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相遇不相守,爱是一世情 ------------ 第一章 太阳高挂,绿树成荫。火辣的阳光经过绿叶的过滤,变得温暖。细碎的映在孩子柔顺的头发上、身上。衬得白皙的脸庞多了几分红润,看起来没有那么吓人。 他低着头,坐在树荫下,不发一言。周围的孩子们也离得远远的,有新来的想过来和他说说话。却被旁边的孩子拉住,悄悄地说:“别过去,跟他有过接触都会倒霉的。”声音小得他都能听见。 也有过不信邪的,但跟他接触后,就一直在倒霉。倒霉多了,也就怕了,不敢在跟他有任何接触。其他人看到,也不在跟他接触,不和他玩,甚至连欺负他都不愿意。 吃饭的时候,也只是把饭菜放在门口,轻轻敲门示意。他开门的时候,连人影子都没看到。 他身边再也没有任何人。他是该感谢呢?还是怨恨呢?不知道,随他去吧。我一个人也能过得好好的。 他垂了垂眼眸。这样也好,图书馆是我一个人的了。这样想着,他起身朝孤儿院的西南角的图书馆走去。 绿源孤儿院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而图书馆在他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存在的了。里面有很多好看的书和画,至少他觉得是好看的。 推开门,走进去,随手把门关上。走到一个书架旁,搬来凳子。站上去抽出一本书,走到光线好的地方坐下。一页一页的翻看,嘴角时而抿得很直,时而柔软下来,微微翘起。眼神也生动起来,不像之前那样死板板的,一点生气都没有。 他完全沉浸在了书里。光线折射进来,映在书面上,山海经三个大字若隐若现。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他回过神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这么晚了啊。”接近八点了吧,估计都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不在。悲伤在眼里一闪而过,恢复平静。 他今年十岁了,比一般的孩子要早熟。也知道自己不受欢迎,眼眸暗了暗。算了,就在这里呆一晚上吧。反正又不会有人知道。 他就这样趴在哪里,书被他压在下面。闭上眼睛睡觉。 花朵争相开放,鸟儿欢快的鸣唱。绿茵茵的草地如同一块绿绿的毯子,踩上去软软的,真舒服。 他赤足走在草地上,不安的看着周围。 这是哪儿? 他一醒来就在这个地方。他纵然早熟,也只有十岁。猛然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也是会害怕不安的。 孩子……过来……过来…… 他忽然看向一个地方,那里好像有什么在呼唤他。他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不一会儿,就看见一颗参天巨树。看见自己,巨树为数不多的叶子猛然乱颤,有几片甚至掉了下来。而自己也挺奇怪的,看到这颗巨树,心里的不安害怕都跑了个干净。只觉得好温暖、好舒服、好安心。 “孩子…是你吗?” “是…是我。”他有些愣愣的,下意识回答道。 “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巨树激动之余,在树干处显现出一张绿色的老爷爷的脸。 他愣愣的看着这树幻化出的脸,傻傻的问:“你…你是谁?” “孩子…你该叫我树爷爷。” “树…树爷爷?”他傻傻的重复。除了院长阿姨以外,树爷爷是第一个这么和蔼的跟他说话的人,虽然树爷爷不一定算是人。他忍不住落了泪。 “嗯…孩子,可不可以告诉树爷爷你的名字呢?”树爷爷和蔼的问。 “我……”他抬起落满了泪的脸庞,看着树爷爷。“我…我叫小安。” “小安,你知不知道你有什么不同吗?”树爷爷伸出两条枝条温柔的拍着小安的头。 “嗯…我吗?”他低头沉思。“我…没有什么不同啊,就跟普通人一样。” “孩子,你知道我是什么树吗?”树爷爷问。 他摇了摇头。 “哎。”树爷爷叹了口气,回答道。“我是建木树,而你是我的本命树叶幻化成的人。” 他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你是建木树?山海经里的那个建木树?” 孩子……你的关注点错了吧? “嗯。” “那山海里好不好玩?是不是有很多千奇百怪的动物啊?”他兴奋的问,眼睛闪闪发光。“唔…不知道能不能去看一下,好想去看看……” “孩子,其实你也算是山海里的人。”树爷爷不忍打断他,却不得不打断他。 “嗯?”他疑惑,忽然反应过来:“你说…我是你的本命树叶幻化成的人?所以也算是山海里的人?” 孩子,你终于反应过来了,真是可喜可慰啊。 “嗯。”树爷爷点了点头。“因为你是我的本命树叶幻化成的,所以你拥有强大的生机。而且,因着这层联系,就算我去了很远的地方,你也可以感应到我的所在。” “这么厉害啊。”他看着树爷爷,感受来自血脉中的亲近。 “还不止哦,你还可以听到山川、树木和风儿的声音。你待他们好,他们也会带给你你想要的讯息。”树爷爷温柔的摸摸他的头。“你不是曾经听到过吗?” “啊?”他有些疑惑。我听到过吗?他想起孤儿院里的那颗大树,曾跟他说风雨要来了。小草在跟他抱怨,孩子们踩得它们好疼。飞鸟跟他聊那远方发生的有趣的事…… 他曾以为那只是他的幻想,没想到是真的。 “嗯,我的确听到过。”他微微勾了勾嘴角。“它们都是我的朋友呢。” “去玩耍吧。”树爷爷和蔼地道。 “嗯。”他笑的灿烂,小小的脸上似乎笑开了花。 闻着迷人的花香,和鸟儿欢快的玩乐。他觉得好幸福。玩得累了,便躺在柔软的草地上沉沉睡去。嘴角勾着幸福的笑容。 树爷爷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拍着他,跟鸟儿、花朵轻嘘一声,让它们不要吵到他。鸟儿、花朵也适时地去休息。 一切是如此的幸福美好。 忽而,一阵剧烈的震动传来。 火红的翎羽带着灼烧万物的火焰落在这个地方。银白色的、有着九条雪白尾巴的大狐狸也跟着落下,身上一些地方的雪白的毛发被烧得焦糊。 火红的、美丽的大鸟从远方冲过来,身上也有着东一块西一块的伤痕。吐出灼热的火焰朝狐狸喷去,狐狸在草地上一滚,躲过火焰。火焰在草地上烧出一片焦黑。花朵都烧没了,鸟儿也没能躲过。它们就是这么弱,连逃命都做不到,更何况反击。在强者眼中,它们不过是蝼蚁。 真是可悲又可怜! 大鸟不甘心,又发动一次次攻击。狐狸也不甘示弱,躲过之后,寻着机会反击。不断的攻击让这个美丽的地方变得残破不堪。 忽然,一道火焰直直的朝他飞去。建木树射出一道绿色的光球,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包裹住他往远处飞去。躲过这次攻击。 “住手,你们这是干什么?还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建木树大吼一声,可惜他们已成疯魔,没听见。 这里是建木树的地盘,平常是不会有人或妖过来打扰他的,也不会在他的地盘上打架。 但凤凰和九尾狐这可不是普通的打架,是厮杀,是在拿生命做赌注。是要死人,哦不,是死妖的。他们已经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了。 不过他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厮杀呢?真是奇怪。 建木树没有办法,只能尽量保全这里。却没有那么容易,这毕竟是两个修行千年的大妖。 大家好,我是苍凌。我超爱《山海经》,不知看到这本书的你们是否也爱她呢? 《山海经?海经?海内南经》曰:“有木,其状如牛,引之有皮,若缨、黄蛇。其叶如罗,其实如栾,其木若苉(ou 一声),其名曰建木。在窫窳(ya 四声,yu 三声)西弱水上。” ------------ 第二章 他在和花朵鸟儿欢快的玩乐,累了就睡了。一切安静而美好。 突然,灾祸横生。这里变成了废墟。凤凰和九尾狐打架打到这里,不计生死的攻击,把这里变成了灾难现场。 摇摇晃晃的好难受,睡不着了。他睁开眼,迎接他的不是那个鸟语花香的地方,而是灾难现场。他愣住了,怔愣的看着这一切,不知如何反应。 忽然,他看见保护自己的绿色的光球。树爷爷!眼神四处寻找树爷爷的身影。他在一边看见正在抵挡攻击的树爷爷,大喊:“树爷爷,你还好吗?树爷爷?” 听见他的声音,树爷爷转头看了他一眼。却在这分神之际,被一道攻击打中。碧绿的树干上面焦黑一片。他看到,红了眼眶,眼泪不住的落下来。 树爷爷重新撑好防护罩。对他说:“小安,树爷爷送你回去,现在这里不是你可以大待的。” “不要,我不要…”他的眼泪顷刻落满脸庞。“树爷爷,我不要回去,我要陪着你。树爷爷……” 树爷爷没有听他的,而是让光球离战场越来越远,最后消失。 他在光球内不断的哭喊着。 树爷爷…树爷爷…树爷爷……” 他的耳边回荡起树爷爷的话。“小安,要好好活着,你会找到我的。好孩子,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要快乐的笑哦。树爷爷等着你来找树爷爷。” 他哭的伤心断肠,晕了过去。 再看这边,建木树支撑着防护罩。终于坚持到他们打完架,两个妖都奄奄一息。周围已经成了真正的废墟。建木树伸出两条枝条把两妖拉扯到身旁,无奈的叹了口气。为他们注入生机,修复体内的伤势。 建木树为数不多的叶子也掉光了,摇了摇头,他无能为力了。巨大的身子轰然倒地,化作一根小小的、快枯萎的枝桠消失不见了。 陆吾和花神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凤凰浴火重生成蛋,九尾狐回归幼崽状态。建木树却不知所踪,这里变成了一片废墟。没有人知道建木树去了哪里,就跟没有人知道凤凰和九尾狐为什么大动干戈一样,成了谜。 “树爷爷!” 他猛然睁开眼,无神的看向远方。泪水布满了脸庞。 “树爷爷!” 泪水一滴一滴的滴在书上,却没有浸湿,而是不见了。 是梦吗?不,不是。梦没有那么真实。不管是不是梦,我都会好好活着。这是树爷爷的愿望,我一定会好好活着的。 我也一定会找到你的,树爷爷,等着我! 他擦干了泪,从图书馆离开,带走了那本书。 山海界。 废墟上下起了雨,渐渐变大。雨带来了生机,开始修复这满目疮痍的地方。 他躲在房间里,或者说是禁足。那天他回去后,光荣的感冒了。吃了药,在床上捂了一天才好。但他却不能出去了,美名其曰惩罚。不过是怕他出去惹祸罢了。 就这样,他除了看那本山海经。就只能从小小的窗口看外面的孩子们玩乐,也算是一种兴趣吧。 一天天过去了。 这天,他如往常看着书。外面的孩子们的玩笑声大到可以从小小的窗口传进来,扰了他看书的兴致。 已经一个月了,他没有出去过一步,没有呼吸到自由的空气。待在这个充满霉味的、阴暗的地方,他的心情越来越烦躁。他迫切的想要出去走一走,自由的奔跑,以发泄掉这几个星期的积累的烦躁。 他的双眼充血,掩饰不住的暴虐从眼中溢出。右手死死的抓着窗口的钢筋,眼睛紧盯着窗外。似乎要盯出一个洞来。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拿着书的左手却捏的紧紧的,预示着他快要抑制不住他的狂躁了。 打开书,把心神沉进去,努力忽视那股莫名的冲动。 这样又过了几日,他终于忍不住了。闭紧眼睛,死死的咬住下唇。双手紧按在桌上,中间放着那本《山海经》。 鲜红的带着清香的血液从唇上落下,滴在书上。晕染出一片血迹,折射出的光线,美丽而不刺眼。然后缓缓消失。 他没有注意到这一切,他的心神全部用在压制他的狂躁上。他只觉得自己好像要被撕裂了一般的难受,好像要毁灭什么,迫切的想毁灭什么。他一把把桌上的东西扫到地板上,桌上也唯有那本书。抱着脑袋大喘气。 也没有注意到那本书在吸收了他的血之后,微微发着白光。渐渐的白光变大,覆盖在他身上。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轻抚过他,困扰着他的狂躁就不见了。一点都没剩,仿佛不曾存在过。而他也因此心神放松下来,沉沉睡了过去。 山海界,丹穴山。 一块大石头上,年幼的孩童沉睡着。似乎是做了噩梦,眉头紧紧皱起。他睡得不安稳,睡梦中翻了一个身。却掉下了石头,被摔醒了。 初醒的他,茫然的看着四周。却被满目的红刺得回了神,张了张嘴。 这是哪儿? 他皱眉,我是开启了什么奇怪的副本吗? 自从遇见树爷爷开始,他不复孩提时的天真。变得像成年人一样思考,就如同他不是十岁的孩子,而是已经成年了的成年人。 找了块石头坐上去休息,他沉思。似乎从遇到树爷爷开始,他遇到的怪事一件接着一件。先是奇怪的大鸟和巨大的狐狸,再者是莫名的狂躁,然后是莫名其妙的穿越。这真是够了,他想扶额。却发现手上粘了一层红色的粉末,他跳起来。看见他坐的那块石头上有一个手印和被坐过的印子,再看看自己的手和身上,都沾上了一层红色的粉末。 “……” 他把身上的粉末和手上的粉末都拍干净,朝红石山上方走去。想尽快找到离开的出口,不然他就得饿死。因为在他目之所及之处,没有任何一个活物,当然他不在内。而这里似乎是山腰。 越走他越觉得回去的希望渺茫。因为不管他怎么走,入眼的都是一片红。甚至他觉得自己一直在原地打转,如果没有那条怪异的蛇蹦出来的话。 妈妈呀!救命啊!!有蛇!!! 他在一步步后退,看着眼前这条有着两个脑袋的蛇。他的三观碎成渣渣。但现在不是三观重要,而是命重要。 有谁可以来救救我!!! 上苍似乎听到了他的呼救,派来了援兵。一只火红的大鸟,大概有三米左右的高度,体型不是太大。不过它的羽毛有点眼熟,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得救了。 大鸟冲向怪蛇,锋利的爪子一下就把怪蛇切成三节。怪蛇的生命力真是顽强,居然还想逃跑。可惜大鸟没给它机会,直接一爪子把它送去见阎王了。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他都忍不住拍手叫好。说来也是奇怪,他居然不怕这只大鸟。 可是,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的头皮不住的发麻。一道充满敌意的视线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视线来自大鸟。似乎确认了他没有危险,大鸟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四岁的小男孩,精致的眉眼,高挺的鼻,小巧红润的唇,脸部的线条柔和却不显阴暗。一头火红的长发无风自动,与长发同色的衣袍披在身上,就像是火的精灵。 小小年纪就已经是美人胚子了,长大后不知道要祸害多少良家少女呢。 警惕的看着他,这里怎么会有人类?而且味道很奇怪,却不难闻。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怎么来的?”少年高傲的问。 这孩子让人,哦不,是让妖感觉不到危险。他只是人类,是如何上来的丹穴山?难道有别人在帮他? “我叫小安,不清楚,不知道。”他学着少年的问题回答。“那你又是谁?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哪儿?” 以后每一章我都会给你们介绍山海里的一段事物,也许是山,也许是动物,也许是植物,还可能是海呦 《山海经?山经?南山经》曰:“有鸟焉,其状如鸡,五采而文,名曰凤皇。首文曰德,翼文曰义,背文曰礼,膺文曰仁,腹文曰信。是鸟也,饮食自然,自歌自舞,见则天下安宁。” ------------ 第三章 “你是谁?怎么在这里?怎么来的?”少年高傲的问。 “我叫小安,不清楚,不知道。”他学着少年的问题回答。“你呢?你又是谁?这是哪儿?你又怎么在这里?” 少年一愣,没有料到他会反问。顿时无措起来,似乎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无措,少年抬着头高傲地回答:“这里是丹穴山,我的地盘。我是这里的王,凤离。” 王?你是中二少年吗? 丹穴山?倒是地如其名,一片红色砂石。 地盘,也就是他家。嗯?他家?!他住这种地方?怎么过活哦?他拍了脑袋一巴掌,笨啊,刚刚不是看见了吗?他不是人啊! 凤离看见他手上的红色粉末,问:“你怎么没死?” “喂喂,怎么说话的,干嘛咒人死啊!”话一出口,他就愣住了。这语气,不会被杀吧? “不是,只是……”凤离眯了眯眼,顿了一下再回答。“这红砂有剧毒。我只是有点奇怪,你碰了怎么会没死呢?” “呃。呃呃。。有毒?!还是剧毒?!!” “不会是它潜伏在你体内吧?”略带戏弄的话语。 “应…应该不会吧?”他相信了。抽了抽嘴角,不确定地道。 事实上,那些毒在碰到他的时候就湮灭了。 “不管了,反正到时候死的又不是我。”无聊,还不如回去睡觉呢。 说完,转身就准备走。 唉唉,这就走了? 情急之下,他一把拉住凤离的衣袖。“等等,你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吗?” “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呗。”凤离无所谓地道。把袖子扯出来。 “呃。”他万分尴尬。“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 看着凤离疑惑的表情,他尴尬的解释:“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那你在这里睡一觉,估计醒来时就回去了呢。”凤离没理会他的尴尬,淡淡道。 呵呵,我也想啊。但估计还没睡着就死无全尸了,这里可是很危险的。 天也快黑了。 “可…可是,在这里,我还没睡呢,估计就死了。”他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得的道。 “那你想怎样?”凤离不耐烦的问。 这句话一出,他就知道成功了一半。没有耐心的人最容易答应了,虽然他是妖,但也没差了吧。 “可…可不可以收留我一个晚上呢?”他水汪汪的大眼睛继续看着凤离。“就…就一个晚上?我不会吵到你的?好不好嘛?” 这声音,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凭什么?”凤离眯了眯眼,道。 “呃……” 是啊,凭什么。他不过是个第一天认识的陌生人,有什么理由让凤离帮他。 他沉了沉眼眸,算了。就在这里将就一晚上吧,明天再想办法。他转头看向四周,荒芜、没有一点生气。在白天一望无际的丹穴山,在夜晚却显得阴森恐怖。 他心里一颤,再也不管什么跟什么。 “我会报答你的,求求你,不要将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似乎马上要掉下来。声音都是发颤的。 “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这个样子,凤离狠不下心来拒绝他。 “你说的什么都听我的是真的?” “哎?”他一愣,泪水就从眼眶里掉了出来。划过苍白的脸庞,从下巴尖滴到地上。 这是答应了? 随即反应和过来。 “是真的。”他紧张的回答。深怕回答得不好,凤离就把他丢在这里不管。 “那就走吧。”微微勾了勾唇角,精致的容颜如沐春风。可惜他低着头,没有看到这如画的一幕。 “谢谢…谢谢……”似乎除了这句两个字他就不会说别的了。 “好了,赶紧跟上。跟不上你就留在这里吧。”凤离又恢复了那副高傲的模样。 凤离一挥衣袖,死蛇立马不见了。他虽然不觉得奇怪,但还是觉得这一幕很惊奇。 “嗯,马上。”他笑了笑,跟上。 凤离的速度很快,却在他能够跟得上的范围。 真是个傲娇的孩子! 在一个巨大的洞穴前,他停下了脚步,有些呆滞。这洞穴可真大,目测,比十个他还高。里面就不用说了,更大。 “平时我习惯原形休息,人类形态很麻烦,也很费力。”凤离状似无意的说起,实则是为他解惑。 哦,真可爱! 他了然的点点头,不说话。径直走向洞穴中唯一的用干草铺成的巨大的算是床的地方。那里应该是凤离平时休息的地方。 他躺在上面,干燥却不刺人,柔软而舒适。 凤离也躺在上面,眯着眼睛,并没有恢复原形。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人类面前,他总能不由自主得感到安心。就好像他们不是刚见面的陌生人,而是相处了许多年亲密无间的老朋友。就像现在,浓烈的睡意席卷而来,他沉沉睡去。 “咕噜…咕噜…” 四周很安静,没有一丝声音。他以为自己快要睡着了,如果没有那道咕噜声响起的话。 他饿了。也是,他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到这里之后,又一直在走动。后来更是惊吓连连,也就忽略了这饥饿的感觉。现在平静下来,就饿了。 “怎么了?” 凤离睁开眼睛,问道。声音响起的那一刹那,他就醒了。毕竟一个人生活了那么多年,警惕必不可少。就算睡的再沉,对外界还是有那么一丝感应的。 “呃……我饿了。”他小声的不好意思的回答。 “……” 凤离沉默了。他这里并没有食物,死蛇他倒是可以将就。但小安是人类,应该吃不了生食。 “这里有蛇,但是…是生的。”凤离把死蛇拿出来。 “蛇…生的?”他疑惑的看向凤离。 “咳,要吃吗?”凤离别开眼。他不想小安受到任何伤害,无论是肉体上还是精神上。所以才会在哪个时候救下他吧。很奇怪,小安的任何要求无法拒绝,不,是不想拒绝。 明明只是个陌生人。 “唔…你有火没有?”他问凤离。 “嗯?”凤离回过神来,疑惑不解。 火?什么意思? “如果有火的话,就可以把蛇烤熟了在吃。”他解释道,又疑惑的问。“你平时都不用火的吗?” 哦,原来是这样。 “有啊,只不过平常没怎么用。”凤离回答。“要怎么用呢?” “真的?”他高兴道。“我们先要找一些干的树枝,然后点一堆更火。再把蛇肉放在上面烤,熟了就可以吃了。” 凤离抓了一把铺床用的干草,问:“这个可以吗?” “可以。”他看了一眼,道。“但还要找一些直直的枝条来串蛇肉。” “我来找树枝,你点火和处理蛇肉。”他高兴的道。 “还是我去吧,天黑了,你不识路。”凤离皱了皱眉。 “呃…”他这时才想起来自己来到这里不过半日时间,于是点了点头。 凤离出去了,他一个人待在这个充满微光的巨大的洞穴。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想起来那个蛇他处理不了。先不说他只有十岁,力气不够。连刀都没有,怎么处理?只能等凤离回来再说吧。 凤离对丹穴山很了解,一会儿就把需要的树枝找齐了。 凤离回到洞穴时,就看到他坐在哪儿发呆。完全没有察觉到凤离回来的动静。蛇还是他离开时的样子,动都没有动过。 凤离把树枝放下,用手在小安眼前晃了晃,见他没反应。就去把蛇剥皮处理干净,切成一块一块约三厘米厚四厘米长的矩形。然后在小安耳边轻轻吹了口气:“该回神啦。” 啊?! “你…回来了。”他终于反应过来。 “快说,接下来该怎么做?”见小安反应过来,凤离一边摆弄蛇肉一边问。 “啊…接下来,就把蛇肉穿在树枝上,放在火上烤熟就可以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凤离都把事情做好了他都还没反应过来,真是太尴尬了。 “哦。”凤离应了一声。生起一堆火,自顾自的烤起肉来。 不一会儿,蛇肉就烤好了。他们吃饱了就在火堆旁休息了。 话说那蛇肉味道真不错,没有放任何调料也是很好吃。烤的也刚刚好,很美味。 更新时间为每周二周三晚九点,一天一章。别搞错了呦 《山海经?山经?南山经》曰:“东五百里曰祷过之山其上多金玉,其下多犀兕多象,有鸟焉,其状如鵁而白首三足人面,其名曰瞿如,其鸣自号也。” ------------ 第四章 阳光从小小的窗户里钻进来,洒在他白皙的脸庞上。他趴在桌子上睡着,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似乎是这样睡着不舒服,他动了动身体,换了另一个姿势。忽然,他的眼皮动了动,慢慢睁开双眼。茫然的看了看四周,而后惊得跳了起来。 我回来了?什么时候?我怎么没有发现? 忽然他眼角瞥到桌子上的书,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这书不是掉到地上了吗?怎么会在桌子上? 难道那只是个梦?可…可是…… 凤离呢?总不可能是假的吧。 那难道真的只是个梦吗?凤离只是他的梦? 他瞪大了眼睛,蠕动嘴唇,却不知该说什么。无力的瘫坐在地上,他抱紧双腿,在无声的哭泣。 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不断落下,浸湿了他的衣裳。 不…不可能的,树爷爷是这样,凤离也是这样。我有什么错,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我所珍惜的喜欢的都会离我而去,难道我就该一无所有吗?难道这就是我的命吗? 我好想您啊树爷爷,好想您,您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他好想好想大声哭出来,把所有委屈都哭出来。可是…他不能,哭出来的话,就会被他们发现,然后继续被关着,直到长大。 他一直在哭泣,直到眼泪都就光了,他还在哭泣。哭着睡着了。 他的眼睛肿的桃子一样,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黑暗遮盖住了他的身影。就像他与这黑暗融为了一体一样,与黑暗共生。 这是看到他的人的第一印象。她被他这副模样吓得尖叫起来,吵醒了他,也惊动了其他人。一时间,他的门前聚集了一堆人。 经不住吓得,已经晕了过去。冷静的,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着实不怪他们,只是他的这幅样子太吓人了而已。他们都是孩子,没见过这种场面,叽叽喳喳的议论个不停。 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他揉了揉眼睛。他的脑袋胀痛得要命,听见周围叽叽喳喳的声音,更加难受。 “好了,先送他去医务室吧。” 一个声音穿了进来,仿佛带着令人安心的魔力。吵闹的人们一下安静下来,让出一个通道。走进来一个约四十左右的中年女人,长得慈眉善目的。那个声音就是她的。 他看了一眼,那是院长。 院长一发话,立马有人行动起来。一个义工模样的年轻女子抱起他去医务室,剩下的人疏散那些孩子。 院长瞥过桌上的那本书,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哪个方向正是医务室。 他躺在床上,仰着头,眼睛上放着两块冰块。丝丝凉爽钻入他的眼睛,缓解了眼睛上的疲劳,很舒服。他深吸了口气,一下子放松下来,便沉溺在了睡意里。 院长到的时候,他已经熟睡了。 “院长。” 那女孩原本守在床边,见到院长,起身喊了声院长。 “你先出去吧。” “是。” 女孩转身出去了。 院长看着他的睡颜,伸手理了理他额前的头发,一丝光芒钻进他的额头。露出一个泛着碧绿的光的树叶形状的印记,院长呆了呆,半晌才回过神来。 “难道还是逃不过吗?那既定的命运。”喃喃低语,再次叹了口气。“也罢,以后的路,只能你一个人走,谁也帮不了你。万事小心,凡事三思而后行,不可莽撞。” 院长说完这些话,也不管他听没听见,就转身走了。 他的眼皮似乎动了动,又似乎没动。他额头上的印记也隐没下去,似乎在等着爆发的一天。 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片暗红。他…回到了哪个地方,看见凤离在四处找他。他开口:“凤离…” 凤离耳力惊人,老远就听见他的声音,赶紧飞过来。是的,飞过来。 凤离是妖。 “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凤离有些气急败坏地道。“你知不知道你一个人乱跑很危险的……” 凤离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一把抱住。紧紧的,不放开。 “我差点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他轻轻开口。“幸好,还有机会…还有机会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凤离突然被他抱住,有些愣愣的反问。 “……我要离开了。”他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才开口。 “什么?”凤离被这句话重伤,震惊的问。明明只是刚认识不久的人,凤离却不舍得他离开。就连他消失一个早上,凤离也会急的到处找。遇到他,凤离才觉得时间才有价值,生命才有意义。只一个晚上,凤离就觉得自己离不开他了。 “什么时候走?” “马上就要走了,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来跟你告别。”他只觉得自己心里好难受,连带着这话也变得艰难起来。 从来没有过的情绪充满他的心,像是难过又不像是。很奇怪,不想离开凤离的情绪紧抓着他的心。他紧紧的抱着凤离,不想让分别笼罩凤离。 “还会回来吗?”凤离的声音也变得低沉。 “我不知道,也许还会回来。”他努力把语气放轻松,却做不到。 “不,你一定要回来。你不回来的话我就去找你。”凤离突然道。 他有些怔愣的看着凤离。忽然笑了,使劲点了点头。 “就以十年为约吧。”凤离盯着小安道。“十年之后,你不来找我,我就去找你。” “嗯。” 他的身影逐渐变淡,他的笑容却映在了凤离的脑海里。他也把凤离的模样刻在了心里,同时刻在心里的还有那个十年之约。 他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小屋里。枕边是那本《山海经》,他却没有注意到。他现在心里面都是凤离看着他离开时的模样,心很疼。他在心里一字一字默念那个十年之约,我一定要去找你,凤离。十年时间,我要变强。强到可以守护你、保护你。 那天之后,他没有再被关在房间里。 但他也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呆坐在一旁,他开始锻炼身体。日复一日,风吹雨打也从不放弃。因为……他想见凤离。 半年后。 他看着窗外,进行日常的发呆。今天他比任何时候还要想凤离。 今天是他生日。 那之后,已经半年了。他仍旧不合群,但他的身体却比半年前更健康、更加有力量。 凤离,你现在在做什么呢?是在想我吗?我好想你啊。 山海界,丹穴山。 凤离双眼无神的盯着远方的天空,不知神游到了哪里。 小安,你还好吗?我好想你。 分别的这段时间,凤离对他的思念不但没有随着时间减弱,反而愈加浓烈。 “小安,过来一下。” 这已经是第二天了,昨天他没有锻炼身体,而是不常见的发了一整天的呆。 “哦。” 他刚跑完步,就听到有人喊他。随口应了声,走过去。 “怎么了?” “嘘。”女孩把中指竖在嘴边,把他拉到一旁。小声说:“有人想要领养你。” “……领养我?”他疑惑的歪了歪头。“为什么?” “唔…我也不知道。但他来的时候,千万不能哭闹,知道吗?”女孩语重心长的告诫他。 “嗯。” 领养他也是知道的,他也曾经被领养过。可惜后来出了事,他也就回到了这里。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领养过他。 现在又来领养他,是不怕死吗? “我们过去吧。”女孩拉起他的手,说道。 女孩是刚来不久的义工,她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对他敬而远之。反而对他很好很热情,天天都来找他说说话谈谈心。 他虽然觉得奇怪,却也很开心,很少有人对他这么好了。但他并不想伤害到她,只能尽量远离她。女孩没有在意,他退一步,她就进两步。离他越来越近,让他无处可逃,只能面对。 他曾经问过她,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女孩的回答让他沉默,原来是同病相怜而已。 “嗯。” 他跟着女孩走到孤儿院的接待厅里,看见一个大约三十左右的男人与院长在相谈。 “院长,小安来了。” “嗯,你出去吧。”院长道。 “是。” 女孩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院长看了看小安,把他拉到自己面前,对着男人说:“小安,来,叫路叔叔。” “路叔叔。” 他不解,却听话照做了。 路博看了看他,对院长说:“让我跟他单独谈谈。” 院长看着路博,半晌才回答:“好。” 转身出了接待厅。 路博看着他,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惊得瞪大了眼睛。 《山海经?山经?南山经》曰:“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是曰九尾狐。” ------------ 第五章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惊得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他怎么会知道。 “我能帮你。”路博蹲下身,在他耳边轻轻说道。 什么? “不可能。”惊吓过度的他直接道。 “呵呵。”路博如同恶魔般在他耳边轻轻诱惑着。“怎么不可能,只要你学了我的本事,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呢?” “真的?”他动摇了,他实在是太想凤离了。 “当然是真的。”路博轻笑道。 他不知道该不该答应,这种机会以后可能都不会再有了。 他抿紧了唇。 路博没有在说话,一副不在意他决定的模样看着他。 “好。” 不能放弃!绝对不能放弃!放弃了,以后就再也不会有这种机会了。 不能赌,因为他不能保证他以后有能回去的能力。 “那你以后就叫我师傅吧。”路博松了口气道,他还真怕小安不答应。“唔,你的名字挺不错的,平平安安。就不改了,加个姓就行。以后你就叫路安了。”他才不会说出来他是因为不会起名字才这样说的。 师傅?不是父亲吗? “嗯。”他虽奇怪,却也只是应了一声。 路安,就是他的名字了。凤离,我想亲口告诉你。 “你有什么要收拾的没,没有的话现在就走吧。” “嗯,我没什么要拿的,就一本书而已。” “那赶紧拿了赶紧走吧。”路博催促道。“我们还要赶回海城呢。” “哦。” 他应了声,转身朝自己的小屋走去。 海城?是那个海城吗? 路博也跟着出了接待厅,站在那里望着路安离开的方向。院长出现在他身边。 “他决定了?”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的吗?”路博沉默了一会儿,反问。 院长沉默不语,只是出神的望向远方。 “师傅,要走了吗?”路安回来了,看见出神的路博和院长。沉默一瞬,开口。 “你的东西拿好了?”路博回过神。 “嗯。” 路安握紧了手里的书,应了声。看向院长,深深鞠了个躬:“院长,谢谢您。”谢谢您一次又一次的收留我。 “出去要万事小心,凡事三思而后行,切记不可莽撞。”院长慈祥的摸摸他的头,告诫道。 “嗯,小安明白。”他的眼眶微微泛红。 “走吧。”路博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但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嗯。”他用力点了点头。 走了,离开了。从今以后,他要自己走自己的路了。 树爷爷,我一定会找到您的! 凤离,等着我! 七年后,海城。 一栋两层楼的民居里,青年略带着稚气的声音响起。 “不好意思,我没时间。马上期末考了,我还要复习。就这样,先拜拜咯。” 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在一旁,继续玩游戏。 见屏幕上出现“胜利”的字样,他放下鼠标,拿起一旁的书。那是几年前的老书了,却被保养的很好。只是有些地方被磨破了,那是经常被人翻看所导致的。 书名《山海经》。 突然,一个男人推开他的房门。看起来三十左右的年纪,面容俊美。 “路安,这次换你去,反正也不远。”男人说。 “不去。”路安头也不回地道。“要去你去,反正也不远。” “我不要,我好不容易才有的休息时间,我要好好休息。”路博马上回过去。“再说,我赚钱是为了养谁啊,也不帮我分担分担点。” “好啊,那要不我们算算谁用的最多吧。”路安笑眯眯的道。 “呃……”路博一滞,随后一把坐在地上,撒起娇来。“我不管,我要休息,我要休息……” 路安头疼的看着他撒娇,叹了口气,说:“好,我去。” 他最受不了路博跟他撒娇了。虽然是他师傅,但撒起娇来比小孩子还厉害。真不像一个四十好几的老男人。 “真的?”路博一瞬间停了下来。 “我何时骗过你了,”路安有些无语道。“倒是你,骗我都不知道多少次了。” “呃……” “这次要去几天?哪天走?” “你去的话,大概四五天就搞定了。”路博认真起来。“明天早上九点。” 四五天?这么久,还是加上我。看来是挺麻烦的,难怪他撒泼打滚都要叫我去。 唉,他也挺辛苦的。一个人孤身把我养这么大,不容易啊。 “好,我知道了。”路安见他还不走,赶道:“你快去睡觉吧,我明天会去的。” “你这次…要小心。” “…嗯。”路安微微勾起唇角,点了点头。 “那我不打扰你了。”路博出去,回到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路安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继续看书。 九点啊,挺早的。 第二天一早,在路博还在呼呼大睡时,路安就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出门了。他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物,手机和平时路博除妖时用的东西。他平常都不怎么用这些东西的,这次是路博叫他一定要带上,他也就随手放进去了。 到了集合地,路安数了数,一共四个人。自我介绍后,各自站在一旁等车。 到了车上,还是没有人开口说话。气氛显得很沉重,连带人的心情也莫名的烦躁。路安看了一眼,继续玩手机。 他们坐在车上,一路到了目的地。信号越来越差,最后甚至没有了。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海城边缘的一个小山村,四面环山。这在海城是很少见的。虽说是海城边缘,但海城很大。去它的边缘,坐车起码也要五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前来接他们的是一个年轻开朗热情的小伙子,一路上一直在给他们讲这个村庄的环境,想要缓解一下他们周围奇怪的氛围。可惜他的言语力量太弱了,破不了这强大的气场。 就这样一直到了给他们安排的民宿,也就是热情的小伙子巴依的家。他的家很大,却只有巴依一个人住。所以被当成招待他们的地方。 “要喝点茶吗?”热情的小伙子问。 “不用了,你带我们去看一下有妖怪的地方吧。”李阳说。他算是四人组里比较好相处的。一路上多亏有他,巴依才不至于尴尬。 路安一进这房子里,就觉得有些冷。而且这房子的格局也有些奇怪,估计他们也都发现了,才提出要去看妖怪的吧。 看来还不太弱。 巴依带着他们在山路上左拐右拐的拐到一个山洞前。 路安皱了皱眉,好奇怪。在村子里的时候,他没有感受到一点妖气。但出了村子,他却感受到许多妖气,这是怎么回事? 好像进村的时候也曾经感受到过,但是太微弱了,他并没有在意。但如今看来不是,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就是这里了。”巴依指着山洞道。 李阳在查探山洞周围,其他两人也跟着李阳做。 他们难道没有感受到吗?还是感受到了不说出来? 路安看着没自己什么事,就转头往下看去。却发现从这里可以看到整个村子,那这里应该是接近山顶的地方。 路安无聊的盯着下面的村庄看,越看越觉得奇怪。这村子的格局好怪,这好像是按照八卦来建造的。 “啊!” 一声尖叫打断了路安的思绪,他连忙朝发声处看去:“怎么了?” 出事了? 却看见季语在慕颜怀里颤抖,指着一根发白的骨头道:“好…好可怕,有…有骨头。” 季语和慕颜是此行的另外两个人。 呃,这是什么情况?骨头…有什么不对吗? 他…害怕骨头?这是除妖师呢还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啊? 路安深吸了口气,努力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我们先回去吧。”路安只得说道。可季语不敢下来,慕颜只好抱着他下山。 回到村子里,路安又感受不到妖气了。 晚上,把巴依打发走。四人坐在一起,交换今天所得的发现。 “你们有没有发现,在村子里面没有一点妖气,村外却妖气弥漫成云了。就像是被一个壳子包围起来,壳子里面没有一点污浊,壳子外面却浊气沉沉。这本身就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而且,村子的格局也很奇怪。”路安第一个说出了自己的发现。 “嗯。”李阳附和一声,道。“在那个山洞周围,我没有发现任何一点有妖怪活动过的痕迹。只有一根白骨,季语发现的那根白骨。” “这山林里似乎没有飞禽走兽,连妖怪也没有,只有弥漫整片山林的妖气。”慕颜皱着眉道。 “呃,我发现的你们都知道了。”季语弱弱地说。 大家都沉默了下来,在想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先不管了,先休息吧。明天找人打听了再想也不迟。”路安头疼地说。他是真的想不出来了,脑细胞都快榨干了。 “也是,这样想想到头都破了恐怕也想不出来。”李阳也道。“休息吧。” “嗯。”慕颜应了一声,抱起季语就回房了。 呃……这是来秀恩爱的?闪瞎我的钛合金狗眼。 季语估计是最轻松的了,又不用思考,只出力就可以了,不对,连力都不用出。 他们也都回房睡下了。 半夜,路安的房间里。 “凤离!” 路安惊醒。他做梦了,梦见凤离。 路安擦掉额头上的冷汗,深吸了口气,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发了会呆。却睡不着,没惊动他们,出去走走,散散心。顺便接收一下风儿传来的讯息。 《山海经?山经?南山经》曰:“有兽焉,其状如马而白首,其文如虎而赤尾,其音如瑶,其名曰鹿蜀,佩之宜子孙。” ------------ 第六章 路安擦掉额头上的冷汗,深吸了口气,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发了会呆。却睡不着,没惊动他们,出去走走,散散心。顺便接收一下风儿传来的讯息。 月亮很圆,月光很好。照在人身上,清清凉凉的。 巴依的家是一栋两层楼的房子,房子前有一个很大的院子。在院子的东北角有一棵很老很老、绿荫成云的老槐树,路安站在树影里。手轻轻贴在老槐树的树干上,闭上眼睛,把自己的心情放平静。融入这一方天地中,与老槐树建立交流。 “您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妖怪没有?” “我不就是一个妖怪吗?”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 “呵,我知道。”老槐树轻笑。 戏弄人很有意思吗?路安眉头轻跳。 “有,而且很多。但都是一些低级的妖怪,连化形都不会。” “怎么会有这么多?”还是低级妖怪。 “因为,这些都不是这里的妖怪,是从别出来的。” “哪里?” 路安皱眉,别处? “山海。” 老槐树的声音缥缈无痕,随风散去。 “什么?!” 路安震惊,怎么会? “谢谢您。” “不用,有人知道就好了。” 路安放下手,双眼出神的望向远方。 怎么会?山海里的妖怪怎么会跑出来?是哪里出错了吗?看来要需要好好调查了。 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响起,惊动路安。 谁? 路安躲在树影里,看着那个人小心翼翼的关上门。左顾右盼,没看见人,才轻轻的往外走去。 走到院子里,他暴露在月光下。 那是巴依! 这么晚了,他要去哪? 路安疑惑,跟上去看看。 路安跟着巴依一直出了村子,在山路口停了下来。 只见他吹了一声呼哨,旁边的草丛里就蹿出一只雪白的小兔子。巴依对着它说:“小白,回去告诉大家,这段时间都不要出来了。除妖师已经到了,还挺厉害的。千万不要出来,被抓到的话会很可怕的。所以,千万不能出来。” 兔子点了点兔子头,窜进草丛回去给大家报信去了。 巴依目送它远去,才小心翼翼的回了屋子里。 路安看着巴依的身影,不解。他既然让这些妖怪躲着他们,干嘛还要请他们来除妖呢? 不对,请他们来的好像是村长。巴依应该是反对无效,所以,才趁着夜色来给妖怪们报信。那这就说明他与妖怪的关系是很好的,那干嘛让他们住在他自己家呢?难道是为了监视,应该是反监视吧。 不得不说,他真相了。 可是,村子里面并没有妖怪。就算村民外出去附近的镇上,也没有妖怪袭击他们。这样看起来,村子也不需要担心妖怪会伤害他们。为何要除妖呢? 想不通。 算了,先回去。明天再去村子里转转,顺便打听点事情。现在,就先回去睡觉吧。转完一圈,心情果然爽多了。 第二天一大早,路安四人分作两路。慕颜和季语去村里打听事情,李阳和路安去村外的大山里查看。昨晚的事,路安并没有告诉他们。他觉得那不是重要的线索,没有必要告诉他们。 李阳和路安一边在山路上走着,一边东瞧西看。希望发现点什么,可惜周围实在是太安静了。除了他们弄出来的声响,只有风吹树叶的发出的“哗哗”声。 “这周围应该没有什么东西,我们继续深入看看。”李阳探查一番后,说。 路安点了点头,他比李阳更清楚。 他们走到更深处,终于发现了一些活动过得痕迹。查看过后,只是这一处。他们没有失望,继续往深处走去。 他们来到昨天巴依来他们来的那个山洞前,李阳说:“我们进去看看吧。” “嗯。”路安应了一声。他也想知道那些从山海里跑出来的妖怪是不是藏在这里。 他们走进去。前面离洞口近,他们可以看着路前进。越到后面越暗,他们不得不打起手电照亮前路。 一路前进,也越来越黑,妖气也越来越浓郁。黑得不见五指,只有手电的光在照着,显得幽深而恐怖。 他们的胆子也真大,一直走着。直到前方出现一点亮光,他们眼前一亮,快速走过去。然而,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一呆。 这不是他们进来时的地方。同样是山林,却比他们进来的地方更加广阔。而妖气,也比外面更加浓郁。 他们小心的走进去,踩在枯枝上,发出“卡嚓”的声音。 四处观察。 对比外面,这里充满了生机。而外面,一片死寂沉沉。外面的所有的动物都在这里,包括妖怪。 这里是生机勃勃的,妖怪和普通动物和睦相处。如果忽略这满天的妖气,这里算得上是一片净土。 他们小心翼翼的行走着,尽量避开那些妖怪,往里面探查。 忽然,路安眼角瞥到一株小草。神情便是一愣,这种草怎么会在这里? 那是一株形似韭菜却开着青色小花的草,那是祝馀草。生长在山海南山之首的招摇山上,吃了可以让人感觉不到饥饿。 路安觉得奇怪,更加仔细的观察周围。果然发现了不少山海里的植物。比如,离他们所在地五米远的地方。长着一颗形状像构木但木纹是黑色的,花开会放出光芒的大树,那是迷榖。佩戴它的花在身上,可以让人不迷路。还有很多,他就不一一说出来了。 继续往前走,他们看到了更多山海里的东西。 可是,渐渐的。他们发现了不对,似乎从刚才起他们就一直在这里转圈,没走出去过。 路安看了看他们去不到的深处,那里好像有一股他熟悉的气息。但他进不去,也无法探查。他只好放弃,对李阳说:“我们回去吧。” “嗯。”李阳点了点头,他也知道在呆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的进展。 于是,他们按着原路返回。 村子里,季语笑的甜甜的。对面前的老伯道了声谢,慢慢走着。他有些苦恼,问了好几个人,什么也没问到。他抬头看着慕颜,瘪着嘴问:“慕颜,怎么办啊?” “在到处问问吧,实在问不到,就先回去吧。”慕颜平静地回答。“到时候和他们再一起想办法。”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季语瘪了瘪嘴,道。 他们又相继问了几个人,结果还是一样。 天色已经接近黄昏。 “回去吧。”慕颜看了看天色,道。 “再问一个人,我们再走吧。”季语拉住慕颜。 慕颜皱了皱眉。 “真的,就在问一个人,问完我们就走。”季语竖起三根手指,保证道。 “好吧。”慕颜妥协。 季语笑的灿烂,给了慕颜一个拥抱。就跑向一个在田埂上玩、约十五岁的小女孩,笑得甜甜的问:“小妹妹,你们这里有妖怪吗?” 这么直白,真的没问题吗? 慕颜看着有些犯傻的季语,勾了勾唇角,冷硬的眉眼因为这笑变得温暖。 “有啊。”小女孩好奇的看着这个漂亮的大哥哥,回答。 “那你知道在哪吗?”季语高兴的问。 “就在村外的大山上呀。”小女孩天真地说。“大哥哥,你找妖怪做什么呀?” “当然是带他离开,不然干嘛找妖怪。”季语有些奇怪地说。 “大哥哥,能不能不要带他离开呢?”小女孩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他。 “为什么不要?”季语奇怪的问,慕颜闻言也皱了皱眉。 “因为我在小说里看到,妖怪被带走,是因为他害人。可是这个妖怪没有害人,所以,能不能不带他走呢?”小女孩天真的回答。 “这……”季语与慕颜对视一眼。 “可以,他没有害人的话,我们不会带走他的。”慕颜点了点头,给小女孩一个肯定的答复。但也给了她一个警告:“但是,如果他害人,我们就一定会带走他的。” “嗯……我知道。”小女孩点了点头。转而问:“大哥哥,你们要在这里呆多久呢?” “找到妖怪后就要走了。”季语摸摸她的头,回答。“怎么了?” “是村子里的祭祀就要开始啦,你们如果还不走的话,我想邀请你们参加。”小女孩看着季语说。 “祭祀?”季语疑惑,慕颜也不解。居然还保留有祭祀,这个村子是有多么与世隔绝。或者,是有多么古老。 “对啊,祭祀山神的。祭祀之后,就是耕火晚会。”小女孩神秘地说。“传说,在祭祀之夜,向喜欢的人表白并成功的话,会得到山神的祝福哦。” “真的假的?”季语问。 “当然是真的,要来的话。就在后天,在村子的正中央,正午的时候开始祭祀。”小女孩说,大眼睛里是满满的天真。 “好,到时候我会去的。”季语道。“那就先拜拜咯。小妹妹,赶紧回家吧。” “嗯,大哥哥拜拜。”小女孩朝季语和慕颜挥了挥手。 季语也朝她挥挥手,两人转身就走了。 看着他们远去,小女孩挥动的手缓缓放了下来。继续在田埂上玩耍,一下一下地揪着田埂上的野草。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季语和慕颜回到巴依家,在大厅里等路安和李阳。一直等到季语都在打瞌睡了,却还是没有看到他们回来。 《山海经?山经?南山经》曰:“有草焉,其状如韭而青华,其名曰祝馀,食之不饥。有木焉,其状如榖而黑理,其华四照,其名曰迷穀,佩之不迷。” ------------ 第七章 季语和慕颜回到巴依家,在大厅里等路安和李阳。一直等到季语都在打瞌睡了,却还是没有看到他们回来。 “喀拉!” 门被一把拉开,李阳和路安走进来。换了鞋,他们直接躺在沙发上不想动。 太累了,去的时候不觉得,回来的时候怎么走怎么远。明明只是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硬生生被他们走了四个多小时。整整多了四倍的时间,腿都要走断了还没到。如果还回不来的话,他们就要绝望了。 慕颜等他们休息了好一会儿,问:“你们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 “…我们发现了妖怪的老窝。”李阳沉默一会,才说。这次他们是真的差点回不来了,若不是最后路安以灵力探路。他们就真的会被困在那儿,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不过他也是彻底见识到了路安灵力的庞大,以前路安从没有使出过全力。所以,今天路安是第一次耗尽灵力。可见那个困阵有多恐怖。 所以,路安一躺在沙发上就睡着了,他的灵力已经耗尽。睡觉虽然不是最快恢复灵力的办法,但却是最好的恢复灵力的方法。因为睡觉不仅能恢复灵力,还是恢复精神力的最好的方法。 “妖怪的老窝?在哪儿发现的?”慕颜问。 李阳把他们发现的事情一一说了,包括他们进不去的那个地方。 “这个…我们明天再去看看吧。”慕颜听完后,说。 “那我呢?”季语眼睛发亮地问。 “…你,”慕颜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就留在这里。” “为什么?”季语瞪大眼睛,问。“我也要和你们去。” 慕颜皱眉,不知道该怎么说。李阳看了眼在沉睡的路安,说:“不带你去,是因为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在我们回来前,照顾好路安。” “嗯?”季语有些不解,路安似乎不需要人照顾吧。 “你要照顾好他,不能让他生病。”李阳说。“他的灵力已经耗尽了,吹一点风都会让他感冒。所以,你要留下来照顾他。这是一个任重而道远的任务,你要好好完成。好了,你先回去吧。” “嗯。”季语想了想,点头,回房间睡觉去了。走到半路,他回过头来说:“那你们要早点回来。” 李阳和慕颜点了点头,他才放心的回去睡觉。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才回去休息。 在这之前,李阳随口问了句:“巴依呢?怎么不见他?” “不知道,今天一天都没有见到他,想找他打听点事不行。”慕颜摇了摇头,道。 “哦,那他应该是有事吧。”李阳没在意,随口回了声。 “那我就先去休息了。”慕颜道。 “嗯。”李阳应了声,忽然看到沙发上的路安,反应过来。“哎,慕颜,等等……” 可慕颜已经回去了,李阳看着沙发上沉睡的路安。头疼的按了按额头,抱起他回到他的房间。 把他放在床上,李阳看着他沉睡的容颜,有些出神。路安很帅,像远山一样浓墨中带着点淡然的眉,闭紧了的眼,没有睁开时隐藏不了的冰冷。英挺的鼻,红润的唇,因为累坏了所以带着点苍白。柔和的线条,却硬生生被他撑出冷硬的感觉。 只要是圈内人都知道,路安是一个传奇。年仅十七,灵力却高的吓人。他很少出手,每次出手就一定会解决问题。出现在人前的他,从来都是冰冷的,一点都不合群。 李阳出神的望着他,伸出手想抚摸他的脸,却在半路停了下来。他的眼神明明暗暗,最后放下手。给路安盖好被子,关上门离开。 听着李阳脚步声远去,路安的眼皮动了动。捏紧的手放松,才沉沉睡去。 他太累了。回来的时候被困住了,他耗尽灵力才找到路回来。他刚才虽然在睡,却在李阳碰到他的时候醒转过来。为了不让李阳发觉他已经醒了,他任由李阳抱他回房间。刚才李阳想抚摸他,他紧张的手都捏的紧紧的。虽然李阳最后放弃了,他却没有放松警惕。直到李阳彻底离开,他才完全放松下来,才完全沉睡。 李阳关上房门,靠在窗子旁,出神的望着满天繁星。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关注路安的呢?似乎是路安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吧。路安没出现前,他本是这个圈子里的新生代第一人。可是,路安出现了。路安的出现,夺走了原本属于他的光芒。 所以他开始关注路安,关注路安的每一次出手。可是,他越看越绝望。路安出手,干脆利落,没有一丝拖沓。久了,他也就不再绝望了,反倒是对路安越来越感兴趣。却始终无法接近。 李阳自嘲的笑了笑,回过神来。不在想,躺在床上睡下了。 第二天,李阳和慕颜就去上次李阳他们去到的地方再探查了一遍。顺便把上次没去到的也探查一边,却没什么收获。 村子里,巴依家,季语守着还在沉睡的路安。他无聊的看了看手中的书,把它扔在一旁。用左手支起脑袋,盯着路安发呆。过了一会儿,他回过神来。又盯着路安看了一会儿,他似乎做了什么决定。把路安裹得严严实实的,所有可能进风的地方,季语都全部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检查完了后,他再次看了路安一眼,转身出去了。 季语毫无目的的在村子里瞎逛。没有慕颜在身边,他觉得时间过得好漫长。这样逛了一圈,季语觉得除了村子正中央还没搭建好的祭台有点意思外,依然无趣,便决定找个人问问关于祭祀的事。 首先想到的就是巴依,可是巴依从昨天起就没有出现过了。季语有些奇怪,可见李阳他们没有觉得,他也就懒得提出来自找不痛快了。 季语四处搜寻看起来可能知道点什么的人来,可能是因为明天就是祭祀的日子的原因。所有的人都在村子正中央帮忙搭建祭台,大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忽然,他的眼角瞥到一个瘦骨嶙峋的老爷子正蹒跚走在大路上。看得季语心惊胆战的,急忙跑过去扶住他,道:“老爷爷,您要去哪?我扶您去吧。” 老爷子看了看季语,半晌才道:“我要去村东头。” 村东头是这个村子的村尾,而村西头则是村子的村头。听起来是一条直线,实际上要绕好几个圈子才到得了。而村东头只住了一户人家,是主持明天祭祀的祭司。 “哦。”季语应了声,状似无意的问:“老爷爷去村东头干什么啊?” “那里是我家啊。”老爷子道。 “啊,”季语惊讶。“老爷爷,您家居然住的那么远。” 老爷子只是笑了笑,没回答。季语也没在问下去,走到半路的时候,季语突然问:“老爷爷,您知道明天的祭祀有什么来历吗?” “到了我在告诉你,好吗?”老爷子微微笑了笑,卖了个关子。 “好吧。”季语瘪了瘪嘴,道。 一路上,季语也没闲着。缠着老爷子问东问西的,老爷子也都一一解答了。也知道了老爷子姓莫名山,是早年前流浪到这里的人。可就是祭祀的事情说什么也要到了再告诉他,季语没法,只能等着。 季语扶着老爷子慢慢走,却也在晌午前到了村东头。 只见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是一间老式的木屋。在这里季语意外的见到了两天不见人的巴依,解释过后才知道巴依是下一任的祭司。也才知道莫老爷子是这一任的祭司,明天的祭祀将由他主持,那也是他的最后一场祭祀。 而这两天,巴依一直在准备祭祀要用的东西和祭祀的流程。季语恍然的点了点头:“哦,难怪这两天都不见人呢。” 巴依跟他们打了个招呼:“来的真巧,刚好吃午饭呢。” “小季,一起吃午饭吧。”莫老爷子也知道了季语的名字,喊道。“我顺便告诉你你想要知道的事。” “真的?”季语的眼睛瞬间发光。 “当然。”莫老爷子好笑的道。 季语立马坐好,一脸求倾听的模样看着莫老爷子。 莫老爷子无奈的看着季语,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正色道:“你真的想要知道吗?” “嗯。”季语眼神坚定的回答,而后疑惑地问。“难道知道了就不能告诉别人了吗?” “这倒不是。”莫老爷子失笑道。 他转头看向窗外的山,有些出神,半晌才开口:“这里以前不是村子,而是一片湖,四面环山的湖。” 莫老爷子看着季语认真听着的模样,嘴角微微扬了杨,继续说:“后来有一天,湖干涸了,这个村子的先民发现了这里。他们看到这里的土地肥沃,便在这里安居了下来。这里没有猛兽,也没有土匪。他们过得很快乐、很安逸,如此过了十几年。 而十几年后,这里出现了一个女孩。她是流亡到这里的,善良的村民们接受了女孩。而她也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和村民们融入得很好。就这样过了几个月,而有一天夜里。女孩却突然跟她留宿的那家村民说大水马上就要来了,让他们赶紧跟其他村民说,去周围的山上躲躲。那家村民自然是不信,女孩便带他们去村子正中央看。村子的正中心,是村子的最低处。他们到了村子的正中央,便看到那里开始在噗嘟噗嘟的冒水。他们吓得赶紧跑回去叫其他村民离开,可大多数人都不相信他们。少数的人将信将疑的跟着他们离开,走到半山腰的时候。水爆发了,像喷泉一样从地底喷涌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摧毁了村子,迅速向山上蔓延而来。那些没有听他们话的村民们逃都来不及,被水彻底淹没。而那些信了他们话的村民们惊恐的看着这一幕,却无能为力。那个女孩这时喊道:‘快,我们赶紧往上走,水还要继续漫上来。’ 女孩的这一声喊,惊醒了那些村民。他们继续往上跑,知道跑到接近山顶的地方,才敢停下来。而水也将将在离他们脚一厘米的地方停下。 女孩看了看平静的水面,低着头为那些葬身水底的人们默哀,其他村民也跟着她一起默哀。半晌女孩才抬头说:‘我们走吧,在不远有一个山洞,我们先将就一晚。’ 《山海经?山经?南山经》曰:“英水出焉,南流注于即翼之泽。其中多赤鱬,其状如鱼而人面,其音如鸳鸯,食之不疥。” ------------ 第八章 女孩看了看平静的水面,低着头为那些葬身水底的人们默哀,其他村民也跟着她一起默哀。半晌女孩才抬头说:‘我们走吧,在不远有一个山洞,我们先将就一晚。’ 村民们沉默的点了点头,跟着她一起走到山洞里。他们都沉默着,压抑的氛围在不断蔓延。女孩也没有去管,就这样过了一晚。 第二天,村民们陆续醒来。忽然有人大喊一声‘快来看啊,水退了。’ 还在睡的村民都被惊醒了,女孩也随之醒来。他们跑到外面去看,大水果真退了,退得一干二净。只留下了破败的村庄,证明它曾经来过。 女孩看着这一幕,不禁想起了她昨天做的那个梦。梦里的人说今天水就会退了,结果水真的退了。那他说他们可以在这里安家落户而不用担心水患也是真的了。只要把这个东西放在村子的正中央,按照它放下的方向建造村子,他们就可以在这里生活了。 女孩看着手里的八卦盘,微微勾了唇角,他们可以不用流浪了。 ‘我们回去吧。’女孩招呼了一声,带头朝下走去。村民们见她走下去,也跟着她走下去。他们回到村子的废墟里,女孩静默了一会儿。对村民们说了她梦里的事,村民们却议论纷纷的,有些不相信她。还是收留她的那户莫姓人家替女孩说话,村民们才信了她。女孩默然,和村民们一起清理村子。先清出可以住的地方,在一一向周围清理。 清理村子也用了三四天的时间,随后把那个八卦盘埋在村子的正中央。然后以八卦盘埋下时的方位开始建造村子,女孩也和村民们一起干活。 村子重建好之后,离那次灾害已经过了半年。可村民们对待女孩的态度却一变在变,他们开始疏远了她。明明是她救了他们啊! 人类,真是可怕的生物。 这天夜晚,女孩在莫大叔家院子里看着夜空出神。晴朗的夜空中,星星按照奇特的位置排列,显得神秘而浩瀚。上弦月置在星空正中,洒下清冷的光辉。她闭上眼睛,仿佛要把自己置身在这浩瀚的星空中,化身成那一弯清月。又如坠世的仙女,将要飞身离去。 莫大叔在屋子里看到这一幕,差点以为她要飞走了。问她:‘悦悦,你怎么了?’ ‘啊。’女孩回过神来,微微笑道。‘没什么,只是好久没有看到这么好的夜空,有些沉入进去了而已。’ ‘晚上冷,要早点回去睡觉。’莫大叔说。 ‘嗯,我知道,我在看一会儿就回去了。’女孩看着星空道。 莫大叔没在说话。静立了一会儿,就回屋里去了。他也知道女孩心里不好受,毕竟是她救了大家,可他们不仅不领情,还那样对待女孩。这事搁在谁身上都不好受,他也阻止不了。女孩看着夜空,再次闭上了眼睛。眼泪却从眼角滑出来,滴在单薄的衣衫上。她伸手擦掉,却越掉越多。她委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是她做错了什么吗? 在这样的夜晚里,女孩在无声的哭泣,她想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就这样吧,哭过之后在继续生活,就算背负骂名也无所谓。不再去管,我做我的,他们说他们的。女孩没有想到,他们竟会如此极端。莫大叔也没有想到,女孩居然会落得如此下场。 女孩在默默哭泣,可还有一个人知道。那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面容姣好。她是莫大叔的女儿,莫珊,只小她两岁。 那天之后,他们照样平常的生活,只是莫珊比平常更粘她了。而莫大叔在村子重建好后,被选为了村长,一直在忙前忙后的。而流言也越传越凶,女孩甚至被说成了灾星,是一切灾祸的源头。但流言终究只是流言,是没有根据的。 如此过了一年。而一年之后,村子里来了个外乡人,他的到来却彻底将女孩推入灾难的深渊。他自称是神的使者,是为了度化一切灾厄而来。 他说女孩是灾星,是灾难的化身,只要她在,就会灾难不断。只能将她烧死,灾难才会离开。而那些愚蠢的村民们竟然轻信了他的话,女孩和他们生活了将近两年啊,却比不上一个外乡人说的话。真是可悲又可叹! 莫大叔他们为女孩说话,却被外乡人说成是被妖女迷了心窍。 女孩被捆在祭台上,看着那些在她周围堆满干柴的村民们。无声的笑着,真是一群愚蠢的人。 ‘唉,怪只怪你命不好,下辈子投胎做个好人吧。’那个外乡人这么说,手里举着火把。 女孩看都没看他一眼,只看了看那些无动于衷的人们。哈哈大笑,眼泪不住的落下,笑声充满了悲伤。 她当初怎么会救下这么一群人呢,这么一群忘恩负义的人! 莫珊想要救她,却被那些村民拦住。莫大叔一家都被村民们困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孩被活活烧死。 ‘啊……悦儿姐…悦儿姐……’莫珊眼泪不断,声嘶力竭,却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悦儿…是莫大叔害了你,是莫大叔害了你啊!’莫大叔极其悲伤,眼里流出了血泪,目眦欲裂。 火焰映出她的容颜,她微微笑着,笑容竟是那般的惨烈。 火舌舔上她的衣裳,刺入她的肌肤,刻进她的骨髓。将她化为火的一分子,随火摇曳。 ‘悦儿姐!’ 莫珊凄厉的声音传遍整个村子。 莫大叔的身体晃了晃,他的儿子急忙扶住他。 而那些没有到场的人们闻声落下了泪,并不是只有莫大叔一家相信她。极少数的人也相信她,可他们并没有为她争取哪怕一线的生机。 他们都是懦弱的人。 火,熄灭了。莫大叔睁着已经毫无神采的眼睛,让他的儿子拿来了一个陶罐,把她的骨灰装进去。莫大叔一家对着这里郑重的鞠了三个躬,才离开。 莫大叔瞎了。 那之后,莫大叔一家搬家了。从村头搬到村尾,她也被葬在村尾。那里接近山林,她生前最喜欢这鸟语花香的地方。他们再也不管村里的任何事,与世隔绝的住在村尾,而村尾除了他们一家再也没有别的人家了。” “他们也太过分了吧,是哪个女孩救了他们啊。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忘恩负义,仅凭一个陌生人的话就这样对她。”季语听到这,气愤地说。 莫老爷子看着季语,说。“我还没说完呢,听我说完好吗?” “嗯。”季语点了点头,眼神微暗,他在为那个女孩伤心。巴依已经摆好了饭菜,坐在椅子上听莫老爷子说这个村子过往的事。 莫老爷子深吸一口气,继续说。 “从那之后,村子里经常会发生一些是奇怪的事。比如,会有人突然在田埂上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他们惊恐,那个小女孩的模样跟她一摸一样。也有人会在半夜突然听到奇怪的歌声,声音是那么的熟悉,那是她的声音啊。 那个小女孩只出现在田埂上,奇怪的歌声也只从那里传来。 如此持续了一个月,村民们恐惧了。他们用了各种方法,却没有一点用,村民们彻底陷入了恐惧之中。 后来有人找到了莫大叔一家,想要莫大叔去解决。起初莫大叔并不愿意,可后来莫大叔又想了想,才决定让他的儿子跟村民们去看看。莫大叔猜测之所以会有这种现象,会不会是她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呢。 莫大叔的儿子叫莫骐。 莫骐跟着他们来到田埂上,看见那个在玩乐的小女孩。微微闭了闭眼睛,真的跟她一模一样。 莫骐喜欢她,她也是知道的。他们本来打算年后就成亲的,但却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他的悲伤不比莫大叔他们差多少,甚至比他们更甚几分。那是他爱的人啊,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死去,却无能为力,那该有多痛苦!多伤心! 莫骐看着那个小女孩,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这终究不是她,她已经回不来了。上前去问:‘你好,小妹妹,请问你不回家吗?’ ‘我家就在这里啊。’小女孩微微偏头看着莫骐,思索了一会儿,天真的回答。‘那你呢,大哥哥?你又为什么不回家呢?’ ‘啊,我……’莫骐一愣,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因为我想在这里陪你啊。’ 如果没有这个小女孩的模样跟她一模一样的传言的话,就算莫大叔让他来,他也不会来。 莫骐巴不得这些人都死掉! ‘真的吗?’小女孩天真的问。 ‘当然是真的,不然我干嘛留下来呢。’莫骐摸摸小女孩的头,说。 ‘太好了。’小女孩高兴地说,接着又神神秘秘的在他的耳边说:‘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在这下面有一本书呢。’ ‘书?’莫骐疑惑的问。 ‘嗯嗯。’小女孩点点头。‘是以前的人们留下来的呢。’ ‘以前?’莫骐诧异的问。‘这里以前还有人住过吗?’ ‘嗯。’小女孩再次点点头。 莫骐沉默,以前有人住过,那是不是可以证明她是清白的呢?莫骐的呼吸有些急了。 ‘那可以把那本书挖出来吗?’莫骐的声音都在颤抖,整个人紧张的不能自己。 ‘可以啊。’小女孩回答,随即有些奇怪的问。‘不过,为什么要把它挖出来呢?’ 《山海经?山经?西山经》曰:“又西八十里,曰小华之山,其木多荆杞,其兽多[牛乍]牛,其阴多磐石,其阳多[王雩]琈之玉。鸟多赤鷩,可以御火,草多萆荔,状如乌韭,而生于石上,赤缘木而生,食之已心痛。” ------------ 第九章 ‘可以啊。’小女孩回答,随即有些奇怪的问。‘不过,为什么要把它挖出来呢?’ ‘因为大哥哥有重要的事要用到它。’莫骐激动的声音都颤抖了。 和莫骐一起来的村民在他们稍远处,并没有听到他们说的话,只是看见莫骐突然很激动。 他们走上前去,想问一下是怎么回事。莫骐却突然跟他们说:‘可以帮我找一把锄头来吗?’ 他们都愣了一下,才有一个人回答:‘可以。’ 他说完就回去拿锄头了,莫骐和其他人在田埂边等他。 不一会儿,他拿着锄头回来了。莫骐从他手中接过锄头,对小女孩说:‘你先让开一下。’ 小女孩点了点头,听话的走到一旁。莫骐将锄头拿稳,对准刚才小女孩坐的那里挖了下去。村民们都奇怪的看着莫骐,马越,也就是刚才拿来锄头的那个人问:‘莫骐,你挖这里做什么?’ 莫骐没有回答,继续挖。马越还想问,莫骐却好像挖到了什么。仔仔细细的把那里清理开,挖出一个四四方方约两厘米高四里米长的箱子。莫骐小心的把箱子拿起来,清理干净。才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没有什么金银财宝,只有一本小册子,一本记事的小册子。 莫骐把小册子拿出来,轻轻翻开,上面记载了这个村子还没出现之前的事。 小册子上说,这里以前是有村子的,但这个村子却时刻处在危险中。因为这里会隔三差五的喷发大水,形成一片湖。住的久了,他们也厌烦了,就全村都搬走了。在走之前,这本小册子的主人把它放好埋在这里,想让后来的人们看到,作为警示。 莫骐看完,咬紧了下唇。悦悦是无辜的,是村民们误会了她。是那个人,是那个人害死了她。如果没有那个人,她还会活的好好的,就不会离开我了。 莫骐越想越恨那个外乡人。 马越见莫骐看完小册子后突然变得悲伤气愤,也看向小册子,却被上面的内容惊得瞪大了眼睛。这……不得了,他们居然害死了一个无辜的人。 后面的人见马越也变得奇怪,便也看向那本小册子,他们的反应却比马越还要夸张。 莫骐被他们的声音惊得回过神来,听着他们语无伦次的话,也就知道了他们看到了小册子上的内容。沉了沉眼眸,阻止了他们的混乱,让他们都回去了。 莫骐把田埂上整理好,带着小册子和小女孩回去了。 在回去之前,莫骐对小女孩说:‘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小女孩看着莫骐,点点头。 ‘那你有名字吗,没有的话,就叫莫莫好吗?’莫骐问。 小女孩摇了摇头,在点了点头,高兴的说:‘嗯,那我就叫莫莫咯。’ ‘跟我回去吧。’莫骐说。 ‘嗯。’小女孩点点头,跟着莫骐一起回去了。 莫骐回去后,让莫莫去休息。莫骐把今天的事告诉莫大叔,莫大叔没什么表示,让莫骐自己看着处理。 莫骐点了点头。 莫大叔满意的回去休息了。 莫骐走到悦悦的坟前坐了下来,把今天的事一一说出来。 ‘悦悦,你马上就可以沉冤得雪了呢,高兴吗?’ ‘我好高兴啊,你可以不再被人误会了呢?’ ‘要是你还活着,该多好啊,悦悦。’ ‘悦悦,我好想你,无时无刻都在想。’ 莫骐说着说着眼泪就无知无觉的落了下来。在坟后面的树木旁,莫莫看了看她的坟墓,在静静的看着莫骐。 ‘……’ 这一夜,莫骐说了很多压在心底的话。 今天的事一传十,十传百。没过几天,整个村子都知道了。 这天,村子的现任村长石村长来到了莫骐家。 莫大叔和石村长在堂屋里坐着,莫骐莫珊站在一旁。 ‘那个,莫家阿郎,悦悦的事是……’石村长首先开口。 ‘祭祀。’ 一道声音传来,直接打断了石村长的话。 ‘谁?’ 莫莫不慌不忙的从门外走进来,说:‘悦悦的事不用再商量了。’ ‘祭祀,你们村子每年都要在村子的正中央给悦悦祭祀,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祭祀的日子要在她死的那天。’ 一连串的话从莫莫的嘴里蹦出来,他们听的一愣一愣的,直到莫莫说完。 ‘你是?’石村长没有计较莫莫打断他的话的事,问。 ‘我是悦悦的妹妹,莫莫。’没等莫骐他们说话,莫莫直接说。 石村长疑惑的看向莫大叔,莫大叔没有反应,只是看着莫骐。 莫骐看着莫莫,想起那天他听到的那番话。 那天,莫骐照常去悦悦的坟前坐了一会儿就走了。这几天,莫骐一直觉得有人在跟着自己。所以,他半路又回去了。却没想到这几天跟着他的居然是莫莫,更没想到居然会听到这样一番话。 ‘悦悦,他们都说我跟你很像。可是,像的只是容貌而已。’ ‘悦悦,我想见你。想见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这副容貌,你知道吗?’ ‘悦悦,为什么?我们要背负这样的命运,为什么我们不能相见?我们不是姐妹吗?’ ‘为什么?这样对我们何其不公!这是为什么?’ 莫莫伤心的哭诉着。 悦悦和莫莫,就像彼岸花和它的叶子。花开叶落,叶生花谢,花叶永世不相见。 ‘阿骐。’ 莫大叔一声轻唤,惊醒回忆中的莫骐。 ‘就这样吧,但祭司由莫家人担任。’莫骐说。 莫珊见莫骐没反对,也就同意了。 ‘那就这样了。’最后,石村长拍板道。‘哦,对了。如果把祭祀的日子定在她的忌日的话,那也就快到了,两个月之后就是。那谁来做祭司呢?’ 他们都沉默了。是啊,她走了也快有一年了。 ‘我来吧。’沉默一会儿,莫骐说。‘我来做祭司。’ 莫大叔他们沉默,没有反对。 ‘那好,我先让村里人把祭台搭好。’石村长说。 ‘嗯。’莫骐点点头。 ‘那我就先走了。’石村长又说。 ‘嗯。’莫骐再点点头。 石村长就走了。 莫珊看着莫骐,说:‘哥,你知道祭司该怎么做吗?’ ‘不知道。’莫骐摇摇头,说。‘不过不是有书嘛,照着书上的来就行了。’ ‘也是。’莫珊说。 那天之后,莫骐就一直在看古书。研究祭司应该要做那些,该怎么做,有什么忌讳之类的。 村民们也知道是他们误会了她,都在用心的搭建祭台。除此之外,他们的生活正常运转。 哦,除此之外,还发生了一件事。那个自称神使的外乡人在听说了这件事之后,想要偷偷溜走。却被村民们发现,现在正被关在祠堂里。 两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这一天,终于是到了。 悦悦,你看到了吗? 莫骐盛装而立,站在窗前,微微出神。 咔! 门被推开,莫珊走进来,看着莫骐,微微垂了垂眼眸。身着盛装的莫骐,就像是落下凡尘的仙人,高贵而遥远,望之不及。 莫珊半晌才说:‘祭司,可以了。’ 今天,他是祭司,不是莫骐,也不是她的哥哥。 ‘嗯。’莫骐淡淡的回了一声,庄重的走出去。 莫珊为他开门,看着他走出去,随后跟上。 一身盛装的莫骐出现在祭台上,村民们瞬间被惊艳到。身着盛装的莫骐,就像那天宫之上不染尘埃的仙人。虽然笑得温和,却疏离万分。 祭祀开始了。 莫骐踩着神秘莫测的步调,跳起祭舞。虽然他才接触祭祀两个月的时间,但却像经历过千万遍一样,每一步都熟悉的不得了。 就这样,祭祀一直到了傍晚才接近结束。 这时,几个村民带着那个外乡人过来了。莫骐只看了一眼,道:‘今日是她的祭日,不宜杀生,见血,将他驱逐出村即可。’ ‘是,祭司。’其中一个人回了一声,他们把外乡人押回祠堂,准备明天一早便将他放逐。 是夜,莫骐在她的坟前静坐了一会儿才回去。 莫莫在莫骐回去后才出现,跪坐在她的坟前,轻声说:‘悦悦,他依旧跟以前一样呢。只要穿上那身衣服,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悦悦,其实我不算是最惨的,他要比我惨的多了。要一次一次的看着自己所爱的人在自己的眼前化为飞灰,那该是怎样的痛苦和绝望啊。’ ‘悦悦,从今以后,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好吗?不离开,就在这里守着。’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哦。’ 虽然是轻松的语气却带着无尽的寂寞和悲伤。莫莫虽然活的够久,但一次又一次的看着自己的朋友、亲人离自己而去,也是极其绝望的啊。可却又为下一次的相遇而有所期待着,这是不是也算是一种幸运呢? 他们虽然绝望,但再次相遇的时候,却不会记得这种悲伤。而她不一样,就算再次相遇,悲伤也不会消失,而过往的一切也会随之浮现出来,再次折磨着她。 莫莫跪坐在悦悦的坟前,眼泪不要钱似的流出来。她放声大哭,把自己所有的伤痛、绝望都哭出来。 无尽的时间长河里,若没有这一份希望,她该如何度过那些寂寞的岁月呢? 但从今天起,她会一直守在这里的,等待悦悦的再次到来。 第二天,外乡人被放逐出村,并被警告永远不许在踏入村子半步。 莫莫和莫骐只是冷眼看着外乡人狼狈离去,没有丝毫的同情之心。因为,这是他应得的。 《山海经?海经?海外南经》曰:“地之所载,六合之间,四海之内,照之以日月,经之以星辰,纪之以四时,要之以太岁,神灵所生,其物异形,或夭或寿,唯圣人能通其道。” ------------ 第十章 莫莫和莫骐只是冷眼看着外乡人狼狈离去,没有丝毫的同情之心。因为,这是他应得的。 在外乡人离开后,村子平静了一个月。大家都照常生活,莫家人在祭祀之后,便很少出现在村子里面。莫莫和莫骐更是每天都会在悦悦的坟前待上一个时辰或半个时辰。 这天,马越慌慌张张跑过来,并大喊:‘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干嘛慌里慌张的?’一个村民拉住马越,问。周围的村民们也围了上来。 ‘我…我…我看到有好多人朝我们村子过来了,还…还拿着武器。’马越大喘气的说。 ‘什么?!’ 村民们都大惊失色,慌乱了起来。 ‘慌什么?他们又还没进来。’一个年长的村民大声喝道。 村民们被他震得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年长者见他们都不慌了,指着一个年轻人,安排道:‘你,去通知村长。剩下的人拿着武器,跟我去看看。’ 年轻人点了点头,跑去通知村长了。而剩下的人也在年长者的安排下拿起武器,跟着他去村口看情况了。 ‘悦悦,怎么办,我又想你了呢。’莫莫略微悲伤的声音在空洞的后山响起。 ‘好想,你赶紧回来啊。’ ‘可是,你回来了,我也见不到你呢,好伤心。’ ‘可…就算见不到你,我也还是希望你回来呢。’ ‘我真是没救了。’莫莫自嘲道。 忽而,莫莫的神情一愣。有人在接近村子,很多人。 莫莫闭上眼睛,仔细地去感应。 在村子一里地外,有一群人正在向着村子逼近。还拿着充当武器的锄头、菜刀、棍棒之类的东西。 在那群人当中,有一个人影却让莫莫瞳孔一缩。是那个外乡人,那个害死悦悦的骗子。他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被驱逐出村了吗? 难道……那些人是他找来的?! 哼!你来再多的人也无用,只要我不想让你进来,你就别想踏进这里一分。 不过,当初放过了你,你竟然还敢回来。那就不要走了,留下来吧。 莫莫眼神冰冷。下一瞬消失,离开了这里。 村民们在村口紧张的看着那些人越来越近,都握紧了手中充当武器的棍棒、菜刀之类的东西。 石村长也赶到了这里,看着那些人,大声喊道:‘各位,你们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大家坐下来好好谈。’ 可那些人不知是真没听到还是假没听到,依旧向着村子走来,速度加快。 他们离村子已经不足一百米的距离。 石村长看到这也知道他们是来挑事的了,跟他们讲道理是不可能的,唯有阻挡住他们。 毕竟,在这个兵慌马乱的时代,一块可以安逸生活、不受战乱的影响的地方是很难得的,也难怪这些人要来了。 在村口的一所民房后面,莫莫出现在这里。 莫莫看了看村口的情况,哑着嗓子,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说:‘所有人全部退回村子,不得踏出村子半步,否则后果自负。’ 村民们惊恐的看向周围,这声音是从哪儿来的。 ‘好像是从天上。’一个村民不确定的说。 这时,声音又传来了。 ‘所有人全部退回村子,不得踏出村子半步,否则后果自负。’ 所有人都被吓得退了半步。石村长看了下周围,说:‘大家先回到村子。’ 说完,首先退回了村子。 村民们听到石村长的话,看到石村长已经退回了村子,也跟着他一起回到村子。 而这时,因为村民们的犹豫,那些人离村子已经不足十米。 三米之外,那群人停了下来。那个外乡人站在领头的位置,说:‘石村长,想要好好谈,那就请我们进村吧。’ ‘是你!?’石村长惊讶的说。‘你怎么会回来?’ 惊讶的不止石村长一人,其他村民也惊讶不已。 ‘呵,我怎么不能回来了。毕竟,我也是从这里出去的,不是吗?’外乡人虽然是这样说,语气里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憎恨。 ‘你是怎么从这里出去的,你自己清楚。’石村长这样说,提醒他为什么会从村子里出去的原因。 ‘呵……’外乡人狰狞一笑,抬起右手,猛然挥下。 ‘上。’ 他后面的那些人,得到指令,举起手中的武器向村子冲来。 村民们紧张的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想要冲上去,却被石村长阻止了。他刚刚又听到了那个声音:‘不必惊慌,他们进不来的,你们只需要好好待在村子里就行了。’ 石村长不知道这个声音说的是不是真的,但他选择相信这个声音。 而事实也证明他信对了。 那些人无论是用刀砍、还是直接撞都进不来,只能待在村外。外乡人是震惊的看着村子,怎么会这样? 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罩子罩住了村子,把一切不被允许进入村子的东西和人都挡在外面。 ‘呵呵……’ 莫莫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笑。 这笑声不仅村民们可以听见,村外的那些人也听得见。外乡人更是感觉这笑声是在他身边发出来的一样,刺骨的冷,冷的他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前辈……’石村长只说了两个字,话就被打断了。 ‘外面的人,除了领头人,立刻退去,吾可以不追究你们的冒犯之罪。’ ‘你是谁?我们凭什么要听你的?凭什么要把神使留下来?’一个魁梧的中年人说。 ‘呵,神使?他又在用这个虚假的身份骗人吗?’ ‘汝问吾乃谁,吾乃此地守护神。汝们冒犯了吾之守护,吾放过汝们,让汝们自行离开,已是最大的恩赐。至于他,他乃是被吾赶出此地的罪人,已被下令永世不被允许踏足此地。可他竟然还敢回来,便是藐视吾之令法,吾若不给他一些惩处,那吾之神威何在。’ ‘……’ 那些人在讨论是否要给他求情,一部分人坚持要给他求情,而剩下的人则动摇了。 ‘若要给他求情,便和他一起葬在这里吧。’ 一听到这话,他们瞬间坚定了。一齐给外乡人鞠了一个躬,然后大步离开了。 正所谓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说的就是这种了吧。 只剩那个外乡人了,莫莫依然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她在暗中看着那个外乡人,手中聚起一道灵力,想直接洞穿外乡人的喉咙。却突然想起,悦悦不喜欢她杀人,也不喜欢这片土地上沾上鲜血。 莫莫咬紧了牙,就算不能杀了你,我也要你为你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上天有悲怜之心,吾亦有。虽然汝冒犯了吾之守护,但吾也不想这片土地上沾有鲜血,所以,汝接受惩处,便离去吧。’ 外乡人一愣,不杀他了? 石村长和村民们也是一愣,神,果然都是难以猜测的。 莫莫控制着手中的灵力朝外乡人飞去,在他左边的脸颊上刻出一个‘罪’字,鲜血淋淋的。 ‘这便是汝的惩处,离去吧。记住,永生永世不要再踏进这片土地。’ 外乡人顾不及左边脸颊火辣辣的疼,朝着村子磕了几个头,便赶紧离去。 看着外乡人离去的身影,莫莫握紧了手,眼神死死的盯着他。随后一扬手,一丝灵力从她的手中飞出,直直朝外乡人飞去。灵力没入外乡人的身体,擦过他的静脉血管,在他的静脉血管上擦出一道细小的口子,随之消散。 莫莫还是不能就这样放过他,能活下来便是他的幸运。活不下来,那只能祝他倒霉了。 莫莫更愿意他倒霉。 外乡人因之踉跄一下,却没有放慢速度,反而更快了。 莫莫只是看着外乡人彻底离开了村子,才回到悦悦的坟前。 莫莫就此留了下来,她要等的人却没有再次出现。反倒是她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悲痛万分。每次都是这样,什么时候才可以结束呢? 莫莫搬离了莫家,在后山悦悦的坟墓旁边建起一座木屋,住了下来。她不在管其他的事,而后来的村民们也不会去到后山,久而久之,那里便成了禁地。” 莫老爷子停下了讲述,看着季语和巴依依旧沉浸在故事里,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眼眶微微湿润,望向后山的方向,微微勾了勾唇,还是有人会为你落泪的。 莫老爷子等了好一会儿,他们才回过神来。 “禁地?就是那个不让人进去的地方吗?”季语疑惑的问。那天他和慕颜去打探消息时,曾到过后山,却被村民们告知那里不能进去。 “嗯。”莫老爷子点了点头。 “那…那个叫莫莫的女孩还在吗?”季语沉了沉眼眸,再问。 “这……我也不知道,我从来没去过后山。”莫老爷子语气里带着遗憾的说。 季语沉默了。巴依看着莫老爷子,微微张口,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您不是说祭司都是莫家人吗?那巴依又怎么会成为祭司呢?”季语深吸了一口气,再次问道。 “巴依……”莫老爷子顿了一下,闭了闭眼睛,才继续说。“巴依也是莫家的人,只是我不想让他成为祭司,所以给他改了姓,却没有用。因为,莫家只剩下他一个传人了啊。” 什么?! 季语震惊的看向巴依,他居然是莫家人。 《山海经·海经·海外南经》曰:“狄山,帝尧葬于阳,帝喾(Ku 四声)葬于阴。爰有熊、罴、攵虎、蜼(Wei 三声)、豹、离朱、视肉;吁咽、文王皆葬其所。一曰汤山。一曰爰有熊、罴、蜼、豹、离朱、[左丘右鸟]久、视肉、虖交。其范林方三百里。 南方祝融,兽身人面,乘两龙。” ------------ 第十一章 “巴依……”莫老爷子顿了一下,闭了闭眼睛,才继续说。“巴依也是莫家的人,只是我不想让他成为祭司,所以给他改了姓,却没有用。因为,莫家只剩下他一个传人了啊。” 什么?! 季语震惊的看向巴依,他居然是莫家的人,还是最后一个传人。 “那您呢?您不是说您是流浪到这里的人吗?又为什么会是祭司呢?” “我……”莫老爷子愣了一下,才说道。“人啊,都有叛逆期,不是吗?” “……那个时候啊,总觉得待在这个小山村太无聊了,也没有什么强烈的责任心。总想着要去外面的世界闯上一闯,才不枉来这人世间一遭。 可是,出去了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么艰难、险恶,便有了回来的心思。可是又想着,就这样回来未免也太丢脸了,便下定决心要闯出一番事业,再回来。可最后却是狼狈的逃了回来。 生意失败,被自己的合伙人骗走了所有的家底,还欠了一屁股的债,被追债的人撵到了家门口,才回来的。我这样子,不是流浪而来的,还能是什么呢?” 莫老爷子的语气和神情,都让季语感受到了莫老爷子那个时候心情是多么的糟糕,又是多么的难过。 季语低着头,沉默。巴依只是听着,没有说话。主要是因为他插不上话。 莫老爷子看着低沉的季语,忽然问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祭祀的呢?” “啊……” 季语听到莫老爷子的声音,反应过来。 “我们是在一处田埂看到的一个小女孩,跟她问了一下关于妖怪的事,祭祀也是她告诉我们的,她还邀请我们参加呢。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女孩,是什么样的?”莫老爷子沉默一下,问道。 “她啊,大概十五六岁左右的样子,一身月白色的衣裙。”季语想了想,说。“至于容貌,我记不得了,反正很好看。” “哦,这样啊。”莫老爷子在沉思中,随口回了句。 “怎么啦?”季语疑惑的问。 “没事,先吃饭吧。”莫老爷子回过神,说道。 “嗯。” 莫老爷子先夹了一筷子菜,他们才开动。 讲了那么久的故事,菜都凉了。 他们吃过饭后,季语在坐了一会儿。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下午了。季语跟莫老爷子和巴依道了个别,便回去了。 季语回到巴依家的时候,李阳和慕颜还没回来。他去看了看路安,见路安完好。给他整理了一番,便到客厅去边想事情边等李阳和慕颜。 而他这一想,便入了神,连李阳和慕颜回来都不知道。 “嘿,在想什么呢?”李阳伸手在季语眼前晃了晃,问。 “啊!” 季语听到李阳的声音,惊得回了神。“没……没什么,你们回来了。” “嗯,都有一小会儿了。”慕颜回答。 “你在想什么呢,那么入神。”李阳问道。“路安没事吧?” 他们刚回来没多久,还没去看过路安。 “路安很好。”季语回了一句,低着头想了想,决定把今天听到的那个故事告诉他们,让他们和他一起思考。 “那个,慕颜。你还记得这祭祀我们是怎么知道的吗?” “记得啊,怎么了?”慕颜疑惑的说。 季语调整了一下语气,说:“我今天出去了一趟,打听到一件事,是关于祭祀的。” “什么事啊?” 季语把他今天中午听到的那个故事完完整整的告诉他们。 他们听完后,也是一脸沉默。 “你们说,那天我和慕颜遇到的那个小女孩会不会就是那个莫莫啊?”季语不确定的问。毕竟,她和莫莫的出场方式实在是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只是没有歌声而已。 他们依旧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李阳一抬头,说:“靠猜测是确定不了的,他们不是说莫莫住在后山吗,那我们就去看看,这个莫莫到底是人是鬼。” 慕颜想了一下,点点头表示同意。 “那我……”季语刚开口,就被李阳打断了。 “你继续照看路安,他可是咱们的底牌呢,千万不能出一点差错哦。这个任务,也只有你才能完成呢。” 季语眼巴巴的看着慕颜,慕颜看着这个样子的季语,有些不忍拒绝。但一想到季语的实力,去的话可能会受伤,只能狠心的点了点头。慕颜转过头去,没敢看季语的表情。 “那好吧,你们要什么时候去?”季语有些失落的问。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明天可能没时间。”李阳虽然也觉得不忍,但还是说道。 “哦,那要小心点,早去早回。”季语仍然在失落中。他也知道自己的实力不行,去的话只会拖后腿,但还是失落。 “那我们天黑以后再走吧,现在去太早了,容易打草惊蛇。先去休息一下吧。”李阳伸了一下懒腰,边回房间边说。他说完,也到了房间,声音远远的飘过来。 “语。”慕颜看着失落的季语,轻声喊道。看着季语失落的样子,他的心微微抽疼。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莫名的就是不想让季语伤心,可每次让季语伤心的都是他。 “我没事,毕竟你们也是为我好,怕我受伤嘛。”季语摇了摇头,撑起一个笑容,努力做出不在乎的样子。笑容里没有往常里的那种暖暖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悲伤。 慕颜一把抱住季语,许下一个他不知道是对还是错的诺言。 “以后,我都陪着你,就算天塌下来,也有我给你撑着。” 季语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抱紧了慕颜。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怎么止也止不住。 “我也好想帮助你们,可是我……我的实力很弱,去了也只会给你们拖后腿。”季语失声痛哭,他是如此痛恨这个软弱无能的自己。 “我好没用,什么都做不了,也帮不了你们。” 慕颜心疼的抱紧了季语,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谁说的,语才不是没用的人呢。如果没有语,我们又怎么会知道那么多的信息呢,语可是我们的包打听呢。是我们不能缺少的呦。” 慕颜难得说了那么一长串的话,温柔的语气溺得似乎可以滴出水来。 “嗯。” 季语点了点头,眼泪不仅没有止住,反而更加汹涌。他把头埋在慕颜的颈窝里,眼泪打湿了慕颜的衣裳。 慕颜只是紧紧的抱着季语,直到季语睡着了,他才把季语抱回房间安置好。看了看天色,给季语就下了字条。就去叫醒了李阳,和他一起去了后山。 “季语……没事吧?” 路上,李阳想了想,出于对同伴的关心,还是开口问道。 “……他没事,只是有些情绪化了。”慕颜先是沉默了一下,再回答。 “没事就好。”李阳回了一句,便没有再说话,而是专心赶路。 他们绕过莫老爷子家,从村尾进入后山。 “慕颜,你有没有觉得越来越冷了?”李阳呼了口气,搓了搓手,说。 “嗯。”慕颜依旧惜字如金。 “嗯,天黑了吗?” 季语睁开眼睛,注意到外面已经黑了。 “我怎么睡着了?”季语撑起身体,看了看周围,发现在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纸条。 他把纸条打开,上面是慕颜的留言:语,我们先去后山了。如果你醒了的话,就去看着路安,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不要担心。 《山海经·山经·北山经》曰:“又北二百五十里,曰求如之山,其上多铜,其下多玉,无草木。滑水出焉,而西流注于诸[左囟右比]之水。其中多滑鱼。其状如鱓,赤背,其音如梧,食之已疣。其中多水马,其状如马,文臂牛尾,其音如呼。” ------------ 第十二章 他把纸条打开,上面是慕颜的留言:语,我们先去后山了。如果你醒了的话,就去看着路安,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不要担心。 季语看完纸条,把它放着。下了床,盯着窗外出神了一小会儿,就直接走向路安的房间。 巴依家很大,这么大的房子,只有季语和路安两个人,显得很是空旷。 季语坐在路安的床边,用手支撑脑袋,盯着路安出神。 忽而,他突然跳了起来。 “遭了,我忘记告诉他们后山不仅是莫莫住的地方,还是莫家的祖坟。” 季语急得团团转,他现在又不能去告诉他们。这可怎么办? 唉,急也没用,只能希望他们小心一点了。 季语望着窗外,祈祷。 风吹在空旷的树木上,飒飒作响。配上暗沉的天空和遍地的坟墓,显得阴森恐怖。 李阳是经历过的,所以没什么感觉,慕颜呢,纯粹的对什么都没感觉。他们俩走在这里,直接无视了这阴森的氛围和满地的坟墓。 “这里没有人啊,那个莫莫难不成还在里面?”李阳看了看周围,说。“这里居然是坟地?” “这里应该是莫家的祖坟。”慕颜看了一下这些墓碑,说。 “嗯。”李阳也看到了墓碑上的字。“继续走吧。” 慕颜没有说话,只是跟着李阳继续往里走去。 呼! 风,一下子变大了。打在他们的脸上,像针一样,刺得皮肤生疼。 一个影子藏在风里,经过他们身边,带起阵阵阴寒。 “那是什么?”李阳抬手挡住面前的风,看到那个闪过的影子,问道。 慕颜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他没有看见什么影子,倒是觉得四周的灵气似乎改变了,带了点杀气! 李阳看了慕颜一眼,见他不似说谎,才说道:“我们继续进去看看,不过这风也太大了吧。” 慕颜也只是点了点头,继续跟着李阳逆着风往里走。 忽然,又一个影子闪过。 “那个影子又来了。” 李阳确定自己没看错,慕颜警惕的看着周围,他也看到了。 的确有什么东西藏在风里,在接近他们。 “我们还要继续走吗?” 慕颜咬破自己的手指,以血为界,破开空间,拿出自己的武器。 那是一把武士刀。 “我们恐怕是走不了了。” 影子越聚越多,把他们团团围住。 “谁说的,这可不一定哦。” 李阳也拿出自己的武器——一柄刻着符咒的长剑。看着包围他们的影子,眼睛闪着妖异的光芒。 影子一拥而上,他们也拿着自己的武器迎上去。 风,越来越大。杀气,丝丝缕缕缠在风里,随着风包围这里。 “是有人来了吗?” 在一座坟墓前,少女略带着天真的嗓音微微响起。风吹乱了她的秀发,遮住她的容颜,只留下一双天真却带着无尽漠然的眼睛。 “他们,会活着到达这里吗?真是让人期待呢。” 村子里,无数的影子从后山出来。穿过一座座房屋,来到一座阴气最重的房子前。 季语眯着的眼睛猛然睁开,他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他想了想,咬破手指。以自己的鲜血为引,布下防御结界。他的心很慌,布下结界,才好一点。 季语并不擅长攻击,他擅长的是防御,全方位无死角的防御。 而就在他的防御结界刚刚完成的一瞬间,无数的影子从窗户、门口冲进来,撞在防御结界上。 季语在这些影子撞在防御结界上时,看到它们样子,被吓了一跳。 它们的五官是扭曲的,身体呈透明状,浑身布满了怨气。 好像那些没能去投胎的孤魂野鬼! 季语维持着防御结界。有防御结界,它们暂时伤害不到季语和路安。可这防御结界是要用灵力支撑的,如果季语的灵力耗尽,而路安又还没醒的话,那他们就危险了。 影子的攻击越来越猛烈,季语的灵力已经消耗过半了。他已经坚持了一个小时,李阳和慕颜还没回来,路安也还没醒。他剩下的灵力坚持不了多久了。 床上,路安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二十分钟后,防御结界开始摇晃。五分钟后,防御结界出现裂痕。一分钟后,防御结界彻底破碎。季语因灵力耗尽而晕倒,影子拥了上来。眼看着就要碰到季语,却被一道光芒弹开。 这是慕颜在离开前,给他布下的结界,可保他性命无忧。 那些影子也是挺聪明的,在试了几次依然碰不到后,转移了目标。 它们盯着床上的路安,忽然眼冒绿光。此时在它们的眼里,路安赫然是一块鲜美的肥肉。 它们不顾一切的冲上去,甚至为了争夺路安,对自己的同伴出手。或许对它们来说,这根本算不上同伴。 打斗的是大多数,还是有少数的影子冲到路安前面,伸出它们的爪子。 在它们刚要碰到路安时,却被一股忽然爆发出来的灵力掀飞出去,撞上后面的影子。 路安睁开眼睛,猛然坐起来,眼神朦胧。却在影子出现在他眼前时,清醒过来。一挥手,一股灵力把它们掀飞出去,撞在墙上。露出倒在床边的季语。 路安扶起季语,探了探他的脉搏。人没事,就是灵力耗尽才晕倒的。 路安垂了垂眼眸。之前,是他在保护我。 路安把季语放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转身一人面对那些影子,忽然爆发出一股强烈的煞气。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那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没有一个影子逃脱。 后山,那座坟前,少女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这股灵力,真的好好吃。唔,莫莫还想要呢。” “啊啊,这些东西真是够烦的,打又打不死,偏偏还那么多。”李阳擦了擦滴在眼睛上的血,有些发火的说。 慕颜没有说话,只是在防御、进攻。忽然,他的心神一晃。他下在季语身上的结界被触发了,季语遇到生命危险了。 碰! 李阳打飞慕颜后面的影子,问:“你怎么了,心神不宁的,是出什么事了吗?” “他们出事了。” “什么,那我们得赶紧回去。”李阳并没有怀疑慕颜,着急的说道。 “现在,也要回得去。”慕颜也不禁有了一丝慌乱,他在担心季语。 忽然,村子里爆发出一股极强的灵力。那些影子被这股灵力影响,动作一滞。 “那是?”慕颜疑惑的问。 “那是路安。”李阳惊讶的说道。“路安醒过来了。” “路安?” “不会错的,如此特别、强横的灵力,只有路安才有。”李阳说到这,眼睛里都散发着光芒。 慕颜看着李阳的模样,问道:“你很在乎路安?” “我没有。”李阳大声的反驳。“我只是……” 看见慕颜似笑非笑的样子,声音小了下去。 李阳难得别扭了一下,说:“反……反正,有路安在,你可以不用担心季语的安全了。” 说到季语,慕颜沉默了。 “所以,我们现在赶紧跑吧。”李阳一把拉起慕颜就跑后山更深处。 而他们这一跑,也惊动了那些影子,它们跟着追了上来。 他们一直跑到一片没有坟墓的林子里,而那些影子好像惧怕这里的什么东西,没有追进来。只是在转了几圈,就离去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 李阳打量着周围,发出一声疑问。 慕颜摇摇头,他也不知道。 “这里,才是真正的后山啊。” 《山海经·海经·大荒北经》曰:“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北极天柜,海水北注焉。有神,九首人面鸟身。又有神衔蛇衔操蛇,其状虎首人身,四蹄长肘,名曰强良。” ------------ 第十三章 “这里,才是真正的后山啊。” “啊!” 李阳被吓得尖叫一声,就连习惯性面瘫的慕颜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更多是被李阳吓得。 “你是谁?” 李阳问了一个超级傻的问题。 “我……”少女微微偏头,食指竖在唇边,疑惑的说。“你们不是在找我吗?” “你……你是莫莫?!” 李阳惊讶,慕颜也诧异,她就是莫莫?!这分明就是那天他们看到的那个女孩。 莫莫点点头,疑惑的看着慕颜:“我们是不是见过啊?” 慕颜点点头:“嗯,你还邀请我们参加你们的祭祀。” “哦,原来是这样啊。年纪大了,记性有点不好。”莫莫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 “这里是?” “我不是说过了吗,这里才是后山啊。” “什么?!” 山海界,丹穴山。 凤离睁开闭紧的眼睛,看向当年建木树的所在地。他感受到了一股有些熟悉灵力,从那里传来。 凤离变化成本体,飞向那里,也就是弱水边上。 高大的古树参差不齐,足有一人高的野草随风舞动。除了风吹树叶发出的响声,这里就只剩下了安静,绝对的安静。 这里是九尾狐王胡九江的领地,青丘之山。 “嗯?凤凰,他去弱水做什么,难道是封印出了什么问题?不行,我也得去看看。” 九尾狐王胡九江轻声说道。随即,化作一只小巧的九尾白狐向着弱水而去。 弱水旁,一个闪烁着神秘光芒的封印阵时而暗淡,时而明亮。 忽然,弱水里冲出一个形状像貙(Chu 一声)却有着龙一样的脑袋的怪物。那是窫(Ya 四声)窳(Yu 三声),是弱水河的神。而弱水是从昆仑山的西南角发源的,然后转向东面,向北流去,再转向西南,环绕整个昆仑山。 窫窳化为人形,走向封印阵。 “这封印阵怎么突然不稳定起来?” 呼! 一只火红的大鸟瞬息而至,落地化为人,那是凤离。 “见过窫窳大人。”凤离向窫窳稽首行礼。 “不用多礼,先看看封印阵是怎么回事。”窫窳摆摆手,看着封印说道。 “是。” 凤离答了一声,去看封印阵。只见这封印时而光芒耀眼,时而暗淡无光。 “应该是外界有什么东西引起了封印阵的共鸣,才导致封印阵变得不稳定的。” 凤离看着封印阵,猜测性的说道。 “不管是因为什么,都必须先让封印阵稳定下来。”窫窳如是说道。 “是,窫窳大人。”凤离回答道。 对着封印阵,盘膝而坐。双手结印,将自己的妖力输入封印阵,以此来稳定封印阵。 当凤离的妖力消耗过半时,封印阵终于稳定下来了。而窫窳见封印阵已经稳定下来,便回到了弱水里。 凤离依旧盘膝而坐,恢复自己所消耗掉的妖力。 这时,九尾狐胡九江到达了这里。 “你来干什么?”凤离冰冷的问。 “哎呀呀,我来晚了呢。都处理好了呀。”胡九江没有回答凤离的问题,而是略微带点遗憾的说。 “肯定快,因为我不会让你有任何可乘之机的。”凤离的语气依旧冰冷。 “哎,你真是的,讨厌。”胡九江的语气略微带着点撒娇,让人听到就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是想让我跟你打一场吗?”凤离额头青筋微跳。他的脾气不算好,可以说很火爆,一点就燃的那种类型。不然当初也不会跟胡九江打成那个样子。 “额……还是算了吧。”胡九江摆摆手,说道。 并不是他怕凤离,而是懒得打,毕竟又费时又费神又费力的,还弄得满身是伤,太不划算了。而且平时也没少打,也不多这一场。 “那我就先回去了呦。”胡九江朝凤离抛了一个媚眼,立马离开了。 凤离被雷了一下,额头青筋暴起。他几乎失去理智,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道:“胡、九、江!” 最后的那个字是吼出来的。地面似乎都因此抖了一抖,弱水河平静的水面荡起点点波浪。 凤离的情绪平静下来,看着已经没有影子的胡九江,眯了眯眼。 胡九江,到底那一面才是你真正的一面呢。人类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为什么那么厌恶人类? 算了,不想了。不管那一面,我们都已经走在敌对面了。 凤离看着远方,在想封印阵暴动的原因,和那股灵力的来历。 封印阵为什么突然暴动起来,和那股灵力有什么关系?好像他们都没有擦觉到那股灵力。 那股熟悉的灵力,难道是……小安?! 是你吗?小安? 三年,再等三年,我就去找你,小安,要等我。 小安,我想你,好想好想。 人界,海城。 “什么?!那前面是的什么?”李阳惊讶道。 “……前面,”莫莫沉默了一下,才说。“那是莫家的祖坟。” 李阳沉默了,听过那个故事的他们都知道。那是曾经陪伴过她的人,都在岁月的侵蚀下,变成一抷黄土,只有她还孤独的活着。 “你们不是要找我吗?现在找到了,有什么事进屋去说,外面风大。”莫莫看着沉默的他们,微微笑道。 他们点了点头,跟着莫莫进到小木屋里。经过一座坟墓时,李阳微微侧目,那应该就是悦悦的坟墓吧。 “说吧,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简易的屋子里,莫莫和他们坐在桌子旁,莫莫问道。 “呃……” 李阳和慕颜对视一眼,决定说实话。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从他们那里听到你的故事。有些好奇,才想来看看的。不过……”李阳顿了一下。 莫莫眼波流转,似笑非笑的看着李阳。 “不过到了这里后,反而有想问的问题了。” “什么问题呢?”莫莫嘴角微微上扬,问道。 “呃,就是……”李阳踌躇了一下,才说。“那些影子是什么东西啊?” 莫莫一愣,没想到李阳会问这个。 “那些啊,”莫莫的声音变得低沉。“那些是死去的人的灵魂,因为我的原因,他们离不开这里,不能去投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那……”李阳还想问,却被慕颜制止了。 “你们应该也在莫家老爷子那里听说过我的事情,也好奇我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吧。”莫莫低沉的说。“其实我很早就在这里了,是悦悦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可她却抛下我一个人走了,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莫莫看着远方,勾起一抹悲伤的弧度。 “你们应该也知道这个村子底下埋着一个八卦盘吧,其实那是我的本体。我算不上是个人,可以说是灵,也可以是妖。而悦悦,本质上也算不上是人,只能算是一把钥匙,为了封印我而存在的钥匙。所以,这世间,有她无我,有我无她。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忍。” “……” 李阳和慕颜看着莫莫,没有说话。 的确,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说是完全无伤害的。就算是最爱的人,也会给你带来伤害。 《山海经·海经·海内西经》曰:“海内昆仑之虚,在西北,帝下之都。昆仑之虚,方八百里,高万仞。上有木禾,长五寻,大五围。面有九井,以玉为槛。面有九门,门有开明兽守之,百神之所在。在八隅之岩,赤水之际,非仁羿莫能上冈之岩。” ------------ 第十四章 的确,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说是完全无伤害的。就算是最爱的人,也会给你带来伤害。 大与小的区别而已。 “那……如果那些影子都是这里死去的人的灵魂的话,那……那些被我们打死的影子岂不是完了吗?”李阳疑惑的问,慕颜同感的点点头。 那岂不是罪过? “哈……” 莫莫看着李阳,垂首失笑。她知道李阳只是不想让她在继续低沉下去。 “你……你笑什么?”李阳扭过头,结巴的说道。 “没什么。”莫莫止住了笑意,解释道。“在这里,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他们不会死吧。” 李阳疑惑的看着莫莫,好像再问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不过以前也有人来过这里除妖。妖没有除到,反而把自己搭了进去。也是因为如此,我才发现这个秘密的,至于原因,我就不知道了。”莫莫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李阳和慕颜对视一眼,竟然连莫莫也不知道。 “哦,对了。你们这次来的有几个人啊?”莫莫突然想起什么,问道。 “四个,怎么了?”李阳反射性回答道。 “可以带我去看看吗?”莫莫眼珠转了转,忽然天真的问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可以告诉我原因吗?”李阳看了一眼莫莫,回答。 “你们三个我都见过了,就好奇这最后一个长什么样。” 废话,那股让她都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灵力……的主人当然要见上一见,不然就亏了不是吗? 毕竟,那般美味的灵力可是难得一见的呢。 “真的?”李阳还是不太相信,毕竟莫莫活了那么多年,要说没点企图,说出来都没人相信。 “真的,比真金白银还真。”莫莫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李阳说道。 “要走,那就走吧。”慕颜拍板定下。他想要赶紧回去,担心季语会出什么事,就算有路安在,他也不安心。生平第一次为他人如此忧虑,他却没有丝毫违和感。 “好吧。”李阳也知道慕颜的忧虑,他同样担忧季语和路安。 “那就快走吧。”莫莫看出了他们的忧虑,拉着他们出了屋子,往村子里走去。 “啊,对了,那些影子不会再跑出来了吧?”李阳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说道。 “不会的。”莫莫肯定道。“因为它们怕我。” 李阳没有疑问了,老老实实的带着莫莫回到巴依家。 路安把季语抱回他的房间里休息,然后看了看自己的房间,果断的换了另一间房间睡觉。至于他原来的房间,明天再收拾吧。丝毫没有在意李阳和慕颜的去向。 路安刚睡下,就听到了“笃、笃、笃”的敲门声。路安翻个身不理会,可敲门声锲而不舍的一直响。 路安在床上赖了一会儿,刚捂暖的说。然后一脚踹开被子,去开门了。 门外是两男一女,李阳、慕颜和一个不认识的女孩。 “你们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没有钥匙吗?”路安直接忽略了站在一旁的莫莫,问道。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先让我们进来吧。”李阳没有正面回答。 路安看了看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他看的莫莫,让开门让他们进来。 坐在沙发上,路安看着他们,疑惑的问:“你们这是去干了什么?怎么整成这幅样子?还有,她是谁?” 路安指了指莫莫。刚才光线不好,没注意他们的身上有好些东一道西一道的伤痕。 “她是莫莫。”李阳回答。 莫莫?是谁?! 路安看着李阳,眼神里透着疑惑:我睡着的这段时间,你们到底去干了什么,为什么还带个姑娘回来? “呃,这说来话长。”李阳正要把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告诉路安,慕颜却打断了他。 “季语呢?怎么不见他?”慕颜紧张的问。他刚才进来的时候没有看见季语,就一直在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季语,在睡觉呢。”路安回答,随即奇怪的说。“说来也奇怪,昨天都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出了这么多事呢?那些古怪的影子又是什么东西呢……哎,慕颜你去哪?” 路安的问题还没问完,慕颜就一个健步冲上楼去了。 “慕颜怎么了?怎么他看上去好像很紧张呢。”路安疑惑的问道。 “不知道。”李阳耸耸肩,回答道。“不过他好像很担心季语就是了。” “不管了,你刚才说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啊,接着说。”路安扭过头问李阳。 “哦,好。” 李阳把今天发生的所有事事无巨细的告诉路安。 听完后,路安沉默,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看了莫莫一眼,她居然是八卦盘的器灵。 “那明天的祭祀会不会有什么变故?”路安低声喃喃。 “什么?”李阳没听清楚,问了一句。 “额,我是说那些古怪的影子真的不会死吗?”路安回答,并没有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就算说出来也不过是徒增烦恼而已,还不如明天防着点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李阳挠挠头,说道。“不过莫莫说不会死,应该就不会死吧。” 听到李阳提起莫莫,路安才想起来旁边还坐着个人。他不会提前进入神经衰弱期了吧,都能忽略掉莫莫一直盯着他的眼神。 “莫莫小姐,冒昧问一下。当初是谁将你交给悦悦小姐的呢?”路安看着莫莫,礼貌的问一句。 “啊……” 莫莫一愣,她原本只是在看着路安,想着那股灵力的主人就是路安,却没有想到路安居然这么帅!她是个隐藏型花痴,看着路安看着看着就看呆了。所以,路安突然问到她,她一下子就愣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哈哈,这个……”莫莫打了个哈哈,认真想了一会儿,才回答。“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个女人。至于容貌,她一直穿着斗篷,所以我没见过。其他的就更不知道了。” 路安皱了皱眉,怎么今天问谁都是一个不知道啊。 “我没什么问题了,先去休息吧,明天还有事情要做。”路安说了一句,走回自己的房间。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路安突然回过头来:“哦,对了。李阳,带莫莫小姐去客房休息。” 路安笑得温柔,莫莫看得痴迷。李阳嘴角抽搐,怎么又是他! “莫莫小姐,我带你去休息吧。” 路安消失在了二楼,莫莫才意犹未尽的收回目光,真的太帅了好吗,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嗯,走吧。” 莫莫跟着李阳来到客房,看了看,莫莫觉得还行。 李阳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微微闭眼,这一天真是波折啊,然后沉沉睡去。 慕颜也早已弄好,守在已经睡着的季语的床边,趴着睡着了。 路安也睡得沉沉的。他原本就是半路醒来的,灵力也只恢复了大半,而后又用了不少。所以,他急需休息来恢复自己的灵力。 咔! 所有的灯都关了,巴依家里一片漆黑。 客房里,莫莫睁开眼睛。 这么美味的灵力,要不要下手呢,毕竟这可是很难得的呢。 还是算了吧,悦悦不会喜欢我这样做的。不过,其他妖怪可是不会放过你的。所以,祝你好运咯,路安。 这个时候的莫莫压根没有想到,她以后居然会认这个被她曾经视为食物的人做主人。 《山海经·海经·海内北经》曰:“帝尧台、帝喾台、帝丹朱台、帝舜台,各二台,四方,在昆仑东北。” ------------ 第十五章 这个时候的莫莫压根没有想到,她以后居然会认这个被她曾经视为食物的人做为主人。 窗外,月已入中,月色正美。 一座山上,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冰冷的看着村子。过大的斗篷遮住了她的容颜,只露出了一张殷红的唇和小巧的下巴。 “这个封印,是时候解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村子里就忙碌起来。村民们把祭祀需要的东西都搬到村子的正中央放好,他们这里祭祀是在正午阳气最足的时段。 祭台已经搭建好,所有的东西都已备好,只等正午到来。 巴依家,路安睁开眼,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马上就是祭祀的时间了。 路安起来先伸了一个懒腰,再去把他们一个个都叫起来,然后洗漱。换好衣服,在沙发上等他们。 不一会儿,他们都弄好了,路安和他们包括莫莫一起去到村子的正中央。 他们到的时候,祭司已经开始祭祀了。 他们的祭祀分为开场的祭舞,祭祀天地,祭祀山神,为村子祈福和最后结尾的祭舞。 现在是开场的祭舞。祭司踏着神秘莫测的步伐,开启祭祀。 村民们虔诚的看着祭司。李阳、慕颜、季语和莫莫也都认真的看着这场祭祀。 路安注意着周围的气息,精神高度集中,害怕突然有什么变故打断祭祀。 可奇怪的是,直到祭祀结束,都没有什么事发生。难道是他猜错了吗?还是其他的原因? 祭祀一步一步进行下去,结束的时候已经傍晚了。 村民们陆陆续续的离开,祭司也早已回去。路安围着祭台转了几圈,没有发现什么,就和李阳他们一起回去了。 他们刚回到巴依家没多久,当初请他们来除妖的许村长突然来找他们。他可是从路安他们进村以来第一次来见他们,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 “许村长,不知突然到来有什么事情呢?” 路安他们在客厅里接见许村长,莫莫回到自己屋里。 “唉。”许村长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准备要搬迁了,搬到外面去。” “为什么?这里不好吗?”路安诧异的问。 怎么突然要搬迁了? “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也该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了。”许村长说道。“毕竟,不能跟如今的社会脱节太久啊。” 路安默然,的确,这个村子落后太多了。 “那……准备什么时候搬呢?”李阳问道。 “也就在这几天吧,等村民们安排好了后路,就搬走。”许村长回答。 “那……需要我们做什么呢?”李阳继续问。 若没什么所求,许村长是不会来找他们的。 “……想请你们帮忙护送村民们出村。”许村长踌躇了一下,才说道。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啊?”李阳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若不是出了什么事的话,干嘛要护送呢。 许村长沉默,半晌才开口:“……我们这里的妖怪都在你们上次去的那个山洞的另一面,它们虽然不会伤害我们,但却阻止我们离开村子。而我这次请你们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让你们护送我们搬迁。” “它们为什么要阻止你们离开村子呢?”路安疑惑的问道,李阳、慕颜和季语也觉得奇怪。 “我也不知道,”许村长摇摇头,说道。“以前也搬过,可是都没有成功。” “这样啊,”李阳忽然转过头问路安。“路安,你有空没有啊?” 李阳和慕颜他们都是有时间的,留下来也无妨。就是路安还是个学生,不知道有时间没有。 “有的。”路安点点头。学习神马的,都是浮云。嗯,就是有多远就滚多远。 “那我们就在这里再待一段时间,你们要尽快。”李阳对许村长说。 许村长点点头,跟他们道了一声谢,就走了。 “去睡觉吧,我昨天没睡好,想睡觉了。”路安跟他们说了一声,就要回自己房间睡觉。 “等一下。”莫莫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了,突然出声。 路安停下步伐,他们都疑惑的看着莫莫。 “那个,等他们走了之后,可不可以帮我把我的本体挖出来啊?”莫莫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就这个?”路安问道。 “嗯。”莫莫点头。 “当然可以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路安打了个呵欠,说道。“好了,我去睡觉去了,没什么事千万不要来打扰我。” 说完,就回房间睡觉了。 莫莫眨巴眨巴眼睛,看看路安,又看看慕颜他们。 慕颜也点点头,拉着季语回房间休息去了。剩莫莫一个在客厅坐了一会儿,也回去睡觉了。 而村民们东收收西捡捡,也在三天后决定搬迁了。 路安他们包括莫莫和村民们一起搬迁出村了。不知道是不是莫莫和他们在一起的原因,他们很顺利的出了村子。 离别时,巴依看着他们,心里有些伤感。虽然只见过几面,但巴依的确是个很好的人。 “有缘会再次相见的,不必伤感。”路安不太会安慰人,只是生硬的说了一句话。 “嗯。”巴依用力的点点头,朝他们挥挥手告别,就和莫老爷子离开了。 路安他们目送村民们远去,才回到已经空无一人的村子。 他们在村民们留下的东西里找了一些工具,走到村子的正中央。 在那里挖了一个有半米深的坑,才看见一个发着微光的玉制的八卦盘。 那就是莫莫的本体,很漂亮! 路安拿起八卦盘,这八卦盘虽然是埋在土里的,但却没有染上丝毫的污质。 “好漂亮!还是玉制的。”季语发出一声惊叹,慕颜和李阳也赞同的点点头。 的确漂亮。这应该是万年的昆仑玉所制成的,散发着柔和的微光。就算放在淤泥里,也不染纤毫。 路安把八卦盘递给莫莫,莫莫没有接,反而还退了一大步。路安疑惑的看着莫莫,莫莫尴尬的解释道:“如果我碰了的话,我就是自己把自己给封印了。” “噗。”季语和李阳笑出了声。 路安看了他们一眼,把八卦盘递给他们,他们连连摆手:“还是你自己收着吧,放我们这里不安全。” 慕颜也点点头同意,他可不想带个麻烦回去。 路安使劲的瞪了他们一眼,不情不愿的收着。 “既然事情都做完了,那我们也该回去了。”慕颜说道。 “嗯。” 他们应了一声,准备回去收拾东西就要走人。 巴依家,他们收拾好东西。站在村口,看着村子,缅怀了一下,就准备走。 路安却站着一动不动,他在犹豫。那天他感觉到的那股熟悉的灵力,好像不能错过,如果错过了,他感觉自己未来会后悔。 而且,那股灵力好像是树爷爷的,又好像不是。那股灵力实在是太微弱了,他根本无法确定。 不行,不管是不是树爷爷,都要去看一下,否则他不会心安的。 在这几天里,他也去看过,依旧不能接近,可他还想要再去确定一下。 “路安,你怎么了?”李阳问道。 “你们先走吧,我还有事。”路安回了一句,就朝上次去的那个山洞走去。 “路安,怎么了?”季语不解的问道。 路安突然变得好奇怪。 慕颜摇了摇头,莫莫和李阳却是直接跟上他。 “慕颜,我们也跟上去看看吧。”季语拉着慕颜说道。 慕颜思索了一会儿,决定跟上。 《山海经·海内经》曰:“流沙之东,黑水之间,有山名不死之山。” ------------ 第十六章 慕颜思索了一会儿,决定跟上,他不是那种会抛弃同伴的人。 季语拉着慕颜跟上他们。 莫莫拍了路安的肩膀一下,笑眯眯的看着他。 路安被惊了一下,看了他们一眼,说:“你们怎么跟上来了?我不是让你们先走吗?” “你让走就走啊,我的本体还在你这里呢,你让我去哪?” “是啊,”李阳搭上路安的肩膀,微微笑道。“而且,我们是一起来的,当然要一起回去。毕竟,我们是同伴不是吗?” “对啊对啊,我们是同伴,有什么事情当然要一起啊。” 季语也搂上路安的肩膀,附和道。慕颜站在路安的旁边,赞同的点点头。 莫莫也从后面搂住路安:“还有我哦。” 路安呆愣的看着他们,这就是所谓的同伴吗? 这感觉,真不错! 路安露出一个笑容,点点头:“对,我们是同伴。” “既然是同伴,那就一起走吧。” 他们一行人朝着那个山洞走去,季语在路上问:“路安,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啊?” “有重要的事要做。” 路安看了看远方的天空,嘴角微微上扬。 同伴,真好啊! 他们到了那个山洞,穿过去,走到上次进不去的那个地方。 “那个东西,就在里面。”路安看着这里说。 “但我们要如何进去呢?”季语转了两圈,看着路安说道。 “这里,有一个结界把我们挡在外面,不让我们进去。”路安叹了口气,说道。“哎,我就是不死心,总是想进去看看,但又不知道怎么进去。” “谁说的不能进去啊,这不就进去了吗?”莫莫进去又出来,奇怪的看着他们说道。 他们惊奇的看着莫莫,除了季语,他们可是试过各种各样的方法都没能进去啊,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他们睁眼的方式不对?!还是那根本就是他们的错觉,根本就没有什么结界? “不,结界是存在的。”慕颜去试了一下,依旧进不去。 “它隔绝我们进去,但莫莫却能进去。”李阳分析道。“这是为什么呢?” 路安他们都沉默了。 “或许,是因为我们是人类吧。” 半晌,路安才说。 “那……如果我们把我们的人类气息遮住,是不是就可以进去了呢?”季语想了想,说道。 “不知道,试一下就知道了。”李阳说道。路安没有答话,只是看着季语收敛了全身的气息,走向那个结界。 季语紧张的靠近结界,慕颜他们也紧张的看着。 季语伸出手去触碰结界,碰到了。然后,进不去。 “还是不行。”季语皱着眉说道。 “我有个方法,或许能进去。”路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但你们可能要在外面等着,因为,那个方法只有我一个人能进去。” “什么方法?”李阳问道。 “我可以用灵力将我的气息替换成植物的气息。在进去的过程中,只要我不使用灵力,就不会暴露,但只能我一个人去。人多了,我怕到时候会暴露。”路安说道。 “你一个人怕不安全吧?”季语不放心的说道。 他们并没有在意能不能进去,他们在意的是路安的安全。这……才是真正的同伴! “没事,莫莫不是可以进去的吗,到时候她和我进去就可以了。”路安安慰道。 然后,看着那些植物,想了想。选择了迷穀,用灵力将自己的气息替换成迷穀的气息。不一会儿,路安替换好了,他准备进去。 “进去的时候要小心点,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李阳他们嘱咐道。 “嗯,我会的,我还想和你们一起回去呢。”路安回了一句,和莫莫一起进去了。这次结界没有拦着路安,他们顺利的进去了。 李阳看着路安进去,眼神里的担忧都要溢出来了。 路安两人进入到结界里面,却被这郁郁葱葱的一幕给惊到了。莫莫刚进来的时候也被震惊到了,再次看到也还是觉得很震惊。 这是一个山谷,山谷里是一片原始森林,这里布满了浓郁的生机。路安却敏锐的发现,在这个生机勃勃的地方,却弥漫着一股荒芜的气息。 那是,山海里特有的气息。 路安眼神一沉,这里,果然跟山海有关系。 “走吧,我们进去看看。”路安对莫莫说道,首先朝山谷里面走去。 “嗯。”莫莫应了一声,跟上路安的步伐。 他们小心翼翼的走进山谷里,不,从他们踏进封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在山谷里了。 他们小心的走在山谷里,精神高度紧绷。一直走到山谷中央,都没有什么状况外的事情发生,应该是因为封印认可了他们的原因吧。 他们找了一个看起来相对安全的地方休息。 “先在这里休息一下,等下再走。” “嗯。” 莫莫应了一声,找了一块较为干净的石块坐着休息。 路安就比较直接了,靠着大树坐下,闭上眼睛就直接睡了。 听见路安渐为绵长的呼吸,莫莫睁开双眼。这里毕竟是未知的地方,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还是有个人守着比较好。 路安虽然闭着眼睛,却也没闲着。他借着老树的根须探查整个山谷的地势,顺便找一下那股灵力的所在地。 整个山谷是呈瓢葫芦形状,越往里越宽。而他们现在是在山谷的正中央,以他们现在的位置为中心,西北方向大约五百米的地方有一个洞穴,里面有一条至少有千年修为的大蛇。而洞穴外,有许多形状似蛇却开着鲜红花朵,约有五厘米高的草。东北方向约两百米处有一头狼妖,西南方向约三百米处有一只山猫。在他们正前面方约六百米处有一个鸟类巢穴,一只金色的大鸟卧在里面。而在金色大鸟后方的一块平地上,一根接近枯萎的树枝插在地上,熟悉的波动传来。 是树爷爷,怎么会变成这样? 路安的情绪一激动,就被金色大鸟发现了。金色大鸟发出一声愤怒的叫声,路安被这叫声震得吐了血,灵力也泄露了出来。 莫莫第一时间看到路安的样子,想要扶起他。 路安的灵力泄露出来,被封印感知到,要将他驱逐。 莫莫赶紧拉住路安,但这股力量实在是太强了,她快要拉不住了。 路安的身体被这股力量给拉扯着到半空中,手又被莫莫拉住,身体被两股力量拉扯着,好像要断了。 突然,路安的额头上闪过一抹绿光,那股力量就不见了。 莫莫没有料到那股力量会突然放松,一使劲,路安就朝她飞了过来。 啪嗒! 莫莫被路安撞到在地上,眼冒金星,路安也是一阵头昏脑胀。 “哎,居然不疼?”路安疑惑的说道。 “那是当然,你压在我身上呢,当然不疼。”莫莫咬着牙说道。 “呃。。” 路安尴尬,赶紧撑起身子,从莫莫身上起来,顺道把莫莫也拉了起来。 “你没事吧?”路安尴尬的问。 “没事。”莫莫摇了摇头,微微沉了眸子。 她刚才看得清楚,路安额头上闪过的那个绿光,分明是一个树叶形状的印记。 “你刚才是怎么回事?”莫莫问道。 “我刚才在找我感知到的那股灵力,却不想震伤了自己。不过我也找到那股灵力的方位了,就在我们的正前方约六百米处的一个洞穴里。”路安解释道。“不过有点麻烦,有个妖怪很历害,它发现我了。” “行了,赶紧休息吧。休息好了,我们过去看看吧。”莫莫没好气的说道。 “哦。” 路安应了一声,盘膝坐下,调息刚刚受到的内伤。 《山海经·山经·东山经》曰:“东山经之首,曰樕匚上朱下虫虫](樕 sU,四声。zhU 一声)之山,北临乾昧。食水出焉,而东北流注于海。其中多鳙鳙(yong 一声)之鱼,其状如梨牛,其音如彘鸣。” ------------ 第十七章 “哦。” 路安应了一声,盘膝坐下,调息刚刚受到的内伤。 大概几分钟后,路安调息好了。站起身来,对莫莫说道:“我们走吧。” “没事了?”莫莫看了路安一眼,问道。 “嗯,至少打架是没问题的。”路安拍拍胸脯,回答道。 “那就走吧。”莫莫说了一句,朝着正前方的洞穴也就是山谷最里面走去。 “哦哦。” 路安几步跟上莫莫,走在她的身旁。 半个小时后,路安和莫莫躲在草丛里,看着离他们大概有五米远的洞穴。 “路安,你确定你要的东西在里面?” 莫莫头皮发麻的问道,直觉告诉她,那里很危险。 “嗯。” 路安回答,那里的危险他很清楚。尤其是那只妖怪,他借助树木探查这里的时候,就是被它震伤的。 “那里很危险。”莫莫一眨不眨的看着路安说道。 “我知道。”但我不能退去,因为树爷爷在里面。他已经确定了,树爷爷就在里面。而且,处境危险。 “一定要去吗?就算……会死在那里。” “我有不能放弃的理由,就算放弃生命。”路安坚定的看着莫莫,说道。“更何况我们不会死的,我还没活够呢。” 我还要去找凤离,所以,不会死在这里的。 路安在心里默念。 “……好吧。”莫莫看着路安坚定的眼神,妥协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 路安沉默,他不想连累莫莫,但……得有人帮他引开那只妖怪。 “说吧,需要我做什么?”莫莫看着沉默的路安,问道。 “……你会有危险的。”路安抿了抿唇,说道。 “没事,你会救我的。”莫莫微微勾了勾唇,笑道。 “好。”路安也不是婆婆妈妈的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没什么好拒绝的,大不了一起死。 “一会儿我想办法把那只妖怪引出来,而你只需要牵制住那只妖怪一段时间。不需要太久,两分钟就行。”路安看了看远处的洞穴,说道。 “可以。”莫莫咬了咬牙,说道。 路安看着莫莫,说道:“不需要跟它打斗,只要缠住就行了,以自身的安全为重。” “嗯。”莫莫点头。“你也要小心。” “我会的。”路安回答,就要出去。 莫莫咬了咬牙,拉住路安,说道:“等一下。” “怎么了?”路安疑惑的看着莫莫。 “我们签订契约吧。” “为什么?” “这只是为了方便传讯而已,你别多想。”莫莫别过头,不自在的说。 “好。”路安忍着笑,回答道。 “赶紧的。”莫莫语气不自然的说道。 “好。”路安也正经起来。 “你跟着我念,名字说你自己的。” “嗯。” 莫莫和路安面对面站立,他们闭上眼睛。 “以吾之名为契,灵魂为誓,吾,玉琳琅(路安),愿意与路安(玉琳琅)定结契约。以灵魂起誓,此生永不背叛,若违背契约,必受散魂之苦痛。” 莫莫和路安同时念起咒语,大量的天地元气朝他们聚拢过来,环绕在他们身周。 听到玉琳琅三个字,路安的眼皮微微动了动。玉琳琅,应该是莫莫的真名吧。 话落,契成。 契约化作烙印烙进灵魂深处。 “可以了。”莫莫睁开眼睛,说道。 路安只觉得灵魂一阵刺痛,然后就听到了莫莫的声音。 路安有些怔愣的看着莫莫,这就结束了?若不是体内流转的灵力雄浑了几分,他都不敢相信。太不可思议了,这么简单就结成契约了。 “好了,我去引那只妖怪出来。你藏好,看准机会进去。”莫莫观察着外面,说道。 “哦,好。”路安下意识的回答道,忽而反应过来,微微皱眉。“你去?” “嗯。” 莫莫点了点头,直接起身,走到洞穴前站定。手中聚起一道灵力,打进洞穴里。不一会儿,洞穴里发出一声愤怒的鸣叫,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只金色的大鸟。 大鸟冲出洞穴,直直朝着莫莫冲过去。 莫莫没有正面应对,而是一个闪身,朝着远离洞穴的地方飞去。 路安趁着大鸟被莫莫吸引注意力,离开洞穴之际,钻进洞穴里。 洞穴并不深,在洞口就可以看到洞里面的情形。难怪莫莫那么容易就把大鸟引出去了。 路安以最快的速度走到洞穴深处,看到在一块平地上,一根接近枯萎的枝桠,眼睛一亮,快速的走过去。 路安看着那根接近枯萎的枝桠,眼眶蓄起了泪水,嘴唇微微颤抖:“树爷爷,我终于找到你了。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路安颤抖着伸出手去碰树爷爷,碰到的却是一个结界。 山谷外,李阳他们焦急的等待着。 “他们怎么还不出来?”李阳转了个圈圈,焦急的说道。 “没那么快,里面什么情况我们和他们都不知道,自然要慢些。”季语安慰道。 突然,山谷外的结界震动了起来,惊动李阳他们。 “这……这是怎么回事?”季语惊诧的问。 李阳和慕颜摇了摇头,紧盯着结界。 结界剧烈的震动了一下,忽而静止。李阳他们疑惑、惊诧,却无法得知结界内的消息,只能继续在这里等着。 千万不要有事啊! 李阳看着结界,暗自祈祷。 莫莫在树木之间绕来绕去,利用自己灵活的身手缠住金色大鸟。 她在绕过一株古树时,暗自朝古树打入一缕灵力。然后在大鸟追到之前,离开古树。如此反复八次。 利用在八卦方位的古树为阵基,布下八卦困阵,将金色大鸟困在阵中。 莫莫向着看不见的洞穴看去:“路安,你怎么还没弄好?” 他们已结契约,可以直接心灵通话。 “金色大鸟设了结界,我现在正在破解,可能还要一会儿。”路安一边破解结界,一边回答。 “……我顶多只能困住金色大鸟三分钟的时间,你要加快速度。” “好,我知道了。以安全为重。” 听到这句话,莫莫敛了敛眼眸。专心控制困阵,以防金色大鸟逃脱。她的灵力和金色大鸟相差太大,顶多只能困住金色大鸟三分钟的时间。 路安,你可要抓紧时间啊! 洞内。路安结出一个咒印,打在结界上。结界一阵晃动,却没有解除。这个动作路安已经重复多次,但这结界太过坚固,还没有破解。 路安皱了皱眉头,看着这个结界。这也太坚固了吧。 莫莫坚持不了多久,得速战速决。 但该怎么办呢?路安皱眉。如果……一直攻击一个点,会不会有效果呢? 想到就直接做。路安结出一个咒印,打向结界的一个点。如此反复多次,结界摇晃得越来越厉害。 怎么还不破?路安焦急。 虽然结界摇晃得厉害,但离要破碎还有一段时间,他的时间却已经不多了。 “路安,好了没?”莫莫的声音传来,略显焦急。 “还差点。” “快点,我要撑不住了。” “……” “好。” 路安沉默,才回答。 路安沉默的看着那个结界,眼眸沉了沉。 不能再拖了,要出全力才行啊。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浩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复映吾身。……金光速现,复护真人。” 路安手中结印,口中念着咒语。 路安猛然睁开眼睛,大喝。 “去。” 咒印摇摇晃晃的飞向结界,路安眼睛眨都不眨,直直的盯着咒印,生怕漏了一眼。 路安紧张的看着咒印,这是他的最强一击之一。若不中,他便没有机会再来一次了。 《山海经·海经·大荒西经》曰:“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其名曰不周负子,有两黄兽守之。有水曰寒暑之水。水西有湿山,水东有幕山。有禹攻共工国山。” ------------ 第十八章 路安紧张的看着咒印,这是他的最强一击之一。若不中,他便没有机会再来一次了。 洞外,八卦困阵里。金色大鸟激烈的撞在困阵上。困阵被撞的摇摇晃晃,但还能再坚持一会。 莫莫满头大汗,咬紧牙关。用尽全力控制困阵,尽量困住金色大鸟多一段时间。 又过了一会儿。金色大鸟的撞击越加猛烈,困阵快要支撑不住了。 莫莫把自己仅有的灵力打入困阵,传讯给路安:“你弄好了没有?我快支撑不住了。” 语气焦急。 “马上就好。”路安回答,语气里带着紧张。 碰! 金色大鸟再一次撞在困阵上,困阵支撑不住,碰的一声碎裂。结界也在同时间破碎,路安松了口气,探手朝建木树伸去。困阵被破解的反冲力向四周蔓延。莫莫被反冲力撞到古树上,咳出一口鲜血。 金色大鸟冲出困阵,急切的冲向洞穴。 莫莫缓缓从树上滑下,难受的咳了几声。看了看远处的洞穴,传讯给路安。 “金色大鸟冲出困阵了,已经朝着洞穴过去了,你要小心。” 然后,无力垂首。 “什么?这么快!”路安震惊。 但现在容不得他震惊,迅速收了建木树。然后在背包里找出一块约两米左右的布帛,贴着墙壁将布帛盖在自己身上,他就奇迹般的消失了。其实不是消失,而是布帛将他的颜色改成墙壁的颜色,还能隐藏他的气息。 这块布帛是路博叫他带上的,还带了好些奇怪的东西。不过这次路安真的该谢谢路博让他带上这些东西,否则他现在就已经死了。 就在他刚刚隐藏好时,金色大鸟就冲进来了。金色大鸟过于急切,并没有发现路安。 金色大鸟看到建木树已经不见了,愤怒的连连嘶吼。 路安趁金色大鸟的注意力还在消失的建木树上,悄悄地出了洞穴,幸好洞穴并不深。 出了洞穴后,路安寻着莫莫的气息找到接近昏迷的她。 “莫莫,快醒醒……醒醒啊……”路安焦急的喊着莫莫,在心里自责,他不该把莫莫牵扯进来的。 莫莫只觉得自己昏昏沉沉的,好像要睡着又睡不着的。突然,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喊她,想睁开眼睛,可眼皮实在是太沉重了。忽然,声音没了。 这果然是我的幻觉吧。莫莫心想。 没一会儿,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又是幻觉吧。莫莫依旧这样想。可这一次,声音并没有消失,好像叫不醒她就不停下一样。 “莫莫,快醒醒……醒醒啊……醒醒……” 莫莫被吵的不行,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想要恶狠狠的瞪那个吵他的人一眼,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 “你是?”莫莫有点迷糊。 “我是路安啊。先不说这个,你起得来吗?”路安回答,把莫莫的一只手臂放在自己的肩上,支撑她起来。 “原来是路安啊。”莫莫如此说道,挣脱路安,靠着树坐下。 “这样你是带不走我的。”莫莫说道。“把我的本体拿出来。” “不行,你想被封印吗?”路安果断拒绝道。 “你笨啊,我都与你签订契约了,这当然无效啦。”莫莫虽然感动,但还是毫不犹豫的说道。“而且,我现在受伤了,在本体里恢复要快一点,而且方便。” 她才不会告诉路安她是懒得走才这样做的呢,不过在本体里恢复快是真的。 “哦。”路安回答一声,把莫莫的本体拿出来,递给莫莫。 莫莫一接触到她的本体八卦盘,就化作一缕光芒钻进八卦盘里。她用心语给路安说:“快走吧,金色大鸟追上来了。” “哦……什么!?”路安回答,忽而惊诧,继而目瞪口呆。 “卧槽,你怎么不早说?!” 路安慌忙的收起八卦盘,然后向着山谷口跑去。 金色大鸟一边追着路安,一边嘶吼。路安双手捂住耳朵,搞不清楚金色大鸟这是为什么。 不一会儿,路安看着挡在他面前的蛇妖和狼妖,明白了。 尼玛是在找帮手啊! 看着眼前的两个妖怪,后面还有一个妖怪,路安欲哭无泪。这是逃都没地方逃了呀,三面无路! 路安站在中间,蛇妖、狼妖和金色大鸟三面围住他。 路安紧张的看着步步逼近的三个妖怪,握紧了手中从背包里翻出来的催泪瓦斯,等待投出的机会。 “人类,把我的东西留下,可以留你一个全尸。”金色大鸟开口,声音苍老却掷地有声。 “我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请问出了什么事吗?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装傻充愣,先拖延时间。 路安看着依旧紧逼的三只妖怪,默默的计算着距离。这催泪瓦斯是加强版的,范围在十五至三十米的距离里。得等三只妖怪到他十米以内,他才有可能逃的出去。 在三只妖怪离路安不到十米的距离时,路安猛地掷出催泪瓦斯。一瞬间,土黄色的浓雾弥漫路安周围三十米。 路安捂住嘴,眯着眼,趁三只妖怪没适应催泪瓦斯,随便找了一个方向冲过去,虽然路安做好了防护措施,但还是被熏出了眼泪。等路安出了催泪瓦斯的效果范围后,擦干满脸的眼泪。意外的发现自己竟然蒙对了方向,他现在跑的方向就是山谷口的方向。 等三只妖怪从催泪瓦斯的迷雾范围内出来时,路安已经跑出去好远了,连人影都看不见了。三只妖怪赶紧追上去,不过他们的速度确实快,不一会儿就看见路安的身影了。 路安警惕的看了看周围,突然他感受到了什么,朝后方看去。就看到三只妖怪已经追上他了,还越来越近。其中金色大鸟冲在最前头,看起来怒气冲冲。 路安吓得一哆嗦,险些摔倒。赶紧加快速度朝山谷口跑去。 我靠,怎么来的那么快,只差一点就可以出去了啊。 看着越来越近的山谷口,路安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却没想到金色大鸟见路安就快逃了出去,直接一个光球甩了过去。 路安已经放松了警惕,没有发现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光球。光球一下击中了路安的后背……的背包。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把路安打向山谷口的结界,路安略过结界,直接砸在地上,砸起一阵灰尘。 李阳他们听到声响,连忙过去查看,却没想到会是路安。他们急忙扶起路安,李阳担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路安摇了摇头,咳嗽了几声。连忙查看自己的背包,幸好没有坏。翻开背包,看到建木树和散发着莹莹白光的八卦盘没事,路安长长的松了口气。 幸好没事!应该是八卦盘护住了背包。 “莫莫呢?她不是和你一起进去的吗?怎么没见她?”慕颜看了看路安,问道。 闻言,路安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八卦盘,递给慕颜:“喏,在这儿呢。” “她怎么回到本体里了?”季语惊讶的问。 “这个,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路安把八卦盘放回背包里,不自在的说。 “好吧。”慕颜看着路安一脸不想回答的样子,说道。“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李阳和季语点了点头,扶着路安一起离开这里了。已经半夜了,他们来的时候是中午,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他们决定先回到巴依家,休息一晚上,明天再走。 山谷里,金色大鸟看着逃脱的路安,愤怒的嘶吼,发泄似的把周围弄得一团糟。蛇妖和狼妖已经回去了,毕竟他们只是来帮忙的。 半晌,金色大鸟发泄完了。冰冷的双眸紧紧的盯着山谷口,他记作那个人类了。等他能出去了,必要找他报这次的仇。 《山海经·海经·海内北经》曰:“环狗,其为人,兽首人身。一曰猬状如狗,黄色。” ------------ 第十九章 半晌,金色大鸟发泄完了。冰冷的双眸紧紧的盯着山谷口,他记作那个人类了。等他能出去了,必定要找他报这次的仇。 巴依家,路安的房间里。路安正准备睡觉了,却有一个意料之中的人到来。 “坐吧坐吧,我正准备睡觉呢。”路安招呼他坐下,坐在床边。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莫莫怎么突然回到本体里了呢?”慕颜没有坐下,看着路安问道。 路安看了看放在床头的八卦盘和建木树,沉了沉眼眸。半晌才说道:“莫莫是为了帮我,受了伤才回本体的啊。” 慕颜一脸怀疑的看着路安。这么简单,谁会信啊。 “别这么看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信不信随你。”路安抬头看着慕颜,无所谓的说道。只要他们没事就好了,还要去追究它干什么呢。不觉得无聊吗。 路安没有说话,慕颜也随之沉默。就这样过了几分钟,路安开口,却是在赶人了:“好了好了,快去休息吧,你们也累了一天了。我也要休息了呢。” 慕颜没有说话,只是看了路安一眼,便离开了。 路安看着慕颜离去的背影,抿紧了唇。别再把你们牵连进来了,那只妖怪要来找,就找我好了。至于你们,就不要再参合进来了。 夜深人静,村口。一个黑衣斗篷人站在那里,嘴角微微勾起:“还没结束哦,期待我给你们的惊喜吧。” 山海界,弱水旁。 封印阵剧烈的晃动着,光芒忽闪忽闪的,波及到了整个山海界。 窫窳从弱水河里出来,皱着眉看着封印阵:“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觉封印阵要崩溃了呢?” 哎,算了。先把封印阵稳定下来再说。 窫窳盘膝而坐,双手结印,将自身的灵力输入封印阵。 丹穴山,凤离微眯的眼睛猛然睁开。 封印阵出事了。 凤离来不及思考原因,焦急的赶往弱水河。 青丘山,狐狸洞里。胡九江摇晃着的扇子忽然停了下来,狭长的丹凤眼看向弱水的方向。 封印阵又出问题了?还真是多灾多难啊。 胡九江微微眯起一双狭长的丹凤眼,要不要去凑凑热闹呢?还是算了吧。可这好奇心实在是太重了,还是去吧。把扇子一收,朝着弱水河而去。 封印阵的震动,惊动了整个山海界。一时间,山海各处人心惶惶的。 不过一会儿,凤离就赶到了弱水河畔。 见窫窳已经在稳定封印阵了,来不及问原因,就急忙和窫窳一起稳定封印阵。 胡九江到的时候,封印阵已经稳定得差不多了,就差最后一点。而这个时候也是最关键的时候,只要有一点差错,窫窳和凤离就会因为反噬而受重伤。 胡九江看着凤离和窫窳,眼眸明明暗暗,不知道在想什么。 现在,他只要一丝灵力就可以让凤离和窫窳的努力毁于一旦。但他终究没有出手,他要的是堂堂正正的打败凤离,才不屑于这种手段。 胡九江站在一旁,为凤离和窫窳护法,以防一些宵小之辈来捣乱。 一些因为封印阵的震动而过来查看的妖怪在暗处悄悄看着,还有更多实力低下的妖怪在更远处观看着。 较为漫长的等待过后,封印阵终于稳定下来了。窫窳和凤离同时睁开眼睛,凤离看向胡九江,微微笑道:“你也不是那么讨厌人类嘛。” “哼,我只是不想用这种卑鄙的手段赢了你罢了。”胡九江别过头,冷哼一声。 凤离看了胡九江一眼,转过头去看稳定下来的封印阵。 “窫窳大人,您知道封印阵是怎么回事吗?” “我不知道,我看到的时候就已经这个样子了。”窫窳摇了摇头,说道。“或许有个人知道。” “您说的……难道是那个人?”凤离一愣,不确定的说道。 “是的,就是那个人。”窫窳点了点头。 “可是,他应该不会来吧。”凤离还是不确定的说道。 窫窳沉默了。的确,那个人的话,有可能不会来。 “你们再说谁不会来呢?” 忽然,一个略带轻笑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个身穿月白色衣袍的俊美男子。 “白泽?” 凤离和窫窳惊讶的看着俊美男人。周围的妖怪看到俊美男人出现,都吓了一跳。 胡九江看着俊美男人,说道:“既然白泽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说着,转身就走。 “哎,胡九江,等等。”凤离喊住胡九江。“你……其实并不讨厌人类吧。” “……并不,我很讨厌人类。这次帮你们,只是不想那么早对上而已。”胡九江沉默了一下,冷着脸说道,说完就离开了。 “……”凤离沉默的看着胡九江离开的背影,不说话。 “好了,白泽,你怎么突然来了?”窫窳问道。 “我不来,就凭你们做的这个东西,最多两天,就会崩溃。”白泽轻笑一声,回答道。“到时候……可就来不及咯。” “那该怎么办?”窫窳问道。凤离也看着白泽。 “用这个就可以咯。”白泽拿出一截树枝,说道。“封印阵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封印另一端的建木树被人拿走了,才会崩溃的。 当初选择在这里建立封印阵,也是因为建木树落在了与这里相对应的另一个地方。而如今建木树被人拿走了,就需要一个替代品来替代建木树成为封印阵的阵眼,封印阵才能继续维持下去。不过终究替代品是替代品,维持不了多久的。” “这是……大椿的树枝?!” 窫窳和凤离看到那截树枝,惊讶地说道。 大椿,八百年为一春,八百年为一秋。是与建木树同等的上古大能。 “是的,也唯有大椿的树枝才能充当阵眼。”白泽转了转手中的树枝,说道。“快点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嗯。”窫窳和凤离压下心里的惊讶,应了一声。 他们三个围着封印阵站成三角之势,白泽把大椿的树枝扔向空中。然后和窫窳、凤离一起将灵力打入封印阵,等树枝落下时,正好落在三股灵力交汇的地方。 树枝再三股灵力的包裹下,渐渐消失在了封印阵里,代替了建木树之前的位置。 他们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封印阵里已经消失的大椿的树枝,一时间沉默下来。 好一会儿,白泽才开口。 “好了,我先回去咯,你们也快回去吧。” 白泽说完,转身就准备走。却突然一拍脑袋,对窫窳说:“对了,窫窳,你这段时间待在弱水河里,不要出来。” “嗯。”窫窳应了一声,他也知道贰负跟他有仇怨,而他刚才损失了不少的灵力,若这个时候对上贰负,他肯定是要吃亏的。 凤离只是看着白泽叮嘱窫窳,他也知道窫窳和贰负有恩怨。只是窫窳好歹也是一个神,贰负若是动了窫窳,天帝是不会放过贰负的。 白泽嘱咐完了,就回到昆仑山了。其实也不远,就在弱水上去就是昆仑了。 “窫窳大人,封印阵已经没有问题了,我也该回去了。” 等白泽走后,凤离对着窫窳一拱手,说道。 “嗯。” 窫窳点点头,同意了。凤离再次拱手,就要回丹穴山去恢复自己损失的灵力。却突然从天际传来一道声音,白泽去而复返。 “等等,我刚刚忘记告诉你们了,这封印阵最多只能在封印三年,三年之后,或者更早,封印阵就会崩溃。你们要做好准备。说完了,我走咯。” 说完这段话,白泽就一溜烟不见了。 窫窳和凤离相互看了一眼,又看了看不见了的白泽一眼,沉默不语。好一会儿,凤离垂了垂眼眸,默默的离开了。窫窳一个优美的跳水,进到弱水河里不冒泡了,周围的妖怪也都散了。 而有几个小妖怪悄悄地往一个地方去了。 白泽没有在山海经里出现,只因同为神兽,所以就把白泽和山海经里的神兽弄混了。 《云笈七签·轩辕本纪》曰:“帝巡狩,东至海,登桓山,于海滨的白泽神兽。能言,达于万物之情。因问天下鬼神之事,自古精气为物、游魂为变者凡万一千五百二十种。白泽言之,帝令以图写之,以示天下。帝乃作祝邪之文以祝之。” ------------ 第二十章 而有几个小妖怪悄悄地往一个地方去了。 “什么?你们说的是真的?!”男人惊讶的声音响起,语气里却透着一丝兴奋。 他终于可以报仇了。 饱满的额头,高挺的鼻,古铜色的肌肤,如刀削般冷硬的面孔,男人的脸算得上是帅哥一列的,但那双眼睛却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狭长的眉眼与整张脸格格不入。 “是真的。”小妖怪战战兢兢的回答。 “哈哈,这可真是天赐良机啊。窫窳,这次你逃不了了。”男人仰天大笑,眼里泛着冷光,语气冰冷的说道。 “你们下去吧,等事情完成之后,少不了你们的好。”男人大笑了一阵,才说道。“今天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你知道你们的下场会是什么。” “是。”小妖怪战战兢兢的回答。“小妖告退。” 说了一声“告退”,小妖怪全身颤抖的向着外面走去。 男人眼光冰冷的看着颤抖着走出去的小妖怪,手中凝聚出几根灵力针。手一甩,灵力针就刺入小妖怪的身体。 小妖怪转身看着男人,不甘的倒了下去。 “别怪我心狠,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把秘密说出去。” 男人走到小妖怪的身体旁,微微勾起嘴角,语气凉薄的说道。 “来人,”男人起身,对着外面大喊一声。就进来一个身穿铠甲的侍卫对着男人行礼。 “危大人,请问有什么事?” 危指着倒在地上的小妖怪,说道。 “把他们处理了,不要留下一丝痕迹。” “是。”侍卫看了小妖怪的尸体一眼,回答。然后把小妖怪的尸体拖了出去,扔在无人的深林里,被野兽撕成碎片。这整个过程中,侍卫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这种事他们处理的也不少,早就习以为常了。 一处洞府里,危和另一个男人在说着什么。 “你确定?不要到时候被反扑?”男人有些不相信的说。 “我确定,当时很多妖怪都看到的,他连同丹穴山的那只凤凰,灵力都损耗过大。这次机会如果错过,那您不知还要等到何年何月才有机会清算您跟他之间的恩怨。”危苦口婆心的给男人说道。 听了危的话,男人有些意动,但还是担心这消息的真伪。 “这样吧,我们先去弱水河看看,若情况真的如你所说,那他就逃不掉了。” “是。”危低头应了一声,眼眸中藏着些许冷冽。男人注意到危眼里闪过的冷冽,垂了垂眼眸,还是那么恨吗? 窫窳,这次没人再能帮你了。 说走就走,男人招呼危一声,一起去了弱水河畔。 弱水河畔,男人和危站在河畔,看着弱水河。 “他躲在弱水河里,又如何得知他是否灵力有所消耗,又消耗了多少呢?”男人眼里闪过一丝疑惑,问道。 “让他出来,不就知道了吗。”危语气冰冷的说。 “怎么让他出来?他若躲在弱水河里,如何能让他出的来。” “这个自然不需要您来担心。” 危说了这一句话后,走到封印阵前。别的事他不一定会出来,但封印阵若出了事,他就一定会出来的。 危一道灵力打向封印阵,男人看到,震惊了一下。就想阻挡这道灵力,危却拉住了他。 “只有这样,他才会出来。而且我用的灵力并不多,不会破坏封印阵的。” 听了危的话,男人眼眸动了动,停住了手。 就在男人停手的时候,灵力打中了封印阵,封印阵被打的一阵摇晃。 弱水河荡起阵阵涟漪,却没有人出来。 “窫窳,我知道你看得见。你最好赶紧出来,我可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看着弱水河面的阵阵涟漪,危和男人沉默。忽然,危指着封印阵对着弱水河大声说道。 河面平静无波,只余危的声音随风散去。 弱水河底,窫窳看着河畔的危和男人,握紧了手,眼中泛起波澜。 他们是他最大的仇人。其实他并不惧他们,只不过他的灵力刚刚受损,他们就知道了,看来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呢。不过当时看到那些围观的妖怪时,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幕。 但是,现在要出去吗?窫窳眼里出现纠结。 如果不出去,危那个疯子一定会破坏封印阵的。虽然贰负在,但他不一定会阻止危。 所以,必须得出去。窫窳眼神坚定的看着危和贰负。 弱水河畔,危和贰负站在那里,眼神冰冷的看着弱水河。 准确的说是看着河面泛起的水花。 弱水河平静的河面泛起巨大的浪花,窫窳一下从弱水河里冲出来,化作人形站在危他们面前。 “你终于出来了。” 危冰冷的看着窫窳,说道。 “有什么事就赶紧说,我忙着呢。”窫窳语气不好的说,敢用封印阵来威胁他,危真是活腻了。 “呵,难道没事就不能找你了?”贰负轻笑道,眼神却没有一丝温度。 “谁知道你们安的是什么心?” 讲场面话吗?谁不会啊。 “当然是想和你切磋一场啊,不然还能有什么。”贰负说道。 “在哪儿切磋呢?”终于到正题了吗? “就在那儿。”贰负指着离封印阵约五百米距离的地方,说道。 窫窳皱眉,那里虽然离封印阵远,但也在弱水河边上。若是有人故意攻击封印阵的话,刚刚稳定下来的封印阵一定会再次崩溃的。 “你放心,我不会动封印阵的。”贰负看见窫窳皱眉,说道。 就算他的灵力受损,他也不惧贰负和危,他担心的不过是有人会趁机破坏封印阵而已。 “……好。”窫窳沉默了一会儿,一咬牙,答应道。 贰负不会这么做的,倒是危那个疯子要注意着,他为了杀窫窳可是可以不择手段的。 “你们两个是一起上吗?还是车轮战?” 飞到刚才指定的地点,窫窳问道。 “当然是一起上。毕竟,窫窳在山海可是有名的能打呢。”贰负拦住想要向前冲的危,轻笑着说道。 “少废话,赶紧上吧。”窫窳不耐烦的说道。 “求着我们送你上路吗?” 危冷笑一声,刷的一下冲了上去,一拳打向窫窳的脸庞。贰负也冲了上来,攻向窫窳的下盘。 窫窳身子一歪,让过危的一拳,也顺带躲过贰负的攻击。 危和贰负见窫窳躲过这次的攻击,再次冲了上来。他们两人分工合作,默契的攻向窫窳。 窫窳一躲一让,躲开他们的攻击。窫窳和他们就这样打了起来。 他们并没有使用灵力,就这样打了半晌,危和贰负没有压制住窫窳。 “看来不用灵力是解决不了他的,不愧是山海最能打的人之一。” 贰负感慨一声,和危对视一眼,同时用上灵力,打向窫窳。 窫窳没有料到他们居然用了灵力,一着不慎被他们打中,砸在地上砸起一阵灰尘。 咳!咳!咳! 窫窳咳嗽了几声,从地上起身。看着危和贰负,擦了嘴角的血,说道。 “终于忍不住了吗?” 危和贰负没有理他,直接攻了上来。窫窳也使用了灵力,挡下他们的攻击。一来一回,他们已经打了几个回合,身上也都挂了彩。 他们打了大约有几百个回合了吧,窫窳心想。他已经重伤,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但危和贰负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窫窳,你终于要死了。”危看着躺在地上的窫窳,笑得开心的说道。 “你们也会下来陪我的。”窫窳没有什么好说的,输了就是输了。不过,天帝不会放过他们的。弑神可是大罪,就算同为天神,惩罚也不会减少一分。 “那你就等着吧。”危说了这一句话,一剑刺穿窫窳的心脏,了结了窫窳的生命。 危见窫窳是真的死了,松了一口气,一下子坐倒在地上。他的灵力没有贰负的深厚,受的伤自然也比贰负的重。 “我们走吧。”贰负看着危,垂了垂眼眸,说道。 他和窫窳之间的仇早就存在的了,而危,他的家人都死在了窫窳的手上。 “你走吧,我就不走了。”危释然的说道。这么多年了,他终于报仇了。危扭头看向天边,脸上是解脱的表情。“天帝也快来了呢。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贰负顺着危的视线看去,在遥远的天际,一朵祥云快速的朝着这里前来。 《山海经·海经·海内西经》曰:“贰负之臣曰危,危与贰负杀窫窳。帝乃梏之疏属之山,桎其右足,反缚两手与发,系之山上木。在开题西北。” ------------ 第二十一章 贰负顺着危的视线看去,在遥远的天际,一朵祥云快速的朝着这里前来。 “你快走吧,不然来不及了。”危看着贰负说道。 “你和我一起走我就走。”贰负看了危一眼,扭过头,说。 “你快别闹了,赶紧走吧。不然真的来不及了。”危皱着眉头,说道。 “我说过了,你和我一起走我就走。”贰负看着天边越来越近的祥云,说道。“如果你要我一个人走,那不可能。窫窳的死我也有份,不会让你一个人承担。” “你……”危气结,看着贰负气的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危才说道。“随你吧。” 他与贰负虽为君臣关系,贰负却一直没有这样认为。他对危一直都很随意,只有在外人面前才会是君臣的模样。他一直都搞不懂贰负为什么会这样?君臣就是君臣,不需要伪装啊。 贰负并不在意危的态度,他只是不想看着危就这么离开他而已。危就是个笨蛋,连他……喜欢他都不知道。窫窳都看出来了,危居然还没看出来。他与窫窳的恩怨其实并不一定要相互残杀才是唯一的解决方法,他是为了危才愿意和窫窳清算旧账的啊。 贰负苦笑一声,可这一切危都不知道啊! 祥云越来越近,终于停在了他们面前不远处。祥云上走下一个身着华服、气宇轩昂又威严十足的人,看着这个被窫窳他们毁的不成样子的地方,皱了皱眉。他身后跟着一个身着月白色衣袍的人,仔细看去,这人竟是白泽。 “贰负,这是怎么回事?”华服男子看着贰负问道。 “禀天帝,就是您看到的这个样子。”贰负拉着危跪在华服男子面前,回答道。 “贰负,你可清楚天规的内容。”天帝看了看跪在他面前的两人,又看了看倒在一旁的窫窳,问道。 “禀天帝,清楚。” “那为何要犯?” “……因为不得不这么做。”贰负沉默了一瞬,回答道。 “他也是同犯。”天帝指了指危,说道。 “我是主犯,他只是我胁迫来帮助我的罢了。” 听到这儿,危瞪了贰负一眼,明明他才是主犯,贰负为什么要说谎。危挣扎起来,想向天帝解释清楚,贰负却定住了他。危恶狠狠的看向贰负,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不行哦,你先跪着吧。这件事你不需要插手。贰负看着危,摇了摇头。 什么叫不需要我插手,这件事明明就是我引起的啊。危使劲瞪着贰负,他不能说话,只能这样告诉贰负他的想法。 不需要你插手你就不要插手,那么多话做什么。贰负也是瞪了危一眼,真的很多话哎。 可是……危还想说什么,却被一声轻咳打断了。 天帝看着他们在自己的面前眉来眼去,轻咳了一声,打断危想说的话。 “那么,按照天规。弑神乃是大罪,无论主犯同犯都必须死。只不过同犯要死的容易些,至于主犯,要受尽苦楚而死。” “遵天帝旨意。”贰负只是应了一声。 “好,你即执意如此。那么,执行刑罚吧。”天帝看着贰负不知悔改的模样,气的直接说道。 “谨遵天帝旨意。只是罪神贰负还有一个请求请天帝应允。” “什么请求?” “请天帝让我与危说这话,就当是我的赔罪了。” “……去吧。”天帝见贰负到现在还想着危,气的扭过头去,说道。 贰负拉着危走到一旁,对着他说道:“下一世,不可以忘了我。” “可是,这明明是我的错啊,你不用替我承担的。”危看着贰负,说道。 “你啊,若是你的话,灵魂都不一定能留下来,那下一世我们要怎么相遇呢?”贰负点了点危的额头,轻轻说道。 危沉默,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贰负对他的感情,他不是不知道。只是那个时候的他只想着报仇,无心于情爱之事,可当报了仇之后,他们却要就此分别。贰负对他很好,好到他差点忘了复仇,好到他已经陷进去了还不自知。 “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贰负看着沉默的危,在他耳边说道。“在我的左腰上有一个心形的红色胎记,当我转世之后,你就可以找到我咯。” 危感受到贰负的在他耳边开开合合,吐出的热气染红了他的耳朵。早先心思不在感情上时,对这类举动并没有感到怪异,而此时危已经知道了贰负的心思,就觉得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动作,也觉得羞耻不已。危推开贰负,眼神慌乱的看向他处结巴的说道:“我……我知道了。” 贰负愣愣的看着危,看到危的脸在他的注视下慢慢变得通红。忽的笑了:“危,你在想什么呢?” “我……我没想……什么啊?”在贰负的注视下,危的话变得结结巴巴的。 实在是太可爱了。贰负忍不住了,一把抱住危,含住他的双唇。危惊得瞪大了眼睛,愣愣的看着贰负,忘记了反抗。 贰负趁机用手扣住危的后脑,加深这个吻。贰负伸出舌头描绘危的唇形,趁危还在愣着的时候,撬开他的牙关,舌头伸进去与危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唔。” 危这时才反应过来,想推开贰负,却被他抱得更紧。 那边的天帝和白泽不想听到他们的声音,就直接给他们加了一个结界。 “白泽,你说我要不要现在就送他们去行刑啊,别在这看着心烦。”其实就是他们现在的样子让天帝嫉妒而已。凭什么他们都找到自己所爱的人了,自己还是一个光杆司令啊。真是嫉妒啊! “天帝若是羡慕,也可以找一个啊。”白泽轻笑着说道。 “那帮人还不得一人一口唾沫把我淹死。”天帝翻了翻白眼。 忽然天帝看着白泽:“你说,要不咱两将就得了。” “你还真会开玩笑啊。”白泽一愣,笑道。 “是啊,开玩笑呢。”天帝顺着白泽的话说道。 那边结界里,危被贰负吻得喘不过气来,贰负才放开危。危推开贰负,大口呼吸着空气,脸颊通红。 “危,我对你的感情,你厌恶吗?”贰负搬过危的身子,面对着他,说道。 危一愣,就这么盯着贰负看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我……不讨厌。” 等他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危一把推开贰负,背对着他。他的脸颊通红而且发热,很烫,能把鸡蛋烫熟咯。 贰负听到危的回答,激动的抱紧了他。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你放心什么?”听到他的话,危疑惑的问。 “这样你就不会被别人抢走了。” “哈?” “你们好了没?” 结界外,天帝等得不耐烦了。 危这时才惊觉天帝他们还在,连忙推了推贰负。 贰负不情不愿的放开危,打开结界和危走出去。 “现在就执行刑罚。”天帝冷冰冰的说。 “嗯。” 危站好,天帝一个灵力球打中危,危没有吐血,直接断气了。贰负接住危的身子,放在地上。用灵力化火将危的尸体火化了,窫窳的尸体天帝已经处理了。 “走吧。”天帝对贰负说道。 “嗯。” 贰负跟着天帝和白泽走了,他自然也是要受罚,不然那群老家伙会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喷死天帝的。 他的受罚地在疏属山。右脚套上刑具,用自己的头发反绑住双手,系在大树上。而疏属山在开题国的西北面。 “你就没有后悔过?”天帝看着贰负,问道。 “没有。”贰负不能摇头,说道。“……可不可以让我死的快一点,我想早点见到他。” “……好吧,如你所愿。”天帝沉默了一瞬,回答道。天帝一掌打在贰负的心脏上,贰负被打的吐出了一口血,对天帝道谢:“谢谢。” “最多七天,你最多只能再活七天。”天帝看着贰负说道。“值得吗?” “值得。天帝,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做什么都是值得的。你以后会知道的。” 贰负说了这句话之后,就闭上眼睛,不在说话。 天帝看了贰负一眼,转身离开了。 是吗?以后会知道。可他是不会知道的吧。能让他爱上的人,注定不幸。 《山海经·海经·海内北经》曰:“林氏国有珍兽,大若虎,五采毕具,尾长于身,名曰驺吾,乘之日行千里。” ------------ 第二十二章  能让他爱上的人,注定不幸。 巴依家,慕颜的房间里。慕颜还迷糊的睡着,手却一直摸索着寻找什么。直到确认床上除了他再没有别的人,慕颜惊醒过来。看着空荡荡的大床,慕颜呆了一下。 季语呢?难道他回自己的房间了?慕颜伸了个懒腰,起身去季语的房间里找他,却没有看到季语。 慕颜想,他会不会在厨房?可是在看到厨房也是空荡荡时,慕颜慌了,他把李阳和路安叫醒。他们在知道季语不见了之后,首先安慰慕颜,再把慕颜和季语的房间翻了个遍,找到一张字条,上面写到:若要季语安全,到后山来。没有名字,这是谁留下的? 慕颜看完,就要冲去后山,李阳及时拉住了他。 “先等一下……” “等什么等,季语他可能已经出事了啊?”慕颜第一次如此失态,冲着李阳大吼。 是谁?我这次出来只有师傅和李阳他们三个。是谁在针对他们,有什么目的?难道是……本家? 路安看了慕颜一眼,沉了沉眼眸。 “你先冷静一下,按照字条上隐藏的信息来看,季语暂时没有危险。” 须臾,路安拍了拍慕颜的肩头,看着他说道。 “我知道你担心季语,但是,你要先冷静下来,见到季语的时候才不会乱了阵脚。不然,你如此慌乱,季语只会更危险。” 慕颜沉默,咬了咬牙停下来。季语……你不能出事,不能! 我该怎么办? 李阳见慕颜冷静下来,也没有在意他刚才的失态。说道:“后山,莫莫在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可是莫莫……” 他的话没有说完。 是啊,后山是莫莫的地盘。可是莫莫还没醒。 “不管了,季语在那个人手上。后山,无论如何都要去的。”龙潭虎穴,也不过如此。 李阳看了路安一眼,点了点头。慕颜沉默的跟着李阳他们,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冲动。 “走吧。”拿好自己的东西,路安看了看周围,说道。率先走了出去。 几人一路朝着后山走去。 后山,茅屋旁。黑衣斗篷人悠闲的看向远方,在他的不远处,一个身着黑白格子衬衫的男生昏倒趴在桌子上。脸被手遮住,看不清他的容颜,不过从身形可以判断出他的容貌不算差。 “你们来了。”不继续藏了吗? 黑衣斗篷人收回远眺的目光,敛了敛眼神,用男女莫测的声音轻声道。 咔嚓! 脚步踩在枯枝上发出的声音暴露了几人的位置,他们从隐藏的地方出来。 慕颜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儿,双目含火,几乎要将黑衣斗篷人灼烧焚毁。路安和李阳也是握紧了手,面色阴沉。 “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会误以为你看上我了呢。”黑衣斗篷人略带戏谑的声音响起,刺激的慕颜怒火更甚。 路安拉住慕颜,深吸了一口气,平静的问:“你把我们引到这里来,有什么目的?” “还是你够冷静,但还不够聪明。”黑衣斗篷人看了路安一眼,说道。 “那聪明的你就告诉我,把我们引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呢?” “哈。”这是激将法,但黑衣斗篷人偏偏就受用了。 “当然是交换了。” “交换?!” 几人惊诧的看着黑衣斗篷人。 “是的,用你的命换他的命。”黑衣斗篷人欣赏着他们惊诧的表情,指了指路安,再指了指趴在桌子上依旧昏迷不醒的季语,轻笑道。 “这……” 几人面面相觑。慕颜更是皱紧了眉头。 用路安去换季语,这是他们谁也没想到的。看了眼黑衣斗篷人,几人陷入挣扎。 不可以! 他是谁?他和路安有仇?一定要是路安?别人不可以吗?又或者这是一个局?! “你到底是谁?谁派来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到这,慕颜纠结的表情瞬间变得冰冷,眼神冷漠的盯着黑衣斗篷人。 “我?” 黑衣斗篷人一愣,忽而吃吃笑了起来。“为什么要告诉你呢?给我个理由。” “理由?还需要理由吗?” “当然需要。”黑衣斗篷人嘴角微微上扬,淡笑道。 “哼,理由就是……”慕颜正准备说出理由,路安却打断了他的话。“等等。” “好,我跟你走。” 路安看向黑衣斗篷人,说道。 “那你就自封灵力,再过来吧。”黑衣斗篷人道。 “好。”路安答道。 路安正要自封灵力,李阳和慕颜却拉住了他,出声:“路安……” 路安冲他们摇了摇头:“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李阳和慕颜沉默一会儿,皆放开了手。路安封住了自身灵力,走到黑衣斗篷人身边,道:“可以把季语放了吧?” “当然,我可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 黑衣斗篷人带着路安离去,男女莫辨的声音遥遥传来。 “他一刻钟之后就会苏醒。” 这个“他”说的是季语。 李阳和慕颜看着黑衣斗篷人带着路安离去,默然片刻。然后带着季语回到巴依家,等着路安回来。 村外山坡上。 路安看着黑衣斗篷人,说道:“废了那么大的劲把我和他们分开,有什么事就说吧。” “你倒是聪明,哎不对,我已经夸过你了呢。” 黑衣斗篷人轻笑,忽而沉默,望着远方,开始发起呆来。半晌,才道:“我只是想问你是否还记得胡九?” “胡九?”路安疑惑。 他从未听过一个叫胡九的人! “啊!我又忘了,你已经不记得他了呢。”黑衣斗篷人轻拍了一下脑袋,说道。 “你再说什么?我怎么一句话都没听懂?” 黑衣斗篷人说的话拆开来每一个字他都懂,但合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没听懂就对了,反正你以后也会知道的。”黑衣斗篷人道。“先睡一觉吧,放心,保证你一刻钟之内就会醒来。” 说着,就一个手刀劈在路安后脖子上,把他给劈晕了。 “哎,等等……” 路安话还没说完就晕了,晕得特别干脆利落,啪一声倒地不动了。 黑衣斗篷人蹲在路安边上,掏出一根粗大的针管,照着路安白皙的手臂一扎,就抽了一针管血,然后收针走人。 “希望可以坚持到他到来吧,我只是想再见他一面而已。” 村子里,巴依家。 “怎么还没回来?”李阳不停地转圈,着急的说道。 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不……不会的,他可是路安啊,有谁能够伤得到他!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对不起……对不起……” 季语已经醒了,站在旁边,低着头不住地自责道。 “季语,不是因为你,都是我没用,才会变成这样的。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没用,什么都坐不了。”慕颜心疼的摸摸季语的头,颓废地道。 “好了,别再这样了,不是你们的错。那个人早就盯上路安了,这是早有预谋的,怪我们太没有警觉性了,才会让那个人有机可乘。”李阳停止转圈,叹了一口气说道。 路安,你是用这件事来给我们做教材的吗?为此不惜搭上自己,你可真是好样的! 不得不说,李小哥你想多了。 “我们继续等吧,路安不会有事的。” “你怎么会知道路安没事?” “那个人的力量很强,我们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他要杀我们易如反掌。没有动手,是因为他不想闹出人命,被人注意到,所以,路安不会有事的。” “那好,我们继续等吧。” 《山海经·大荒西经》:“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负子,有两黄兽守之。有水曰寒暑之水。水西有湿山,水东有幕山。有禹攻共工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