角含着泪花，突然又像是喜极而泣地喊了一声：“太好了，主人竟然能活到现在！他……他一定能活着逃出去吧？” “……怎么听你刚才的意思，好像不二咲同学不该，或者不可能活下来一样。”我疑惑地歪着头。 和我想的不太一样，不二咲AE竟然没有结结巴巴地辩解些什么。 沉默一阵，不二咲AE的头像退到左下角的一个窗口处。一张附带着所有人照片和身份信息表格出现在电脑屏幕上，看得我瞠目结舌。 “根据主人提供的同学资料，我的分析结果……”不二咲AE双手紧张地缩在脑袋下，“如果是主人那样的话……应该很有可能会在第二次动机前后，被人杀害的……” 所谓“浑身上下连血液都被吓得结冰”，指的是这个意思吧…… “……那，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活着离开这里？”我试探地问。 不二咲AE难过地摇了一下头：“我……我真的不是很确定呢……因为……很多我原本以为能够活下来的人，现在都已经不在了……” 这个话题太沉重了点，而且我不是来听它抱怨的。我还有正事。 “我说……麻烦把那张照片，再给我看一眼，”我突然站起身，打断了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大家存活概率的不二咲AE，“就是不二咲同学留下我，让你给我看的那张。” 无论看多少次，每次那张照片出现在眼前时，我都会震惊一下。 那是七海千秋被绑在椅子上，腹部血流如注的照片。戴着的连兜帽的脑袋正对地板，已经没救了。 我看到门口丢下匕首的背影。 ……我不相信，会是那个人…… ------------ 第二百零七章 我天才起来我自己也想不到 —————精神分裂线————— 从现在开始，暂且……应该算是我的故事时间了吧？呜呼呼…… 但我和你们一样，都不想让我这种角色，站在显眼的地方啊…… 嘛……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嘛。 舞台……不属于那个疯子了。 …… 卷帘门缓缓开启，我们踏上了四楼的台阶，然后散开寻找线索。 没有人愿意靠近我。呜呼呼，都在害怕……不小心被我害死吗？ 嘛，我早就习惯了。平庸的傻瓜们往往不懂得欣赏天才们无与伦比的才华，于是互相约定对他处以置之不理甚至逐之而后快的刑罚，是古今惯例。我并不……介意呢。 对……我并不介意。就像不介意为什么讲台上的一百亿日元会突然不翼而飞，不介意那头肥猪为何在被我坑了之后竟然不心怀怨恨，不介意哪个混蛋在我的马桶水箱放把左轮手枪，不介意那个疯子……那个疯子，怎么总是压我一头…… ……好吧。我承认我很介意。但这也是没办法的，相比那些让人不寒而栗的处刑，仅仅是被所有人放置不管，已经是很轻的代价了。 ——说得好像我需要在乎这些不到B级的垃圾的喜怒哀乐一样。 跟在人群后面，离我最近的一条岔路，在走廊的左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很熟悉这里。 那就去看一眼吧。我这么想。 岔路也是一条走廊。虽然并不是很狭窄，但总给人一种心理上很拥挤的压迫感。真是白痴的设计。 而在走廊的终点，是一个圆形的小玄关。几张环形长沙发整齐地放在挂着月亮型壁灯的，风格舒缓的夜空色墙壁周围。加上橡木门，正好形成一个优雅宁静的等候室。 这么说来，橡木门后的房间，应该就是音乐室了吧？我估计着。 把手搭在橡木门上的一瞬间，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心悸的感觉。 很难形容，这是什么感觉……我只记得被一个穿着公主裙的金发女生牵着手。对方当时眼冒金星，好像在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大事。 究竟，又是哪里来的笨蛋……竟然会对我这种人这么友好啊…… 不行啊……无论再怎么回忆，都记不清那人的相貌。只记得当时我提起一点裙摆，向她行了个礼。 总觉得……很熟悉这地方呢。 …… 有那么一瞬间，我被惊呆了。 这样的程度……真的，仅仅只是一个学校的音乐室……而已吗？ 太不可思议了。教堂一般整齐优雅的长排座椅，头顶上精致到世界顶尖的渲染灯光，还有环绕在两侧墙壁周围的，大型液晶显示屏。 这个音乐厅的造价……足以让金色音乐厅望而却步吧。改造这里的黑幕真是财大气粗呢，不是吗？ 正中央的舞台上，放着一台巨大的三角钢琴。商标之类用来标示它产地等信息的东西，都被黑幕小心翼翼地破坏掉了。不过，如此优秀的做工……不可能是蟠龙国产。 我叹了一口气，坐在琴凳上，用手轻轻抚摸着琴键。连每个琴键都做得这么精细……造价不菲吧？ 记得在我那个勉强名为“家”的公寓里面，好像也有一台欧洲的古董钢琴……只是我不怎么会…… 不，我好像会弹。虽然我不曾学过五线谱之类的东西，可是……看到琴键的一瞬间……有一种熟悉感从心底蔓延开来，传遍了全身。 我不会弹钢琴，这我很清楚。可是触碰到这台三角钢琴的时候，一种奇妙的熟悉感告诉我，我会。 说起来，还真是够讽刺的呢。几乎由谎言和欺骗组成生命的我，最爱的旋律，竟然是《鳟鱼》…… 明亮的小河里，有条小鳟鱼， 快活的游来游去， 像箭儿一样。 我站在小河岸上， 静静地朝它望。 说起来……好像，我也只记得这句歌词了。可是……我为什么，会有那种记忆呢？那种对这里…… 对这里又熟悉又陌生的记忆。 如月光下，一捧山涧的清泉，被跨过溪流的小鹿撞成千瓣残片。 记得那个金发女生手把手指导我的时候，似乎是这么形容自己母亲的琴声的。虽然已经忘记了那个呆瓜的脸……但总觉得好熟悉呢。 她的母亲……一定，会是一位优秀的演奏家吧……我这样想着。 就这样……本应是探索新楼层的时间，我全都浪费在了钢琴上。 …… 但是仔细想来，说浪费也是有些偏颇了。多亏“母亲”的培训，即使琴声如水，能盖住黑白熊强大的监听系统，也盖不住我的耳朵。 我听见了苗木诚和雾切响子低声的争论。这两个家伙，假装听我弹琴的目的，是为了交头接耳吗？ 他们两个……大概说的是教学楼二楼男厕所的事情吧。男厕所里有个秘密房间？没想到，雾切已经不是危险两字可以形容的家伙了。 去那种地方，还真不符合我的形象呢。而且那里在没用的苗木君被打之后被清理干净了，去了也只是面对空空如也的墙壁哀叹几声。 接着，他们聊起了另一件事。我本想无视掉，专心于面前的钢琴和音乐之中——如果说，“鬼川”两个字，没从雾切那吐出来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到雾切提起鬼川，或者相反情况的时候，我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他们两个以前似乎十分熟悉，甚至…… 就像……每天梦里，都会看到的那个人一样……只是雾切有一张不知道行为的熟悉的脸；梦中的人只记得行为，脸已完全不记得了。 “今天早上，你看着鬼川和大神的眼神，好像一直有点奇怪，”雾切响子的窃窃私语，我几乎一字不差地收入耳底，“那两个家伙是问不出什么结果了。你那边呢？” 神奇的是，苗木诚竟沉默了。 “怎么？之前说什么大家是同伴之类的话，不是你开始的吗？” 雾切响子……是笑着开口的。 就是啊……我也很想听听呢。 苗木诚依然在犹豫。我不知道这笨蛋犹豫什么，他知不知道…… 手上的节奏越来越快。第三遍已经结束了，可我却不想停下来。 橡木门突然开了。那个我既想见又不想见的家伙……披着一身宛若教堂神父的黑袍，走进音乐室。 “打扰了，”鬼川低着脑袋，缓缓走到了钢琴边，“弹得不错。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一定鼓掌。” 停下了手上泉声般的钢琴声，我站起身，向他微微一笑，轻笑着说了一句：“贵安。”视线再一次停留在了他右侧空荡荡的袖管上。 因为……我不敢看他的眼睛。 ------------ 第二百零八章 暂且逛逛看吧…… 我不在乎。这是我今生见过的，眼睛里出现的，最可怕的情绪了。 但……鬼川龙介就是这种人。微笑的嘴角边挂着对万物的漠视，清澈的金色瞳孔如深渊般不见底。 那个世界的人，都是这样的？ 当然了，如果是作为我的话，也许能理解一下。毕竟，他说过，他本来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就像我本名不叫安广多惠子，我也不是宇都宫人。老师和同学整天念叨的我那对超大号螺旋假发，其实是真发一样……很难相信啊。 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对我来说，应该只可能是好事吧？ 所以，看着雾切响子恼火地冲出音乐厅，苗木诚紧张地在后面追出去的样子，我怀疑……如果是鬼川龙介的话，可能他早已想到了。 “我竟然不知道你会弹琴，”他转过头，神情略带一丝惊讶地看着三角钢琴，“非常好。看起来，这块昂贵的巨型木头，终于有了装饰品或劈了当柴烧外的用途啊。” 真是个极端的现实主义者…… “也许即使没有我，依然有人会弹钢琴呢？”我捂着嘴唇微笑。 纤细的手指划过了钢琴顶盖。鬼川微微叹息着，向我摇了摇头。 一个诡异的想法从脑海冒出：如果没有他干涉，也许在前几天的那次杀人事件里，我已经成功了。 ……真是丢脸呢。在他面前，多余的心思，稍稍……多了一些。 “鬼川君……应该不是来欣赏音乐的吧？”平复了一下刚才波涛汹涌的思绪，我一只手捂着嘴巴，发出一阵轻笑，“有什么事情？” 他轻轻地倚靠在三角钢琴竖起的顶盖旁，我仍在钢琴凳正前方。 半晌，从那张被连兜帽遮挡，惨白如骨的地方，冒出一个问句：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塞蕾斯同学应该就是黑白熊的卧底吧？” …… 因为整件事情的发展太突然，我后退一步，大脑被震惊占据了。 这件事……他是怎么知道的？ 不可能……不可能有别人…… “怎么，不敢说？”我冷笑着自问自答，“可是你们的交易关系应该已经结束了吧？更何况黑幕还差点违背了他和你做出的约定。” 你到底……知道多少事情啊？ …… ——在娱乐室发呆的那一晚。 被黑白熊叫醒的时候，面对着黑白熊“你违反了‘不得在宿舍外的地方过夜’的校规！”的威胁，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很不坦然。 不就是死亡吗？我曾不是那么瞻前顾后的人。可我当时犹豫了。 那一瞬间，我想起了很多事。 不……我不能死！绝对不能！ 我还有一个魂牵梦绕的梦想。 我还有寄托了一切牵挂的猫。 我还有不太值得怀念的家人。 还有……还有鬼川……我还想再见他一眼……哪怕一眼，也够了！ 所以，双膝一弯，冷峻的面纱缓缓落下，我面对黑白熊跪下了。 “拜托……请不要杀我！”—— …… 时间依然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我在等你的回答。”他说。 可是……我到底该怎么开口？ 你真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啊！要我把话说得很清楚你才罢休吗！ “嘻嘻。你是怎么猜到的？”我抬起头，假装无所谓地笑着问，“而且啊……你有什么证据吗？” “有些事情，也许有需要听到真相的必要性，”鬼川龙介只是简单地叹了一口气，“但这件事情，我只是……想听你亲口说一遍。” 该死的鬼川……我有点火了。 “我的时间不多，塞蕾斯。” 我觉得自己跟他的距离好远。 “哼……你说对了。就是我。我杀了石丸君，同时杀了桑田君，间接害死了山田君，这些都是黑白熊要我做的，以此代替我违反校规的惩罚。怎么样？你满意了吗？” 不听他之后说了什么，我猛地关上钢琴盖。大步流星地撞开了沉重的橡木门，一路逃出了音乐室。一直跑了很远，也没有回头一瞥。 …… 一直跑了很远，也没有停下。 真是的……这家伙的情商如果有智商的十分之一，那就好了…… 我不想杀人，我也不想背叛，但我更不想……不想见不到你啊！ 呼……还是稍微冷静一下吧。我抬起头，先看一眼周围的东西。 这里应该就是教师办公室了，只不过教师们热火朝天的办公场景已看不到了。整整齐齐的办公桌，上面放着的教案（无一例外全都是入学前的档案）和柜子一模一样。 试着打开抽屉，每个抽屉都如同和空间固定在一起，纹丝不动。翻开最里面黑板旁的那几个柜子，除了无害的文具，也是一无所获。 从里往外数左边第一张桌子，上面放着几乎每一个日期都画了红色的圈的日历，下面有一行批准：已经快要四个学期啦！再接再厉！ 落款是“班主任雪染千纱”。 毫无缘由地，我突然想起那个把我拉进希望之峰学院的侦查员。 但愿，你有这位老师一半好。 退出这个什么东西都没有的教师办公室，走廊里又响起钢琴声。 是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 …… 化学室有着一股难闻的味道。这不是物理准备室的福尔马林和物理器材的混合，不是娱乐室桌上刺鼻的瓶瓶罐罐，也不是仓库里…… 总之，能够在化学室里面热烈愉快地聊天的大神樱和灭族者翔，一定是世界上最笨最蠢的傻瓜吧。 她们都没注意到我，但我也习惯被人无视了。我叹口气，自顾自地打开药品柜，细数里面的药品。 真是药品陈列展的齐全度啊。 然后就是苗木诚推门进来了。灭族者翔突然捧腹大笑，叫着什么“这么多杀人道具真让人兴奋”。 又一次，把我当做空气人了。 罢了。再在这里，只不过给大家徒增烦恼而已。虽然人多的地方不用担心大和田君，但相比和这些人在一起，我还是……藏起来吧。 大神樱在和苗木诚探讨化学室的蛋白质粉多好，我已经站起身，推开了化学室的门。苗木诚如梦初醒地喊了一声：“塞蕾斯同学？” 我回过头去，向他做出了一个灿烂得我自己都觉得虚伪的微笑。 “塞蕾斯同学……在哭吗？” “啊咧？”我擦了一下眼角，发现眼角还含着一丝晶莹的泪花，“没什么，只是有点疲惫而已。” “塞蕾斯同学……” “贵安了，诸位。” ------------ 第二百零九章 对不起，ALTER EGO 澡堂更衣室里。腐川冬子的两根手指在胸前交叉，神情无比抑郁地仰望着天空，正坐在电脑的前方。 啊咧？这家伙……在干什么？独自孤零零地看着ALTER EGO…… “啊咧？腐川也是特意来听取ALTER EGO的吗？还是听完了？”虽然知道答案，还是确认一下吧。 “我……我早已经听过了……”腐川冬子脸涨得通红，“和白夜大人一起……和白夜大人一起啊！” 你不需要把一个死人的事情强调这么多遍——不对……这家伙，不可能承认十神君死了的事情吧。 “你在这里干什么？”我问。 腐川冬子竖起大拇指，把指甲的部分放进嘴里。突然，一声响亮的喷嚏传来，腐川冬子伸长舌头，双目圆瞪，满头长发头发披散开！ “于是，现在又什么状况？”灭族者翔兴奋地问，“你想让我从这里让开对吧？呀哈哈哈哈哈……可以啊——如果你跪下来求我。” 跪下来？求你？让我？跪你这个杀人鬼吗？就凭你，也配这么跟我说话？你以为你是哪来的渣滓？ 如果换一个人，也许我会考虑要不要服从……你的话就算了吧！ 正当我满腔的愤怒即将从喉咙里喷出来的一瞬间，满头炸裂的长发又回到了灭族者翔的脑袋后面，紫色的头发变成了熟悉的暗金色。十神白夜那熟悉的命令语气传来：“喂！灭族者翔！别给我捣乱！” 然后头发再次炸裂，灭族者翔的舌头再次伸出来，对方嬉皮笑脸地喊了一声：“是！白夜大人！”身体控制权回到了十神白夜手中。 “还有你，哥特女。去把在食堂里的其他人，都给我叫过来，”暗金色腐川下命令，“ALTER EGO的工作完成了，应该能公布了。” …… 食堂里的诸位正在开报告会。除了雾切响子、大神樱、苗木诚、不二咲千寻和鬼川，竟然多了一个江之岛盾子，和一个大和田纹土。 习惯性地绕过餐桌，我突然想起来了，自己的惯座在鬼川右边。 我真的还有资格，和这群自我标榜为“团结一致的同伴”坐在同一张长桌前吗？这是一个大问题。 但在认真翻阅过我那仅存的五年记忆之后，我发现我最擅长的，除了赌博和欺骗，就是……无耻。 只要骗自己说我不在乎就行。经过了一系列的心理斗争，迎着食堂里所有人（除了低头看着面前奶茶的鬼川。他这个样子……真不知道在想什么）惊诧的目光，我拉开鬼川旁边的椅子，微笑着坐下了。 “啊咧？诸位不用管我的，”我微笑着撒谎，“继续讨论吧。” “担心那些毒药……我觉得，毫无意义，”鬼白如枯骨的脸上，划过一丝冷笑，“想要杀人的话，赤手空拳也能做到的。不是吗？” 这么说起来……从刚才开始，我就很好奇：为什么苗木君那边，和雾切冷得好像隔着一层冰一样？ 正在我思考的时候，苗木诚突然开口了：“大家……都还记得，鬼川同学曾在三楼美术准备室里，发现了死去同学照片的事情吗？” 鬼川刚刚低下的脑袋，稍微抬起了一点。像是非常在意的样子。 “你说的是叶隐，十神和朝日奈合拍的照片吗？”我自问自答，“那种东西……简直记忆犹新。” “这次，我看到了类似的，”苗木诚一只手捂着胸口，语气里带着一丝诧异，“这一次，是桑田同学门口偷看排练歌曲的舞原同学，石丸同学在外厉声喝止的照片。” ……总觉得苗木君很有勇气…… “什……什么？”不二咲千寻惊讶地瞪大眼睛，嘴巴大得简直可以塞下一个苹果，“不仅是叶隐君，十神君和朝日奈，连石丸，桑田和舞原的照片，现在也已经有了？” 鬼川轻轻地自言自语了一句：“你没见过的，还有很多呢……” 声音很轻，但不可能瞒过我。 “哈……不需要想了。肯定……都是捏造的。”也许是我的错觉，好像江之岛盾子不是那么有底气。 “可是……那些照片……不像是伪造的啊？”苗木诚坚定地争辩。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雾切响子微微地冷笑了一下，起身反驳道：“相比你亲眼目睹的同伴的死亡，你更相信黑白熊说的话，对吗？” 诶？我看错了吗？雾切她……竟然在怼苗木君？这不太可能吧？ “你说的不就是这个意思？”看苗木诚被问得哑口无言的样子，雾切响子穷追不舍，“很惊人呢，同伴什么信赖什么说得那么好听，自己根本没信任自己的同伴呢。” “喂喂！那种事！”苗木诚惊慌地大喊，最终也没有反驳出口。 鬼川这边，又自言自语了一声“一群蠢猪”。但愿没有包括我。 “如果你们说完的话，麻烦也让我说一句吧。”我叹了一口气。 大和田纹土冲着我，愤怒地挥了挥拳头：“你又想干什么啊！” “没什么，我不过是传达一点点小事而已，”我一只手捂着嘴，略带微笑着反问，“不想听吗？” 大和田纹土还想再冷嘲热讽，鬼川伸出仅有的一只手，在半空中做了“停止”的姿势，全场寂静。 “麻烦让塞蕾斯同学说完，”他简短地打断大和田纹土，然后抬起脑袋，看着我，“请继续吧。” 我轻轻捂着嘴唇，做出了偷笑的样子：“腐川同学去洗澡了。” …… “……我以为是腐川同学。” “啊咧？她难道不是腐川？” “我一般称之为十神同学。” “十神君？他不是死了吗？” “你难道觉得灭族者翔和腐川冬子是同一个人？当然不会吧。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十神人格一开口，之前吵得再激烈的诸位，立刻会被迫团结起来，一致反击。 “看上去好像很不错的关系，好像都到头了呢，”十神人格冷冷地笑了一下，“说起来……别那么消沉好不好？本来就是一副丑态，太消沉的话，那副表情，就像淹死在粪坑里的青蛙了啊。麻烦稍微照顾一下被恶心到的我的感受吧？” 正当大家都不知所措的时候，鬼川推开人群，走到腐川冬子的十神人格前，阴冷的声音响彻全场。 “我觉得，比我们现在的表情更恶心的，是你那有点脏的嘴，”他冷笑了一下，眼睛仿佛在闪光，“但现在嘛……借过，大少爷。” “你是用这种态度求人的？”十神人格放下了双手，瞪着鬼川，咬牙切齿地反问，“杂——碎？” “哦。那么……请让一下吧，尊敬的十神少爷，”鬼川似乎是边笑边说的，“不然……我就喂你一公斤清洁剂。你知道清洁剂吧？” ------------ 第二百一十章 最大最绝望事件？ “住手吧，各位，不要吵架，”最后是大神樱制止了他们的争吵，“此时此刻，该是吾等同伴同心协力之际，内斗会正中黑幕下怀！” “哼，本少爷才不会和这个独臂同心协力。”暗金色的腐川冬子冷笑了一声，不屑一顾地出去了。 鬼川微微侧一下脑袋，眼神渐渐冰冷。看他的眼睛，即使见过无数危险的我，也禁不住打个寒颤。 说话之间，苗木诚已经挤到了大家的前面，打开了电脑的开关。 “大家都来了啊！虽然说刚才已经告诉过腐川同学了，但现在，终于可以打开这台电脑里保存的，原来的学生档案了呢！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抱歉！”说话时，不二咲AE还朝着我们微笑了一下。 不二咲千寻开心地抱住电脑。我站在一个尽可能不被电脑摄像头注意到的角落里，不敢去面对它。 “站得这么远，会被不二咲AE以为你不存在的。”鬼川的声音从我旁边飘过来。差点吓了我一跳。 大家在感慨“果然是这样”。雾切响子很不满地把苗木诚推开，让不二咲千寻站到电脑前。可怜的苗木诚，此刻竟然唯有报以尬笑。 我摇了摇脑袋，苦笑了一下。事到如今，我已经没脸面对她了。 随着雾切响子的“开始吧”，不二咲千寻以比语言更快的速度将指令输入电脑。快得我有点诧异。 “说说吧，现在有何进展？” “好吧，主人。那我就总结一下电脑里存放着的情报好了……” 电脑中显示出一份纸质文件，不二咲AE解说的声音随之飘过来：“我尝试着进行调查，发现学院里似乎有‘某个计划’正在进行着。计划的大概内容是‘将高中生们隔离在希望之峰学院里，让他们可能永远共同生活下去’之类的……” “哈？永远共同生活下去？”大和田纹土歪着头，脸涨得通红，“本大爷的暴走族兄弟怎么办？” “等等！这么说来！”苗木诚大喊道，“那个计划难道是……” “和我们现在境遇，几乎完全一模一样！”大神樱颤抖着补充。 “切……真是一个听起来就毫无道理的计划。”江之岛盾子发出了不屑一顾的冷哼。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她有点像是在演戏。 不二咲AE的声音渐渐阴沉了：“而且，如果没有判断错误的话，订立那个计划的人，并不是别人，正是希望之峰学院校长的样子。” “等等……”苗木诚惊讶地问，“你是说，把我们关在这里的人，不是某个犯罪组织，也并不是精神异常的个人，而是学院策划的？” 半闭着眼的鬼川睁开了眼睛。 我想起了那天晚上他说的话。 “策划了这场自相残杀的人，其实只是我们的一个同学而已。” “外面的世界已基本毁灭了。这些钱在外面，只能是废纸堆。” 这么说起来……看着其他那些人一副不满的样子，我突然觉得，似乎应该好好谢谢这位校长一下。 只是……不知道，他活着吗？ “那个啊……AITER EGO的话，好像还没有说完……”不二咲千寻手指在胸口交叉，战战兢兢地问，“各位……还要继续听下去吗？” 大家安静下来了。雾切响子打了个响指，不二咲AE继续说下去： “嗯……实行这计划的原因，似乎……是因为一年前。希望之峰发生的‘某个事件’。”不二咲AE做出解说，“官方文件上的描述是‘史上最大最恶绝望事件’……” “呜呼呼……真是一个极度夸张的事件名呢。”我微笑着评论。抬起头的瞬间，笑容凝固在脸上。 鬼川的表情有点阴，那边雾切响子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当然了，想要看出雾切响子的脸色怎么样，的确是一件困难的事，由此可见，她现在的情况，到底有多糟糕了。 不适感，熟悉的不适感再次缠上了心头。每次鬼川和雾切靠近，显示出了一种超越了同伴的默契度的时候，这种不适就会加强几分。 大概……这是嫉妒的意思吧。 “因为一年前那个最大最恶的绝望事件影响，希望之峰学院失去了原本的教育职能，被关闭了。” 不二咲AE解说完了。雾切响子托着下巴自言自语：“原来如此。这样的话，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我可不觉得，”微微地斜了一下眼睛，我说，“那个希望之峰事务局，为什么会制定这种计划？还有，那个‘人类史上最大最恶的绝望事件’，指的到底是什么？” 其实，我已经能猜到答案了。 能让这个世界毁灭，秩序纷纷崩溃的东西，不是天灾就是人祸。至于这个计划……应该就是类似于保护我们生存下去，不要被外面的大规模灾害侵蚀的避难计划吧…… 但一年前真有这样的大事吗？ 不二咲AE并没有新的答案了。呜呼呼，情报正好到最关键的地方突然没有了下文，还真够巧的呢。 “哦对了！”不二咲AE如梦初醒地喊道，“我发现了一件大事！是关于黑幕身份的很重要的事！” 啊咧？知道黑幕的身份了吗？ 虽然说，知道了也不一定会有什么意义的……但还是听一下吧。 不用雾切响子说，不二咲千寻已经飞快地在键盘上敲下了指令。 “不，虽然说你，黑幕的具体身份信息还是未知数，但我还是得到了一些线索的，”不二咲AE歪着头分析道，“设立这个隔离计划，把我们隔离在希望之峰，似乎就是这个希望之峰的校长。也就是说，校长策划这一切，并且把我们隔离在这里的可能性很高。顺便一说，校长该是三十五到四十岁的男性，而且有很大的可能还在学院里。” 雾切响子仿佛触电，被不二咲AE的结论吓了一跳，一边后退一边厉声反问：“校长还在学院里？” “说起来啊，那个什么狗屁黑白熊也自称校长吧！”大和田纹土愤怒地大吼，“现在想想看的话，那个校长室……明显很可疑啊！” “可我们进不去，不是吗？”鬼川低下了脑袋，发出一声冷笑，“破坏锁上的门是违反校规的。” 从雾切响子那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咬牙切齿到歇斯底里的怒吼。 “我一定会把他找出来的！” “那个校长室奋斗……我猜你一定有办法打开它的，对不对？”我叹了口气，抬起头问鬼川龙介。 他笑了笑：“怎么可能啊。” 话虽如此。但我清晰地看见，鬼川的眼睛里，闪烁着轻蔑的光。 那是对整个社会的一股蔑视。 ------------ 缩更通知 那个……不好意思！由于杀鹰兔要考试了，加上杀鹰兔还要准备复习什么的，所以呢，以后每天只能更一篇啦！ 要持续到下周五为止，请诸位读者见谅啊！塞油那啦……还有啊！最近杀鹰兔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不要把鬼雾线残留下的铺垫给浪费了……什么？ 你问我具体怎么做？才不告诉你！好啦！不知不觉又水了这么多字数真是万分抱歉啊！ 再见诸位！ ------------ 第二百十一章 不可能的第四次动机（上） 我本来想追问下去的。可是鬼川说完这么一句言不由衷的话之后，就没有开口了，我只能偃旗息鼓。 但毫无疑问的是，我很确定，他肯定有办法，打开那两扇门的。 至于这边，雾切响子的脸色依然无比难看。她的眼睛以上部分全被阴影覆盖了，咬牙切齿的样子像被勒死的鸭子，喋喋不休地念叨：“我一定……要把他找出来的！” “雾切很熟悉那个校长吗？”我一手捂嘴，惊讶地问雾切响子。她还真是一个神秘的家伙，明明连才能是什么都说不清，为什么对这个希望之峰学院的校长这么在意？ 因为她其实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瞒着大家（算了……我好像没资格这么批评她呢），还是因为那个希望之峰校长触动了她的记忆？ 千百个假设估计从脑中划过，但因为证据不足，被我一一否定。 说起来，对于希望之峰学院的校长的事情，鬼川也很在意呢…… 雾切这边，已经恢复了平静。她稍稍理了下头发，叹了一口气，用冷静的声音说：“……算了吧。除此以外，让我们问问ALTER EGO还有其他分析出的情报好了……” 不二咲千寻微微点了一下头，瞬间在键盘上完成输入。不二咲AE的脑袋低了一下（总觉得她是在看不二咲千寻输的文字），然后抱歉地垂下眼皮，畏畏缩缩地回答道：“对……对不起呢。电脑里只有这些东西，其他事情我也不明白……单凭这笔记本电脑里存储的文件，想要知道详细信息是不够的……” 所以这有什么值得道歉的吗？你已经……为大家做了很多啊…… “所以说，只有这些了吗？”大和田纹土皱着眉头，不满地问。 “ALTER EGO还没有说完。”鬼川打断道，“耐心听下去嘛。” “那……那个……”不二咲AE畏畏缩缩地问我们，“虽然和话题没有关系，但我还是想问一句……从昨天开始，就没有见过山田君，石丸君和桑田君他们的身影……” 提到他们三个，我的心像是被一根绳子牢牢勒住，还有一股强大的外力抓住了绳子，不断在收紧。 我不想……不想面对这件事。 大和田纹土愤怒地挥动拳头，打了一下旁边的储物柜。不二咲千寻也低下脑袋，不露痕迹地抬眼看了我一下。对上我强装镇定的眼神的一刹那，又像做错了事情一样。飞快地收回目光，看着电脑屏幕。 鬼川叹了一口气，推开人群，向不二咲千寻的方向边点头边说：“算了，大家还是实话实说吧。” 不二咲千寻点点头，在电脑上输入文字：“他们已经被杀了。” “诶？”不二咲AE惊讶地大喊了一声。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之后，又脸上冒着冷汗，扭捏地补充道，“虽然已经考虑到这种可能性……果然是这样呢——诶？抱，抱歉，这样的我就算变得沮丧了，或者考虑多余的事情，好像也没用呢。” 听着不二咲AE一个人在那沮丧地自言自语，我有种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是站在自己的葬礼现场，听别人讨论作为死者的我的生平经历，然后无言以对。 自从第三次学籍裁判结束后，这种异样的感觉一直缭绕在心头。 也许……第三次学籍裁判上，真正该被处刑的人，是我才对吧？ “总而言之，一切结束了。”刚才还在纠结希望之峰学院校长的事情的雾切响子，轻轻叹了口气。 结束了……换而言之的意思，就是不二咲AE的工作到此为止吗？ “谢谢你啦，ALETER EGO。你已经完成任务了，去休息吧。”不二咲千寻飞快地输入以下指令。 看到指令，不二咲AE低下头，眼中闪烁着泪光：“嗯，是呢……如果说全部完成的话……就让我休息一会吧。那么大家，让我们出去后再见吧……我也有点累了……” 说完后，电脑屏幕突然一黑，不二咲AE自动就进入了休眠模式。 …… “已经没有继续和它对话的必要性了吧？”雾切响子自言自语，“不管怎么说，总之，ALTER EGO应该……已经做不了更多事了。” 鬼川摇摇头，嘴里轻轻嘟哝：“真是的，不考虑外面的事吗？” ……不得不说，鬼川这种整天到处吐槽偷偷别人，秀自己智商优越感的行为，稍有点让人不快呢。 雾切响子微微歪了一下脑袋，像是没听清楚。可是苗木诚大喊着“ALTER EGO也是我们的同伴”，不小心把矛头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果不其然，雾切响子用冰冷的眼神瞟一眼苗木诚，挠着下巴说：“像你这种随便就把同伴两个字挂在嘴边的行为，我表示怀疑呢。” “比起这个，”我斜着眼睛，扫视全场，“谁还记得，一年前希望之峰学院被迫关闭这种事吗？” “对……对啊！如果那个事件是导致希望之峰学院关闭的情况，应该会在媒体上大肆播出的吧！”江之岛盾子一只手轻轻掩住嘴巴，惊讶地问，“可是……大家想想，一年前真的提过这样的新闻吗？” “比如学生都被杀害了吗？”大和田纹土很恼火地握紧了拳头。 江之岛盾子一只手捂住嘴巴，脸涨得通红：“也许……是因为真相被人掩盖了？毕竟，我们连希望之峰学院被关闭了都不知道啊！” “如果想要完全掩盖住真相，也不是无法想象的。”大神樱说。 “哼……都是群没用的条子。”大和田纹土蔑视地吐了一口唾沫。 “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随着清冷的话语声，雾切响子的表情渐渐变得阴沉了，“把这个希望之峰学院的校长……给找出来……一定能得到真相！” “你激动过分了。”我轻轻叹了一口气，“为什么这么确定？” 雾切响子渐渐地恢复了正常。她双手环抱着，扫视了一圈全场，对我说：“只是有这感觉而已。” 真是一种怪异过分的感觉…… 我听到了一阵身边的脚步声。转头一看，鬼川已经走到了门口。 “你去哪里？”我好奇地问。 “当然是回宿舍，”他头也不回地答道，“事情办完了，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不如回去吧。” “那关于宿舍问题，现在应该重新分配，还是……”苗木诚有点尴尬地问，“少了三个同学……” 很巧的是，那三个都是男性。 雾切响子不露痕迹地瞪了一眼苗木诚的方向，挠了一下头发说：“既然有人觉得，不和别人睡在一起不太安心，还是重新分配吧。” ------------ 第二百十二章 不可能的第四次动机（中） 听到要重新分配宿舍，一种失望的神情，从苗木诚脸上一闪即逝。 “重新分配吗？”江之岛盾子自言自语，“都睡在一起什么的，真有必要这么做吗？毕竟，也没有避免同伴被杀害这种事发生……” “可是……如果大家就这么回去了的话，真的就能促进同伴之间的团结了吗？”苗木诚拦在江之岛盾子面前，神情严肃地大声疾呼。 鬼川抬了抬脑袋，像是发呆时被苗木诚的满腔热血给吓了一跳。 “平时满口把同伴挂在嘴边，有事的时候又不信任同伴的行为，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雾切响子挠了挠头发，毫不留情地予以讽刺。 苗木诚根本没搭理雾切响子的冷嘲热讽。他站到了门帘的位置，对更衣室里窃窃私语的众人大喊：“同学们！请你们仔细想一下吧！在共同居住的时间里，难道你们完全没有培养出和同伴们互相信任，互相依赖的感情，更没有在心中做过打破这场自相残杀的约定吗？” 刚才还心思各异，甚至有点心不在焉的大家，现在恢复了冷静。 如果不是苗木明确告诉我们，他的才能就是幸运的话，我还以为这家伙会是“超高校级的演说家”之类的呢。他开口时，总带着强大的感染力，很容易抓住听众的心。不知不觉地，听众就会为相信他的想法是切实可行的，并付出行动。 “所以，我们是不可以停止一切能让大家团结起来的行为的！”苗木诚做出总结，“虽然之前发生过杀人事件，但黑白熊的目的不就是这样吗？希望我们通过他一次次挑拨起的自相残杀，彻底破坏我们之间的信任，然后让我们一个个绝望地死在本该是同伴的人的手上！我们真要让黑白熊计谋得逞吗？” 沉默了三秒。大和田纹土举起一只手，大喊：“苗木说的对！” 虽然其他人并没有表达态度，但很清楚，反对已经没什么用了。 …… 最后结果，确定腐川同学不太可能参加我们“聚会”的情况下，剩下八人是按照自愿原则决定的。 至于为什么不抽签的原因…… 雾切响子：“我不要再出现和某些伪君子在一个寝室的概率。” 江之岛盾子：“那个黑色哥特女是赌博师吧？万一她作弊的话，不就要发生新的杀人事件了吗？” 就这样，仅有的三个男生分在了一个寝室；我和雾切又分到了同一个寝室里；毫无理由害怕被我杀害的江之岛（据我判断，江之岛是装出的害怕），不二咲和出于保护弱者目的的大神樱在同一个寝室。 “作为都被别人排斥的同类，还请雾切多多指教。”我轻笑着，向雾切伸出一只手。后者像是面对一只希腊人的手一样犹豫了三秒，伸出戴手套的手，和我握了一下。 虽然……这只带着手套的手，不太可能有什么好的触感就是了。 说起来……虽然同样戴手套，但鬼川有摘下来的时候，可我还没见过雾切摘下自己手套的样子呢。 …… 在这么欢乐的情况下，终将会遇到黑白熊的。这点我非常清楚。 所以说，当我们走出更衣室，发现一只黑白熊挡在更衣室门口，除了雾切和大神，我是最平静的。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随着“扑通”的叫声，黑白熊气得脸色通红，愤怒地冲我们大吼道，“你们气得我心扑通扑通跳啊！” 心扑通扑通跳不是正常的吗？难道你应该被气得心跳骤停才对？ 鬼川左手拂过刘海，微微地抬一下眼皮，嘲讽道：“也许刚才我们就该想到的。当我们处在开心愉快的氛围中的时候，你会因为嫉妒得发狂而给我们制造麻烦了吧？” “嫉，嫉妒吗？”不二咲千寻惊讶地左顾右盼了一圈，像不知道这个词在日语中是什么意思一样。 黑白熊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它举起爪子，像是气得咬牙切齿。 “你们……你们这一群男男女女的家伙们，竟然在享受淫荡的男女共浴活动！别误会，虽然我现在嫉妒得发狂，可我没有愤怒啊！” 在黑白熊开口的时候，江之岛和大神纷纷面色一凝，不露痕迹地退了一小步。幅度很小，但逃不出身为超高校级的赌博师的我的眼睛。 黑白熊微笑地抚摸自己肚子，一边摸，一边做出了兴奋的表情。下一秒，它伸出了双手，愤怒地朝我们大吼：“你们这些家伙啊……气得我脑浆都要沸腾起来了啦！” “……啊咧？不应该是电子元件和填充棉吗？”角落里，不二咲千寻那个技术宅认真地抬起脑袋，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不过也不一定呢。大和田同学，当时……” 那边的技术宅之所以没有把话说下去，是因为黑白熊高高举起了一只爪子，眼睛闪烁着红色的光。 “都给我在脑子里好好记着！我啊……可是有仇必报的孩子呢！以炎·换焱……以呀·唤鸦啊！” “……可恶，你到底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大和田纹土握紧了拳头，愤怒地瞪着黑白熊。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鬼川抬起头，冷冷地看着黑白熊。 “……所料不错的话，该是这个意思吧。”大神樱接过了话茬。 不知为什么，同样的场景下。在我的眼前，浮现出了一个邋遢的高个子爆炸头，一脸懵懂地问大家“但这是什么意思呢”的样子…… 啧……是那个叫叶隐的笨蛋？我怎么会想起那个配角般的家伙？ 黑白熊又不明不白地溜走了。伴随着头顶上夜晚时间的广播声，雾切响子挠了挠头发，叹口气说：“到了夜晚时间……该怎么办？” “啊咧？这还有什么值得犹豫的地方吗？”我假装惊讶地反问。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吧？”大神樱抬起了脑袋，“某位曾经提出过方案的同伴，似乎已经……” 看他们个个一脸嫌弃的样子，难过的感觉涌上心头。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这绝对不是错觉。 为了不被看出我的内心波动，我双手捂胸口，假装难过地抱怨：“别说得像是我死了一样嘛……” 虽然说，也许对于曾经杀了人的我而言，活着本就是个意外…… “其……其实，我觉得呢……”不二咲千寻畏缩地伸起了一只手，“为了让大家安心……夜晚时间，还是不要继续在外面活动吧……” 雾切响子点点头：“那就这么办好了。今天到此为止，解散。” 说完这番话，雾切第一个离开了澡堂更衣室门口，我尾随其后。 ------------ 第二百十三章 不可能的第四次动机（下） 不知不觉中，我发现，自己竟然是在雾切响子的前面，进入了自己的卧室的。而且……她没有在卧室门口等着，而是跟着我推门而入。 “诶？雾切怎么跟过来了？”看见身后的雾切响子也推门而入，我转过脑袋，稍稍地惊讶了一下。 “之前不是说过，我们要住在同一个寝室里？”雾切响子双手环抱在胸口，面带微笑地看着我问，“所以说……就请多多指教吧？” 那你为什么挤到我的卧室……我很想这么问一句，可是雾切响子很自来熟地推门而出。过了一会，她又抱着一床丁香色的真丝被子，和一个丁香色的枕头推门而入了。 “我说啊，你好像……忘记带地铺了吧？”我斜着眼叹了口气。 “所以说，能不能麻烦你腾个地方呢？”雾切响子挠一下头发，“按照你的话说，地上很冷的。” 你也娇气到不能睡地铺吗……当然了，我并没有把这话说出来。 叹了一口气，再次抬起头时，强大的伪装能力让我把满脸的无奈全部抹去，只留一张开心的笑脸： “欢迎。以后请多多指教。” …… 在我的记忆里，似乎来到这个学院之前，我还没和谁同床睡过。 “不要把一个毫无防备的自己交给其他人，这是自杀的行为。”名义上的“父亲”这么告诉我的。即使在我们已经毫无瓜葛的今天，这句话依然被我当做人生准则…… 直到进入学院为止。真讽刺，明明都处在最危险的敌对状态下，我竟破坏了自己所有的人生准则。 灯光已经熄灭，我和雾切两个人背靠背，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可是我们都很清楚，对方没睡着。 “睡了吗？”我听到雾切问。 到底应该承认自己没有睡着，还是沉默以对……真是个好问题。 “我想谈谈……鬼川龙介。” 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一沉。 “你想说什么？”我克制着自己的声音，面无表情地反问一句。 雾切响子……你可别告诉我…… “你对他了解吗？”雾切问。 当然了。可是这两个字刚到嘴边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说不出。 了解吗……我真的不敢断言。 说起来，我最早……是怎么开始注意他的？就是因为看不透吧？ 我想起了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虽然他作弊了，但毫无疑问，我的确输了。赌场上，只要没抓到作弊的证据，只能自认技不如人。 正是因为在赌场上输给了他，我才对他产生了兴趣。也正是因为产生了兴趣，所以才……才会…… “提他干什么。”我依然躺在那里没有动，假装不在意地回答。 实际上，我不会不愿意和任何人讨论这家伙……除了雾切之外。 嘛，其实也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我不太喜欢雾切而已。 “如果你是误会了什么的话，也许我可以说清楚呢，”雾切突然轻笑一下，“总之……我不打算当你的敌人。我们也没有什么……” “……是吗？”我假装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可实际上，我们似乎没有什么让人误会的关系呢。” “哼……是吗？”雾切冷静的语气未变，只多了一份戏谑的调侃，“关于我和他的关系……知道二楼男厕所密室里那份学生名单吗？” 我很想说我不知道，但如果再细细一想……像是雾切这样的人，不可能没有察觉到音乐厅里的我，有可能偷听她和苗木的对话的吧？ “女性跑到男厕所里的事情，不符合淑女形象呢……”我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把事情推脱过去了。 “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呢。”雾切翻了个身，面对着我的方向。 “我也很难相信，但是在我和鬼川的档案上，竟然会写着……” …… 原来是这样……我真是蠢货。 不对……对这种事情从来都不关心的我，不可能会牵肠挂肚…… 果然……应该是我想多了吧？ …… 很神奇，我起得比大家都早。 雾切依然扭着脑袋裹着被子，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然而是个傻子都很清楚，她的反应，叫做装睡。 “生病了吗？”穿戴整齐的我坐在床边，把手放在雾切额头上。虽然体温比她散发出的气息要稍微温暖一些，但体温应该算正常吧。 “我很好。”话是这么说的，但雾切响子依然躺着，一动不动。 我略带惊讶地抬了一下眉毛，但她翻个身背对着我，没有回答。 “啊咧咧？这反应……你是和苗木同学吵架了？”我用一只手捂住了嘴唇，轻轻微笑，“既然是这样的话……呜呼呼，我知道了。” 真是遗憾……直到出门为止，这个家伙依然无动于衷地躺在那。 …… “把尔左半边右半边脸打飞，尔应该也不会有意见的，对吧！” 没到食堂附近，听见了大神樱近乎暴跳如雷的怒吼，夹杂着腐川冬子结结巴巴的道歉。真是笨蛋，她到底又做了什么大神樱的事情？ 推门而入，我环视一圈食堂。 真奇怪……为什么鬼川不在？ 大和田也不在。只有脸色一直都很尴尬的江之岛、在一边气得面色通红的大神、一脸害怕的腐川、脸色通红，害羞的不二咲千寻…… “对了啊……雾切怎么没来？” 好吧。如果你没有开口的话，我还没发现角落里的一个人呢…… “她过会到。”我叹了口气。 “过会？”苗木诚惊讶地问。 “准确的说，等到苗木君不在食堂之后，她才会来。”看着眼神八卦的诸位，我轻轻地笑出了声。 “苗木君遇到大危机了呢。”腐川冬子脸色潮红，轻笑着开口。 “诶？苗木同学……和雾切同学吵架了吗？”不二咲千寻很天真地竖起双臂，紧张地看着苗木诚。 “不二咲啊，要不要我继续教你一些事情呢？”腐川冬子微笑地看着不二咲千寻，后者脸色通红。 大神樱微微抬起头，瞟了一下腐川冬子，后者立刻偃旗息鼓了。 “话说回来，鬼川去哪了——我说，你好像吃得也太急了吧？” 后一句话，是针对苗木诚突然噎着这件事说的。他如同几天没吃饭的饥民一般，飞快地扫荡着面前的食物——结果就被食物噎着了。 江之岛盾子有点无语地递给了苗木诚一杯果汁，苗木诚回答道：“谢谢。”然后才抬起头，注意到了一个我也是刚刚发现的事实…… 食堂里，只剩他一个男生了。 “鬼川同学吗？”苗木诚疑惑地抬起头，沉思了好一阵才轻轻地摇摇头，回答道：“这么说来……起床开始，就没看到他们俩呢。” 是这样啊……那我就没必要待在这里了。我推开椅子，向所有人说了声“贵安”，立即走出食堂。 离开食堂前，听到不二咲千寻担心地问苗木诚：“苗木同学是不是吃得太快了点？这样的话……” 苗木一声苦笑，笑得很无奈。 “没办法啊……如果我要是不吃快点的话，雾切就不来了……” “笑什么？”右侧的墙壁旁，雾切响子背靠那里，冷冷地问我。 还没回答，随着“冰冰邦邦”的熟悉音效，再次响起了广播声： “你们这些家伙！八点半前，立刻给我到体育馆集中！我有一件很大很大的事情要向你们宣布！” ------------ （突然加更）第二百十四章 鬼川龙介！你个疯子！ 没办法。既然黑白熊已要求了，现在的情况，也只能去集合了吧？ 但我没想到的是，在体育馆集合的时候，鬼川早就来到这里了。 诶？等等！他怎么会在这…… “……鬼川？”我这才注意到，他站的位置……离主席台有点近。 那已不是普通的近，近得……几乎和主席台的黑白熊脸对脸了。 他像是……没听到我在叫他。 “诶？鬼川？”苗木诚惊讶地喊了一声，可是后者并没有转身。 两分钟后，从站在黑白熊正前方的那身黑袍的方向，传来了一声淡淡的问话：“……都来了吗？” ……所以说，你到底怎么了？ “那么，早点进入我们这次的正题好了吧？”黑白熊脸色微红，像是忍着满腔气愤，“开始吧！” “你这次有什么样的动机？”我皱了皱眉头，“真是麻烦呢。” “哦？”这次听到我的问题，黑白熊没有哈哈大笑着拿出什么，反而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我们。 鬼川……你为什么站在那里？ “每次兴师动众把我们集合在一起的你，难道不是为了发布杀人动机这种事情吗？”雾切响子挠了一下头发，叹了口气，缓缓发问。 不二咲千寻脸色阴沉，害怕地退了一步，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难……难道说！还要继续吗？” “你这家伙！”腐川冬子愤怒地瞪着黑白熊，“就不可以停下这种无聊而又无趣的过分行为吗？” 出乎意料，黑白熊阴沉着脸，沮丧地低下了脑袋，像是在沮丧地自言自语：“不是这样的啦……” “诶？”苗木诚惊呼了一声。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并不是这样的啦！这次才不可能是动机什么的啦！”黑白熊刚刚还阴沉着的脸是又变成了微笑的样子，“实际上，这次集合你们的目的，是为了……要给我报仇雪恨啊！” “报仇？”大和田纹土愤怒地握紧了拳头，向黑白熊大声嚷嚷。 虽然视力并不好，但我确定，即使把手臂的大部分藏在袖管里，黑白熊面前的鬼川垂下的拳头…… 好像……在瑟瑟发抖的样子。 这家伙……到底是在干什么？ “说是要报仇，可你应该没有仇恨的对象吧？”雾切响子冷冷地打断了黑白熊。我拉拉她的袖子。 虽然雾切已经注意到了鬼川，可是……雾切没明白我的意思…… “本熊不是说过吗？本熊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呢！”黑白熊阴沉着脸色，有点愤怒地看着我们。 “你这家伙……赶快给老子说重点啊！你这家伙……到底又计划着要干什么了啊！”大和田纹土愤怒地挥舞着拳头，朝黑白熊怒吼。 “之前……我记得有谁应该提到过这件事的吧？”黑白熊用两只爪子捂着嘴巴，开心地看着我们，“有我的内应混在你们当中……” 内应……等等，不就是我吗？ 一丝惊讶之情从的我脸上非常明显地划过，我悄悄后退了一步。 这该死的黑白熊……难道说，你想把我往死里整吗？为什么…… 不对……这种害怕所有人敌视我的想法，不应该是我会有的吧？我不在乎……不在乎……在乎…… 的确……必须承认，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很在乎了…… 我……我很在乎大家的眼神，在乎大家的看法，在乎周围的人对我敬而远之的冷漠，在乎鬼川的一颦一皱和雾切若有若无的微笑…… 不……我不想要被大家知道…… 突然间，右前方靠下的角落，一只手此刻正轻轻拽着我的裙摆。力度虽然很小，但我还能感觉到。 眼眶中湿润的感觉被我硬生生憋了回去。我假装微笑着抬起头，看见了不二咲千寻天真烂漫的脸。 “怎么了吗？”我强装微笑。 恍惚间，我抬起头，惊讶地看了一眼四周的人。没有人的目光集中在我身上，好像不约而同地中了定身法一样，被台上的人吸引了。 ……等一下，主席台的位置，除了黑白熊，好像还有一个人…… …… ——“看来是纸包不住火了。”鬼川明显地低头，发出一声冷笑。 “啊咧？”黑白熊歪着脑袋。 他缓缓地转过身体，彻底挡住了黑白熊的视线。我们的眼前已完全看不见黑白熊了，只剩下鬼川。 他展开手臂，只留下半边空荡荡的袖子，展开半边漆黑的外套。我第三次看清了那张冷俊的冰脸，和那只金色眼睛里流露出的疯狂。 “没错，我就是内应。”—— …… 如果是黑白熊亲口说出来的，也许……我可能会轻易相信它的。 但……如此坦率直接的态度。直接就把这么重要的秘密给说出来的鬼川……那副无所谓的样子…… “诶？”不二咲千寻十分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鬼川同学他……刚才……好像……说了什么吗？” “‘内应是鬼川君自己’……”江之岛依然瞪大双眼，一只手捂着张大的嘴巴，“像是这么说的。” “不会是这样的……”我不由自主地摇摇头，颤抖着自言自语道。 鬼川……拜托了，不要这样…… “不可能！”苗木诚怒吼道，“鬼川同学……怎么会是内应！” “没错！”大神樱双手紧握，紧张地喊道，“真正的内应……” 鬼川抬起头，冷冷地瞪了一眼大神樱和苗木诚，两人突然闭嘴。 那种眼神……似乎很难形容是什么样子的。但那种能吓住大神樱的眼神……也吓得我退了一小步。 我无力地张了张嘴，看着眼神阴冷的鬼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啊咧？”黑白熊惊讶地问，“本来我想取消那个‘约定’的，现在……鬼川同学是什么情况？” “这里似乎没有你的人质，”鬼川回过头，冷冷地看着黑白熊，“被别人牵挂着的人质才是人质，反之嘛……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江之岛好几次张嘴，像是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你可真有觉悟，”黑白熊脸色涨得通红，“现在人的信用都这么差了吗？连背叛都成群结队？” 我瞪大眼睛，不知说什么好。 “算了算了……虽然计划和我想的不一样，但既然目的达成了，这个内应嘛……你们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好了！切碎烹饪勒死拷打榨干怎样都行！你们会怎么做呢？唔噗噗噗噗……真是期待啊……”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情绪从阴沉转变为开心的黑白熊，这一次……好像反应非常意外呢。 总之，黑白熊再次留下了一个麻烦的烂摊子给我们。只剩下看不清表情的鬼川，以及混乱的我们。 鬼川……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 第二百十五章 我情愿自作多情一次 黑白熊走了，只剩下鬼川一个人站在主席台前，仿佛替代了黑幕。 我想走上去，可是我做不到。从希望之峰的校徽到主席台的距离并不长，仿佛隔了一条济州海峡。 我真的真的不知说他什么好。 一股不温暖的暖流席卷全身，我打了个寒战，仍没能说出话来。 “这……”苗木诚惊慌地看着主席台前的鬼川问，“是真的吗？” “吾等皆为同伴！岂可此时互相怀疑对方！”大神樱大声怒吼。 啧，这么说起来……此刻大神的反应，似乎……有点激动了吧？ “如果弄错了的话，能给我们好好解释一下吗？”雾切双手环抱在胸口发问，“怎么样，鬼川？” 再一次看见雾切对鬼川这副关心的样子，我头一回松了一口气。 以前的我真是太多心了吧…… 很奇怪的是，鬼川没有解释。 “抱歉……我有自己的理由。” …… “啪——”一声清脆的击打音在体育馆里响起。伴随着的，是不二咲千寻“大和田同学！”的叫声。 所有人都没察觉到的情况下，大和田已经一步跳到人群正前方，张开了手掌，打了鬼川一个耳光。 “很疼的啊。”鬼川轻而易举地就被大和田打倒了。后者意犹未尽地拽着鬼川的衣领，厉声怒吼：“一直以来，你都在骗我们吗？” 是大神上前把两个人分开了。她伸手去拉鬼川，后者没有接受，而是凭自己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轻笑着小声说了一句：“抱歉。” 我终于上前，想要扶他一把，被鬼川轻轻推开了。在他那双轻笑着的眼里，丝毫看不见“抱歉”。 “你是疯子，”我自言自语，“呐？你这样做……一定是有什么目的的吧？为什么要……要……” “这种成为黑幕同伙的家伙，有什么目的啊……”腐川冬子的声音飘来的瞬间，我终于忍不住了。 “你这个臭哄哄的下流死人赶快给我闭嘴！”我竖起右手食指，愤怒地朝着靠后的腐川冬子怒吼，“你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家伙给我老老实实安安静静闭嘴滚回去啊！” 这招真有效。一直大呼小叫的腐川和大和田，此刻终于闭嘴了。 从刚才开始，苗木好像就很想说些什么，很遗憾一直没说出口。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我拽着鬼川的黑袍，“难道……”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鬼川在替我受过。虽然我很愿意这么想，但他的目的，应该不会这么单纯。 “诶？你不会想说，帮助黑幕担任内应的鬼川不是我们的敌人，而是可以相信的同伴吧？”腐川放下了环抱在胸口的双臂，冷冷地看着我的方向。她怎么总是能制造出那个叫十神的家伙没死的假象…… “不然呢？”我叹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难道说，你打算现在就拿鬼川来‘参加游戏’吗？” “别告诉我，你的智商如今已退化到童话世界路人的地步了，”暗金色腐川推推眼镜，冷笑一声，“那家伙作为曾经的黑幕的手下，怎么可以如此轻易地相信对方？” 大神樱张了张嘴，鬼川狠狠地瞪她一眼。前者不满地喘了口气，带着满眼不甘和愤慨地闭上嘴巴。 真奇怪……明明应该是鬼川自称为内奸，大神为什么那么激动？ “也对么！”江之岛捂着嘴，如梦初醒地大喊，“也许只是嘴上说背叛了，实际还保持联系呢！” 大神樱很愤怒地挥舞着拳头，冲江之岛怒吼：“江之岛！你！” “那个……”不二咲千寻畏畏缩缩地挤到我们当中，直视着鬼川，结结巴巴地问，“鬼川君，可不可以告诉我们……黑幕是什么人？” 一直沉默地站在一侧的鬼川，突然抬起眼睛，像是在思考什么。 我非常确定，有那么一瞬间，他其实知道答案的，可他犹豫了。 “不知道。”鬼川叹了口气。 “哼哼……那就更可疑了啊。”暗金色腐川低下头，冷笑了一声。 不对……若是刚才那个反应……你肯定是知道的！为什么不说啊！ “也可能，是因为鬼川君的确不知道吧？”不二咲要哭出来了。 没想到……这个阴沉的家伙，平时的人缘……似乎挺不错的呢。 暗金色腐川高高举起一只手，朝着鬼川大声喊：“下一个问题，你们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约定’？你到底承诺为黑白熊做什么事？” “这很重要吗？”鬼川冷笑着反问对方，暗金色腐川被呛住了。 “如果说你们一定要听的话，我就告诉你们吧，”我叹了口气，“任务是……‘杀死一个同伴’。” …… 有那么一瞬间，空气冻结了。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手上的冷汗，汇成一条细流了。 “也就是说，你是会随时杀害大家的状态？”暗金色腐川追问。 “这么说似乎不太准确吧。”我狠狠瞪了一眼想开口的大和田，还有个劲说风凉话的暗金色腐川，“现在鬼川这个状态，根本就不可能有杀得死任何人的能力吧……” 争论还在继续着，鬼川突然举起一只手，打断了所有人的争论。 “争论这种事情毫无意义，”他冷笑了一声，“我想说，无论你打算对我做什么，或者希望我做什么的人……就请随意吧。只是……麻烦各位，让我做完该做的事。” “该做的事情？”人群后方的雾切突然开口，“你要做什么？” 鬼川轻轻推开了我，走向体育馆的门口。经过大和田和暗金色腐川身边时，两人微微后退了一步。 “不应该说‘我要做什么’，”鬼川“嘿嘿”捂着额头冷笑一声，“应该说……我已经做了什么。” “什么意思？”我好奇地问。 鬼川缓缓转过脑袋，金色的眼睛里闪着近乎疯狂与病态的光芒。 这种时候……他竟然笑得出！ “‘消除错误’，这就是我背叛了黑幕的原因，”他轻轻地哀叹一口气，像是地狱的亡灵在诉苦，“接下来的事情……如果有人必须要为此负责的话，就让我来吧。” 他推开了挡在前面的大神樱和不二咲千寻，并不庞大的人群给他让出了一条通往体育馆大门的路。我们目送他离开体育馆，宛若目送带领敢死队即将奔赴前线的将军。 我看了一眼摆出冷嘲热讽表情的暗金色腐川，看了一眼充满错愕与内疚的大神樱，看了一眼表情复杂的江之岛，还有站在希望之峰校徽的正上方，冷汗直冒的苗木诚。 “我说……你不会要去追那个背叛我们的人渣吧？”即将离开体育馆的一刹那，大和田冷嘲热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作为依然活着的两个叛徒，真是惺惺相惜啊？” 这下我终于不能坐视不管了。慢慢停下李脚步，酝酿一下情绪，以尽可能平静的态度看着大和田。 “刚才是哪边的蚊虫，在空气中扇动翅膀的声音竟然这么响？” “你……你刚才是什么意思？”大和田涨红了脸，已是气急败坏。 下一秒，所有人都被我散发的狂暴状态下的气浪，推出好几米。 “给我赶快闭嘴啊你这个飞机头的流氓混混你懂什么东西啊！” 撂下这样一句话，我不管不顾地推开了体育馆大门，追了出去。 ------------ 第二百十六章 你是我的希望 我突然想起了山田临终的话语。 “我一直想要从塞蕾斯殿那里得到的东西，在鬼川殿那里吧？” 我一直都很清楚，那是什么。 虽然曾互相背叛过，争吵过，被他故意忽视过，我还以牙还牙拿出了看家本事……但那个东西……我早已经交给了他，从未收回过。 所以……所以你不能倒下啊！ 苗木依然在体育馆里，向大家高谈阔论“大家的希望”之类的。冲出体育馆的我对此事毫无兴趣。 如果说，我这种人也有那个梦想以外希望的话……那应该是…… …… “你……给我……给我站住！” 看着面前被牢牢地钉在墙上的金属扑克牌，鬼川终于停下脚步。 我这才放下袖子。看来还是这招最有效，他知道我能打得多准。 “想要叫住你，还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呢，”我轻轻地捂着嘴，却笑不出，“你到底想干什么？” 鬼川看着墙壁，陷入了沉思。 “麻烦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再次举起了袖子，一张黑桃K从袖中伸出，“不然的话，下一次，我不保证会不会再打在墙上了。” 他叹了一口气，没有回过头。 “清除错误，”他叹了口气，“你想听吗？这就是我的理由。” “清除……错误？”我有些费解地皱了皱眉头，“你在说什么？” “……你没有必要在乎这个，”他看着监视器，轻轻地苦笑一声，“如果有人必须为此负责的话……还不如……让我这种人渣来吧？” 不……这不像是鬼川的作风…… 这不像是那个……那个嘴角边永远挂着冷笑，眼睛里闪烁着轻狂与自信的鬼川。这不是他的风格。 “你不是黑幕的内应，这我们很清楚，”我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可你代人受过，这是为什么？” 他没有回答。沉默了几秒钟，一个不太可能的想法传进了大脑。 “……我明白了……”再次看着那单薄的背影，我倒抽一口冷气，“但是，你真要做到这一步吗？” 鬼川终于稍微歪过一点脑袋，眼里流露的不知是惊讶还是意外。 “你是……为了我，对不对？” …… 我是个胆小鬼。这我很清楚。 只要能够保住生命，我什么都愿意做……这曾是我的人生准则。 所以黑白熊告诉我，愿意为他效力就能避免被校规惩罚的时候，我想都没想，就这么答应下来了。 很奇怪……我竟然毫无理由地期盼着……谁能制止我，拯救我。 听起来很讽刺吧？曾害无数人跳楼悬梁的我，竟也被救的机会。 而且那个人……救了我三次。 在学裁场上，这个独眼独臂的疯子的一句“笨蛋”，就打败了我苦心准备的所有杀人计划和罪名。 被黑白熊强行装进礼盒之前，它捂着肚子笑着告诉我，有人用极其高昂的代价，换我免除了处罚。 还有嘛……就是这一次了…… “你早就知道我是内应吧？”我一步步上前，语气里连我自己都能听出悲哀，“所以……你才会承认自己是内应的……对不对啊？” 最后一字，我是带着哭腔的。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 换在以前，我根本不会在乎。如果哪个傻瓜愿替我顶罪，我高兴还来不及，哪会急着问对方理由。 可是现在……我真的在害怕。 他依然看着头顶上的监视器，仿佛答案已写在监视器的屏幕上。 最后他笑着说：“大概吧？” 面对着他瘦弱的肩膀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没有走过这么长的路。 也许现在……我该做些什么。而且脑海里一直闪过类似的画面。 轻轻地，我从后面抱住鬼川。 他的身体并不强壮，甚至有点瘦弱单薄，但……那是我的世界。 “讷……能不能，跟我告诉大家事实真相？”我可怜巴巴地问。 “你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他说，“相比永远离开大家的人，你们才是……有资格活下来的。” “别把……别把自己漏掉啊？”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平静——奇怪，明明平静的态度才符合我的为人，难道不是吗？ “对不起……”我只能这么说。 失去意识前，我最后的动作，是用力拽住了他的衣服，然后…… 一只手扶住了我。并不温暖的臂弯里，我看到了鬼川嘴唇微动。 “对不起啊……塞蕾斯同学。” …… 再次醒来，先看见的是雾切。 彼时的她正好对着墙壁发呆。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墙上铁板，像要用眼睛在铁板上烧出一个洞。 “你醒了吗？”她平静地问。 我觉得，她可能已经做好了我开口就问“鬼川在哪里”的准备。 所以……我仅仅是沉默以对。 “真是一个傻瓜，”雾切响子挠挠头发，“几乎大家都能看出，他在撒谎，可他还要坚持下去。” “你对他不了解吗？”我平静地反问，“毕竟，你是他的……” “我失忆了。”如此理直气壮的四个字，帮她成功避开了问题。 “我睡了多久？”看着雾切大步流星地走到门口，我问了一句。 雾切回过头。从她的嘴角边，流星般划过一丝似有似无的微笑。 “去问把你放在床上，帮你换上睡衣，盖上被子的那个人吧？” …… 宿舍楼大厅里，我背靠墙壁，站在通往仓库的走廊。脸上的燥热经久不消，我不由得嘲笑起自己。 真是的，我干嘛想这么多…… 问题在于……啊啊啊啊啊啊……这种事情，怎么会被别人知道啊！ 当然了，让雾切知道的话……似乎，也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 再次回过神，我这才注意到，自己又一次走到鬼川的卧室门口。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害怕靠近这里了。一如我怕进入更衣室，再次看见ALTER EGO那天真无邪，不计前嫌的笑脸…… 我想起了自己是怎么从鬼川卧室里偷到山田的玩具相机的事情。 轻轻推了一下鬼川的卧室门。谢天谢地，虽然门销上的口香糖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但他没有发现，自己门上的防盗链条被拆下了朝日奈葵房门上的链条，加长了两节。 加长两节，意味着我的手指能轻易举伸进门内，把链条拆下来。 虽然和我想的一样，鬼川的确不在卧室里……总有点小失望啊。 这时我才注意到，在床左边的床头柜上，小心放着一张餐巾纸。 让我震惊的是，餐巾纸上……似乎是一个并不清晰的红色唇印。 没记错的话……那是我偷走玩具照相机时，在他额头上留下的。 看着那餐巾纸，我轻笑一下，自言自语了一句，就离开了这里。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呢。” ------------ 第二百十七章 “小避难所”的风波 再次回到卧室的时候，雾切已经早早地钻进被窝了。粉色的睡衣勾勒出少女特有的身材，甚至让这个不苟言笑的家伙看着有一些可爱。 察觉我面带微笑地看着对方，躺在床上看书的雾切有一些惊讶。我没有理她，直接钻进了浴室里。 …… “啊啦……现在是几点了呢？” 拿起放在旁边隔板上的怀表，指针正好对准了罗马数字“XX”。 “滋啦啦啦啦——”我轻轻地打开了淋浴。运气不错，水温刚好。 我沐浴在温流之下。温流缓缓流过肌肤，洗着体内残留的疲劳。 我很清楚……真正让我感觉到疲惫不堪的，不是身体，而是心。 不……准确的说，是那个我一直想扔出脑海却一直失败的家伙。 身体终于变得更轻松一些了。可是……心里依然不太舒服呢…… 说起来……一段时间没有注意自己的身体，是不是长大一些呢？ 毕竟在那天晚上，那个家伙好像曾提到过……现在离开学那天，已经过去了至少一年的时间呢…… 好奇地试着摸了一下自己胸口的脂肪，只是没什么评判标准……大概……应该还是长大一点了吗？ 算了……像这种自己对自己说假话的行为，还是少点比较好…… 在淋浴喷头下方发呆的时间，水雾渐渐扩大，视线泛白起来了。 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还在想着那个疯子。可笑，那个曾经漠视他人生死，自私到极端的我去哪了？ ……还是不要再想这件事了。双手从垂到膝盖的秀发当中划过，从自己记事开始，就一直细心保养的这头长发被我小心地拉到面前。 “阿拉……头发太长了点吧？” 卷拉头发时，我不禁小声说。可能是因为水淋得太湿的关系吧。 虽然不是太确定……但总感觉有些违和感。说不清是什么呢…… 应该就是……那个“其实我们离进校那天，已经过去一年”吧？ 当然，还有个不确定的事情，应该就是黑幕给我留下的物品了。 能与外界通讯的东西都被拿走了并不奇怪，可是……为什么黑幕会知道，开学那天我都带了什么？ 不得不说，对方伪造的本领，真是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话说回来，他为什么不把……金属扑克牌一类的危险品收起来？ 还有就是……马桶水箱里放着的那把左轮手枪，黑幕是不知道，还是故意留下的？又一个谜团…… 而且……为什么鬼川会知道，一把左轮手枪在我的马桶水箱里？ 闭上眼睛，听着温水哗哗地冲刷着后背的声音，我陷入了沉思。 ...... 差不多好了。擦拭完身体后，换上黑色的连衣睡裙，披散着头发的我坐在了水池上方的镜子面前。 这头麻烦的常发终于烘干了。再看时间，已是九点四十五分了。 对我而言，应该不算太慢…… “你这速度可真够磨蹭的，”注意到我走出浴室门，雾切响子懒散地把注意力转回到手中的书上，“一个小时，我不仅回自己房间洗了个澡，手上这书都快看完了。” 话虽如此，可是雾切你躺在床上的姿势，似乎都没换过一个…… 广播里再次传来了黑白熊关于夜晚时间的提示音，雾切合上书本钻进了被子里。我依然坐在床上，看着面前的白色天鹅绒被子发呆。 黑白熊说过，它已经没有替换的黑色天鹅绒被子了。真是遗憾，早知道就不借给山田做那种事了。 鬼使神差之下，我拿起了桌上的塔罗牌，面对着这一张张精致的纸牌发呆。可笑，我竟相信这个。 可惜那个智商低下的爆炸头早就已经死了，不然的话，也许……我可以问问他何去何从的问题呢。 我闭上眼睛，随手从塔罗牌里抽出一张，轻轻地放在了被子上。 命运之轮。可惜……是逆位。 仔细想想，好像也无所谓啦。虽然说，赌博的确是非常需要名为“运气”的“命运”。但幸运女神若不愿站在我这边，也并不麻烦。 至少……我们还能创造幸运。 …… 这次雾切起得比我早，而且早了很多。我赖在床上睡觉的时候，雾切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出门了。 刚进入食堂，不二咲千寻双手捂着胸口，朝我这边惊喜地大喊：“塞蕾斯同学……你，没事吧！” 真是个奇怪的问题。我做到自己的位子上，疑惑地看着不二咲。 暗金色腐川双手叉腰，坐在了苗木诚右边的位置上，冷冷地冒出了一句：“真是个迟钝的家伙。” “阿啦？十神君也来了吗？”我一手捂嘴，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大和田把双脚翘在侧椅子上，冷哼一声：“都是来避难的啦！” “诶？避难吗？”不二咲吓得满脸流汗，“到底避什么难呢？” 等等……如果这么说的话…… 我这才注意到，现在所有人都已经到了，唯独左边位置是空的。 “你好像非常害怕鬼川啊？”我一根手指卷着头发，满不在乎地冷嘲热讽，“他还能杀了你吗？” “因为这种事情，会让游戏变得很不公平啊，”暗金色腐川猛地站起了身，咬牙切齿地冲我低吼，“在这场名为自相残杀的游戏里，竟然还出现了黑幕卧底！这种打破平衡的因素，根本就是破坏……” 雾切拍了下桌子，猛地起身，清冷的声线打断了全场所有声音： “与其继续这无意义的争吵，不如都冷静下来，分析一下如何？为什么把鬼川的身份暴露出来？” 等等……回头仔细想想的话，与其说是暴露，不如说是在黑幕开口前的一刹那，他自己主动认领了内奸的身份。虽然只是个小得微不足道的细节，但还是有点在意呢。 “吾认为，应该是为了报复鬼川君对他的背叛吧，”大神樱双手环抱在胸口，垂下眉头自言自语，“黑幕不是说，要以牙还牙吗？” “但是，应该不仅仅如此，”雾切冷冷地补充，“黑幕曝光内应的身份，就是个新的‘动机’吧？让我们怀疑，怨恨，产生矛盾……难道不就是黑幕希望的事情吗？”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闭嘴了。 我感激地看一眼雾切的方向，但她发表完演说之后，立刻对眼前的吐司产生了兴趣，没注意到我。 就在我以为，这次早餐时间会在这种平静的气氛下结束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 “听说有人在这里避难吗？” ------------ 第二百十八章 这里的冲突静悄悄 （一）暗流涌动 还是那个透着一丝疯狂的声音，只是说话的人……好像不太一样。 还是那个独臂独眼，黑发银鬓的金眸疯子，身上黑色的风衣和同样黑色的裤子和靴子并没有变过。只是……他好像把黑袍摘下来了。 记忆里，虽然在朝日奈被杀的那天下午，我好像早已经见过一次这样的鬼川（真正让我好奇的是，明明长得这么帅，为什么披着这种黑袍遮挡脸部呢？），但论及在脑海里的印象，远远不及现在这次。 虽然说每次看清鬼川的表情，都不会发生好事，但是这一次……我很好奇，他会做什么样的表情。 没错……从第四次动机发布到现在为止，他都在做同样的行为：挂着阴冷的笑，嘲讽地扫视全场。 “哼。这个反应……所以说，你们是害怕了吗？”从暗金色腐川坐的椅子后绕过去，鬼川单手扶着大和田的椅背，以柔若无骨的姿势伸长了脖子，看着一边满脸不快的大和田的脸，轻轻地吐了一口气，“真是可笑。虽然我的确是要负责消除错误的，可是如果污蔑我打算杀人什么的，好像有点扯淡吧？” “谁知道呢？”暗金色腐川冷冷地转过脑袋，像是看着一团垃圾一样看着鬼川，“你来干什么？” 鬼川笑了笑，笑得没心没肺。 “没干什么，”他那唯一的眼睛在闪着光，“我来此，不是为了天下太平，而是要地上动刀兵。” “……少说没用的，”江之岛皱了皱眉头，“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知故意还是无心，大神樱敲了一下桌子，江之岛突然闭嘴了。 听到暗金色腐川那边的问话，嘴角依然挂着微笑的鬼川转过身，就这么一屁股坐在了位于苗木诚的左边的桌子上，引得江之岛不耐烦地转过脑袋，眉头彻底皱成一团，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啧……”声。 “……消除曾经犯下的错误，”他轻声低吟，“我欠你们的不少，不仅仅是一个道歉能够还清的。” 大神樱有些愧疚地低下脑袋。然而暗金色腐川已经高昂着头颅，冷冷讽刺：“别说那些没用的。” “不要卖关子，我早就猜到你其实想说什么，”鬼川笑着抬头，依然背对着我（我觉得，他是故意不想看见我的），“你是想让我去干掉黑幕？然后再施以信任吗？” “什……什么？干掉黑幕吗？”听到这，大神樱握紧了一双拳头，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声疾呼，“绝对不行！黑幕实力深不可测，而且一定准备充分，以鬼川君如此柔弱残疾之体，根本不可能……” 等一下……好像我终于明白，大神哪里不对劲了。她太激动了。 …… 石丸生前，虽然不是很明确，但我们的大致阵营，至少表面上是以石丸为领导核心的（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情况，毕竟那个热血笨蛋太招摇了，大家不由自主地就会跟着他的节拍走）；但是，去掉极端不合群的十神和腐川，实际上一直在做出决策领导大家的，是雾切。 本来，这一切似乎天经地义，并没有任何疑问——直到石丸因为我的关系，发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状况为止，一个问题才浮出水面。 而问题的中心，依然是鬼川。 石丸离开后的今天，我才慢慢地察觉到，虽然石丸曾热血澎湃地组织过大家，雾切一直在给出大家下一步举动的具体措施……但一个以鬼川为首的小团体，正在形成。 大神，还有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不二咲，都是这团体中的一员。 这并不是我个人的胡乱猜测。鬼川宣布自己是黑幕卧底的时候，即使雾切，也只不过是略带惊讶地挠了挠头发；苗木这个单纯烂好人虽然想开口，但什么都没有说…… 真正反应奇怪的人，就是大神和不二咲。后者也许因为胆怯而吓得开不了口；真正让人奇怪的是，大神的挚友朝日奈，不是被鬼川所杀害的吗？为什么她也维护鬼川？ 为什么？我想不通。然而毫无疑问的是，能看到有人如此尽心尽力地维护鬼川，我还是挺高兴的。 不对不对！我在高兴什么啊！ 大概……自己恍惚了一阵吧。一只有点粗糙的手放在我的肩上，我一惊一乍地抬起头，才发现餐厅再次回归了寂静。只剩我和那只手的主人还处在这，仿佛两尊雕像。 “每次提到鬼川，你似乎就会变得不太冷静。”雾切叹了口气。 “嘻嘻，你倒是相当冷静，”我反唇相讥，“对哦……论关系，似乎……你比我更该担心他吧？” 雾切有点不快地转过了脑袋，仿佛那是她难以启齿的伤疤一样。 “他一直在强调，自己目前的一切行为都是在‘消除错误’，”雾切转移了话题，“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错误’。但毫无疑问，把黑幕或者黑幕内应被消灭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而自己坐山观虎斗的偷懒行为，不可能解开真相。” “……是啊，”我勉强笑了笑，“吃完饭后，一起探索校园吧？” 我发誓，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对运动产生了兴趣。即使陪雾切从宿舍楼走到教学楼，从一楼第一个教室一个接一个探索到四楼最深处教室的尽头，一块一块地砖地研究学院的线索，竟也没有累的感觉。 …… 终于有脚酸的感觉。不运动和鞋子只重华丽不管舒适度的恶果，此时此刻，体现得可谓淋漓尽致。 可恶，早知道就穿平底鞋了。 等等……鞋柜里，好像也只有高跟鞋把？如果要我穿着拖鞋到处跑的话，似乎非常破坏形象呢…… “怎么样？侦探小姐，今天都有怎么样的收获？”从监控室门口离开的时候，我随意开了个玩笑。 她没有回答。我很好奇地看了一眼雾切，发现她似乎脸色阴沉。 “侦探？”雾切皱紧了眉头，脸色变得很难看，“你……你是从哪里……从哪里听来这个词的？” 阿拉？这家伙到底是怎么了？ “阿拉拉？‘侦探’这个词，给您带来困扰了吗？”我很惊讶地捂着嘴巴，“真是万分抱歉呢。” 那种像是愤怒，又像是快要被勒死的脸色，从雾切脸上消失了。 说起来……提到校长的时候，好像……雾切同样是这个反应呢？ 啧，等等……如果雾切被提到自己会脸色难看，而提到校长雾切也会有同样反应的话……就是说，校长和雾切……会有什么联系吗？ 还有……侦探这个词让雾切的反应这么大，应该是触及了对方至今不明的才能了吧？那也就是说，雾切其实是“超高校级的侦探”？ ……想到这些事，对我而言，除了徒增曾经怀疑她是黑幕帮凶的小小的内疚，似乎也没什么意义。 “阿拉拉，不要想啦。一起去食堂里喝点什么吗？”我一只手轻轻地捂着嘴，似笑非笑地问雾切。 雾切放弃了研究我是故意还是无心喊出“侦探”两字。我们绕过了突兀地被走廊包围着的监控室，从通往校长室的走廊正前方经过。 我又一次听见了鬼川的声音。 伴着近乎癫狂与病态的笑声，大神樱沉稳的声音听着十分扎耳。 “鬼川君，此去何为？” “解惑，承罪，复仇。” “若……一去复不回？” “……便一去不回罢？” 疯子。我忍住眼眶里的湿润，逼迫自己不去在意鬼川的末一句。 “唯愿同伴们宽容。既饶得了未铸之错，也饶得了已铸之错。” ------------ 第二百十九章 这里的冲突静悄悄 （二）山雨欲来 不知过了多久，雾切戴手套的手突然放在我的肩上，我才察觉到，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呆站十分钟。 “走吧？”她很平淡地问我。 我点点头，一起消失在楼下。 …… 食堂里坐定，喝下了一杯皇家奶茶之后，我才渐渐地平静下来。 “别担心，”很明显，雾切看出了我的心思，“他不会有事。” 但愿吧。只是据说，上次你宣称我应该没事的时候，正是我已经构思完了整个杀人计划的时候…… “我很好，”最后我抬起头，正对上雾切一汪静若秋水的眼神，“谢谢关心……你可以回去了。” “……就算你不说，我也已经打算离开了，”雾切说话的声音突然变得阴冷无比，响度瞬间增加了十多分贝，“想和某些伪君子共处一室不反胃，对我而言，很难。” 雾切撩了一下头发，板着脸踏出了食堂，正好撞上了进门就慌慌张张想要搭话的苗木。前者丝毫没理他的意思，直接从门口出去了。 看着苗木那尴尬局促的样子，我掩着嘴，“嘻嘻”地轻笑起来。 “所以你还不快追上道歉？” …… 啊啦啦……已经，到中午十二点了吗？我伸着懒腰，打个哈欠。 好累……泡个澡，睡一觉吧？ 等我走近澡堂更衣室的门口，听到里面有两个人在小声地说话。 我好奇地把耳朵凑上去听…… 然后……我犯了同样的错误。 “诶？这样做真没问题吗？” “我只是传达一句话而已。” “可，可这也太冒险了吧！” “告诉我，你相信鬼川吗？” 为什么我又会听到这个名字，而且……还是从雾切嘴里说出来？ 快走，我不想听到这个名字。 心里的声音是这么劝阻我的。 我依然好奇地靠在左侧墙边，偷听着里面的声音。我走不动了。 “可……可是这样一来的话，万一ALTER EGO出了什么事……” 不二咲？为什么会和她有关？ 稍微等等……你们在谈什么？ “如果真如他说，ALTER EGO最后的结局，只能被黑白熊发现并摧毁的话，你不想放手一搏吗？” 你们……到底在讨论什么啊？ 长久的沉默，在澡堂更衣室里肆无忌惮地蔓延。我能猜到雾切正双手环抱，冷静如一尊冰美人一样看着不二咲，后者此刻正带着一脸害怕与沮丧，悲伤地低下了脑袋，眼里甚至还泛着一丝晶莹的泪花。 “……那好吧，”这是不二咲所做出的，最后的回答，“为了大家能够离开……我相信，不只是我，包括ALTER EGO也一定愿意的！” …… 在贫乏的记忆里，我似乎从来都没有好好地午睡过，哪怕一次。 原因无它，只是因为难过…… 心里总是有种很异样的感觉。一旦不在夜晚时间闭上眼睛的话，乱糟糟的记忆碎片就会涌上心头。 我梦见一辆渐行渐远的火车。车上的我大概还是拖着玩具布偶熊卖萌的年龄，肆无忌惮地大哭着。 面前是一对金发碧眼的夫妻，年纪大概是在二十六七岁的样子。其中一位阴沉着脸色，另一位擦着我的脸颊，向我绽开河鳝的笑容。 “别担心，”虽然是欧洲人，但她的日语，依然流利得连日本人都自愧不如，“我们来照顾你。” 缺失的十二年里，这是我唯一剩下的记忆了。我知道那是什么。 画面随之一变。眼前明亮夺目的火光提醒我，这是三年前的事。 我穿着普通的白色的连衣裙，站在远处的树林里，看着“父亲”的城堡燃烧，看着把城堡围得水泄不通的直升机打着明亮的探照灯。 我很清晰地记得，那天晚上，我抱着“母亲”在我幼时生日送给我的泰迪熊，也是我身边最后一件“父母”留下的遗物，哭了一夜。 是我背叛了他们，可是看着墨绿的美钞，第一次对钱没了兴趣。 但我没有选择。即使给我一次悔棋的机会，我还是会背叛他们。 我还梦见了那个曾招我进校的希望之峰侦查员。第一次见面时，那个戴着圆边帽，有点邋遢的黄发男人给我一种十分奇特的熟悉感。 “呜呼呼，欢迎。先生也是来赌博的吗？”虽然说，一见面就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但当时的我，是用很不屑的态度看着那家伙的。 他抬起头，唇齿微动的时候，我从梦中惊醒，一屁股坐了起来。 头上的闹钟指向了下午一点。 …… 走进食堂，江之岛双腿翘在中间的桌上，脸色阴沉地看着远处。 “贵安。”我笑着打个招呼。 她“哼”了一声，没有看我。 也许是我多心了。虽然江之岛从啦没有正面表达过自己的意见，可她在神态和行为上，明显表现出对鬼川的嗤之以鼻；然而仔细观察下去的话，又会发现她的眼神有点飘忽不定，而且听到大和田或腐川的激烈言辞时，她又会置之不理。 总而言之……她的行为活像是一个露瓦罗斯套娃。第一层在装出对鬼川是不是卧底无所谓的态度，第二层在装出她骨子里就极不信任鬼川的样子，第三层是在装出…… 也许这个第三层，才是江之岛真正的想法：鬼川不可能是卧底。 奇怪……既然她选择了相信，为什么又刻意装成不信任的样子？ 似乎这不关我事，我一屁股坐在了靠近室内植物园的圆桌旁边。植物园的灯光仿照太阳照射角度，恰到好处地模拟出了下午的太阳。 说真的，如果不是那天晚上，那个家伙赌咒发誓……谁若在我看着这么逼真的环境的时候告诉我，外面的世界已经毁灭了，我一定把整杯皇家奶茶，全泼在他的脸上。 张了张嘴，习惯性地想喊人帮我泡茶的时候，我才突然想起…… ……那个任劳任怨、被我骂了依然笑逐颜开、永远像只苍蝇——纠正一下，是蜜蜂——黏着我的、体型滚圆的侍者……已经不在了。 真麻烦。难道说，连泡杯皇家奶茶这种事，都要亲自动手了吗？早知如此，就留下山田一条命了。 ……看起来，那个胖子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是做家务的好手。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懒散地迈开脚步。可一个阴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动作，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竟然如此对白夜大人说话，真是罪该万死……不对！亿死！”刚刚跨进食堂，腐川就大声嚷嚷。 ------------ 第二百二十章 这里的冲突静悄悄 （三）初次刚强 腐川……的确，现在就是腐川。 说起来……我几乎都快忘了，学院里还有腐川这个人的存在…… “……你又怎么了？”看到她，我的眉头就会微微皱起，脸色变得有点难看，“十神不是死了吗？” “你……你这家伙，实在是太失礼了啊！”腐川冬子握紧双拳，气得涨红了脸，“一直跟我在一起的白夜大人，怎么可能死了啊！” “……要我说，那应该只是你身体里面新分裂的一个人格把？”我毫不留情地讽刺，“怀念逝者是种优良品质，但你太认真了吧？” “你说什么？”腐川推了一下她的圆框眼睛，指着我这边怒吼，“像是你这样装腔作势的守财奴，怎能理解我和白夜大人的羁绊！” 你说谁装腔作势的守财奴……我握紧了拳头，强忍一肚子怒火。 可腐川得寸进尺。她突然收起一脸愤怒，双颊一红，嘴角边挂着一丝得意的微笑，断断续续地说：“不过……好像也对呢。你们这种只敢做些见不得人的坏事的家伙，在心底里嫉妒我和白夜大人把？” 我嫉妒你只能靠意淫维系自己和一直都很讨厌你的十神白夜幻想中的关系？可笑，你也配跟我谈？ “嫉妒？”我冷冷地看着她。 “无论什么时候，白夜大人一直和我在一起哦？”腐川冬子面带微笑地注视着我，“不想某些哥特疯子和独臂骗子那样……白天假装恨不得杀了对方，晚上又偷偷摸摸地在一张床上睡觉……也许你还用你的甜甜圈和那家伙的香蕉……” “真是难闻，”我把手握成了巴掌状，在鼻子的附近扇了扇风，“说起来，到底是垃圾房换了地，还是已经没有人记得做值日了？” 我忍耐可是有限的。腐川——哦不对，相比之下，向十神的那个人格祈祷——希望你能明白这点。 可是……她明显并不太明白。 “那个已经背叛同伴的家伙，竟然打算在我们中随便杀死一个！这么说起来，你和他还真是佩啊！一个当了内应，一个杀了人竟然没有被处罚，果然是物以类聚吗？” ……该死的混蛋，你严重触犯我的底线了。不要逼我，腐川…… “算啦！虽然说，你这家伙还没有被处刑掉，不过也无所畏了！那家伙发过誓，一定去打倒黑幕，就当他其实是在给你赎罪好了！” 握紧的拳头终于缓缓张开了，袖子多了一块锋利的金属扑克牌。因为角度关系，她还没有察觉到。 “你很烦。”我瞪了她一眼。 “我说的可全都是事实啊！”腐川伸出一只手，朝我大声嚷嚷，“难道说……类似你这种用谎言和阴谋组成的骗子，已经无法把真话听进去了吗？不过也没关系呢……也许真正的你和舞原那家伙一样，谁知道你为了钱，有没有可能打着去某个老头子的豪宅赌博的名头，提供一些晚上的特殊服务之类？” “唰——”银光发出一阵撕裂空气的声音。一张草花Q擦着腐川，在她脸上留下一道如划伤的痕迹，后者的一脸坏笑不得不有所收敛。 “你……你这无耻的骗子……”震惊只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时间，腐川双手握成爪，恼火地怒吼道，“要是黑幕和那个黑幕的内应同归于尽的同时，你也被杀了多好！” “你这头浑身臭哄哄的死猪，赶快给老娘闭嘴！”我愤怒地竖起左手的食指，朝着腐川大声吼道，“知不知道你很烦啊！你就是一坨没用的臭哄哄的垃圾！信不信我把你的皮剥下来做我的书本封皮！” 事实证明，这久违的恐吓的效果永远是最好的。随着腐川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一边惊慌地后退，一边不断发出“咿呀哇哇哇……”的混乱喊声，总算是安静一些了。 哼……不过是一头等级D的酸臭母猪而已，也配对着我大喊大叫？ 可是我的运气，似乎到头了。腐川不断向后退着，然后屁股撞在了桌角上。江之岛离开前随手放在桌角边的胡椒粉被撞得半空飞舞，形成一层薄烟，撒在了腐川脸上。 “真是糟糕。”虽然知道自己不小心闯了大祸，但我还是擦了下头上的冷汗，静静地吐槽了一句。 …… “哇咔咔咔！该我出场了！”我看着灭族者翔捂着肚子一脸陶醉地哈哈大笑，额上渗出更多冷汗。 “啊拉？看起来，我找了一个麻烦的家伙呢……”掩住一丝若有若无的害怕情绪，我评论了一句。 “相比先去洗澡……”灭族者翔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那边的那个黑发哥特女！要是赶快给我跪下来道歉的话，还是可以放过你哦？” 我就这么看着眼前被深紫色的汽浪包围的杀人鬼，一滴黄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落下，落在了地上。 换在以前，我早已经跪下了。 根据我的人生准则，生命——特指我自己的生命——比任何东西都可贵。它赛过金钱，赛过权力，赛过一切美好，更是比无用的尊严还要珍贵一万倍。只要能保住它，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包括跪下。 ——但这是曾经，不是现在。 我又从袖中抽出一张扑克牌。 “哇哈哈哈……黑发哥特女，你这是在自寻死路！”笑过之后，灭族者翔提着剪刀，伸长舌头说。 …… “塞蕾斯同学！怎么回事？” 不知过了多久，食堂门被两个人撞开了。冲在前面的一个是吓得满脸冷汗的苗木诚，后一个是看着我和灭族者翔瑟瑟发抖的不二咲。 ……我到底在期待什么啊…… 真麻烦……左腿这边好像刺破皮肤了，右腿……啧，大概是扭伤的关系把……站起来有点吃力…… 而身为始作俑者的灭族者翔，正哈哈大笑地看着我，脸上挂满了讥讽之情：“怎么样？闹了半天，最后还不得乖乖给我跪下来吗？” 的确……现在这种双腿前屈，坐在地上的姿势，很像下跪呢……可腿上的伤让我只能紧锁着眉头，看着灭族者翔的方向，无计可施。 说起来……我怎么这么冲动？ 因为灭族者翔触了我的底线。 等一下……我的底线……吗？ 我可不是类似大和田的笨蛋，不会因别人的嘲讽而气急败坏…… 苗木和不二咲围到了我身边。灭族者翔笑着转过头，阴冷地瞟了一眼两人，看得不二咲瑟瑟发抖。 “喂？那边的两个让人萌不起来的家伙！快给我带这个哥特女，给我从这里滚出去！不然的话……老娘现在就把她切碎剪烂切碎剪烂切碎再剪烂！充分地享受这种超级愉悦的快感哟！哇哈哈哈哈……” 真是一个混蛋，灭族者翔…… ……不行，我答应过那家伙，不可以再做背叛大家的事情了…… 我撑着桌子，在不二咲担心的目光之下，勉强一只脚站了起来，被他们很尴尬地搀着，离开食堂。 ------------ 第二百二十一章 这里的冲突静悄悄 （四）最后一笑 医护室里，好不容易给绷带打完结的江之岛用手臂轻擦一下额头，叹了口气说：“好啦……总算已经包扎完啦！说起来啊……你也真是太冲动了，要是灭族者翔的剪刀再往里面多扎几厘米，你的两条腿，就要有很长时间不能走路了啊！” “还真是应该要谢谢你呢，”我收起左腿，重新躺回了病床上，长叹一口气，看着那边一脸担心的苗木诚和同样一脸担心的不二咲，“你的包扎，比护士还专业呢。” “对……对不起！”不二咲牙齿上下打架，双臂抬起，做出了瑟瑟发抖的样子，“我没帮上忙……” “那个，不二咲同学，也不要这么说嘛……”苗木安慰地拍了拍不二咲的肩膀，笑着看了我一眼，“要不是你及时通知，情况应该可能变得更糟糕吧？塞蕾斯同学……一定也不会怪你的啦……对吧？” ……所以你为何喜欢代表别人做决定——好吧，我的确不介意。 当然，不是因为我宽容大度。只是像不二咲这样的人，看到她在瑟瑟发抖，因为愧疚而把身体蜷缩成一团的样子……即使有满肚子的不快和怒气，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难怪她能把大和田那家伙迷得神魂颠倒，真是深藏不露啊。 不过在刚才，有件事可能比较值得在意。给我包扎伤口的时候，如果说，苗木因为害羞，不愿触碰女生的腿不难理解（好吧说实话，能让自己的脚部离一个异性的脑袋如此靠近，的确在心里和身体上都会要畅快得多）；不二咲那个家伙又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她也会羞得满面通红，推脱着不敢靠近我呢？ ……当然，这样矮小，等于给她机会，让她看见裙下的东西……我可不想再让任何人看见那个…… 看着腿上的绷带，我向走到门口的江之岛笑笑，说声“谢谢。” “啊……也不用太客气啦……”被人突然喊了声谢谢，江之岛有点局促地挠着头，绽放出尴尬的笑，“毕竟……我也学过这个的啦……” “以前学过？”我一手捂嘴，一边有点疑惑地轻笑，一边用手指转着头发，“没想到，平面模特的教练不仅会飞镖，还会包扎呢？” 我忘记江之岛是怎么转移这个话题了的，因为苗木立刻围上来，关切地问：“那……塞蕾斯同学，刚才食堂里，究竟是怎么了……” 稍微地理了一下复杂的情绪，我抬起脑袋，正对上苗木和不二咲真诚的关切。一瞬间，虚假的微笑和习惯性的“没事”全咽了回去。 眼眶有点黏……是我想多了？ 我皱着眉头，尽可能做出一副担忧的样子：“在食堂和那个家伙发生了争执，然后就成这样了。” 应该是我自己运气不好吧……不对，是一直冷静的大脑短路了？ “诶？争……争执吗？”不二咲惊讶地问，“为什么会争执呢？” 我不想说，所以叹了一口气，转过脑袋。但平时迟钝，总在不该敏锐的时候敏锐的苗木突然开口：“塞蕾斯同学……是为了鬼川？” 我想象着自己进入狂暴状态。想象着我竖起左手的食指冲着苗木大吼大叫，狂暴的气浪四处翻滚，吓得不二咲蜷缩身体瑟瑟发抖…… 我抬起头，嘴角边划过微笑。 “最开始，我想要无视的……”我笑了笑，“这个世上，让人不快的家伙太多。如果每个都要去在意一下的话，人生未免也太累了，”我继续叹息着，“还真是遗憾呢。那家伙……只是说一些过分的话，也就算了。偏偏竟然还敢用下流的比喻侮辱人……实在气不过……” 话里最后一个音还没有落地，随着不二咲的一声轻呼，我从袖子里面抽出了一张闪着光的扑克牌。 “所以……你就飞了几张吗？”苗木满脸冷汗，“这……这已经，不可能是气不过的程度了吧……” “难怪……灭族者翔的身上，和她身后墙上有那么多划痕……”不二咲鼓着腮帮子，做出了分析。 “不就是随便飞了十几张？”我很疑惑地看着满面大汗的二人。 ……好吧。也许……对于此事，我们双方有一些交流障碍之类…… “呃……然后，那个灭族者翔就跑出来了？”苗木诚嘴角抽搐。 我转过脑袋，没有做出回答。我刚刚才想起来，不仅仅是喷嚏，仅仅看到血，灭族者翔也会出来。 如果……那家伙只是我的话，至多也就把它当做一只在耳边嗡嗡乱叫的苍蝇，绝不会这么冲动的。 到底为什么……我这么冲动？ 嘛，说起来……那家伙在哪？ 明明……都已经这样了啊…… 我把头转向门外，尽可能不让眼前的两个家伙看见自己的表情。 在这个时候，大神推门而入，原本宽阔的保健室，立刻变得有些狭小局促了。她轻轻地在我旁边的病床上坐下，假装轻描淡写地问：“这个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用担心，没什么的，”看着大神关切又有点复杂的眼神，语气微微变冷，“……我很好。” 我很想把心中的疑惑吐出来，但一看到……一看到失落感再次增高的时候，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们在这里沉默不语了很久，直到响起了又一阵尖锐的鞋跟声。 是雾切吗？我瞟了一眼苗木，后者的表情……大概是想走了吧？ 重点是，我听到雾切的声音：“站在这里干什么？不进来吗？” …… 不顾腿上的伤痛，和周围人眼中的惊讶，我从病床上一跃而起。 “塞蕾斯……”有什么人好像在一旁要喊住我，可我全当耳旁风。 明明是腿部受伤，可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还能冲出门口。 经过门口的时候，雾切正好要推门而入，差点和我撞了个满怀。 “……所以，你这是怎么了？”视角向下，她看见我腿上的绷带。 “你该拦住他的。”撂下这样一句咬牙切齿的话，我向着和雾切来时相反的方向，飞快追了出去。 混蛋……你明明就在门口的…… 既然这样……既然这样的话…… 为什么不进来看看本小姐啊！难道本小姐长得让你无法直视吗！ 不行了……毕竟体育不太好，加上腿伤，我追不上那家伙的…… 但……如果真成了这样的话，有必要，用一下其他办法了呢…… 脚下一扭，我轻轻倒在地上。 说真的……脸部与大理石地板接触的感觉……的确有点疼呢…… 嘛……这么算来，似乎值了。至少我感觉到……熟悉的身影在面前缓缓蹲下，把我从地上扶起…… “帮我个忙，”那个熟悉的，尖刀划过大理石的声音缓缓响起，“送塞蕾斯同学去她的卧室……” “汝若是有血有肉有情之人，应亲自前往。”大神的声音响起。 鬼川沉默了一阵。他的胸膛并不宽阔，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只要……让闭着眼睛，就行…… “对啊……”他低着头，阴沉地苦笑一声，“就连……连抱起喜欢的人能力都做不到，却大言不惭，说什么战胜黑幕……真是可笑。” ------------ 第二百二十二章 这里的冲突静悄悄 （五）不知诀别 直到被一双温暖的手放回床上，另一只冰冷的手替我盖被子为止，我一直闭着眼睛，假装昏迷状态。 虽然曾经答应，不会骗他……总之，请原谅我吧！现在的情况，除了骗人，我也已经无计可施了。 “塞蕾斯同学……睡着了吗？”不二咲有点畏畏缩缩的声音传来。 “……不二咲，汝太天真了。”沉默了一阵（大概……是在确定大家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把），大神樱对我毫不留情地予以揭穿。 有人在我旁边敲了一下桌子，大神和不二咲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出去说。”鬼川的话不多，可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不容置疑。 此后再无说话声。没过多久，一个沉重的脚步声盖住另一个细碎的脚步声，一前一后，离开卧室。 沉默了两分钟。他站起了身，好像把什么沉重的东西放在了我的枕头底下，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着“真是个傻瓜”，然后扬长而去。 等他离开了卧室，我蹑手蹑脚地掀开被子。刚一下床，腿上的伤就提醒着我，不要随便到处走动。 该死的灭族者翔……我揉了揉伤口处，慢慢前进着，好不容易才抵达卧室门口。微微开一点门缝，我向外张望着，偷听走廊的动静。 远处传来了争执声。大神低沉如男子的声音，和鬼川尖锐似钢刀的声音都很明显，夹杂的不二咲瑟瑟发抖的颤音反倒听得不是太清。 推开房门，我躲在了墙角边。腿伤让我没法一直站着，所以我只能坐在地上，偷听他们几个交谈。 为什么……这种事不带我呢？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大神似乎很恼火，“明明都是与之无关之人……为什么要代吾……” “诶？大神同学……冷静点，冷静一点！”不二咲慌张地提醒。 “我说过，你比我更有用，”鬼川依然很冷静，“从现在开始，忘记那些人吧。相比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这里更实在，不是吗？” “……你希望吾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看着吗？”大神再次暴走，“鬼川君，汝小瞧吾之品行太甚！如此般代人受过，逃避罪责之行，鄙人一息尚存，休想使其发生！” “机器都需要休息，何况现在不是你战斗的时候，”鬼川的声音依然冰冷，“胡乱出击没有用。” “吾怎能不急！如今连柔弱似不二咲之辈，非人之ALTER EGO，尚奋不顾身，为同伴安危而战！”大神怒吼道，“为何……为何独留我作壁上观，使他人代之受过！” “那个……不要这么激动……”不二咲的声音低沉下来，似乎变得有些内疚，“……如果再强一些，一定可以帮到大家更多的忙……” “不……一切，还不算太晚！”大神的声音。突然变得非常决绝，“鬼川君……为同伴，为吾家人，还是让吾去吧！本就该由吾承担，就让吾去说明事情始末真相……” “是吗？”鬼川冷哼了一声，“苗木同学早知道那天的事了。” “什么？”大神瞪大了眼睛。 “别那么惊讶，”鬼川大概是调整了一下站姿，说话都换了一种更加温和的语气，“他对我们的计划什么都不知道，照样一言不发。大概……不希望情况更混乱吧。” 之前激动得可能已经快要手舞足蹈的大神，现在突然哑口无言。 “你看，连一无所知的家伙都在给我们打圆场，你却在这里……闹不必要的情绪，”鬼川依然说得轻描淡写，仿佛跟自己无关一样，“最迟今晚，我会做个了断的。” “祝你好运，”我竟然听到了江之岛的声音，“只希望你能拿出真正让我们耳目一新的行动来。” 诶？江之岛？啧……她是什么时候跟鬼川的小团体走那么近的？ “放心，”鬼川向左边转头，吐了口气，“最后关头人都会疯。然而，不同之处在于，天才会冷静地思考，蠢货只能无的放矢了。” 是我的错觉吗？总觉得江之岛的语气语调……好像全都变了呢。 等等……鬼川……刚才说什么？ 为了他的“计划”，才主动跳出来认领内应身份的？什么计划？ 不……具体到底是什么计划，似乎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 你……难道说，你其实并不是为我承担罪名的吗？而是为了…… 而是为了……你的什么计划？ 为什么……为什么转了一圈，我还是不在你的视线范围之内啊！ 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了。 “诶？那是塞蕾斯同学吗？”喊声把我拉回了现实。我有点浑浑噩噩地抬起脑袋，看见苗木和雾切站在澡堂更衣室门口。后者的表情依然冷淡，前者腹部奇怪的长方体凸起物和惊讶的眼神更令人在意。 糟糕……不小心被人看到了……在鬼川可能追过来之前，我头也不回地逃回自己的卧室，锁上房门。 没有追来……很好……很好…… 靠在门后面，我突然有点累。 果然……选择代人受过的你，怎么会有“为了我”这种理由…… 一切……都只是个计划吧…… 就这么浑浑噩噩地回到床边，摸到了枕下的物体。刚才还在难过的我像被电了一样，浑身一激灵。 我看了一眼身后的监控探头，然后摊开被子，把身体裹入被子，再从枕头下偷偷拿出了那件东西。 没错，那是一个数码摄像机。摄像机里的SD存储卡上，贴了一张潦草写着阿拉伯数字“7”的纸条。 …… 浴室里的淋浴龙头哗哗作响。 我翘起一条腿坐在马桶盖上，对着手里所持的数码摄像机发呆。 无论从什么角度说，鬼川都是一个奇怪的家伙。不仅入学之前就已经未卜先知，知道了我认识希望之峰的调查员，入学之后的今天，也是怪招频出。之前的左轮手枪，现在又拿来了一个……我没见过的数码摄像机？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真正让我在意的，是底部标签上写的，摄像机的厂家生产日期。 2011年11月23日。我的生日。 的确是我的生日，但那应该是明年的事情！为什么……现在…… 没有玄幻到能生产未来才可能出现的设备的工厂，没有笨到标错生产日期的工人。这是个大问题。 ……总之，看看里面都是一些什么内容吧。我把SD存储卡放回了摄像机当中，等待着画面的出现。 …… 我看到极其不可思议的一幕。 我看到了自己喝着皇家奶茶，坐在一张圆形的桌子面前，正对着一排窗户。窗户前，大多数男生在将粗大的螺丝钉钉入坚固的钢板，将不再是蓝天白云的外面遮挡住。 没错。此刻的外面，已经不是蓝天白云，而是赤红色的天空了。几乎大家都在忙前忙后，唯有坐在圆桌前喝茶的我，依然神态自若。 我看到了那个穿黑袍的身影。他拍拍雾切的肩，在对方耳边笑着说了什么，然后消失在走廊深处。 等等……那个方向，似乎之前还闪过两个人影，只是我没看清。 接下来，坐在桌边的我拿起了数码摄像机，绽放出了一丝微笑。 “讷，我来说个好消息吧？”我双手托着下巴，突然笑了起来，“现在……我要把过去的一年半里找回来的过去记忆，还给你哦？” ------------ 第二百二十三章 塞蕾斯回忆录（一） 我站在一片阳光中，脚下是一片坚实的土地。鼎沸的人声提醒我，这是车站，十二年前的宇都宫站。 等我站直身子，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小小的候车室。小房间只够并排放下两张长椅，顶上有一个工作的中央空调吹风口。我占了吹风口正下方的位置，吹着满头的汗。 彼时的我大概是五岁的样子。穿着一身黑色的洋装，矮小瘦弱。当我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的大人时，稚嫩的眼睛里充满了未知的绝望。 “妈妈……爸爸……姐姐……” 没有，也不会有任何回应的。五岁的时候，在这里，我走丢了。 我无助地跺着脚，发出嘎嘎的摩擦声，然后蹲下身，把脸埋住。 “我们走吧。”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虽然很陌生，却带给我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 我扫视了一圈，并没有看见说话的人在哪里。人群越发稠密，好在最后，我看见了父母和姐姐。 “等一下我！”我高声叫道。 可是他们没有听到我的声音。 我一边叫着，一边挤开周围人群，爬上列车，引得周围人一阵抱怨。 我至今不会忘记。那天的我到底有多倒霉——或者说，多幸运。 直到我上了列车，四周环顾，才发现父母和姐姐好像不在车上。 列车缓缓启动。更糟糕的是，父母和姐姐那边察觉到我没跟上，于是又折返下车，在车站心急如焚地寻找着，殊不知我们擦肩而过。 “我在这！”我大声叫喊着。可是隔音太好，他们不仅没听到，反而转过身，在车站里到处搜索。 “不！”喊着喊着，我哭了。 周围的人一脸好奇地看着我，但他们又在袖手旁观这个选项上，做出了一致的选择。她们三三两两围在一起，像看猴子一样看着我。 突然间，一只温暖的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顺着手臂往上看去， 注意到那张高雅华丽的脸时，我陷入了因意外带来的严重震惊。 “阿姨……您，到底是谁啊？” 不得不说，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女性打扮，只能用惊为天人形容。她戴着兜帽，穿着黑蒙蒙的裙纱，穿着黑色的真皮高跟鞋，颈脖上挂着一颗湛蓝的宝石项链。手腕上也挂着两串晶莹剔透的手链，肤色白皙细嫩。一双蓝色眼睛闪烁着娇媚的光芒，金发懒散地披在肩膀上。 “孩子……你好像有麻烦了？”她弯下腰，和我保持在同一高度， “你……是否遇到什么麻烦了？” 阳光下，当时我十分不自在。 即便我不明白她想要说什么，从语调中也能听出对方没有恶意。 “我……我和家人走丢了……” 那位女性听了，爱抚地摸了摸我的脑袋，叹了一口气，把我轻轻揽进怀里。我闭着眼睛，沉浸在那股连自己母亲都不具备的温暖里。 “暂时……我当你的母亲吧？” …… 场景消失了，很快重组出另外一番记忆。此刻稍微高了一些的我抱着泰迪熊，藏在一个小树丛中，透过树木能看见闪着金光的河水。 树冠在地上洒下绿色的阴凉，“母亲”和另一同样拥有高雅气质的欧洲男性（我称之为“父亲”）盘着腿坐在地上。两人的外衣已经脱掉了，内衣也有点凌乱，但仍然掩盖不住两人身上散发出的高雅。 “真是太痛快了，亲爱的……” “是啊……好久没回来了……” 两人之间出现了很短的沉默。“母亲”用手掌在“父亲”肚脐眼上画着圈，似乎像是在恢复体力。 没有过多久，她凑到“父亲”跟前问：“这不会是真的，对吧？你是开玩笑？那孩子不可能……” “但事实就是事实，”“父亲”打断她说，“那孩子的体质是不能当杀手的！那她只有一条路……” “母亲”哀求地看着“父亲”。 “好吧……”说话间，“父亲”以一种令人难忘的姿势躺在地上，脸上和语气都透露着一丝不耐烦。 “通常来讲……”“父亲”说，“除了ji yuan，还可以进赌场。” “这两者有本质的区别吗？” “父亲”犹豫一下，眼睛里的深深阴郁，从眼眶中移到了脸上。 他说：“其实有很大区别的。至少后者可能逃脱前者的命运。” “母亲”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父亲”说话的声音低了下去。然而我没听，而是躺在铺满落叶的地上，望着满树绿茵。 “家族怎样？”“母亲”问道。 “父亲”眼里出现一道裂痕。 “一切安好。”他说。 “大哥没再找麻烦？” “哦，这已是他的爱好了，”说着“父亲”抓起一大把树叶子，撕得粉碎，“但是也吵不长了。” “爸爸真的会相信我们吗？” “哼……那家伙，他从来不相信任何人。”“父亲”愤愤不平。 “格兰……”“母亲”轻叫道。 当“母亲”叫“父亲”的时候，“父亲”嘴角都会有微小的笑涡。 “听着，你要遵守承诺哦！” “……你想要我担保什么？” “多惠子以后不会进入……” “放心，我会尽可能教教那个小女孩的。ji yuan是失去价值的废物才应该去的地方，我会尽力帮助这个孩子，毕竟她是我们的……” 忽然，我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当时还年幼的我同样转过脑袋，看到一个人影在靠近。 “大哥？”斜视着那个方向，“母亲”不轻不重地惊呼了一声。 然后两人手忙脚乱地整理起了身上的衣服，似乎在尽力不被那个人影发现问题，可灌木丛后的我，和站在这里的我都没有看清来人。 哐当一声响。灌木丛里的我拿起一块石头，尽全力扔向了池塘。“母亲”和“父亲”惊叫了一声，看着水池的方向弄出的巨大动静。 好在人影已远离了这个位置。“母亲”心有余悸地擦了擦冷汗，叹了口气：“还好没被看到……” “说起来……刚才从水池那边发出的动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父亲”的表情，似乎很疑惑。 “不知道，”“母亲”摇摇头，“比起这个，我们还是快走吧。” “也许，你说得很有道理……” 我和新的“父母”刚回到他们的祖国赛普洛斯后，第一次见面，在他们两人的仓皇逃跑中结束了。 ------------ 第二百二十四章 塞蕾斯回忆录（二） 场景又重组了。我环视着四周，我现在正跟着走廊里的一个身影，快速前进着。“父亲”在我前面，微微有点驼背，身边是个年轻貌美并非“母亲”的人。我正盯着不远处的两个人看，一个大胖子正抱着一个戴着兔耳朵的女郎，我很想听他们说什么，可“父亲”开口了。 “集中注意，孩子，不要操心那些无关的事，”在说话的时候，“父亲”不仅没回头，甚至连停顿都没有一下，仿佛已经司空见惯，“你以后的工作环境里，比现在还五光十色新鲜神奇的地方多的是，而你必须要只关心眼前的筹码！” “好的，父亲，”我微笑着，做出回答，“但是父亲，以后我做什么呢？和那些大姐姐一样吗？” 彼时还无比天真的我，已经将目光越过了走廊，转进一些气氛暧昧温暖的房间里。妖娆多姿的女性此刻千娇百媚地坐着，时不时可以看到有男性进入。有些女性穿的是等于没穿的“衣服”，某些关闭的房门后面，还能听见愉悦的浪笑。 “……不，你和她们不一样……暂时是这样的。”“父亲”回答。 父亲旁边那个女性，发出一阵咯咯的笑声。虽然对方没有回头，但我能猜出，她的眼里没有笑意。 她的手伸向“父亲”的手心，然而被“父亲”不露痕迹地甩开。 “你不一样。”父亲若无其事地插嘴道，“那种事太可怕了。” “但是，如果你将来的考核失败的话，那就是你要去的地方。”旁边的女性失败后，依然带着无所谓的态度，毫无理由地笑了起来。 直到这时，我才向那个女性的方向看了一眼。她一身名牌打扮，看上去像一只花枝招展的梅花鹿。 “父亲”有点生气地看着她，压低嗓音，用重重的低声对她说： “再说这些不着边际的鬼话，我可不会再跟你客客气气的了！” 妖娆女性用一只手捂着嘴巴，轻笑起来：“我说的不是事实？” “你不应该……”“父亲”瞟了我一眼，低声说，“不应该……” “她迟早都会到接触这个的。没有必要以后再鬼鬼祟祟地……” “没有鬼鬼祟祟的！”“父亲”以不容分辩的语气，打断了对方，“惠子年纪现在还小，不确定她是否有别的发展路线，听懂了吗？” “显然……你似乎，对于这个小孩子，你的兴趣相当浓厚啊？”妖艳女子娇媚地笑道，她脸色红润的程度，就像房间的天花板一样。 “父亲”冷冷地瞪了一眼那个妖艳女子，加快了走廊里的脚步。 这段场景又模糊了。接着应该是欧洲的景象，一个面容冷峻的女孩穿过驰骋于田野间的列车车厢，匆匆地走向了车厢深处的另一头。 她穿着的大概是什么欧洲学院的校服……可能这是我唯一一次看见她穿这个了。后来她挠了一下丁香色头发，在一个车厢门口停下。 一群和当时的我们差不多年纪的吵闹的孩子在说话。她坐在靠窗的安静角落，把脸贴在窗玻璃上。 片刻功夫，大概八岁的我端着一杯皇家奶茶回到位置上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但克制住了。 对方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看着窗外。很奇怪，这个年龄层正应是吵闹的年纪，她却一言不发。 眉头紧锁的样子，就像是正在承受着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沉重。 “啊哈？真巧。”我惊讶地一手捂着嘴巴，“互相认识一下？” “没空。”她的声音紧绷着。 “怎么？”我好奇地歪着头。 很遗憾，对方并没有回答我。 “你应该也不是普通人吧？” 她用有点怀疑的眼神看着我。 “和你有关吗？”她反问我。 我只能无奈地捂着嘴笑了笑。 “呜呼呼……没估计错的话，你不是一个普通的日本孩子吧？”我依然在假笑，“喏，那边一直在吵闹个不停的人才是普通的孩子，你和我，应该不属于这个范畴。” 她拿出一块手绢擦了擦眼睛。那冷淡的眼神告诉我，她不会笑。 “随便打听，不是好习惯，”丁香发色的女生依然在看着窗外的田园风光，“收收你的好奇心。” 车厢里本是一片和平的气氛，突然产生了一丝不大不小的骚动。本来丁香色少女对这些没有兴趣，直到听见动静，目光才转向身后。 我之前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车窗边我和她的身上。此刻才注意到，走廊的深处，还有一大队动作诡异的家伙正在逼近，像是寻找什么。 “嘻嘻，看到那群家伙了？”我微笑着，懒洋洋地朝着少女问，“这么急切的样子……是找你？” “为什么？”她不耐烦地问。 “哎呀！”我看着她一惊一乍的样子，再次笑了，“答对了？” “所以，你究竟是什么人？”雾切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从袖子里抽出一张扑克牌。 “我啊……”我依然只是轻轻地笑了一下，“我只是……赌徒。” 丁香色少女带着小小的轻蔑，转过脑袋哼了一声，我扭头看他。 “啊咧？这个身份让您觉得有什么不妥吗？”我惊讶地捂着嘴，“真是这样，有点不好意思呢。” “没有，”丁香色少女说道，虽然挂在她眼中小小的轻蔑显示，她不是这个意思，“一切很好。” 黑衣人走得离这里越来越近。丁香色少女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她厌恶的黑衣人，蹲到椅子底下。 黑衣人渐渐靠近，我依然神态自若地端起了红茶，抿了一小口。 多亏了这张扑克脸。他们本想问我看见什么人，但看我这么闲庭信步的样子，竟然直接扭头就走。 “走吧，我们去其他车厢。” 黑衣人就此匆匆离开了车厢。又过了片刻功夫，丁香色少女从座位正下方起身，快步离开了车厢。 “可不可以留下你的姓名？” 很可惜，对方依然没有回答。 没过多久，场景再次消失了。 年幼的我站在“父亲”身后，我们面前是灯火通明的华丽大厅，桌边是一排不安的面孔。中间一个老头子大叫道：“第七十七号！” 我看见自己前一个颤抖着双腿向前走去，坐上大厅中间的椅子。还没坐定，老人就向右挥了挥手。 我听见有人发出轻微的叹息。女孩抽泣着，推开右边的门出去。 点名在继续。彼时的我看着记忆中年幼的自己嘴角边挂着笑容，看着当时我熟悉的同伴们一个个擦着眼中的泪水，从右门鱼贯而出。 只剩十几个人没决定去向了，老者终于叫到了“安广多惠子”。 我微笑着，假装平静地走到老者面前坐下，无视了额上的冷汗。 我看着老人翻阅面前的文件。 “二百二十三号！”老人喊，“恭喜！塞蕾丝缇雅·露汀贝克！经家族认定，你已通过了考核！” 我微笑着，走到大厅另一边，远离了“母亲”和右手边的大门。 那边的十几个孩子向我招手。 我坐到当初那个随着“父亲”的妖艳女性的身旁，对方轻轻地摸着我的脑袋，胸前那颗价值不菲的蓝宝石吊坠在灯光下闪耀个不停。 ------------ 第二百二十五章 塞蕾斯回忆录（三） “父亲”和“母亲”走在寂静的大厅里，显然在是争吵。我急忙追上去听。我追到跟前，才意识到，两人的脸庞老了许多。看来距离我入选那个时候，已过去好几年了。 “我们本来应该互相信任！”是“母亲”在说话，“不是吗！” “不要这样指责我，亲爱的。现在的我们也一样，南希，可是我不喜欢你身边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对不起，但是我的确很讨厌艾瑞克和穆尔默！这两头恶心的蠢猪！” “母亲”倚在一根柱子上面，向上看着“父亲”那张无比英俊，还散发着强烈的荷尔蒙气息的脸。 “那不算什么，”“母亲”说，“我们是普通的同事关系而已！” “同事关系？圣诞节把我一个人放了鸽子，跑去拍绯闻照片？” “那你对塞蕾斯和她几个兄弟的事又算什么？”“母亲”反问，说话时她的脸又红了，看上去简直就像是无法控制内心的憎恶之情。 “奇怪。说说看，我对塞蕾斯做什么了？”“父亲”歪着脑袋。 “你每天晚上都把她偷偷摸摸叫到卧室里，究竟在干些什么？” “给她补课。”“父亲”回答，“她是个又聪明又好学的孩子。” “我很好奇，为何你看她的眼神不自然？”“母亲”冷冷地问。 “我知道外面那些家伙现在到处传播着的那套理论，”“父亲”的声音冷冷的，“为什么你对他们的流言蜚语如此感兴趣，难道我说的话还不如他们更值得信任吗？” 说完这番话，“父亲”直盯着“母亲”的脸，“母亲”脸红了。 “母亲”的脸色阴沉下来了。她轻轻念叨着：“我不知道……” “父亲”明亮的金色眼睛变得无比狭长，“母亲”略退了一步。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想相信——你喜欢那个孩子！”这些话好像不受控制地喷了出来，“而且她还……所有人都觉得……” “母亲”的痛苦让她变得有些语无伦次了，“父亲”皱紧眉头。 “其实你不用担心，”“父亲”打断了“母亲”，“我对塞蕾斯不可能有任何非分想法，因为她只是一个我们收养的孩子！但是穆尔默和艾瑞克不一样，他们是混蛋！” “父亲”和母亲很快就走到了楼梯口，谈话声也在那里消失了。 而在走廊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快十岁的我阴沉着脸，转身离去。 笨得灵魂出窍的“母亲”啊…… 彼时的我拖着玩具熊离开了，沉重的脚步被抽走了所有活力…… 然后这个场景又一次消失了。 我又一次看见第一次在赌场工作下班后的我，在后台里的情景。 我看着“父亲”走进准备室，信步来到身边，坐在一张椅子上。虽然早走准备，但我并没有对周围的其他人为什么纷纷消失而多想。 我知道“父亲”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的时候会有多么局促不安，我知道我是怎样面红耳赤而又惊慌失措的态度，我不想再听一遍…… 他看见了“母亲”面色阴沉地撞门而入，恼火地指着“父亲”。愤怒地大喊大叫？但没想到的是，“父亲”恼羞成怒的挥起拳头…… 场景转换。 “对不起。” “我不想听。” “对不起！” “你省省吧！” 现在是晚上。即使仅仅只穿着一件睡袍，“母亲”抱着手臂站在公寓门口的样子，依然高雅端庄。 “不愧是家族的顶梁柱之一，我搬到哪，你就能够追踪到哪。” “我当时……我真的……绝不是故意要对塞蕾斯做这种事的……” “换而言之，你只不过是运气不好而已！”“母亲”的声音没有一点同情，“太晚了！我给你找了好几年借口了。身边的所有人都不明白我怎么会跟你说话。你和那些妩媚的女孩子——你都不否认了！你等不及就要去寻欢作乐了吧？” “父亲”张张嘴，无言以对。 “我没法再用谎言欺骗自己。你选了你的路，我也选了我的。” “听着，我并不是故意……” “——对塞蕾斯做出那种事？除此之外，你对多少人做过呢？” “父亲”绞尽脑汁地找借口，“母亲”只是轻蔑地摔门而入…… 然后狭窄的公寓走廊消失了，记忆场景这次重组的时间有点多。 我觉得自己在许多不断变换的形状和颜色间飞行，直到周围固化下来的时候，我已经站在一处黑暗的小房间里了。周围是一片气氛十分暧昧的七色灯光，不知道什么人一直大声高呼，嘈杂得有点混乱。 大约十一二岁的我倚着墙壁，百无聊赖而有点无聊地站在那里，手里攥着一张纸，像在等什么人。 即使是迫不得已的，此刻想起这段记忆的我，也对当时的我所做出的这种……卑劣行为感到无耻。 视线越过自己还稚嫩的肩膀，向远处望去，我看到了那个人…… 随后一阵尖锐的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彼时的我抬起了脑袋，向门口一脸震惊的人绽放出笑容。 “是你！”“母亲”脸色阴沉。 “妈妈……”我依然在微笑着。 这点轻微的说话声全都淹没在门外的喧嚣之中了。我站在曾经的“母亲”，现在这个普通人面前。看着她的短裙猎猎飘动，看着她整个人都被外部灯光蒙上一层阴影。 “那好吧。塞蕾丝缇雅·露汀贝克小姐，那位尊敬的希尔维格·露汀贝克先生有什么口信给我？” “您错了，我是为您来的！” 我低下头搓着双手，散乱的黑发披在肩上，看起来一定很诚恳。 我真是越来越鄙视自己了…… “我来警告，不……报答……” “母亲”依然倚靠在柱子旁，嘈杂地摇滚乐在我们的周围作响，但他们站着的地方……十分安静。 “一个赌徒会报答我什么？” “那个……父亲告诉我……” “对哦，现在你已经是家族的摇钱树了，”“母亲”极其轻蔑地瞟了我一眼，“所以，你那个所谓‘父亲’是不是要施舍我什么？” “我是自己来的！”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您要有麻烦了！” “母亲”疑惑地看了我一眼。 “您知道……知道我指什么！他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他要来找您的麻烦了，您就要有危险了！” “你会这么好心吗？”“母亲”怀疑地看着我，“你为什么不和他求情呢，你可是他的摇钱树啊？” “我……我真的……不敢……” “我讨厌你。”“母亲”冷哼。 我从未听见过，什么人在和我说话的时候，用这么憎恶的音调。 “您可以讨厌我，”我擦干了闪烁的泪花，“但这不关我的事。这次我是来报恩的，请相信我。” ------------ 第二百二十六章 塞蕾斯回忆录（四） “母亲”什么也没说，只是直直盯着我看，看得我浑身都在发抖。 “求您了，快点藏起来吧！”我嘶哑着声音，忍着额头上的冷汗和心中的慌张，“父亲要杀了你，我……我可以帮您逃过一劫的！” “……那么，你为什么要帮我做这些事情？”“母亲”十分好奇地看着我，“这些年，那家伙不是很器重你吗？为什么你自己要冒着生命危险，帮一个无权无势……” 无耻。我自己在心里骂自己。 但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我轻轻微笑，暗藏冷汗与讥讽的目光，欺骗着张口结舌的母亲： “你能相信我一次吗，母亲？相信一个被你救过一命的孩子？” 当时的我，本来以为“母亲”会称之为苍白无力，会嗤之以鼻，会反唇相讥……但犹豫的表情仅仅一闪而逝，她说：“我相信你。” 然后昏暗房间的景象褪去了，我站在一间华丽庞大的办公室里。 面前的门开了，我听见一阵欢笑的声音，像胜利者在弹冠相庆。 “父亲”一屁股陷在椅子里，我站在他的正前方，冷冷注视他。 过了一会，“父亲”抬起头，看眼神，像是已经痛苦了一千年。 “我以为……不会这样的……” “母亲的强运似乎用完了，”我轻描淡写地说，“好在那个东西我已经拿来了——在警察之前。” “父亲”的呼吸变得很急促。 “真的死了？”他焦急地问。 我的牙齿微微抽动了好几下，像是赶走了一只令人恶心的苍蝇。 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这是我当时亲眼所看见的。随着一颗拖着流星一般。耀眼夺目光芒的火箭弹，那艘偷渡的船就此被警察击沉了。她当时正躲在一个集装箱的旁边，狙击枪随后响起。直到她的脑袋上出现了一个规整的弹洞之际，眼睛依然睁开着……” “不要说了！”“父亲”声嘶力竭地咆哮，“已经……过去了……” “您太激动了一些，父亲。” “不……不可能……这不是……不是我要的结果！”他充耳不闻。 “无论怎么感慨，现在这样，都不会有用了，”我冷冷地提醒，“如果您希望母亲走得更有价值，拜托了……您一定要恢复过来。” 看着“父亲”颓废地坐在那，一副沉浸在痛苦中的样子，我眼神微微一冷，鄙视之情疯狂增长着。 经过了漫长的时间，他开口问出的话语，才从嘴巴里吐了出来。 “塞蕾斯……你的意思是说？” “她带走的，已经拿回来了。有了这个，就不用怕大伯了吧？” 过了很长时间，“父亲”才重新恢复过来。他无力地拍着额头，深吸一口气说：“我知道了……” 办公室的景象消失又重组了。我坐在另一个更加华丽的办公室的长沙发上，一位老人来回踱着步。 “……希尔真是一个大庸才。不仅傲慢自大，还鲁莽冲动——” “您错了，我尊敬的爷爷，”我从沙发上抬起头，“您看到了，在刚才长老们所达成的决议认为，父亲是最适合继承族长职位的。” 一片颜色搅动起来，然后周围黑了下来。我和“父亲”一起站在一扇居高临下的窗户前，看着最后一群从晚会结束的人正往外面走。 “怎么样？”“父亲”咕哝。 “侦探图书馆已盯上我们了。有几个慌成一团，怕被算老帐，”斯我从侧面看着“父亲”的侧影，“如果那个老头真到了塞普洛斯，那几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就会逃。” “是吗？”父亲轻笑着问道。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穿女仆服装的丁香发色少女，从我们后面经过，“说起来，你有没有打算逃跑？” “不，”我轻轻地微笑一下，红眸落在了丁香色少女的背影上，“我可不是会背叛父亲的人呢。” “你当然不是，”在发出了一声长长感慨之后，“父亲”拍了拍我的肩膀，“而且我没有孩子。” 他走开了，留下了一脸微笑，双手的指关节却在嘎嘎作响的我。 这次是在一间宽敞的病房里。现在是晚上，之前那个老人鼻子里插着氧气管，躺在了一张病床上，显然此刻正处于不能下床的状态。 医生们手忙脚乱地扶起老人，并将一杯无色药水灌进他的喉咙。就这样过了片刻，老人睁开眼睛。 “晚上好，”我笑着打招呼，“最近几天，你在这过得好吗？” 旁边的床头柜放着一份报纸，一瓶安眠药打开了瓶盖，各种药片撒了一地，老人的脸上神色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让我痛苦地活着……他不是得到……” “可是你藏了一件东西啊？” 老人气瞪视着我，没有回答。 “很遗憾，爷爷。目前为止，父亲不希望你死！”我一边轻描淡写地说着，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随着时间推移，你很快会发现，现在的生活，简直就是天堂了。” 老人挥手打断我。那表情……好像在看驱赶着什么恶心的东西。 “你这*种，不配叫我爷爷！” 我笑了笑，语气依然很平和：“我也不愿意这样，但这是事实。没办法，毕竟我也是受人所托。” “托你来的家伙，不是我那个恶心的逆子吗？”他不快地反问。 “上个月的今天，如果你接受了我的建议，你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样子了，”我有点不快地盯着桌上的报纸，和掉到地上的药瓶，“很可惜，你似乎没有听从我。” “你和那白眼狼没什么区别，我无法相信，你当时说了真话，”老人挣扎着，坐直了自己的身体，“现在晚了，而你并没有损失。” 我做出一个迷惑不解的表情，歪着脑袋问：“如果说连‘父亲’都知道了你那个账本，那你还打算要瞒到什么时候？被人不明不白地害死的时候，或被发现的时候？” 老人眼神一冷，仿佛想要透过谎言的外表，直视我的灵魂深处。 最后他皱了一下眉，缓缓说：“我不能交出来，那东西是我保护自己的唯一护身符。而且一旦你和希尔合伙骗我，我就彻底完了。” 还真是一个愚蠢的老头子……轻蔑的想法从心头划过的一瞬间，就被我强行压下，没有涌上面颊。 “也就是说，你想要拒绝这个唯一的复仇机会吗？”我轻轻问，“我承认，也许你并没有保护自己生命安全的机会——但如果说……以家族控制权为条件，一年之内，我会向所谓的‘父亲’的人复仇，你能够接受这样的合作条件吗？” ------------ 第二百二十七章 塞蕾斯回忆录（五） “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你和那个逆子商量的，对付我的计划？” “难道你觉得，我没有预见，到在不久的将来，那个混蛋会不再需要一个前妻收养的孤儿了吗？” “随着时间推移，等他控制了露汀贝克家族，你就没用处了。” “那么，请你告诉我，一旦家族真到了落入他魔掌的那一天，”我把脸凑近老人的面前，轻声问，“你不会希望自己含恨而终吧？” 老人艰难地转过身体，就这么看着我，十分费力地向我点点头。 “非常好，看起来，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那么现在，我最需要的东西，就是你藏起来的黑账本。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拿这个东西，无论对任何人都不可能造成威胁。把它给我吧，我会好好运用……” “……我为什么要相信一个被收养的孤儿？也许你会毁了我们的家族的！或者，你要是骗我……” “都一样，你为什么不试试？假以时日，想要再报仇，可能会费更多功夫，做很多不必要的事情，那比你和我的生命安全重要的多。而且你想想，无论如何，你都不会再有活下来的机会了，不是吗？” 老人微微挑着眉，带着讽刺的口气问道：“你想亲手杀了他？” “凶手不一定要亲自杀人。” 病房里面沉寂了很长的时间，直到被奇怪的咕噜咕噜声所打破。 “你现在就动手，怎么样？”老人的声音里有浓重的讥讽味道，“或者再等一会儿，等我琢磨好了自己的墓志铭以后，你再动手？” “的确是现在，”我笑着说，“可是我还没拿到我要的东西。” “如果说，你有不顾一切向希尔维格报仇的决心，”斯内普粗暴地打断道，“为什么一定要纠结于这个办法上？没有其他途径吗？” “很多人的灵魂还没堕落到拥有成为复仇计划垫脚石的地步，”我严肃地看着他，“是不是呢？” “换而言之，你和我的灵魂就已经堕落到那个地步了，对吧？” “我们的灵魂已经腐朽得破败不堪这件事，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你很清楚的，”我冷静地反驳他，“何况我们不信宗教。这样一来，即使是人类世界里最可笑最虚伪的解脱方法我们也没有，不是吗？” 老人看着我的脸，一时语塞。 “个人认为，帮助一个万念俱灰的人解除痛苦，是一件好事，”我以抑扬顿挫的语气，哀求着说，“我求你帮我这个忙，我的爷爷。因为您已经死定了，就象今年塞普罗斯队肯定拿到世界杯冠军一样。您也可以死得痛苦一点，但现在，我们不该是敌人，难道不是吗？” 我的声音有些轻快，一双红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病床上的老人，好像我们在讨论能不能出去走走。 最终老人还是勉强点了点头。 嘴唇微动，我听到在对方说完我要知道的事情后，还加了一句： “真希望你是我的亲孙女。” 听到这句话，本来已走到门口的我停了一下。最后通知医生换掉“安乐死”，给他注射神经毒素。 病房里的景象现在又消失了。我和“父亲”一起在晨曦中漫步，看着城堡前空地上嬉闹的孩子们。 “你们都谈了什么？医生说，昨天整晚你们都在谈。”“父亲”突然问道，样子看上去很疲倦。 “您为什么在房间装窃听器？‘父亲’，您承诺过信任我的。” “我已经解释了，那只是执行者的个人行为而已，我本质上还是很相信你的。你和他聊了什么？” “如您所吩咐的，我和爷爷一起讨论了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我还告诉他，这样的道理您不会跟他说太多的，虽然他是我爷爷。” “爷爷吗……”“父亲”一直在重复着这个词，然后又摇了摇头，“不……他不觉得我是他儿子。” 很遗憾，我似乎无法回答她。 “您为什么要派人监视我？” “我觉得不该把所有蛋都放在同一个篮子，特别是不能放在一只在谎言与背叛中长大的篮子里。” “您答应过绝对信任我的。” “是的，而且你做的非常好。不要以为我低估了你为我的付出，我的小塞蕾斯。从那个老头子嘴里问出他的命根子的工作，除了你能胜任之外，我没有可信任的人。” 但我觉得，相比我，你可能更信任那些只剩下一脸狐媚的雏儿。因为他们对你的行命令言听计从，而且从不拒绝你任何亵渎的要求！ “我一直都相信您，父亲，”我微笑着说，“和爷爷的谈话中，我已经让他小小地明白了和您一直作对的苦头。他的嘴已经被撬开，我已经拿到了我们想要的东西。” “我是说，你已经拿到……” “我知道，您昨天按照窃听器里听到的位置去取了，但很遗憾，那个黑色的U盘现在就在我这。” “什么？我记得你明明还去了一次咖啡厅，难道你乘的出租车，比雇佣兵的直升飞机还要快吗！” “这是两回事。对于您和您的侦测人员来说，这该是距离问题；可是对于我，这只是智商问题。” 我们一同环视四周，确定这里只有我们俩。我们已经走到了家族领地的边缘，没发现有人在偷听。 “这不可能。U盘应该在……” “但我估计，没有人告诉您，那个老头子在给我们打哑谜吧？”我微笑地看着“父亲”，看着那张这几年渐渐肥硕的脸上，闪着实实在在的愤怒，“您以为在大马士革的倭马亚清真寺？那您就想错了，只是在医院楼下的叙利亚菜馆里，左数第三张风景照片的正下方。” “父亲”似乎还想要说什么，我微笑着摇了摇手指，脸色一黑，伸长了脑袋，靠近他的耳朵低语： “你忘了承诺吗？想要得到那个U盘的报酬，是三亿美元哦？” “父亲”对我皱了一下眉头，做出既愤怒而又不情不愿的表情。 不过这也难怪。曾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的小猫咪，竟然有模有样地谈起了条件，谁都会不适应吧？ 对峙的结果以我的胜利告终。“父亲”面对天空，叹了口气说： “今晚十一点钟，到我办公室来，我的小塞蕾斯。相信我，作为你的‘父亲’，我从不骗你……” 我出现在一个华丽的房间里。透过厚重的佛朗西窗帘的缝隙间，虽渗入了一丝月光，但依然是黑暗统治着这个地方。有一位年龄与我相仿的少女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我也面朝着她，安安静静地坐着。只是她跪坐在中间的天鹅绒床上，而我此刻气定神闲地品味着红茶，微笑着端坐在对面的丝绒椅子上。 “现在……你相信我说的吗？不到最后一刻，不到必要的时候，猎人不应该轻举妄动，否则他怎么抓住猎物，并不被猎物吞噬呢？” “……所以，你想要说什么？” ------------ 第二百二十八章 塞蕾斯回忆录（六） 从进入这个房间起，刚才是这位丁香发色少女所回答的第一句话。 嘛……当然，这也不难理解。如果换做我，被别人弄成像她现在这样子的话，我也不会相信对方。 “你的智商，的确很难理解。但是现在好好听着，我的老朋友！我们不应该是敌人。你说是吗？” 我笑着抿了一口手中的红茶。丁香发色的少女抬起头，眼神略带疑惑地问：“我们曾经见过吗？” “没错。记得七年前那天吗？我们在巴黎到威尼斯的列车相遇，当时为了躲避几个黑衣人的追捕，你在椅子下，我当时和你同座。” 丁香发色少女皱了一下眉头，歪着头，想要把脑袋凑近了看我，可是她脖子上的铁链限制了行动。 “如果你担心我骗人，那就是多此一举，”我稍微歪了歪脖子，从袖子里凭空抽出了一张扑克牌，“我啊……我只是……一个赌徒。” 听到这句话，丁香发色少女的眼睛突然一亮，深深吸了一口气。 “真的是你？”丁香发色少女略带疑惑地问，“你为什么……” “我是来救你的。”我用双手捧着胸口，做出一副哀怨的样子，“真过分。明明是你的救命恩人，可那天……你竟敢挟持我呢……” “你休想，我不会和一个犯罪家族的人合作，”丁香色少女一身正气地转过头，“我能猜你想对我做出什么，既然我被你们抓到了，我已经有所觉悟。所以，请吧。” 我歪了一下脑袋，确认了她的双手双脚，依然处在束缚的状态。真奇怪，她怎么一点都没有害怕？ “害你？不，我不会这样，”我依然在笑，“相反，我希望你能联系国际刑警，传一些话回去。” “你希望我怎样？”她问道。 “告诉他们，赛普洛斯黑手党露汀贝克家族里，有人得到了一份非常重要的文件。是当初他们以为随着线人南希女士的牺牲而丢失了的家族非法财政收入账本。那个人绝对忠诚可靠，对露汀贝克家族有不可说的深仇大恨。只要他们能够得到那份露汀贝克家族的黑账本，就可以把这股黑手党连根拔起。” 有那么一瞬间，丁香发色少女像是用看着大猩猩的眼神看我的，似乎我的声音和相貌都非常陌生。 “你说什么？”她再次确认。 “我想你应该已经听到了。” 然后又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对方缓缓开口：“如果没记错……你是露汀贝克家族族长的女儿。” “我和那个人没有血缘关系。虽然他培养了我，但只是为了获得足够的利益而已，”我面无表情地看着旁边的地板，“而且我早已经报答了这份恩情。如果我没料错，过不了多久，他一定给我安排一场极其隆重的葬礼的。但在此之前，我打算先把他送上生命的终点。” “你从审讯室里把我要过来，就是为了让我为你的内斗卖命？” “别这么惊讶，我的老朋友。别告诉我你想拒绝这个要求啊？” “你是个疯子。”丁香色少女挣扎了好几下，最终还是不得不保持跪坐的姿势，“你想利用我。” “有问题吗？”我笑着反问。 “如果我为你打败那个你称为‘父亲’的男人的话，结果会是什么？无非就是帮助一群黑帮完成了一场火拼，你说的是真是假……” “您对于正义的执着真是令我感动得无以复加，亲爱的侦探，”讥讽的话从口中缓缓吐出的时候，我的表情依然不变“但办案的方法多种多样，何必要拘泥于细节？” “但是……你为什么我要杀死保护自己的养父？这不合逻辑。” “就那个男人，也好意思自称一直在保护我吗？”我突然开启了狂暴状态，“看看头上的照片！” 丁香色少女抬起头，正对我床头高挂的照片。一位金发碧眼的女子穿着古典的欧洲服装，仪态万千地站在那里，笑吟吟地看着我们。 “这……才是我真正的恩人，”说着说着，我的声音颤抖了起来，眼眶湿润了，“我要为她报仇！” 场景又变了。这次我耳上戴着微型对讲机，假装在花园里喝茶，和那个丁香发色少女偷偷交谈着。 “希利维格快要去罗马了，”我笑着说，“他知道，你们对他极其缺乏监控。但假钞厂即将转移，时间所剩无几，所以我会给他准备一些惊喜。请快些，如果失败了，长老们就会开始全力清查线人。” 现在我在一间陌生的赌场里，跟那个丁香发色的少女交头接耳。 “希利维格明天会回到总部。让警察准备人手，按时开始突击。别担心，我有那个城堡的地图。” “没问题，”她猛地站起身向我伸手，“合作愉快，塞蕾斯。” 我也伸出手，轻笑着回答道：“合作愉快，亲爱的雾切小姐。” 现在我正站在“父亲”身边，看他近乎疯癫地在卧室转来转去。 外面依然响着枪声和爆炸声，“父亲”没有注意到我的小动作。 所以我缓缓地拿起了扑克牌，指向了“父亲”毫无防备的后背。 “那么……我们来世再见吧？”说出这话的时候，我竟然在颤抖。 下一个场景，我跪在“父亲”卧室床头柜的左边。当我读着父亲五年前未能寄出的那封信的时候，眼泪顺着面颊，不断滑落在地上。 我只记得信的最后一个段落。 “最多一年时间，我会把家族的一切事务全部摆平的，到时候就接你回来。请你原谅我，好不好？ P.S:到那个时候，我们要一个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好不好？ 最爱你的希尔” 我点燃一根火柴，将“父亲”所留下的最后一件手记付之一炬。 然后我穿着一袭白色连衣裙，站在城堡北面的山坡上，口袋里的卫星电话一直在发出烦人的铃声。 控制情绪后，我接起了手机。 “我们这里已经全部忙完了。可是找来找去，却没有找到你。” “我已经走了。”我笑着说。 “我猜……你是不是走了你们家族创始人的肖像后面的密道？” “别忘了，让我离开可是我们约好的呢。”我一边说，一边朝着森林的深处前进。虽然这件事根本不需要担心，地道早已经炸毁了。 “问题在于，你还拿走了一些不该拿走的东西，”雾切响子抑扬顿挫地叹了口气，“知道那些空白护照和身份证是干什么用处的吗？还有，那张存折属于非法的……” 卫星电话被我一把扔在地上，然后再被我一脚踩成了一块废铁，我拖着有点旧的泰迪熊扬长而去。 我在洗手间里醒来。自己依然坐在马桶盖上，看着漆黑的屏幕，我甚至怀疑自己不过是在盯着这个数码摄像机，幻想出刚才的一幕。 门外似乎响起了诡异的声音。大概……只是我太累，幻听了吧。 ------------ 第二百二十九章 宁静的夜 淋浴还在发出撒在地方的声音。我终于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没有停留于那片树林中，而是在学院里。 往事纷纷涌上心头。那一刻，我想起了自己的过去。想起了……那个曾忘恩负义，让人痛恨的我。 也对……从“父亲”被我害死，并得知“母亲”从来都不喜欢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已经失去了灵魂。钱成了我唯一存在的证据和价值，谎言变成麻醉一切痛苦的万灵丹。 后来的事情，我清楚得可怕。我遇到了一位老人，他说他已经是油灯苦尽，但他非常愿意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帮助一只迷途的羔羊。 当时的我轻笑着，勉强忍下了心中所有的厌恶。从小黑暗而现实的生活让我养成了很奇怪的观念：虔诚崇拜神明的人，相当地恶心。 算啦……不该抱怨这个家伙。毕竟，当时是他帮我封存了十二年所有的记忆，让我褪下这份沉重。 可是现在……我又把这段记忆找回来了……而且，我自己干的！ 我们已经在这个学院里生活了一年半左右。记得鬼川这么说的。 那个时候，也许……我和他，该是很熟悉的关系吧。不然的话，为什么我要恢复不愿触及的记忆，而且……这个录像会在鬼川手上？ 他知道曾经的我是一个混蛋，但他曾经没有介意，现在也没有。 我这样的人……真的有资格……得到所谓的“真”吗？明明我也是十恶不赦的禽兽，命运女神也打算向我展示太阳般火热的未来之光？ 我突然想起“母亲”的眼睛。那双濒死的眼里，最后闪烁着的，不知……是什么？对背叛的愤怒，对死亡的恐惧，还是已生无可恋？ 但我只记得鬼川曾经的眼神。明知道是我背叛大家，他依然把我在怀里紧紧抱住，依然为我的假死而失魂落魄，依然……没有把早就被识破计谋的我，推到了不归路。 给我这个……他也是希望我能够面对真实的自己，而不是躲在以谎言和欺骗组成的外壳自娱自乐。 走出卫生间，小心翼翼地拿来一个塑料袋，将数码摄像机放在塑料袋里，开口和塑料袋柄都系在马桶盖的反面，位于马桶水箱的水面以上位置，再轻轻合上了马桶盖。 在此之前，我将SD存储卡从数码摄像机里拿了出来。自从去年那个泰迪熊被烧掉开始，时至今日，这应该已经是我最重要的东西了。 鬼使神差之中，我浑浑噩噩地离开了卧室，然后出现在对面鬼川的卧室门口。看着房间门牌上面，那个头顶白色，裹在一团黑色里，眼睛位置上闪烁着白光的像素人， 摸着这门牌的时候，我笑了。刚才的我一定是多心了，走廊里面能有什么动静？我大概听错了吧？ 一定……只是我想多了吧…… 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和说话声。我疑惑地看了一眼远处的楼梯口，略微犹豫了一下，决定躲回卧室。 虽然说，每个房间的隔音效果都非常好，对我而言却形同虚设。能够在嘈杂的赌场里，听出骰子掷出的是几点的我，怎么可能听不见区区一扇门外两个人的正常谈话。 啧……是苗木和雾切在说话。真是让人奇怪，这两个家伙在快要进入夜晚时间的时候，一同从澡堂更衣室出来，忙到十点多才回来，他们两个……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还有就是……之前被藏在苗木衣服里面的凸起物，到底是什么？真让人有点没法不在意的样子…… “雾切同学……我有一件事，想商量一下。”苗木突然开口了。 雾切没开口，但停下了脚步。 ……说起来，即使五年不见，雾切这家伙，依然笨得有点可爱。是人都知道，明明苗木喜欢雾切，而且雾切正有同感，可他们就是在那里捉迷藏，不捅破这层窗户纸。 ……啧，总觉得，现在似乎，并不具备思考那种问题的气氛…… “什么事？”雾切疑惑地问。 “呃，关于鬼川的事情……” 鬼川……怎么又是这个名字！ 为什么……为什么他就如此地阴魂不散，任何角落都能听说他？ “当然，是要想办法呢……”雾切的声音，毫无一丝情绪波动，“但是，现下的时间段，想要说服大家是不可能的。没人会听信我们的一面之词，再急也没有用啊。” “那……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听声音，苗木似乎变得无比焦急。 ……真是——大神的那句古谚语该怎么说？——皇帝不急太监急。明明和这事无关的苗木，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而明明关系最大的雾切却云淡风轻，仿佛是在看戏。 “如果能够找到新线索的话，情况一定会有所改变。至于现在，我们只能就这么默默地祈祷了。” 我想着雾切此时此刻的反应，眼前仿佛出现她一手摸着她那一头丁香色的长发，眼神迷茫的样子。 可是，等待……真的有用吗？ 坐下等待从不可能得到胜利，默默祈祷是无法解决任何问题的！ “所以……只能相信同伴吗？”苗木的语气里，透着小小的沮丧，“明明鬼川同学要做的有那么多，我们却……连一点忙都帮不上。” “不要太沮丧了，苗木君，”雾切轻笑，“还是……相信他吧。毕竟，这家伙总在创造意外呢。” “说得也是呢，”苗木轻轻地干笑几声，“他可是雾切的……” 后面的话，苗木没有说出来。 不过……我能猜到那是什么。 …… 第十三日。上午七点的广播从闭路电视里响起，可我还在睡觉。 最后还是雾切轻轻把我推醒。 “可是我真的不想起床啊……”看着身上的雾切，我轻轻地嘟哝。 等等……这家伙，什么时候…… 我吓得从被子里面一跃而起，然而雾切已经从她那一侧下了床，还笑着说我竟然是个赖床的家伙。 “我可没你这么好的精神，”揉揉眼睛，我抱怨道，“说起来，昨晚你和苗木的约会怎么样啊？” 她似乎笑了一下，但穿衣服的动作没有停，仿佛没听见我的话。 “哦？你就这么想知道吗？” “如果你愿意，就说说吧？” …… 十分钟后，我双手捂着脑袋，以极其不友好的眼神，看着在食堂里喝咖啡的雾切。后者一脸淡定，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 第二百三十章 鬼川不见了 总之……早上的气氛，永远都是无比活跃的。只是今天不太一样。 腐川依旧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的角落里，对眼前的一碗粥发呆；大和田和江之岛不约而同地没来；吃饭了的不二咲在乱七八糟地道歉一阵之后，解释说大神没来是因为身体有点不舒服，打算休息一下。 ……我宁可相信，现在我穿的是一袭白色的婚纱，也不相信大神那样的体质，竟然会身体不舒服。 ……总觉得重复了什么事…… 暂且不管。我拿来一片吐司，放进嘴里。暂且不去理会旁边已经空了很久的位子，和黯淡的气氛。 的确，气氛有点阴沉。没有人想开口，也没有人打算做点什么。 于是乎，早餐时间就在这有些凝重的气氛里结束了。直到都离开食堂的时候，谁也没怀疑一件事。 为什么……谁也没见到鬼川？ …… 上午九点，我坐在自己床上，翻看着唯一被黑白熊留下的书本。不知道为何黑白熊会给我留这个，反正……我的心思也不在这书上。 这是本欧洲中世纪的手抄本，书上写了个非常骇人听闻的故事。但可惜，我对这个故事毫无兴趣，心乱如麻的感觉让我无法静下心。 放轻松，冷静一些。我是这么提醒自己的。无论在任何状态下都可以心平气和，是我唯一的优点。我不能……不能毫无理由地放弃。 我把书本颓废地往脸上一放，就这么极其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脑海中将这几天的事情过了一遍。自从我进入学院至今，这件事我都不曾做过，现在做起来，不麻烦。 思维还没有展开，就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给打断了。还没开门，我就叹了一口气，轻轻抱怨一句：“所料不错的话，一定是雾切。” 推开卧室门。雾切环抱双臂，冷冷地站在门口，无法看清表情。 “奇怪，”她轻轻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问，“你怎么知道？” “像是这样子按门铃的手速，若排除一些平时比较空虚的异性，我好像只见过两个人能够做到，”眼睛微微眯起，我注视着雾切说，“鉴于剩下的异性都不是这种人，不二咲的身高和性格不会让她做出如此急躁的事情，就只有你了。” 雾切看着我，歪了一下脑袋。 “怎么，我说的有问题吗？”我好奇地捂着嘴，“这么说起来，如此急促地敲门，你一定不可能是为了测试自己的手速有多快吧？” 听到这句话，雾切定了定神。可等到对方嘴角轻轻飘起的时候，听到的那句话，让我差点失态了。 我记得，当时雾切是这么说： “哼……你还真能坐得住啊，塞蕾斯同学。你知道吗。从今天的早上开始，鬼川同学就失踪了。” “……这又有什么可奇怪的。”稍微平静了一下情绪，我假装极其不在意地做出回答，“那家伙……难道，不是一直神出鬼没的吗？” 然而……雾切的态度告诉我，现在遇到的，并非一件简单的事。 她从来不开玩笑，我很清楚。 …… “你是说……在整个学院里，到处都找不到他？”我也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你怎么确定的？” “因为食堂，和玄关大门，”雾切冷静地看着我，“任何人不会不去食堂吃饭？即使不去食堂里，也不会连仓库都不去。可是今天，那些地方，鬼川似乎都没去过。” “也许他都去过了，只是没有告诉你呢？”我冷静地看着雾切。 “这都是不二咲告诉我的，”雾切反驳，“我还去问了其他人。大和田在浴室，大神在泳池更衣室和体育馆那边，苗木在三楼那边，都没有看到他。虽然我们人不多，而且活动区域大了，但无论如何，一个人想要在这里活动，并且不被任何人发现，几乎是不可能的。” ……如此一说，这倒是事实。 “等一等！”我拍一下脑袋，如梦初醒地叫道，“没记错的话，电子学生手册上，应该提过……” “电子学生手册上曾提到过，电子学生手册的地图是电子版的。通过地图，可以追查到每个人现在在学校里的位置。你想说这个？”雾切微微叹了一口气，自问自答，“可以。你查一下，就知道了。” 对啊……虽然不知道雾切到底打什么算盘，但的确该查一下…… 没记错的话，地图上显示的，一定是我们电子学生手册的位置。 但我们随身一直都带着电子学生手册。所以，只要追查到电子学生手册，就能知道持有者的位置。 很遗憾。看着电子学生手册上显示的光点，我发现……我错了。 屏幕上没有代表鬼川的光点。 …… “说起来，还有哪里没找？”在走廊中穿行的时候，我问雾切。 “他的卧室，”沉默一小会，雾切飞快地回答，“但是很可惜，我们没有他的钥匙。无法进入。” 我突然停下脚步，雾切也完成了瞬间刹车，因为惯性，我们差点摔一跤。雾切略带疑惑地看着我，问道：“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不需要钥匙。鬼川的房间，谁都可以进得去，”我脸色阴沉地看着雾切，“门锁？形同虚设。” “为什么？”雾切一脸疑惑。 “你的观察能力应该不错吧？推一下就知道了。”不耐烦地撂下这样一句话，我头也不回地离开。 说起来……现在这种情况下，鬼川那家伙，到底……会在哪里？ 一路上，我看见了从教室里钻出来的苗木、从体育馆一言不发地出来的大神、从游泳池健身房下来的大和田和不二咲、还有从娱乐室里出来的江之岛……但遗憾的是，依然……任何人都没有看到鬼川。 “真是一个奇怪的家伙啊……”一边自言自语着，暗金发色的腐川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若有所思地窃窃私语，“他会藏在哪里？” 连我们都没想到，这种问题，以你的智商，是不可能有答案的。 可是我们话说回来……从一楼到三楼，所有人都找了遍，鬼川这个家伙……到底，有可能去哪了？ 就这样，都带着满腹的疑惑，间或夹杂一些好奇和不安的心态，我们所有人开始了这场搜索活动。 ……哼，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你这个人了，鬼川。只是我很好奇，现在的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你就不能……让我赢一次吗？ ------------ 第二百三十一章 捉迷藏大王 下午一点半，剩下的幸存者们，鬼川除外，已经全部在食堂集合。 没有线索，什么线索都没有。我只看到了一张张垂头丧气的脸，听见了大和田惊天动地敲了桌子。 最后进来的是雾切。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我们，她还明知故问地喊了一句：“各位，有线索吗？” 死气沉沉的诸位。没人理她。只有苗木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我一手伤心地捂着脸颊，用苦涩的声音回答：“什么线索都没有。” “真是个混蛋！”大和田变得更加愤怒了。他一拳捶在桌子上，脸色涨得通红，一只手握成爪状，大声嚷嚷，“藏得真是无影无踪，怎么也找不到，谁知道去哪了！” “也有可能……是他早就已经逃出去了？”不知何时，腐川变回了阴沉的性格，“作为黑幕内应，那种家伙……一旦发现自己暴露，很有可能被黑幕接应出去了吧？” “这不太可能吧？”苗木问。 “啧……这么说来，你那边的调查情况，不知都查到了什么？”我看着雾切的眼睛，“你在鬼川的卧室里面，到底是否发现线索？” 开玩笑。那个办法，我都已经去过好几次了，什么也没有找到。虽然雾切的才能，肯定和搜查之类的东西有关。但如果是连我都无法找到的东西，雾切能有多少把握？ 果不其然。雾切也摇了摇头，轻笑着说：“真是一无所获呢。” 她在说谎。虽然我的搜查能力不如雾切，但看人……她不如我。 真不愧是雾切呢。奇怪的是，她到底……找到了什么样的东西？ “真是一个麻烦的家伙把……现在为止，我们大家，还有哪里是没有找过的吗？”江之岛不耐烦地把腿一翘，很不情愿地扫视全场。 毫无疑问，在面面相觑之后，所有人都摇摇头，表示没有线索。 真是奇怪……鬼川跑哪去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其实是躲在每个楼层的不同角落里，当我们进入搜查的时候，他又悄悄离开了原地，跑到了其他楼层？” “这不可能，”一直都环抱着双臂的大神抬起头，“如果有人从吾身边溜走，吾定能有所察觉。” “也许……你已经和那个家伙同伙了吧？”腐川恼怒地质疑道，“这几天，你一直和鬼川那个家伙关系密切，万一是你们合谋呢？” 大神正要反驳，我听着心烦，狠狠地把桌上的红茶杯砸在地上，拍着桌子怒吼：“明明已经有……已经有人彻底失踪了，你们聚集在这里的时候，竟然还争吵不停！” 茶杯再次碎裂。看着地上一摊散开的茶水，所有人都闭口不言。 角落里，险些再一次差点哭出来的不二咲（真佩服这位小个子，每次快要哭的时候，眼泪都会因为各种理由憋回去）悄悄擦干眼泪，颤颤巍巍地问：“现在怎么办？” 所谓的“现在该怎么办？”，真是人类所创造的，最好的问题，莫过于这种词汇了。因为想到应该提这种问题的时候，往往面前堆着的大量问题没解决，自己内部刚刚打了一场架，而勾心斗角的兴趣，恐怕是还没有消散干净的时候了。 ……现在看来，如果能够让所有人团结起来，真是求之不得啊。 “鬼川一定还在这个学院，”雾切冷静地走到了靠近厨房大门的那个椅子旁边，一巴掌拍在桌上，大声喊，“既然有人怀疑鬼川可能利用我们的漏洞，和我们打游击，而且还有内应的话，我倒是有一个最为简单的办法，防止这件事。” 所有目光都集中在雾切身上。 …… 所以说，现在有人能够猜到。是什么办法吗？就是步步为营了。 ——“黑幕不能破坏规则的。加上鬼川背叛了黑幕，所以他没有机会离开学院，或者进入到学院的被封锁区域中的。因此毫无疑问，现在的他，只能在这个学院里。” “那我们怎么办？”大和田恼火地喊道，“这家伙如果真的一直像一只兔子一样，到处乱跑的话，我们可就真找不到任何线索了！” “所以我们只有一个办法，”雾切扫视着全场，“步步为营。” “步步为营？”江之岛瞪大了一只眼睛，又眯起了另一只眼睛，“你是说，你希望我们一点一点地搜索整个学院，像找老鼠一样？” ……还真是一个奇怪的比喻……不过话说回来了，有一件事真的让我百思不得其解：这个“超高校级的辣妹”，为什么对于这些和平面模特专业毫无关系的事如此熟悉，反倒是平面模特的问题支支吾吾？ 我想起了在舞原被处刑之后，黑白熊第一次开放三楼，我第一次进入娱乐室的事情。和江之岛聊了整整一个小时，她对于平面模特的事情没什么了解，反倒是对于伤口包扎和武器之类的东西了解不少。 这个江之岛……没猜错的话，她也是戴着假面，与我们交流的。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本已经走到门口的雾切转过脑袋，就是这么回答，“把我们所有人，全部都集中起来。让我们九个人，从宿舍楼开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搜查过去。既然有人怀疑大神，那就让大神和大和田每次一直负责守楼梯口。即使我们找不到鬼川，他也无法向下流窜。而只要我们能够一层楼一层楼地向上搜查上去，鬼川能躲之处，就所剩无几了。” “可是话说回来了，这样真的能够有效吗？”不二咲皱皱眉头，“这样……是否太麻烦了？”—— “所以，你们有没有结果？”看着我们从各地跑过来，在雾切的身边集合的时候，雾切左顾右盼地看了我们一圈，然后自问自答道，“……算了。目前看来，和我想的一模一样。他应该就在这里了。” “在哪里？”苗木问了一声。 雾切看了一眼自己的正前方。最后赶来的大神，看着雾切眼神的落脚点喃喃自语：“不可能……” “看来……这就是……真相？”我两只手难过地捂胸，有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有这种可能吗？” 雾切撩了一下头发，笑了笑。 “如果抛开一切虚假与谎言，剩下的再怎么荒谬，也是真相。” ------------ 第二百三十二章 第四次……搜查…… （一） 这个世上，有四种路，是我走过的最长的路。分别是雾切的心路、我自己的思路、鬼川君的套路…… 当然，还有一条，就是从这条路口通往校长室的走廊。但是这条漫漫长路，超过了其他三者相加。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条路后面会有什么。不知道那扇厚重的双面橡木门里面躲着什么，不知道门后会不会有鬼川在那，也不知道那个我不了解的疯子，到底在干什么。 总而言之……推门的一刹那，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同时没有做好任何的准备。直到苗木提醒我“塞蕾斯同学不打算进去了吗”，我才笑了笑，随口这么应答一声：“来了”，从后面匆匆跟了上来。 算了，还是让我们言归正传。当我们几个此时推门而入的时候，眼前的光景，真的吓了我们一跳。 真是一群大惊小怪的家伙们。我假装冷静地瞟了一眼前面的人，冷静地从校长室门口向里面看去。 然后……我……我看到的是…… “鬼川……他到底，怎么了？” “看起来，发生了什么呢。”雾切也好奇地往里面也看了一眼，然后眼神和我一样，都已凝固了。 我看见了鬼川。此刻他坐在了校长室的那张紫檀木办公桌后面的真皮转椅上。黑袍被他扔在了旁边的沙发上，干净得像是没有用过。 但真正重要的，是坐在真皮椅子上的鬼川。无论我们门口这些人的喊声有多大，如何地敲门敲墙，他似乎一直闭着眼睛，昂着脑袋，后背靠在椅子上，完全不理我们。 “真奇怪……”雾切看着椅子上闭目养神的鬼川，皱着眉，难过地自言自语，“鬼川是怎么进来的？如果他自己破坏门锁，进入的话，那可就是违反校规的行为啊……” “的确……这是一件非常让人值得在意的事，”苗木皱着眉头，匆忙低下脑袋，“鬼川有什么理由一定要闯进去？而且他现在……” 我没空听他们俩在门口废话，更没兴趣管那些热血沸腾的傻瓜，为什么全缩在走廊里，没有一个人敢于靠近上去的。只有我走上去。 好吧。如果谁说，我是以冷静淡定的态度走上前去，心态平静如一池秋水的话……那肯定是假话。 我其实也很害怕……也很想要躲开他，也不想……不想靠近啊！ “呃……鬼川？”我轻轻问道，“到底怎么了……能回答我吗？” 很遗憾，鬼川静静地坐在这，并没有回答我。大概是昏过去了？ 应该……不太可能有问题吧？他可是鬼川啊！他是……他是…… ……他是一个，总能够创造出奇迹的人啊！为什么我会担心他？ 他不会有事的……我无比地确信这一点。就像相信我的扑克牌。 雾切依然没有说话，就像鬼川依然保持着沉默，坐在那里一样。 我轻轻摸了一下鬼川的脖子，试了一下他的脉搏，吓了我一跳。 没有动静。颈部的寒冷吓得我险些突然抽手回去，我强忍着自己满腔的害怕，才并没有显得失态。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我确定，这绝对不可能是当初山田玩的假死计。那个假死计策，最多只能赌一把鬼川的焦躁冲动，骗骗心急如焚的家伙；这不一样，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死亡…… 我退了一步。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面对“死亡”，更不是第一次制造“死亡”。看着鬼川的样子，我还是……还是不能接受现实…… 没有一丝体温，也没有生气，更没有一个活人应该有的一切…… 不放弃的我轻推了一下鬼川。 他就这么一股脑儿倒在桌上。没有一丝血腥，仿佛睡着了一般。 “冰冰邦邦——发现尸体了！从现在开始，全体进入搜查阶段。一段时间之后，进行学级裁判！” …… 鬼川他……死……了？ 他……真的……死了？ 我感觉眼前一片黑暗。 他死了，死了，了…… 仿佛这个世界已全部坍塌了。空间和时间被无形的手彻底摧毁，只剩下周围的一片黑暗。我的一身哥特装与黑暗融为一体，面前鬼川的黑袍，挡住了办公桌的大部分。 第一次，我怀疑自己的眼睛。 我跌跌撞撞地后退了一小步，张了张嘴，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鬼川他……真的……死了？”我捂着嘴巴，害怕地后退了几步。 我不小心撞在了沙发扶手上，失去了平衡的身体就这么倒下了。我跌进沙发里，竟说不出一句话。 我看看苗木，又看了看雾切。但他们无论有没有围在鬼川身边，我都不在意。我只关心视线焦点。 我只关心……鬼川的尸体…… “没有赶上呢……”像是在咬着嘴唇低语，雾切一边就这么冷静地冒出了几句，一边触摸鬼川的…… 那个……应该叫……尸体吧…… “……你已经，不用确认了，”看雾切进行验尸工作，我浑浑噩噩地叹了一口气，“鬼川……他……的确死了……他被人……杀了……” 雾切收起手电筒，一言不发。 “嗯，”雾切平静地点点头，直直地看着我，一字一句地回答，“很遗憾。没有心跳，没有脉搏，没有体温，也失去了血液流动……鬼川君，他……他的确已经……”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冷静地推开了门口的人群，一路冲了出去。 我听到有人在说什么，还听到其他乱七八糟的动静……但这些，在我的耳边，全部都成了耳旁风。 你不能死。 你不该死。 你不会死。 可是你…… 你的确……的确……死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你不是有计划吗？你不是一直在创造奇迹吗？你不是经常把别人骂成蠢货吗！你为什么这么蠢啊！ 我好没用……在第三次动机，我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你尽心尽力把我救出来；可现在，轮到你遭遇危险的时候，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连……连看的勇气都没有。 我想起了苗木的惊恐，不二咲的害怕，腐川的痛苦，还有大和田的幸灾乐祸……以及雾切的淡定。 只是不知道……鬼川知道吗？面对自己的死亡，我和她一个崩溃一个冷静，仿佛人类的两个极端。 一直想着这些，我在走廊里面疯狂地奔跑着，划过脸颊的不知道是汗是泪……还是心尖的鲜血…… ------------ 特别通告 那个……此处杀鹰兔需要表示，起初，对这个决定也很遗憾啊…… 毕竟嘛，虽然人不多，但是点击杀鹰兔的《超高校级的闯入者》这本书的读者，似乎都可以发现，杀鹰兔已经更新六十万字以上了。 杀鹰兔遗憾的决定，就是工作上比较繁忙，会要停更一段时间。 请不要太担心杀鹰兔的停更。过一段时间，杀鹰兔就会回来的。 至于理由，似乎有点重要……更有一些棘手……我在说什么…… 杀鹰兔在此保证，会坚定不移地把这本小说写完，算是打破这里的弹丸粉多年一些小小的绝望吧。 好了。我们的闲话，索性说到这里吧。给各位读者添麻烦了呢。 总之呢，还请不要把这本书从书单里移除掉，杀鹰兔病危太监。 最后，作为各位生命的过客，杀鹰兔还再想说出最后的一句话： 希望大家明年双11……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