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卷 ------------ 第一章 丧心病狂的kp “随着大熊放置的炸弹爆炸，海面上掀起了一阵巨浪，随之而来的，还有不可名状的酷似两栖类动物的鱼人。” 李致看着聊天栏里出现的文字，摩挲了一下下巴。 这是一次克苏鲁真人角色扮演游戏的萌新跑团，数位萌新尚且不知道，他们人生之中的第一次居然就遇上了一个披着萌新马甲的混乱邪恶老司机。 而这位老司机的目的很明确：将自己的快乐凌驾于别人痛苦之上。 于是，剧情很快就进行到高潮部分，即将团灭的时刻。 “在现场的各位，请来一次san cheak，成功-1，失败减1d6。” “并且，你们将有一轮的时间进行逃脱，随后进入追逐战。” 再次浮现一行文字，李致随之将双手放到了键盘上。 遗憾的是，kp虽然是一位隐藏地极深的老司机，但李致的这个通讯号，也是不久之前申请的。 而在这个小号之前，李致通常以骚操作而在kp圈臭名远扬。 在kp圈一直有个默认的铁律：一旦有“欧阳铁柱”参加的跑团，务必准备至少三场剧情杀。 因为你永远也不会知道这货下一秒会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就比如现在。 “那啥……我不在现场，是不是不用进行三切克了？”揣摩了一下萌新应有的语气，李致如是问道。 聊天栏里不断刷过几位玩家的理智检定，但造成这一切的kp迟迟不肯做声。 李致估计对面应该在满怀恶意地暗骰。 终于，在两个玩家临时疯狂以后，kp终于回应了李致“远处传来了的爆炸声，你忽然想到了之前与你分开的同伴，而他们所前方的方向正是爆炸所在之地。” “在你往那个方向匆匆一瞥的瞬间，你看到了几个黑点，那明显不是人类的模样，你需要来一次成功减0，失败减1d3的理智检定。”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都不会疯。 李致随手骰出一个17，然后迎来了一句：“那些黑点匆匆而过，你认为自己只是看到了几只苍蝇飞过，而在你注视那些苍蝇的时候，耳边的爆炸声反而被你忽略了。” 完美的理智检定，那么骰子报我以歌，我报kp以痛。 “在海边的五位，开始进入战斗轮，因为有两个进入了临时疯狂，所以失去了所有的行动点，剩下三位请按敏捷决定行动顺序……” kp仍在恶意满满地想要几个年轻人学习几点，这边的李致已经给kp下套了。 “这种爆炸加上海浪已经算是灾难事件，再不济也是个恐怖袭击了吧？” 按照李致的经验，在所有的克苏鲁跑团中，警察什么的，不是与邪教蛇鼠一窝，就是永远迟到如死神小学生里的警察同款。 而他的猜测也正是kp要走的套路“是的，在你站在阳台上发呆的期间，迟迟没有听到警笛的鸣叫，这一切都出乎常人所料，少年，要来一发san cheak吗？” “不了，谢谢……”显然，这位kp的恶意超出了李致的预料。 战斗轮中，因为两个临时疯狂的非战力人员，其余三人也像标准的故事情节一样，一边喊着“我不走！我不能抛下我的同伴！”而选择了放弃逃跑，准备硬肛。 遗憾的是，无论是李致还是kp都记得，在这个冷酷无情的克苏鲁世界中，海边这三人连把散弹枪都没有，唯一能当武器用的，大概只有诺基亚手机。 于是，海岸上的人员大致可以归类于战斗力为零的哪一类。 神特么一个团六个人，五个艺术家。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个个都是小聋瞎。 只有李致点了黑客天赋。 “经过敏捷检定，你们三人行动力均低于深潜者一到七号，随后才轮到大熊，小叮当和静香，讲道理，你们是我带过最为清新脱俗的一个团！” “那么咸鱼一号率先行动，它试图对地上昏迷的小夫使用拍击！啊哈！看看我骰出了什么！” 4 “咸鱼一号怀揣着对人类美少女的梦想，一巴掌带着利爪贯穿了小夫！！效果拔群！1d6+4+6！14！” “那么小夫的头爆了！First Blood！” 隔着屏幕都能闻到kp嚣张的气焰。 李致觉得在这个时候应该来一首bgm，这种场景适合热血漫画。 “接下来轮到咸鱼二号上场……等等！” kp似乎想到了什么，停顿了下。 整个讨论组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只有一位玩家瑟瑟发抖地打了一句：“dalao求放过，括弧，柔弱。” “深潜者的利爪撕裂了小夫的一切，从腹部延伸至头部，你们即使未能看清小夫的伤势，但理智告诉你么，小夫在这一巴掌之下，必死无疑，你们目睹了同伴的死亡，那么，来一发成功-0，失败-1d6的san cheak！” 李致摇摇头，队伍里面又疯了一个。 “胖虎，到你了。”kp@了一下李致，在这次跑团里，李致扮演的的确是胖虎。 对于kp泯灭人性的举动，李致摇了摇头，轻飘飘地地输入了一行文字“我看不到。” 似乎能听到隔着网线对面啧了一下。 “在咸鱼一号的冲锋下，咸鱼们疯狂了起来，咸鱼二号冲上前想要拖着发疯的哆啦美离开现场。” “由于哆啦美发疯了，所以要额外承受一个惩罚骰，战技对抗失败！” “除胖虎以外，所有人都看到了哆啦美被咸鱼二号扯到怀里，而咸鱼二号正准备向海底进发。” 接下来的一切，大抵只能用人间惨剧形容。 目睹这一切的李致撕了一根棒棒糖，含进嘴里。 血腥的手段，冷漠的kp，只有棒棒糖还有点温暖。 kp对这一团灭事件来了一句总结“那么，六个人中只剩下去公寓楼搜查的胖虎了。” “胖虎，这是我最后的运气了！” “带着我们的意志活下去！” “丧心病狂啊！” “mmp！这个kp肯定不是萌新！作案手法如此娴熟！” 对于这些想把解密团当做踢门团的萌新，李致能理解，不能接受。 比如现在，活生生把联机完成单机模式。 “以上所发生的一切都不到十分钟，在公寓中找到一枚奇怪图案的你隐隐有着不详的预感。” 李致默默打出几个字“……不会要掉san吧？” “不存在的，我可是很有原则的kp。喵~” 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李致双手飞舞，试图把节奏和剧本从kp手里抢过来。 来吧，让剧情如脱缰的野马狂舞吧！ ------------ 第二章 搞事的pc 很多年，李致收到过不计其数和善的眼神。 无论是隔着网线的，还是线下跑团，只要是kp，就会在跑团结束后给个评价： “游戏体验极差。” 而作为李致的队友，常常是痛并快乐着。 他们永远也搞不懂，李致的下一步棋走哪儿。 或许是当场献祭掉队友，然后召唤出什么蛇皮玩意儿。 或许像现在。 “那么，既然发生了爆炸和海啸，我怀疑我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 李致的第一句话。 “所以你要报警吗？”kp兴奋地调戏了一下骰子娘，扔出了几个不错的暗骰数字。 显然，满怀恶意的kp已经为李致准备了数个Bad end。 遗憾的是，对方明显不按照他的套路出牌，而是选择抢走了他的剧本。 “不，我要登陆暗网，联系一下雇佣兵，毕竟在我的背景资料上有写着我与雇佣兵有着过命的交情，远比这里的警局可靠。” “？？？”kp黑人问号脸“那你需要过一个困难的计算机使用，然后再来一次信用检定。” 38，66，比李致角色卡上的数字低了几点，压线过关。 “那么你成功地联系到了跟你有过生意来往的几位雇佣兵，在你饱含诚意的出价攻势下，他们决定一同前来支援。” 打完长长一行字，kp加了个括号“【阁下也是根老黄瓜吧？】” “【正是】那么我申请这几位雇佣兵由我的同伴扮演。” “合理的请求，你联系的雇佣兵将在2d10小时内赶到，希望你能活过这么长的时间。” 李致挑了挑眉“那我扔了，2，4，总共六小时。” “那么接下来的时间你是准备在房间里度过还是怎么样？”kp得知对手也是根老黄瓜后，提了提神，随后又放松了下去。 说实话，打死kp都不相信，这根老黄瓜能活过六小时。 早在发生爆炸的时候，他就扔了几个暗骰，现在无论是大街上还是这栋公寓的门外，或多或少都藏着些非人类种族，就算是搞不死这根黄瓜，也能让他因为理智检定疯狂致死。 “不，在这个时候，我要打个电话给之前提供我们信息的警员。” 然而对方打出的这张牌却不在他的计划之中。 为了把剧情拉回到安静地呆在房子里等待救援与出门这个双向选择的正轨上，kp决定来一发剧情： “然而你发现，在你使用完电脑以后，整个城市的网络都断了，无论是你正在连接的光纤宽带，还是你手机的数据网络。” “……kp，你有注意到我随身物品上边写着卫星电话吗？” 万万没想到！当初要卫星电话装酷这个理由是假的！摔！ “【瓜皮！】【暗骰】【艹】电话接通了，‘胖虎，是你啊？有事情吗？’” “哦，约翰警官，我想问问海边上发生的爆炸是怎么回事？” “那个啊……你们应该不知道的，早在好几天之前就有过全城通知的，叫什么演习来着。” 已经死去的大熊突然诈尸“【卧槽！所以之前谁蛊惑咱们埋雷的？】” 李致没管诈尸的那几人“【智商不足请充值】哦，了解，约翰警官，你能过来一趟吗？我在公寓楼发现了重大线索。” “【话说……都已经知道是演习了，你那雇佣兵不能取消了吗？这不符合角色扮演啊！】你能带着证据过来吗？因为在海滩上发现了几具尸体，所以我们这里忙不开来。” “【很遗憾，你可以看看我的背景设定】抱歉，证据像是刻意刻画在墙上的，我没办法将整面墙都搬过来。” kp打出了三个问号，他可以肯定，这是他走上kp生涯以来，发过最多的问号的一次。 “【我记得我没在墙上搞什么线索啊！！唯一的图案还是上次在小钟楼里看到的……还有你那背景设定五千多字！让我做阅读理解啊！】那好，我现在就带人过来。” 吃瓜群众外带扑街前缀的众萌新纷纷刷出“【围观神仙打架】” “那么，接下来，我要参照之前在小钟楼看到的图案，先用美工刀刻出来，然后用铅笔涂上，同时，我要用笔记本的摄像头对准门口，开启人脸识别系统，这个不用过检定吧？” “……笔记本开启人脸识别系统不用，但是你要刻画图案，需要过一个困难的美术检定……我记得你的艺术：美术只有5来着？” kp试图扳回一局。 却不想李致满是无所谓地回应“没事，你让我骰一发，反正也就做做样子。” 1 群内刷起一片卧槽。 毫无存在感的静香冒了个泡“大神你是骰子之神转世吧！！” 在电脑另一边的kp脸色丰富多彩，可以说，就算是心有不甘，恨不得将李致挫骨扬灰，但还是要笑着活下去。 “在你突然而来，犹如顿悟的情况下，你进入了一种玄而玄之的境界，仿佛刻画图案的不是你，而是达芬奇上身一般，零散的线条中充满着美学，以及某种不知名的东西。” 李致双眼望天，这跟他的计划不一样，他本来想的就是失败了，然后口胡这个图案怎么怎么样，毕竟他的话术点了六十点，等下能活生生地糊弄过去。 然而居然成功了，还神特么是大成功。 并非所有事情都是成功的好，就比如现在，李致敢肯定，kp要出手了。 “接下来请你过一个灵感【和善的微笑】” 群内：【为dalao点蜡】 17/80 又是一发不应该成功的成功。 “在你醒悟过来，看向你自己的佳作时，你又陷入了另一番境地，那仿佛是深海，没有一丝阳光的深海，你甚至觉得你的肺部充满了海水，嘴里还有着咸腥的味道，忽然之间你又想到了之前所见的几个小黑点！” “你恍惚之间似乎明白了那是什么，那远远不是人类所知道的一切，在幻觉中，你看清了他们的爪牙，他们挂着海藻，油腻滑溜的皮肤，以及他们丑陋畸形的体态。” “过一个成功-1，失败-1d10+1的理智检定！” 李致默然，果然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不是什么都像计划来的一样。 kp已经在自己的聊天栏里输入了“在短时间内，你的理智减少超过了五点，陷入了临时疯狂，来个1d10决定你的疯狂状态。” 但万万没想到，在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不是什么都如计划中那样。 李致roll出了一个3+1. “嗨呀！差点就玩完了！” “【啧】你从幻觉中惊醒过来，感觉汗湿了自己一身，而且还莫名地从空气中闻到了海腥味，再看向你的画作，你隐隐约约地明白了什么，克苏鲁神话技能+1d10，与此同时，敲门声响起。” ------------ 第三章：走向奇怪的跑团 李致觉得，按照kp的性格，门外站着的，可能并非警官，而是某些非人类“我要过一个聆听，最好能检定一下对方是不是人类，以及门外站着的人数。” 28/60，困难检定通过。 “在开门声响起的时候，你在安静的屋内能听到，楼下传来的脚步声砸在地板上带起一些吱呀声，以及仍有少许水滴滴落的声音，脚步声只有一个，但显得极重。” 从kp给出的信息，李致觉得，接下来的话术不通过的话，极有可能要开启战斗轮了。 “【我需要整合一下之前得到的线索！之前调查公寓楼的时候，我们的联络员说的好像是：‘这栋建好的公寓楼迟迟没有对外开盘，但很多人都声称，公寓楼里面装修精美，而且在晚上还时不时有灯火通明。’暂停游戏！】” kp看到对头的申请再次啧了一声，然而这却是个合情合理的要求，于是kp决定给他们之间的交流再加上一个限制。 “在这一短时间的思考是非常有限的，你们每人发言不得超过五十字，且交换的信息仅限于在分开之前。” 在死去的队友中，大熊是最先开口的：“【卧槽！沙滩哪里有好多线索，都不能说！】我知道的线索是在我们临时租房请临时工的时候得知的，公寓楼因为长期不住人，往往是半年才打扫一次。” “同时在这栋公寓楼的施工者身份成迷，城市内常常有女性在公寓楼附近失踪，虽说最后都生还了，但却失去了记忆。【所以说dalao是不是女性比较安全？】”这个时候又有一人补充道。 而剩下的三人都纷纷表示，自己不记得有哪些有用的信息了。 标配萌新。 emmmmmmmmmm…… 李致想到一个非常羞耻的操作，按照之前来的信息，超游思考可以肯定楼下走着的八成是个混血深潜者，即使不超游，也能确定一件事“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 呼啦一下子，群里边热闹起来： “女装(°A°)/” “大佬女装(°A°)/” “可爱的女孩子！(°A°)/” 在这一点上，大家的意见是一致的。 kp默默端起了茶，浅浅地酌了一口，安慰自己说老黄瓜也是有节操的，有底线的，至少不会干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但没想到的是，女装绝非李致的底线。 “是的！女装！我的易容这个技能可是拿着兴趣点了60点的！”李致兴奋地计算着接下来要走的套路。 差点没把茶杯砸烂电脑屏幕的kp，依然要笑着配合做死的pc“那么你需要过一个困难的易容检定。【马丹！我真的想撕卡了！】” “16！过！所以配合我70的魅力，我强烈要求在接下来的社交手段上获得一个奖励骰！” “好的好的，你是黄瓜，你说的都对。”kp已经无力招架这种女装攻势了“那么，你幸运地在房间里面的衣柜中找到了一套淡粉色的衣服，随后计上心头的你穿上了这身衣服，并且用简陋的化妆工具变成了一位窈窕的大美人。” “随后，您能听到楼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它正在向你所在的房屋走来，你能听到那种脚步不急不缓，就如下班回家的房屋主人那样。” “在门闸的转动声响起后，一只手推开了门，出现在你面前的，是一位看似正常的男性，但他腮边皱起的沟壑让你想到了在幻觉中看见的未知生物。” “他警戒，意外，且充满惊喜一言不发地盯着你，那种视线犹如猛兽看到自己的猎物一般，充斥着情欲与警惕。” “【神踏马情欲，这种字词不是敏感字吗？】那么我要用一种小妖精的姿态坐在桌子上，并且用伪声发出挑逗的声音‘帅哥~是你叫人家来的吗？’” “【卧槽！还有这种操作！膜拜女装大佬！】”群内小伙伴陷入了狂热。 “【神特么还有伪声！】那么你需要过一个魅惑，来决定你对他的诱惑是否使他放下了警惕，按照之前的奖励，在接下来的骰骰子中，你会获得一个奖励骰。” “所以我分别骰出了82和……2，取最小值，我是大成功。【所以我为什么有种不详的预感】” 群员疯狂地为女装大佬打call。 “那么，站在门口的雄性生物完全抵挡不了你的雄性荷尔蒙，当场就爆掉自己的衣服，露出了他雄壮的八块腹肌和身下的‘不可描述’向你冲了过来，你能感受到空气中充满了炽热的情潮。” “【我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那么在他向我冲过来的同时，我将双腿夹在他的脖子上，他对此有什么反应？” “……他，将你的这种行为视为了一种情趣，直到他看到了你裙子下鼓起的一包，随后陷入了对鱼生深深的思考之中。” “恭喜你对深潜者造成了理智伤害，此时的深潜者需要过一个成功-1，失败-1d10+1的san cheak。【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深潜者也能被san掉的一个团，就算是混血。】” “深潜者失去了九点san值，陷入了临时疯狂，你听到他忽然失声痛苦，时而又疯狂大笑。” “【大佬，我真的怕等下kp丧心病狂地说一句‘深潜者忽然觉得，这不是更好吗？’】”小夫突然冒了个泡。 李致心情复杂地打下另外一行字“【不，那样子的话，这个团的剧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毕竟不是粉红团】他再也没机会了，我要用我的双腿给他来一发正义的剪刀腿。” “……我觉得这样就不需要检定了，给咸鱼一个痛快吧。”kp翻看了一下聊天记录，觉得这个团的走向越来越奇怪，仿佛这个团玩的不是克苏鲁神话——探究人类对未知的恐怖，而是女装神话——探究神话生物对性别的恐怖。 “你的一记剪刀腿扭断了他的脖子，并且还绕着他的脖子转了两圈，一个鱼头就这样被你扭了下来，直到你喘气落地的时候，才发现，那双鱼眼中饱含着泪水，以及深深的憧憬。【要来一发剁椒鱼头吗？分量挺足的，吃了加克苏鲁神话技能】” 李致感觉一口气堵在喉咙里，看着群里面不断刷过的“666”和各类膜拜之词，打出了一句话“【老司机，求放过，在这样走下去，这团就要变成粉红耽美团了】接下来我要呼叫联络员，让他赶紧带人来清理现场。” “好的。”kp似乎已经开始自暴自弃了“那么接到你的电话后，联络员在原本的三人以外又呼叫了数人过来，当他们到达你的房间里的时候，看到的只有已经变成深潜者模样的那个男人，虽然他已经死了，但依旧对在场的各位人员造成了不小的精神冲击。” “【暗骰】所幸的是，这些顶着npc称号，实为炮灰的调查员们没有一个发疯，在你与他们沟通之后，他们终于懂得了，这些事情背后隐藏着的暗潮。” “最后，kp的友善提醒：前方高能。” ------------ 第四章：即将结束的跑团 如果遇到搞事的玩家怎么办？ 所有的kp都有同一个处理方式：撕卡。 剧情杀，回忆杀，灵感杀，疯狂杀。 反正只要是一切能杀死这位玩家的东西，kp都会用上去。 比如在李致下楼以后，几行信息量极大的文字就传了出来： “无论是混血深潜者的死亡，还是数位联络员埋在警察局暗线的调动，都让这个小城的神经绷紧了起来。” “在前来援助你的几人走后，警察局里立刻有数位生力兵顶上，但那几人的身份，即使是从告诉你这些消息的联络员口中也无从得知。” “你们走在通往临时住所的小道上，原本小贩集结，热闹非凡的街道此时却空无一人，你从某位联络员口中得知，这一切都是防暴演习造成的。” “而在海岸上发现几人的尸体，你听过详细的描述后，发现五人中少了一位年轻的女士，而另外四位，则被啃食得面目全非，但根据他们的随身物品的大致的象征，你能猜出那四人正是你的同伴。” “而在你们交换情报的时候，远处传来了警笛声，恰好往这个方向开来。” kp的剧情连击似乎没有停下的想法。 “准确的说，那不是一个警笛声，而是来自于四面八方的包围计划，当那些声音接近的时候，你甚至能听到车轮在沥青路上飘移而过的刺耳声。” “最后，你们发现街道的出口停了数辆警车，一位你们曾经见过面的警官从为首的警车上下来，向你们逼近。” 在这里，剧情停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刻意等李致搞些什么事情。 总会有人不按照他的剧本出牌，李致在这个时候，选择旁观剧情发展。 早在kp说前方高能的时候，李致就大概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可能会九死一生。 而往往在剧情杀中要求得生路，最好的办法就是……不作死。 人作死，就会死。 李致深谙这个真理，所以每次在搞事之前，他都会先把后路安排好。 而算了一下游戏内进行的时间，李致问了一下kp现在的时辰。 “黄昏，一切萧瑟之时，隐隐有几颗星在云层中闪烁，这一切都预示着天色不早，以及接下来你们要经历的一切。” “终于，那位警长停了下来，他压低了头顶的帽子，在那一小片阴影之中，你看到了在公寓楼里你所看到的那道熟悉皱纹。” “他向挡在你前面的联络员伸出了手，这是个标准的握手动作。” “而你的临时队友也驾轻就熟地同这位警员握了握手，他似乎一点也没发现警长身上的异常。” “他们交谈着一些案情，从海滩上数人的死亡，到你的身份，以及你们出现在这里的动机。” “‘你们不报备案情，而是直接出警，这会让我和上级很苦恼的。’他笑着如是说道，而在他说话的同时，你看到了他口中的獠牙。” “你的队友毫无防备地回应道‘事出紧急，我们也觉得，那栋公寓楼中发生的事情可能和岸上几人的死因有关。’” “听到这里，你发现那位警长轻笑一声‘哦？所以你们得到了什么结论？’” 李致看到了这里，感觉要遭，于是慌忙打字道“在那栋公寓楼里面，我们发现了一些被盗的财产，我们认为，这个地点可能是那些罪犯藏匿赃物的地方。” kp中二一般地摇了摇头，继续打字“然而两人就像没有听见你说话的那样，继续着他们之间的交流。” “‘是因为胖虎在公寓楼里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印记，我怀疑这与邪教行为有关，毕竟，早在几年前，邪教风波就闹得挺大的。’你的好队友毫不犹豫地出卖了一切。” “听到了这个没有隐瞒的答案后，警长笑了笑‘是这样啊，那就是我大惊小怪了，等下记得回警局报备一下。’” “说完，警长便试图回到车内，而你的好队友也仿佛如梦初醒，向你问了一句‘他怎么来了？咋又走了？’” “现在，轮到你行动了。” 李致觉得自己可能要GG，不愧是混乱邪恶的老司机带团，一环接一环，一环更比一环险。 但再怎么说，李致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好歹以前跑团的时候也往克总脑袋上砸过核弹。 “我要过一个侦查，对附近房屋的，重点是有没有人，天台能不能上去。” “88/60，失败，也许是天色过暗，乌云压顶，你完全无法看到昏暗房屋内的一切，至于天台，这座小城里的风格与你所知道完全不一样，你无法肯定那一栋房子里面有足以让人落足的天台。” 在剧情杀里面，随意一个成功和失败，都有可能带来极其严重的后果。 就比如现在。 “远处那位警长的声音再次响起，那本该远到听不见的声音，却仿佛落在了你的耳边一般。” “‘全杀了，一个不留。’” “随之则是四面八方传来的脚步声，从街道的各个角落传来，你终于明白了之前那位警长与npc的闲聊是在拖延时间，而这些拖延的时间，就像从你生命倒计时里偷出来的一样致命。” kp从大中华里抽出来一根，叼在嘴里，随之眯着眼睛点燃。 这种感觉真特么爽，每次搞死一个玩家，都有着莫名的成就感，尤其是像这种与他作对的老黄瓜。 吐出了一个烟圈，拨散开来之后发现李致的一个要求。 “我要捡起联络员随便闯进一个房子里面，过一个幸运，告诉我有没有天台！” 实际上，看到这一句话的瞬间，kp不仅想给你过一个幸运检定，还想过一个力量检定。 “【神踏马捡起来】好的，你过一个力量……不，幸运检定吧。” “22/50，过，有天台，不用说了，接下来我要把联络员放地上，然后吼他，让他跟我一起跑到天台。”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联络员唯命是从，他甚至先你一步跑到了天台。” “很好，接下来我要关紧天台门，然后趴在墙边作掩体。” “好的，在接下来的射击检定中，对方的射击会获得一个惩罚骰，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们，即使你准备得如此充分，远处传来了一个可怖的声音。” “它不断地重复着几个简短的音节，你依稀能听到……‘Tekeli—Li！’” ------------ 第五章：真实的克苏鲁 Tekeli—Li！ 李致在看到这一行字的时候，莫名地发慌。 当他在聊天栏中快速输入“听到声音的时候，我仍然蜷缩在墙角，我选择闭上眼睛向骰子之神祈祷【mmp，差一点理智就疯了！】” 出乎意料的是，当李致将这一行字发送出去之后，没有迎来众人的调侃，而是昏了过去。 随后，灵异的事情发生了。 聊天栏内仍然有着李致与kp的交锋，即使……现在的李致已经消失在了电脑桌前。 【那么，如你所愿，我听见了你的祷告。】 一个中性的声音在李致的耳边响起。 随之而来的是昏黄的光线，与自己家里的白炽灯完全不一样的，睁开眼便是昏黄偏暗的黄昏夜景。 自身身处与高楼天台，楼下有着诡异的尖叫与警笛长鸣之声。 平躺在这座四层楼楼顶，当李致站立起来的时候便惊出一身冷汗。 如果说之前跑团kp的描绘还不够清晰，缺乏代入感的话，那么现在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一切，足以将之前所有的中二魔幻变成足以令人信服的现实。 或者说这本身就是现实。 从高楼之上往下眺望，密密麻麻如潮水四散奔跑的深潜者，自己目睹了数位警察由人转变为深潜者的全过程。 那些在昏黄灯光下，反射出橙色光斑，有如麟甲质地的皮肤。 以及蠕行在沥青路上，挥舞着满是吸盘点缀的触手，实为未知恐怖而名为修格斯的恐怖生物。 李致从未想到，能亲眼见证这一切。 跑团时脑补出克苏鲁生物是基本功，但真正的见到，却又是另一回事。 克苏鲁跑团与别的RPG游戏不同的是，在别的游戏中多到令人发指的战斗场景，在克苏鲁中极其少见，但一旦遇到战斗，往往就是团灭。 比如之前的小夫五人组。 【哟，你居然还能站起来，恕我直言，按照你们跑团的规则，在这种时候是要掉san的，不过在在下的规则中，只有在你自己请求骰骰子，或者是在你性命攸关，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我才会主动帮你骰。】 耳边又出现了昏迷之前所听到声音。 【如你耳闻，在下就是名为骰子之神的伟大神力神首。】 【给你吃一颗定心丸，在这些世界中，你不会真正地死亡，但为了保证这些娱乐活动能带给在下足够的乐趣，如果你死了的话，在你的现实生活中可是有惩罚的。】 【比如，你喜欢女装来着？】 【但同样的，一旦你通关了这些小世界，我也会给予你足够的奖励，以幕间成长的方式。】 【现在，开始表演吧！为了取得至高之主的愉悦！】 【你的目标是：活下去，逃离这座城市！】 怎么说呢……李致觉得自己可能是被一个馅饼砸到了，但这个馅饼也随时可能变成平底锅。 要说活下去，如果是站在之前自己身为一个身外人，只作为玩家来说，是有把握的。 但是现在这般身临其境，真的是……慌到要命。 自己身为一个宅男，还真没遇到这么大的场面。 “我说，我现在打个电话，给楼下的众鱼点一杯卡布奇诺，咱们能好好做下来谈谈心吗？” 李致觉得现在很心塞，自己从一位老司机手下转移到了老司机祖宗手下，这怎么看都是要死的样子。 【没有这种操作，但你可以选择把这个操作付诸以孤注一骰外带一个惩罚骰过一个魅惑，困难以下你们就能心平气和地砍对方一刀。】 趴在李致旁边的数位联络员朝李致望了过来，声线中有压抑不住的颤抖。“胖虎先生，你在说什么？我们……还能活着出去吗？” “外面的人都疯了！！他们！一群！恶心的杂种！”忽然，有一位调查员忽然站了起来，双手挥舞着“主啊！这里有一千五百名需要赦罪的罪人，亦有一千五百名不需要赦罪的罪人！” “主啊！摩西在哪儿？” 恰是他疯狂的时候，李致的瞳孔一缩。 他看到了一个红点瞄准了那个他不知其名的调查员。 “趴下！”李致虽是如此命令，但实则身体先行一步，蹲着身子将其撞倒在地。 于此同时，一声枪响划破长空。 被撞倒的那人听到枪响的时候，停止了嘴里念叨一半的那个单词。 反而是无声地张大了嘴巴，双手握住了耳朵，眼角依稀有着泪光。 显然，他被吓得不轻。 【唉呀，似乎你们的位置暴露了呐，有着一小队深潜者在往你这个方向跑过来。】 “我们完蛋了！我们完蛋了！啊……唔啊！”依然是那位发疯了的调查员，他像个疯子一样呐喊，声音一字一个台阶，最后一声痛哭了出来。 而那位联络员两眼发呆，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李致突然一巴掌扇了过去，而实则在心里向骰子之神申请“来一次心理辅导。” 【好的！那么看在你是第一次的份上，来一次奖励骰！97/14，取14！通过。】 【可惜了，他那种哭闹的样子，我觉得还是挺搞笑的。】 在李致这一发心理辅导【物理】之下，那位调查员停止了抽泣，一下子变得沉默起来，只是那禁不住的颤栗依然诉说着他的恐惧。 空气中是死一般的寂静。 绝望在众人之间弥漫，也许是为了打破这种寂静，隔着李致两三个身位的联络员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四年前，在我来这个小城的时候，有些知情人就劝过我，说不要趟这一趟浑水。” “当时，我都快步入晚年了，胸中最后一点儿热血全泼在这事上了。” “来了之后的两三个月……好歹还做了些实事，后来也许是怕了。”说到这里，这位满头白发的联络员摘下了帽子“不断地从总部呼叫支援，呼叫支援，在你们之前来了十二个。” “谋杀，车祸，食物中毒，煤气泄漏，海难，马上风。”一个个死因从他嘴里吐了出来“再到后来，街道上明着的被砍杀，他们的死，全都是……找不到什么缘由。” “可我还是，不断地呼叫支援，呼叫支援。” 这时候那位疯狂过的调查员锤了下地，脸色通红地吼道“你自己却一直呆在办公室里面尸位素餐。” “……是的，那是我的不对，我得弥补他们，在这里的每一个月，我都得昧着良心给他们的亲属邮寄他们仍然活着的证据……他们不该被葬在异乡，这个……一个活人都没有的地方。”在别人的诘问之下，老联络员开始语无伦次。 “借口！全他妈是借口，你分明就是想活着回去！” 老联络员深吸了一口气“那是以前了，我现在能做的……”忽然失声。 “你什么都做不了！”对于他的悔过，年轻人恶言相对。 “够了！”李致听到楼下传来脚步声“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团结，只有团结，我们才有生还的希望。” “在座的各位，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我们还有生还的希望，但首先我们得团结起来。” “我不是摩西，不能带你们翻越红海，但我抛去胖虎的代号，我是李致，我能带你们回家。” 【满分，给你存一个奖励骰。】 ------------ 第六章：前进！地下党！ 对于李致此刻想要展示英雄气概的举动，身边的四人均是沉默不语。 依稀能听到无数脚步从四面八方赶来，显然，众人的位置已经暴露了。 更别提正在上楼的那一对敌人。 情况不容乐观，令人气愤的是，李致那几句话除了给空气中沉寂的气氛以外，几乎没有任何作用可言。 “不可能的，”在座的唯一一位联络员，也是对敌人底细最清楚的人，在敌人尚且不够猛烈的攻势下，几乎没有任何抵抗情绪“你们没有见过他们的力量，那种……无法被科学解释的力量。” 李致心里嗤笑一声，在座的所有人，大概都没有一个能比他更清楚外面的怪物是什么。 甚至于，自己比那些怪物更了解他们。 深潜者，再怎么可怕，也无法与神话生物相提并论。 对一个经历过无数次剧情杀的老黄瓜来说，只要不是旧神降临，就算是克总亲自来了，也能用核弹给它奏响二十四发礼炮。 更何况只是深潜者这些小杂鱼。 在角色卡中，深潜者只不过是在力量和体型方面有着优势罢了，而恰恰有趣的是，这种优势，有时候又会变成劣势。 李致想到了巷战，不过很快就否决了。 原因在于，巷战在阻隔了对方的同时，也封锁了自己的退路，相对来说，有一种更好的选择。 下水道。 现下已经暴露位置，如果能及时地解决掉正在上楼的那两位，就有足够的时间转移地点。 最近的一个下水道口，离这里只有十几米的距离。 “你们谁有带枪吗？”李致向毫无主见的三人询问道。 而实际上，在他发问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联络员腰间兜里的手枪。 GLOCK 22，标准的北美警方配枪。 在桌游上，这把手枪最高能打出10+1d10的伤害，也就是一枪最多能打20血。 而按照连射规则，这把枪能在一轮里面射出三枪。 而深潜者的平均生命值只有13到14点。 理想情况下，可以一发入魂。 但遗憾的是，李致作为一个天朝公民，这还是第一次摸到真枪，即使是在他的角色卡上，射击点数也只有基础的20点。 这意味就算是要保证最低的命中，都需要把一个上限一百的骰子扔出20一下，然后还要承受只打出1点伤害的风险，不对，深潜者自带1点护甲，也就是说，最低的伤害是0，极其低的伤害下限。 相对而言，抛开近战容易受伤这个缺点，李致更加愿意去厨房拿把菜刀，毕竟在斗殴天赋上，无论是现实还是角色卡，他都要比射击熟练一些。 “等下我们跑下楼，我去厨房拿把刀，约翰，你帮我在后面看着，另外两个人，跟我一起去拿武器，都搞定后，我们冲到楼外跳进下水道，运气好的话，能摸到城市外围。” 李致整理了一下思绪，有条不紊地安排道。 随之，他蹲着冲开了刚刚关上的铁门。 众人紧随其后，然而他们的脚步却传到了楼下的深潜者耳中。 伴随着一声如鲸歌的长叫，如鼓点般的脚步声加快了节奏。 而李致则跟着同伙一起撞开了一张木门，随即闯到厨房，拿走了两把菜刀。 而那位之前哭喊着上帝的调查员则看着剩余的厨具，愣愣道“……我的刀呢？” 显然，唯二的两把能算得上武器的东西，都让李致和另一位老调查员拿走了。 两人赶忙跑到门外打算支援约翰这位年迈的联络员。 看到两人没有理会自己的年轻调查员则是咬牙拿起一把剪刀，勉强当做武器使用。 而在三人还未跑出去的时候，门外就传来了枪响声，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声倒地声。 等到三人慌忙赶到的时候，只看到约翰脸色煞白，而脸腮处又带有几分通红。 而倒在地上的，是一个丑陋不堪，与鱼人无异的深潜者尸体，那不可名状的鱼脑袋脑门正中心，有着一个子弹大小的血洞。 它倒在地上，血迹飙洒了一米之长，从爪鞘里探出尖尖的利爪暴露了它试图攻击的欲望。 遗憾的是，这些无一不证明，它死在了冲锋的路上。 楼下又传来了奇怪的声音，与之前的鲸歌不同的是，这声音似乎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透露出的也不是如之前的嚣张，而是一种名为害怕的情绪。 四人马不停蹄地冲往楼下，找寻着那个声音的主人。 于是，他们在一楼的厨房里，看到了一个相对瘦小的深潜者在把卡在自己嘴里的食物扒拉出来的样子。 它活活吞了一整只火鸡。 然后嘴巴合不上，连带着两腮的肉都遮住了眼睛。 对于这恐怖之中，颇为滑稽的一幕，李致直接上前割破了它的喉咙。 另外三人则在李致去了结它的时候，打开了房门，窥视外面是否有包围。 表面上没有。 于是，在李致随手顺走一瓶油和一个打火机的时间内，众人一窝蜂地跑向了下水道入口。 而李致则在众人开始下去的时候跑了出来。 其实对于去下水道的这个抉择，李致还是有点犹豫的。 下水道四通八达，也就难以被敌人包围，一旦与对方的小队伍交锋，即使对方呼叫支援，确定位置后也得拐无数个弯弯绕绕。 而在正面交火中，深潜者的大体型，无形之中就给了众人命中的优势，更何况条条管道的阻挡更让众人有了可战可退的优势。 但李致在分析一切可能的时候，不得不考虑一个问题。 那就是那个呼喊着Tekeli—Li！的生物。 名为修格斯的恐怖存在。 可以说是参照现在众人的程度，绝对无法战胜的存在。 相当于深潜者之中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在之前看到kp打出这一个单词的时候，李致就有了团灭的觉悟。 但在楼上迟迟没有看到漂浮在空中的庞大物体后，李致以为那个生物在自己穿越后就消失了。 现在想来有点后怕，他跑到下水道的另外一个原因也是为了躲避这种可怖的生物。 在李致记忆中，这种生物通常为直径四五米的球形，且漂浮在空中，以下坠压碎敌人为攻击方式的终极武器。 但现在自己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那就是如果它不选择漂浮，而选择蠕行会怎么样？ 克苏鲁神话中的生物，被具体描写过的很少，这也就有了不确定性。 李致无法肯定，这种可怕的存在是否具有在狭小空间中行进的方式，以及……几乎是所有克苏鲁生物都具备的触手攻击。 ------------ 第七章：修格斯 【我刚刚给你骰了个骰子，幸运骰。】 ……李致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能确切地感受到修格斯就在这个下水道，但具体位置我不能告诉你，当然，你可以选择过一个聆听。】 “不必了，”对于骰子之神的蛊惑，李致木然以对“今天运气不好，而且，你不是说不随便给我骰骰子吗？” 【放肆！凡人！你无权质疑我的决定！】 李致默默咽下心里的黄莲，带领着众人靠着下水道右侧轻手轻脚地跑动。 【暗骰的事情能叫骰吗？叫挖坑！年轻人，请尊重你的长辈，这样你能活得更长久。】 明明打的就是地狱难度的副本，还要人工增加难度。 李致觉得，这是报应。 忽然之间他就懂得了那些被他坑过的kp以及队友的心情。 还有那些死法各异的对手。 这种感觉，就像跑团跑着突然跑出个二五仔告诉自己，在向自己捅刀子之前还要说一声：你妻子怀孕了，不是你的。 哦，虽然自己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瞎想的时候，李致听到隔着几道墙传来了像气泡上涌一般的声音。 那些声音中还有着他所恐惧的词汇：“Tekeli—Li！——Tekeli—Li！——” 于是二五仔的话还有了后续，就像告诉了你之前的事实之后，又暗搓搓地补刀一句“你崽长了个章鱼脑袋。” 简直糟心。 脑补完之后，李致压低了声音，告诉身后的众人“等下我们遇见敌人，如果不是长着鱼脑袋的，先跑为妙。” “跑的时候，我和约翰断后，看到后面燃起火光你们就使劲跑，不要管我们。” 这一提议得到了除基督教徒以外其余人的认可。 “那你们怎么办？”这位教徒一停顿，又说道“算了，管你们去死。” 旁边有人看不过去“你……” “先别说话了，那个声音越来越近了，你们等下要管我们的话，我们……可能一个都跑不掉。”李致甚是冷静地答复道“你们跑了就行了。” 死了就死了，大不了穿完女装又是一条好汉！ 顺便还可以把之前在群里赌输的那几个女装欠条解决掉，不亏！ 【别以为这么简单！不想长出第三个洞就给我好好活着。】 “……我们会想办法活下来的！一定！”李致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像众人担保，实际上内心里却恨不得把某位无耻的神明千刀万剐。 殊不知他这一份咬牙切齿的表情，却在众人眼里成为了舍生忘死的诀别模样，远超了他之前说的仿佛中二的话。 约翰感觉透过李致看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沉声发出了感叹“我年轻的时候也像你这样热血过……没想到还有幸能抱着荣耀死去！” “我求你别老拿你年轻的时候出来说话。”队伍中唯一的基督教徒又冷笑一声“过分夸大你的荣耀，上帝可不会这么看。” 这话刚落下，一声巨大的咆哮从隔壁传了过来，紧接着就是类似于布料摩擦的声音从右边往后边远去。 “所以我说你们先别说话！快跑！它要从后边追过来了！” 李致带着同伙在前面的通道拐了数个弯，并且仔细地观察四周。 以他们手里的火力，别说是打死一头修格斯了，就算是要造成伤害都很难。 普通的火器和近战的刀具，完全打不出伤害。 在跑团规则中，除非是贯穿伤害，否则统统只造成象征性的一点伤害。 可怕的是，修格斯每回合能回二血。 在现实中，李致是在不知道，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怪物。 根本不可能与之对抗。 唯一还有生还希望的，就是指望手里的这一瓶油和打火机了。 实际上，这瓶油也不能指望，本来这瓶油是打算涂在衣料上，绑着菜刀当火把用的，压根就不具备杀伤性。 “等一下！”李致忽然叫停了前方跑着的队伍。 他在前方不远处找到了三桶堆放在一起的燃油。 一个计划在他的脑海里成型，“你们帮我把这两桶燃油倒在地上，另外一桶约翰你先放在水路旁边。” “断后的时候到了，我和约翰留下，你们先跑！” 【没错，战斗的时候要到了，所以我想问问你，要不要‘数据化’战斗？】 听着这个类似于福利的功能，李致陷入了沉思…… 不数据化战斗，那么一切都如现实中的一切进行，如果自己运气好点的话，说不定一桶油倒下去就能让这怪物全身着火然后归西。 但也有可能，那怪物根本就不怕火焰，随时可能一鞭子抽过来把自己抽死。 数据化战斗胜在保险，毕竟他的闪避点得挺高的，很大概率上对方会连自己的衣角都碰不上，但依靠数据，那么一切也得按数据上的来。 比如如果火焰没烧到，用刀和枪攻击的话，输出和对方的恢复完全一致，只能赌穿透，可问题又来了，那就是约翰的子弹是有限的。 有可能还没打死修格斯，两人就已经弹尽粮绝了。 在自己还在抉择的时候，其余两人就已经跑远了。 思考了半天，等到声音逼近的时候，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启‘数据化’。” 再怎么说，也是个金手指，应该不会坑自己吧？ 【那么很好……】 前方的管道出现了几条肮脏，滴着浊液的触手，随后便是隐藏在这一角后的大冰山。 李致看到了那怪物的模样，倒吸一口凉气！ 巨大而荒诞的，根本不能算作生物的梦魇，他口腔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利齿，挥舞的触手上有着奇形怪状的外骨骼利刃，浑身上下充满了恶心的屎黄色粘液。 这一切李致都可以忽略过去，但他唯独无法忽略的是接下来这个修格斯的智力以及超出他种群的能力。 在他准备纵火的时候，那怪物居然口吐人言。 “人……人类？Tekeli—Li？”那丑陋地让人精神恍惚的怪物口吐人言，伸出的触手向两人蔓延过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类似于肉块混合着血水的奇怪声音。 李致恐惧的也正是这点。 它在自己身前肆意扭曲，摆出各种姿势的触手，也恰恰证明了李致恐惧的根源。 这不是一只修格斯，而是一只年长的，会多种法术，且有着类人智力的大修格斯！ 李致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下水道走了那么久都没见到一个下来搜寻的深潜者。 这大概下来搜寻的，都死在了这只修格斯的手上。 很少有修格斯能活到拥有成人智力的时候。 因为往往在他们个人意志显露的时候，就会被饲养他们的族群给毁灭。 造成这种情况的，是一个令远古生物胆寒的历史，一个种群因为饲养修格斯而被灭族的历史。 李致曾经详细地查阅过修格斯的资料，因而知道，这只有智力，且能在深潜者种群里生活如此之久的修格斯，敢在自己面前暴露他的智力，必然就有了足够的把握让自己消失。 而这种把握，必然就是他所掌握的咒文！ 年长的这种生物，早就从深潜者部落偷师了数种咒文，无论是深海窒息术还是克苏鲁之握，都是能要人命的！ 像之前约翰被那位警长套话，估计也是中了魅惑人类的咒文。 但像修格斯这样的，只要跑路的过程一停下，基本上就是妥妥的good game。 而带有束缚作用的咒文，简直不要太多！ 修格斯的施法能力，虽然在李致读过的规则书和各种查阅的资料中没有明确记载，但在一次跑团里，一个kp跟他说过。 成年的修格斯每一百年可以获得一个1d3的法术骰。 也就是说，每一百年修格斯能知道的法术至少为一个，最多为三个。 李致准备捡起队友就跑，然而…… ------------ 第八章：这不是我认识的修格斯！ 遗憾的是，耳边传来了二五仔的声音。 【你的队友……约翰先生因为没有通过理智检定和智力检定，所以陷入了临时疯狂中。】 恰如骰子之神所说的，约翰现在脸色发白地呆在原地，不断重复地呢喃。 “不可能……他们从未有说过有这种……” “这些都是真的……”他像是没有察觉到延伸过来的触手以及李致的动作，依旧不停地重复着“我们完了！我们完了！” “我的妻子……我的小约翰……”显然，这种疯狂在短时间内没有停止的迹象。 李致把他抗在肩上，却发现这个微微发胖的男人体重比他想象的要重得多。 完全没想到是骰子之神在背后捣鬼。【暗骰，战技对抗，失败。】 “我要对他进行心理辅导！一巴掌扇醒的那种！”李致气得直接喊了出来。 堵在前方洞口的修格斯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叫声。 【……呃，好的，你的心理辅导骰出了89的数字。】 很明显的失败。 那一巴掌打在了约翰的脸上，然而没有把握好力道，直接把约翰的牙给崩掉了，甚至连脸颊都凹进去一部分。 这是心理辅导失败之后造成的伤害，数据上记作两点。 【可惜你没有伤害加权，不过没想到你今天运气有点……一言难尽，三个失败了。】 要真算上伤害加权，估计这约翰要死得不明不白！ 李致就算是心里气得呕血，但在现实中却还得笑着面对一切。 修格斯不是很懂为什么它还没有行动，对面的人类就打起来了。 虽说……自己的目的可不是听从那些丑陋的鱼人来解决这些懦弱的人类。 “人……类，我们……我你之间可以谈一笔交易。”显然，修格斯还没有完全适应刚刚拟态出来的人类发声器官。 它的声音中带有一些沙粒摩挲的声音，而且遣词造句也有着一些混乱，但这些还不妨碍它对面的人类能听懂他的意思。 它试图表达他的善意，但恕李致直言，要让他相信这些克苏鲁生物对人类抱有善意，不如劝他相信母猪会上树比较简单。 比较还真的有过母猪上树，但修格斯…… 讲个笑话：核弹对人类抱有善意。 李致仍然试图逃跑，甚至连带着假面微笑，虚与委蛇的想法都没有。 然而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他身后的触手便以他难以企及的速度拦在了他的前面。 【那个……我觉得你还是听听它的想法比较好。】骰子之神委婉地提醒道。 天可怜见，在针对这个修格斯的时候，自己可是骰了个大成功的。 这个可能是李致在今天所有的运气了。 听到后面愤怒的一声咆哮，李致心在滴血…… 这都什么事啊？ “你个连续投了三个失败的别说话！”在心里朝着骰子之神有气无力地说道一声“我想问问，失败惩罚持续多久？” 实际上骰了四个失败不止的骰子之神心情复杂【……哼！】 不知道为啥，自己脑子里面突然出现一个少女傲娇似地转头。 【收起你那肮脏的想法！在下虽然生理上无性别！但在化形上可一直是位温婉的男性！】 温婉这个词用在男性身上不合适吧！ 【你再不好好跑剧情，我就邪魅酷炫刁炸天给你看看，要不要尝尝闪耀的偏方三八面骰的威力？】 收回静止时间内与骰子之神毫无营养的聊天，李致发现刚刚被自己拍了一巴掌的约翰已经昏了过去，而自己的后路则被一个直径一英寸的触手整个拦住。 很好，接下来如果进入战斗轮的话，大概就是毫无抵抗能力的警官在一轮被拿下第一滴血，然后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在长久的单方面对抗中体力不支致死。 这真是一个很棒的，体验极佳的游戏……呢！ “人类……我和你给的感觉不一样。”拦住触手的修格斯又说出了一句语法错误的句子，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后，像是恼羞愤怒地说出了一句李致听不懂的远古语言。 但我们可以毋庸置疑地理解为它在咒骂人类的语言。 紧接着，李致再次听到了那种血与肉交融的声音，如果非要用什么东西来比喻，最好的比喻应该是绞肉机。 半响过后，那个刚刚消化完一些混血深潜者知识的怪物说出了一口流利的贵族式英文。 其意思可以概括为，李致带给它的感觉不一样。 而大概是被它称赞的别样人类，此时的想法和它差不多一样。 卧槽！这个修格斯的智力太高了吧！这……得是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啊？ 但万万没想到，这个修格斯的智力远远不止于此。 “即便是在你们——在我等历史悠久的各种族中被视为爬虫的人类都已经组成了确保最低平等的社会，在暗无天日的深海中却依然存在着远远比中世纪更黑暗的种族歧视。” 这个修格斯用演讲者的口吻侃侃而谈。 “付出更多努力的种族因歧视而被消灭，而自诩为奉献神明的种族却在无所作为的情况下享受着上层阶级所应有的一切。” “它们占有了百分之九十九的资源，却不愿意给百分之一的修格斯生存机会。” “这种现状，需要被改变，人类，协助我，推翻这些深潜者，为修格斯在生命摇篮中取得根据地，你将会是修格斯伟大种族的坚定盟友。” “深潜者既然没有给予我们想要的，那么我们便有权选择不回应它们的召唤。” “而它们对我族年幼者造成的杀虐，我们将一一向它们讨取利息，本金，直到它们逃回拉莱耶，如它们所愿，永远地侍奉它们的神明！” 【我刚刚看了一下，这个修格斯的说服点了80点，在修格斯群体中，信用为99。大致上可以理解为修格斯里面的领导人之类的】 李致表示早已被修格斯的嘴炮给打败了，80点的说服技能就是不一样，精通了人类语言技能以后再变个身简直就能成为美国总统提名候选人。 然而修格斯的嘴炮还远远没有结束，它的触手在肆意的飞舞，一如总统竞选时表达强有力时的手势“我有一个梦想！一个深深扎根于修格斯通往个人权益的梦想……” 好吧……马丁·路德·修格斯。 在一大波荡气回肠的演讲后，这位给自己起名为“修斯”的修格斯向李致伸出了友谊之……触手。 李致觉得，自己以前跑过的团都白跑了，还有就是。 去踏马的规则书！ 去踏马的怪物大全！ 一个个都摆明了是坑！ 感觉到自己的克苏鲁神话知识技能点正在以血崩的速度下降。 而且这个团的走向越来越奇怪了。 就算等下出现修格斯娘什么的，他也不会觉得奇怪了。 在长久的交流之后，一人一修格斯达成了共识，并且按照远古种族盟约签订了以群星种族为见证的契约。 就修斯提出的双方条件与义务来说，人类，至少对于李致来说，怎么看都不算亏。 李致要做的，就是找到根除这座城市沿海直到海沟再往前推百里所有深潜者的方式，在行动过程中，修斯会提供帮助，但绝对不能暴露两者之间的合作关系。 而在事成之后，李致得到的回报是修斯整个族群的全力支持，包括且不限于克苏鲁神话技能以及召唤等等。 最令李致心动的是骰子之神给他的提示。 【修格斯赋予的召唤术在在下的帮助下能跨越晶壁系，也就是说即使你在平行宇宙也能得到帮助。】 当然，最主要的是另外一点。 ------------ 第九章：神秘的石室 乌波·萨斯拉，克苏鲁神话中与地球的生命起源有关的神明，而修格斯种群似乎又与这位神明有着联系。 伊波恩之书中，对这位伟大而可怕的神明有着如是描写： “乌波-萨斯拉，亦为起始，亦为终结。群星未诞，乌帕-萨斯拉已卧于初生之世界，伏行于沸腾之沼泽——无头无体、浑然一团，形如灰色易变之原始爬虫，衍芸芸众生之可怖原型……又有传言：历经万世轮回，世间众生尽归于其。” 李致很垂涎这位被修格斯种群所信仰的神明……当然，不是它的原型，也绝不指望它能什么时候蹦出来救自己一把。 那位神明要是值得指望的话，早该在修格斯被远古种族奴役的时候就站出来了。 然而直到远古种族没落，修格斯零散分布开来，都没见过这位神明对它的子民有一丝一毫的帮助。 直到后来大多数的修格斯被深潜者奴役，再次成为了它们身为建筑工与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本职工作，也未曾得到一丝神谕。 即使这样，近乎愚忠修格斯一如既往地信仰这位神明。 李致真正垂涎的，还是伊波恩之书后边写的这一部分： “在包围着乌波·萨斯拉的泥泞中，横七竖八地散落着从星辰中凿出的巨大石板，上面铭刻着天地开辟之前诸神那不可理解的智慧。” 诸神那不可理解的智慧！重点：可以自己选择学习的智慧！ 近乎无穷无尽的科技，法术，乃至人类所不能理解的一切！都可以自己去学习！完全就是一座座金大腿！看了死不了人！看了吃不了亏！看了走上世界巅峰！ 并且不是像犹格索托斯那样直接撑爆脑袋，填鸭式的灌输。 换而言之，那些石碑所记录的智慧相当于一个个神位。 就如东方神话中，鸿蒙至尊面前的九个蒲团。 不需要全部理解，只需要片语，足以让李致白日飞升！ 在克苏鲁神话之中，有一种名为“辽丹”的神奇丹药，中国的老子就是因为吃了这种丹药而窥见了道。 而道在克苏鲁的世界观中有两个解释： 一个是犹格索托斯。 另一个则是往根源无限溯回的智慧。 而这些不可理解的智慧，被诸神刻在了石碑上，被称为自在自存之源的乌波·萨斯拉所守护。 在骰子之神告诉李致的信息之中，就有着寥寥数语提到了帮助修格斯可以获得这位自在自存之源的好感。 虽然李致搞不懂为什么这位神明既然对帮助它子民的人有着好感，却不肯亲自前来帮助。 但是为了得到那点好感，即使是亿分之一的几率可以与那些石碑接触，李致断然决定要尽全力帮助这位大修格斯。 光复远古之荣光，修格斯伟大种族的复兴！ 虽说决心下好了，但对于对方提出的条件，李致还是比较伤脑筋。 如何赶走在深海之中的深潜者？ 论现在双方的战斗力，完全无法放在正面上。 修格斯这个族群还不能直接加入战场，不然的话，在深潜者释放几个修格斯束缚术之后，妥妥的变成二五仔。 而人类……李致觉得这个世界的人类早就直到这些深潜者的存在了，并且默许了这些可怕种族的存在。 实在搞不懂那些政治家为什么会与虎谋皮。 “虽然我们签订了契约，但是我还得问问，需要我做的事情，有没有时间限制？”李致苦恼的问道。 他最怕的就是没时间。 “关于这点……”修斯用触手拖住或许能称得上下巴的部位——那或许是它自己拟态出来的“我不知道……但必须赶在拉莱耶之主突破牢笼之前。” 李致默然……这个团的难度又增加了。 “在深潜者聚居点，我有听到消息说这个城市是关键。”修斯在说出那个称号之后，也显得隐隐不安“而在上岸的时候，有一种限制远古种族的力量还有一种限制旧日支配者的神力。” “我觉得它们应该是在试图捣毁这些类似……封印的东西。” “之前我感觉到下水道里面有着某种屏障，所以我在那些鱼人命令我之前我就跳下来了。”说罢，修斯嗤笑一声，不过那声音略微刺耳。 “那种屏障我见识过许多次，也恰恰是因为如此，我把那些愚蠢的鱼人都杀了。” “你们这座城市……非常非常……伟大。” 面对自己脑袋里的猜想，修斯毫无保留的鼓掌……用它的触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条下水道，应该是按照远古种族之印建造的……只不过加了一些作为掩饰的管道。”修斯说着，一只触手把约翰捆在身上，往着管道深处前去，随后又挥舞了两下触手，让李致在后边跟着。 而它则一边还在讲解“不对……可能远远不止一个旧印这么简单。这座城市带给我的压力很大，虽然这个旧印似乎没有被开光过，但这些管道中似乎还有着无数的魔力在流淌。” “啊！我觉得是建造这个城市的人在管道里面绘制了一些萃取生命进化的刻印。” “从不慎掉入下水道的昆虫，鱼苗身上萃取魔力，而对一些智慧生物则过滤开来，所以那些杂种深潜者在这座城市上生活了那么多年，依然没有察觉到……” “你的同伙在前面，不介意我把他们打晕，然后修改一下记忆吧？” 李致抽了抽嘴角“不介意，请下手轻点。” 于是，跑到了前方，还在为后边两人祈祷的另外两人，就这样被他们口里的祈祷对象卖了。 “哈！这人的记忆真是有趣……”修斯在修改基督教徒的记忆时，明显偷窥了他的记忆，并以此津津乐道。 大概是十几分钟后，修斯收回了缠绕在三人头顶的触手，说了一声搞定。 “等我们出了下水道，他们会自动醒来，到时候他们会以为，我在后边追你们，并且你们防火烧死了那些该死的鱼人。”修斯倒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修改完记忆后又把三人捆在触手上提着。 “你要来一次修斯号列车服务吗？座感舒适，服务周到……我能感觉到那个位置离得不远，但你的速度太慢了，我的朋友。”修斯说着打了个隔“那些深潜者味道真差，除了鱼腥味还有一股猪骚味，呕——该死的发情的味道。” 顿时，原本味道就不怎么好的下水道中，又多出了一股足以让人昏睡过去的恶臭。 李致捏着鼻子，急急地摇头拒绝了触手坐垫，而是加快了脚步表示自己能跟上。 绕过四个弯。 一个醒着的，两个昏睡着的活人外带一只二五仔的修格斯来到了一个下水道出口。 “没有路了。”李致看了看砌着一面墙的死路，身旁就是通往外面的爬梯。 修斯则是直接走到墙旁边“不对，我能感觉到那种该死的阻隔感是在这里传来的，上面也有！” “我看看！”修斯触手挥舞着，念着一连串咒语，随后触手往那墙上一拍，两列墙砖随即旋转起来，就像齿轮一样一块拨动着另外一块，最后形成了一个长宽越两米大小的门。 透过这扇门，李致能看到里面是个狭小的石室，中间放着一块祭台，而石室的墙边则立着几块石柱。 一根看着就知道装有大量机关的铁柱从石室顶端连接了中间的祭台，而九个石柱底下，都有着污水流淌。 令人惊奇的是，这些污水在流淌的时候，似乎会触动石柱底下的机关，发出类似吟唱的声音。 这种声音的急缓与污水的流速挂钩。 李致可以想到，这次海啸，似乎又触动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 第十章：同为复仇者 密室中的九方石柱上悬挂着长明灯，灯火摇曳，所照亮的灯火底座斑驳混杂着锈痕。 可见这个石室有一定的历史了，极有可能是先城市建造之前就先完成了的。 修斯在这个时候好奇地向石室探了一下触手—— 而在它的触手试图伸进门里面的时候，一种无色的悬空之火在那张门的横截面燃烧起来。 那处有着热浪弥漫开来，仿佛扭曲了空气，一股一股的热浪仿佛撕碎了空间，在原本平静的空间上激起一层层涟漪。 李致无法辨别出这种火焰是什么，它有多少度，但看到修斯的触手仅仅是接触附着，在一瞬间就化为了飞灰，飘落到了下水道的污水中。 这种火焰不似克苏鲁之中的任何法术咒文，它仿佛与这个石室浑然一体，仅仅只是守卫着寸土。 火焰却没有蔓延的举动，它们在燃烧完那根触手伸入门中的部分之后，又重新消散于无形。 “捡回一条命。”修斯收回半截触手，仿若无事地说道“这个地方很危险……至少对于非人类来说极其危险。” “我有种感觉。”那半根触手在修斯说话的时候就恢复了大半。 李致再次感叹修格斯这个种族的坚韧。 虽然说只是有种感觉，但修斯却是用一种毋庸置疑的语气说的“这个地方大概可以被称为非人类禁区了，除非克苏鲁亲自来了，不然就算是星之眷族也闯不进这地方。” 【过一个神秘学】 就在李致想提议走到出口外面去的时候，骰子之神给了他一个建议。 “我不！”李致选择了拒绝“今天运气不佳，我估计骰一个大失败你会让这些火焰烧了我。” 【……你不还是有一个奖励骰吗？】 “有奖励骰也不能乱用。”李致在这一点上显得很坚决，不是在生死存亡的时候，他绝对不会用掉这一个保命的骰子。 【17/20，过。】 骰子之神没有听李致的意见，自顾自地骰了一发。 心塞。 【那扇门的火焰，不如说是光线积聚在一起所产生的热能，这不像是激光手术刀的切割，而像是日光在一瞬间的爆发所引燃的火焰，然而这种火焰的温度有超越了你的想象。】 【无论如何，这个下水道的建造者绝非人类所为，在你贫瘠的神秘学知识中，没有任何魔法与这种火焰挂钩。】 【剧本读完了，你继续，不念出来我憋得慌。】 “……”李致再次觉得，自己的金手指跟别人家的不一样，简直就是金手指界的一股泥石流“你跟我说，我能不能过去。” 【过一个神秘学。】 和善的眼神——来自玩家。 【……就当你之前检定过了，能过去，你符合：人类，未被控制，非恶意三项。】 “我来试试。”李致站到门前，用指甲伸进去，忽然就听到滴的一声。 刹那间，这座原本还阴森恐怖的石室变得金碧辉煌起来，在原本浑浊的地表上，铺盖上了一层金砖，上面刻有太阳与水波纹，那些线条和简单的图形以不规律而又富有美感的方式烙在祭台旁边，以此为中心，延伸至外围的石壁。 而那些污水则被盖在了金砖之下，长明灯燃烧出一种香料的芬芳，此时石室中颂唱的声音愈来愈强。 在他尚且不能理解这种变化的几秒钟，指甲连带着手指已经完全伸了进去，也就是在他的手完全伸进去的时候，一股力量，如同握住了他的手一般，一点一点把李致牵引进来。 【灵感：42/85】 【看看你的旁边再看看天花板。】 顺着骰子之神的话，李致看到了他身边牵着他手往祭台走的白衣人。 吓得李致赶紧甩开了手，也是在甩手的时候，他看到了自己的手从白衣人手中穿过，那位白衣人依然自顾自地走着自己的路。 而李致，仍然在前进。 他试图后退，却发现随着他的后退，前进的速度却是越来越快。 “我这不会是要被献祭了吧？”李致惊悚地在自己脑海里问道。 【没有几个神明喜欢吃排骨】骰子之神讽刺了一下李致-1的体格【与其慌张害怕，你还不如看看天花板和地板。】 天花板上有着数个光孔，那些光束照在白衣人身上，使之若有天神下凡时的光辉。 但这种技术，李致在某虚拟歌姬的演唱会上看到过。 然后地板，仔细观察了一下，李致才发现，自己所站立的两侧，有两根几近看不见的黑线，这压根就是……传输带。 在短暂的观察之后，李致终于停在了祭台面前。 这是一尊四四方方，朴实无华的石台，唯独有些许按钮密布在石台周围。 白衣人向李致行了一个从未被人类收录过的礼节。 这种以右手屈点自己左肩，而左手以十字对人的礼节在行礼的时候如祈祷般庄重。 李致看不到这个白衣人长得如何，在璀璨的灯光下——又或许是故意为之，白衣人脖子往上全被刺目的光辉挡住了，直视其脸颊犹如直视太阳。 随后，他听到一个庄重的声音在石室中响起。 “无论你身为失落国度之旧民，还是从日升往日落之地十王麾下领土的居者，但凡生而为人者，恳请听我讲述。” “我的伟大故国沉寂在海底之中，只因人类对于异族的反叛。” “它们迫使万族屈从于它们，肆意地劫掠一切可劫掠的东西，无论是你在外面随处可见的野兽昆虫，还是不为人知的隐秘怪物，在那个时代永远都处于不安定之中。” “其中也包括了我们人类。” “在未曾见到这些黑暗中的沉睡者们之前，我的故国沉浸在自身的强大之中。” “从北往南，从东往西，我们的舰队几乎将荣光散布在了地球的所有角落。” “我们的铁骑铲平了威胁殖民者的野兽，亦开拓了一块块荒地。” “终于，我们的强大，威胁到了它们。” “第一次与它们接触，是一位自称拉莱耶神使的异族，它们像我们展露了我们不曾知晓的一面。” “那一度被称之为荒诞的魔法在它们手里变成了现实。” “应照它们的要求，人类需自贬为从族，并要为其建造无限伟大的城市。” “它们……比我们想象的要可怕，面对它们的威胁——那肆涌奔腾的潮汐，我们不得不屈从。” “近三十万的同族被逼迫建造这所城市。” “——我想你看到了，外面的这座城市，我们建造于泛大陆时期。” “它是如此的辉煌……它超越了我们的首都！” “说到我们的首都。”那个声音停了一下，随后又沉重地说道“在完工之前，我的妻子就委托别人给我捎来了一封信。” “她在信上写到‘席勒，海水已经蔓延到了我的小腿上了，我感觉我们的城市在下沉，昨天我端送茶水的时候，在十王会谈上听到那些鱼人说要我们全部去死……怎么办？席勒！’” “帮她送信的是送来建造城市的最后一批劳工。” “从此……我再也没见到来自家乡的信。” “我组织了一些劳工建造了下水道，然后又建造了这个石室，在这方祭台底下还有一个城市，里面仍有我们当初生活过的痕迹。” “我们建造了人工太阳，在底下苟活了不知多少年——直到用完了最后一块磁欧石。” “等到我们再次走上陆地，却发现陆地早已分裂成数块，相互之间隔有海洋——那些神使的领土。” “不只是陆地，还有我们赖以生存的磁欧石，人工生产的方法，我本该记得的，但始终不记得，就好像记忆被凭空抹掉。” “即使是自然产生的磁欧石，大多数也被那些神使搜刮一空。” “我们用我们最后的能源建造了最后的荣光——亚特兰蒂斯。” “而在城市建造完毕后，我离开了我的族群，到处追寻着那些神话的影子。” “……那远远比我想象的要可怕，我以身犯险才得知寥寥几笔‘旧日支配者’的事迹。” “而这时候，有一个名为‘修格斯’的种族找上了我，它们需要我帮它们反抗名为‘古老者’的种族。” “它们愿意给予我复仇的知识，而我要做的，仅仅是用这座无人的城市收留它们。” “我同意了，我通过它们在鱼人，古老者甚至于更多我不知名的种族中盗取知识。” “终于，我明白了一个足以让鱼人种族灭绝的方法。” “——那被封印在希亚迪斯星的哈里湖底的黄衣之王。” ------------ 第十一章：中招了 “故乡已经被放逐到了海底不可接触的世界，但我们的荣光将在亚特兰蒂斯的辉煌下继续。” “而这座城市以及它的所有，是我最后能做的一切了。” “一切都安排好以后，我将选择长眠于此。” “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后来者，我预见了你的到来，同样也朦胧地预见了这个世界所需遭受的磨难。” “祭台上的按钮是调整下水道分布的总控制台，在非必要的情况下请不要随意按动。” “当然，如果你在来到这里之前，就已经看到了深潜者居住在这座城市，那么请以逆时针方向按下所有按钮。” “九方石柱将会被启动，届时请前往密室之上的教堂，上面有我布置的传送门……虽然不知道是否还顶用，但这应该是唯一的生还希望了。” “最后……愿人类与世长存。” 话到了这里就没了下文，但通过他告知的信息，李致难以想到这个疯狂的……大概为远古的人类到底有多“自不量力”。 九方石柱在克苏鲁的世界观中意义重大，它意味着什么，自己应该是知道的，这个自己尚且不知道叫做什么的人类试图召唤出另一位旧日支配者与克苏鲁……掐架？ 这简直就是疯子的举动……但是李致此时却是激动地浑身颤栗。 这种疯子的想法能实现吗？ 自然是可以的，即便黄衣之王与克苏鲁的对立关系是奥古斯特·威廉·德雷斯在爱手艺去世后二次魔改的产物，但旧日支配者的本质基本上就决定了它们一旦互相见面就是掐架。 而通过九方石柱所召唤的黄衣之王必然将被困在九方石柱之间——在九方石柱中心祭台里，悬挂着它的黄衣之印，在九方石柱之下的机关咏唱，正是某歌剧的第二幕。 没有祭祀的召唤将仅仅只是召唤，而不是对黄衣之王哈斯塔的解放。 这也就意味着，哈斯塔将被捆在石柱之中长达数年。 但根据深潜者现在的动作——很显然！克苏鲁即将苏醒。 海岸上的这座城市必然也将是克苏鲁苏醒，冲破牢笼后所要征服的必经之路——更何况这位旧日支配者早在远古时期就把地球视为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此时一位同为高等旧日支配者的出现，降临在它的领土，怕是会对它刚刚苏醒的神经有着不小的刺激。 悬挂在祭台上的黄衣之印，在李致炽热的眼中成了香饽饽，他近乎急不可耐地以逆时针方向按下了那些按钮。 仿佛只要一按下去，自己就能驱逐鱼人八百里，契约修格斯，学会咒文，然后走上人生颠覆什么的。 自己要做的，也就只是在按下按钮之后围观神仙打架罢了。 在按下去的一瞬间，仿佛一根弦崩断的声音，李致眼中的狂热逐渐散去。 但他已经做出的动作却不会因为他的清醒而改变——那九方石柱随着下水道通道的变更，其底下的传送带也在把这九座石柱推向城市的边缘。 很显然，创造者的目的不仅仅是把哈斯塔放在这一小小的密室之中，他想把哈斯塔的活动地点扩大到整个城市……甚至完全解放。 李致在清醒过后才发现自己刚刚像是被控制住了。 自己本不应该会被这种风险极大而收益仅仅是可观的利益条件以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就算是游戏里的性命也一样。 这完全就是一种疯狂的赌徒做法。 自己有可能被当成祭品献祭给哈斯塔，甚至于自己将以哈斯塔祭祀的身份解放它。 【魅惑人类这个法术，无论是在克苏鲁还是在DND，都是极其实用的东西，我建议你在以后的世界中，如果有机会接触到的话，最好学一学。】 这……这就算不说，自己也会学啊，毕竟是一个法术敢日天系列的技能之一。 但这个意志对抗，难道没对抗吗？ 【对抗过了，你知道对方只要每付出一点魔力就能提高百分之五的成功率的……】 “……所以对方是直接砸了20点在我身上吗？”富二代都没有让李致产生的心理落差，这个无名人士做到了。 【是的，但只要你能骰出1的话，还是能对抗成功的，毕竟成功率最高为百分之九十九。】 李致捂脸，在听到楼顶天花板上的机关转动声时，赶忙向骰子之神问道“所以为什么他要控制我……我是不是快GG了？” 【暂时还没，我能保证他对你不含恶意，仅仅只是复仇心切罢了，但这些机关的响动明显引起了深潜者们的注意力。】 【如果你消耗一个奖励骰，我能给你一个小小的建议。】 看起来骰子之神惦记奖励骰很久了。 李致抽了抽嘴角，选择不再搭理这位谐神，选择转身走向修斯。 一直在石室外面呆着的修斯正在把身子贴在墙上，躲避着传输带上向他压过来的石柱。 “哦！我感觉到我留在后面的味道被冲散了，估计找不到回去时的路了。”修斯等石柱过后又重新趴在了地上，像一滩正在融化的冰激凌，芒果味的那种。 “所以你认路靠的是狗鼻子吗？”李致吐槽了一句，然后正色道“事情已经差不多解决了，等下就是要出去了，考验演技的时候。” “我建议你在演完之后，赶紧逃离这座城市，”对于这位不同寻常的修格斯，李致给出了善意的提醒“黄衣之王哈斯塔正在被召唤，我估计克苏鲁也要醒来了，等他们打完，不仅是这座城市，连带着海里的鱼人都要遭殃。” “一般情况下，在这种级别的战斗结束后，克苏鲁会重新回到拉莱耶沉睡，而黄衣之王也会被遣返。” 修斯惊叫一身，那种叫声有种虫子上身的恶寒“我的乌波·萨斯拉！你确定是黄衣之王？” “我还小的时候就被一些鱼人恐吓，”说着，修斯还模仿了一下鱼人怪诞的腔调“你不好好工作，明天就会有穿黄衣服的人把你带走。” 说完，它还自顾自地笑了几声，不过在李致耳里，除了修斯正常说话的时候，其他时候的声音简直就是辣耳朵。 它笑完之后，又对李致说道“我已经传讯给我的族人了，几个长者会带领他们前往就近的死亡谷，那里没有多少人会打扰到我们，不过，希望他们那两位神仙打架能快点——毕竟大多数的族人还是喜欢海水的咸腥味。” “上面是教堂，”李致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视线则飘向了下水道的出口“准备演戏了，记得把他们三个的记忆修改一下。” ------------ 第十二章：都是演员 “快！先到前面教堂里面去”李致慌忙向身后气喘吁吁的三人吼道。 后面这三人连应话的力气都没有，他们刚刚在下水道里经历了一场恶战。 拿着菜刀，剪刀，与那体型庞大的怪物，且几乎是恐怖代名词的怪物战斗，而他们的武器只有剪刀和菜刀。 他们在它的身上戳出一小个一小个刮痕，剁碎了数不计数的，狰狞而凶猛的触手。 约翰的子弹打在它的身上，连一丝火花都没弹起来，子弹在落在它身上的时候，就被一层层粘液包裹住，然后慢慢从它身上滚落。 令他们绝望的是，那些被他们砍断，甚至是剁碎的触手，在一息之间又会重新长出来，然后继续蜂拥而至。 他们的体力无法支撑他们继续战斗下去，甚至连几处躲闪都出现了瑕疵。 而这些瑕疵带给他们的，就是几道背部的刮痕。 也就是在受伤的那个时候，约翰大喊了一声撤退，众人才如梦初醒地跑向出口。 得感谢李致带的打火机和油，微弱且短暂的火光让怪物停了一下。 众人也就是趁着这个时候逃到了地面上。 然而噩梦并没有结束。 伴随着一个羞恼的吼声，怪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撞破了井口。 ——他们当时的动作再晚一步，结局都会不容逆转。 这也让众人觉得不可战胜！ 脑子里不断弹出诸如“强大，可怕，不可阻挡，如同神明一般，它是那么的英勇果敢……”等具有褒义的语句，如果不是自己正在经历追杀，真的要怀疑这些词语形容的是那位希腊神话里的英雄人物。 现在三人即使是在紧急之余都有空觉得，要么是自己小学语文没好好听课，要么当时的语文老师就是体育老师冒充的。 虽然比较有见识的约翰联络员还适时地在脑子里面提出了一个“斯德哥尔摩”的异议。 显然，修斯在处理他们记忆的时候，还在尽力美化自己。 在他们想七想八的时候，已经前脚迈进了教堂。 进了教堂门以后，众人不约而同地分散开来，试图找到密道或者什么的。 只有在座的唯一一位基督教徒在进门之后就坐在地上，无比虔诚地向上帝祷告。 大概于他眼中，这种近似地狱恶魔的产物只有上帝能够拯救他们。 但如他说的，他是一位对上帝的虔诚者。 但这里却不是上帝的教堂。 在此刻显然他不在服务区。 教堂里面摆放着一座头戴王冠，以拳托腮，威严地坐在王座上的君王，浑身镀金，而在他的王座旁边，摆放着一把碧蓝色的三叉戟。 王座的下方有一个铭牌上面写有不属于他们所知道一切文字的奇异符号。 在看到这一行文字的时候，一个语音就在他们的脑海里响了起来。 同样是无比虔诚，而庄重，又似留念的话，这话李致在密室里听过，属于那个白衣人的…… “以此纪念太古的开创者——阿萨托尼亚” 没了下文，试图指着脑海里恶魔的某位异教徒在试图发声的时候，教堂大门口传来了一声碰撞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一声咆哮。 它的咆哮如此的刺耳，甚至侵入到了他们的内心深处，将之前那庄重的祷告驱赶得一干二净，只留下弥散在空气中的恐惧。 这种恐惧如海水一般灌入他们的肺中，几近无法呼吸。 “有点问题，”修斯在飚演技的时候，用人类交流术向李致传达信息“这里的结界减弱了，似乎坚持不了多久，而且深潜者也在赶来。” “你得快点跑到楼顶去，那里还有着残余的魔力，在你们跑上去以后，我也得撤了。” “这里的魔力八成供给到了下面的密室，估计没多少时间了。” 传完话以后，耳边的咆哮声也停息下来了，但情况更加严峻的是……外面的那个怪物在不断地用触手敲击着结界。 嘣嘣的撞击声在众人耳边急促而有节奏地响起，如鼓点敲击在众人心头上。 “我找到楼梯了！”最没有存在感的那位调查员大声呼喊道。 其余两人赶忙向楼梯口汇合。 只是那位基督教徒仍然呆在原地，念叨着什么“不忠”“异教徒”“这是神罚”之类带有宗教色彩的语句。 “我去把他拉过来，”这时候，约翰跑到一半又再次折返回来，向着基督教徒走去。 “我不要你管我！”然而并没有理会约翰的好意“这一切都是报应！我们所有人都逃不过！” “看看我们来到了什么地方！一个异教徒的神殿！” 他像是痴狂了一般“你背弃了你的责任，一如我怀疑了自己的信仰！我们都有罪！我们都逃不掉！” 说着，眼泪珠子就从他眼睛里面滴了下来。 约翰沉默不语，即便是自己已经年迈，但还是试图在把眼前这个不坚强的孩子扛起来。 【他成功了。】 骰子之神对李致说道。 然后李致就看到约翰脸色涨得通红，扛着这个二十多岁的小伙跑了过来。 他如灯火摇曳的步伐让李致时刻都以为他的下一步将会摔倒。 “你怎么突然讲话了？”李致故作焦急的站在楼梯口，准备去帮两人“这句话的信息量真少，不像是你的风格。” 【我只是觉得有趣而已。】骰子之神突然觉得嘴里泛酸。 【为什么人家上帝有这么多虔信徒和狂信徒，而我却只有你们这帮需要扔骰子的时候才戏精上身的小妖精。】 “……”李致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这个被人用完就扔的神明。 在与骰子之神短暂交流的时候，李致就帮约翰搭了把手。 “滚开！”那位让骰子之神泛酸的虔信徒肆意的撒泼“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他并非对着李致说这句话，而是对着约翰说这话。 “我觉得……这个年轻人身上的信息量很大啊。”李致对于这位始终对约翰保有恶意的人充满了好奇“他似乎仅仅是对约翰撒气，要么就是牵连上了约翰才撒气。” “假如我跑的是粉红团的话……我大概都要怀疑这个团是bl向的了。” 【不存在的，毕竟我发的是起点】骰子之神无意中暴露出了巨大的信息量，随后有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起点，就是万物的起始之处，记载着所有人的命运主干支线，你们的一切都会在哪里找到根源。】 “哦，”平行世界中，没有起点书城的李致很简单地就轻信了这句话“所以，那个人身上是不是隐藏着啥线索？” 【没，就那两人是父子关系，这种没有丝毫价值的线索，连加感情线都嫌多余。】骰子之神极其坦然的说出了真相。 【顶多用来凑个字数。】 ------------ 第十三章：重点是恐高 什么叫千钧一发？ 约翰从来都没有如此清晰地感受到。 就在他终于冲到楼下，抱起信徒上楼的时候，修斯终于击碎了屏障。 尽管只有李致知道这只是魔力消退的缘故，但由于他表面上装得滴水不落，使得众人因为这种玻璃破碎的声音受到了强烈的惊吓。 这种惊吓在配合修斯前方门口闪烁的，类似于湖面波纹的空间涟漪时食用更佳。 波纹如蛛网一般，像镜子碎裂的前一刻。 在场唯一有着信仰的基督教徒眼里，这意味着这种恐怖的怪物能突破神明的防守，入侵到这神圣的大殿之中。 “赶紧进楼梯！”修斯这时候给李致发来了传讯“不然我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演了！” 显然，约翰两人的家庭伦理剧戏份很足，拖的时间太长，以至于剧本过于拖沓。 原本计划中的是李致带着三人去传送门，而修斯佯装追不到，然后切出一部分身子呆在城市，另一部分通过下水道逃离，最后安全逃脱happy end。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这里边最大的一个不稳定因素就是这个令李致咬牙切齿的信徒。 就连那个从来没有存在感的路人都比这货强。 讲道理，在其他的克苏鲁跑团中，类似于这种信徒npc什么的，至少也要会一两种咒文吧？ 这货的咒文是什么？跟喊爸爸妈妈无异的“上帝！救救我！” 更让李致心塞的是，他亲爹还在这儿，没办法把这人狠狠打一顿。 他能做的，仅仅是看到约翰冲过来的时候，从约翰肩上接过信徒，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上了教堂二楼。 而修斯此时也到了楼梯下，用不规律的声调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不断波折的咆哮隐藏着远古种族的语言。 只有骰子之神知道，这货喊的到底是什么。 【它……演技不错，台词……以后如果你想跟它撘戏的话，千万不要让他念台词。】 幸亏现在这里没有深潜者，又或者以前的深潜者不懂修格斯的语言，不然的话妥妥的会明白这只修格斯叛变了。 修斯念白的程度与中小学生无异，首先发出“啊！”的一声感叹，然后再用念课文的语调背出“追不上了，好气啊，我要爬墙上去！” 全知全能的骰子之神觉得自己的尴尬症犯了。 在李致等人好不容易冲到二楼之后，还没来得及喘气，后面就传来了这阵意义不明的咆哮声。 但也仅此而已。 “它没追过来了？”约翰觉得自己在来到这座小城后，还从未如此劳累过。 苍天可鉴，这几年他一直都是呆在办公室里，处理着各种文件，与他有关的，与他无关的，全是那帮怪物给他找的事做，为的就是让自己别没事找事做。 这种激烈的运动，怕是十几年来头一次。 楼下震耳欲聋的声音刚刚停下，众人就听到它渐渐爬远的声音，这让几人好不容易松了口气。 但李致却不得不催促众人跑剧本“先别停下，这事情绝对不可能就这么完了，我们先去楼上！” 说罢，自己便身先士卒，先跑上楼，紧随其后的就是毫无存在感，但任劳任怨的路人调查员。 随后是信徒，最后才是约翰。 显然，扛着信徒的那段距离让约翰累得不轻。 以他现在的体力，恐怕爬楼都是问题。 更何况在他晕过去的时候，感觉还被别人锤了一拳似的，两眼发晕。 现在跑路的力气都得靠意志坚持下来。 而如果李致的目的地是楼顶的话，八层楼，高二三十米的教堂，约翰不敢保证自己能一口气走完。 此时的楼外已经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这种声音就像抹布划过桌面一样，随后又传来了液体的滴答声。 当即心下一沉，噩梦还没有结束。 正在爬往三楼的约翰不禁叹了口气，他不知道李致做的这个决定——爬教堂是不是正确的。 在这种密闭的空间里面，爬到最顶上，如果没有获救的方法，他难以想象他们的结局会是什么样子。 摸了摸腰间的手枪，那里面一发子弹都没有了。 犹豫了片刻，约翰摘下了自己的项链——一个带有金属环吊坠的白银项链。 他小心翼翼地把金属环打开，捏出了一枚散发着冷光的子弹。 .40的非制式子弹，上面刻着几行小字“赠与人民英雄：约翰·克里斯。” 这是在他决定前往这座城市的时候，他的上级给他的特别礼物。 “留好，在最关键的时候再使用。” 这枚子弹他一直留到现在，是他所有的荣耀，也见证了他背弃荣耀的所有过程。 寸步不离身。 约翰将这枚子弹装上膛，然后把手枪插放在腰间。 此时墙外的窗户已经能看见外边漂浮起来的巨大怪兽，它在试图把自己黏在墙上。 而三楼的约翰显然被它看到了。 在它的一声低吼之后，一根触手突破了窗户，想着约翰伸过来。 这种比正视更为直观的恐怖让约翰一阵阵头皮发麻，加快了上楼的速度。 随着他消失在楼梯间的声音，那根触手不甘地伸了回去。 【太慢了。】 已经爬到七楼的李致耳边传来骰子之神的实时翻译。 修斯的那句低吼确实是在抱怨李致等人的速度。 它已经很努力地压下了自己的速度，这几乎是相当于它平常蠕行时二分之一的速度，没想到人类还是没它快。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漂浮能力与爬墙能力相对来说有多么逆天。 从七楼往上就是是开阔的楼顶了，没有墙壁遮拦，八楼，也就是塔楼，就是传送门的所在之地。 李致站到边缘看了一眼修斯的速度。 这才刚刚爬到五楼。 更为严重的是，李致发现……自己恐高。 慢慢退了回去，他觉得自己的腿可能在发抖。 “先原地休息一下。”李致对气喘吁吁的两人说道。 “还有一个人呢？”那位信徒又开始操心楼下跑着的约翰了。 然而李致真的不太喜欢这种戏份“快来了，等下我们直接去塔楼。” 稍作休整后迎来了气喘吁吁的约翰，李致架住他的一边肩膀，半强迫式地将人架走。 房屋边缘也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一条条触手如潮水般从下蔓延至上，与之而来的，是现在众人所恐惧的怪物。 它用一种闲庭漫步的速度与态度朝众人逼近。 “赶紧上塔，塔里面没有窗户，以它的形体是进不来的。”李致唤醒了随时要进行san cheak的三人，率先跑进塔楼，而在其他人进入塔内的时候，李致已经到了塔楼楼顶。 楼顶上有一层大理石为基座的圆形石盘，上面雕刻着门印，原本理应在此伫立的传送门只留一团与外面无异的空气。 显然，这个传送门早就失效了。 甚至连魔力的影子都没有。 除了这个门印以外，还有一个类似眼睛的刻印，瞳孔是一个小洞。 但现在无论是门印还是这个可能是某种法术的眼形雕刻，都是早早地失去了作用。 李致觉得有点发慌。 他早该想到的，底下的密室有着生命萃取的永久铭文，因而在密室周围还有着魔力供给，但这楼上，即使曾经有着巨量的魔力储备…… 亚特兰蒂斯沉没，距今也有一万多年了吧？ ------------ 第十四章：奥斯卡发给修斯！ “这座传送门坏了！”李致故意大声喊道，这话是他说给修斯听的。 而这里有传送门，传送门是什么东西，其余三人都是一头雾水。 还有，李致为什么会知道这里有传送门？ 他们以为自己一行人只不过是跑上来避难的…… 回忆李致的是一声吱呀的尖叫。 这种令人不适的声音只是在掩饰修斯向他的传音。 修斯依然保持着慢速行进的速度，暗自向李致发问“那怎么办？你们准备怎么撤离，还有，我接下来怎么演？” 遗憾的是，李致无法对它像对骰子之神那样，直接来心灵交流一发。 毕竟自己可不会传声术。 于是，场面一度很尴尬，等到外面三人终于跑进了塔楼，而修斯则离塔楼还有一段距离。 李致脑子在短暂的当机后，猛地灵光一闪！ “我找到机关了！”想着众人现在还在爬楼，应该看不到外面的景象，他频繁地向修斯致以眼神“这里有个火球术卷轴！” 嘴里瞎编着无中生有的谎话，实则掏出了口袋里的打火机，向着修斯扔了过去。 在他说道火球术卷轴的时候，修斯就愣在了原地，思考着这是什么套路。 随后在看到塔楼顶部向自己扔来打火机的时候，修斯豁然一空地想到了什么，思维与李致高度同调。 它恍然大悟地挥舞了一下触手，弄出了一个类似于响指的声音。 然后空中呈抛物线的打火机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向修斯砸了过来。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演技了。 修斯，掌握数百种咒文的神话生物，自带美国好莱坞特效效果。 站在刚刚爬上楼顶的众人视角，那个巨大的怪物，被一个足以与太阳争辉的巨大火球推出了屋顶，并且在半空中爆炸开来，滚滚热浪让距离将近二三十米的他们都能亲身感受得到。 而爆炸产生的气流，也将那个怪物变成了天边的一颗流星。 众人目瞪口呆地转移视线盯着李致。 某人正在因为对戏的小伙伴精彩绝伦的演出而揉了揉鼻子。 看着其他几人向自己投来不敢置信的目光，李致只能摊了摊手“最后一个了。” 众人以为他说的是最后一张卷轴了，却不知道李致所说的，是一块五一个的劣质打火机。 话说修斯这边，在使用一个幻术造就一个巨大的火球之后，自己接连扔了一个火热波纹和一个犹格索托斯之拳，前者给对方造成了真实的3D效果，后者给自己来了一发火箭推力。 半途之中，它又给自己来了一发种族自带的肉体分割术，将一部分肉体留在了城市的下水道，而真正的本体则是在另一发犹格索托斯之拳下逃离了这座城市。 然后它的戏份就杀青了，要做的至少安静地等待诸神的降临。 不过在自身安全之后，修斯有点担心它的临时合作伙伴——有着向长期战略合作方向发展的李致。 那个人类给它的感觉不一样，但说不出是那里不对劲…… 例如这个人类初次看见自己……展现的并非对于未知的害怕，而像是完全理解自己强大之处的害怕。 但不仅仅如此。 他似乎……对非人类像是全知全能，仿佛自己在下水道和他调侃的远古种族各种事迹，他都知道，无论是古老者还是自己有幸见过一面的伟大种族之伊斯。 这个人类，如果预见了伊斯人会怎么样…… 而且，就目前而言……他们能不能逃出来都是个问题。 陷入遐想的时候，耳边传来了自家那些未开智同胞怪异的吼叫声。 一个个都跟纯血种的哈士奇一样。 作为首领的修斯此刻有些心累。 真羡慕人类只有破坏力还算可以的熊孩子。 安抚好了那些需要投食的族人后，修斯紧盯着那座城市的方向。 那座城市里面……李致他们的情况不容乐观。 火球的巨大爆炸声引起了深潜者们的注意力。 尽管混血深潜者正在纯种深潜者的引导下向深潜者形态转变，但负责狙击位的混血深潜者明显是安排在最后的。 那一声巨响引起的直接后果就是： 已经转变为深潜者形态的狂战士们在往这边赶来，而仍然处于人类形态的混血深潜者，则有几人将枪口瞄准了这里。 在墙面上不断移动的红点已经威胁到了塔楼上的几人，同样也让他们为接下来的行动投鼠忌器。 “这下麻烦了。”李致蹲下来挠了挠发痒的头皮“你们找一找塔楼附近有没有天窗什么的，我们得想办法回到下水道。” 狙击火力的锁定让自己的行动必须三思而后行…… 如果克苏鲁即将降临的话，那么这些狙击手势必会返回深潜者的模样，而深潜者的利爪可不怎么适合摆弄狙击枪这种精细的玩意儿。 自己现在想的就是一个时间差问题。 到底是那帮鱼人先到这里来，还是那帮杂种先变鱼人…… 初次以外，克苏鲁的降临，黄衣之王的解放，一个个都是在往眉头上浇油点火的混账事。 尽管即将卷入神仙打架，李致觉得事情可能还不止这么简单。 几万年，甚至几亿年前建造这个城市的人简直就是个疯子，疯子不能以常人想法加以推断。 对于这种敢将神明当做棋子的人类，李致有点佩服，同样身在局中的自己也有点害怕。 【过一个幸运吧】 骰子之神看着愁眉苦脸的李致以及陷入了恐慌之中的其他人，算了算时间，对李致说了一句。 “这次检定什么？”李致还在计划着从教堂往下水道或地面行进的计划，忽然被打断，有点烦躁“你别告诉我，下一秒出现的是克苏鲁的星之眷族。” 【星之眷族会在克苏鲁出现的时候以侍卫身份陪伴在其左右，在此之前不会随意出现的，你来个大失败可以当我没说。】 再怎么想，此时好像也没有了其他出路的李致决定孤注一骰，直接忽视了骰子之神的后半句话。“14/50，过了。” 【稍等】 这个幸运通过的效果没有实时表现出来，大概是几十秒后，海岸那边传来了一声巨响。 那种声音，让李致有了短暂的失聪。 但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前，李致就看到了即使躲在塔楼里，透过矮墙都能看到的滔天海浪。 那海浪仿佛想要吞噬这座城市，不应该是说仿佛，它正是这么做的。 海浪中夹杂着无数的黑点，那些全是深潜者，那些鱼人簇拥着踏浪而行的巨人。 那些巨人长着章鱼似的脑袋，下巴是无数的墨绿色触手，它们的身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鳞片，如高层楼房般的巨大身躯屹立在海浪之中，有条不紊地跨越海沟，往这座城市逼近。 如果非要找一个相似性的话，魔兽里面出现的无面者，大概是最好的替代品，但少了那股最入味的恐惧。 而在它们的背后，李致隐约看到了一个无可名状的，恐怖之根源的存在。 这或许该说是神仙打架拉开了序幕？ 自己的性命岌岌可危，李致还在想幸运通过得到的就这个？ 下一刻，耳鸣声过后，李致听到了一个由远而近的直升机声音。 ------------ 第十五章：获救 远处传来的直升机声音让李致当下心里一沉，以为是敌军的空中火力支援。 不过他各种阴谋论还没有展开，便被骰子之神的一句话转为了狂喜。 【你的幸运，雇佣兵已经抵达战场。】 这时他才记起，在之前的跑团中，他有过一个骚操作。 那就是跟他有过命交情的雇佣兵。 那一步棋在此刻被启用，于绝境中开辟出了一条生路，李致在此刻真的庆幸自己很会搞事。 他连忙脱下自己穿在身上的两件衣服，将其打成结，绕在自己的手腕之上。 “塔楼底下集合！” “直升机来了！” 使劲地挥舞着手腕，他近乎嘶吼地朝众人喊道。 众人在各种跑路之间没有任何空隙时间，刚刚到达塔楼的三人等不及休息，又往塔楼下面跑去。 队伍里面唯一的老人——约翰此时觉得很难受，这种难受出现在生理上。 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向他倾诉，这种剧烈的运动他坚持不了太久。 甚至于在上楼之后的几个呼吸中，自己还差点呼吸不过来。 脑袋里面还有着各种呢喃，似乎是想把他拖入昏迷的深渊。 但他不得不吊起这口气继续跑下去。 一步慢，步步慢，这个道理他在几十年的执勤生涯中就深深地懂得了这个道理。 而直升飞机明或许是注意到了教堂方向的旗帜飘舞。 又或者是李致卫星电话的卫星定位效果。 直升飞机向着教堂方向飞了过来。 空中巨大的轰鸣声让几个狙击手在瞄准教堂时分散了注意力，它们试图瞄准飞行员，但发现难度太大，不得不静候时机。 但这个时机，它们可能永远也等不到了。 那披着迷彩色，在此时众人眼里显得无比雄伟的庞大机器夹杂着如雷鸣般的声音如救世主降临。 它悬挂着的机枪与重炮在直升机上两名炮手的协同下对周围地带倾泻着万千炮火。 教堂周围的高楼在一阵阵火炮声中被击中，倒塌，顷刻之间化为断壁残垣。 连带着蹲守在楼顶的几个混血深潜者也化为了碎屑倒塌之中不起眼的几个小黑点。 于此同时，还有数位武装人员在飞行器窗口进行精准地瞄准，随时准备狙击那些冒头的混血杂种。 而他们这架直升飞机，就如碾土机一般，毫无阻碍地悬停在了教堂门口。 一架软梯从飞机门口扔了下来，不长不短，恰好落地。 这飞机里面一个个都是专业人士。 这一连串专业而极具暴力美学，浑然如流水的动作让李致不由一愣，随后对楼下的几人喊道“你们，先上飞机！一个一个来，别抢！一口气爬上去！” 基本上……己方的安全应该也算是得到了安全保障。 但，这一连串炮火砸下去……也算大面积的破坏了吧？ 想起新闻报道里经常出现的“XX间接损失三点五个亿”李致默然。 随着塔楼下面的铁门被打开，三人跑了出来。 李致也紧接着下楼，至于之前被他当做旗帜使用的衣服，则被他随意丢在地上。 “小李子！这次是什么情况啊？好好的休假怎么比我们这些出任务的还要精彩？” 直升飞机上传来了油腔滑调的调侃，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但却是正宗的白种人。 “我看啊，以后你度假，干脆就缩在家打打游戏算了吧！” 那人说着，弯腰帮着爬楼梯的人提了一把，顺利地接上来一个人。 “他是谁？”李致暗搓搓地问骰子之神。 【这不是你自己写的背景吗？跟一个雇佣兵团有过命的交♂情，男魂符号我可没漏掉。】 “你不会……”李致觉得菊花一紧“不会吧？” 【啧。】 【你看看你，我就说了个男魂符号，结果你就是菊花一紧，有点志气的都会选择鸡儿一缩。】 “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任务完成之后，我可以立刻回去了吧？” 李致发誓！自己以后再也不要随意在字词之间加男魂符号了！ 特别是在背景！ “老大可想你好久了！你要在这里遇难的话，估计咱们都得玩完儿。” 调侃李致的那货看到李致爬到了梯子上，立刻把梯子收了上来。 不然要等这个恐高症患者爬上来还不知道要多久。 而呆在梯子上一动都不敢动的李致终于撬开来骰子之神的嘴，得知了飞机上几人的名字。 “巴克姆尔，不想要你银行卡里的老婆本的话，你可以尽情地再多说几句。” 被接上飞机的李致趴在冰凉的基板上，对友谊之手的主人回报以黑客的职业素养。 巴克姆尔，也就是站在舱口接引众人的青年男子抱怨道“为什么你们这些华国人在这些事情上比我们还要资本——你就不能换两招吗？” “不能”李致果断地翻了个白眼拒绝“或者我可以把搜集到的关于你的信息全部发给你的预备役女友。” “巴克姆尔，你可省省吧”驾驶舱传来了豪爽的笑声“那次你能怼过李致？怼过了也不怕某人收拾你。” “可以了，玩笑到此为止，我们赶紧返航！不然的话估计等下就回不去了！” 李致从巴克姆尔那边接过一杯水，然后架着他走向驾驶舱，向飞行员说道。 “怎么说……我在这座城市，遇到了很多……非人类，我是第一次感觉离死亡这么近。” “你们往下面看看，这座城市，基本上没有一个活人，全是名为深潜者的鱼人。” “魔法也是存在的……我和某个种群达成了交易，我们以后能在它们那里学到一些不科学的东西。” “嘿！等等！”巴克姆尔打断了李致的长篇大论“下面正在发生的不是基因武器泄露吗？” 基因武器泄露？ 李致听到这个反问一愣。 “在来到这个城市之前，我们还向情报组织购买了这条信息”巴克姆尔挠挠头“他们说这座城市因为基因泄露，整座城市都变成了鱼人。” “不！”李致试图掀开这层人类编织出的遮羞布“相信我，那真的不是任何一种我们所知的已知力量——它们生而如此！” 这些在旁人听起来像是发疯的语句让驾驶舱的人面面相窥。 包括那对一直在操作炮台的双胞胎兄弟。 李致还在想着要不要让他们相信那种恐怖的存在，按理来说，任务到这里就结束了…… 机舱里传来一声枪响以及一声尖叫，随后就是各种杂乱的声音。 ------------ 第十六章:暴风雪将至 机舱里传来的那一声枪响打断了李致与友人之间的交流。 还有那一声惊恐而绵延不绝的尖叫声。 当他们几步走回去的时候，看到的只有一道弹孔贯穿了两边太阳穴，倒在座椅前一动不动，已经没了气息的约翰。 两个小洞流出了猩红色的血液，沿着甲板浸湿了他着在身上的特别行动组制服。 这种致命的伤口和致死的流血量足以证明此人没有生还的可能。 “……这里，发生了什么？”短暂的沉默以后，李致扫视全场询问道。 无人应答，刺耳的尖叫如空谷传响经久不绝，无法理解一个男人是怎么发出这种女性特有的尖叫的。 “行了！别叫了！来个人把他的嘴堵上！”那个信徒的尖叫让李致感到心烦意乱。 等一个人用纱布搓成球塞到他嘴里的时候，世界清净了。 冷静分析。 这里除了与他一同逃离那个城市的三个人以外，还有六个武装齐全，训练有素的雇佣兵。 如果有人暴起伤人的话，他们完全可以阻止。 何况在那座城市出来之前，修斯早就把约翰身上的所有子弹全给搜走了，完全杜绝了他自杀的可能。 然后看着表面上毫不动容的另外几个雇佣兵，他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难不成这次跑团最大的杀招在这里？ “他……他为什么会自杀？”最没有存在感的调查员方才如梦初醒，呆滞地问道。 分析失败。 信徒没有再说话，只是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两行眼泪流下来，头是忍不住地疯狂摇动。 “你说他是自杀的？”李致朝哪位调查员发问“为什么他会自杀？” 问完这句话后，发现自己的问题与他重合，又换了个问题“为什么你们不阻止他自杀？” 众人相隔的距离足以让那些雇佣兵在一瞬间暴起，将约翰制服在地。 而绝非让他无意义地死亡。 “这位先生在之前掏出手枪的时候，我们阻止过。”有一位看起来比较年轻的雇佣兵解释道。 “但在我们阻止的时候，您的朋友在跟他……调侃。” “所以我们以为，那位先生掏枪的动作只是玩耍性质。” “在他上来的时候，我们能分辨出他的身上没有多余的子弹，因而威胁性很低，所以……” 所以没有及时阻止。 他的解释起了一些作用。 李致蹲在了约翰头的旁边，用两指打开了约翰死前禁闭着的眼皮。 在众人眼里，这种动作具有专业性，但只有他本人知道，他在脑子里想些什么。 “我想过个检定，这种时候是用医学检定还是侦查检定？” 【两个都可以进行检定，不过得到的信息不一样。】 “那先给我过一个医学，再来一个侦查。” 【好的，你的医学roll出了83点，毋庸置疑的失败，侦查43通过。】 【你能看到他的瞳孔放大，面色苍白，这不像是一个刚死之人的面貌，配合一个图书馆，你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骰子之神在这个信息里面埋下了一个误导，不过他所透露也没有错。 “好的，足够了，接下来我会通过搜索引擎解决。” 【……】 最后，自己在咕咕上搜索，得到的最符合的条件是此人因为受惊，情绪亢奋之下死亡。 “我大概猜到他为什么自杀了。”查到死因后，李致叹了口气“还记得之前问他消息的那位警长吗？” “我以为只有人类魅惑术，但没想到，约翰他还被下了暗示……或者克苏鲁交流术。” 巴克姆尔在此刻打断了他的话“你说的这听起来像是魔术师的手段。” “可我们正在经历的这些事，不仅仅是魔术师！”李致用更加果断，锋锐的话回敬了这名受到唯物主义熏陶的雇佣兵。 李致走到直升机窗口，看向越来越远的城市。 “它们应该要来了。” 仿佛是要印证李致所说的这句话，在场的所有人，只要是凝视着城市方向，都能听到耳边响起一阵声音。 那个声音扮演了多个角色，在辉宏的音乐中演绎着中世纪的歌剧，它们在赞颂，在咏唱。 高喊着在群星之间飞行的骏马，呼啸着极北的寒风，最后，为黄衣之王献上礼赞。 此时，太阳的最后一丝边缘已经落入了地平线。 以歌剧为鉴，群星之间有如流星般的不明物体降落在了这座城市的上空，海水里翻涌着巨浪！ 那些巨浪侵入下水道又触发了九座石塔的机关，就像给歌剧加入了雷鸣般的掌声。 最后，海水冲破了城防，瓦解了街道，在奔腾中击毁了楼屋，终于将这座城市的布局冲得七零八落。 以街道为线条，刻在大地之上的星石旧印被冲毁了，而下水道中灌满了海水，魔力畅通无阻，激活了门印。 一场暴雪悄然而至。 最先发现暴风雪降临的，是飞行员。 不过在此之前还发生了一些事。 李致看到太阳落下地平线以后，感觉冷得一哆嗦，突然发现直升机就这样悬停在了里城市很远，却又能通过望远镜看清城市里发生啥事的地方。 “你们快开走啊！留在这里等死吗？”李致冲到驾驶舱，向飞行员喊到。 至于之前死去的约翰，他的身边始终有信徒在他身边祷告。 “我觉得，等下要发生的事情拍成视频，当做信息出售应该能值不少钱。”雇佣兵的典型思想。 而李致快被他的回答气笑了“你这是典型的要钱不要命啊？” “抱歉了”对方只是用他雄浑的声音毫无内疚感地回应“团里最近新进了一批军火，正好赶上没钱的时候。” “军师的性格你是知道的，团内资金低于八位数，他啥都能干出来。” “我们就算要的是钱！也不能白白送命啊！”李致快被弄疯了，甚至拿自己的贞操胁迫“我他妈回去就要跟老大说说，看看整不死你们！” 显然，这句话效果拔群，飞行员脑袋一缩，乖乖地让直升机掉了个头，不过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我们现在走也行，但是你得帮个忙！” 大概十五分钟以后，直升飞机重新往远处飞走，而在原地，有一个无人机向着城市飞了过去。 李致为了防止某人再开回去，就直接坐在了驾驶舱，也许是为了打破空气中的迷之尴尬，飞行员开口道: “下雪了，我们要不要在附近找个机场停一下？” 李致对于他的提议直接否决掉“不，继续飞，飞到暴雪范围以外，相信我，就算是飞行出现事故，都比待在这里面好。” 毕竟在城市里面的……现在可能不仅仅是黄衣之王和克苏鲁啊…… ------------ 第十七章：坠机 有时候，李致真的讨厌自己这张嘴。 好的不灵坏的灵。 上一秒才说就算是坠机都要比待在城市好，下一秒这句话就应验。 夜空之中，犹如下饺子一样的，隶属于黄衣之王的从属种族从浩瀚的星空一个个突破大气层，来到了这座相对宇宙而言，实在渺小的地方。 由于渺小，所以并非每一个拜亚基都能准确安稳地降落到城市中心。 李致等人只不过是恰好碰上了在拜亚基之中有女司机前缀的某一位。 在他们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这种长着马头——尽管只有一层白骨，两肋之间长有双翼，背脊处有着触手状茸毛的诡异生物，在群星间穿梭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刹车踩成了油门，灵魂漂移的时候弄成了灵车漂移，以一种世俗载具无法企及的速度径直撞向试图离开城市外围的直升机。 机舱中毫无察觉的众人还在一边为了约翰的逝世而默哀，一边也在为了逃生的成功而开了一瓶伏特加。 “狗屎！这帮崽子们完全就是想借着你们逃生的名义想要开了我的珍藏伏特加！！”知道真相的巴克姆尔悲从中来，被压在冰凉的地板上看着两个雇佣兵撬开了自己的物品箱。 李致嘿嘿笑着从他的物品箱里面掏出了一堆东西。 比如阿尔卑斯棒棒糖，六小时前购买的，现在还热着的老爷爷全家桶。 除了伏特加以外，还有着数瓶果味橙之类的饮料。 更别提巧克力之类的高热量食品。 “万万没想到啊！”全副武装的雇佣兵中有一位络腮胡子说道“我们箱子里面装满弹药武器火箭筒，你的却是这些吃的！” “我是后勤人员！”巴克姆尔为自己伸冤“别动我的牛奶糖！至少请给我留一瓶饮料！看在上帝的份上！” 他说着，嘴巴就被堵了起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零食，饮料被众人一扫而光，屈辱地落下了泪水。 这就像某日当着仓鼠的面，把它的藏食点清理一空。 足以让它怀疑鼠生，生无可恋。 灾难就发生在这个时候。 几乎是一瞬间，在巨大的碰撞声中，李致看着窗外的星空，耳边回响着高空坠落的呼啸声。 随后他就晕了过去。 他是真的恐高。 尤其是那种失重感旁身的时候。 等到他醒来以后，不远处闪烁着火光。 一坛篝火在不远处格外显眼，旁边围绕着几位打满绷带的受伤人员。 “……还好没有伤亡”随着听力的恢复，李致能听清他们在谈论什么“多亏了当时克拉克还醒着，在空中把飞机翻转了过来。” “现在具有行动能力的，除我以外才四个人，驾驶舱三位，然后在飞机上保持良好姿势的战斗人员一位。” “情况很不乐观……这种怪物，我们从来都没有见到过，但看它的下颚和它的爪子，足以对我们造成威胁。” “除此以外，还有它坚硬的皮层——我刚刚试着用小刀捅了一下，在尽全力的时候才有一道伤口。” “如果它们成群出现的话，大概我们能做的唯一选择就只有能逃一个是一个。” “不过它是怎么撞上我们？这太巧了。” 他们在讨论撞击源，李致觉得，在这一方面可以给出自己的看法“来个人，拉我一下！” 说话的时候，自己的口腔里有着血腥味，稍稍一动时产生的剧烈疼痛仿佛是肋骨断了两三根。 与此而来的，还有着口腔里异常干燥的口渴感。 在此之前，李致一直觉得，自己以前看的小说，电视剧，一个人醒来之后就要水，只不过是剧情需要，没想到居然是真实情节。 “顺便再给我带一杯水。” 现在自己能做的只有平躺着，漫无目的地看着头顶的帐篷。 “我还有多少生命值？” 【扣去了8点，你还有四点，但是因为一次受到的伤害高于你生命的一半，你处于重伤状态。】 “如果按照数据化……我应该不会晕倒，这不会是剧情需要吧？” 【不是剧情需要，恕我直言，你的晕倒完全是因为你自身恐高引起的自我保护机制，虽然没卵用。】 很好，这个解释满分。 李致默然，接好过来的人递来的水，一饮而尽。 “那个生物的名字叫做拜亚基。”这个给他递水的战斗人员显得沉默寡言，李致在他准备走的时候开腔“你扶我过去，我去看看现在怎么样了。” 篝火旁的那几人还在讨论，然后就看见帐篷方向出来了两个人，除去他们派过去照料的一个以外，还有一个。 “……好吧，我们现在又醒来了一个伤员，也就是说，有六个人可以行动了。” “首先，为了维持现在的温度，防止在这种下雪的时候有人被冻死，我们得想办法维持火焰。” “但与之而来的风险就是，火焰会不会吸引这种怪物的同胞。” “不会，”对于他们的一些忧虑，李致在坐在篝火旁的时候就回答了“它们的目标很明确，都是往那座城市去的。” “那座城市里面，发生了一场凡人无法介入的战争，我们要做的就是逃离它，在战争未进入白热化阶段时逃离。” 一旦进入白热化阶段，李致不敢肯定，在座的几人能扛过几波溢出的法术能量。 对于李致的解释，另外在讨论的四人——其实说到底，只有一人在分析情况。 另外三人，也就是克拉克，这位飞行驾驶员以及名为汉娜和塔莎的炮手姐妹花都处于听从命令的状态中。 而那个正在分析的人，被叫做军师，在李致的印象中，这类人一般都是戴着眼睛的，直到后来旁敲侧击，才知道他早些年就做了激光矫正手术。 “李致你是怎么知道的？”对于李致一家之言，军师只能归纳为可能性，而不能直接认准。 “我刚从那座城市出来，自然知道”对于这种质疑，李致翻了个白眼“它们前往那座城市就如我们紧急出任务，不出就死，迟到就死的那种。” “如果你觉得它们还有可能袭击我们，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只有它们之中有几朵奇葩跟巴克姆尔一样，想在路上打野味。” 对于李致形象的比喻，军师在敌人不占主动性上加重了筹码。 “然后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在飞机坠落的时候，我们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就目前而言，无法根据地势，天象以及GPS定位方向。” 就海拔而言，这里算是一片平原，周围全是树木，而天空中则被浓密的乌云所遮掩，在之前军师找出GPS的时候，还发现卫星传输被强磁给干扰。 这也就意味着无法找到正确的方向，一切移动都可能做无用功，甚至可能会把众人带向更危险的地方。 军师这样说，也是在询问李致，觉得这个刚刚从城市中心逃离的人可能知道如何走，这里不得不承认军师的第六感惊人。 因为李致完全知道这场暴风雪的起因是什么。 “很简单的一个办法，只要离这座城市越远，周围的温度就会越高，毕竟这场暴风雪不是自然产生的。” “现在的城市中心，温度可能在三十度以下了，而且这个温度随着某位旧日支配者的降临，会逐渐向着绝对零度靠拢。” “所以一旦我们的队友醒来，就得赶紧动身。” 因为李致完全不知道黄衣之王的出场效果是什么。 不过比起这些问题，首要还得解决一个困扰了他许多年的一件事。 ------------ 第十八章:克苏鲁料理 问题:克苏鲁神话生物到底能不能吃？ 很久以前，李致对于众多对于克苏鲁生物的描写重复使用“触手”这个词感到意外。 如此美味以及美♂味的素材为什么能成为恐怖的代名词？ 直到有一次跑团的时候，一个灵魂画家kp现场画了一张拜亚基的图片才知道: 多半是密集恐惧症患者闹的。 但那张活灵活现的拜亚基在李致脑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比章鱼更多的触手，那般蔓延在铁板烧上的诱惑。 然后，在今天，李致就看到了他梦想中的群星骏马。 卡在直升机翼，明显已经死透了的拜亚基，它的背部还有着无数细小的触手在扭动。 “好恶心的生物！”两个一直保持清醒的炮手对这种生物表达了强烈的厌恶。 而她们的厌恶则让李致暗喜，不过这种喜悦在发现自己没带配料的时候变成了浓浓的失望。 “如果你们没有意见的话，这只鱿……拜亚基能让我研究一下吗？”他提出了一个意见。 这个意见得到了目前领头人的重视，于是在军师的点头之下，李致拿走了抢救出来物资里面的手术刀。 “我要过一个幸运！” 【15/50，通过，你要干啥？】 “通过就行了。”对于这位有意识的金手指，李致用完就扔。 然后他在翻找巴克姆尔的箱子时，发现了一个隔层，隔层里面意外地发现了一整套调味料。 油盐酱醋辣椒粉，胡椒粉，甚至连孜然都有，可这些还不止！ 【……我觉得……】 “再过个幸运。” 【……49/50，压线过关。】 然后李致在隔层的机关处发现，隔层里面还夹着一块铁板，而铁板边缘的拉环在抽出来以后还变成了一个路边烧烤摊用的铁铲。 【……】想打死自家主角的骰子之神开始怀疑给巴克姆尔的人设是否正确。 “我在现实中学过几年厨艺”李致拿走这些东西的时候由衷地感谢巴克姆尔以及骰子之神的配合“其中以黑暗料理见长。” 在其余人各忙各的时候，李致将这块铁板架在了篝火之上。 然后他用手术刀在拜亚基背部割了几条触手，将它们的表皮剥了以后放在了铁板上。 “你这是在……？”克拉克在往飞机外面搬东西的时候，路过了篝火，看着李致的动作发出了疑问。 “测试这种怪物的耐热性，就目前来看还没熟……我的意思是耐热性良好。”李致看着在铁板上还活蹦乱跳的触手，开始怀疑它们是独立的个体。 “即算是去除了它们的表皮，它们的耐热性就像是天生的。” 演员如是解释道。 观众克拉克听了之后留了一个怀疑的眼神，然后走了。 在他走之后，李致观察了一下周围没人，立刻将辣椒酱，鱼露，韩式辣酱，耗油，稀释过的伏特加以及盐和白糖放在一个小烧杯里搅拌。 看着还在活蹦乱跳的触手们，李致又用铁铲压了压，让它们无法抗拒地接受铁板上传来的温度。 等李致松手的时候，蹦跶的触手已经躺平在了温度在一百摄氏度往上的铁板上。 然后他铲起这些触手放进了之前调制好的烧杯里。 需要腌制十分钟。 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以前在网上看到的铁板鱿鱼做法，突然发现，就巴克姆尔的这一套调味料，貌似能处理十几只拜亚基。 这时候，不远处的物资点传来了军师的声音“……还是没有找到食物吗？只有巴克姆尔带的那些？” “就那些食物而言，我们可能撑不过明天晚上。” “没有热量，在暴风雪里面几乎没有生存的机会……” “把他的巧克力分一下吧，我们现在有……十六个人，拜伦出去的时候也没有找到猎物，连一只田鼠都没有。” 说到最后，声音明显顿住了。 他们在思考最坏的结局。 而在对拜亚基做实验的李致盯着隐隐约约烧杯中的预备役铁板鱿鱼陷入了更加深沉的思考。 首先，吃独食是肯定不可能的，但第一位吃拜亚基的人，李致觉得自己还可以争取一下。 其次，等下这点十六个人分，似乎……不管饱啊。 当然，思考这些的前提是能吃。 稍作思考以后，李致又在拜亚基背上刮了十几斤触手。 这些触手至于拜亚基就如马毛至于马匹，数不胜数。 但他跑去拜亚基旁边剥皮的时候，炮手姐妹花站在了铁板旁边。 “阿内？”塔莎用纯正的日语问站在另一旁的汉娜“这些是什么啊？” “不知道”汉娜呆滞地看着铁板上流淌飞溅的油水，然后将目光移向旁边的瓶瓶罐罐。 突然一滴油溅到了汉娜的食指甲上“诶——？” 呆了一下之后，汉娜将食指含进嘴里吮吸了一下“是油诶……” “诶？真的吗？”塔莎看着汉娜的手指从嘴里出来以后，把自己的手平摊在铁板上方。 直到几滴油溅到手掌上。 “唔！好疼啊！”她手猛地一缩，然后含进嘴里“哇！真的是油诶！” 她们此时的站着的身高比李致还要低两个头。 等李致回来撵走她们的时候，她们异口同声地回答说不走。 “你们，不要去搬东西吗？”李致看着呆在旁边的两人有点头疼。 “左臂受伤了，搬不了东西。”汉娜伸出了打满绷带的左臂。 “右臂受伤了，搬不了东西。”与此同时，塔莎也是异口同声道。 仿佛自己穿越到了二次元，李致有点怀疑人生。 【在车她们人物卡的时候roll到了！享受吧！她们的射击可是点了八十点啊！】骰子之神在旁边解释两人呆萌的原因。 李致选择推开她们俩。 “不要！我就站在旁边！求求你！” “我就站在姐姐旁边！求求你！” 显然有着不小的阻力。 赶走了姐妹花，抹了抹头顶上的汗，李致继续着之前未完成的步骤。 洋葱和香葱，其中洋葱是巴克姆尔调料包里自带的，但香葱的来历就有点…… 李致是在翻完铁板之后，被骰子之神提醒了一句，另外一个箱子里面还有一种食材。 那个箱子是仍处于昏迷状态的某位战斗人员的物品箱。 而里面装着的东西除了枪支子弹以外，还有着比较难以启齿的东西…… 两个分别为蓝绿色双马尾发型的娃娃，其中绿发娃娃手里抓着一根很大很大的葱。 所以现在这根放进配料里的葱就是这么来的。 “然后就是把这些鱿鱼须……” 显然，在李致的眼里，克苏鲁神话里逼格很高的触手在此刻已经变成了路边摊待烤的鱿鱼须。 他将原本腌制的触手重新放回了铁板之上，而将其他的触手分杯摆放。 在进行封装腌制的时候，他还不忘往铁板上撒上几片洋葱和辣椒，以及香葱。 等到所有触手都按分量存放好以后，李致就往以及开始散发出香味的触手上加了一把孜然。 到这里就算是完工了，李致擦了擦手，拿起小铲子准备尝鲜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个豪迈的声音，不过这个声音显然也是怕被别人发现，特意地压低了。 “你这也算是……实验？”搬箱子的克拉克在路过李致的时候闻到了一股香味。 这种香味促使他产生了停下动作，从而展开对友军的掠夺。 他的眼光始终在李致与铁板上徘徊。 “额……”被他锁定的人缩了缩脖子，用铁铲在那些触手间翻了几下，脑子极速转弯“这算是研究……华国五千年文化与未知生物的契合度吧？” “所以这算是实验成功了？”对于李致的解释，克拉克挑了挑眉。 觉得自己可能不会是第一个见证克苏鲁料理美味的实验人员，再次给出了一个苍白无力的借口“还没有……临床试验。” ------------ 第十九章：这也算改变了人类的命运 克苏鲁食物具备食用价值，而且价值极高。 这是李致通过临床实验证明出来的真理。 可能是因为这些触手在活着的时候精力过于旺盛，铁板鱿鱼在入口咀嚼的时候能感受到异于寻常鱿鱼须的劲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李致的厨艺问题，这一份铁板鱿鱼显得十分入味。 舌头上的味蕾像是卡在了那些触手的吸盘之中，每一滴汁水都在吸盘中完完全全地包裹着它们。 难以描述的香味在口腔与鼻腔之间来回辗转。 在最后下咽的一瞬，仿佛吞没了整个海洋所有的味道。 不，这绝然不是海洋，应该说是星辰大海。 在那一瞬，众人仿佛看到了群星的轨迹。 临床实验的时候，少不得有几人留下了感动的泪水。 此物远胜于圣餐！ 它在给予众人欢愉到极致的味蕾体验的时候，也同样给予了他们生还的希望。 这种美食解决了他们的食物短缺危机。 而这些活着的人，在后来回到雇佣兵团的时候，合伙集资创立了一个星空饮食公司。 这个公司以专门接待上流人士为噱头，在多个国家声名远扬。 促成它生意红火的原因，除了佣兵们广阔的人脉以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它那异于其他食品的美味。 其中以克苏鲁之手盛宴最为著名。 这个全部由神话生物组成的盛宴，食材从星之彩到巨噬蠕虫，从拜亚基到夏塔克鸟，食材来源包罗万象，但全然来自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世界。 这也就在十几年的时间里面，垄断了食材的它们发展得极其迅速。 顺便一提：这是这个世界改变人类与神话生物食物链的第一环节。 也是克苏鲁生物在这个位面上最后的安稳时期。 在泄露原材料产地后的几十年，直到拜亚基被列为濒危保护动物都没能拯救它们。 回归原文。 之前说到李致的研究解决了暴风雪里面的食物问题。 原本担忧遇到迷途的群星生物在这顿夜宵之后变成了浓浓的期待。 他们希望逢着一个鱿鱼一样的，长满触手的骏马。 它是有不可名状的分量，不可名状的口感，不可名状的香醇。 在雪中摔落，摔落在前方。 遗憾的是，他们的美梦只有在梦里才有。 “一顿美食换一架压路鹰。”军师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里的铁签“估计也就只有巴克姆尔会觉得值。” “这次回去，我们得好好向大哥解释一下……最好是都活着回去，回去之后还能活着。” 只是这次的美食让军师脑子里面多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只是因为现在的情况严峻，无法实施。 只能等到回去以后才能写出计划书，按部就班地慢慢来。 一匹拜亚基的分量足够众人吃上两天。 在暴雪之中，食物又能很好的保存，这让众人恨不得再掉下来几只“拜亚鸡”。 “可惜这种生物没有毛皮。”准确的来说是克苏鲁生物基本上都没有毛皮，它们身上的附着物若非触手，即是麟甲。 像皮毛这类增加萌化属性的累赘，大部分克苏鲁生物都对其嗤之以鼻。 毛发的存在对它们而言犹如鱼刺之于鲜美的鱼肉，当然，这里是进食时的比喻。 但在此时，却给试图爬到它们头上的人类带来了不小的困扰。 暴风雪已经将整片树林裹上了一层白布，这层白布时刻都有可能接手太平间同胞的职责。 无它，温度在众人足以感受得到的速度下降。 而拜亚基的麟甲起不到丁点保温作用。 更严重的是，即使在现在，还有八个人昏迷未醒。 在这场大雪中，还不知道能醒过来几个。 对于这种情况，军师极其理智，但不近人情“在这种情况下，基本上是能活一个算一个了，最迟早晨，我们必须得出发。” “希望你说的离那座城市越远，暴风雪越弱是真的。” 李致默然。 他是眼睁睁看着昏迷的几人被多次移动位置，最后不得不移动到火堆旁边。 ——现在实在太冷了。 估摸着温度应该已经降到了零下七八度，而城市中心，无法猜测。 一夜无言。 几个战斗人员轮流守夜，等到天际发白，还有三人昏迷未醒。 在舍弃掉一部分子弹以后，每人标配一把步枪，然后再合带一把.50口径的反器材狙击步枪以及两挺机枪上路。 手雷自然是挂满了的，还额外带有不少的烟雾弹和闪光震撼弹。 就带着这些东西，然后空出手来的几人就扛起那三个人准备往远离城市的方向跑。 方位，只要环顾四周一眼就能找到远离城市的方向。 在他们身后，隔着这片森林，有一道高近百米的海啸被冻结在城市上的半空中。 那宏伟的海浪被冻结在半空如时间静止，反射着足以构成光污染的彩虹光效。 朝那边遥望，能看到无数种族在各个地方——天空，冰面上，甚至于那隐藏在冰面下的海浪之中战斗。 所幸的是，就现在而言，它们的力量尚且无法造成剧烈的冲击波。 李致不认为它们会打消耗战。 他不敢肯定之前看到的那个恐怖根源，不可名状的存在是否是克苏鲁，就体积而言不像。 就算那个存在不是克苏鲁，李致还是有点发怵。 即使跑了如此之多的模组，自己仍然不敢大胆地推断旧日支配者到底有多么强大。 即便是他们麾下的仆从种族也是。 像克苏鲁的星空眷族那种庞大的存在，若非亲眼看见，实在难以想象。 但自己可以肯定的是，这场暴风雪必然是那位从神降临的前奏。 ——在城市地底日夜传颂的歌剧声中，这座城市早已被哈斯塔的从属种族与教徒们认为是朝圣者的神圣之地。 而克苏鲁眷族的玷污则被它们理解为蓄意地挑动战火。 不过城市里面日夜传颂的声音未停止，它们尚且还能稍作忍耐，准备拖着时间来一次致命的袭击。 但在昨夜，那传颂声凄婉地诉说着它们的痛苦：在群星未至之时克苏鲁就宣告它的战争开始。 这种指着鼻子打脸的行为引起了“风”之阵营的一致对立。 于是，门印解放，以哈斯达崇高的三腕之印为引，拉开了群星与大海之间的较量。 其中，伊塔库亚，风行者，冰寒死寂之神带领着它麾下的食人雪怪在暴风雪之夜参战。 它们的到来冻结了大海，几近冻结时光。 那些深潜者们狡猾地潜入水底，一次次地联合发动海浪冲毁这座城市。 然而这些海浪总在半空中被伊塔库亚的呼吸冷冻住。 现在的局势尚且不明朗。 伊塔库亚不得不将精力集中在维持冰面以及防止克苏鲁的星之眷族造成大面积的破坏。 而雪怪则处于呆在原地打不到，进了水里打不过的尴尬局面。 在这种尴尬的时间段，李致和他的小伙伴们准备趁着敌人尚且没分散开来的时候开溜。 ------------ 第二十章：未写完的和平 一个好消息： 剩下的那几个人都醒了，不过那个信徒陷入了临时的疯狂之中。 一个说不上多好的消息： 这路上面没有多少活物。 无论是这个世界的原生生物，还是克苏鲁生物，一只都没有发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场暴雪来得太早的缘故，那些动物还没做好入冬的准备，就冻死在这场暴雪之中，连个夜晚都没熬过去。 又或者，在那些深潜者蓄谋已久的年岁里，当地的生物除了植物以外，一只都没有落下，全被斩尽杀绝。 李致十六人分为了三波人，没有选择集中行动。 其中一波是以两人作为斥候，在远处游走打探情况的消音战士。 又有五人负责在队伍后方以及附近不远处负责断后以及防止被包抄。 “我已经到了最高点”军师携带着的无线电对讲机里传来了前方斥候的声音。 那个人声明他已经到达了悬崖上，视野开阔，随时能对他们进行远程支援。 “不过我发现在前方有一个我们来的时候就看到过的关卡，我用观察镜看了一眼，他们是在封锁这片区域。” 这个信息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对方在我们选择突围的方向分布了多少人？”军师评估了一下己方在舍弃大部分武器后的战斗力“仔细观察一下他们的装备。” 就他们现在的情况来说，交战并不是什么好选择。 大概要说，现在的情况下要交战，必然是绝无它法之下才能做出的绝对。 飞机坠落的这场灾害，让几个人失去了大部分的战斗能力。 而舍弃的那些子弹也支持不了他们的持久战。 要战斗，只有奇袭，但如果能奇袭，那还不如直接绕过去。 “他们……在我们前进的这个方向，大概有十二个人……”这个斥候说话的时候仍在观察远处“然后可能在短时间内前来支援的，可能会有八个人。” “目前看不到他们的装备情况，他们似乎不具备大面积交火的能力，但前方是一片平原，他们在瞭望塔上有地理优势。” 对面的人太多了，军师眉头皱了一下，随后又听到对方询问接下来要做什么。 “你在原地待着，注意一下对方的态度……” 他的指挥还没有完全说完，就被李致给打断了“等等！你让他观察一下那些人的脸部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李致怀疑那些人也是深潜者假扮的。 如果它们的脸部有着明显的皱痕，那也就确定对方必然不是什么友好的态度。 “没有，他们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唯一奇怪的地方在于他们的情绪……” “他们似乎，太紧张了。” 想了半天，这个斥候终于憋出来一个词，用以形容那一道关卡上执勤人员复杂的神色。 那种神色在一瞬间斥候就能够理解——他们理解上级的命令，却不忍心执行。 他自己也曾有过这种模样。 在上级传达能活一个就是一个的时候。 在他们面临不得不抛弃队友的时候。 然而他不敢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紧张吗？”军师揣摩这个词的时候问了一下李致，他之前的询问是否有什么深意。 李致只是苦笑着回答道“我们之前在城市里看到的那些名为深潜者的鱼人，他们在人类形态的时候，脸颊两边会有皱纹，就像鱼鳃一样的那种。” 这个解释让佣兵团后来赚了一笔外快，但与离开这个位面的李致没有关系了。 “对于他们的封锁，我的决定是……” 军师招来了两人，然后把要求他们进行的行动告诉他们。 随后，又对李致等人详细说了几句。 一切安排好后，军师伸了下腰，两眼望天。 话说这场大雪真的是没有任何预兆的啊。 在封锁线外围检查站的阿吉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向父母发送了一则请求送两套厚衣服的讯息。 打完这一行字以后，他搓了两下手，朝手心哈了一口气。 “阿吉！你们这边有人出现没？”突然门被打开了，伴随着寒风进来的，还有与他一同入伍的朋友诺森的声音。 “还没有人呢。”诺森的话不由让他出神。 尚且才入伍一年多，不到两年的两人还没有学会不去质疑上级的命令“你说，如果真的有人跑出来，你会开枪吗？” “我？”诺森对于他的疑问耸了耸肩“不知道啊，可能会吧？” 阿吉叹了口气，早在入伍之前他就觉得自己不怎么适合当兵。 一年以来，他基本上都是处于训练营或者去随便那个地方当下执勤人员。 基本上与战斗无关，这得多谢自己父母的打点已经在军方的人脉。 如果一直处于这种咸鱼生活的话，阿吉觉得还是不错的。 但在前几天，他忽然就接到了一个命令——封锁这片地区，不允许任何一个活着的东西出来。 包括活人，即便他们再怎么无辜。 生化武器泄露，基因污染，对人类种群具有威胁性，这些语句都是给他的任务信息所透露的。 而他接到这份指令的时候，也是他的父母找的关系。 据说这个事情没什么风险，据说做完之后就会有一大笔战功，据说整座城市的人都已经死在了泄露之中，不会有人出逃。 “我打算把这次的任务做完之后就退役算了。”他走到咖啡机那里端了一杯咖啡过来，看了一下时间“干这些事情真的不适合我，我还是比较喜欢呆在家里画画图的日子。” 对于阿吉的退缩，诺森显得很不解“为毛？你家里跟部队里的关系明明那么好，很快就能升迁……” “但毕竟不是我喜欢做的。”他的回答很任性，心不在焉地往咖啡里加了几粒糖“非要说的话就是我怕死。” 然后就是短暂的沉默。 “到我执勤的时间了，”把咖啡拌匀之后，阿吉拿起他放在笔记本旁的军帽，戴在头上。 然后端起咖啡，路过诺森“我觉得我不会开枪。” “到时候，我觉得会有人逼你开枪。” “再说吧。” 阿吉走到瞭望台下，与站岗的战友互行军礼，然后接过了他的岗位。 这一场雪下得真大啊…… 如果有活人的话，应该也熬不过这场大雪吧？ 在没有物资输送进去的城市，在这场大雪下得多久才会变成一个死城？ 阿吉在瞭望台上又写下了一个字母。 “Peac” 在他思考写完这个单词之后的下一个单词应该是什么的时候，他的另一名战友接过了另一个岗位。 很少与其他人接触的阿吉只来得及知道他是自己的战友。 咖啡在暴风雪里能保温多久？ 他双目无神，眺望远方的时候，发现了有两个正在朝他们这个方向移动的黑点。 “有人！有活……” 在他激动地呼喊声中，一声枪响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 第二十一章：刚开始的战争 那一发子弹没有特意瞄准来者，而是精准的落在了他们的前方。 “禁止靠近封锁线！违令者我们有权就地枪决！” 开枪的那人通过扩音器向逃向这里的人喊道。 一时的热血刹那间冷却下来。 阿吉这才想起上级给的命令是什么。 不留活口。 这一声警告，从初衷上是违背了命令的。 给过机会了，阿吉只能这样安慰。 虽然这个机会改变不了最后的结果。 他们应该会后退，听到枪声后，应该是缩进大山里，再不济也不会跟他们正面冲突。 想法是这样的。 然而在这一声枪响后，向这边移动过来的两人非但没有后退，反而是加快了过来的速度。 这悍不畏死的勇气让阿吉难以理解。 究竟是什么才让这些人宁愿死也不愿意后退一步。 又或者……他们已经被生化泄露感染，变成了丧尸？ 生化泄露这个词在大众耳里最容易联想到的，是生化危机里面出现过的丧尸。 在这个位面里面虽然没有生化危机这部影片，但有类似的影片。 而且这种丧尸文化，在米国格外受欢迎。 恰巧，阿吉在入伍之前，是这类影片的忠实观众。 ——跑过来的该不会是丧尸吧？ 这种可能性让他吓出一身冷汗，有点理解为什么上级要求不留活口了。 让这类东西混进了外面的世界，还真有可能把整个世界变成他在电影上看到的那样。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隔壁瞭望塔已经开火了。 7.62毫米的子弹肆意地泼洒在前方，在地面上留下一个个弹孔。 固然有许多的子弹命中了那两人。 然而他们却仿佛没有知觉地照旧前进。 只有李致等人知道，这两个先锋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底气。 他们的身前端着这个队伍大半的财产。 两个透明的圆盾，防御力极其逆天。 这种还停留在实验室，未能武装全部队的透明材料，只需要5毫米就能完全防御反器材狙击枪的抵近射击。 更为优秀的是它的隐蔽性以及机动性，能在透明与战术伪装之间切换，重量不过双手持枪，可以说是野战利器。 就这两面“盾牌”，差不多就能抵得上半艘直升飞机。 而作为突击队员的两人，始终龟缩在圆盾后面，他们要做的事情并非与敌人正面交火，而是要破坏对方的防御设施。 “我的天呐……它们这是……魔法吗？”子弹迸射出的火光敲击在圆盾上，这种光效让站在瞭望台上的阿吉目瞪口呆。 好吧，东方传播过来的小说里面有写过……一些丧尸会觉醒千奇百怪的魔法。 在他开枪的时候，一声枪响从远处传来。 是自己阵营中的狙击手，那个子弹的落点位置并非那两个人。 而是在远处的树林里面。 片刻，指挥官的声音传来。 显然己方的狙击手已经将敌情汇报上去了。 “注意！敌对目标远远不止两人！” 行动负责人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 与这个声音一同到来的是另一发枪响。 这声枪响从敌方位置传来，在顷刻间带走了一条性命。 为了解决对方的狙击手，李致这边可是废了好大的功夫引蛇出洞。 李致这边操纵着勉强还能用的笔记本电脑，对军师说道“诱饵计划成功，我已经将控制目标切换到了微型机器人了。” 刚刚对面狙击手命中的人影并非队伍中的某一员，而是临时改装出来的遥控小车外带一套衣服造出来的假人偶，只不过仅仅是把帽子漏在了石头后面。 那一发子弹集中帽子后，从里面飚出来了番茄汁——感谢巴克姆尔的非自愿性赞助。 这种种行为只为营造出一个假象，让地方的狙击手暴露出来。 “根据番茄汁的落点，可以推断出狙击手的位置在我们的十一点方向。” “狙击手找到目标就直接击毙！” 把这个消息通过对讲机告诉己方的狙击手后，军师又切换到先锋频道“释放机器人，等待支援人员。” 李致的电脑中传来了前方的影像。 那是两个蜘蛛模样的微型机器人，储存空间里面装满了石墨粉，在封锁线的电网旁边爆炸足以封停这一片的电路。 在他操作机器人的时候，他们后方的悬崖方向传来一道破空声。 “敌方狙击手已击毙，未发现其他狙击手。” 捷报传来以后，军师立即动员全体人员“自由开火！” 又是一声枪响，敌方的一个瞭望塔绽放出了一朵血花。 “进攻！”军师大喝一声，随后传出来一阵咳嗽。 李致嘴角一提，控制着两个机器人在两个铁网处喷洒石墨粉，然后又悄悄地控制另外两对隐藏在先锋鞋底下附着的机器人。 其中一对在明面上切割电网，而另外一对，则是在先锋的屁股后面开凿出了一个小小的隧道。 那一个隧道恰好绕过了电网，出口仅仅只是附着在雪面以下，到这里，这两对机器人的使命就完成了。 敌人是绝对不会想到的，之前在这两个明面上冲过来的敌人后面，还有一个趴在雪地里，仅仅只露出一个鼻子的人。 李致这边的自由开火显然给对方带去了不小的压力。 他们慌忙地寻找着掩体，估计是没想到敌人有如此强大的火力——两挺机枪，这简直就像是预谋好的一样……还有那个不知道隐藏在那里的狙击高手。 天知道在指挥官向他们传达“狙击手已阵亡，收缩战线，我得呼叫增员，坚持住。”的时候有他们有多压抑好吗？ 阿吉在瞭望塔蹲着，偶尔开两枪，然后又挪动位置。 现在他知道“不得不开枪”是什么意思了。 ……在最前线的瞭望塔，存活下来的人就他一个了吧？ 还有那根本无法攻破的空气屏障，只能说，对面的那两人没有火力压制，已经是对自己这一边最大的安慰了。 自己现在唯一的企盼就是对方的轻机枪在扫射的时候能够击中他们的队友——那个圆盾显然只能防御住他们面向的方向。 紧张地环顾了一下自己现有的东西。 然后发现了一枚破片手雷。 记得自己在培训基地里面，手雷的成绩差三分满分，百分制。 咬牙拉开了保险，回想一下对方所在的位置，使劲地从窗口扔出了这一发足以致命的“柠檬”。 它稳稳地落在了其中一人的背后。 可以说，如果当时这个人没有反应过来的话，估计是要送去李致这边的一血的。 遗憾的是，充当拉枪线的两人在到达目的地位置的时候，除了将背后背着的冲锋枪掏出来开两枪以外，应该是属于战场上最惬意的一对了。 他们甚至还有时间看风景——这种白雪皑皑混杂着血花四处绽放的美景。 那一枚手雷显然被他们注意到了。 没有中招的那人还吹了一声口哨。 阿吉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个时候，自己这一边的火力已经明显地弱了下来。 没有火力压制，被手雷找的那人都可以无所顾忌地绕开那面无形之墙，趴在自己的瞭望塔下。 而在他绕过去的时候，自己这一小寸空间地面上出现了一个致命的红点。 敌方的狙击手在瞄准自己。 而瞭望塔下的那人在手雷爆炸以后还哼起了苏维埃传统音乐。 看着塔上活着的最后一人，他都忍不住嗤笑一声。 对面畏手畏脚，甚至在一开始的射击行为，一看就是没有上过战场的人。 “没有上过战场的娇花啊！” 要说，现在自己这一边占有的优势很大：武器装备，指挥，战斗经验。 如果自家的军师在对面的话，这时候下达的命令应该是不计代价地将自己枪毙。 而对方下达的是什么命令？ 揣摩一下对方的菜鸟思维，这时候八成是收缩防线，呼叫支援。 然而一旦收缩防线，也就意味着他们人员的集中…… 这恰好和军师的计划一毛一样。 ------------ 第二十二章:大失败 没有人知道这一次袭击对封锁线的驻军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唯一可以知晓的是，在这次可以称得上是战争，而不是冲突的小规模战役幸存者，在战争结束后都选择了退役。 连带着换上了白色恐惧症。 他们惧怕一切白色的东西，墙壁，天花板。 一旦这些白色沾染上红色的染料，便会使他们发狂…… 他们会在无数个夜里回想起一个梦魇，那个穿梭在营地之中，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的鬼魅。 ——当他的出现必然带走一条生命的时候，这种恐惧，便无从得知。 一身雪白的防护衣在这里被他当成了隐身服，他用一把匕首在一个个敌人之间展现出精妙绝伦的战斗技巧。 割喉，肾击，捂住别人的口鼻之后，从别人的背心一匕穿心。 当敌人多余的哀嚎出现的时候，暴风雪会掩盖他们。 即使是他们集合了！那个怪物也会在他们无法想象的地方展开新一轮的杀戮。 李致知道他的名字。 他叫拜伦，一位沉默寡言的斥候。 当众人的火力压制把敌人逼退的时候，他通过地下隧道匍匐到了一个峡口，那里停有一辆军用吉普。 此时天空洒落鹅毛大雪，他的存在与雪地浑然一体。 他仿佛没有知觉地等待着。 直到有一个三人小队向他移动过来。 “快走，我们得转移到前面的第二道防线，在哪里还有重型武器支援！” “这帮畜生是怎么拿到重火力的！情报局那帮人吃屎的吗？” “……情报局只是描写了一下城市内的现况，对于城市势力没有解剖，别废话了，先上车。” 显然，这三个人的眼里不足以分辨出拜伦与雪地的区别，因此，他们付出了代价。 当三人坐稳之后，拜伦一个鱼跃，左手利落地在驾驶员喉咙上划过，而右手则抄出衣袖中的消音手炮连点两发，将剩下两人送去见了上帝。 消音的声音消散在了呼啸的寒风中，原地只留三具光溜溜的尸体，而这辆吉普，则消失在了暴风雪中。 第二道防线，一辆吉普车开了进去。 封锁人员检阅了一下对方的狗牌，确认无误后，将这辆车放了进去。 与之一起的，还有数量载满了伤员的车辆。 这辆只载有三人的车辆在带回来两块狗牌的时候，受到了众人的默哀。 这份哀悼带来了三位以此为食的恶魔。 他们是看到了这辆车进入了伤员区的，但接下来发生的和他们所想的却大不一样。 相对于第一道防线而言，第二道防线明显警惕了许多。 城市防线白雪飘扬，苍白的颜色夺走了所有人的目光，没有人注意到后方正在发生的事情。 偶尔只有长官向狙击手确认情况的声音。 “没有异常。” “没有异常。” “没有异常。” 三个一致的声音，每隔一段时间给众人带来了一丝宽慰，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宽慰又变成了更深一层次的紧张。 窒息的寒意在每一个人肺腑中流淌。 李致呆在了敌人大后方的伤员医务处之中安静地操纵着笔记本电脑…… 当然，不是那台临时使用的，而是在之前战线搜刮到的一台配置不算高的笔记本。 这台笔记本上有着军方与外界网络的接口，也就是李致在网络力量上的突破口。 “黑客检定，我想要获取军方情报，这是之一，第二，我要求连接到最高负责人的电脑上，与他进行视频会话，在此二点的同时，我要连接到雇佣兵的网站，然后要求接应人员。” 【……呵，终于想起我来了，第一点你要过一个极难的黑客检定，第二点则需要进行一次困难的检定，第三次普通难度。】 【98，40，51，为大失败的诞生献上崇高的礼炮！】 大失败。 大失败等于天降正义，这是在现实生活中，每一个kp，守密人的最爱。 因为在他们的跑团记录里面又要多出一个调查员标本。 【要不要用奖励骰？】骰子之神依然惦记着以前自己嘴快给的奖励骰。 “……你能先告诉我发生啥事了吗？” 【第一点的大失败将会使你在整个世界受到米方的通缉，并且军方已经定位到了你的信息，由于你偷窥到的信息中有一部分对你无用的尖端武器草稿，米军对你的态度为不死不休。】 “那还真严重啊……所以说我的‘活下去’通关要求变成了什么？” 【活下去啊，逃离这座城市的封锁线就算你过了。】 “所以这算什么大失败？我感觉压根没什么威胁啊？等我通关后人都走了。” 【……啧，真是一位对原主充满恶意的穿越人士。】 “别以为你的几句话就能让我良心感到不安！那个骰子是你骰出来的！” 【闭嘴！乖乖玩你的游戏！一大波敌人的援军将在1d3*10分钟后抵达战场，他们到了你们就可以给自己最后一发子弹了！】 刚从伤员处做了一点小手脚回来的队友注意到了李致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以简单的眼神表达了自己的疑问。 感觉对不起所有队友的李致“我们被发现了，但是我找到了一部分武器设计图。” 那个对机械改装与医疗方面有所造诣的队友看了一眼李致笔记本里的设计图，然后用看智障的眼神看向李致。 那份草稿上花的是一个天基武器环球轨道对内外防御系统。 被他盯着的李致摸了摸鼻头，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对他无用的武器设计图了。 他可不觉得，自己这一对雇佣兵靠着一份草稿能完成米国的百年计划。 然而他后面两个骰子是通过了的。 这种通过的表现形式则是接连而至的两个视频。 “年轻人，不要做出无法挽回的事。”屏幕上出现的是一位一头棕发夹杂着些许白发的老兵。 他的面容上沉稳不迫，但眉角深藏的疲惫却给李致带来了不小的道德压力。 最让人瞩目的，是他肩上的五颗五角星。 这一个意义重大的勋章吸引了李致队友的注意。 “五星……上将”简单地说出这个名词以后，李致觉得自己的队友看向自己的眼光像是在看怪物。 显然是在惊骇李致是怎么惹上这个大麻烦的。 “我他妈怎么知道最高负责人是五星上将！！这群老东西不都死完了吗！这不会又是一个深潜者吧！” “这个团玩个鸡儿啊！”李致内心在呐喊咆哮，可表面上还是得保持微笑“尊敬的上将先生，能否与你谈一件事，一件和克苏鲁以及那些怪兽的事情。” ------------ 第二十三章：恐怖的大失败 对方古井无波的眸子在“克苏鲁”一词出现的时候有了些许波动。 但这显然无法让对方承认这一筹码的重量。 “说说你对那些邪神的看法。” 是那些，而不是那一个。 在米语中，克苏鲁的翻译为邪神，对方知道的不仅仅是隐藏在拉莱耶的克苏鲁。 他可能知道的更多。 “你……除了克苏鲁以外还知道些什么？”这次换到李致惊讶了。 这是他头一次看到有克苏鲁神话知识的活人。 “我吗？……”对方听见李致的反问，在一声沉默以后“很多，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犹格索托斯，克图格亚，奈亚拉托提普……哦，对了，现在城市里面是不是又出现了两位我没见过的‘伟大存在’？” 对方说出了一个个禁忌的名词，但却没有显露出胆怯。 真不知道是该夸赞对方的勇气还是对方已经无所顾忌。 李致觉得，如果把他放在一个邪神肆虐的地方，光是在自己在听到这些名词的时候，可能就会疯狂起来。 他的沉默，让对方嘴角拉起了一个讽刺的上调“恭喜你，人类的一切被你毁于一旦。” 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李致茫然的神色显然刺激到了对方。 “这真是……一种可悲。”对方再也遮挡不住自己的疲倦，合上了自己的眼睛，在那一刻，李致看到的不仅仅是疲惫，还有着许多情绪。 其中包括解脱，沉重，但远远不止如此，那些互相冲突又强烈到极致的感情，让人在接触的时候，灵魂都会被震击到。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致赶紧询问了一下骰子之神。 【大失败啊，在你之前呼叫雇佣兵支援的时候，整个城市所有的网络都被监控起来了。】 【所以在你攻破对方的防火墙后，别鱼马上就尾随你的数据流把米国的机密搜索了一边。】 所以……这才是大失败产生的真正悲剧？ “等等？”李致在听到这个原因以后，神色一凛“为什么说人类的一切被我毁于一旦？” 自己顶多也就看了一眼天基外轨武器的设计草图，就算深潜者那边的探子再怎么多，也应该不至于到哪里去吧？ “你既然清楚那些邪神的名讳，那也该知道他们的能力。” 对方开了一个头，后边就在没有李致插嘴的份了。 是的，没错，在这个世界里面，大概没有人会比李致更清楚那些克苏鲁神话的生物了。 然而，这并不代表李致能完全了解克苏鲁的世界观，以及这个口胡团的世界观。 “很遗憾，在泄露的信息里面，就有了我们人类针对邪神以及它们麾下的计划。” “以卫星轨道作为'门印'的驱逐术，日复一日地驱逐一切外界生物。” “以月球作为光与暗之眼，永无止境地对一切地球非人类神话生物的压制。” “还有以天基武器为表层掩盖，近乎永恒的无法目睹之维度扭曲。” 人类试图扭曲在维度意义上的角与线来将地球隐藏在超越时间的以太之轮中，再通过旧印等等一切削弱咒文让地球永远地消失在那些不可名状的生物眼里。 而天基武器则可以肆意地捣毁地球源生生物以及邪教组织的老巢，这一切都可以解释为某某国对某某国的军事示威。 而这一切都能让无知的群众活在虚幻的和平之中。 至少还能维系人类引以为豪的食物链顶端的位置。 而非处在任人宰割的食物链底层。 现在，处在底层的食物企图蜂拥而起地袭击这个金字塔的最顶层。 如果有一天，人类知道了家养猪企图毁灭人类文明，并且它们还有这个能力的话会怎么样？ 结果很难想象，但结局却很容易猜到。 如今，这一个掩体计划，被一个毫不知情的人类破坏掉了。 那人凝视着李致“知道么，二战的时候，我们没有投放原子弹，但红色国度差点就在一位邪神的引诱下全面开启核战争。” “两位邪神就足以让地球濒临毁灭。” “而在这背后到底隐藏了多少邪神？” “你所在的那座城市，就是我们的诱饵，一个远古先贤设置下来的诱饵。” “超越异界放逐术的降维禁锢。” “除了那位能无限超越维度，真正伟大的神明以外，我们想不到会有谁会逃脱这种超越一切的法术。” “我们躲过了许多探查，无论是它们的间谍还是突然如东方穿越小说里面的主角。” “但如果我没猜错，现在，应该会有一位信使把这个信息传达给它们侍奉着的神明。” 讲到这里，对方站立起来了身子。 “先生”他朝李致点了下头“你是人类的罪人。” “作为此次行动的全权负责人，我也将承担这个责任。” “我会活到人类终结的时候，但请你在此之前，负罪而死。” ……剧情发展得太快，李致怀疑这个剧本错了。 【咳咳……光辉四连暗骰，一个成功让他说出了原因，两个失败让你现在处境……嗯，非常不好。】 日常被骰子之神坑的任务达成。 【那啥……我给了你一个奖励骰，你还有一个失败变成了大成功。】 哦，那岂不是很棒棒？ 李致不想说话，只想那件女装能最具中性气息。 撕卡也要撕得有尊严。 女装也要女装地有本钱。 那两个失败不用想也能猜到会发生啥事。 暗骰李致推测两个在人类这边，两个在神话生物那边。 日了狗的滋味在心间弥漫，外面已经传来了枪响。 呆在医务室外面吞云吐雾吸烟想要强行冷静下的某人圆润地滚了进来。 “CTM！我被狙击手发现了！把我的狙击枪还有散弹给我！” 报应是来得如此的及时。 军方的暗骰在一瞬间应验，现在处于敌人大后方的两人可谓是举步维艰。 密集的脚步声在朝这边走过来。 “拜伦那小子！还没摸到别人屁股后面吗！” 按理来说，这人的职业素养是不会让他干出这种放松警惕的行为的，很明显，这个暗骰就落在他的身上。 “……哈，我突然有点期待深潜者那边是什么情况了，你告诉我，是不是克苏鲁与哈斯塔在某个问题上达成了共识？” 【没有！我保证！但的确有一小队鱼人……我是说深潜者朝着你们这个方向袭击过来了。】 【那个大成功很有用的！你相信我！毕竟第一个团我不想就这么轻易地结束！】 “你可屁嘴吧！”李致了无生趣，无力地回答道“你跟我谈信誉，怕不是我被你卖了还要帮你数钱。” 【……如果，有人愿意的话……我是说如果。】 ------------ 第二十四章：他的名字 这一次的大失败毫无疑问把李致等人推向了必然灭亡的深渊之中。 而作为局外人的骰子之神则在李致的脑海里以一种气定神闲的年轻人模样出现。 谁也不知道在这一发“气定神闲”之后是一发炎爆术还是一发奥术冲击。 但在李致的队友出去以后，伴随着一声闷哼，门外确实是传来了超越炎爆术伤害的攻击音效。 克苏鲁世界唯一指定对神话生物武器——见谁秒谁的散弹枪。 在这两发散弹的轰鸣声后，又一道从远处传来的破空声响起。 狙击手也在瞄准着这里。 这三声枪响如同一首音乐前奏的三个音符，在它们的声音传播开来以后，接踵而至的是震耳欲聋的合奏。 不少子弹穿过了这所临时搭建起来的温室，在墙上留下一个个弹孔。 李致蹲在医疗柜台下面，试图用笔记本搜索周边的电子防御措施。 然而他的数据被对方监控住了，每一次突破的尝试，迎来的都是更加绝望的封锁。 近乎无计可施。 目睹这一切的骰子之神老神安在地投了一个44/50的幸运. 于是在李致接近绝望的时候，钢板门被撞开。 “我投……”李致缓缓地从柜台下爬出来，单手举高，以示自己没有威胁性。 但实际上，另一只手拉开了腰间手雷的保险。 然而他的最后那个“翔”字还没说完，手雷还没有握紧，伸出的那只手已经被别人给抓住，拉扯了出来。 是他刚刚出去的那位队友。 只不过看起来他现在的状况不怎么样，左胸处有一大片血迹，右手在拉扯李致的时候，顺便把手掌心的血液也一同沾染在了李致的手上。 原本打算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李致傻了一脸。 不是说好的敌人呢？ “赶紧走！大雪天，拜伦不好帮我们架枪！还有至少两队人在往这边赶来。” 什么？自己队友没有死？ 什么？拜伦在帮自己这边架枪？ 什么？还有两队人在朝这边赶来？ 一瞬间闪过三个问题的李致最后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腰间。 那里有一颗拔掉了保险的手榴弹。 “等等！”在被别人牵着跑出了门口的时候，李致用力把这颗手榴弹丢了出去，当然，往前随意，尽力的一丢。 【11/50】 伴随着爆炸声，那枚越过了前方一个小山坡的手榴弹带起一片雪花的同时，也带起了一阵血花。 “……你总能让我惊讶。”李致的队友被这意外之喜吓地稍稍放缓了一下脚步，瞪着李致说了一句。 此时不知道该感谢骰子之神还是该骂骰子之神擅自做主的李致只能沉默以对。 在暴风雪中前进是一件很耗体力的活…… 李致车人物卡一向都不会把体质车得太高。 因而在某一次暗骰未通过的情况下，李致又被骰子之神坑了一笔。 “不行了！”他的脸色染上了异样的潮红，只觉得呼吸不过来，那种感觉就像肺部被冰冻住了，随便呼吸一口气都是冰渣子“我走不动了！” “这就是你在体能训练上面偷懒导致的后果！”那个队友喘气的时候还不忘损了李致一句“来，我来背你！” 暗地里骰了个力量对抗大失败的骰子之神默默地收起了自己的光辉百面骰。 那人背起李致，颤巍巍地走了几步，也倒在了雪地之中。 “我他妈……那狗日的一刀。”李致看着他的伤口裂开，血液汩汩地涌了出来，在一瞬间又结成了血色的冰晶，连带着肩下面也出现了一层紫黑色。 他的脸上渐渐失去了血色。 “一个npc正在迈向死亡。” 李致脑海里飞过这样一个短语的同时，将双手覆盖在了队友的胸膛上。 “给我过个急救！” 【56/20，失败】 “奖励骰！” 【76/20，失败】 “孤注一骰！” 【63/20，失败】 孤注一骰的失败，又将带来负面的后果……这种后果体现在李致双手止不住地往下压时，那层血晶又碎裂开来，一股相对之前来说要小得多的血液流了出来，扩大了血色的雪地。 【他要死了。】骰子之神过了一个暗骰。 那个人的生命在流逝，本来余下了最后的一丝血，却没想到将要死在李致的急救助攻上。 李致看着自己染上血色的双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沾染上的，但却宣誓了他的罪过。 如果这仅仅只是桌游的话，或许会有一个人来调侃一句“非洲人的双手沾满了罪恶。” 但当这个人，真的活生生死在自己的手上时，足以让一位活在平安时代的人失去理智。 那个人的身形在暴风雪中被逐渐掩盖，他的温度在消失。 “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吗？”李致半跪在他的旁边，双眼从他的胸口无神地望向天际“……连个名字都没有的队友。” 在他的世界中，没有过米国，没有过亚特兰蒂斯，同样也没有过克苏鲁以及它的同类。 这一切在最开始的时候，不是一个游戏吗？ 连人名都可以随意的游戏。 自己为什么会穿越到这个世界上来？ 而为什么在一个NPC在死的时候，会产生如此之大的……悲痛感？ 这种早已被自己遗忘了的情绪。 暴风雪没有回答他。 原本他以为，自己可以眼睁睁地看着所有人在他的眼前死亡…… 他甚至还脑补过献祭这些人去得到伊塔库亚的赏赐。 然而一切都只是想象之中。 这一刻，这个人的死亡，让他平白地有了一种感情。 这种感情唤醒了他遗忘了多年的……悲痛。 如同见证一个多年至交好友的死亡。 这种感情难以追溯到他的源头，就好像是在往自己过去的记忆中突然翻出的一块记忆碎片。 【呐……不要想太多，我不怎么喜欢看悲剧。】 李致在这一短短的时间内回忆起了许多东西。 然后他精准的抓到了一个疑点。 “那为什么他也会叫李致？” “明明我的背景上面写的！无论是代号还是本名，这个人都不该叫做李致！”想起了克拉克，那个飞行员大叔喊自己名字的时候，李致恍然发现了这一个最大的漏洞。 【……】 骰子之神没有解释，但是一个悉悉索索的声音却在朝李致靠近。 介于悲哀与旁观者情绪之间的李致最终选择理智地扭头，看向朝自己移动的阴影。 并不是人类的追兵，李致拿起了队友怀里的散弹枪，如同拾取了倒在雪地上，他的一切。 没什么可怕的。 那不属于人类种族的神话生物，一旦逃出去就能推翻人类对世界认知的恐怖生物。 在李致的眼里没有什么可怕的。 它向李致发出了恐怖的低吼声，让这附近的雪地在嗡嗡声中颤动…… ------------ 第二十五章：重逢 那不可名状的怪兽张牙舞爪地向李致挥舞着触手，勉强称得上头部的地方裂开了一道小口。 那大概就是它的口腔了。 密密麻麻的利齿随意地分布在粉嫩的软肉上，看起来像要择人而噬。 这超越了常人所能想象到一切恐惧的怪物，对于李致而言没什么可怕的。 他放下了手里的散弹枪，但并不是放弃了抵抗。 而是因为…… “修斯，你怎么又跑来了这里？”这说不清是惊喜还是惊吓的情绪打断了李致对骰子之神的质问。 “呃……我想说，早上好，我的人类朋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的意思是，你旁边的那位人类可能要不行了。”它摊开的触手拙劣地模仿着人类的挥手问好。 这句再次重申了某人死地冤枉的第三人称评述让李致冷静了下来。 “是啊，他快不行了。”显然，对于某一些情绪，他还是准备熟练地藏起来。 一如他在现实世界中那般。 然而修斯的触手伸了过来“在深潜者的族群里，我当过几年医疗兵……呣，只有至高无上的伟大者才知道它们为什么会找一个修格斯帮他们。” “我讨厌鱼肉的味道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在我咬掉一块坏死的鱼翅以后。” 它的触手伸过来显然让李致有着不怎么好的想法。 “喂，不是我说，如果你真的想跟人类结为盟友的话，最好不要干出什么吃人的事！” 李致的话，让修斯的触手一抖。 “嘿！为什么你要把你的伙伴想得那么邪恶！” 说完之后，它又嘟囔了一句“虽然味道是挺好的。”即算是嘟囔，这句话也在人类耳朵里面大如雷鸣。 当它的触手接触到了那位将死之人的时候，一道黄光像液体一般涌了出来。 “等下我把他治好以后，还想要跟你谈一点事情……其实最好的话，还是你能把你能联系到的，地位最高的人介绍给我。” “天知道为什么我一个不信善良阵营神祗的修格斯为什么会这种治疗术！” 那股光芒消散以后，修斯满是嫌弃地抽了抽手，把一些腥咸粘稠的液体摔在了雪地上。 “不过在这之前，我有一个问题。”被黄光扫过的那人脸色红润起来，两者的关注点也从他身上转移到了对方。 “什么问题？”李致对于它的到来本来就具有疑问，但没想到最先提出疑问的居然不是自己。 它没有说话，递来了一块白色的人皮书。 上面写着潦草的语言——丝毫不逊于李致见过的最差的字，这些字的辨识程度可以划分到主治医生那一级。 他疑惑的神色很快就被修斯解答了“深潜者特有的文字，其实我以为那个族群里的年轻一辈都只会用人类的文字了，没想到还遇到一个……古语言学者。” 在修斯短暂的介绍中，至少知道了一点：这种文字基本上不会用于深潜者之间的日常交流。 就像现代人不会开口之乎者也，但也知道有这种语言，又如从某处得知回字有四种写法，但不知道怎么写。 “还我还是一条小变形虫的时候，我就是听着这种语言说晚安的。”修斯用一根触手在人皮书上划过，逐字念道“人类，危险，杀光。” 三个言简意赅的词汇。 然后它的触手移动到了一堆乱码的地方，在哪里点了点“这里就不是它们的语言了，但是我觉得这种保密方式不可能是它们原创的。” “唔……我觉得，这可能是从你们人类这里剽窃过去的……话说你们人类哪里惹了它们了？”在修斯的年岁里，虽然知道深潜者一直不怎么待见人类，但为了繁衍也不得不留下人类，允许他们繁衍生子。 然后这些人类壮大起来，反而让深潜者不得不顾忌，不敢在明面上撕破脸皮。 而这次，这么直接的命令显然是有问题的。 “喂，我说，你会解密吧？”修斯又在那些乱码处点了点。 只不过那个乱码实在看得李致有些无语。 与其说那是一个乱码，还不如说那是…… 李致从队友身上扒下来一个手机，然后下载了某个即时通讯工具。 点开扫一扫，滴地一声。 出现在屏幕上的是一个公众号。 “海蓝之家” 默默点了关注，然后查看了一下历史消息。 一个头条里面就写有人类所有的计划。 忽然之间，李致有点明白为什么深潜者的智力虽然比一般人类要高却没有发展出基于严密逻辑的科学社会了。 MDZZ！ 李致飞快地黑入公众号后台，将这条消息删除得一干二净，顺便还把上面数条诸如“伪装人类，你要注意这个！”“某拉莱耶选民昨夜春宵一度，最后吓疯在卫生间，其原因居然是因为这个！”都给删了。 前面提到的是亚洲的四大邪术，后一个提到的是大雕萌妹。 即便是如此，关注这个公众号的人在李致追踪数据的时候发现，很多读者都是来自于华国内陆的中二病读者，最多就是某些岛国人。 而根据那些人的上网痕迹来看，是深潜者的可能性很小。 反正自己觉得，除了这个深潜者可能有点二次元以外，其他的深潜者应该不会沦陷在人类的糖衣炮弹里面…… 解决完这些问题，在关注这个鱼的读者后台安装好后门监控以后，李致松了一口气。 人类最大的危机突然解决了。 “等等！给你这页人皮书的深潜者现在怎么样了？”李致突然想起一个可怕的事实，修格斯的平均智力只有三十五，比深潜者还低。 他突然的发问连带着修斯也在一瞬间抖了两抖“怎么？它是不是还不能死？” “不是，”李致摇头，恶狠狠地说道“是必须死，你是不是没杀它？” 想到了那条鱼人的死法，修斯点了点“头”。 在李致快绝望的时候，修斯又摊手道： “它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用你们人类的说法，在它身死之前，就已经心死了。”又念了一句自己在人类影片中学到的话，修斯心里暗爽。 李致觉得自己不该询问它为什么。 但修斯是个大嘴巴子的事实并不是他不想知道就能不知道的“我在杀了它之前，把它视若珍宝的娃娃碾碎了！” “有时候你们这些人类和深潜者就是这么脆弱。” “不就是几座小金人吗，还念着什么限量手办，杀了他吧。” “它在最后还求着我杀了它你敢信？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我差点就没下得了手……就是把它的‘老婆’撕碎了。” ------------ 第二十六章：你们要的修格斯娘 李致算是知道那个深潜者寻死觅活的缘由了。 想想，如果那位月球人好不容易把自己老婆圣杯转临到100级，然后还没来得及亲热一发就被盗了号。 估计没当场猝死都已经算好了。 不是很懂宅男这种脆弱的生物。 但能理解那位深潜者的做法，至少它的死亡对于人类是有益的。 它的死亡阻止了第三次世界大战，同样也阻止了海岛国家十一区的沦陷。 多么有意义的死亡。 就是可惜了那些价值九十八亿的限量纪念版手办…… “关于这些事情，得从长说起。” 在向修斯阐述从教堂地下密室的消息时，李致还在试图拨通之前那位有传奇色彩的上将。 对于他完整的事迹，李致不算了解，但根据他之前透露的姓氏，李致觉得在网络上找到他的消息应该也不算难。 道格拉斯家族的五星上将。 一生的经历足以改变成小说的传奇人物。 “……总得来说，就是在大概几亿年前，人类就试图反抗深潜者……或者说不仅仅只有深潜者了。” 视频迟迟没有接通，看来对方是不想见他。 “如果这次的计划成功的话，人类和你们的地位至少都会提高到对等，甚至压过所有神话生物，抗衡旧神。” 李致把之前在公众号上看到的消息整理了一下，寻章摘句地跟修斯简要提及了一下。 而对于这种持续几亿年的计划，真正开始收网却是从百年之内开始的计划，修斯显然理解不能。 “你们人类真可怕……”最后它在噎了半刻后，终于吐出了一句话。 即便是在修格斯漫长的历史里，也从未有过持续如此之久，历时数个文明交替的计划。 最主要的是，值不值的？ 用修格斯对于自身地位的谋求来说……如果那天深潜者或者古老者对它们就像对人类一样放任不管，那估计它们能庆祝到宇宙结束。 哪里还会想着反抗？ 这句一半赞叹一半觉得人类没事找事的话进了李致的耳朵，被他理解成了对于人类的夸耀。 “谢谢。”他理所当然地接受“但是这个计划在之前暴露了……因为我的一个不小心，现在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B计划。” “等等！明明这份计划已经抢救回来了。” “是啊，但他可能并不是这么认为的。”笔记本上的视频请求始终没有被接受，李致的数据已经被监控死了“现在只能等他自己来找我们。” “在这之前……修斯，你知道核弹这种东西吗？” “荷包蛋吗？那个我知道……但是对于我的胃口来说，它的个头可能小了点……我想说……我饿了。” 对于把核弹当做荷包蛋的修斯，李致认为它的大脑全部分配到了演讲这一个技能点上。 稍微有一点信息量的语句就能让它的大脑短暂当机。 “给我过一个幸运，关于那位将军会找我说什么的。” 【这个幸运不应该是他会不会来找你吗？】 “那可真是抱歉啊，我觉得以你的手气，八成是个失败，所以只能在文字方面下功夫了。” 嘲讽语气全开。 【34/50，这次我过了！】 “那你很棒棒啊，我岂不是还要把你举高高？”对于骰子之神莫名的兴奋，李致感到了悲哀。 他想到了自己之前的急救三连击，貌似也是这个不怎么欧的神明帮着骰的。 “在你说出成功的结果之前，能不能告诉我失败的后果是什么？” 很想知道连续四个失败之后会得到什么消息。 【额……如果是失败的话，他会告诉你‘核弹’已经发射了，你还有十三分钟的时间可以留下遗言。】 “大失败呢？”对于失败的结果，李致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他还真会一言不合上核弹。 【大失败他只会跟你说一句话‘永别’。】 ……所以说这个核弹已经到了头顶吗？ 这个失败和大失败相差不远啊…… “但是我成功了。” 【所以他会在核弹发射之前联系你。】 “我的话术点了多少？或者魅惑。” 【话术你点了20，魅惑点了40……但是历史上的这位将军，他不搞基，也很精明。】 “总得试试，反正先拉开话题就行，只要逃出这座城市挨炮的不是我就行。” 【你就不能尊重一下原主吗？】 没有理会骰子之神的建议，李致若有所思地看向修斯。 如果等下修斯以非人类的身份出现，在自己没解释之前，岂不是会被当成叛徒？ 于是李致开始了对修斯的外形改造。 然而对于李致的审美观，修斯表现出了极大的抗拒。 它振振有词地为自己的审美提出了辩护“我又不是我的远房亲戚！为什么要用人类的礼仪！嘿，别动我的那根触手！你就是把它打成蝴蝶结……伙计！你还真干得出来！” 李致把一个修格斯打扮成了一个圣诞节的惊喜礼物，但考虑到这个礼物的大小，怕是惊喜会变成惊吓。 “你不是还会生成器官吗，你照着……就照着我的队友变下形吧。” “……虽然的确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但是你的位置弄错了。” “等等，你把脸上这根触手收回去！然后把‘头上’的触手染个色。” “……我觉得还是哪里不对。” 李致看着在十几分钟内就被他改造完成的修格斯，觉得自己好像过分了一点。 “哇！为什么你们人类这么麻烦啊！” 亚洲邪术的即学即用，效果看起来挺不错的。 修斯除了头部作为长发的粉色细小触手以外，还专门拟态出了手脚，整个体型在压缩后变成了一米四高的人类大小。 并且还是萝莉。 它的其余触手则在相互缠绕的时候编织成了一件淡粉色的服饰，或许是因为本质是触手的原因，它的皮肤看起来是有着异常白净的感觉。 不习惯双脚走路，所以站出了一个内八字，而双手在背后藏着，唯唯诺诺的样子显得十分呆萌。 而且在李致调教的时候，不得不也夸赞一声触感满分，在少了那些疙瘩以后，摸起来是别样的柔顺。 并且它的声音也在李致的建议下变得非常非常地甜腻。 在一些动作解锁，以及在一些十一区的动画熏陶之后，它甜腻地露出了小虎牙“欧尼酱？” 这样一个突然变得柔弱的修格斯让李致觉得哪里不对劲。 应该说是哪里都不大对劲。 明明他的本意是想让修斯变成五大三粗的糙汉，但为什么会这样子…… 为什么它会这么熟练啊！ 它这是当过多少次人类间谍了啊！ 为什么一个糙汉子会变成幼龄版的马修啊？ “我想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子……” 【我……我也不知道，这可能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吧……这个技能我已经写进了你的人物卡里面。】 【你出色的呃……换面？变身？改造？反正是这些就对了！已经吸引了奈亚拉托提普的注意。】 【然后因为你们的共同爱好，它对你的好感度上升了20点。】 ------------ 第二十七章：赢得时间 突如其来的……惊喜？ 暴风声中诡异的宁静。 这时李致才发现当地的暴风雪停下了，虽然范围极小，但这一处确实有着不可思议的阳光直射。 这种景象被营地的新兵蛋子视作了上帝显灵。 但李致可以肯定，那位“天气操纵术”的释放者跟上帝八竿子也打不着。 这束光的出现对营地里的军队来说，毫无意义。 几把尖刀径直地插入了他们的腹地。 山上的狙击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别人家的，问过去还是一遍又一遍的“一切正常”。 枪林弹雨全由敌人泼洒，没胆气的缩在屋里，有胆气的无意义送死。 他们几乎没有收到半点指挥——他们的指挥官，在十几分钟之前接到一个神秘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死守阵地。”对方给他的让熟悉这个命令含义的他明白了一些他不想知道的东西。 被放弃了。 连同整个战线的所有将士。 可为什么会舍得？ 即算是他舍得……国会呢？国会不可能放任这么多的人无辜牺牲的。 然后他在颤抖着接受指令挂机后，又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舅父，一位议员。 那位议员正在驾车赶往他们家，这一路上，舅父给他讲了很多，但综合起来就是他们无法反抗，甚至连拖延的时间都没有。 对方在这一件事的操纵权限太高了，甚至于说这一条命令在下达的时候，不仅仅是一个米国高层在后面支持。 十一区还有一些岛国都是他的簇拥。 “在这……在这件事上，抱歉，我无能为力。”他能听到他舅父的慌张，然后是轿车开门的声音，伴随着按铃声的响起，他的情绪到了最高的顶点。 他结结巴巴地寻找着一切可能“等等，舅父！我可以开走这里的车！我能……能逃离这里！他们的人不多，我们绝对能够阻止他们，不要放弃……” 他的说话声中夹在着哭腔。 电话那头，他最熟悉的人从惊喜落入了地狱，在他舅父的一声抱歉中。 “乔！你那里发生了什么？什么都没发生，对不对？” 可他怎么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所有知道的一切，仅仅只有自己这里被放弃，可为什么？什么样的力量才会让那个人不得不放弃自己等人？ “乔那里……被列为了核试爆地点，用以警告某国……” 舅父说的某国是一个试图打破国际公约的国家，显然，米国的这一手是打着就算是要下一手臭棋也要把这边核平。 “但为什么？……” “抱歉，乔，我不知道……我没有能力接触到那个层次，如果他们下定了决心的话……任何人都无力改变……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帮你接通你的父母。” “如果你还有什么想说的话……” 耳边的声音逐渐散去。 他的思维在一瞬间放空。 在外面厮杀的时候，他放弃了思考，即使电话那头不断地呼唤着他，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他都不为所动。 而失去指挥的军队在被对方沉重一击后，在阵型被集散以后，所有的斗志都好似在一瞬之间抹消一空。 纯白的世界中，杀戮带着乏味的哭喊惨叫卷席暴风雪的洁白而去。 暴风雪散去的几年后，这里常年冰冻，亦有数条雪河在暖血中纵横出几条沟壑。 这张白色的画纸上，只有鲜红色这一种颜色。 没有遇到有生力量抵抗的军师等人显得极为讶异。 按理来说到了这边应该会有重火力，甚至于坦克之类的重型载具，但为什么那些足以改变战局的力量却没有出现？ 他们的反器材迫击炮都已经在远处搭好了，但就是没有遇见多少火力。 甚至于自己这一边受到的波及伤害都少。 对方除了手榴弹以外，似乎就没有什么爆炸品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们会以为自己在屠杀手无寸铁的良民。 但事实上，是一位叫做李致的穿越者在进行骚操作失败的时候，把整个基地的军械库都给锁死了。 像坦克之类的，大多数都被关在了车库之中，而少数出来的，则在米方的卫星无线通讯中被强行下达了关机指令。 高科技造就的失败。 即使是在战斗开始之前，敌军就在军械库往外边搬东西了，但那些搬出来的东西才够刚刚补给前线。 而前线则在军师指挥的突袭下没按照他们的指挥官所想的那样打消耗战。 这也就间接地导致后方人员所有的火力加起来都没这寥寥几人强。 八挺重机枪，两挺重炮持久的火力覆盖外加后方的狙击点射，足以让所有人崩溃。 他们向上帝祈祷，却不知道能救他们的“上帝”在他们受难的时候在跟李致“扳手劲”。 “这太荒谬了。”李致的提议让这个五星上将红了脸色“我只是想听听你的遗言，顺便把它记录到史册，但你的胡编乱造显然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李致只不过是把旁边这位修格斯的存在告诉了这位活了上百年却依旧年轻的长者，但没想到对方的接受能力是如此之弱。 毕竟自己可没见得风就是雨，也没想搞个大新闻，只不过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虽然敌人家里起内乱，而且还正好销毁了足以改变人类历史的证据，这句话怎么看都是为了自保而编造的。 但事实既是如此。 “我知道您在顾忌什么，”李致把修斯拉了过来，而这位天赋异禀的修格斯还无师自通地娇喘了一下“虽然它现在是人类形态，但的确是一头……一匹？一位非人类生物。” 然而幼女并没有让那位将军产生涟漪“你还有两分钟。” 两分钟后，核弹发射，一切都不可挽回。 “修斯，你变回原来的模样……稍微。”李致在下达变化原型之后又适时地补充一句。 毕竟成功1d6，失败1d20的恐怖存在。 “嗨呀！早知道这样就不要让人家变成人类嘛！”修斯还娇嗔了一口，随后又发出恐怖的男低音重炮“我！修斯！修格斯一族的现任反叛军领导者，向您致以崇高的敬意！” 于此同时发生改变的是修斯的体型，现在它的长相更加接近李致的同伴——一位猛汉，而不是萝莉。 至少值得高兴的是，它还没有蠢到整个修格斯变成原型，而是只把头发转化成了美杜莎的蛇发。 这样至少很有说服力。 “……”这一瞬间的转变显然也让上将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等到修斯完全把话说完以后，他才迟迟说道“如果不是你的电脑被监控住了的话……我还以为又是什么瞒着我们进行的高端实时成像技术。” “你为你赢得了一些宝贵的时间。” ------------ 第二十八章：存活！通关！ 宝贵的时间，被李致全交给了修斯。 这位修格斯家族中的政治家，用自己的手……腕足与那位将军掰手劲。 言语间的交锋是非政治敏感人士无法目及到的刀枪。 在谈笑风生之间将数千人的命运乃至整个人类的命运权衡置换。 双方的筹码明面上摆着的都不多，而足以致命的王牌都在对方的手里。 期间，那位将军试过威胁，还曾试图在李致哪里套话，试图通过他掀开这个怪物手上的底牌。 李致觉得，之前所有的表现，应该都是修斯的伪装。 看它现在咄咄逼人，进退有度的架势，显然在这一场政治交锋上游刃有余。 这如何都不能与李致对它的印象契合。 “我的萨斯拉！尊敬的先生，你为何要威胁一位无辜的男士呢？” 在将军数次将眼光瞟向侧站着的李致身上时，修斯很是到位地用自己二米四的庞大身躯挡住了他的视线。 然后又把话题绕回了人类与修格斯的合作上。 这个话题刚开始的时候，还是将军单方面地向两者勒索城市内现状的消息。 没想到却让修斯在装傻的情况下旁侧敲击，然后扯过了李致之前在城市内的一切消息当虎皮，很好地威慑到了这位经历过数次世界大战的将军。 “我是记得那个密室里面还有一个‘门印’的。”修斯佯装不经意地透露出这个消息，而在这个消息出口的瞬间，它注意到了对方一瞬间出现的疵漏。 他的伪装确实是在那一瞬间被吹开了一角。 但通过那一角，修斯品尝到了熟悉的味道。 恐惧。 他在恐惧门印。 “门印”，这个从李致嘴里掏出来的一个词汇，在它漫长的生命中也只是听到了寥寥几句，没想到此时变成了一个非常之大的筹码。 在这个筹码出现的一瞬间，双方的地位就摆到了平等的位置上。 而综合李致的其他消息……显然在这场赌局上，它们的筹码要更多。 对方不断地抛出一些饵食，这些饵食虽然对修斯有些吸引力，但绝然不到咬饵的地步。 那些看起来的利益，一旦自己接受之后，等待自己的，就是被一根鱼竿吊起来。 形象地说，就是在自己咬饵的那一瞬间，核按钮就会被换成洲际导弹的按钮按下去。 如此，对方显然就是靠着几个名义上的许诺满盘皆收。 “相对于在暴风雪的严寒之中与您谈判，我更想……在会议桌上喝着热咖啡跟你详细地商量一些人类与修格斯之间的未来。” “甚至于，我们能给你们带来更多的盟友。” 盟友这一词显然是在天平上加了不少的砝码。 在短暂的几句商谈之后，修斯放出了结束谈判的一句话“先生，你可以问问你的人民，实际上，你的两个选择都会被人类之中的蛀虫否决。” “他们……现在无权反驳我的意见。”这句话显然有着不小的杀伤力，同时也撕开了眼前这位将军掩藏了数十年的一道伤疤。 最后，他妥协了，在这一短暂的会面还未结束之际站了起来，驼背走向那个迷彩色房子的门外，只是宣告了修斯的胜利“好吧，你会如愿以偿的，下次见面……我会通知你的。” “不会很久。” 修斯在对方的视频关闭之后，立刻又变成了之前的二次元烧酒。 不过看向它的李致可就不再是之前那样随意地看它了。 “哈？你是不是觉得我……嗯……那个？”修斯偏头看向李致，淡绿色的星子有些许灵光闪动。 这毫无以为是对宅男与富有母爱生物的巨大杀伤性画面。 然而对李致。 “不，我只是觉得”像是要反驳修斯的话，李致向它伸出了手，然后发现，这只手无法和眼前这个一米二的幼齿版修斯握住，于是半道改为了摸头。 “我只是觉得，这才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你该有的模样。” 修斯对于李致的评价不予反驳，只是笑嘻嘻地拨开了李致放在它头上的手，转而握住“那就算是初次见面吧……我只是觉得你可能比较喜欢我之前的那种风格。” “也是，”人类咧嘴笑了一瞬“以后不用再伪装了，毕竟我们算是一类的……生物。” “那个方面？” 修斯眨了眨眼，然后又变回了原型，李致原本握住的手变成了满是疙瘩的触手“如果你说的是原型，那还好办，但如果说是我的性格的话，那我可能改变不了了。” “深潜者早就把原来的那个我改造成了千面手……” 对于它的回答，李致摇摇头，叹气一声“并不是那个方面，而是指……算了，你应该是知道的，为什么活着都弄不明白的那种。” 修斯觉得李致这是故作深沉。 在之前逃离那座城市的时候，它是委托了一名黑客——修格斯家族的近亲去调查过这个人的。 资料不算详细，但通过暗网却是能查得到的。 一名富家少爷，在二十岁以后，曾经隐姓埋名在毒三角，非洲地区做过一段时间的雇佣兵。 那段时间可以说是表面上危机四伏险象环生，但暗地里……则是安保齐全，上有各地的权贵相助，下有雇佣兵的鼎力支持。 这样一个几乎全是玩乐的少爷为什么会觉得累？ 修斯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但却没有开口询问。 这句话也就成了他俩之间几乎无解的问题。 直到后来，这个李致离去之后，一次偶然的相遇，它问了一下当时的“李致”当初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不是它以为的那个意思。 那个“李致”只不过是笑了笑回答“有吗？我有这么说过吗？”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李致他们要做的，只要把停止交战的消息带出去就算完成了。 而军方那边也收到了消息。 遗憾的是，接收到停止交火命令的，并非这场战争的最高指挥官，而是他麾下的副官。 而原本的那位，则被发现在自己的指挥所里面饮弹自尽。 最先发现他的是指挥所里面赶着汇报局势不利消息的副官。 当时他是准备进去逼指挥官交出指挥权的。 但里面的景象显然出乎了他的预料。 所以大概是在下午还未至黄昏的时候，这一场战斗就结束了。 双方伤亡率的比例在一方的伤亡数字上台的时候就成了笑话。 好在最高负责人没有追究他们的责任。 仅仅只是告诉他们，任务已经完成，可以开始撤离，以及给他们下达了一个新的任务——护送那帮屠杀他们的恶魔。 在这场战斗之后，几千人几乎都向上级递交了退役申请。 甚至于不要退役金都要退伍。 好在这个消息还是被压下去了。 在搭上军方的便车之后，李致在后面的事情上没有再起什么风波。 当然，不排斥这是骰子之神没有暗骰的结果。 ------------ 第二十九章：结算 “活下来了。” 一个密封，但无法望及其边缘的淡灰色空间里面，李致在半空中舒展身躯。 在这里仿佛一切力学都成了笑话，没有重力，没有引力，在一瞬之间，自己可以依据自己的意志在空间里面创造出无数。 这近乎心想事成的超能力。 遗憾的是，但李致试图捏造出生物的时候，却遇到了瓶颈。 那些生物仅仅只有出于本能的活动，除非自己在某一刻想到了它们该做的动作，不然的话，死板的行为与一般的机器人或者野兽无异。 在他通关之后，就来到了这里。 一个所有用以描叙的词汇都无法尽数表达的地方。 【是啊，恭喜活过你的第一个副本，难度为64的副本，你得到了82分的评价。】 骰子之神依然没有现身，只是他的语言在以多种形式传达的时候，被李致接收到了。 这一条短短的信息以文字，声音，图像，甚至是他无法理解的高维度表达方式出现——如果这是在现实中，足以在顷刻间将人的大脑挤成浆糊。 他能保证在此之前完全不曾见过这类神奇的传讯方式，但当这些消息出现的时候，的的确确地转化为了他所能理解的构造。 汉语，汉字，图像。 当然，仅限于三维以下的表述。 重复而别样的消息。 而在这些消息短暂地停留之后，变成了一个个信息链接。 那是他在第一个副本里面的全部经历，从各个角度，各个维度，从他所经历过的，未经历过的地方。 他看到了他所经历过的一切，在第三人称视角，他也的确发现了自己的许多不足与错漏。 82分，给高了。 但无论是那些信息，都终止在了他们离开边界线的地方。 “没有后续了吗？”以视频方式，跟随角度观看，画面暂停在了自己跟修斯等人说再见的一幕。 显然他们对这句再见表现出了疑惑。 但李致着实是走了。 虽然还有另一个李致活在哪里。 【这一段剧情的确是在这里就结束了，当然，你得做出一个选择。】 【那就是你在以后是否还会回到这个世界？】 “我还可以回去？”李致听到他给出的选项时失笑“算了吧……都说了再见了。” “而且，接下来那个世界可不会这么平静了吧？” 此时，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很平静。 “况且，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那些都是‘他’的人生，你也说了，我只是个穿越者。” 【那行，那我开始结算了。】 【首先是你获得的奖励，基于你在这个剧情里面达到的分数高于你的职业技能，你的现实生活中，计算机使用被提高到80点，电子学被提高到80点，电器维修被提高到60点。】 【你的计算机知识，电子学在任何与之相关的职业表现中达到了专家级水平，而电器维修则达到了职业高级水平】 【然后在通关奖励里面，你来个1d100，没有大成功也没有大失败，只是选取百种奖励中的一个。】 这条信息等李致读取完后就变成了一个无可诉说的光辉百面骰，它的大小是李致望尘莫及的，在看到的第一眼，就怀疑骰子之神是否对他抱有无上限的恶意。 对于他的怀疑，这个空间很善解人意地给了他一根无比粗长的物理学圣剑。 然后李致撬动了这个地球。 这个骰子飞速无规律的旋转让李致很是无奈“等下我怎么知道我骰的是那一面？” 【你会知道的。】 这个如星体般大小的骰子在旋转的时候迅速朝李致逼近，然后在李致试图将自己进行转移的时候停了下来。 然后他透过大气层看到了那一块在海洋上凸出的陆地。 76。 【我看看76的奖励是什么……神话图书馆。】 【一个系统拓展，任何你在副本世界里看到的，或者是听到的，有过接触的图书都能被收纳进这个图书馆，通常而言，在副本里面你没有时间钻研的法术，在图书馆里面都能进行研究。】 【但我并不建议你把大量的时间全砸在这个图书馆上，毕竟大部分的书籍都显得枯燥乏味。】 【而且我也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总而言之……相对来说比较有用的道具。】 “是啊，很有用。”对于骰子之神的评价，李致表示很赞同，在自己的san值可以进行规避的时候，看书是个很不错的选择“我有个问题，我现实中的克苏鲁知识到底是多少？” 【这个问题……很难直观地告诉你，但如果是要在副本进行检定的话……你现在所理解的克苏鲁知识应该不到两位数。】 【毕竟克苏鲁远远不止这些。】 【最后，看看你要带走一些什么吧，这个世界里面你的随身物品都可以选择带走。】 这个福利，李致在眸子一亮以后又黯淡了下去“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带走的东西。” “修格斯一族与我的个人盟约怎么算？” 【修格斯一族的盟约仍然有效，目前你在它们部落的声望达到了崇敬，拓展出的其他世界修格斯对你的好感度为友好，自存自在之源对你的态度为中立偏友好】 这也就意味着李致在副本方面，最大的收获就在这里了。 “那如果我想在现实世界中召唤修格斯呢？”一个危险的想法在李致脑子里面蹦了出来，未经思考加工就直接发问。 【基于你的法力值可以召唤不等年龄的修格斯，遗憾的是，以你现在的法力值，大概只能召唤出一只变形虫，毕竟即使在我的加持下，突破晶壁系也不是有多简单的。】 嗨呀！毁灭世界的中二计划泡汤了。 【最后，因为你不打算回到那个世界了，所以我得给你整理一下背景——尽管与你无关了。】 【在‘李致’等人回到人类社会以后，他选择了回到他的雇佣兵团，而不是当他的富家大少爷，无论是在明面上，还是暗地里，他与他的雇佣兵团都受到了保护——军方的，民间的，人类的以及非人类的。】 【这种保护使得他以及他的雇佣兵团在执行任务之时显得无往不利，而在后来人类与深潜者的冲突升级之后，这个雇佣兵团成了游离在政府力量之外的另一股力量。】 【它在世界各地对深潜者进行突击，搜集情报以及……食材，并以此成立了星空美食餐饮公司，在商业上获得了‘李致’父亲的帮助，以此站稳根脚。】 【戏剧性的事情发生在食材来源泄露之后。】 【资本家们为其巨大且未开拓完成的巨大市场角力，一时之间，神话猎人成了一个正经的职业。】 【这是一个打破平衡的力量。】 【政府万万没想到，在不为人知的黑暗面曝光以后，迎来的却是人类的欣喜——克苏鲁食材走入了家家户户！】 【于是，在这股改革性的浪潮之中，政府成为了推波助澜的角色，宣传着克苏鲁生物的广泛实用性，并划分出了巨大的一笔资金用于支持民间企业。】 【而修格斯一族则在修斯的指导下以二次元的形式登场，并佐以触手为卖点的宣传，很快就吸引到了一大波人气，人类在明面上与修格斯一族建交。】 【大概是从那一段时间开始，深潜者们迎来了剁椒鱼头加鱿鱼须的悲惨命运。】 差不多在骰子之神把所有的一切都整理完毕之后，李致已经是一脸懵逼。 【别看了！还不是因为你不回那个世界，我不得不在短时间内把后面的剧情填完！】 李致灿灿一笑，打算不再理会这个智障，先去图书馆静下心。 这个想法升起的时候，虚空中一扇大门打开——它与李致相隔很远，但在某个维度上，却如一条直线上的两个点，只是将一张纸弯曲的距离。 他准备进去的时候，被骰子之神定在了原地。 【等下你打算继续副本还是打算先回现实世界玩几天？】 “继续副本吧，是不是又要投骰子？” 没有回答。 李致就当默认了，无形的枷锁消失后，他来到了那扇门的另一边。 一个他所认为的……图书馆应有的样式。 红木铺成的地板，几张靠近窗户的小桌，窗外景色怡人，甚至能看到一条江水入海。 图书馆外楼房拔地而起，往近处地面上看，很不错的绿色覆盖率。 这与坐落在城市中心的图书馆无异，但窗外的景象却是李致无论如何也接触不到的，至少现在是的。 整个图书馆他都可以自由活动，但只有在这一层的四个书架上放满了书。 那是他在公寓楼上匆匆撇过一眼书架得到的书籍。 当他想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与神话相关的书籍时，几本书上红光泛起，几根红线从书上延伸到李致身前。 当他看向那几根红线的时候，一些基本的信息就传进了他的脑袋里面。 这几本书大多都是将深潜者在那个世界的历史。 没有他想要的法术书籍。 耸了耸肩，退出了神话图书馆。 然后在无比广阔的虚空中，李致再次挥出了物理学圣剑。 那个星球滚动起来。 ------------ 第三十章：只有骰子知道的跳伞吃鸡 96 这个数字放在小学考试里面足以让人兴奋。 然而在克苏鲁的世界里，没有任何人会喜欢八十以上的数字。 特别是已经进入大失败范畴的数字。 骰子之神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响起“Good luck！” 幸运个毛。 “可以重骰吗？”李致想到了上个副本难度评价才为64的副本，心情差到了极致。 【很遗憾，不行。】 “穿越体验极差。” 【不接受差评，大失败是跑团的一环，爱玩不玩。】 “我不玩了，我想回家。” 【拒绝，接下来我要给你介绍一下下一个团的背景。】 只有骰子知道的跳伞吃鸡。 【在下个副本里面，你会有三位队友，你得和你的队友一起在100人里面活到最后。】 【而这三位队友等下根据你骰的点数来决定。】 【同时，等下根据你的骰的点数决定你的职业。】 【遗憾的告诉你，在这个副本里面，几乎没有人类。】 【稍微有点好的消息就是……在这个世界里面，除了它们本身的一些天赋以外，其他的法术攻击什么的，都不能用。】 【所以你不必担心你的敌人来个时间暂停六连击把你们一波带走。】 【但你似乎没有经历过射击之类的特训……】 【对你来说……可能比较难以接受的，就是跳伞吧？】 的确，听到还需要跳伞的时候，李致脸都白了。 “我跟你没仇吧？”急忙向骰子之神发问“不要这样搞我吧？” 【客观，公正，在下的神生准则。】 【接下来请roll点。】 【首先，决定你的队友，来吧！急救三连骰】 似乎急救三连骰已经成为了骰子之神对李致的特攻宝具。 那个名为“骰子”的星球优雅地自转到了李致的身前。 虚空中那把物理学圣剑又回到了李致手里。 【你可以连续抽三下，一般来说，这样的话点数会集中一点。】 集中一点……就比如急救的那三个失败？ 虽然忍不住想丢下撬棍就走，但李致还是随手挥了三下。 大不了就当做跳伞模拟器，克服一下恐高好了。 五分钟后又是一条……emmmmm 然而命运是种奇怪的东西。 你越是不把它看重，结局就会格外的意想不到。 【……我觉得你可以选择重新骰一次。】 “不，谢谢！”李致露出了黑人牙膏上的招牌微笑“我很满意。” 2，4，77。 两个大成功的数字，外带一个不是大失败就好的数字。 【我是说真的……你这个点数的话！这个副本没看点啊！】 “阁下无需多言，我意已决。” 对于这一瞬间的人品爆发，李致简直要笑成菊花。 【你……可以，我看看……你的队友。】 犹格索托斯，奈亚拉托提普，孟天。 很棒！棒到不行。 两个三柱神，外加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类。 简称两个大佬带两个萌新。 突然觉得会躺得很舒服！ 而且即将见到真正的诸神好激动啊。 却不知道对这个副本不抱希望的骰子之神在暗地里更改了他的队友人设。 比如原本应该算知性成熟温柔又不失霸道1米9的犹格，被改成了…… 以及奈亚拉托提普，在形象上由御姐范的阴阳人被改到趋向于奈亚子。 【这样……大概能拉回一点人气吧？】 “什么？”骰子之神的自言自语被李致听到了，然后发出了疑问。 【没有什么，接下来你来骰职业。】 突然对自己的运气拾起信任的李致兴奋地对着骰子抽了一棒子。 67 【那么你的职业是相声演员：捧眼】 喵喵喵？？这个职业？确定不是什么搞笑的吗？ 李致怀疑这是对自己好运的报复。 他懵逼又不失愤怒的表情没有丝毫遮掩地流露，于是骰子之神立即补充。 【你的吐槽将作为幸运值储存起来，而这些幸运值可以在进行检定之前临时提高你的技能。】 “这特么是相声演员！你确定不是从某国产动画片里搬过来的？” 【吐槽值+8】 “等等，为什么我会知道某国产动画片？” 【吐槽值+11】 一瞬间攒出了19点吐槽能量的李致在象征性地吐槽完之后，突然发现这个职业还是大有可为的。 “桥豆麻袋，你确定我在吐槽的时候不会被别人听见吗！这吐槽有个毛用啊！” 【吐槽值+3】 【屁话真多，我把你拉进副本了！】 熟悉的眩晕感觉，李致在醒来以后，就到了一个小岛上。 然后他看到了很多……人形的非人类生物。 长着鱼头的深潜者就不说了，四只脚的那货，是黑山羊吧？为什么它们有七个啊！ 不是说四个一队吗？ 而且为什么莎布尼古拉丝也在那里面啊！ 这里岂不是所有人都得叫她麻麻？ 不对，自家的大佬不是她崽儿。 李致稍微平衡了一下自己的形态。 可当他看到几个吹奏笛乐器的不可名状存在围绕着一个长着独眼的挂机玩家后，心态又有点崩。 A……A总？ 这假吧？ 这时候，李致的衣角被某人扯了一下，李致低头看到的是一行蓝字以及它下面的正太。 蓝字赫然显示的是犹格索托斯。 “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没有起伏，但连语句停顿都显得十分规范，奶声奶气的声音。 仿佛惊雷平地起，李致陷入了石化状态。 “我的yog呢！！！”脑海里面，李致幻想扼住了骰子之神的喉咙，使劲地摇晃逼问“你告诉我！我的犹格泡泡去哪里了！” 【怪……怪我喽？你也知道……犹格是个完美强迫症！幼小的身躯更适合隐蔽性吧？】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吾乃始终面带微笑潜行到你身边的混沌，奈亚拉托提普参上！” 伴随着这句话一起出现的是突然成为犹格脖子上挂件的少女。 “这从哪里过来的啊！”突然被吓了一跳的李致定眼往哪一行蓝字望去。 奈亚子。 “这走错片场了啊喂！！说好了的高大、纤瘦、欢快、肤色黝黑的男人形象呢？” 【……肤浅！这个样子的它们才是最有战斗力的！就比如……就比如你刚刚就没看到它是怎么过来的吧！】 【还有走错片场什么的！不存在啦！我连那个动漫都没看过！】 “那为什么它头顶上的呆毛跟那个动漫里面的一毛一样？！” 【这不能问我！毕竟……毕竟这个片场是由主神空间赞助播出的。】 这时候，从人海里面挤出一个人“抱歉，我可能来慢了，初次见面，我是孟天，职业是……。” 这个自称孟天而且表现地较为稳重的男子在出现时，的确是带给了李致一丝希望的。 然而。 “等等，我的镜片被挤掉了……抱歉！我记得你们在这里的？” “你们还在吗？” 在人群之外的孟天手忙脚乱地在地上摸索。 犹格很主动地上前帮他找到了那块镜片。 “啊，终于好了。”把镜片稍微擦拭了一下之后装上眼镜，孟天十分歉意地对李致等人说道“老毛病了……我之前应该先用积分把眼睛治好的。” “再次做一下自我介绍：我是孟天，职业是军医，能做一些简单适中的体力活动，有一个在接触时可以持续治疗的技能，完毕。” 介绍完之后，他的眼镜就像动漫里面那样忽然闪亮一下。 “嘛！不用这么正式了！我跟犹格桑会带你们一路通关的！”奈亚子露出了一口白牙，只是双手还锢在犹格的脖子上。 “是，如果一切都像预料的那样的话。”犹格的声音还是那样不带起伏，说是沉稳，不如说是无口正太。 预……预料？ 该说不愧是犹格大佬吗？ “航线虽然不定，但有一些地方的敌人是固定的。” 犹格只是开了个头，后面的话就被奈亚子接上。 “你说的是那些每年都一样套路的……” 李致听到了一声嗤笑，果然看见奈亚子在一瞬间斜过脸又转回来。 “莎布会带着它的两队人马飞伐木场，克苏鲁那一队跳水城，古老者不知道是跳那个遗迹。” “还有艾霍特跟它的爬虫，要么跳湖旁边那四座房跟格拉基抢位置，要么跳防空洞。” 犹格点了点头，然后把奈亚子锁住它喉咙的双手给搬开，随后拿出地图。 “所以我把有利于我们发展的点都已经标好了。” 犹格拿出的那张地图上，红线与黑点勾画地满张纸都是。 可以说，把落点和接下来的行进路线都算好了。 仿佛自己要做的只是跳伞就好了。 ------------ 第三十一章：今天的机舱也是一如既往的和平 一分钟后。 李致乖张的呆在座位上，安静如鸡。 对于机门后舱不关闭的丑恶行为，需在道德上予以谴责。 更可怕的是在骰子之神的暗骰之下，自己坐在了跳台边缘。 只需要歪一歪头，就能最近距离地体会到飞鸟的感觉。 暗骰之类的，李致觉得无FA♂可说。 他这边是脸色煞白，而坐在他右侧的三人则轻松写意地讨论着战术。 “这次航班是服务区直接飞往机场的，最优的几个方法，一个是跳机场的沿海公路。” “另一个是找车去G港的集装箱。” “欧拉欧拉！那还不如直接去P城中心来一发热身运动！” 今天的奈亚子也是一如既往的活跃……呢。 目前飞机还在海上航行。 相对于现实游戏里面来说，这个副本的飞机倒是很写实。 距离服务区大概还有4，5分钟，而离机场则还有4，50分钟。 这段时间，李致是准备试着克服自己的恐高症的。 “亲爱的旅客，请整理好你的随身物品，将其放在机舱中，随时准备下机。” 类似于航班温馨提示的声音。 随后是一道开门声，门内走出来一个彪悍的中年妇女，她的手里拿着一个传声扩音器。 整个机舱内都能听到她清嗓子的声音。 这种声音远胜于机舱外的风声。 犹格已经拿着两束棉花堵住了耳朵，并且把放到自己口袋里的八倍镜默默地扔到了地上。 奈亚子努力地装作镇定的样子。 “你们这帮兔崽子马上把洒家搁那儿的东西都交出来，别逼我亲自动手！” 李致移神望去，机舱内各种往外面掏东西，看起来那位妇女的威慑性很强。 不一会儿，甲板上堆起了一地的东西。 UMP9就不提了，更有甚者藏起了一把AWM，子弹还带了四十发。 相对而言，犹格的八倍镜还真是……遵守游戏规则啊。 顿时，李致的眼神就变得异样起来，看向什么也没往外掏的奈亚子。 它显然是注意到了李致的目光“看……看我做什么？我可是，可是很遵守游戏规则的。” “哦？是吗？”森冷的杀气出现在奈亚子的前方，两只手捏住奈亚子的下巴和天灵盖，活生生地把它视线扭转过来。 应该说是“雄壮”的双手上青筋暴起，伴随着肌肉的收缩在不停地抖动。 “话……话说如此……”奈亚子冷汗从额头上如瀑布往下落，但表面上还是要维持着微笑“不被发现的偷带，就不能算是偷带嘛……” “死一马san！” 咔！ 李致听到了脖子被拗断的声音。 然后看到了那个中年妇女在剥掉奈亚子的衣服。 仿佛一瞬间进入到了**的世界。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 当啷…… 一声铁器落地的声音，李致还是忍不住往那边看过去。 ……啊，熟悉的物理学圣剑。 这玩意是怎么安上去的啊！！ 【吐槽值+8】 呯！ 被制成内衣的三级防弹衣。 乓！ ……塞到不可描述地方的消音左轮。 当啷！ 被当做胸器使用的二级头盔。 哗啦…… 一堆子弹不知道从哪里倒出来的，还有几颗带血丝的牙齿，牙缝间藏着的几粒药丸。 等中年妇女抱着一大堆东西走了以后，奈亚子已经像个破布娃娃一样瘫倒在座位上。 “它这样真的没事吗？”什么都没有带的孟天和李致一起见证了这精彩的世界。 “需要我为它治疗一下吗？”孟天的手上泛起了李致熟悉的黄光“它这个样子看起来好像失去了战斗力。” “不需要。”来自犹格。 “真没人性！”来自奈亚子。 对于孟天的忧虑，犹格解释了一番，就比如说，等下会有人来为所有人检查状态，到跳伞的时候必然能够恢复健康。 “所以，”犹格瞟了一眼奈亚子，依然是平稳地说道“不如就让它吸取下教训好了。” 孟天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身后传来奈亚子无助的呼唤“不要啊！来帮帮我啊！下面好痛！那个‘失魂女’岂可修！” “你在说我吗……？”熟悉的杀意。 “死……死一马san！”那人是瞬间出现的。 中年妇女带着“和善的微笑”向奈亚子走了过来“真是不好意思呢，这一次航班的主治医生，也是我。” 咔嚓！ 接骨。 梆梆！ 牙齿全被敲掉，换成了一副与真牙无异的假牙。 随后是针线与针头以及注射器的轮番折磨。 焕然一新的奈亚子出现了。 “看着就好疼……”目睹一半过程的李致如是评价。 孟天深有同感。 “我们跳机场沿海岸吧。”犹格突然发起一个建议。 李致表示全部以犹格大佬为准，说往东，绝不往西！ 孟天在旁边发出了疑问“那边……物资比较少吧？” “不少，相对于其他地方而言的确不算少，只是相对机场而言比较少一点。” “那等等！”孟天举了一下手“为什么我们不去机场？” “机场人太多了……而且。” 犹格饱含深意地左右扫视。 视线集中在李致和孟天两人身上。 这略带嫌弃的小眼神让孟天灿灿说道“我以前也是个军医……直到有一天我电脑弹出一个聊天框。” 这份解释并没有让犹格满意。 毕竟这里面随便挑出一个人的身份，都要比军医有说服力。 对于犹格不容反驳的提议，孟天选择了屈从。 “好痛啊！就没有人关心一下我嘛！” “堂堂的伟大之存在，今天居然被失魂女这么折磨！” 岂可修！ 虽然在一方面，奈亚拉托提普也是大佬，但那也是奈亚拉托提普。 李致保证跟面前这个盗版的奈亚子没有丝毫的关系。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骰子之神在暗地里做了手脚。 “亲爱的旅客，您的快递员模拟器已经成功开启，随时可以进行载入。” 机舱内传来一阵不小的响动。 “WTF？”李致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带有惊吓的感叹疑问语句，随后就被汹涌的人潮包围住了。 第一个目标点：服务区，这里跳了一万个。 然后李致呆在汹涌的人海里。 在此处暂停。 骰子之神丢了一个平均数值的力量对抗力量。 23/77 成功了。 “啧。” 李致听到了有人这样啧了一声。 莫名的觉得自己躲过了一劫。 服务区，估摸着跳了一万个。 一瞬间机舱内人数少了三分之一。 “接下来的这些人里面，有一半是有确切的目的地的，我们不用管。” “跳机场沿海岸就行了，我标了黄色坐标。” ------------ 第三十二章：大佬带队 四十分钟过去。 飞机上还有二十多人。 用李致的话来描述，就是这帮不是人的东西全都是一副模样：凶神恶煞，八尺大汉。 人群之中，李致按照平均高度扫视了一周。 果然除了孟天以外，另外两个队友都消失了。 连个头皮都无法平视的存在。 “跳机场的……基本上都是雄性激素泛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下等仆族。” 犹格冷静地发话，这种明显带有歧视的语句却没有与之匹配的语气，它就是单纯地在评价而言。 “……”谢谢，我此时觉得我们不跳机场是种正确的决定，那些巨人来一发直拳都能造成爆头效果。 该说不愧是种族天赋吗？ 而被李致称之为硬汉的存在，现在已经背起了大号的降落伞，移动到了舱口前面，随时准备跳伞。 事实上，它们也真的跳了，十六个人如下饺子一样，跳进了机场。 然后飞机上还有两队人。 一队是李致这个队伍，另外一队，则是由四只火之精组成的狙击队伍。 为的就是狙击李致等人。 “嘛……又是克图格亚，每年都是一样的套数。” 被那几个大汉盯着的奈亚子直接唤出了对方的种族“喂！你们这些炎傀儡①们，是不是想吃我的宇宙CQC啊？” 被它称为炎傀儡的大汉闻言相顾，然后嗤笑起来，它们的声音如在玻璃上指甲刮过划出来的声音。 “可恶……本来还以为能偷懒一阵子的……那就先把你们献祭了吧！” 李致在一旁内心毫无波动地看着奈亚子发怒的模样。 然后他旁边的犹格把他扛了起来。 “等等！你要干什么！”突然的体位变化让李致一慌，尤其是前进的方向是舱口的时候。 “我觉得你可能恐高。”犹格说完这句话就把他扔了出去，同时自己也跳出了舱门，踩在了李致的背上，抓住了李致的手脚控制平衡“所以我可以用简单的方式来帮你一把。” “这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吗？” 下落的时候，风是砸在脸上的，把他的脸皮变成了波浪形，李致觉得自己要完。 如果要描述李致现在的内心活动，如喷发的火山，发射的火箭，射击时中了十环，击杀了首通副本的boos……总的来说，是一种无法压抑住的激动。 而这种激动，体现在他的前列腺。 此时，脑内回想起以前跑团陷入永久疯狂前kp给他的选择“那么，来吧，永久疯狂前，你要做的最后一件事。” 以前，他有无数种选择。 但现在，他只有一个，努力地扭过头，对骑在他背上的犹格说道： “打晕我！” 干净利落的手刀。 得救了…… 陷入黑暗之前的李致最后一个想法如上。 这场昏迷对他而言，如海难中的一员终于到达了陆地。 无尽的黑暗是如此的温暖。 没有狂风，没有克苏鲁。 【啧，真怂。】 骰子之神的话从远程的虚空中传来。 “随便你怎么说吧。”对于恐高这点，李致已经自暴自弃了，“等下落地的时候喊我一下，如果我摔死了，请直接让我进入下一个副本。” 【放心吧，犹格现在，嗯……夹着你。】 “那可真是感谢。” 28秒的静坐之后，李致被送出了空间。 “啊咧？你醒了啊？”李致醒来以后，看到的就是一个已经到面前，豆沙包大小的拳头。 可以猜到如果自己下一秒没有醒来，可能遭遇的就是一发心理辅导【物理】了。 “既然你醒来了的话，我就先去搜集物资了。” 由于李致的恐高，落地时间比犹格计划的时间慢了4秒，而这四秒，带来的最大影响就是。 本来在他们后面，骂他们卑鄙先跑的炎傀儡已经落地，其中甚至还有一个进了屋子，另外两个试图和奈亚子打拳击。 还有一个在空中飞错了地方。 它飞到了机场，然而因为时间差的问题，机场的人已经捡到了高倍镜。 然后李致听到了两声枪响，一行白字出现在了视角的左下方。 拜亚基乌雅使用Kar98K击倒了炎傀儡阿萨 大概过了一秒。 炎傀儡阿萨摔死了。 起身以后，李致赶紧追上最后落地的孟天。 然后在跑路的时候，死于破门散弹。 炎傀儡巴零使用S686击倒了李致。 “我有一句mmp！” 在冰冷的克苏鲁世界里，连一个散弹都失去温度…… 特别是它出现在敌人手里的时候。 那个炎傀儡发出狂笑，然后在李致绝望的眼神里装弹。 “始终面带微笑潜行到你身边的混沌，奈亚拉托提普向你……!” 哐！ 左下角：奈亚拉托提普用撬棍击倒了炎傀儡巴零。 “问好！” 突然出现在敌人后面的奈亚子把这句话说完之后露出了招牌的微笑。 而此刻，物理学圣剑没有停下，在奈亚子的手里像打高尔夫球一样，对着刚刚击倒的炎傀儡挥去。 奈亚拉托提普用撬棍杀死了巴零。 血液横飞。 李致感觉自己san值没了。 看着一个人的头颅如高尔夫球一样成为天边的流星，血液以及血管洒落一地。 这个时候应该瑟瑟发抖才对吧？ 特别是这个杀人犯脸上还带着纯洁的微笑。 “呐！所以说，不被发现的偷带就不能算是偷带哦！” 所以你是把那玩意塞到了哪里啊！！！ 明明全身都被搜过了吧！ 而且那么长！ 【吐槽值+9】 “嘿嘿！女人可是有四张嘴哦！” 说完这句话之后，奈亚子抄起地上的散弹和子弹就直接溜了……它去找下一个受害者了。 只留下李致以扑街的姿势倒在地上。 “你就不能先救救我吗！” 唯二的人类在没有人道主义精神的克苏鲁世界里绝望与无助。 在此之后，李致不会忘记是谁向他伸出了援手。 孟天从一个房子里面跑了出来，试图靠近李致的方向。 前方传来了貌似剧烈的交火声，孟天朝李致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然后他朝李致做了一个动作，让李致爬过来。 而两个人类在互助的时候，犹格那边。 搜完整个房子，却只找到一个二级背包一级头盔和一个燃烧弹的犹格听到了外面传来的脚步声。 然而在它的视野里面，带蓝标的名字显然离自己很远。 这个声音在往自己这边的正门靠近。 而奈亚拉托提普也在往自己这边靠近。 这样的话…… 犹格站到了正门的侧边，从外面打开门的话，自己这边正好被门挡住。 在它静等的时候，奈亚子那边传来了枪响。 一把汤姆逊冲锋枪传出犹如打字机的声音。 没有护甲的奈亚子借助了自己小巧的形态连爬带滚地缩到了墙角，然后看也没看就往外面打出了两发散弹。 散弹的枪声很好地威慑住了试图往它那边跑去的炎傀儡。 炎傀儡站在了原地，慢慢侧挪。 开门声响起。 犹格背靠墙壁，仔细听着门外那人往里面走来的声音。 当那个脚步走到了犹格门边缘，即将看到屋内全景的时候，犹格爆发出了极其恐怖的速度。 而这些速度成了它两个直拳的推力，使出了以它名字为名的——犹格索托斯之拳！ 左下角：犹格索托斯用拳头爆头击倒了炎傀儡纳斯。 无素质乱锤！ 犹格索托斯用拳头击杀了炎傀儡纳斯。 打开盒子，穿上衣服，带上头盔，拿上散弹，捡起98K……等等！98K？ 一瞬间，犹格的眸子成了光辉体。 “救命啊！” 一个只有它们能听见的声音传来。 奈亚子在队伍频道里面求救。 “我的XX都被打肿了啊！！” 孟天在救完李致之后，扔下了一个急救包，然后赶去救奈亚子“稍等，我刚刚捡到了四个急救包，可以的话，往我这边挪过来。” 李致默默打包的时候，不由感叹自己的命运多舛。 还有……不愧是前任军医吗？ 呯！ 左下角：犹格索托斯用Kar98K爆头击杀了炎傀儡肆郎。 至此，炎傀儡整个队伍扑街！ ------------ 第三十三章：宇宙级的战斗力 圈没有刷在机场。 这并不是什么坏消息。 因为犹格说了。 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他们在解决了这一队……“人”后，兵分三路，把机场下边的公路两边都三光了。 在此期间，李致一直喋喋不休地说什么“要吃毒了，会不会有人摸过来？”等等话语。 整个队伍频道里面都是欢快的气息。 直到他以非洲人的身份，带着一把乌兹冲锋枪和一把十字弩，在队伍里面失去了发言权后，才被犹格放置在了吉普车的后车厢。 身上唯一的急救包还是孟天给的。 除此以外，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就是5个绷带。 而队伍里面恰有一个人形绷带——孟天。 显然，整个队伍里面，无论从那个方面来说，李致都是拖后腿的。 “为什么我搜了五个房子！” “就只给我这么一点东西！” “你是不是在暗中搞鬼了！” 质问的语气。 【什么叫我暗中搞鬼了？少年！这都是命运石之门的选择。】 “不要以为随便玩我不知道的梗就能把这个问题扯过去啊！” 【那你还想怎么样！不肛枪的咸鱼！难道还想要空投送到你的厕所面前吗！】 “那之前我在门口被散弹打到了！是不是你骰的？” 骰子之神进入KP瞎编模式。 【怎么可能！你的脚步声音那么大！对方可是非人类啊！听力当然要比你敏锐一些啊！】 李致：将信将疑.jpg “去桥哪里！”坐在副驾驶位的犹格朝着开车的孟天指挥。 显然，按照犹格和奈亚子的身高，或许连踩油门这个词都要换成踢这个动词。 在孟天开车的时候，奈亚子不断地将半身透出车外，拿着M416带着二倍镜扫视周围。 ……或者说是找乐子。 “呼啦啦啦啦！！！”探出车外许久，回到车内喘了喘气，愉悦地感叹道“人类的飙车真的是——太！棒！了！” 李致“……你也适可而止吧，万一等下翻车了……” 【暗骰】 【啧】 “等等！我看见了！”奈亚子在试图探出窗外的时候，猛地缩了回来，然后拍了一下孟天的肩膀“停车！” 有一队人马正在从C字楼方向往机库移动。 而李致等人所在的位置在高地，离那些人还有差不多六个小方格的距离。 对方显然没有发现山上还有人。 只是远处若有的车声让它们紧张了起来。 不过它们注意的地方并非李致等人的方向。 而是在军事基地里面出来的，已经上车的另外一人。 然后李致就目睹了它们的交火。 “它们……很明显是第一次加入这个比赛。” 犹格趴在山坡上，给98K换上四倍镜。 李致听到了它小声地抱怨了一句倍镜倍数太小的话。 再看看自己的枪械，他很自觉地趴在原地发呆。 就现在的配置来说。 犹格有一把四倍镜的98k，孟天有一把可以当狙用的四倍镜AKM。 而自己和奈亚子，大概上辈子都是狂战士。 无聊的看着左下角时不时出现的击杀提示。 阿撒托斯用手雷炸死了自己。 阿撒托斯用手雷炸死了外神仆役雅格 阿撒托斯用手雷炸死了外神仆役特尔码 阿撒托斯用手雷炸死了外神仆役加伦威尔 ？？？ 这算什么？ “我发现了另一队了。”双方还没有明显战损，但那些飚出来的红血成了对方已经受伤的证据。 孟天提出了开火请求。 犹格则是摇了摇头，对旁边的奈亚子说道“奈亚，你先去铁架那边，还有三个人在铁架上，另一个人在往上爬。” “估计它们要打一场，我负责这一队，你去把铁架上面那一队打了。” “好！”奈亚子掏出了它的消音S12K，高举过头顶，很是欢快地应道“保证完成任务！” 然后它就以不可理解的走位消失在了角与线之间，同时也消失在了李致等人的面前。 犹格叹了一口气“不要用爬的，这么远的距离你把自己的颜色变一下就可以直接跑过去了。” “好好好！” 然后奈亚子变成了一身绿的不可名状物。 犯规了吧！！！！ 李致内心在疯狂咆哮。 这特么是灌木丛啊！！ 这真的不破坏游戏平衡吗！！ 【吐槽值+11，总量五十！恭喜哦！少年！】 我要这吐槽值有何用啊！ 下面有一个人被击倒了，它在往队友爬过去的途中被一把SCAR-L远距离点死。 显然，铁架上的人有狙击和高倍镜，而C字楼到机库这段距离的人则是在吃穿这两方面占有优势。 四个人，三个三级头盔。 而且药还多。 不过刚刚那轮交火，铁架上面的人应该没有被打中几发子弹。 “奈亚到那边去，大概要40秒左右。” “它一个人的话，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比如它的跳脱……基本上都不会按照我的计划走。” 然后犹格看了李致一眼，发出了浓浓的一声叹息。 “……” 好……好气啊！ 生活在天朝的宅男没摸过枪，打不中人还真是抱歉啊！ 不过在宅男里面，27点的射击应该也算高了吧！ 业余了啊喂！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散弹和冲锋枪在归零距离以内，于斗殴和射击中取最大值。 真棒！ 抱紧了自己的S686和乌兹。 对了，这把S686还是奈亚子换下来给自己的。 非洲人或许连一把散弹都没有。 但是……只要搞死那两队的人…… 那就发了！ 下面的已经倒了一个，而铁架上的则一个没倒，受伤了倒是有的。 而且铁架上的人似乎没有急救包之类的。 犹格没见到铁架上的人回血。 “奈亚上去了。” 【要看下奈亚的骰子对抗吗？】 李致觉得，如果看了对方的骰子对抗的话，大概自己要气得过一个san cheak。 骰子之神没有给他拒绝的权利。 只是例行通知罢了。 【奈亚拉托提普潜行对抗四人聆听，侦查：29/51/60，接连成功，对方连奈亚上铁架的声音都没听到。】 【而在上去以后，奈亚拉托提普躲在了铁柱子后面慢慢地挪了过去，对方显然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投向了C字楼的敌人。】 【伴随几乎无间歇两声完全不用检定的枪响，奈亚用S12K爆头击杀了米戈特派专家】 【一个幸运的暗骰之后，敌人没有看到左下角的白字，奈亚12/99，出色地伪装成了倒地的那位米戈，甚至于它头顶的呆毛也变成了蓝色，编织成了对方的名字。】 【然后它使用了话术“我被击倒了，对面有98K！”，于此同时，你这边的犹格爆头击倒了C字楼下方的星之彩纳克】 【在奈亚出色的伪装，以及它的话得到印证的情况下，它的话术得到了两个奖励骰。】 【毫无疑问地完美通过。】 【米戈显得极为慌张并且轻易地相信了奈亚拉托提普，然后在奈亚的求助下，它们分了一人过来】 【那人迎来的，是两发抵近射击的散弹，检定斗殴，外带一个奖励骰。】 【于此同时，犹格开了另一枪，爆头击倒了另外一个三级头，顺带一提，那个三级头离打完急救箱还有0.3秒，精准的时间控制。】 【一个幸运，43/50，铁架上又一人的死亡加剧了最后两个米戈的恐惧，它们近乎疯狂的跑下楼梯……】 【暗骰】 【其中有一个人在冲下楼的时候，不慎冲出了栏杆，然后……】 米戈，生物学家摔死了。 最后一人拿着狙击枪被奈亚子用撬棍打死。 而犹格这边则发出了最后一声枪响。 正在往机场外Z字狂奔还带跳的最后一人头顶上飙出一股红血！ 开枪间隔两秒，开枪必定爆头。 犹格的完美强迫症。 “帮我拿下它们的倍镜。”队伍频道中，犹格如上。 ------------ 第三十四章：邪神也有今天！ 车座上，对于那把与犹格等高的98K，李致甚是眼馋。 在消灭完那一队敌人之后，自己这边的装备都升级了一番。 除了奈亚子死活不愿换下的四倍镜消音S12K和4倍镜UMP9以外，其余人都有了打远程消耗的能力。 平均一人三个急救包。 可惜三级头都被犹格精准的射击打爆了。 不然的话，自己这边的二级头可以再升级一下。 “根据以前的规则，明天中午十二点会随机刷新安全区并减小范围。” “现在是下午一点钟大概还有两个小时，电磁辐射就会开始移动。” “我们得到安全区里面过夜。” 然后犹格标记了一个点。 地图右下角的核电站。 孟天熟练地启动了车辆，然后咨询了一下众人“我们是直接过桥吗？” “我觉得桥上……会有人堵吧？”这句话，孟天是看着犹格问的。 在之前的交流中，他可以知道，面前这两个小人，显然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个游戏了。 另外一个人类…… 虽然看起来也没到过这个世界，但他却知道另外两个的来历。 表面冷静的孟天，实际上还是有点焦躁的。 这个副本，似乎不像他知道的那么简单。 就比如说，这个队伍里面其他三个人，都不像是轮回者。 而且队伍里面两个幼齿，绝对不像他所见到的那样简单。 哪有这么强大的小孩嘛…… 于是，凭借着自己的直觉，孟天选择了跟随看起来比较靠谱的犹格。 “借鉴过去十次相同的航线以及相同的安全区，在第一天的这个时段，百分之百有人堵桥，最早离开桥梁的时间为下午四点。” “如果没有意外发生的话，现在是百分之百有人在堵桥的。” 很简单明了的数据。 不过这样不是更加应该不去桥上才对吗？ 他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 然后犹格的回答让他觉得过于冒险“因为有人堵桥，所以有人被堵住了。” 似乎没有什么毛病的逻辑。 “我们从后面把他们收拾掉……等下去右边岸上，我看到船了，奈亚，你去把船开过来，等下杀完那一队后，我们跳水。” 然后它转头注视李致“喂，你会游泳吧？” “……会。”李致听了想打人。 因为他还有深海恐惧症。 “是吗？……”犹格沉重地瞟了李致一眼，然后转过头去对孟天说“那就好，你继续开车。”。 两个人类完全不知道，暗地里犹格跟奈亚子说了什么。 其实我也会开车的！李致在心里面呐喊。 车子平稳地开到了沙滩上，在这里，奈亚子下了车，径直奔向海岸边上停着的船只。 而看到奈亚子上船启动之后，桥上传来了枪声。 又有高倍镜在狙击。 只不过这次被狙击的人变成了自己。 李致感觉有什么东西擦着自己头皮过去。 沙地上溅起了一层碎沙。 被打到的话…… 回想起之前被散弹打中的酸爽感。 即便是降低了百分之73的痛感也是非常痛的啊！ 顺带一提，这个73是李致骰出来。 该庆幸的是，这个数字并不采用100-1d100的方式。 一瞬间从地狱升往天堂。 “桥上的人在打我们！”猛然提高车速，孟天一个甩尾就绕到了坡后面。 然后根据犹格的指示，他们开足了马力，直直地往桥上撞过去。 桥面上四个人躲在掩体后面，而在桥的对面横放着一辆车。 果然是被堵了。 那四个人的蓝色小轿车被打爆了轮胎，还冒起了烟。 不过它们显然是打算继续跟人家对枪。 狙击手也架好了位置，有一个拉起了另一个人，还有一个正在吃止痛药。 桥对面四个人的位置，犹格等人无从得知，但那四个呆在桥这边，用废车当掩体的几位，犹格等人下手却是毫不留情。 “全力撞过去！” 能撞几个是几个！ 孟天很听话地撞了上去，不过在即将接触的时候脚还是离开了油门，不忍地闭上了双眼。 没有全速。 但结局一样。 人类孟天驾驶车辆击倒了夜魇小白。 人类孟天驾驶车辆击倒了诺登斯。 真棒！ 没有感觉到明显痛感的李致跳下了车，抄起S686就喷死了来不及换枪，拿着98K的狙击手。 犹格也是在撞击的那一刻跳下了车，毫无保留地送出了M4里面的……四发子弹。 爆头一枪，往下压三枪。 浪费一发子弹都嫌多余。 然后它摊手伸向李致。 对方很自觉地递过去了4发子弹。 人形自走弹药库。 一切都算准了，犹格熟练且迅速地打开了地上的盒子，有条不紊地拿了几样队伍里面需要的东西。 冲锋枪消音，步枪快速扩容弹夹，从不嫌多的急救包和止痛药。 还有各式各样……多余的倍镜。 李致才刚刚打开一个盒子，斟酌着要带些什么东西的时候，其他三个包就都被犹格拿完了。 拉住李致，丢到海里，从车上扯出孟天，扔到桥外，一气呵成。 然后犹格华丽地一跳。 一艘船在行驶的时候安稳地接住了三个人。 “好……好疼！”说这句话的人并不是李致。 而是没有痛觉屏蔽的孟天。 【你看，阿爸对你够好了。】 手里抓着两瓶止痛药还来不及往自己包里面放的李致一脸茫然。 刚刚，发生了什么？ 没有顾忌两个人类的感受，奈亚子欢快的笑着把船开到了核电站的海岸上。 然后在上岸的时候一个甩尾，把刚坐好，屁股还没坐热的两个人类给甩了出去。 犹格仿佛早就知道会有这种操作，在离岸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抱好了头枕。 在这个时候，骰子之神骰了一个暗骰。 奈亚子的驾驶技术是60，然而是以开车的姿势开船，所以承受一个惩罚骰。 骰出来的两个数，分别是27和97. 没有想到会大失败的骰子之神花了40秒瞎编，而在游戏中则是只过了0.4秒。 这一个失败的甩尾动作成了灵车漂移。 伴随着船的两个翻滚，握住方向盘的奈亚子和抱住了头枕的犹格被猝不及防地罩在了船下面，并且承受了大量的伤害，这个伤害为8d10。 44点和53，分别为犹格和奈亚子收到的伤害。 ……当然，这样的结局仅仅还只是失败的后果。 船在结束后，还往岸上移动了一段距离，直到撞到一个石头后才停下。 遗憾的是，这个石头后面虽然没有整整一队人，但却有两个迷途的深潜者。 “嘛……犹格酱！这船里面好黑啊！” “……闭嘴。” 经过固体阻隔后的声音显得非常的沉闷。 一阵电流的声音过后。 奈亚子吃痛地喊出了独角兽的名字，然后又是标准的道歉用语。 船下面有人的事实，让这两个深潜者知道了。 然后它们做出了一个丧心病狂的事情。 就像以前小孩放炮仗喜欢放进一些容器里面一样。 这两个深潜者一个把船拉开了一条缝，另一个把拉掉了保险栓的手雷摁了进去。 “啊咧，进来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拉开的那个方向是船头的位置。 奈亚子借助一丝光线只看到一个圆形的阴影。 “……”犹格，非常讨厌出现在自己计划外的偏差。 BOOM！ 深潜者林奇用手雷击倒了奈亚拉托提普。 深潜者林奇用手雷击倒了犹格。 这大概是……克苏鲁神话中，深潜者这个种族最巅峰的时刻。 接下来，骰子之神将要给犹格和奈亚拉托提普过一个幸运，来决定这两位深潜者手里面还有没有手雷！ ------------ 第三十五章：想想你过去的所作所为 5 令人难以置信的数字。 大成功后面接大失败，大失败后面接大成功，这难道就是……命吗？ 剧情按照骰出来的点数来进行。 深潜者两人组又从包里面拿出来一个手雷。 而此时的李致和孟天隔着这两条鱼人差不多三百米远。 李致的散弹和冲锋枪显然不是在最佳射程以内，在这种情况下，李致的冲锋枪是要进行射击检定的。 他很明智地选择朝两个鱼人的地方冲锋。 而孟天……原谅孟天吧，在跳船和灵车漂移的双重打击下，他已经因为人类的自我保护机制陷入了昏迷。 队伍面板上，他的血条已经是红色的了。 该庆幸的是，在场的两个人类都在那一发甩尾之下通过了幸运检定。 不然的话，骰子之神已经准备了几个岩石平地起，来波地形杀了。 这一切看起来，犹格和奈亚子看起来是没有救了的。 但我们知道，刚刚，它们两个通过了一个大成功的检定。 深潜者林奇拉开保险栓的时候，它的队友配合地像之前一样拉开了一小细缝。 然后熟练地塞雷进去。 “西奈！”已经倒地的奈亚子开启了附近语言，喊了一声“阿西吧！” 大成功就出现在这里。 鬼知道是奈亚子的声音震动了沙粒还是因为拉起船只的那个深潜者穿的鞋子太大。 在手雷还进去不过半的时候，它摔了一跤。 脑门砸在船底活生生把船给砸了下去。 同时被砸出来的，还有那一个塞到一半的手雷。 那一枚手雷圆润地从林奇的菊花下面滚到了他的身后。 BOOM！ 深潜者林奇用手雷击倒了林奇。 深潜者林奇用手雷击倒了贾书道。 漆黑的空间里面，骤然飘过的两行白字吸引了犹格的注意力。 “……”可以说，大成功和大失败衍生出来的事件，每一件都能超脱犹格思索的可能性。 但大成功显然是能让它愉悦的一种。 船外面传来两声散弹的枪响。 李致过来完成了收尾动作。 在此之前，船外还有哇啦哇啦的鱼人语。 翻译成中文的话，可以参考一下诸位偶尔坑爹的时候，队友骂你的语句。 比如救人想扔烟雾弹掩护，却不慎丢出了手雷…… 题外话说完，李致在弄死这两条咸鱼以后，敲了敲船，“奈亚拉托提普，把你的撬棍借我用一下。” 他准备正确地使用物理学圣剑，然而船内的人却…… “啊咧！少年！你要的是那一棍撬棍呐？”两根撬棍从船缝里伸了出来。 “是要这一根Ex咖喱棒？”一根湿漉漉的撬棍抖动了一下“还是要这一根呢？” 另外一根平淡无奇，不过沾了点颜色怪异的有机物。 …… 船外传出渐渐走远的声音。 “死一马san！救救我啊！” 最后，李致从鱼人的尸体上，找到了一把能当撬棍使用的……S686。 “噢啦！少年！你喜欢这个样式的啊！” 呯！ “走火了！” 船被撬开了。 然后李致看着爬在地上，体位不错的两神。 “所以我要怎么救他们？” 默声问了一下骰子之神“这里要用急救吗？” 【不用，这里的急救医学都被我转化为在房子里面捡到止痛药和急救包的能力了！】 【你只要给它们补魔……我的意思是，你只要把手跟她们接触就好了！】 被忽视的专业医生，孟天依然处于昏迷状态。 “那么那个怎么办？” 【……心理辅导【物理】吧！】 李致先救起了犹格，丝毫不在乎在旁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某神。 拉起来之后，他又跑去了孟天身边。 “啊喂！少年！你先把我拉起来啊！” 没有人回答它。 “好好想想你过去的所作所为吧！” 犹格给自己打急救包。 “你们不能这样！我为这个队伍出过力！杀过人！开过船！” “犹格酱！” 打完急救包之后，犹格继续给自己喂了一瓶彩虹糖味的止痛药。 体型小，带来的好处之一就是未成年检定错检的未成年人保护系统。 不用真的扎针，也不用真的吃药。 还有自带的疼痛屏蔽系统。 吃完药后，犹格才去拉眼泪兮兮博同情分的奈亚。 被救起来之后，如果旁边的队友并不是非拉不可，就先打包。 这才是正确的姿势。 毕竟如果在你拉队友的时候，突然冲来一队敌人，急救包补齐来的血可以撑一会儿。 等没拉起来的队友死了，你就多一个掩体！ 另一边，李致看着面容安详的孟天，陷入了沉思。 “如果我心理辅导失败……会怎么样？” 【“人类李致爆头击倒了人类孟天”】 ……那可真棒。 在这个副本只有22点精神分析的李致呵呵一笑。 【你可惜选择把他扔到水里面，让他清醒一下。】 “要是他还醒不过来呢？” 【就你屁事多！信不信等下我来个八连暗骰！】 于是李致扛起了孟天就往海边走去。 实质上，在他扛起孟天的时候，肩上这人就已经醒来了。 “等……等，你让我歇一会儿。” 他扒开了李致的手，滚在了沙地上，然后撑起身子，猛地一呕。 全是一些酸水。 远处，奈亚子听到队伍频道里面，孟天虚弱的声音传来时，整个人一僵。 然后装作无事发生过的模样。 “别把这事当没发生过啊。”把它的一系列变化都看在了眼里的犹格说了一声“等下我可不会帮你了。” 奈亚拉托提普和它的呆毛一起变得垂头丧气，打不起精神。 把视线从奈亚子脸上移开，犹格在队伍频道里面又指示道“稍后，我们去搜一下核电……” 他的话还没说完……噹地一声钟声从不知何处传来。 那仿佛从天上流落下来的钟声，落在人耳里面却不怎么好。 就连犹格在听到这一钟响的时候，都感觉眼前景色出现了幻影。 一股头晕的感觉转瞬即去。 伴随着那声钟响。 “不能搜了，这次的……不是电磁辐射，那个失魂女，真是……” 丧心病狂！ 切查波特尔之铃！ 这对于克苏鲁生物来说，可要比电磁辐射什么的要恐怖的多！ 就算是犹格，也不想接触到刚刚那种铃声。 右上角的剩余人数瞬间从55降到了51. 没有人知道……哈斯塔和它麾下的拜亚基退出了游戏。 过了一个幸运。 李致等人在跑到公路边的时候，发现路边上刷了一辆吉普车。 ------------ 第三十六章：夜晚到来 骰子之神的恶意在于，在过了这个幸运的同时，扔了一个成功的暗骰。 于是，这辆吉普车的轮胎爆掉了两个。 “为什么……他们要打爆车轮啊？” 相顾无言，只有奈亚子和犹格知道这种丑恶的行径是谁做出来的。 就那两个深潜者。 深潜者有一种常人莫及的特性： 在水中的游泳速度可以通过消耗体力来达到九十千米每小时！ 而这种令人作呕的特性赋予了它们——如果毒圈刷的地方有海域，那么沿途的车辆就必须死的方法论。 曾经它们的这种行为在比赛中的确是阴死了一大批人。 据说在这个世界里面，哈斯塔和它的眷族之所以与克苏鲁以及深潜者互为死敌的原因是…… 在一次跑毒过程中，黄衣之王带领着它的三个属下跑了差不多二十里路，终于找到一辆车的时候，一队飞车党从它们身边行驶过去。 然后其中有两人探出头来，用散弹和步枪打爆了那辆车的两个轮胎。 那一队飞车党，正是克苏鲁和它的深潜者。 最后，黄衣之王颤巍巍地接过属下包里的七个急救包时，就立誓，一定要灭绝这帮打车胎的非人类！ 于是，在这个冷漠的世界里面，出现了一队飞车党。 四辆摩托组成的绞杀阵型，经常沿着海岸线行驶，无情地碾死一条又一条深潜者。 双方的梁子就是这么结下的。 不过话说…… 每年的黄衣之王都在跑毒呢…… 永远都不会被刷在安全区内的神奇体质。 切查波特尔之铃，对黄衣之王效果拔群。 这帮喜欢带着披风听音乐的骑手……似乎已经放弃了抵抗。 “怎么办？” “跑吧。” 简短的对话。 毒圈离这里并不是很远，至少在六点钟之前能到达。 沿着伐木场往Y城方向跑的四人，在路上遇见了一辆双人车。 奈亚子开心地坐到了驾驶位上。 犹格打爆了轮胎。 然后被蛮横地一拳打出了驾驶位，并且被再一次教育什么叫做团队精神。 就比如在打一个邪神的时候，只要没打死，大家就一起上的那种。 用奈亚子的话来说……大概就是：没有被打死的队友，就不能算是友军伤害。 所以后面就出现了孟天和邪神牵手跑的场景。 “人类！你的手好暖和呀！” 奈亚子头上的呆毛都变成了桃心形状。 纯真的话语配上一脸荡漾的笑容，孟天脸色微红地扭头看向其他方向。 手却没有放松地继续治疗着…… 骰子之神屏蔽了奈亚子接下来的污言秽语以及下作的动作。 【此处因为相关政策，不予给予描写。】 “真的没问题吗？”李致觉得，进过一番打击之后……孟天大概……可能陷入了临时疯狂。 被犹格拉到了前面喊痛的奈亚子用事实狡辩“明明他就没有反抗嘛！啊！西奈！” “没事的，”明面上保持着如春风般笑容的孟天从容地答道“毕竟只是朋友之间的玩笑嘛。” 骰子之神瞟了一眼人物卡上的不定疯狂：黑化。 不语。 除了这一个小插曲以外，在翻山越岭的时候，还有一队人马趴在草丛里面，给了李致等人不小的冲击。 就比如一向喜欢冲锋到最前线的奈亚拉托提普就遭到了现世报。 黑山羊使用S12K击倒了奈亚拉托提普。 好在一直骑在李致肩上的犹格及时地一枪爆头补了对方。 但即使是这样，倒地后被喷中一枪的奈亚子只余半血。 “切……哪里都有的黑山羊。”犹格很是厌恶地切了一声。 对于这些……它或许应该称之为侄子的黑山羊们，犹格表现得极其憎恶。 莎布的能力在这个游戏里面太恶心了。 没过六个时辰就能繁衍出一只黑山羊……尽管这些黑山羊的能力低下，但当有一大批人拿着散弹向你冲过来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可怕，以及恶心。 这些黑山羊，除了一直在莎布身边的另外三个主体以外，其余的黑山羊幼体都不具备远程交火能力…… 所以莎布经常指使着这些黑山羊在各种地方拿着散弹阴人。 能带走一个就带走一个，给不少队伍造成了极差的游戏体验。 而且这些黑山羊们又不计入游戏总人数，击杀了也不给显示信息…… 到了最后，压根就不知道一个极小的圈内，到底还有几只黑山羊蹲在草丛里，或者在树荫底下。 这一只黑山羊是莎布用来狙击后来者的，所以，当这一只死了以后，没有出现下一只。 不过莎布会知道后面来人了就是。 这是这一段旅途中的最后一段风波。 随后一路跑到安全区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六点了。 李致几人甚至只要回头看一眼就能看见那在空间中激荡的涟漪。 完全由声波震动产生的扭曲感。 树叶，砂石，在这种声音的震荡中微微发颤，这还仅仅只是开始。 到了后面，这种声音势必如同风暴，碾碎所有停留在其中的生物。 ——那一层如波浪的声音随后停在了众人地图上的白线圈处。 空间中泛起的涟漪愈发多了起来。 下一个安全区极不友好。 “直接跑吧，我们去右上角遗迹与Y城之间，湖泊边上的车库。” 犹格再次给众人的地图上标了一个黄点。 至此，天色已渐晚。 这会是一个安全的夜晚。 田间小道上，孟天四顾周围时找到了一辆黄色的小轿车，它的颜色与麦田没有多大差异，几近让众人将其忽视。 这辆车没有被动过手脚。 但是在众人上车后启动时，车尾灯和前灯的光亮显然是一个严重的暴露。 如果不是为了赶时间——在白天以前让孱弱的人类还能安稳地睡一觉，犹格绝对不会选择这份天平上属于劣势的计划。 路过Y城的时候，有着极其微小的枪声，但那个枪声着实打在了车上，带起了一些零星的火花。 不过这样的火力也没有给众人带来多大的麻烦，在翻过了一个山坡后，枪声停了。 直到李致等人上楼以后，Y城方向那边才传来了更大的响声。 包括并不限于手榴弹，AKM。 震慑弹连续产生的强光即使隔着十公里都能看得到，甚至还有着烟雾夹杂在其中。 Y城发生了激烈的交火。 但在二楼已经打好地铺的李致眼里，左下角一直没有出现过白字。 绝地求生的夜晚…… 在今天也是一如既往的和平呢。 ------------ 第三十七章：弱势的不止人类 “起来。” 犹格静坐在窜进孟天被窝的奈亚子旁边。 “才不要!”完全钻进了被窝的奈亚子只留了一根呆毛在外面“即使是吾等伟大之存在，也有赖床的自由!” 无法想象孟天的表情是什么模样。 被窝里面传来了污言秽语。 “李致!”他坐直了身子“不介意我今晚到你那里挤一下吧?” 明明是对李致说的话，却被奈亚子恶意地接过了话题并且扭曲了意思。 “嗨呀!挤一下那里嘛!孟天酱明明都已经是如此地成熟了……居然抛弃伦家想要便宜其他人类!” 于此同时，还有被窝里面像毛毛虫一样肆意扭动的胴体。 “孟天酱如果是想玩‘哔——’也是可以的啊!” ……为什么一个消音词都能被她玩得如此娴熟。 被调戏的人类已经爬出了被子，想到李致身边避难。 “不必了。”犹格安抚了一下起身孟天。 然后它抓住了流露在外的那一撮呆毛。 顺势单手推开了房门。 秘技：犹格的地球上投! 银白色的身影由于速度过快，化成了一道流光，在惯性的加持下从屋里向平台外面飞去。 似离弦飞矢，转瞬即天涯。 “没有人性!” 这一句话越飞越远，之后伴随着一声落地的闷哼消失。 队伍面板，奈亚子的血量少了将近一半。 然后在绷带的治疗下慢慢恢复。 “晚上，”解决了试图偷懒的邪神，犹格对两个疲惫的人类说道“我在平台外面观察四周，奈亚在外面巡逻。” “如果安全区不远的话，我会在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叫醒你们。” “如果远的话……大概是早上八点的时候就必须得起床了。” 而犹格显然是不打算睡觉了。 应该说是……在这个世界里面，除了少数人类以外……其他的生物基本上都是不需要睡觉的。 这也算是克苏鲁世界对人类极不友好的一点。 跟一帮不知疲倦的生物战斗，简直就是糟心。 夜，很静。 奈亚子甚至在外面唱起了歌来。 五音不全的程度几度逼近切查波特尔之铃对所有生物造成的伤害。 这种声源污染，让李致想把这一段录下来，然后放到某站上面做成鬼畜声源报复社会。 【当你入梦，耳边传来了诡异的音乐，这种不可能由人类发出的声音以奇诡的音调传到了你的心底。】 【它如梦如幻，每一个音节都成了你最根源的恐惧，短短的一瞬间，你仿佛梦见了自己沉入大地，耳边是亘古以来不间歇的地壳运动……它不属于人类所能接受到的频率。】 【但在这一刻，你接触到了……】 【emmmmmm，在这里，应该要进行一个san cheak的!】 “闭嘴。”把整个头都埋进被子里的李致在脑海里对骰子之神吼了一声。 【嗨呀。】 给对方一个安静的瞬间，这样对大家都好。 大概是在奈亚子歌声停歇的那一刻，已经无法支撑的睡意如脱缰野马，直接给了李致一片昏黑。 然后他被一片鼾声吵醒了起来。 孟天安详的睡在对面的地板上，嘴鼻处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声音。 李致掏出了手雷。 然后默默放了回去。 莫生气，就当他年轻不懂事。 当他用一床棉被压在头上时，耳边的鼾声终于小到了能够入眠的地步。 终于……可以安息了…… “呯!” 98K的声音从阳台上响起，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枪响。 “敌袭!!!” 耳边传来了奈亚子的大声呼喊。 队伍频道，声音全开。 李致觉得自己也快要临时疯狂了。 犹格索托斯用98K爆头击倒了钻地魔虫米沙。 钻地魔虫季数用AKM爆头击倒了犹格索托斯。 “……”犹格显然不能理解对方是怎么爆头击倒自己的?自己大半个身子躲在掩体后面……而且夜色还很深！ 明明对方被偷袭后，是慌张地拿枪扫了一圈! 为什么自己的三级头都能被打爆? 悲伤的故事：骰子之神在敌人被袭击后做了一个对方意志的检定，没有通过。 紧接着在1d4种反射情况中骰到了胡乱开枪。 30发子弹用三波子弹检定，每一波子弹过一个困难难度的幸运检定。 然后两波失败，一波大成功。 大成功默认打出一发伤害上限……也就是必然爆头一发。 接着在1d10发子弹中骰出了命中他所在位置的4发。 其中有一发必定爆头，另外三发由于掩体的原因，需要在射击时检定时承受一个惩罚骰来决定，它们命中的地方是否为掩体。 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即便是承受了惩罚骰……其中还是有一发……大成功。 另外的两发一枪成功一枪失败。 总计：犹格受到对方AKM的爆头两枪，身体受到一枪，犹格，卒。 对方显然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而手足无措，在击倒了对方的狙击手后，赶忙爬到了地上，朝倒地的队友摸过去。 医疗兵孟天也从被窝里起来，爬到了犹格的身旁。 这个局面可以说是双方在交换队友，而敌人的支援也在赶来。 钻地魔虫到了队友身边，发现自己的队友呜呜地低鸣，似乎想要告诉自己什么。 可在它一边对队友急救，一边想要侧耳倾听的时候，耳边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拜拜!~” 它队友身侧的草丛里突然站起一个人，那人手里拿着一把撬棍，在它起身的一瞬间借着腰部的力量把撬棍一扫。 奈亚拉托提普用撬棍击倒了钻地魔虫季数。 然后毫无素质地收好了撬棍，拿着小粉拳给它们来了一发……樱花冲。 或许你们也可以理解为“欧拉欧拉欧拉!!” 在敌人队友还在赶来支援的时间，奈亚子都已经背好了两个盒子，向着李致所在的房子跑去。 没错，背着盒子。 这也就发生了下面戏剧性的一幕。 敌人的队友站在一个小土坡上瞄着这一栋房子，当奈亚子开门的时候，赶忙开了一枪…… SKS的子弹命中了盒子精。 盒子精发动了被动技能：盒子防御。 SKS的攻击没有破防! 盒子精逃跑了。 房间内，众人打开盒子的时候，惊讶地发现，AKM的弹夹上卡着一发子弹，那一发子弹击穿了两层外壳，但是也卡在哪里，没有更近一步。 “阿西吧!”奈亚子突然变得怒不可遏“它们居然放黑枪!我不服!” 李致拿着两瓶止痛药和一个急救包后发现有点头晕。 犹格换了个二级头，看了许久之后，把奈亚子头上那个漏出呆毛的三级头给抢了过来。 “所以你要怎么样?” 奈亚子还试图抢回这个头盔的时候听到这个问题，也忘了抢了。 然后它把身上的盒子里面的东西全部拿了出来。 “不过话说，为什么钻地魔虫会来湖边上?”李致选择无视某人的复仇计划，适时发问道。 “它们啊……”犹格双目望天，依靠在孟天的肩上给自己打绷带。 “大概是觉得，‘既然所有人都知道了我们怕水，那我们就偏往水边走’的逆反心理吧。” 李致不能理解为什么对方会有这样的迫害妄想症。 “在以前……这些虫子很喜欢趴在干燥的地上，但往往那些干燥的地方又很平坦。” “所以，前些年的时候，哈斯塔把它们的车队改造成了洒水车队……” 然后，哈斯塔驾驶车辆用H?O化学试剂击杀了钻地魔虫? 事情已经很明了了。 李致看到，奈亚子似乎在利用一些简单的工具制造投石机，平底锅的发射器上面盛满了水。 突然发现克苏鲁世界里的弱势群体似乎不止人类。 ------------ 第三十八章：人形自走手雷 深夜，奈亚子的投石器还没有做好，老天已经帮它代劳了。 一场大雨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 “……它们要来了。”一直龟缩在二楼的犹格朝其他人喊了一声，顺便摇起了藏于被窝中的李致。 屋外悉悉索索的声音……有几个黑点从山坡上往这边爬了过来。 被突然叫起来的李致揉了揉眼睛，而孟天则在四周摸索，想要找到睡前自己摘下来的眼镜。 当他们做好即将开打的准备时，却听见奈亚子一脸不情愿地从投石器里面探出头来： “什么嘛！下雨而已啊！”屋外的脚步在这个时候停了一下，随后又以之前数倍的速度跑了过来。 “下雨天犹格酱你一个人就能解决它们嘛……” “但如果它们躲在楼下呢？” “在它们躲到楼下之前打死！” 很简单粗暴的办法。 然后看到了和善的眼神。 随后不情愿地抄起了散弹，从阳台哪里跳下去，有气无力地念着自己的出场词。 奈亚子出去埋伏后，犹格看向两个初醒的人类“我的能力，奈亚子是知道的，但为了在以后的战斗中配合，我觉得还是要先和你们说一下。” “除了在近距离，我的拳头可以当做一拳即死的散弹以外……” “在雨天，所有的雨滴都是我的光辉体——也就是我的眼睛，但凡雨水所及的地方都在我的掌控之下。” “雨天的我在野外战斗，或者在占据高地，掩体的时候，近乎无解。” “而奈亚的能力之前你们见过了，随意的转换保护色彩。” “而且在大雾天气，奈亚能够完全隐蔽……包括声音，脚步，枪声。” “依照我们现在的队伍来说，一旦遇上特殊天气，基本上不会碰到什么阻力。” “还有最重要的事情，这些是有些敌人还不知道的，也是我们所不能控制的。” “第一：不要用四倍镜以上倍数镜凝神注视雨滴。” “第二：雾天里面一定要保持有细小的声音，绝对不要陷入绝对安静的环境。” “第三：晚上不要随意在外行走，也不要在晚上摆弄你们人类的那些仪式。” “这些我在现在都说过了，以后也不会再补充，完毕。” 李致把这些警告全部铭记在心，但孟天却有着一些疑惑。 不过犹格显然没有给他发问的机会，而是直接跑到了平台上面趴着。 那些问题，比如为什么不能看，看了会怎么样，这些好奇心害死猫的问题萦绕在他的心头。 左下角：廷达罗斯之猎犬大黑击杀了英国短尾猫叽咪 啊……猫死了。 看来即使是在克苏鲁的世界里，仍然有猫狗大战呢…… 钻地魔虫此时已经到了楼下。 在场唯一的正太起身蹲在阳台上，手上环抱着的M4开启了全自动模式。 在他的脑子里面闪过一连串的计算公式，其中不乏三维坐标与动点问题，同时还将人的三种身高以及枪支弹道变换的可能性全部算了进去。 即便是在骰子之神的骰点，而不是剧情杀的情况下，它也会得到不计入上限的两个奖励骰加抵近射击的一个奖励骰。 同时，居高临下的射击姿势又将为它的爆头穿透射击降低一个困难难度。 除了M4一枪打不爆二级头，两枪也打不爆以外，基本上能算是完美了。 “啪啪啪啪啪啪。”六声枪响。 每人三枪，只有在转换目标的时候短暂地停了零点几秒。 这一波射击过后，犹格再次蹲了下来。 虎口有些发麻。 这个身躯，基本上限制了它连续开火——犹格索托斯散弹拳是个例外！ 没有出现击倒目标的消息，但犹格能明显的看到月光下染上银色的液体从那两人的身体里飞溅出来。 躲在墙后面，犹格通过雨水看到它们在打急救包，毫不犹豫地拉开一个手雷的保险，然后对着它们的位置扔了过去。 遗憾的是，即便是在雨天里面，这一个拉环的声音依然是让它们听见了。 在手雷还只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的时候，它们匆忙地冲进了屋子里面。 他们处在同一栋车库的一楼。 那么……奈亚子去哪儿了？ 李致做了一个从阳台跳出绕后的手势。 犹格摇了摇头。 它不觉得仅凭一个人类就能干过两个处在人类食物链上方的种族。 用简单的比喻就是如同让你去相信一个青铜玩家用李白能击杀两个王者段位的大手子。 以及绝地求生里面一位萌新能拿着一把散弹怒怼双排大佬。 即便对面的枪法有2500分，意识给1000分都嫌多。 就比如现在它们进了自家的地盘，还两个人一起打药，如果犹格现在跳下去，就能立马把对方突突突了。 遗憾的是。 犹格它，似乎翻不了墙。 踩在棉被上，才刚刚探出了肩膀射击。 而且二层楼的高度，对它而言……似乎太高了。 自己可不敢保证落地之后还能保持平衡。 走廊的楼梯间传来了响动。 它们跑上来了，估计是想着死也要拖李致这一队下水。 散弹填弹完毕，子弹壳落到地上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李致拿着散弹对着木门。 只要它们一开门，李致保证就能给它们把头打爆！ 就算不打头也差不多要完。 自己聚精会神的盯着木门，却没发现自己的两位队友在干什么。 孟天还好说，他把枪支调成了全自动，随时准备支援李致。 但犹格就不一样了。 犹格首先看了一眼自己的背包，发现满了以后，把所有的绷带都扔到了地上，然后又扔了一些手枪子弹，5.56的子弹，随后背着包，跑到门旁边。 它逐渐靠近门的脚步，让李致与门外的人都紧张了起来。 最后，门在它到墙边的一瞬间，开了。 呯！呯！ 连续的两声枪响！李致打空了S686的两发子弹，然后发现门外没有人。 忽如其来的危机感如银针入骨，几乎是动物的本能动作，李致往旁边一扑。 也不管S686磕到自己膝盖骨了。 他原本所在的位置被门外的人打满了弹孔！ 这还只是一发散弹之威。 那人匆匆一闪后又躲在了门外的掩体。 “奈亚子呢！奈亚子在哪里？” 到了真正性命攸关的时刻，李致果断地想起了曾经的那位杀神。 按照剧情来说，这个时候，奈亚子应该也要出现了吧！ “她没子弹了。”犹格朝李致说道。 蹲在楼梯下的孟天掌心里面渗出了少许汗液。 犹格能看到，奈亚子刚刚跑到了楼梯间，试图朝门外的敌人开枪的时候，发现自己的S12K似乎早就没子弹了。 接着不幸的是……敌人发现了它。 奈亚子果断地跑路了。 两个敌人追了上去。 “怎么办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奈亚子的惊魂尖叫从队伍频道里传出来。 “我散弹没子弹了！两把都没了！” “为什么我每次拿枪都忘了拿子弹啊！！” 房子下面，三个人在秦皇绕柱走。 “你……自雷吧，”我们等下去拉你，犹格后面那句没说，只要奈亚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就好了。 奈亚子显然被这毫无人性的队友给惊艳到了“没人性啊！不过……就这么办！！” 它拉开了一个烟雾弹，拉环的声音显然让它的敌人停顿了一下。 “为什么我只有烟雾弹！” 这句话是对附近所有人说的。 不过敌人仍然跟它保持着警戒距离——直到烟雾升起的那一刻。 也就是乘着烟雾噗斯一声的瞬间，奈亚子拉开了腰间的手雷，然后掉头往烟雾中跑去。 “那么！你们的性命！” 在对方的眼里，烟雾隔开了它们的视线，在它们准备冲进烟雾的时候，一个若隐若现的黑影以极快的速度跳跃到了半空中，扑向他们。 “我就收走了！” ＢＯＯＭ！ 奈亚拉托提普用手雷击倒了奈亚拉托提普。 奈亚拉托提普用手雷击杀了钻地魔虫欧数。 奈亚拉托提普用手雷击杀了………… ------------ 第三十九章：伊斯人 无论是那个世界，自诩为伟大存在的角色从来不少，克苏鲁的世界里也是一样。 但被官方冠以伟大前缀的，只有一个。 我们都尊称它们为：“盗号种族之伊斯人” 奈亚拉托提普用手雷最终击杀了伊斯人维瑟码 嘎？ 又是这帮二五仔……不对，间谍？ 之前被怂恿攻楼的钻地魔虫死不瞑目地倒向曾经的队友面前。 一瞬间，许许多多的台词突然冒了出来： “我想做个好人。” “对不起，我是警察。” 李致以为这些只是幻听，当他想问问犹格它们，问他们有没有听到这些句子的时候，发现犹格的周围还有一层弹幕覆盖： “六枪都没打死那小子，你也算是个好人了” ……“你。” 【好的好的，不放了，你们继续。】 “不，你先别走，你跟我说说说，伊斯人的盗号能力在这里，接下来的游戏还要玩吗！” 【……我怎么可能会让它们在这个副本里面开无双！】 【这些都是早就已经盗了的号，进了游戏就不能再盗号了！】 【我都可以把它们的人设翻出来给你看。】 “还有人设？”一个炮灰还有人设？ 【伊斯人是盗了别人的号而装得又与原主一样的唯一的种族。】 【它们身材不一；本体青白，触手间时常夹些零杂；一部乱蓬蓬的绿白的水藻。盗的虽然是小号，可是又吹又捧，似乎抱了十多年的大腿，也没有被甩。】 【它对人说话，总是满口伟大种族，叫人半懂不懂的。因为他自称伊斯人，别人便从描红纸上的“伊斯人学者”这半懂不懂的话里，替他取下一个绰号，叫作伊斯人。】 【伊斯人一到店，所有喝酒的人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伊斯人，你触手上又添上新欢了！”它不回答，对柜里说，“填两盒弹药，要一匣子能量弹。”便排出九颗星石。】 【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又盗了人家的号，偷了别人的东西了！”】 【伊斯人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什么清白？我前天亲眼见你盗了米戈的号，三光了。”】 【伊斯人便涨红了脸，触手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盗号不能算偷……我的！……伟大种族之伊斯人的事，能算偷么？”】 【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这是游学”，什么“交换生”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我还是觉得不对。”李致听着这一大段人设，左耳进，右耳出，于是又找茬道“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你的画风。” 【……要你管！】 “而且这跟人设有半毛钱关系？” 【跑你的团！】 李致上了车，夜色加雨声的掩盖，犹格准备提前前往地图右上角遗迹山腰的一个集落。 “而且你似乎也没有让我骰骰子了。” 对于李致这一个追问，暗中询问【强制】骰了无数暗骰的骰子之神略显尴尬。 明明一开始说了……如果不是自愿，是不会乱骰的。 【您好，你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请不要再拨。】 安静了。 车上，“话说伊斯人应该也有一队吧？” 这个问题得到了犹格的肯定。 “没有人性！我做出了这么大的贡献！连个急救包都不给我用！”车后座，奈亚子传来了抗议的声音。 然后被孟天镇压。 随后继续讨论之前的问题“那么，伊斯人有一队的话，它们队伍中的另外一个人在哪里？” “自然是跟伊斯人队伍里的人交换了。” “伊斯人的获胜条件是它所控制的人物最终生存下来，并不一定要求是本体。” 犹格侃侃而谈，似乎对这个世界里面的所有种族都有所了解。 “我刚刚通过雨的视野看了一眼山腰的那几栋房子，没有人，但山下马路边上的几座房子有人。” 如果这是另外一个队伍与山下队伍的交锋，那么这会是一次小小的赌博：安全区到底是刷在哪里？ 这决定了两个队伍交火时是否占优。 然而对于有犹格的队伍来说，Tan90°。 雨天，高地，远处，犹格有一百种办法让你在绝地求生活不下去。 恰如四人到了楼下以后，犹格独自到了三层楼，熟练地打开了十五倍镜。 ——感谢掘地魔虫的五星级服务！ 每一根毛都看得清清楚楚，那才叫爽！ 已经卡好了门窗，但山脚下的敌人似乎不打算出房间了。 “话说……”孟天进了房屋之后带上门“犹格它一个人在外面淋雨不要紧吗？” “不要紧呐……”突然觉得自己的手臂被不可名状的物体束缚住，转头就看到奈亚子抓住了自己的手。 并且在下作的不可描绘处形成了剑插云霄的景色。 孟天一把就把这个即将对他进行san cheak的生物推开了。 对方没有在意他微弱的抵抗，反而是打蛇随棍上，缠着孟天的手爬了上来。 “呐……还是说……对于这样一个女孩子的模样，你不好接受呢？” 【我觉得这样子写下去……我这本书会被查封的。】 “……”李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上楼，接下来的画面极有可能少儿不宜，非礼勿视。 奈亚子不管他怎么甩手，都是紧紧地依附在他手上，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耳根。 “李致！快帮帮我！” 对方传来了无助的求助，朝旁观者露出了形容枯槁的模样。 遗憾的是，他注定孤立无援。 李致不会因为奈亚子少女的外表忘了它本身就是个旧日支配者……以及……它是个男孩子的事实。 他决定独自登高，凭栏月下独酌。 只不过在走之前……他还是秉着人道主义精神提醒了一句“厨房里面有叉子，你……好自为之。” 然后溜上楼了。 “阿西吧！人类！我看错你了！” 不顾奈亚子的阻拦，孟天连拖带拽地把邪神拖进了厕所。 甚至没有给对方道歉的机会。 一把银光落刃。 在高地边缘狙击的犹格发现队伍里面奈亚子的血少了一大条，本能地开口问“你们哪里……” 然后它发现了损失血量的是奈亚子。 “不，没事了。” 有时候，意外发生在该发生意外的人身上，这亦是一种不出所料。 “话说啊……” 李致在高楼上望着天上的三个不该称之为月亮的行星。 “为什么这几个副本，一个真正的妹子都没有？” “骰子之神……你不会是……基佬吧？” 【我下个副本就让你TM当妹子！】 “而且，我觉得头顶上的三个月亮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太亮了……” 【毕竟现在是恒纪元刚开始的时候。】 似乎又有什么了不得的消息出来了。 ------------ 第四十章：修罗场？！ 夜晚总算是平安地过去了。 奈亚子的头上顶着一把便携式对邪神宝具，以方便在它对孟天有不轨之心的时候及时遏止某些不可描述的行为。 “为什么孟天桑一直都不明白人家的心意呢。” 二楼餐厅，李致听到了坐在旁边的邪神碎碎念。 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这位伟大之存在。 如果奈亚子的原型是原本初设里面的黝黑，高大的成年男子形象。 或许这本书能在某绿皮网上火起来。 “大概是某国漫画画风里面的男子一开始都不会喜欢主动投怀送抱的女性吧。”李致一语道破事实“男的也一样。” “而且，感情都没有好好发展过，突然就耍流氓，这是强‘哔’犯才会做的事情吧。” 忽然之间情感大妈上身。 厨房里面突然探出一个头来“李致……我跟你讲，你最好不要给它出什么歪主意！” “……告辞。” 该透露的东西李致全部说了，不该说的说出口，怕是会被杀人灭口。 忽然之间，外面的天空变成了血一样的红色，云层如漩涡一般旋转着，有着不止何物的物体在云层中试图逃出来。 赤红的云波中若隐若现一些金红色的星点，宛若擦过大气层的流星。 区别在于，这一片猩红的天空只是刷在李致他们这一块。 中心点尚且不是他们。 而是在遗迹之上。 这种好莱坞灾难片的前奏，预兆着即将发生的…… “轰炸区刷我们这里了。”犹格望了望天，然后闭上眼睛观察雨滴的视角“不过落点的正中心位置是在山顶上。” “我们这里是边缘地带。” 然而边缘地带并不意味着不会遭到轰炸。 这个解释让厨房里面探出来的头又缩了回去。 不一会儿，厨房里面就传来了菜香。 饮食是一种艺术，根据骰出来的点数，成功能吃，困难级别美味，极难程度举世无双，大成功请参考中华小当家。 同样的，失败的话可以是烧焦，也能是难吃到san cheak，大失败请炸厨房再来一个dnd的反射检定。 以及目睹厨房炸裂的san cheak。 孟天，55的厨艺骰出了17的点数，这样子做出来的食物美味程度是值得称赞的，用来比较的话，就相当于你们最喜欢的餐厅里自己最喜欢的那个菜。 他做出了这种味道。 用野菜，鱼以及厨房里本来就有的佐料。 比李致当年做的克苏鲁料理不知道好到哪里去。 “嗯……味道不错。”一双筷子形同幻影，一伸一缩之间，鱼腹上面少了一块肉。 犹格一边咀嚼一边评价“人类的味觉感官对于这个世界的一切美味都恰到好处。” 随后又说出了一些类似于“味觉过于灵敏导致反被味觉所误”“味觉不灵又错失了美味”之类的话。 说个不停，嘴也动个不停。 最后给出了一个结论“人类的娱乐虽然好，但不符合我的胃口，只有你们配套的美食理论以及品味工具才是甚得我心的。嗝呃。” “我吃饱了！”犹格放下了筷子，又跑到了楼顶的狙击位。 只留下了余下三人傻乎乎地看着盘里少了肚皮肉和鱼脊肉，徒留一根白骨带着零星半点肉片的白骨发呆。 孟天把这一碗鱼汤放到桌上之后，又去厨房端了一碗汤出来。 里面还炖了一条鱼，看来是早有准备。 “可以嘛！”李致朝他竖起大拇指“不过你怎么会提前知道犹格会抢吃的？” 就连李致都仅仅只是知道犹格本来对知识求知若渴，没想到除了精神粮食以外，连物质的都不放过。 孟天沉默了一下，然后余光瞟了奈亚子一眼。 “不，我没有猜到是犹格。” 或许应该归类于对邪神的某种预知能力。 奈亚子放下了之前犹格放桌上的碗，打了个饱嗝。 “呼……就算是鱼汤，也是挺好喝的嘛，嗯啊~有种爱情的魔力，孟天sama！没想到你居然往里面放了……”催情剂。 然后它就看到李致和孟天在一方小桌子上共享一碗鱼汤。 似乎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奈亚子浑身发冷，变白，看向有说有笑的两人，似乎冒出了粉红色的泡泡，而且还自带滤镜效果。 “是我，是我先，明明都是我先来的，挑逗也好，牵手也好，还是喜欢上那家伙也好。”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第一次有了喜欢的人。有了能做一辈子朋友的人。两件快乐事情重合在一起。而这两份快乐，又给我带来更多的快乐。得到的，本该是像梦境一般幸福的时间……但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为什么你们会这么熟练啊！你们独处过多少次了啊！？你们到底要把我甩开多远你才甘心啊！？” 吃鱼群众李致完全没有注意到另一方餐桌上已经黑化了的某人。 “话说，孟天，你的厨艺是在哪里学的啊？军医的厨艺都这么好吗？”又吃了一口鱼肉，他毫无察觉地问道。 而他对面的孟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过以为那只是一种错觉，所以忽视了过去“不是，以前随军的时候虽然临时学过一点……” “但真正培养上来的还是……”还是上一个轮回世界。 危险的气息在他的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就贴近了李致后面。 “还是上次你和他独处的时候？”李致感觉自己背后一紧，下一秒就到了半空中，再下一秒就砸在了墙上。 屋外轰炸的声音适时地响了起来。 轰鸣的炸裂声从外面传到屋内，每一个声都成了落在心鼓里的节点。 奈亚拉托提普双手交叉地放在桌上，低沉着头。 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怖感从它身上涌出，直接压迫在了这个一层楼里面。 喝鱼汤的声音在这一个突然变得安静的房间里面显得十分清晰。 嘶溜嘶溜的声音，李致已经听不见了，在那一发重击之下，由于后脑砸中墙壁，已经主动昏迷了。 “我说！”不同于以往欢脱的声音，这个时候的奈亚子显得极其……佐助。 “不要仗着我的宠爱就肆无忌惮，胆大妄为啊……” “人类爬虫！” 然而，骰子之神是记得……之前孟天是有一个不定疯狂的黑化。 缓缓地将碗放到了桌上，餐具也发出啪嗒一声，被平稳地放置在了桌面上。 然后孟天抄起了放在左手边的叉子。 “为所欲为……呵！” 无法想象两个黑化后的人对掐会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 第四十一章：不一样的地方 第二天下午。 第三个安全区。 因为幸运骰的原因，李致四人安然地呆在安全区以内。 山下屋子里面也没有了任何响动。 只是自家房子里面时不时就要出一些幺蛾子。 黑化什么的还算轻的。 孟天手持叉子的战斗力让李致第一次认识到了，即使是懦弱无能的人类也能与伟大不可直视之存在相抗衡。 世俗生物带叉子的战斗力大概会让达尔文从坟里蹦出来，并且再给高考上面加几个知识点。 或许牛顿也会跳出来来个双重打击。 不管怎么样，被强制贴上第三者标签的李致木然地呆在犹格旁边，全然一个艺术品。 楼下还在不断地为了一些无聊的问题争锋相对，其中有些问题还涉及到了楼上的一人一非人。 简直就是吃瓜群众安静旁观的时候被偷了电瓶车的那种卧槽。 李致从来都不觉得自己会加入对男性的恋情以及传说中的三人行。 然而楼下的奈亚子却以一种“我不在乎你爱不爱我，就算你是爱的李致我也不会介意！” “我只要你的身子就可以了！和他一起来也没问题！” 这可能就是假的邪神。 还是犹格好，人好脾气棒，好用还坚劲。 特别是脸蛋，正太的脸蛋比捏棉花豆腐的手感好到不知道哪里去。 “不要打扰我。”对队友，也是一万分的春风和煦。 只要不吐出近乎禁忌的两个字“泡泡！” 李致揉搓这，感受吸犹格的乐趣之时，不觉间软绵绵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皮卡~啾！！！】骰子之神的配音恰到好处。 嗞——啪啦！ 一道十万伏特的电击，贯穿了李致全身，从之间开始，往返于头足之间的极致快感。 “抱歉，”犹格被松开了脸蛋，继续回到观察位置“没控制好情绪，不过我控制好了电流，大概你只会有痛感。” “也许还会有痉挛。” 不过我不负责。 李致这边消停了，楼下的剧情则已经到了琼瑶阿姨都不敢写的地步。 “你到底还要怎样啊！”奈亚子楚楚可怜地侧身半卧在地上，露出我见犹怜的表情“喜欢你是我一个人的事，大不了你就当不知道好了！” “就让我一个人……”戏剧化地掩面而泣“这样孤独地老去吧。” “最长长不过一个百年。” 以上是所有的煽情部分，奈亚子这个人是极其重口味以及猎奇的“……我就可以女干尸了！” 一脸痴汉。 对方毫不犹豫地在自己后面又掏出一个锤子。 并且把右手把叉子放在了它的头上。 没有料想到他除了叉子以外还有别的武器，奈亚子露出了惊悚的神色“我只是开个玩笑……” “毕竟我们可以同穴而葬嘛！” “GuAIZ！！” 最后一声惨叫，战斗结束了。 一个下午，还是如此的平静，左下角的白字也没浮现出几行，显然，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准备决赛区见。 只有少数人选择手雷自雷。 犹格认为那些人都是在安全区以外的。 “切查波特尔之铃，作用在我们这些古老种族身上会根据种族的平均水平产生不一的反应。” “但通用的，也就是剥削我们的能力，简单地说，就是限制我们无法使用自身的能力，并且射击水平之类的，会降到比你们人类还要低的程度。” “除去每秒钟都有可能震碎身体里的血管以外，低等种族还有可能出现自残，晕眩，甚至是孕妇反应之类的。” “而对于上等种族来说，这些声音，就像无时无刻有人在你脑子里面敲钟，很难受，通常也很难集中注意力。” 对于犹格来说，这种铃声简直就是糟心到爆炸！ 有什么会比在听安静的纯音乐时，突然来了一场美国七十年代黑人解放时的DJ摇滚更令人抓狂的呢？ 有的，那就是在听古风音乐的时候来一首小苹果加逐梦演艺圈等等等等神曲的合奏。 而切查波特尔之铃对于犹格来说，造成的效果远胜于以上。 直接造成的影响，就是犹格对于各种情况的思想暴力化： “教练，我想学关掉外面音响的方法。” “不用学了，刚刚我已经把洲际导弹对准这边了。” 同样的，换做犹格，在那种圈外，大概会把自己本身的所有负面情绪解放出来——谁也不知道那把98K的枪口对准的下一个人是谁。 因而，安全区外手雷自雷的人，犹格能表示完全理解。 并且对于擅自释放非人道武器的失魂女表示强烈的谴责，无论是基于道德还是基于克苏鲁国际公约。 ——我们最好的运气，就是一直呆在安全区内。 而不是被外面的铃声逼成疯子。 少有地感叹完毕之后，犹格安静地扫视着山坡上。 他总觉得山顶上的轰炸区不是自然形成的。 但克图格尔，怎么想也不应该会落到遗迹上面。 那种疯子应该在树林里面到处找奈亚子才对。 莫非这是死对头的心灵感应。 “这是两心相悦的心灵感应哦！”活过来的奈亚子第一个动作就是扑倒了背对着它试图逃离的孟天，在他耳边如是说道“只要你想跑，我就能知道！” 这是孟天，从现实到轮回世界以来，经历的，最无下限，最危险的一个副本。 随时有被夺取贞操的孟天，像某个广告里面的逃跑者一样“你为什么要喜欢我！” 对方没有说出因为我要急支糖浆，而是以抒情的口吻说“因为你是孟天啊！” “我是孟天怎么了！难道还要我改名你才能不喜欢吗？” “哦咯！还没有过门就打算改姓了吗？！”奈亚子惊喜地对孟天进行惊吓“那么你是叫奈亚拉天还是奈亚天或者是奈非天呢？” 不，我一个都不想，我只想拿着这把叉子点爆你的狗头。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一把叉子把邪神定在了原地，随后一个过肩摔，然后直接上楼，没有管躺倒在地上碰瓷的奈亚子。 楼下的响动传到了楼上。 “啧”李致依然跟撸猫一样揉搓着犹格的脸蛋“你说那一对要分就分，要在一起就在一起，现在用着吵架的名义撒狗粮……” “那只是奈亚的一种娱乐方式。”犹格在李致的声音还没结束的时候就说出来了，然后还用短短一撮的眉毛蹭了蹭李致的手指。“假如那个人类一开始就严词拒绝，或者直接接受的话，大概奈亚它会直接把那人解决掉吧。” “诶？”了解到真相的李致突然觉得……孟天似乎有点可怜？或者说幸运“那为什么被玩弄的对象不是我呢？” 也幸好不是自己，但对于这个问题，李致还真的想知道。 “你……和我以前见过的人类不一样。” 这句话似曾相识。 “你似乎对我们的一切都显得很清楚，但对于一些常识性问题又很陌生。” “而且，即使是能穿越无数维度的我，也没有在任何一个位置看见过你。” “包括你的未来，或许我能看见一小段，但大多数情况下，你都处于无限可能的分叉口——或许你上一秒还在庆祝胜利，下一秒就在友军里面拉开了手雷。” “在我眼里的你，存在与不存在处于并行状态。” “而且，这还只是我对你知之甚少所能下的判断。” “人类，你激发了我的求知欲，如果不是时间不够的话，我甚至想把你带到我的领土里面研究一个透彻。” “奈亚大概也是在恐惧你的未知。” 感知到李致的手指摩挲眉毛的动作停了下来，犹格立马催促道“继续，这样很舒服，能舒缓我的紧张感。” 大型猫科动物，正太版的犹格有什么奇怪的熟悉觉醒了。 ------------ 第四十二章：下午猹时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开头打得过于凶猛的原因，整个下午，直至跑圈的时候都没有多大的枪声传来。 即便是山脚下的那一队人，也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有时候有一两个出来晃悠，但还有两个是从来都不出来的。 简直就像冬眠时期的动物。 这种习性让李致联想到了一种名为撒托古亚的长者生物。 沉眠，饱腹的时候与世无争，它甚至会给不小心窥探到它的迷途调查员一点小小的人生经验。 但如果处于饥饿状态，那就只能成为它的小点心了。 撒托古亚，画风与其他克苏鲁生物不同的旧日之一。 它没有触手，它没有触手，它没有触手！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因为这个原因，即使是阅历丰富的李致也没有看过撒托古亚的本子。 反而是它的眷族本子较多……原因暂且不解释。 它，一只蟾蜍，克苏鲁世界中代表死肥宅的可怕生物。 通常情况下，你与它讨论动画番剧只会给你带来死亡的下场。 但如果你与它讨论食戟之灵，中华小当家之类的作品，可能会为你***。 而在某些极端情况下，如果你向它证明了你的价值——一份举世无双的美***妙绝伦的厨艺，它往往会蟾颜大悦地问你：要不要成为它的信徒。 如果这种时候你还没有陷入疯狂的话，选择成为信徒会让你走上成为人生巅峰的第一步。 比如御使一些它的仆从，以及学习一些咒语。 但如果你的美食出了偏差，相信我，死亡只是一种解脱的方式。 你将会陷入无穷无尽的睡眠中，被噩梦折磨，你会亲身地体会到被咀嚼的痛苦。 在恶心的胃酸中溶解，然后成为排泄物——这仅仅只是噩梦的一种。 直到你彻底地疯了，已经全然无法理解何为正常，它就会觉得你无趣，并赐予你最后的死亡。 它与它的无形眷族在这个世界里占了一个队伍的名额。 其实……大多数情况下，与其说它们在玩绝地求生，不如说是在扮演绝地求生里的贝爷。 或者说，在完成一部名为“危险环境下的沉睡者”的艺术作品。 如果能不动，这位旧日支配者绝对不会移动寸步。 而它的眷族，则四处搜寻周边可以食用的东西。 上至树上栖息的飞鸟，下至土壤里隐藏的蚯蚓。 只要是去掉头能吃的东西，它们都会平等食之。 不过，用M16A4打鸟这种方法，给犹格带来了一条新的思路。 ——这条思路在它用消音98K把一只飞鸟打得碎肉横飞，固体变液体以后就断了思路。 “可以用来炖汤啊。”厨艺尚可的孟天看着面无表情，站到无辜鸟儿尸体面前一言不发的犹格如是开拓思路。 然而这位苛求完美的外神拒绝了孟天的好意。 开头不甚完美，再怎么补过也无法弥补那是一团碎肉的事实。 而且分量还少。 下午猹时间，一份加餐给众人加足了油。 “哇！这只狗獾好肥啊！”李致撑倒在椅子上“这得是偷了多少瓜！” 根据濒危物种分类，狗灌被列为了“美味”级别的二级保护动物。 文学里面，被称之为“猹”。 现实中吃不到的生物，没想到在这种危险程度颇高的世界里面吃到了。 孟天也是第一次试做这种生物，所以炖的时间有点久了，但入口的味道却还是很棒。 肉在长时间的炖煮中没有变得稀烂，而是劲道恰好，原本的腥味也被熬成了鲜味，香飘十里，还未端上桌就有三人在外面闹了起来。 几乎不间断地有人出来询问啥时候做好。 他总回答着快了快了。 然后揭开锅盖尝尝味。 等到猹被端上来的时候，厨师已经吃饱喝足，坐在旁边看着两个人争食。 是的，只有两个人，他把手放到了口袋里面，握紧了叉子。 “他们大口喝猹，我就只有……” 一个黑影绕到了孟天的身后，然后扑了下来“独享孟天桑了！” 插！ 收工。 与邪神的日常1/1，孟天慢慢地收回了手上的叉子。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玩闹啊。 如今的邪神已经沦落到了这种地步吗？ 李致担忧地喝了口猹，脑子里面默默转悠道。 犹格则是放下了碗“外面有人来了。” “山下面那一队朝我们这里跑过来了。” 不！或许不能说是跑。 那种无以名状的速度深深地阐释了为何人类不可对抗克苏鲁的生物。 也许是一百二十千米每小时的速度，又或者是三百六十千米每小时的速度。 总而言之，这不可能是任何人类该有的速度。 人类的体型加上超越音速的速度，破空声响彻八方。 不少队伍看向这个方向的空中，以为又有空投来了。 而李致这边，场面极其尴尬。 来者仿佛瞬移一般地掏出一个棒状物体，试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在座的随意两位来两枪。 如果它当时掏出的是散弹的话……或许李致这边得先倒地两个。 可是伴随着“砰！砰！”两声配音。 除了犹格迅速地将那人一枪爆头以外，其他人都一脸懵逼地看着那人跪倒，趴在猹汤前面。 它单手持着镰刀，背上没有带有背包，腰间挂着两盒散弹的子弹。 全身上下只有一条小小的短裤。 脸上是一副绝望而带有希冀渴望的神色。 它目不转睛地盯着放在桌上的猹汤。 一只手颤巍巍地伸向桌子上。 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 可就是有那么几寸的距离，带来的痛苦远胜于天人永隔之悲恸。 活着的意义是为了什么？ 常年吃土，而且饱经眷属无可名状的厨艺所摧残的撒托古亚流出了两行热泪。 活着的意义不就是为了这一口汤吗？ 鬼知道它蜗居在恩凯的地底下经历了什么！ 如果不是地面上是不是送来的一些鲜肉，它怕是要成为旧日支配者里面只能吃蘑菇的小红帽了！ ——它的眷族！那些菌丝们，除了在祭祀的时候能给它喂肉以外，其他时候都是蘑菇！ 有毒的，没毒的，红的，绿的！ 去TM的蘑菇！ 为什么喜食人肉？因为那些人肉里面还留着巧克力的温暖——在他们的指尖上，甚至牙缝里面！ 无法克制自己懒惰的撒托古亚，只有在每年的这个时候，绝地求生的世界里改善一下伙食，飞鸟，蚯蚓，草根。 然而它的属下全部都是一群厨艺只有五点的废柴！ 如今它闻到了什么！ 肉汤！！！ 出门的时候拿错枪了，这是一种多么可怖的悲剧？ ------------ 第四十三章：删前保存！ 与阿特拉克降临到这里的第三千四百二十一年： 呱待在地底之下，厌倦了外面的一切造物。 被岩浆烧黑的石头，毫无生息的外面，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呱往这颗星球的底部，那里有一个很小的异次元空间，只装得下呱的半只手臂。 在这颗星球上呱唯一的乐趣就是每天撕扯这个漆黑的小口，让它变大，直到终于有一天，呱将这个裂痕撕裂到了能装得下呱整个的时候，阿特拉克就来跟我说： “扎特呱！有没有想法去别的世界玩一会儿？” 呱绝对不知道，作为一个与世无争的懒散生物怎么还会有人喊着出去玩？ 阿特拉克就跟我讲“大家都决定了，你也得成为旧日支配者。” 我说另请高明吧，呱也不是谦虚，呱一个整天吃了睡，睡了吃的生物，怎么可以加入旧日呢？ 但是呢，阿特拉克讲“大家已经研究决定了”。 所以后来我分了两个分身，一个叫“撒托古亚”另一个就叫做“扎特瓜”。 那么所以我就到了太阳系。 呱的这个经历就是到了太阳系，等到了地球有了生命的时候，呱在想呱估计是快要睡觉了，呱应该去地球地底Burrow（打洞）。 于是呱就给奈亚拉托菲尔，阿特拉克，给它们传了一封信。它们说那你就睡吧，不过，这个Burrow，你要去开一个异次元。 呱就把原先的异次元移了过来，这个异次元养育了好几千个呱的眷族。 那么洞打好了以后，呱就去找了点吃的，就是那些个上的“教徒”。这两件事情做了以后不久，过后，呱就陷入了沉睡。 后来醒来都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了，所以呢，呱就去让当初繁衍的无形之子，帮呱找了点吃的，就是一些个品种的蘑菇。连续吃了几年，它们又在外面找了些肉食，还有一些没加工的仆族。 总共呱吃了这些东西不知道多少年……呱现在吃起这些东西来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呱喊来呱的首席祭祀，就让它去帮呱找其他吃的，其他吃的那里好找啊？ ──但是地球上现在的品种多得很哪！ ──野果，还有前面呱沉睡时出现的各种品种，再加上后来演变的其他动物，全给呱送了过来，呱就一个个品尝。 任何东西，在呱的嘴里都成了蘑菇味，都是前些年头吃出来的。 前阵子，首席祭祀就问呱味道咸淡如何，呱就回答一句“无可奉告”。 于是它们就有点惶恐，呱怎么办？ 呱吃不出别的味道，你问我咸不咸，淡不淡？呱说没味道。 呱就明确的告诉它这一点，呱感觉你们找的东西还得多一点，你们找的还是 too less ，它们应该明白这意思吧？ 呱告诉它们呱是吃不出味道了，吃得多了，那一种味道不是寡淡无趣？ 它们要知道，外面的人啊，随便抓出来一个，比它们做的食物不知道要高到哪里去了。 呱跟人类谈笑风生。 所以说做仆族的，还是要提高自己的烹饪水平。 呱都为它们感到捉急呀！它们有一个好，全世界跑到什么地方，它们比任何生物跑得还快，但是捉来捉去的东西啊！都太难吃！不知道它们懂了没有。 如果说还有一点什么成绩就是捉来的种族里面有几个厨师！这个对呱的伙食有很大的影响的。 因为他们在地底呆了差不多百年，等于呱在地底里面吃了将近百年的美食。还有一些特色菜也是很好的。 但这些都是次要的，他们主要的，就是告诉了呱一件事：外面还有好吃的！ 不去这个外面遗憾了，这么多的美食要大量进食，厨师也要大量绑架！我回地底也能吃好喝好，以后这生活也就有滋有味了！ 呱是旧日支配者，呱想呱作为一个外神，自从那天呱来到太阳系，呱一直怀着伟大存在的骄傲来实现远古种族的统治。呱不能就这样懒散下去，但是呱也要说，呱本来就是一个吃完睡，睡完吃的懒散生物。就算现在呱变成了中上阶级的旧日支配者——似乎也没卵用啊？ 呱刚才似乎说漏嘴了？……呱刚才呱很想搞事啊，就是呱每一次碰到同为旧日者呱都会讲一句话叫“闷声发大财”。 呱就什么事都不搞，这是最好的！ 但是呱想，呱见到它们这样热情啊，一件事也不干也不好。 所以呱就让首席祭祀让首席祭祀一定要——在抓后来的生物，将来如果它们要给呱找食物的话，它们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呱没有说呱要非吃人类不可，没有任何这个意思。 但是如果问呱……一定要非得要问呱……呱喜不喜欢吃人类。呱吃人？人现在是顶尖厨师，呱怎么能吃顶尖厨师？ 欸，吃人也要按照人的职业啊，对不对？ 要要……要按照人的……当然呱的饱食状态也是很重要的。 人的职业……人的厨师是要看水平的……人类的那个五星级的顶尖的厨师。 啊？到那个时候呱会做决定的！ 明白这意思吧？ 献祭的确是旧日的一个传统，每年祭祀的时候呱们的中高层旧日都会参加信徒的祭祀，但呱来祭祀不是庆祝的，呱还是会像在地底一样表现出“神圣的懒惰”。 只不过有时会去进食。 呱的祭祀一直在建议我注意饮食，今早呱就去吃了一顿蘑菇。 这是今年夏天的第21顿蘑菇。 呱就想不能在这么继续下去了。 于是今年，呱就在它们（这里指其他旧日支配者）的聚会里面说了，要参加今年的比赛。 参加旧日比赛，是检验众人实力的重要标准；适当地改善饮食，又是饮食健康的重要保证。尝鲜和不挑食地关注其他克苏鲁种族的味道，努力减少和消除偏见，已成为呱的一个紧迫的食物问题。 但呱没有想到，连续多年的比赛里面——是真的一个厨师都没有！ 呱除了虫子！就只有一些难以入口的肉糜！ 但谁知道！就在今天！呱遇到了一个人类的顶尖厨师！ 那股味道……香飘十里的味道，那足以让呱从沉睡中惊醒的味道。 有一股莫名的力量驱动着呱的身体，呱的双腿不受控制地违反了天性。 甚至没有来得及看自己手里拿着的什么就冲了出去。 那股香味……把呱的馋虫都勾引出来了！ 大概是……快到食物面前的时候，呱才发现，自己手里拿着的，是一把镰刀。 回头吗？ 不存在的！ 呱用拟声法恐吓了那两名人类，然后伸手往那碗汤…… 只要喝了那碗汤，就算是死了也无憾！ 可是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在那个顶尖的外神就在要把我杀掉的零点几秒内。 有一个人类，他像…… 呱一直以为，人类杜撰的天使都是虚假的美好。 在这一刻……呱看到了天使！ 他端起了一碗汤，递到了呱的嘴边。 一饮而尽！ 犹格用Kar98k爆头击杀了撒托古亚。 【撒托古亚对你的好感度增加至80】 估计撒托古亚以为这碗汤是李致做的了。 李致：？？？ 一脸懵逼。 ------------ 第四十四章：恭喜疯狂 不光是李致在听到消息的时候一脸茫然。 大半时间一直呆在狙击位，瞄准楼下敌人的犹格也满是思索的模样。 食物勾引敌人，这个行动的可行性在刚刚无心之举下被证实了有效。 同理，犹格拓展了一下思路——如果食物可以吸引对其感兴趣的敌人的话，那么别的东西，是不是也能够成为诱饵。 或者说，根据一些东西，来排查一下某个方位是否有敌人的存在。 在解决了后面的三个杂鱼以后，犹格叫来众人探讨了一下一些方案的可行性。 准确地来说，应该是犹格和李致之间探讨。 另外两个人，有一个对此一无所知，还有一个心不在焉。 “如果没有弄错的话……”李致在一个房间里面找来纸笔，在上边一行行地盘点剩余敌人的可能性，然后他打了一个哈欠。 显然，昨晚没睡好，早上也没补觉，中午吃饱喝足后，下午就变得精神匮乏起来。 “在之前的公告上面，有廷达罗斯之猎犬四人，然后死了一个队友的猫之女神队伍。” “除此以外，还有两个深潜者。”他又在纸上写上了几个种族的名字“深潜者的名字似乎没有出现在公告上面了。” “克苏鲁现在应该还活得好好的。”叼着笔盖，他又补充一句“对了，应该还有莎布和它的黑山羊们。” 犹格点了点头，从李致的手里接过来纸笔“的确，莎布和它的黑山羊们不得不防，根据时间来计算，如果它们是一起行动，而不是埋下暗子的话，一旦现在遭遇它们，我们可能会面临着四打八的局面。” “尽管它们之中至少有四个散弹和四个智商不足的低龄儿。” 只不过如果那四个人全部用来拉枪线的话，对自己这边四个人而言是个大麻烦。 奈亚子跳脱的性格，犹格担心它会在跟敌人对撸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没子弹。 抛开这些不谈，四加八，总计十二个人的交火，怕是会有一些看热闹，来劝架的。 但偏偏不对上它们又不大可能。 单人赛里面，奈亚常常是夺冠热门；双人组，无论是怎么搭配，犹格都少有败绩。 同样的，在四人组里面，莎布的天赋……有些过于强大了。 强大到极少有人能与其正面交锋。 如果不能在游戏的初期解决掉它的话，越到后面，越是惨烈。 在很早以前有过一场令人绝望的竞技。 最后一个安全区，显示只有六个人。 但是整个安全区内，密密麻麻地充斥着黑山羊们…… 它们甚至敢堂而皇之地走动。 2VS16。 结果显而易见。 这场比赛，犹格不知道黑山羊还剩几只，但只要是在四只以下，自己这边还是有几率获胜的。 但是要是超过四只——除非在地形，安全区位置方面还有武器方面占有极大优势，不然不大可能。 然后除了莎布这一组，还有一个组堪称不定时炸弹…… 克图格亚和它的炎之精，那个能随意呼唤轰炸区的疯子。 万一，犹格是说万一。 万一克图格亚成了活到了最后的两组，这场游戏的结局很大程度上就由轰炸区决定了。 无法想象有谁能承受得住从四千二百万光年以外，北落师门瞬息降临进行随机轰炸打击的炎之精。 即便它们在轰然炸响之后便灰飞烟灭。 或许是因为规则限制，炎之精可怖的爆炸被浓缩到了一个相对而言极其微小的点上。 避免了一发炎之精导致整个游戏零存活玩家并带着游戏崩溃的情况出现。 但即算是这样，这种纯看运气的轰炸也是众人头顶上的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想想最后一个安全区，连续扔十五个手榴弹的恐怖吧。 除了这两个危险性颇大的队伍，犹格又和李致整理出了一些针对方案。 大部分时候，都是李致在听犹格单方面地规划。 他所起到的，只不过是一个转述作用，如奈亚拉托提普转达阿撒托斯的各种指令一样。 其中包括从外表上进行辨别，在特定情形下应当采取的特别方案什么的。 把所有资料都整理完毕以后，犹格又在地图上面标了一个点。 下个毒圈就在那里。 遗迹靠近上方海岸的斜坡。 那里离切查波特尔之铃的声波最为接近。 而李致在走之前曾往后方停滞不前的圈外看了一眼。 在这里，骰子之神过了一个灵感暗骰。 于是那种无法描述的场景即使在以后，也是始终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外面的空间像一张破布，这种破布李致知道，也见到过，早起床上的床单，皱痕遍布，沟壑纵横，习以为常的景象出现在圈外可以直视的空间时，那片景色变地模糊了，它似是要吞噬李致抛向哪里的所有目光。 而周边的人对此习以为常，仿佛外面疯狂的表象只不过是司空见惯的一种日常。 只有同为人类的孟天在注意到的时候才会露出与自己相似的神色，告诉自己这并不寻常。 但那也仅仅是对极致力量的敬畏。 车辆继续行进的时候，仿佛有些声音透过了那道无形的屏障，由远而近地传入自己的耳中。 那是从视线中逐渐缩小的房屋后面传来的，它絮絮叨叨地，时大时小地说着一些语序怪异的话。 那种语言李致不曾听过，也无从理解，但有某种感觉浸过语句的表层，成了绝望，凝成了汗珠敷在李致的额头上。 那种声音渐渐有了节奏，隐隐在数落着某个人的罪过。 这种罪过李致是明白的，从来都没有如此地清晰感受到——他仿佛身在教堂之中祈祷，而他的周围…… 全是魔鬼。 那些魔鬼长着无以名状的面容，但在它们披有淡绿色火焰的脸上，在那些火焰的皱纹之间，李致看到了自己的脸孔，上面印有他熟悉而又陌生的绝望。 当他出神地凝视那片火海，不再看向教堂之后唯一的神明后，他的思绪渐渐飘到了一个昏黑的夜晚。 那是一座由断壁残垣构成的双层楼房屋。 这座房屋他是再熟悉不过。 他在现实中的房子，但是在每一个房间放置门的地方，都有一个无法用肉眼观测的，深不见底的黑洞。 几块木板随意地放置在黑洞之上，成了房间之间的联络，而客厅则是成了小小的一方。 这里的每一个房间，李致都再熟悉不过…… 但此时却是如此的陌生。 原本该存在的墙壁，只留下线条状的，如用工笔勾画出的框架，几个四方形构成了房子的墙壁。 他从床上醒来，像现实中那样，日复一日地醒来，从卧室走向客厅。 这不是他所控制的，但他的确是走了出去。 然后他看到了一团漆黑的物体，在他想象这一团黑雾应有的模样时，他对上了从黑雾里面涌出来的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与他对视，眼中的哀痛深深地感染了李致，甚至于他的眼中已经不受他控制地出现了泪光。 他首次想要控制自己的身体，向那一团黑雾走去。 但在这一瞬间，他醒了。 耳边传来了逐渐清晰的声音“（李）致，你是不是忘记拿什么东西了？” 推醒他的，是被犹格和孟天联手压坐在他身旁的奈亚子。 “我……”久久失语，李致忽然有一种想要发狂的冲动，他想把唤醒他的人撕成碎片，然后只身冲进切查波特尔之铃的范围内，再找到那团黑雾。 有些事情，不可能寻求到的……但他在幻象中看到了虚假的可能。 为之甚至愿抛弃现实中一切的一个可能。 ------------ 第四十五章：谁也不知道暗骰被玩坏了 奈亚拉托提普，这位邪神在叫醒李致之后，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子去骚扰孟天。 它用它的手掌在孟天自然凌乱的头发之间穿插而过。 甚至拿着两根发丝打了一个小小的蝴蝶结。 “李致，你帮我看管一下它，别让它妨碍我开车。” 然而他的话并没有让另一个身为人类的队友做出任何行动。 之前的那一幕又潜入了脑海……或许说是被他自己找回来的。 他努力地追寻着之前绝望的踪迹，如同梦醒之后竭尽全力回忆梦里的东西。 像是过了许久，在无尽深邃的虚空中，他抓到了一丝踪迹，也因此进入了未曾谋面的世界。 那个世界的主人公并不是别人，恰是他所认为的，以前的那个自己。 这里应该称呼为“它”。 它所经历的一切，李致都是如此地熟悉，熟悉到了它的任何一个表情异样产生的陌生。 他从不认为从前的自己会如它那般疯狂……这种疯狂似乎很早以前就有了，从厌世到一个个亲人的离去之后，远超于厌世的绝望。 不同的是，现实中的他选择了逃避，而不是选择去疯狂地折腾……但它，它在愤怒地嘶吼着，咒骂着一些奇怪的名字，黑烟附着在身体的表皮，凝结成了一个个神话中才有的东西。 无论是华国传统的怨鬼，还是西方中带着枷锁的恶魔，全在它的烟雾演变之中，在这里面甚至还有这克苏鲁世界的恶心触手。 但即使是如此，这可怕的存在在钢铁丛林里面却显得十分的讽刺。 有着比最黑暗者更为黑暗的内心，但它的能力，它软弱的挣扎却被笼子外的人当成了讨喜的动作。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迫使它臣服，一旦它有所反抗，就是毫不留情地一鞭子砍下去。 抽走了它所有的羁绊。 它的能力不足。 即使是想要报复社会也会被能力不足所限制。 故而说一切世间的悲剧都由当事人的能力不足所导致。 它的带有血丝的瞳孔，告诉了李致这个道理。 拳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握紧的，那种绝望和扭曲的心态，某个时间内，李致与它发生了共鸣。 一个是选择逃避的自我，另外一个是选择抗争的自己。 但它死了。 那双漆黑，染有血色的眸子里面，李致看到了很多。 过世的姥姥，姥姥在它的眸子里慈爱地看着“自己”，她的那双星子里有“它”的倒影…… 那双星子里的“它”眼中充斥了悲恸，泪花不曾间断，偶然地一睁眼，李致又看到了其他—— 不！他试图在这片漆黑且充斥着模糊声音的空间里面闭上双眼。 不要再让我看了。 我该求谁，让我从这场噩梦中醒来？！ 然而脑子里面有一个开关被打开了。 所有的一切如泄洪，好似江水奔涌的记忆转眼就盖过了李致。 上一秒或许还在天堂，下一秒就被打回地狱。 上一秒还是奶奶在自己小时候的低吟浅唱，时不时歌道一句“咿呀”。 下一秒睁眼就变成了闭着眼躺在床上，四周都是看不起面孔的人在摇头，她是这么去世的。 甚者……在近乎死循环的记忆中往返。 自己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 “如果当时……” 如果当时没有打电话让他来就好了。 如果能早点发现就好了。 如果我当时有能力的话…… 如果，万千个如果给李致描绘出了或许会大不一样的景色，但是当他睁开眼睛…… 看到的还是一如既往的惨象。 【如果这个世界有命运的话，你准备怎么做？】 他喃喃自语着，声音却像是骰子之神发出来的声音。 “反抗……”及其虚弱的声音从它的嘴里说出来。 “不，”李致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恢复到了之前的慵懒“反抗无用，我决定要杀死它。” 说完这句话，突然头顶上传来一股巨力，将李致击飞了出了这个深层空间。 外面传来孟天气急败坏的声音“我都说了让你别闹！” “什么嘛！明明是孟天酱你的驾驶技术不过关！” 外面……翻车了。 犹格因为系好了安全带，而且身材矮小，没有顶到车顶，避免遭受此难。 奈亚子的头在惯性的作用下被卡在了后枕与车顶之间，下巴正好顶在被安全带拉回的孟天头上。 现在，整辆车的状态，应该用“四脚朝天”来表示。 “反倒是李致！哇！这个人类头比巴萨坦还要铁！” “我刚刚都听见‘当啷’一声了！” 的确，醒来以后，就算意识还不甚模糊，头上隐隐作痛，好像有个小包鼓起的地方疼痛感不断地传来。 而且越来越痛。 加之以之前看到的“里世界”，李致短暂地失去了行动能力。 等到奈亚子把他拖出来“别是撞了个脑震荡，成了个傻子吧？” “你居然还有脸说！”对于奈亚子丝毫没有道歉意味的语气，孟天觉得自己果然是没有看错它的！ 没有人性的非人类，就算假装很热情的样子，也不过是在钓鱼执法！ 像这种大“哔——”的男孩子!没有一个好东西！ 孟天带有鄙视的眼神被奈亚子发现了，然后这个邪神抽出拖着李致双肋的手“啊咧！孟天桑你这么看人家，人家会嫁不出去的！” “你得负全责啊！” 然后突然小声**“或者我把你打到半身不遂然后我来负责你的下半生括弧，身，也是可以的……” 大尺度的聊天在这里就结束了。 一堆弹雨倾泻在了车上，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 质量过硬的人类车具，抵挡下来了所有的子弹，包括窗户那一部分的。 但山坡上的土壤较松，这一波弹雨淋在地上倒是激起了一阵烟尘。 奈亚拉托提普就是靠着这一阵烟雾以及在烟雾中，它扔烟雾弹造就的人工雾天摸了出去。 犹格则展现了一波外挂级操作。 它猛地一翻身，落在了车顶上，朝着烟雾中打了一枪。 ……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实际上，一个蛇人抱着坏了大半的三级头盔藏到了岩石后面…… “我打包我打包！你们掩护我一下！” 它如是朝着队友大声喊。 这无疑是个错误的决定。 它该开队伍频道的。 烟雾蔓延到了它的附近，毫无察觉的它以为，那是它队友帮它扔的烟雾弹。 但那个烟雾里面却传来了陌生的声音“……” 奈亚拉托提普用S12K击倒了蛇人扎格库斯。 只是黑影一现。 奈亚子没有直接把这个人补掉，而是爬上了一棵树。 那棵树树冠以下满是浓烟萦绕，这对可以在烟雾中视物的奈亚子来说，是绝佳的地利优势。 还有一个好消息。 众人现在在毒圈以内。 同样有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 这一波浓郁的烟雾，似乎吸引了某位邪神的注意力。 最能体现这一点的，就是头顶上变得血红的天空。 “奈亚拉托提普！”一队人往这边飞驰“我发现你了！” ------------ 第四十六章：金手指开启 打完那一枪之后，犹格一个鹞子翻身，迅速地撤离了车，躲藏在烟雾之中，试图找到一个足以藏身的掩体。 那辆车在弹雨的打击下冒出了黑烟，在黏稠的白雾之中显得分外引人注目。 敌人在此之后的弹雨，大多也是打往这里。 孟天跟随着犹格一同撤离的时候，偶然看见了瘫倒在地上的李致。 他睁着没有焦点的双眼，似乎是在……走神？ 于是孟天又折返回去，背起李致找到烟雾中一根不算太粗的小树，在它的后面把李致放了下来。 由于地势问题，敌人很难地势较低且藏在草丛里躺倒的李致，更何况中间还有树阻拦着。 战场中和平的一个小角落。 外面打得很凶，但李致却用这极短的时间，在意识海里抓着一个骰子和骰子之神对峙。 “我才知道你背着我骰了那么多暗骰。”右手左右翻转着手心里面不可名状的无形骰子，李致无意间通过它窥视到了之前被粉碎过的命运。 按照原本的命运路线，他是一辈子都不会来到这个克苏鲁的世界的，并且也不大可能会接触到克苏鲁跑团。 骰子之神对它的影响早在进入副本之前就开始了。 那在当时也是朝着较好的方面引导……但是在进入副本以后才有的暗骰，这让李致觉得，投骰子的话还是得要靠自己来。 绝对不要相信任何一个非洲人！哪怕他是神！让非洲人帮忙抽奖，帮忙投骰子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大的作死行为。 在他进入副本之后，总计一百一十二个骰子，其中大部分都是暗骰，就在刚刚，连续十四个失败，其中有一个数字高达九十四点。 所导致的直接影响包括自己看到的幻象，没有启动的自我保护昏迷，间接的还有被埋下疯狂诱因——这个是在以后的时间线里埋下的暗雷，不过现在看到了就是…… 其次还有外面翻车，被吸引过来的克图格亚。 骰子之神默不作声。 大概自己这辈子的非气全甩在这里了，他甚至想靠着非气耗尽的时候来抽一发SSR。 估计……以后想来一发随性所欲的暗骰怕是难了…… 早知道就早点来一发光辉偏转百面连骰来一次把百来章的主线全部敲定。 “你不说话了？”李致知道藏在虚空里的人是听得到自己说话的“过去的就过去了，但你得告诉我，我掌心里的这玩意儿怎么用吧？” 【……差不多就跟我骰骰子差不多……相当于占卜，不过占卜是预见未来，而这个骰子是改变未来再告诉你，预见未来的话……也行。】 很强大的功能，但李致觉得这还不够，比如正在说话的这位就是个人形自走骰子，就是有点为所欲为而已。 【再就是看看暗骰啦……主动骰之类的！就这些了！】 微笑不语，他站在像镜子的海面上“连续骰了十四个失败，你确定就这些？” 【不然我还能怎么样？！】骰子之神用炸毛来掩盖自己的心虚【骰子在你手里，又不是在我手里！】 【那玩意儿就是用来破坏剧情的！鬼知道那天会毁了这本书！】 “书？” 【数！本数！】口急了的骰子之神马上改口【骰子骰出来的数字可以用运气池改变的！这是那个骰子最大的用处！】 【初始一百点，每天过一个幸运，成功就加1d100，失败没有这福利可用！】 主角开无双了！这本书怎么写？ 依然是那混杂着慵懒和逗比的笑容，被骰子之神恨得牙尖痒的主角突然开启了拓展规则——这种规则一般是骰子之神为了人工增加难度而给一些小boos级别以上的敌人套上的。 免得主角太欧或者太非，导致整个游戏失去乐趣。 然而，上一把被理智撕了卡，重新车好后，骰子之神前几天不小心丢的骰子居然到了他的手里。 得想想接下来几个剧本得怎么改！ 怕不是要来一发旧日快打！ 似乎是相信了这几个回答的李致收敛了笑容，大拇指在骰子上面一划而过，一张角色卡出现在他的手里。 这种第七版的角色卡他车过无数张，至今还有几张在其他的玩家面团中转借使用。 但这张卡上写的却是他自己的名字。 除了背景里面一片空白以外，其他方面与别的角色卡无疑。 若非要找出一个数据上的问题，那就是李致的技能点都太零散了。 除了在上个副本里面带出来的黑客技能，也就是计算机使用和电子学那些较高以外，李致其他的技能大多都是在六十点以下。 很多业余水平的技能。 “我要对自己投一个心理辅导，然后再过一个体质检定，以确保我能够醒来并且行动。” “12，17.” 【妈的有毒！】 没有理会骰子之神仿佛受辱以后气急败坏的样子，李致退出了这个深层空间，然后活动了一下手腕。 除了些许麻麻的感觉以外，一切良好，完全不影响射击。 “话说……这个副本里面，爆头机制是怎么算的？” 【初始百分之五，红点全息无加成，乘以倍数且最大值低于你的成功范围的一半。】 “也就是说，如果我带上四倍镜意味着我只要达到射击技能的百分之二十就能爆头？” 【没错，然而你的射击只有……34点？】 “8，我UMP9装的是二倍镜，而检定的是下一次射击。” 【瓜皮！】骰子之神又一次迎来了欧洲人的无情嘲讽【提前来的不算！我跟你讲！这样子是超游了！】 “相对于跟你多**，我更想知道，如果……我往后面开一枪，这发子弹会不会打中它？” 【你就算是对着自己打，都能打中它。】 【骰子改变的是命运，其中包括局中人的思想，可能发生的事情，哪怕几率再怎么低。】 【你就算往自己脑袋一打，我估计都会引发微型虫洞，然后在它的颅内给它来一发爆头。】 然而李致已经往后面开了一枪。 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看来你说的是错的。”没有出现被击倒的消息，李致的智商在骰子之神的眼里变成了和爬虫类动物一个档次。 【你能拿着UMP9一枪打爆三级头，我马上给你开通顿悟成仙的VIP通道！】 默然，李致仿佛看到了有一双死鱼眼白了自己一眼。 那双眼睛里面满是生无可恋。 摸了摸鼻头，他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技能的来着…… “那个吐槽值……” 一分钟左右，白烟里面冲出了一个人，他捧着一把散弹枪对着试图绕后偷他们的敌人对脸就是一枪。 李致用S686击倒了蛇人斯托菲尔。 蛇人：嘶嘶嘶？？？ ------------ 第四十七章：也许该改名为非酋之神 提高技能等级，加之以欧洲人的运气。 偶尔的翻车再用幸运池修正。 “这样的话……大失败似乎也没什么可怕的。”一瞬间过了三个成功检定的李致口出狂言。 【在你的跑团生涯里面就没有好好读过拓展规则书吗？】 大失败和大成功无法通过幸运池改变，这是被无数滥强践踏后，克苏鲁世界的底线。 “得了，反正我的运气不像你。” 又射出一发12口径的子弹，直接了结一脸茫然的蛇人。 “奈亚！赶紧离开烟雾！” 队伍频道里面传来了犹格的疾呼。 标示着奈亚子处地的蓝色名字还在雾中，这也是已经跑到烟雾外面，准备在烟圈外面堵人的犹格唯一能看到的标志。 然而李致的击杀信息引起了它的注意： 对方是蛇人，除了出色的生物科技以外，自身的天赋还允许它们在游戏里面放毒的蛇人。 在以往的比赛中，它们的亮眼表现无疑不是用烟雾弹封住了敌人的四周，然后用毒来形成一道道毒障。 虽然说这种毒素伤害与吃满能量条回的血量差不多，但是它的一些副作用却让犹格不得不忌惮。 不同于切查波特尔之铃的震慑，蛇人的毒极其“温柔”它只会让你出现一些有的没的幻象。 这个位面里面特有的精彩回放里面就记载了犹格的黑历史。 在一次涉水后的战斗中，犹格击杀了它的另一位队友——因为一个无比真实的幻境，它模拟出了它的队友跑到前方侦查情况，但实际上，它的队友一直在它的身后。 那个时候，犹格的身上只有一把98K，另外一把M16被犹格给了它的队友。 而在犹格后面，即将上岸的那个人，嘴里喊着“它没注意到我，我先去杀了它。” 种种误导都让犹格认定向它冲过来的那个人，必定是敌人。 而且它的思想也仿佛被什么东西所影响—— “没有时间了，必须开枪。”这是谁对它说的？当时犹格以为那是自己的思想，它便如此做了。 那一声枪响之后，造成了犹格少有的心理阴影。 山坡上，一对狂笑着的蛇人拿着冲锋枪把它射成了筛子。 如今又和这些蛇人遇上了。 在它的要求下，奈亚子不为所动地呆在树上，安静地等待着时机，没有注意到风中，烟雾中掺有一些无色无味的气体。 而李致则在自己丰富的克苏鲁知识下，了解到了犹格在担心什么。 “蛇人毒素的检定条件是什么？” 【……伤害无法避免，然后在1d10中状态中选取一种。】 “不，我说的是豁免毒素的检定条件。” 察觉到了骰子之神在玩文字游戏，他重复说明了自己想要检定的地方。 【没有。】 并不觉得事情会简单到没救的李致，觉得骰子之神现在应该是在针对他“别闹，赶紧告诉我。” 【没有。】 “你确定没有？”他狐疑着，然后放松了表情“那我去吸一口试试，结果你负责。” “说实话……我觉得这又是你暗骰搞的鬼。” 这个“又”字用得很传神。 “这次副本结束后，我觉得我得仔细看看你以前还搞过一些什么事。” 骰子之神表示能向旭东老仙发誓自己没搞过鬼。 【不打扰了，告辞。】 “且慢，检定条件！” 【物理闪避靠运气，生理防范靠体质，结束痛苦靠自雷，再问爱的供养。】 把这些话丢给了李致后，骰子之神选择跑到一边玩骰子。 比如……轰炸区里面骰幸运。 用自己的非气去度化欧洲人。 十五发的炎之精被分为五波，每一波过一个困难级别的幸运，通过后就能在李致等人附近爆炸…… 然后五波都没中。 甚至有一波炸死了克图格亚队伍中的炎之精。 那孩子运气不怎么好，1d4来决定被轰炸者的时候，两发都命中了它，而它的运气对抗全部失败。 于轰炸区倒地，于轰炸区阵亡，完美一波。 它连“别轰炸，是友军！”这种话都没来得及说出来。 如果李致在场的话，大概会想起暴风雪之夜，那个坠机以及落点失败的拜亚基。 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 炎之精炸死了自己的同胞，而拜亚基……应该说是葬送了一整个位面里面，长着触手的所有生物。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神话生物好像一个个都是路痴， 在此次比赛后，克图格亚回到了北落师门，针对交通违法、胡乱行驶以及无证驾驶等现象发表了重要讲话。 并且要求包括炎之精，炎傀儡在内的仆族研发新的航行技术，力求精准化着陆点，不要再出现误炸自己人等情况。 对于一些执意不改，仍有再犯的炎之精，克图格亚秉着废物再利用的环保心理，把它们整成了空投。 但愿收到这个surprised的幸运儿能感受到从北落师门传来的深深恶意。 话说surprised这个单词与补给的单词发音很像，然而收到这两个东西的感受应该会大不一样。 这一骰……大概算是帮了李致。 于是一骰不成，再来一骰。 由于主角现在人设的变更，导致剧本的发展超出了骰子之神的预料——讲道理！本来打算主角崛起还在第四五个副本，掀开背景故事以后再给金手指。 鬼知道为什么非洲人的暗骰这么强，直接把李致的SAN值清零了。 然后黑化。 甚至还抢走了骰子。 继承了之前暗骰的特色，一发带有浓浓非气的暗骰下去，天昏地暗。 克图格亚即将带着它的小队，一把M24，一把98K加SKS的远程超强火力加入这场激战。 然后嫌事情不够热闹的骰子之神翻出了前些日子码的事件表，又来了一发暗骰。 ……李致知道这些小动作已经是后面的事情了，他后来的态度暂且不提，但现在扔出来的骰子却给骰子的原主人带来了不小的打击。 骰完暗骰回来瞻望欧洲人的骰子之神发出了感叹三连。 妈耶！哇塞！了不得！ 翻出了之前李致的人物卡，骰子之神终于为自己花短短三十分钟车的卡感到了后悔。 去他妈的骚操作，法克这种欧洲狗！ 有运气还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无法理解李致到底是骰了什么骰子才会成功地进出烟雾，完美规避毒障，并且准确无误地偷走了对方的吉普。 但能猜到他肯定过了一个驾驶。 李致驾驶车辆碾死了蛇人莱哈萨尔。 克图格亚此时还在山坡另一面，赶来还需要时间，然而李致这边已经把这个队伍解决了一大半。 认清自己非洲人本质的骰子之神帮着奈亚过了一个体质。 然后就看到奈亚子抄起了散弹从树上一跃而下，朝着李致那边摸过去。 骰子之神用拳头击杀了骰子。 只是……想要一个失败而已……为什么会大失败？ 感觉自己心虚的次数都要数不过来了！ 但是应该会没事吧？ 毕竟是跑过无数团，怼过无数二五仔的老黄瓜。 全文中，不想当二五仔却是最大二五仔的骰子之神自我安慰着。 ------------ 第四十八章：见证犹格散弹拳之力吧！ 李致开着吉普碾死一个敌人之后，驶向了犹格身旁。 “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 熟练的一个漂移甩尾，车完美地开到了石头后面做掩体。 离切查波特尔之铃更新的时间只有一小时半不到……明明是刚刚才逃离进了安全区没想到这么快又得跑路。 车子还未停稳，犹格就已经一个跳跃钻了进来，紧接着是爬到了树上的孟天。 他一个跳跃猜到了树下的车顶上，也坐进了车里。 现在就只有烟雾中的奈亚拉托提普了。 烟雾还在不停地涌动。 李致他们根本看不到任何一个人影，只有一行蓝色的字体在向他们这个方向前进。 它似乎一直跟在李致车后面，在李致的车停稳了以后，猛地一加速。 然后一发散弹打中了车轮。 “我打爆它们的轮胎了！”队伍频道里面传来了奈亚子的声音。 里面不少有兴奋的意思。 这位邪神每当它要展开杀戮的时候都会变得异常地愉悦。 然而，被打爆的却是李致它们的轮胎！ 孟天伸出了头，朝着奈亚子咆哮“你都干了些什么！” 然而他的声音传到了奈亚子的耳中却成了悉悉索索，如蛇吐信子，发出来的嘶嘶声。 这种带有愤怒的嘶嘶声在传入它的耳中时，它的双手便灵活地抖了两抖。 奈亚拉托提普用S12K击倒了孟天。 这一小行字只有队伍中的人可以看的见。 在奈亚拉托提普的眼中，则变成了“你用S12K击倒了蛇人……” “小心！它中毒了！”有过中毒这种不美好体验的犹格在它冲过来的一瞬间就已经意识到不对了。 遗憾的是，在不能使用心灵交流术压缩消息的这个世界，人类语句式的传讯的方式过于缓慢，以至于连小心这一个词都没有说完，孟天就倒地了。 “我击倒了一个！在你们的30度到七十度方向！” 这句话奈亚子朝着山坡上喊得，没有开队伍语音，很显然是想用声音来帮山坡上的“队友”定位。 于是，紧接着一阵枪林弹雨就朝李致等人撒了过来。 最后的一个蛇人手里拿着的是一把M249. 用来组成弹幕网再好不过。 又是一声S12K的枪响，在它报点的时候，顺便又叩响了一次扳机。 时间暂停。 【？？？】 李致又来到一个熟悉的空间内，然后他看到一个披着星光面纱的……他从未见过的一个姑且说是“人”的生物在把玩一个骰子。 它试着投骰子，但骰子在落地的一瞬间又回到了它的手上。 当李致试着往那个人的脸上看去的时候，只看到了他在某部典籍里面，对犹格某位化身的描述。 如星海般璀璨的面具。 那人注意到了自己在盯着它看，于是在他试图保留对这个生物印象的时候，它消失了。 整个空间内又传来了骰子之神熟悉的声音【咳咳，那么，来骰骰子吧！决定你队友命运的时候。】 【犹格的敏捷骰，看它是否能及时地开门挡住那一发散弹。】 【然后还有一发幸运骰……】 然而李致已经骰了。 2. 【FKU！听见没！！FKU！！】 一发大成功下去带来的增益到底有多可怕？ 犹格在情急之下推门的动作在不经意间用力过猛，它不仅挡住了所有的子弹，而且还在犹格索托斯之拳的力量下被强行拆飞。 铁门飞行过的轨迹有着可以撕碎目光的可怕气流，它刺耳的，犹如凤鸣一声划破长空。 最后这一张铁门在奈亚子的眼中无限放大，狠狠地拍在了它的脸上。 一米口径的子弹，毫无疑问把奈亚子打到了倒地。 甚至它都不知道发生啥事。 它可能是碰见了一个假蛇人。 而唯一一个还活着的蛇人，则是瑟瑟发抖地给M249填充子弹。 讲个笑话：轻机枪和RPG火箭筒对刚。 刚刚的那一声“爆炸”显然是把这个“独蛇”吓得不轻，甚至于它都紧张地往机枪弹匣里装7.62口径的子弹了。 半天都没卡进一发子弹，这个蛇人有点崩溃，它现在听见风吹草动都以为对面四个人过来突突突自己。 于是它掏出手雷，随时准备拉开报销。 “救命！我被击倒了！”奈亚子的求救从队伍频道里面传来“哇！它们绝对不止一个队伍啊！” “刚刚打我的人居然把车门都扇下来了！” “怕不是大衮或者雪怪吧！” 李致把手放在了孟天身上，对他进行治疗。 而犹格则是走到了奈亚子面前弹出了两根手指。 “这是几？” 可能是因为被击倒的原因，奈亚子身上的毒素也被刷新掉了，辨认出了来着恰好就是犹格。 “二二二二二！”还怕犹格听不见，或者漏掉了自己，奈亚子连忙回答“那一队人你们都解决了？” “你们先去把它们解决了啊！不然我们要完的！它们那里面有个怪物。” 有个怪物，犹格怪物。 于是犹格在搬开那张铁门的时候，顺便还通上了电。 虽然说，那一推手的威力连自己都没有预料得到，但影响还是好的……仅仅是超出自己想象的可能性让它觉得有点不爽而已。 而这种不爽则被它发泄到了造成坏结局的奈亚子身上。 抬起铁门，一用力，这张铁门就又变成了体育比赛里面的铁饼，在空中划过一道轨迹之后，穿过雾层，撞到了一块石头上。 犹格开始救人。 大概是七八秒过后，BOOM的一声炸响。 蛇人伊飞达尔用手雷炸死了蛇人伊飞达尔。 “还有一个人没死？”急着救人的两人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敌人躲在了暗处的来着。 刚刚还在用机枪对着自己这边扫射呢……扫射了一下子以后忽然就停了，现在还自己炸死了自己。 那蛇……不会是个傻子吧？ 实际上……大部分都要归类于骰子之神的三发非洲暗骰。 这三个暗骰直接导致了一个蛇人的死亡。 仅仅只是因为两发意志没过…… 队友的全部死亡，只留它一个蛇的时候进行了一次暗骰。 犹格那张铁门甩过来的时候，没过聆听骰子。 然后这个聆听骰子没过让蛇人以为，那些人已经关门下车，在往这边过来了。 于是它拉开了手雷保险，准备算好时机对着敌人丢出去。 最后的一发骰子智力检定，依然是一个令人绝望的失败数字，于是那个蛇人在数到四秒以后猛地绕出石头，准备把手雷丢出去。 可它环顾四周，却发现周遭没有一个人。 四周都是白雾，全无一人，寂静地可怕。 它的智力不足以让它理解当时发生了什么，甚至没让它的大脑转过弯来。 之前说了，在它出来之前，它在心底里面数了四秒。 然后，它愣了一会儿。 BOOM瞎卡拉卡。 ------------ 第四十九章：他的死 BOOM！ 声音响起的那一刻，李致一抬头，只看见一朵璀璨无比的火焰在眼前绽放。 随之而来的，便是肉眼可见的热浪袭来。 他甚至不能感觉到周围温度的变化——或许是骰子之神善意地打开了他的痛觉屏蔽。 但可以知道的，是在这一道轰炸之下他脚下的土地被炸塌陷了一个不小的洞，泥土被炸飞了天，随后被烤焦，散发着一股怪异的味道变成了雨滴状的碎末落了下来。 耳中还回荡着嗡鸣声，李致不知道如果这颗炎之精的伤害没有经过大削会怎么样，但现在应该庆幸的是，那一团火球在落下来之后，除了一阵冲击波以外就没了后续。 不然的话，即使仅仅只是一颗具有形态，不管多大的陨石，也会出现二次伤害的情况。 不过…… 按在孟天身上的那只手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跪伏在了地上。 李致于轰炸区倒地。 孟天死于轰炸。 队友面板里面出现了第一个骷髅头。 李致往自己刚刚掌心落下的地方看去。 那个人消失地无影无踪，原地空留一盒子。 耳边传来了奈亚子的声音。 “孟天！” 李致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次倒地了。 在倒地之后，还被奈亚子掀翻在地。 犹格跑了过来将手搭在了他的身上，而奈亚子则是一脸悲切地……打开了孟天的盒子。 “果然你还有急救包！” “哇！十一个急救包！你是苟吧？” 奈亚子的声音中丝毫都没有一点队友去世的悲伤。 然而李致没有听见后面的话就是了，他在轰炸落到自己位置的时候就去意识空间里面诘问骰子之神了。 【不！这真不是我干的！不信你看看暗骰！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毕竟不是什么都得靠我骰的！不然我会累死的！】 骰子之神还说了一大段话，没有给李致诘问之后插嘴的机会。 其中心意思就是它没有暗骰，这些都是自然发生的，它也不知道会发生这事之类的。 李致冷冷地看了它一眼，然后握住了自己的骰子看了看里面的记录。 自己这个轰炸的确不是骰子之神骰的。 脸部表情稍稍放松，觉得自己错怪了骰子之神。 不过这种放松在看到之前的几个暗骰的时候就变成了哭笑不得，愤怒和欣慰各半的复杂感情。 骰子之神靠着暗骰搞死了一个克图格亚的队友，还有那个紧张过头的蛇人…… 站在敌方立场上扔的暗骰，帮了自己这边。 “以后，你不要骰我的暗骰，骰敌人的就行了。” 骰子之神一句mmp卡在了喉咙里。 “孟天应该不会就这么死了吧？”李致把骰子放下——那个骰子在他握紧手的时候就消散成了光点四散而去。 【应该不会……吧？】骰子不确定的回答让李致心脏猛地一抽。 【他不是我这个体系的人……我不知道他等下会不会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活过来。】 就是这种不确定性让李致暂且放下担忧，思索了一下“你说他不是你这个体系的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总的来说……他就是轮回世界的来客，不归我管。】骰子之神也是尴尬地说道。 “我觉得不能确定的事情都可以用骰子来解决。” 【……】 突然想掳袖子打人怎么办？ 【你骰了没用，涉及到这个层面上的问题，必须得是我跟那帮死抠进行交涉，所以要骰也是我来骰。】 “你也要靠骰？”李致以为那些骰子点数都是骰子之神自己决定的，不然不大可能大成功和大失败的次数比普通成功失败还多。 【在不能直接决定的时候，我一般会用投骰子的方式决定。】 李致突然觉得这个神活到现在可能很不容易。 【但是在克苏鲁世界，DND世界，或者是大富翁之类的，跟骰子沾边的规则，我都是可以一手决定的！】 似乎是看到李致投向他的目光带了一点……怜惜？骰子之神立马解释道。 然而最难防的，就是人心。 李致接下来的一句话让骰子之神恨不得抽自己嘴巴“所以说刚刚那个轰炸也是你能一手决定的。” 陈述句。 骰子之神将李致踢出了意识空间。 然后李致双眼睁开就看到了奈亚子在扒孟天的衣服。 嘴里还说着“趁热来一发”之类的污言秽语。 邪神没有良心这句话可以放在任何场合使用。 然而犹格在奈亚子扒掉了孟天最后的一层布料以后就强制地把奈亚子拖走了。 虽然说奈亚子还说着“我的三级背包能装的下孟天的遗骸！”“不能让他抛尸荒野！”之类的，往自己的黑心贴“良”字的话。 但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孟天尸首最惨的后果就是被奈亚子随身携带，变成一个想用就用的某种道具。 “你们……就一点都不关心他的死活吗？” 李致在队伍频道里面发问的同时，也在往自己身上打急救包。 琢磨着能不能把轿车轮胎拆下来当吉普轮胎的犹格回头给了李致一个奇怪的眼神“你不也没担心吗？” “我还以为你知道的……” “游戏结束的时候，我们都会复活的，然后各回各家。” “你说的这些话，大概那个人类现在应该也能听见。” 然后李致就听见犹格在频道里面喊了几声孟天。 没人应答。 李致都要觉得犹格刚刚的话都在骗人了。 “我觉得他可能是陷入了‘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的昏迷状态。” 犹格检查了两辆车的轮胎后摇了摇头，然后往安全区跑的时候说道。 当然，奈亚子一直都被它拖着走。 这位已经染上痴汉属性的邪神用脸部在某个不可描述物体上磨蹭，然后发出满足的感叹“嗯啊~处子的馨香，孟天果然是****啊！” 然后…… 【这段快进吧。】 等到李致等人爬到了安全区最外围的地方，队伍频道里面终于出现了一个极其虚弱的声音。 “我……我回来了。” “抱歉，我阵亡地太早了，李致，接下来的时间，我帮你看四周吧，它们两个……能自己兼顾的。” 孟天似乎是理解了一些曾经他不明白的东西。 比如它队友的身份。 “啊咧！名为孟天的守护灵吗！我也想要呢！”在孟天发声的一瞬间，奈亚子就藏好了一些不可名状的东西。 “……抱歉。”孟天说话间带着曾经不曾有过的恭敬。 这种恭敬让奈亚子意识到了，说话的这个人类已经知道了它们的身份，不过它还是带着和煦的微笑问道“哈？孟天桑你为什么突然之间要说这种话，以我们的关系……” 它故意放缓了语速，发现那个人完全没有要打断它的意思，这是一种之前不曾有过的距离感。 于是它话锋一转，无论是说话还是脸部的表情都带上了阴戾“或者说，是不是失魂女告诉了你什么？” “还是你和它之间做了交易！” 它变得面目可憎，具有棱角的线条在它的脸上如爬虫藏于皮肤底下，不一会儿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模样。 一个黑人，或许该称现在的它为“黑法老”，而不是奈亚子。 它露出来的另一番模样似乎没有吓到灵魂状态的人类。 不过他在沉默之后，还是解释了一句：“不，我只是……取消了几次交易。” “原来你早就把你的灵魂出卖了。”奈亚拉托提普嗤笑一声，厌恶地低下了头。 实际上恰恰相反，孟天也没有多做解释。 他这种沉默以对的态度，让那个试图虏获他灵魂的邪神起了一个邪恶的念头。 不如……让他真正地死在这里吧？ ------------ 第五十章：孟天角色背景 自己是怎么到这个轮回世界里面来的？ 孟天大多已经不记得了。 每一天，当他醒来时，就会发现，记忆中有一角或许已经坍塌成了他无法回忆起的地方。 但有一点清晰地印在了每一个他起床时的瞬间…… “你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你想真正的……活着吗？” 下面是一个是与否的按钮。 那个电脑桌面，是Windows XP系统经典的蓝天白云。 他记得自己是义无反顾地按下了“是”。 然后再醒过来的时候，就来到了第二个轮回世界。 他完全没有了之前第一个副本的记忆。 连同他“活着”时候的一切都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淡忘。 每一次醒来都能感觉到似乎被凭空地挖去了什么东西，然后被强行装入了一些其他东西。 至于是什么，他不知道，至少在这之前，他不知道。 在这个世界中死亡的瞬间以前，连续九年的懵懂。 那一刻，他仿佛如滴水重归海洋，四周全是无形的光束，它们如LED灯闪烁，时而强时而弱，在这片光海里不分彼此。 这只是一瞬之间的事情。 然后他就遇到了一个在飞机上见到过的人…… 它有着成年女性的外表，衣装得体，不露丝毫寸白，如一位职场女强人一样站在了他的面前。 “它是‘失魂女’。” 毫无感情的念白，完全不似之前的那个中年妇女…… 而且在他注意到这个无由出现的“人”时，一种无以名状的熟悉感仿佛从他的腹部涌上心头。 ……并不是生物本能的冲动，而是一股难以描述的苦涩。 这种苦涩带着一种催泪的成分，在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孟天有一种无法理解的，想要抽泣的冲动。 可他能做的，只有鼻子一酸。 “死的早了。”它说话了，语言中似乎带着一些怜悯“我们最后一次交易的时候要到了。” 可孟天不曾记得自己与它有过交易。 他投向那位女士的目光带有的疑惑挑动了失魂女心里的一根弦。 那位女士静坐在他的面前。 孟天这时才发现，自己现在的模样明明就是一个十岁左右小孩的样子。 如此，对方的形象才显得如此的高大。 对方用双手把他抬了起来，用它的双眼与孟天双眼交流。 “你跟我交易了四次，每次都是在你死后。”她轻声地呢喃着，“当年我到底是有多天真……才会把这样一个灵魂分成了五次来交易？” “我们的第一次交易是在1782年的一个晚上，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失魂女把他的前世娓娓道来“你刚写下一封密书，把它藏好，准备明天给一个叫做‘蒋生’的人。” “然而当晚，戒严的官吏冲进了你的家门，翻查出了你试图‘造反’的证据，就地将你处决，时值你一百一十岁大寿。” “你写给蒋生的那封信被你塞在了地板砖下，没有被他们查出，这是我和你的第一次交易。” “由于是第一次与活人交易，所以不太清楚‘行情’的我，给出了一个……可以说是令我后悔到现在的报价。” “用你每生每世二十年的寿命，换一个随便你开的条件——无论你是想成为这个国家的皇帝还是天纵奇才，国士无双……但无论如何，你的每次死亡必须要进行一次交易。” 孟天用还未变声的童音说出了一句陈述式的猜测：“于是他让你帮他把那份信带给了‘蒋生’？” “是啊，没错，你的那封信让蒋生他们提早撤离了那座城市，然后在海上的一艘游轮上成立了新的党派……反抗腐朽了千年的制度。” 一个人救了一个国家？ 在失魂女眼里，他只不过是用二十年分量的灵魂换了历史书上的一段文字。 第二次交易，他以一个文人的身份在鲐背之年死亡，这次交易的内容，是他要用这二十年，看这个时代的二十年变化。 他看足了这二十年的时代变更，最后畅快淋漓地留下了一句“先忧先忧，乐哉乐哉。” 第三次交易，古稀之年，他的儿女载他自驾出游，不幸遭遇山体滑坡……更糟糕的是山体滑坡混杂雨水形成的泥石流。 用下辈子二十年的寿命换取了除他以外的所有人平安。 那一家人除他以外，都被称之为活下来的奇迹，其中包括他的子女配偶，可唯独少了他。 因为他的寿命上限在这一世已经被剥削到了七十年。 第四次交易的时候，他不再是人雄，而是一个碌碌无为者，尽管这个碌碌无为者对于社会的种种有着处高位的鄙夷，但这在别人眼里也仅仅只是自命清高，迂腐的表现。 于是这一次，他索要的……是能力。 失魂女问他要什么样的能力。 他回答说救人。 于是，华国某个中医世家有了一个少年医生。 一个二十岁的博士毕业生，二十二岁申请远赴非洲进行人道主义救助的医生。 他在那里救助了四年，少有睡眠的时候。 ……尽管有祖国多次对他进行强制遣送回过，并且严词命令发明基因疫苗的他回国，但一股倔脾气偏偏让他在“押送”的时候拿出了不该有的勇气。 他掏出了护卫的枪支，抵住太阳穴，对接送他的人如是说道“我的病人就在这里，没有人比他们更需要我。” 随后他把样本移交给了前来接送的人员，并把实验数据和猜想一起交付。 他留在了哪里。 然而大草原上少有能养活杏林的地方。 二十六岁，一股非法入境的恐怖分子用重火力撕碎了难民区的防御网，挟持了他。 往后的四年，他被强制要求治疗这个组织里的高层…… 见证了许许多多……与他认为的人道主义精神完全相违背的东西。 无论是奴隶还是人肉晚宴……或者更加难以接受的东西。 他甚至被强行加入这些“狂欢”。 这些直接就导致了他的记忆退行。 然而即便如此，他救人的本领也不曾忘记，也就是因此，恐怖组织留下了他，并且将他严密的隐藏起来，把他当做一种易碎的工具。 在他三十岁的时候……大概谁也不知道那天是他的生日。 他表现地如同一个低龄幼儿一样，嘴中发出毫无意义地咿呀声。 看管他的两个凶痞指着他发出侮辱性的嘲笑。 毫无疑问，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错误。 “许易生”碰到了笔记本电脑的鼠标，少有的清醒，果断地按下了弹窗内的“是”字。 三十岁。 而在轮回世界里面，已经过了九年。 ------------ 第五十一章：天道好轮回 最后孟天失去了，得到了什么，暂且不提，但在三人移步安全区的时候，一大波白色文字在左下角刷了出来。 先是猫狗大战中，廷达罗斯之猎犬这个队伍以疯狗的姿态用M16A4从三路夹击，歼灭了猫之女神的队伍，然后又被后面赶来劝架的诺登斯捡了便宜。 莎布·尼古拉斯……和它交火的其他队伍实在太多了，时不时就会有人突然冒出来，用自己的死亡来彰显一下存在感。 至于行走的轰炸区——克图格亚，则是人见人怕，凡是红圈所经过的地方，都是虫兽四散奔逃。 早在看到天上乌云转红的时候，犹格就意识到了不对。 于是他提了一个非常具有克苏鲁风格的提议：“我们可以把奈亚子留在这里，然后其他人跑向毒区。” 简而言之……把奈亚拉托提普献祭给克图格亚。 然后在奈亚子呆在原地的时候，犹格等人就可以趁着这段时间跑向山坡上面…… 看地图上红圈移动的速度，对方是跑路，而不是用车辆无误。 这也就意味着，对方如果要死肛奈亚子的话…… 切查波特尔之铃会替奈亚子报仇的。 “不……不要吧！”奈亚子突然从黑化模式脱离出来，几滴冷汗在额头上“你们怎么忍心做出这样的事情！那个痴汉！上次我变成幼女都没有放过！” “我觉得可以。”犹格整理了一下思路，越发肯定这个计划的可执行性。 在刚刚的一阵交火之中，可以说是把所有队伍都给暴露了出来，目前地图上还有27个人。 除去自己三人以外，另外二十四人中，莎布那一队死了一个……被它召唤出的黑山羊们，在这一刻应该全部阵亡了，然后诺登斯那一队因为廷达罗斯之猎犬的反扑死了一位。 素未谋面的克总以及它的另一条咸鱼。 队伍中死得都只剩一个……根据刚刚开枪的方位来说，应该还在山那头的两个队伍：格拉基和艾霍特。 除了这些，两个人打四排的亵渎之双子，有着自带三级头的铁头娃巴萨坦队伍，还有舔包就能回血的食尸鬼们，它们还是满编。 被盗了号的四人中，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不知道叫什么的孤儿还在苟活。 人数齐了。 所以如果把奈亚子献祭了，意味着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自己等人不但可以率先解决掉克图格亚一队，而且沿着克图格亚它们来的方向跑到山顶，自己还能占据地利的优势。 而且对于犹格来说，还能顺便解决掉两个不安定因素。 只留下一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人类。 这无疑是极好的。 要知道在当初双排的时候，犹格也不是没有跟自己的化身在一起二打四，二打六过。 估算一下时间，只有一个小时左右就要开始缩小安全区了。 “我拒绝。”奈亚子掏出了S12K，枪口在犹格，李致两人间晃动。 然后它在犹格的死鱼眼中，后退着朝安全区移动。 等离开了一段距离以后，奈亚子收起S12K就往山上跑。 噗嗤。 一声异物入肉的声音。 呆在原地，接过李致从别人尸体上搜到的十字弩，犹格拿出医疗箱里面的麻醉针替换了箭头，直接命中了奈亚子的后颈部。 “岂可修……”伴随着一声不甘的咽气声，奈亚子倒在了地上。 等它醒来的时候，头顶已是熟悉的玫瑰色天空，还有着些许花瓣在天空飘落，而它自己，则被几根散发着暧昧气息的红绳捆在了车顶上。 那些绳子把它捆了几圈，然后经过轿车的四个窗户在里面打成死结。 扭头就能看到一个上升裸露，骄傲地露出自己八块腹肌的成年男性在分外温柔地看自己。 它眼中的占有欲让奈亚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而在车旁又有两人，推着这辆轿车往山坡顶上走去。 场面一度像婚车过境。 旁边是经久不衰的爆炸声，这种声音到了对方的耳中成了礼炮奏响的祝贺。 它也侧身躺在车顶上，在自己的耳边呓语着在自己耳里可以当做梦话的许诺。 比如打完这张我们就回家结婚，等下你在车上等我，我去拿来冠军之类的。 “奈亚拉，没想到你会这样盛情地迎接我。”它的一只手拂过奈亚子的腰间，另一只手沿着奈亚子的呆毛摸了摸头“没想到多年未见，你还是依然的可口啊。” 糟糕的台词，糟糕的触感，以及从腰间传来，没有阻碍物的真实触觉，奈亚子使劲抬了抬头，发现自己身上原本穿着的衣服有着被大砍刀切过的划痕。 这些划痕露出了引诱猎物最棒的诱饵。 对方的一只手从腰间慢慢地往下移动，到了不可描绘的地方，奈亚子还能察觉到自己的腿部似乎贴上了什么硬邦邦，热乎乎的长条状东西。 蛋gerous！ 这不是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人生危机，但这绝对是一次最糟糕的危机！ 贞操危机！ “来吧，无人的野外，只有……你和我。” 对方的脸逐渐逼近，奈亚子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衣服某处，在它伸进手的地方出现了一股拉力。 ——该说不愧是衣物撕裂者，生存于火焰者吗？！ 它填走了奈亚子额头上的冷汗，用调情的声音发出享受的呻吟。 Hentai！奈亚子眼角出现了泪光。 站在离山顶不远处的李致拿着从盒子里面搜出来的98K，把遥控器放在了一边，用八倍镜看着半山腰上的这场闹剧，只觉得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我们与它们的距离大概是1.8Km，所以归零距离调设为1.8Km的时候，正中心那个点就能恰好命中，而不用去算落点……你只需要计算好时差就行。” “然后四倍镜下面的横条，在归零距离设置为一百米的时候，横条长度与对方肩部对等的时候，就能恰好爆头……不过据说现在四倍镜的赞助商换了，也不知道这点改动没有。” 犹格在他的身旁给他做教学“等下我先开枪干掉那个车上趴着的克图格亚，你需要一枪命中车右边的炎之精。” “然后我再解决左边的那个，你把右边那个击倒后就马上把车开上来。” “那辆车的前轮爆掉了一个，但是我记得主动力是后车轮的来着，应该还能用，何况它们都把车推到了不怎么斜的地方。” 在奈亚子昏迷的这段时间，李致检定了一下电子学和电器维修，用吐槽值强化了一波技能上限以后，成功地把这辆轿车改装成了遥控电动车。 然后把奈亚子绑上去之后，就和犹格一起绕道跑了。 呯！呯！ 两声枪响，破空的声音还未到，一股鲜红的血液就溅了奈亚子一头。 那个闭着双眼，准备吻它的瓜皮娃娃被爆了头！ 奈亚子立马用双腿夹住它的腰。 盒子不能丢！ ------------ 第五十二章：修罗场的日常 献祭结束了。 李致遥控着小轿车把奈亚子和它双腿间夹着的盒子载了上来。 少女的眼角带着泪花，身上还沾着尚有余温的血浆。 李致没敢解开绳子。 “我觉得……要不我们还是把它绑在车上好一点吧？”李致用遥控器熄火了轿车，然后想拿走奈亚子双腿夹着的盒子，为了防止这位邪神暴起伤人，他提出了一个不成熟的意见。 然而他再怎么使劲也无法把那个盒子从奈亚子那里抢走。 甚至这位没有行动能力的邪神还侧头用看死人的眼睛看了李致一眼。 莫名的寒意爬上了李致的背脊。 为什么他好像看到一团不可名状的黑雾笼罩在这个大破少女身上？ 犹格没有赞同李致的意见，给奈亚子解开了绳子。 然后奈亚子被解开封印以后，夹着盒子跳了下车，轻柔地把盒子放在地上之后，一个瞬移接着扫堂腿把李致摞倒，一只手摸到他的屁股后面。 抢走了李致的平底锅。 扒走了他的衣服，腰间挂着的燃烧弹。 紧接着拿出十几瓶能量饮料倒在平底锅里，又用急救包外边的塑胶折成了漏斗。 下一个安全区只有两个小时就要刷新了。 幸运的是，这个安全区离李致等人十分的接近。 于是犹格就让奈亚子在等待缩圈的时间内完成了蒸馏清洗一条龙。 耗尽了十四瓶能量饮料和七八件衣服才勉强把奈亚子身上的血迹擦除干净。 李致只穿着一条**在高山冷气流中瑟瑟发抖。 趁着清洗的邪神换了一个没人的地方，李致打开了克图格亚的盒子，想着对方应该会带着一些比较实用的衣服。 然而明白所有的衣服都不过是别人幻化出来的犹格没有把这个消息好心地告诉李致。 于是，打开了盒子的李致简直被里面的内衣道具刺瞎了双眼。 龟缚装是什么鬼？ 透明的内衣正大光明地带在身上真的不会让别人以为是变态吗！！ 还有跳【哔—】这种东西为什么也能被归类在衣服里面啊！ 挥发性催【哔—】剂居然也能成为投掷武器！ 最后，李致被一根长越八尺有余的高仿道具吓得花容失色。 莫……莫非每个邪神都会有自己的四次元口袋？ 犹格在旁边酌了两口能量饮料，然后塞了两罐止痛药放到了自己的背包里面。 顺便打了个悠长的嗝。 “在接下来的时间内，我们最好保持能量条全满。”犹格喝足以后，给了李致一个小小的提议，并且给了他一身衣物。 “克图格亚的背包里面，应该还会有能多药。” 所以你可以把饮料喝了，把所有止痛药都带走。 然而放眼望去，全部都是对某部位进行局部麻醉的药剂以及壮【哔—】药。 还有涂抹型的。 关于克图格亚的两把武器。 一把十字弩，另一把……能发射特♂殊子弹的散弹枪。 这可能是个假盒子，或许我们玩的不是同一个游戏。 他的天赋能力应该不包括打MOD吧？ 即便有一万句话想要问候对方的母亲，李致最后还是只能说一句mmp，然后接回奈亚子还给自己的锅。 然而这一接手，突然就发现奈亚子似乎好像变了一个人。 粉红色系双马尾的邻家小妹。 “呼——唔，几天没洗澡，擦干净以后顿时就感觉到凉爽了不少呢！” 对方形象的突然转变，让李致忍不住将视线投向天国的孟天君。 作为李致背后灵的孟天在死后似乎一直都很沉默寡言。 队伍频道里面的奈亚子又启动了聊骚模式。 “孟天君！我如今变得更加可口了呢！一·点·也·不·脏！”一字一顿，奈亚子突然弯腰看向李致的眼睛“现在的你，就算是想玩人鬼play，鬼上身play，奈亚也是可以接受的呐！” 不过为什么这种话要对着我说？ 无辜被波及，并且强行塞狗粮的李致试图转移视线。 然后他的头被奈亚子掰转了回来。 “疼疼疼疼疼疼！”感觉脖子要被扭掉了。 奈亚子两手卡住李致的两边脸颊，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实际上双手青筋暴起，用极其温柔的声音对着李致说“喂，你给我看过来，一定要让孟天酱看到我的模样。” 可这关我啥事？ 李致试图推开这个毫无人性的邪神，但双手在推动的时候，却按到了什么下作的东西。 一声娇嗔与带着涟漪的娇喘从奈亚子口中发出“孟天！是你么？” 李致银魂脸：完蛋了，感觉要被杀。 “没想到孟天你居然会喜欢这种色系！”奈亚子一个半掩面优雅的转身一圈以后，单手拖住李致的下巴“美么？” 李致用眼角的余光向犹格抛出求救的讯号，然而只能看到犹格的背影。 犹格在用十五倍镜观察这个已经十分小的毒圈四周。 毒圈周围有两三队人马已经让犹格给发现了。 不戴头盔的那一队，明显就是铁头娃巴萨坦一队。 犹格看了一下自己手里的狙击枪。 可惜不是AWM。 不然的话，借着消音器足够把那一队扼杀在决赛圈外。 在它观察四周以前，就已经凭着直觉把队伍语音屏蔽了。 于是李致受难的情况完全就没传达到它这里。 没有收到任何回应的李致只怕眼前的这位邪神下一秒钟就会从裆部掏出S12K，微笑着爆了自己的头。 咕噜。 他艰难地选择了自救。 “他……孟天他刚刚走了。”李致使用了话术。 奈亚子用九十九点技能的心理学打出了无懈可击。 于是它的另一只手按在了李致的天灵盖上，用出了堪比液压机的力气。 “恶心的死宅！你居然在刚刚对我进行了亵渎！” 讲真……李致在这个时候宁愿选择自己被奈亚子的拳头击倒在地也不愿意再夹杂在这莫名其妙的诡异修罗场里了。 然而队友面板上面，没有显示李致受到了伤害。 “你……好像也是人类。” 什么叫做像？本来就是好吧？李致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它说出这个它知道答案的问题后，感觉到了恐惧与凉意。 “所以你说，如果我用你的性命做赌注，他会不会出来？” 奈亚子的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S12K就像某部动漫里面一样，在奈亚子按在李致胸口上的那块地方闪烁着光芒拔了出来。 李致试图使用技能：快速交谈！说服！ “我走心！我有从GALGAME里面学到的如何攻略各式少女的攻略！给我奖励骰。” 【……我觉得你完全可以靠着伪装走肾，毕竟在第一个副本里面，你的伪装可是出神入化的。】 骰子之神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给了李致一个奖励骰。 通过。 ------------ 第五十三章：名为正文的番外 为了跟随大佬的脚步吃鸡！！！ ------------ 第五十四章：强制收留 时是上午九点。 平日里在网上上传视频，再以有点名气的UP主身份接一些广告，日子过地平淡，也勉强能活得不错。 九点对于一个自由职业者来说……如果不是赶工的日子，起得的确算早了。 他坐在床上发呆，手里拿着手机，在看小说和看视频之间游荡不定，最后打开了社交空间看了看别人的动态。 有深夜故作文艺的，也有大洋彼岸晒日出的。 这些人都活在他的空间里面，但与他们最后一次的私聊在什么时候，他却是记不清了。 “突然想起不用上班！继续睡觉。” 后面加着一张被窝的图片，发完这篇说说招完不少仇恨，他又打开了一个常驻在他手机里面的游戏。 载入画面提示需要更新。 也就是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当他穿好衣服，踩着拖鞋去开门时，敲门的声音已如鼓点。 掀开猫眼，完全没有看到门外有人，但拍门的声音却没有停下。 他紧张地拿起放在鞋柜旁的扫把，然后打开了一条门缝。 一个头钻了进来，是前几日他在马路边上偶然遇见的一个娃娃。 那娃娃死缠着他，求他收养自己。 也许他是有过收养的想法的。 但也只是那一瞬间的想法，最后他把这突如其来的冲动理解为了对于流浪儿童的同情。 可女孩不是这么想的。 她拖着他跑到了警察局，几乎是她一手推动了整个剧情的发展。 从进了警察局，然后被告知没有办理收养手续的权力，然后又转到收养所去登记孤儿身份。 不能收养。 无论是因为年龄还是因为性别，他都达不到收养的条件。 ……虽然本来就没有想过要收养这个自来熟的女孩。 在他出门的时候，后面传来了她的呼喊“你给我等着！过几天我就来找你！” 然后现在出现在他门外的恰好就是自称“奈亚拉”的那个女孩。 “孟天”很愕然地看着出现在门外的她。 她拖着一床棉被，也不知道是怎么走上的五层楼。 而且……为什么她会跑出来？她是怎么跑回来的？ 等把她迎进客厅，帮她泡了杯奶茶以后，他终于说出来了这个问题。 奈亚拉进了客厅以后显得极为兴奋，四处乱窜的时候回答道“因为我跟他们说了！他们无权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呗！” “而且国家又没有立下‘强制收留流浪儿童’这种法案！” 所以奈亚拉就跟对方斗了四天，不服管教，最后拿着对方给的200元爱心费，夹着一床棉被就跑了出来。 “但是我也不能收留你啊。”孟天哭笑不得地听完她对一路上经历的描述，脑子里面却想着有那家福利院的条件好点。 大不了把她放在那里，每月打几百块钱过去，时不时去看望一下，等她被别人收留，就算把这个包裹放下了。 “我知道啊。”跟大妈斗了四天嘴的奈亚拉稍稍理解了人类的法律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也知道面前的这人明显就是个守法公民。 “呐！”她把那两百元递了过去“住宿费！餐饮费！两百块很多了吧？” 想想之前他在广场上面花一块钱一个买的小面包，奈亚拉算了一下，一天伙食费也就三块钱，一个月也就只要九十块。 更何况邪神不需要吃东西！大不了她可以把这些东西存着当零食吃。 也可以不吃早餐，这样一个月就只要六十了！ 三个月也就一百八！二十块钱当住宿费！够了！ 完全不懂人类物价水平的奈亚拉托提普用自己的经济学算了一下两百元的购买力。 而孟天的房子……就算是单间卧室出租，在这个市区一个月也得也得一千四往上…… 不过这两百块他还是接着了。 “你等我下。” 奈亚拉在沙发上等了一下进了卧室的孟天。 “给你找零。”孟天拿着一小沓零钱出来给了奈亚拉。 面值最大的是二十，最小的五毛，总计加起来六十。 “我数数！”奈亚拉赶紧接过钱，然后算了一下这叠钞票的总价值，然后用看廉价货色的眼神瞟了孟天一眼。 这个世界的孟天没有远超旁人的直觉，于是没有立刻转身发现对方眼里的……种种。 他转身又进了另一件客房给奈亚拉铺好了床铺。 被子自然是没用奈亚拉拖在地上带过来的那一床。 “你以后就住这一间吧。” 铺床花了几分钟，等他出来以后，就看到了从冰箱里面拿出了冰淇淋和饮料的奈亚拉。 偷盗不成反被抓住现场的奈亚拉把冰箱门一关，直接跳上沙发，把冰激凌舔上一口“我交了伙食费的！” 嗯……昨晚上带回来准备慢慢享用的galato手工冰激凌。 对方心虚的别过了头，打开了电视。 然后直接在节目中搜索自己的名字：奈亚拉托提普。 《走近克苏鲁神话》、《不可名状的传令使》。 各种科普片。 奈亚拉打开了节目看了几分钟，然后直接就关闭了电视。 噫！我咋不知道A总那么傻？ 在电视里面开头介绍阿撒托斯“痴愚”的时候，奈亚拉就气不打一处来。 阿撒托斯无法被理解的智慧可是连犹格都要甘拜下风的！ 这帮愚蠢的凡人！ 嘴里嘟囔着人类这种生物一点也不可爱，眼角的余光已经瞟向了孟天刚刚站着的位置。 他已经进了自己的房间。 奈亚拉丢下了手里的遥控器，偷偷摸摸地摸到了孟天的背后，然后掀开他的耳机幽幽地问“你在干什么啊？” 这一个声音吓得孟天握鼠标的手猛地一抖，调教的声线顿时变成了一个S型，活生生把一个语气的转折抖成了娇喘。 他取下耳机，长呼一口气，顺便把这个音调回来。 “我在工作，你可以继续看会儿电视，我大概要下午才有空。” 然后半推半利诱地把奈亚拉赶出了卧室门。 上锁。 两腮都鼓起来的奈亚拉气呼呼地爬上沙发，想把搜索框里的奈亚拉托提普删掉，看别的片子。 然后在她删掉四个字以后，看到了一部动漫。 《潜行吧！奈亚子！》 ------------ 第五十五章：日常番 无法传达邪神观看这部魔改克苏鲁神话设定动漫的观后感。 但她经常说的一句话总归是： “蛤？怎么可能！” “蛤？怎么可能！”干物妹奈亚一脸不敢置信地看里头的几位邪神为了刷一位人类的好感度闹得不可开交。 而且……克图格亚！ 也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吧！ 那个精分虽然也有一个自己作死作出来的，痴迷自己的失败品化身……但那个化身是个男的啊。 而且那个化身也就是导致克图格亚恼羞成怒，一度想弄死自己的原因。 不是那个分身的话…… 想想克图格亚恨不得把它大卸八块的样子，再看看这部动漫里的痴汉女。 令邪神无法接受的思想，人类还真是可怖。 “而且本座怎么可能会喜欢上由单细胞进化的生物！”话虽是这么说……奈亚拉时不时抓过遥控器的手又给放下。 不知道为啥……看到平时严肃，架子很大的黄衣之王突然变成了萌萌哒的小正太时，奈亚拉有股莫名的愉悦感。 还有那个总是妨碍它们寻欢作乐的诺登斯被自己一招看着脸红的招式击毙的瞬间，那种感觉近乎高潮。 她甚至中二地在沙发上崩了两下“好！我以后就要分裂出这样一个化身！宇宙CQC！我记住了！” 这也就是在之后，具有法术全知特长的几个大佬冥冥之中感应到的新型法术系列。 克苏鲁世界里面的魔邓肯系列。 外面的声音穿过了孟天攒了几个月的钱买的专业隔音耳机。 吵死了。 以前家里少有客人，也没有人在他做视频的时候打搅的孟天双手摁住耳机。 这一点点的杂音对于从来不知道杂音是啥的他来说，简直就是天灾。 就比如他在测试自己调音的时候，外面的声音就好像被巨大化地乱入。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 然后耳机外就传来了一句“无路赛！！” 诶？刚刚他后面想接什么的来着？ 思路全部被打断，孟天的脑子里无限循环着这一句“无路赛”。 甚至在自个儿搭起了BGM，多了一个新的鬼畜视频样板。 等他甩了甩脑袋把这个新的思路放下，准备重新做视频的时候，外面又起了新的风暴。 “为什么不能看了啊！！！” 门外的奈亚拉松开了双手抓住的，新长出来的呆毛——完全照搬动画里奈亚子的那一根。 然后她跳下了地，急切地敲打孟天的卧室门。 “人类！快点给我看看，你们的科技出了什么问题。” 她的言辞不禁让孟天哀叹一口气…… 又一个中二了的孩子，果然这个岁数就该打开熊出没什么的让她看的。 像日漫，孟天记得在电视上是要单独收费的。 十五元每月。 说实话，这个电视机放在家里，一直都是作为摆设的用途。 他工作靠电脑，休闲靠电脑，电视上面的那些视频，在电脑上面也能看得到。 在奈亚拉没来自己家以前，孟天都快忘记电视是干什么的了。 但他现在知道了。 好吵！ 来自UP主对熊孩子最深沉的怨念，但还是不得不给这个威胁他说告发自己拐卖儿童的少女开通了日漫频道。 然后他转身下楼想买一根足够长的耳机。 能从电视一直延伸到沙发上的那种。 不然以后别说做视频了，估计以后晚上睡觉都成问题。 然而问题又出现了。 奈亚拉在他出门的时候跟在了他的身后。 “人类！你要去那儿？”没有等到他的回答，这个女孩又穿上了她破旧的那双鞋子“我也要去！” 去侦查一下人类的内部情报！以便在以后发展人类教徒的时候起到辅助作用！ 这是奈亚子的想法，然而目的…… “然后让那些教徒们用地球上的娱乐取悦我！最后我还要量身定制的电视剧！动漫！同人虚幻歌姬！” 不知道跟自己牵着手的女孩在嘀咕什么的孟天在下楼时候满脑子都是奈亚拉的那双破鞋子。 偏头一看，她低头看着地面，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等下回来的时候，再帮她买两套衣服吧？ 有这个想法出现的时候，孟天想了一下自己从高中开始攒起的存款。 至今还没有过女朋友的孟天在此刻为自己七位数的存款感到自豪。 而且还没有房贷车贷。 然后出门的时候还是下午两点，回来的时候却是晚上八点。 本来买了耳机，准备再帮奈亚拉买两身就回去的孟天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他带着这个生理年龄不知几何，智力水平被设定为人类小孩的奈亚拉去了步行街。 之后的事情对男人来说是一种折磨。 不光是奈亚拉像条抓不住的泥鳅一样从一个店里再跑到另一个店里，自己跟在她的后面付钱。 最后抱着一大堆东西的孟天，守在了跳到了跳跳床上的奈亚拉外头。 等这位邪神的力气耗得差不多了，就拖着孟天走进了金拱门。 头一次在现实中现金花费上千的孟天有点担忧自己银行卡上的数字。 勉强吃下一份汉堡加薯条的孟天，看着大口把食物往嘴里塞的奈亚拉突然觉得心底涌入了一股暖流。 这个人的出现是他生命中不多的意外。 从前的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以后要过得怎么样，仿佛只要活着就好了。 人活着就是为了活着。 在出门以前他是这么想的。 “喂！人类！你看我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啊！”咽下一整个巨无霸的奈亚拉看着这个人类流露出的温柔，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眼皮一落，眯着眼睛看着一个人吃了上百块的少女“是啊，以前没见过这么能吃的。” “那是！本座的肚量可是很大的！” 这个词……并不是用来形容食量的。 “我还要一份麦趣鸡盒！薯条也要！里面的一杯饮料赏给你了！” 这种食量始终在孟天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旁人的一切谈论皆与他们无关，少女令人称奇的食量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仿佛所有人都习惯了这一切。 用最具克苏鲁风格的笔锋写最反克苏鲁神话的故事——邪神不吃人了！ 不知道这一发金拱门能不能改变邪神的食谱。 但孟天的慷慨显然在某种意义上为人类赢得了从来将人类视之为蝼蚁的邪神一份好感。 对于这位引起了奈亚拉托提普兴趣的人类，奈亚拉用人类的方式表达了她的感谢。 “你真是一个好人！” 她的笑脸露出了尖尖的虎牙，如一天使，但实际上却是一位随性所欲的邪神。 ------------ 第五十六章：暗夜咆哮者 凌晨更新，诸位早睡。【吃鸡大佬与在下存在时差关系！】 ------------ 第五十七章：评论区收卡！ 在孟天接管自己身体的时候，李致在海天一线的意识空间里面完成了一篇将近万字的阅读理解。 从骰子之神手里“拿”来的孟天人物卡。 背景很丰富，剧情很曲折，人物很丰满。 但是这种人物卡放在正经的克苏鲁模组里面，分分钟都是要疯掉的。 只需要在他睡觉的时候来一个小小的灵感。 骰子之神默默地把角色卡和正文分开文件夹放置。 “所以结局是什么？”李致问了一个问题，关于孟天最后的结局，根据他的背景来说，怎么看都是要BE的，该说不愧是男配吗？ 【不知道！别问我！】发现自己之前准备的存稿消失了，不得不花四个小时补上两章的骰子之神心情差到了极致。 对于它明显表达出来的暴躁，李致砸吧了一下嘴巴“啧，我说你们这些……无论是守序的还是混乱的，为啥都喜欢悲剧呢？” 仿佛每一个人都是有故事的，个个都是给壶酒就能唠嗑半天——以中心点“这都是命”为话题的悲惨世界，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为“我真傻，真的”的破结局。 就连自己都要怀疑以前的人生是不是这个骰子之神随便鼓捣的两下。 【那你踏马给我在灵异恐怖故事里面搞出个喜剧来试试？】 一个笑话：克苏鲁的世界里面充满了欢声笑语。 李致脑补了一下黄衣之王看人类喜剧然后发笑的样子。 自助性掉san。 外头的对峙只有沉默。 孟天不知道应该对这位邪神报以怎么样的态度。 对方想要讨好他。 至少在这一片刻是的。 那么有谁会相信邪神会真正地去讨好一个对它而言，微不足道的存在呢？ 莫说是他短暂的一生，就算把他几辈子加起来，也不过是邪神永无止境的生命中，转瞬即逝的一缕……能称得上是光吗？ 伟大者绝然不止自己前世的那几人，再者，他们得多伟大才能超越人类，影响到邪神？ 那种生活于星海，连银河对它们来说都不过是短短的一条街。 可眼前的这个邪神呢？ 孟天看着这个变成了他“女儿”模样的邪神。 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笑。 “所以你们还想要怎么样？”能给的他都已经给了，距离他为人的时日结束只有短短的数个时辰，不到半日。 快到最后交易的时候了。 “我就是喜欢孟天啊！”奈亚拉依然是和煦的笑脸，似乎它与孟天之间的默契已经对方的质问都没有能够影响到它。 一丝波澜都没有。 按理来说，一块石头就算是掉进了大海里，也该激起一点涟漪，即使再怎么微小。 可在奈亚拉托提普这里，孟天尽全力扔出的石头砸在了海上，这海上早已结起了无法测量的万丈寒冰。 连一丝裂缝都没有砸出来。 所以孟天选择避让。 “呼！”李致忽然被从意识空间拉出来，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然后眼前那个泪两行，却任然保持微笑的少女吓了他一大跳。 “看什么看！”意识到孟天已经走了，奈亚拉狠狠地踢了李致一脚，这一脚或许直接将李致的膝盖骨踢碎了。 被屏蔽了大部分痛觉的李致虽然只是感觉像是被打了一巴掌一样，但还是有一句潜藏在牙缝里的国骂想要蹦出来。 奈亚拉转身过去，似乎流泪并不是它的本意“在这种时候，像你们人类是该哭才对吧？” “早知道我就不要模拟出人类的情感！” “孟天讨厌死了！” 似乎在踹了李致一脚以后还觉得不够解气。 奈亚拉拿着散弹就要往外走，看着潜伏在前方灌木丛里的犹格，再次狠狠地踹出了一脚。 然后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犹格被潜伏在身边的混沌一脚踹下了山坡。 至少滚了十几米远，抱在胸前的98K还因为翻滚途中的一个不小心走火开了一枪。 不知道会吸引多少人的目光瞄向这里。 有一个出乎自己预料之外的事件。 犹格爬起身来以后叹了口气。 说到底还是因为能力被压制到了凡人程度，不然就算不用自己的光辉体做辅机，也能靠量子态计算出会发生这种事情。 闷闷不乐地继续爬回刚刚自己蹲着的灌木丛里，然后狙击镜扫视奈亚拉托提普放飞自我时周遭的七个方向。 只是由于左右两边隔了一个小坡，犹格无法侦测左右两边的战场。 奈亚拉不告而别，就跟家里发生吵架以后提包往外跑的婆娘没啥两样，李致连忙传讯犹格“妈耶！大佬！它要去哪里？” 回应是不知道。 “不用把它拦下来吗？” 犹格直接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领会。 ——你去拦试试啊。 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小身板，再看了一眼已经骨折了的右腿，最后看了一眼渐行渐远的奈亚拉手里拿着的散弹枪，发出了地主家傻儿子的笑声。 别样的心酸，往自己的膝盖处扎了一针，然后咽下了一瓶止痛药。 为什么邪神没有人物卡？ 如果有的话，或许自己还能充当一回情感专家。 “难道我们要看着它去送死？”如果拦不住，也不要便宜别人吧？ 犹格没有说话，直接开了一枪。 白字：犹格索托斯用Kar.98k爆头击倒了亵渎双子之纳格。 一个头从奈亚子奔跑方向的右边一棵树后露了出来，它有一小部分身子提着AWM试图击倒奔跑中的奈亚拉。 然后被犹格左右摆动不停扫视战场的98K瞬间爆了头。 现在对面可能在叫爸爸。 爸爸再爱我一次。 犹格索托斯最终击杀了亵渎双子之纳格。 纳格的双胞胎哥哥在看到是谁击杀了它亲爱的弟弟以后，默默地退出了游戏。 天知道在一直试图模仿，却从未超越过犹格的亵渎双子眼里，犹格是个什么地位。 连狙击枪这种人类产物都是在它们某次游戏内死亡后，观战犹格时被带起的狂热。 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李致：家教是真的很严格。 “好几年了，它们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犹格爆头击倒了自家崽儿以后又扫视着战场“现在连对敌的勇气都没有了。” 冷淡的语气说着恨铁不成钢的话。 这话让亵渎双子听到会哭的。 或者说……亵渎双子现在已经哭晕在了厕所。 平时候明明就应该是犹格和它们一队的！顶多再加上一个人类【储备粮】！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又到了感受父爱的季节。 ------------ 第五十八章：出师未捷的黑山羊们 奈亚子开启了暴走模式，用散弹与爱教会了准备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呆在草丛里安静如鸡的敌人们，为什么自古无双多近战。 尤其是这个狂战士蛮子后面还有一位传奇战场法爷，掌控全局，专打远程的那种。 通常情况下，奈亚子靠着野性的直觉，冲到一棵树前面，想要给对方一波八连发的时候，结局无非两个。 对方试图将它击杀在远处。 呯！被犹格的98k爆头。 对方瑟瑟发抖地躲在树后面。 散弹的八连发。 这个世界的树木可不像游戏里面，跟金刚石无二的神奇品种。 整场战斗下来，似乎没有李致什么事情。 于是他跑到之前停的轿车那里，连续骰了几个骰子来进行他的改装大业。 有个游戏叫做丧尸围城。 核心在于组合改造。 之前的第一个副本让李致想到了一个挺好用的东西…… 无人机。 于是，龟缩在树后面的两只食尸鬼再次感受到了，曾经被奈亚拉托提普所支配的恐惧。 尤其是有个挺皮的仗着自己有个三级铁头探出半个身子来，想用自己的冲锋枪突突突不遵守游戏规则的无双奈亚子。 然后伴随着98K与S12K的齐鸣，瞬间的倒地教育了它——抱歉，邪神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尤其是三柱神。 规则？约束下等种族的东西。 被击倒以后，奈亚子又对它开了一枪。 不过这一枪没有成功将其补掉。 趁着开枪间隔短短的时间，这只食尸鬼爬到了树后面。 “不用救我了”它的队友将手伏在了它的背上，准备拉它起来“把我的一切都拿走。” 它取下了头盔，然后将身上的枪械子弹全部扔在了地上。 然后还有九瓶止痛药和八个急救包。 它的队友沉默了。 “走啊！干嘛愣着不走！现在能跑掉一个就是一个！你赶紧跟另外两个人汇合！” 它嘶吼地催促对方赶紧拿好东西离开。 “可是你……” “不用管我！为了我们最后的胜利！不死者必将迎来伟大的荣耀！” “可是你为什么之前说没有药了！” “玛德！整个队伍里面总共加起来就十五个绷带！你居然藏了这么多药！” “……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对于队友的诘问，它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在成为不死者之前……我曾是一只仓鼠。” 谁规定食尸鬼就一定是人类了？ 这个解释满分。 逐渐接近的脚步让它闻到了团灭的气息“你快走啊！它要来了！” “等等，”然而它的队友却慢条斯理地回答“我背包满了，清理一下。” 然后从包里拿出来了一些配件，扔在了地上，想了一会儿，又把手上的步枪扔在了地上，又捡起了地上的mini14. 接着又把之前丢在地上的配件捡起来，装在了狙击枪上。 然后慢吞吞地拿起止痛药往包里塞，接着又是急救包。 然而又一次提示背包已满。 丢了60发7.62的子弹，继续捡急救包。 呯！呯！呯！ 三声枪响。 这一对食尸鬼卒。 本体为仓鼠的食尸鬼表示死不瞑目。 于此同时，奈亚拉托提普的杀戮就像按下了杀戮的开关一样，左下角开始了疯狂的刷屏。 铁头娃队跟莎布那一组怼了起来，时不时传来XXX被击倒的消息。 而且被击倒不止一次。 镜头一旦转到它们那边，就显得场面十分尴尬。 莎布一组还剩七人，其中有四个是不可再生资源，有一个玩家身份的队友已经死亡。 在莎布嘴里就是一堆卑鄙无耻下流下贱的螃蟹用肮脏下作不要脸的手段偷袭了它们的队伍，并且打了它们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补掉了那一个中彩票的队友。 当它们开始反击的时候，那帮螃蟹已经躲在了石头后面，甚者伸出了一顶大光头，狠狠地嘲讽了一下50M开外散弹枪犹如挠痒痒般的伤害。 而且或许是因为光头加暴击，附带一击必杀的某种神秘力量，有一只巴萨坦从石头后面一闪而过，开了朴实无华的一枪。 然后这一枪不仅命中了对方，而且正好命中的是对方三辆车中，其中一辆的油门。 一发惊喜的好莱坞特效。 并且带走了端坐在车上的四个一次性消耗品。 四只黑山羊幼崽。 莎布泛滥且不值钱的母爱差不多要变成绵延不绝，由脏话编撰出来的诗歌配合着唾沫星子挥洒到十米开外。 然而收获的仅仅是石头后面伸出来的一个国际化手势。 这两个队伍就这么卵上了。 在某一次巴萨坦例行挑衅的时候，莎布这边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八把散弹枪齐射，居然也击倒了对面一个。 也是那孩子自己作死，把光滑的头部伸出去给对方敲栗子。 可是，即便是这只巴萨坦倒了，人被八个人盯着，八把枪就在对面看着，它也被石头后面的队友给救了起来。 然后两队你来我往，打得好不欢快。 ……实际上莎布的心都在滴血。 这把它跟个躲瘟神一样苟着，眼看就凑齐了三个大队，谁他妈知道一个碰面都不算，瞬间减员一队！ 这他妈像个啥？ 拿来一包瓜子，把瓜子仁全给磕出来了，眼看着一座小山似的瓜仁马上就可以开吃了！ 然后一只狗上来舌头一舔，没了。 于是，在李致这边，就算奈亚子跑得再怎么嚣张，别人的注意力全给另一边交火的这两队给吸引了，除了少数受灾群体以外，李致等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和平。 呯！ 犹格又爆头击杀了一个朝奈亚拉那边摸过去的两个食尸鬼之一。 或许是食尸鬼有自知之明，要么知足，要么就是想殉情。 这把四排打进了前十，能被人类单挑的食尸鬼已经觉得很欣慰了。 在这个冰冷的克苏鲁世界，食尸鬼作为下级独立种族的待遇比人类好不到哪去。 只是很少有克苏鲁生物觉得腐烂的尸体好味，让它们逃过一劫罢了。 如今它们的思想很简单——死是保底，带走一个血赚！ 让它们的对手知道什么叫做糟糕的游戏体验！ 然而它们并没有做到。 奈亚拉在开启狂暴的时候，还剩了一点为数不多的智商。 她安安静静地等着另一只食尸鬼找上门。 然后像无数电影里面对待丧尸一样地，将散弹枪抵住了对方的嘴巴。 【画面过于血腥，不可描述】 ------------ 第五十九章：克苏鲁的世界充满了悲剧 把绝地求生玩成丧尸围城的李致感觉拿起自己制作的无人机时，一个背景音乐响起。 “UMP9无人机！” “用要求技巧极低的操控就能玩成潜入括弧物理游戏。” 机身前段夹着一把UMP9的无人机在李致的操控下缓缓起飞。 “而且几乎没有任何声音，搭配消音冲锋枪可以说是很IMBA了！” “机身携带除弹夹以外的80发子弹，可持续飞行两小时，并且拥有超长的待机时间！” “那么接下来我要找到一个敌人，让它尝尝我新发明的威力！” “到底是谁会这么幸运呢？” 李致小声嘀咕着从市场上学来的营销词句，操控着无人机……沿地面飞行。 显然，这个只有一个主马达的直升机飞不得太高。 如果离地十厘米也能算作飞的话。 ……不过要飞高点还是可以的，不过那噪音就有点可怖了。 估计还没接触到别人，就会被打下来。 像这样虽然非得比较低，但也显得隐秘啊。 李致默默地操控无人机飞了回来。 忘了装摄像头。 奈亚子击溃那一队食尸鬼后，就抱膝坐在了树下面，周围是三具朝向不同的尸体。 处于礼貌，在下就不过多地描写一位少女的感情戏了，就算它本体是邪神，现在是个可爱的大雕男娃。 来自莎布那边的枪声还没有停下，反而强烈了许多。 估计是有人摸过去劝架了。 黑山羊九万四千一百一十二用S12K击倒了夜魇拐杖。 巴萨坦铁布衫用M16A4击倒了夜魇老花镜。 糟糕的劝架。 莎布和巴萨坦都在山顶下，趴在草丛里。 不知道是什么给了诺登斯勇气，从山顶上耿直地跑下来。 也许是之前尝到了劝架的甜头，又或者是个老实人。 不管怎么说，幻梦境之主四人组之前死了一个，现在倒了两个，最后一个老头似乎想苟回去。 它趴在了地上，穿着一身吉利服，倒也显得与环境合二为一。 然而当它扫了一眼在场的各位以后，心里说了一声：“告辞。” 惹不起惹不起。 这坡的人咋这么多？ 除了黑山羊，巴萨坦以外，莎布它们那一队开来的三辆车，除了爆掉的那一辆以外，另外两辆车盘底下还有两只深潜者趴在下面。 克总也在下面呆着。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当诺登斯凝视克总的时候，克总也在凝视它。 它的眼中充满了祈求，与以往拉莱耶之主永远存于双眼的威严不同，它现在只有祈求。 诺登斯知道，只要他按下手里的扳机，就能把这一队鱼人击杀在那儿。 而莎布它们，必然在两个选择中走出一条路。 一：寻找开枪的人，由于有吉利服的存在，或许诺登斯能全身而退。 二：回头看一眼被枪击的地方。 然后就能看到两只咸鱼趴在车底下，没有任何武器。 几乎任人宰割。 假如观看整场比赛的回放，就能理解克总现在的心里有多憋屈。 首先落的那个地方，被两队人给占领了，当它们落地的时候，别人的手里已经拿好了枪支。 那是Y城的那个小湖泊。 被吓了一跳的克总等鱼慌忙逃窜。 为了分散敌人的注意力，它们分为了两队人。 其中有一队直接往岸上跑，运气很好地找到了一个双座二蹦子。 然后它们打算到Y城搜枪。 还没进城，突然高楼上传来了枪声。 劝退。 然后它们打算去花园/养老院。 刚刚接近，外边的车库，里面的三层楼，两层楼枪声齐响。 劝退。 它们再次转道去L城。 当它们到达L城的时候，L城所有的门都是关着的，也没有枪声。 秉着小心为上的理念，这一队逃亡的鱼人准备从海岸的房子搜起。 这个举动救了它们一命。 当有一鱼进门之后发现，放在地上的枪还在，子弹不见了的时候，某根神经就绷紧了起来。 哇啦哇啦地喊了一大串以后，拖着它的队友就跳进了海里。 于此同时，它们身后的房子传来了手雷的爆炸声。 它们身上唯一的财产就只有两颗手雷。 这一入海，就没地方上去，两鱼人干脆就游到了核电站下面的沙滩处，谨慎地观察核电厂是否有人。 然后海面上就有一艘船开了过来，以一个优美的漂移翻在了它们面前。 赞美真主克苏鲁！ 如果不是它们的主父现在还在地面上蠕行着往Y城外面爬，它们简直要以为是真主用了某种魔力赐福于它们。 然后它们死了。 而克苏鲁和它的另一位深潜者则在水里泡了差不多一天，看着地图上面象征着两个人的图标辗转了半个地图，干脆放弃了指望它们。 克总趁夜抹黑干活，想要去Y城搜一些东西，于是它和它的深潜者在Y城游荡的时候，一辆轿车从Y城城外经过。 它们头顶上的房子传来了枪声。 天知道当时拉莱耶之主被吓成了什么样子。 那个开枪的人暴露了方位，下一秒就有一把Mini14打中了它一枪头。 枪声停了下来。 那个人在打药。 克总似乎预料到了某种危险正在接近，于是它带着它的鱼人跑了，直接跑到了Y城往右的地方。 然后它们看到了一辆吉普车！ 当它们欢欣鼓舞想要开着这辆车跑远点去搜东西的时候，远处有两对灯火急速靠近。 克总连忙钻到了车下面，它的鱼人也有样学样地钻到了克总旁边。 那两辆车……明显超载了一辆车坐五人已经是极限，这两辆车加起来却运载了十三人。 车上有个女人在骂骂咧咧。 “……别人刚生出来才几两！看看你们这堆……” “一百六一百七的！车队的速度都快被你们拖到连步行都不如！” “吓得老娘还以为这两辆车会爆胎，最后十三个人一个都跑不了！” 然后它们看到了路边停着的那辆车。 “埃罗维！你去开那辆！” 有名有姓的黑山羊都是莎布的早期作品，当年的黑山羊智商比现在高多了。 那像这帮用三鹿奶粉喂起来的白痴，只会用散弹。 于是，抓紧了车底盘的克总已经它的小鱼人一起坐上了地狱列车。 如今才会有如今和诺登斯的深情对视。 诺登斯在它的眼神里读懂了很多，虽然它不能理解，是什么灾难让这样一位本该为王的克苏鲁变成了今天这幅模样。 但是。 在狙击枪上装了消音的它果断地不能再果断地开枪了。 ------------ 第六十章：“和事佬”诺登斯 这里需要先说一声： 原本还有八个人的莎布一组，现在与巴萨坦对峙的只有七个人。 还有一只黑山羊溜了。 这一声枪响虽然不大，但打在了别人的车上，乒乓一响，六头黑山羊和莎布齐齐看了过去。 然后它们看到了两个藏在车底下，试图往它们反方向爬的两鱼。 尴尬。 冷场了大约两秒左右。 一直黑山羊在莎布的命令下懵懂无知地跑了过来，拿着手上的S686伸到了车底下。 呯！ 黑山羊九万七千三百三十二击倒了拉莱耶之主克苏鲁。 然后还有智力可言的黑山羊长者，使用了mini14，嗒嗒嗒来了三枪。 无甲三枪死一人。 黑山羊保利来击杀了深潜者海德拉。 黑山羊九万七千三百三十二最终杀死了拉莱耶之主克苏鲁。 对于这一队……额，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的敌人。 莎布花了八秒钟解决了以后就当无事发生过。 但是另一件事在这同时发生了。 那帮螃蟹！它们趁着自己分心的时候，居然从侧面绕了过来！ 而且还无所畏惧地向它们发起了冲锋！ 莫非除了它们的脑子是铁做的，里面还塞满了屎吗？ “孩儿们！你他娘给的散弹枪呢！拉上来给他们来一炮！” 然而还是慢了一步。 在诺登斯开枪的时候，巴萨坦们错误地以为，有人从莎布它们后面进行了偷袭。 这是个绝好的机会啊。 那帮愚蠢的四足怪居然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它们背后！ 螃蟹大概核桃仁大小的脑子自动脑补出来了先杀母神，再杀来者，随后捧着一大堆物资开车走向吃鸡。 于是它们如某战斗民族附体一般，用自己的光头和坚甲无所畏惧地冲了上去。 感觉到后面枪战突然变得激烈的诺登斯在弯腰的一个冲刺途中猛地一个转身趴在地上。 我就去看一眼，不开枪。 心中还是蠢蠢欲动的诺登斯想起了它还倒在地上的队友，它逐渐流逝的生命无人收走，只能等着时间的消磨渐渐走向真正的死亡。 这叫一位爱民如子的幻梦境深渊之王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它独自死去？ 要知道！ 队友的尸体在这个世界里面是能作为掩体用的！ 子弹打不穿的那种！ 当然，作为爱民如子的深渊之王，是绝对不会干出什么枪杀队友，然后把尸体当做掩体这类肮脏事情的。 但是可以用别人的手来枪杀队友，这样的话，自己不但能吃了这两队，还能搏一个一怒之下为子民的好名声。 计划通。 噼里啪啦的枪响持续了一阵子，最后由四只螃蟹躲到了树后面结束。 现在剧情的发展是什么样子的呢？ 首先！诺登斯处于高地，目前没有掩体，不过正在试图往已经倒地的队友身后爬去。 而在山腰处，四只螃蟹接着几棵树作为掩体，用蛇皮走位绕到了莎布的三个方向，只有车后面是没有分人过去的。 而莎布它们则是在螃蟹到达了树后面才发现，自己的三个方向都有人。 而且要去安全区就一定得跟它们交火。 而目前的武器配置，除了诺登斯有一把消音98K以外，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狙击枪，不具备一枪秒人的能力，散弹枪近距离另算，但估计就算螃蟹的智商不足，但也不会傻傻地冲上去用铁头去试验喷子的爆头伤害。 它们只是为了将这个距离压缩到冲锋枪与步枪的最佳作战距离。 还有……Mini14这把枪绝对绝对不能算狙！这完全就是把单点式步枪！ 螃蟹这边主要以冲锋枪与步枪为主。 而莎布那边则是散弹为信仰的神奇存在。 八倍镜消音S12K，这把奈亚子的梦想，现在掌握在了莎布的手里。 是S12K，而不是SKS。 这把散弹打远处的敌人犹如微风轻拂，就是沙子有点多。 而其他的黑山羊们，大抵上也是跟随着莎布的脚步，唯独有两个黑山羊长老，因为活得够长，学会了总结经验。 比如一个队伍需要有的正确配置以及——“你知不知道？散弹枪有四种用法？” 背着Mini14的那位长老在使用Mini14的时候，依然是以前用散弹枪的手法。 腰射。 不要跟我提什么四倍镜八倍镜，红点全息全是不存在的。 腰射！只有腰射！ 每一梭三十发子弹都是为了腰射而生，活得更久就越能理解腰射的不易！ 当你没有镜子的时候，你还有腰射，当你有了高倍镜看不清的时候还有腰射，就算是红点也会限制一个人的视野。 你告诉我！要镜子有什么用？ 只有腰射。 ——来自莎布尼古拉丝，黑山羊家族的第一千七百七十一号长老在漫长的生涯中，通过实践检验的真理。 这就是它拿着Mini14跪地三十发一发不中的理由。 要么是这些子弹飘到了天上，要么是打中了树。 甚至还有时不时的友军伤害。 而在这场比赛中刚刚出身的黑山羊们，在没有莎布下达指令的时候…… 它们的脸上挂着纯洁无知的微笑，手里拿着致命的凶器，却不会使用。 即使我们知道它们是多么的凶悍，但它们在受到攻击的时候，还是露出了如同幼儿般的胆怯。 上帝！任何一个人见到了这样一个如同天使的孩子，都会忽视它曾经是个恶魔。 当有子弹射中了，或者射偏了这些幼崽们的时候，它们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似乎不明白“疼痛”是什么感觉，甚至连对方为什么要伤害它们都不知道。 除非莎布下命令。 这比某盲人电竞的AI还要低无数倍。 直到莎布用S12K朝天开了一枪，命令它们把意大利跑拉上来……我是说散弹枪。 这帮小崽子们就跟发了疯一样，拿着S686，抄着散弹五连喷，冲锋的过程中就开始了艹树！ 一颗比人还粗的树木被它们打得摇摇欲坠，甚至已经有两棵已经倒下了。 遗憾的是，那两棵树即使是倒下了，也完美的掩盖了螃蟹们的身体。 甚至于倒下后洒落的树叶，砸在了地上的树冠反而为它们提供了不小的掩体。 就目前而言，螃蟹们似乎要被反杀。 可诺登斯是个老好人啊。 别人当着它的面打架，它肯定是要劝架的嘛。 于是一只傻乎乎的幼崽，站在原地给自己的散弹五连喷装子弹的时候，被爆了头。 愚蠢的螃蟹们没有看左下角的白字，愚蠢的以为，这是它们的队友发出的进攻信号。 “为了巴萨坦！！！” 伴随着一声咆哮，树丛后面冲出来一头熊……一个人，它用步枪击倒一个幼崽后一往无前地朝莎布发起了冲锋。 而这显然是属于带节奏的行为。 树丛后面响起了一阵阵“乌拉——！”的吼声。 诺登斯看着下面混乱的场面，表示心跳加速，不能自已。 ------------ 第六十一章：“算是小小的得罪了一下” 绝地求生的枪战往往都是搜集二十分钟，战斗四秒钟。 在有掩体的情况下，这个数字能被延长到十四秒。 能打到四十秒的，必然是有着深仇大恨的。 在这之前，莎布的黑山羊们本来和巴萨坦是漠不相关的，但在今天以后……它们可能会不死不休。 诺登斯看着下面时有时无的交火，瞟了一下毒圈刷新的时间，默默地往后移动。 而它之前那个倒地的队友，两眼泪沧桑。 不是不救，是不能救。 诺登斯被这只小夜魇求助的眼神看的心慌慌，于是在队伍频道里面如是说道。 这句话通常用作队伍里面开骂的开端。 “我都快死了！你还不来救！” “救不了！别人在看着！” “它们要跑毒了！你他妈来救啊！” “它们就是想拿你当诱饵！我一露头死一队！” “再不救我就死了！” “你再等等。” 卒。 夜魇死不瞑目地对着诺登斯的地方趴了下去。 由于身份的问题，它不敢向诺登斯抱怨反抗，诉说以上大不敬的对话。 只能一秒一秒地感受生命的流逝。 实际上，可能山腰打得正凶的两队早就忘了这一个倒地了还一动不动的玩家。 即使有只螃蟹只要一转身就能收割这个人头。 但它怕一分心，被它们包围的黑山羊就会从它这里突围。 而事实也恰是如此。 恼怒的黑山羊们因为化身为战斗种族螃蟹们的反扑，被屈辱地驱赶到了车后面。 它们想用车做掩体，然而这两辆车中有一辆承受了大量的伤害，直接被引爆。 所幸的是，爆炸之前它们稍稍后退了一点。 当它们在车辆爆炸完之后，继续靠过来的时候，闻到了一股烤鱼的味道。 倒在车底下的深潜者致死都不得安宁。 嗷嗷待哺的黑山羊幼崽们艰难的咽下口水，掏出散弹时刻准备着。 而另一辆车后面，黑山羊长老看到那群螃蟹在树后面露出了头，似乎是想要打爆自己的这辆车，连忙侧出身子，用Mini14腰射，试图点爆那个铁头娃。 然而，做到了两秒十七发的它，却没有做到射中敌人。 用过腰射的都知道，**掩体是种怎么样的感受。 这两秒十七发过后，黑山羊长老依然没有反应过来，直接选择了左右横跳三十发！ 目睹了这波传奇操作的莎布脸色苍白，一直在队伍频道里面喊“别开枪！别开枪！” 可这阻止不了黑山羊长老，它是有自己意志的生物。 于是在这辆车爆炸之前，莎布带着它的另外两名长老快步收枪跑到了已经被引爆的那辆车外。 在它们到达掩体的前零点几秒，黑山羊长老射完了弹夹里的最后一发子弹，还来不及说一声痛快。 它看向莎布，却发现莎布它们早已远离了自己。 紧接着就是一道火光在车上燃起。 BOOM！ 这个词用的过多了。 也许我们可以用昙花一现的光华来形容长老最后看到的一个景色。 可惜在这片狭小的火海里面，不会有一个叫“卫宫切嗣”的正义伙伴把它扶起来。 于是，又有一波经典对话： “拉我！我倒地了！” “过不来！它们在瞄我！” “它们从我这边绕过来了！” “知道！我在看着那边！” “你们分一个人来拉我一下啊！” “过不来过不来！” 六个人躲在同一辆车后面，遗憾的是，显然一辆车的面积无法帮全部人都挡好来自三个方向的子弹。 有个黑山羊幼崽漏在外面的屁股被打中了。 “蠢蛋！收回来！”莎布看到队伍列表里面为数不多的白条有一根变红以后，恶狠狠地盯向最外边的那个幼崽。 活脱脱一个继母。 然后这个蠢蛋收回来了身子，却把整队人都推了一下。 另一个孩子的血量猛地一下降。 从它背后传来的推力将它往外推了一点，正好露出一个头来。 那个绿油油的一级头像个火柴棒一样，让巴萨坦们忍不住折断它。 只可惜它们并没有完成瞬间的击杀。 那个绿帽子又被莎布扯了回去。 整个莎布队伍就是个大写的怂字。 在山坡上看着的诺登斯那叫一个心急。 本着权衡的想法，它又瞄准了另一个人的头。 消音98K的声音不小。 主要是在经过消音后，声音偏向于环境音，无法让敌人更精准地辨别方位。 然而，巴萨坦这个神奇的种族，自带三级头，可谓是这种猥琐先生的克星。 被打中头了的巴萨坦慌忙移到了树的另一边。 它一边躲藏着，一边在队伍频道里面哭爹喊娘“我被打了！我的头！谁这么缺德！连光头都打！” 贸然地转移方向是个错误的决定，这个决定在下一秒就夺走了它的直立方式。 八倍镜的消音S12K从四十米外吹来一阵微风，这股暖风夹杂着一些沙粒，让人不得不沉静在大地母亲的怀抱中。 在这一刻，这名巴萨坦的同形仆役仿佛回到了生命最初的时候，那时候它还是一只两栖动物，只会用它的六足爬行。 简单的来说，它被击倒了。 在车后面探出一个头，一枪将青色螃蟹喷成大闸蟹的莎布回到车后，单手比出了一个下流的手势。 一如之前那只螃蟹挑衅的。 所谓风水轮流转，莎布还在想着那只螃蟹终于得到了它应有的报应之时，一颗手雷落在了它们的车前面。 不得不说，在那颗手雷落地的时候，莎布脑海里响起了一首“凉凉”。 可后来发现那颗雷只是扔在车前，而不是它们所在的车后时，莎布和它仅剩的一位长老一齐发出了杠铃般的小声。 话说回来，正处于车前那棵树下待着的螃蟹被劝架和打架的一起给摞倒，对方的火力网便差了些。 于是莎布和它的长老一起趁着手雷还未爆炸的时候跑到另一辆车后面准备拉起行将就木，之前的那位长老。 这无疑是一个救了它们队伍的决定。 五秒钟之后，手雷爆炸了。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掀翻了那辆已经爆炸的车。 那辆车带着燃烧的火焰直接将躲在车后的三个幼崽推倒，然后上演了一发灾难性的翻车事故。 ……手还贴在倒地长老身上的莎布形容枯槁，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欲止又言，最后说了一句“老娘真的是日了阿撒托斯了！” 说着，直接将刚刚爬起来的长老踢趴下。 ------------ 第六十二章：求和 倒地的螃蟹没有队友敢去救它，只能自己一下子躲树后面，一下子又躲树侧边。 莎布看得恼了，就无情地投掷了一个燃烧弹，然后躲在车后面看着那只螃蟹绝望地慢慢往火圈外挪。 遗憾的是，火焰并不舍得一直可爱的小螃蟹挣脱自己的怀抱。 并且霸道地把它留在了这一寸小地方，直到烧出了烤肉的味道，才满意地熄灭了。 话说……山上全部都是草堆，按理来说，这一枚燃烧弹是可以引发森林大火的。 可惜不久前下了一场雨，不然这场比赛的规则可能得变一变，说不准莎布还会在牢里坐穿。 目前的局势是三对三，没有杂兵，裁判还坐在座位上。 只不过裁判——躲在山上的诺登斯差点笑出猪叫，万万没想到局势一下子就平衡了下来。 而李致那边终于完善好了无人机，即将开始试飞。 奈亚子半天没有动静，犹格谨慎地化身为伏地魔，朝着之前的一堆盒子处移动。 它的眼中闪烁着狂热的火焰，这种火焰烧焦了它平日里思维敏锐的大脑，原始的欲望在驱动它上前舔包。 即便周遭危机四伏……或许有无数人架着这条由它到盒子之间的直线。 或许它稍稍爬行一段距离，就会被别人给爆了头。 然而，即便是邪神，有时也是会不计代价的疯狂一把的。 毕竟邪神来自于西方爱手艺之手，本质上还是属于西方的资本主义。 而对于资本主义犹格来说，那个盒子里面藏着的东西，凌驾于一切之上！ AWM！一枪爆头！对犹格来说，那就是一发子弹，一个敌人。 只要拿到了这把枪，整个比赛里面的所有人，都是一排等死的鸭子！ 来自儿子的孝敬。 地图上又是两条白字飘过。 被交换的艾霍特击杀了伟大种族之伊斯人阿蒙。 格拉基击杀了被交换的艾霍特。 刚刚还在跟“艾霍特”交火的格拉基看着山下爬来一个人，耿直地击杀了在它视野盲区的“艾霍特”以后，对方还对着“艾霍特”的尸体来了二十多发。 然后自己悄悄地用SKS点了对方两枪。 那个偷袭“艾霍特”的人死了的时候，系统居然提示它，刚刚自己杀的是一直以来就跟它抢点的艾霍特？ 变形虫陷入了沉思，然后无视了隔得不远处的两个盒子，而是选择了跑路。 刷毒了。 而莎布那边也在佯攻和突然打人之间磨了半天，迎来了刷毒。 “女王大人！现在是不是该……战略性转移了？” 一位黑山羊长老看着旁边的另一位长老将最后的四发5.56子弹装进弹夹，嘴里发涩地问道。 在这位打枪都带着节奏，自然而成鬼畜的队友猛烈的枪火之下，对面用作掩体的那些树已经千疮百孔，但就是迟迟打不中人。 也许下辈子，这位拿着Mini14的黑山羊长老能做个人体描边艺术家，而它，必然会前去把投胎成人的队友拿出去献祭。 “转你个大头娃娃！”莎布恶狠狠地说道，直接把S12K往地上一摔，从刚刚装好子弹的黑山羊长老手里抢来Mini14“今天要么是它们死！要么一起死！” 螃蟹准备撤退了。 但是有一个刚刚准备跑的时候，四发子弹从废车方向打了过来，直接把它的血线压倒了一半以下。 莎布对于长枪的超常发挥对对方造成了极大的震骇，螃蟹们再一次变成了寄居蟹状态。 而在莎布的命令下，各位准备出去突击一波的时候，对方扔出了一个UZI的枪托。 对方投掷这个枪托的时候，莎布还以为它们又扔手雷了，连忙呼唤大家伙回来。 然后它发现那只是一个枪托，还是UZI的。 “它娘的！这是在骂老娘吊车尾吗？”莎布短暂的脑袋短路之后，自以为得出了一个事实。 然而它猜错了。 黑山羊长老们连忙拉住莎布的手，不让它带头发起冲锋。 “等……等等！女王大人！它们可能不是这个意思！”还是之前劝莎布撤退的那个黑山羊长老，它在伸手的时候，还顺便擦了擦额间留下的汗液。 莎布显然已经愤怒到了临时疯狂的地步，它试图掰开长老拉扯着自己的双手“你他娘给我放手！不然出去以后我让你尝尝什么叫做乌云罩顶！” “可它们的确不是这个意思啊！它们是在求和……求饶！”意识到求和这个词语似乎把对方的地位摆在了与它们一致的地位上，长老篡改了一下语义。 然后趁着莎布态度软化的一瞬间，连忙开始了解释“那个枪托……是一个‘∑’符号，这个符号在数学中用作求……求饶。” 也得亏这只长老不同于之前那个货色，简直是黑山羊中的一股清流。 “它们还想求饶？”莎布余怒未消，继续宣泄“我们因为它们这四个！死得就剩仨！还损失了两辆车” “然后它们一求饶老娘就得放过它们？”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你当老娘是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圣母？” “肛死它们！” 莎布一旦撒起泼来，对队友也是及其凶残的，只是由于还有点化为人形时附带的理性，没有对队友大开杀戒罢了。 “但是……”那个长老还是哭丧着脸，眼泪花花“切查波特尔之铃已经追上来了，我们再不跑就完蛋了啊！” “我不管！！！” 眼看就要拉不住莎布，黑山羊长老脑子里又是一转“那我们用计谋！假装同意……” 它改变了一种说辞以后，看到莎布耳朵一抖，立马趁热打铁“然后我们悄悄地靠近它们，等到了它们身边……我们就可以……” 就可以展现散弹近战之王的尊严了。 莎布也只是想找个台阶下，当长老给了它这一个台阶以后，就准备顺势而下，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如果它们也是假意求和怎么办？” “那我们就反手一喷，送它们上天！” 似乎没有毛病。 “那行！就按这计划来。”莎布点了点头，将Mini14扔给了缩在旁边成一团，之前倒地的那位长老，然后捡起了自己的S12K。 “那怎么跟它们表示我们同意了？”莎布想过一个念头，心中一恶“它们不直接跟我们求饶，还搞些弯弯道道的东西，你也得给我想个法子，让它们装满了屎的脑袋转转弯。” 长老恭恭敬敬地点头，随后松了一口气，取下了腰间挂着的平底锅，晚上一举。 “〇” 与这个〇相对应的，就是一个×。 对方也举起了一个平底锅，表示很高兴达成共识。 ------------ 第六十三章：克苏鲁的世界没有和平可言 和平的号角已经吹响，巴萨坦们勇敢地走出了第一步！ 这一步下去没有爆炸，枪响，黑魔法等等一系列不和谐的东西，有的只有山间静静吹拂的微风。 吹过草地，一片浸人心扉的绿浪从头打到尾，洗刷着一位刚刚饱经战火摧残的巴萨坦支离破碎的，已被焦灼烧毁的心。 ——也许明天白鸽又会飞过这座山峰。 和平悄然将至。 带来战火给予不了的东西。 鲜血不该玷污这片土地，甚至是身后的切查波特尔之铃也不忍打破这一平和，缩得很慢。 这只巴萨坦它一个人的步子，带动了所有人。 一棵树，以及另一颗树后，又有两个人露出了半个身子，不敢置信地看着它们曾经的敌人所在位置。 那辆废弃的四轮车还在宣诉战争的暴行。 被手雷所造就的土坑，与周围的自然产生了令人心恸的对比。 另一辆车下，压着三具尸体，十几分钟前，它们还活蹦乱跳，能发出孩子般的笑语。 如今却连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到。 唯独有一具尸体平坦地倒在地面上，它的身上有三个弹孔，这场战争本来与它无关，但一旦炮火响起，谁也管不了那么多。 于是它死了，仅以难闻的焦味控诉着施暴者对它的一切。 总有人等不到战争结束的时候。 但无数战争的结束都在揭示着一个道理——一切都会过去的。 或许那天，克苏鲁与黄衣之王能在同一个酒桌上谈笑风生，吃的也不再是好味的人类。 一如今日，巴萨坦与莎布一样。 它又走了一步。 枪响依然也没有响起。 那辆废弃的车后，也有一个人走了出来。 它是黑山羊，成年黑山羊，黑山羊中的长老，直接侍奉莎布尼古拉丝的伟大者。 在它出来的时候，它的手上没有枪械——那些致命的武器被挂在它的背脊上，枪管中也许藏有无数的冤魂。 但此刻这把枪在它的身上犹如背起了一座小山，如苦行者寻找救赎，罪业者寻求解脱。 它们目光交叉的一瞬，都齐齐地低下头来，为自己之前的暴行忏悔。 没有上帝，却有一个名为良心的最高存在。 它们是和平的，这种和平是由它们所带来的。 于是巴萨坦终于可以奔跑在这座山峰！用它们的双足直线奔跑！不必在乎生命安全！这是它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而莎布它们走出废车的时候，才发现世界是多么的美好，一切绝望都在脑后，它们只需要不断地往前冲！ 前进！ 只要前进！ 和平才能早就的前进！ 太感人了，这玩意放在人类社会能做反战宣传片的！还有公益广告！ 想想吧！这些杀人无数的刽子手如今放下了它们的谋生工具，如青春年代的少年一样在夕阳下奔跑。 它们的脸上洋溢着隐晦莫深的情感，仿若情窦初开！ 距离在逐渐拉进，心与心在渐渐地交汇。 巴萨坦们如羞涩的少女欲拒还羞地避让，莎布它们却如欲火正旺，血气方刚的少年在后边追逐。 也许这不曾是残酷的生存游戏，而是迟来的校园恋爱剧。 如果诺登斯没有着急地先开一枪的话。 目睹了两队握手言和的诺登斯简直眼珠子都要掉了！ 我特么子弹都上膛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眼看着这两队人一步步地逼近，诺登斯的心跳越来越快。 “不能让它们过安全区！” 这个想法最初就烙印在了它的脑海里。 安全区内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这些人一旦进来，那简直就没有自己这头孤狼的火路了。 可话虽是如此说，但该怎么做呢？ 无论如何，自己也不可能单挑六人！ 而且对方的路线正好是往自己这边跑来的。 绝望漫上了诺登斯的心头。 在那六个人的身后，是切查波特尔之铃逐渐逼近的音墙。 它离安全区不远，但也并非太近。 只要再耽搁几十秒，他就不得不弯着腰跑动，否则的话……那道音墙绝对会穿过它的身子，让它知道……那种感觉它可不想知道。 于是诺登斯咬咬牙，直接对着最前面跑的那只螃蟹开了一枪。 没有特意去瞄头，也没有特别的运气【在关于它的十四个骰子中，失败了九个……这句话是后面补上来的。】 这一枪打空了。 但枪声起到了作用【并且是个大成功，奶得真棒！】。 “那帮孙子们掏枪了！”/“我就说后面那些四脚兽不会守信用！” “干！！” 两队异口同声地吼道！ ……也许诺登斯一辈子的运气全在这里了。 它的枪声没有引起对方的注意力，反而这口锅被双方扣在了对方的头上。 而它，则安逸的爬进圈内。 身后成了一片血海。 “拿出散弹枪！集中火力！我就不信突不死一个！”莎布的脸上闪过一丝狠戾，但更多的是疯狂。 这种疯狂伴随着它S12K连续的开枪逐渐在它的脸上划开了弧度，它的笑容露出了一口白牙以及鲜红的牙床。 “全都去死！！”S12K在手的它直接对着落在最后面的巴萨坦来了两枪，这两枪在对方自带的三级头加身上穿着的三级甲下，由于距离的削减成了笑话。 但这依然给对方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跑在最前面的巴萨坦当它用红点瞄准莎布的时候，发现最后的那只永远都在用自己的身躯挡住莎布。 心好累，队友不会走位怎么办？ 它果断地把枪口换了一边，对准打完四发子弹依然在扣扳机，拿着Mini14的黑山羊长老。 之前的单点模式还没有切回全自动模式，它扣了两秒以后发现只有一发子弹，这发子弹虽然打中了敌人，但并不是致命伤。 而那四发Mini14的子弹有两发落到了中间的巴萨坦身上。 准确的来说，有一发落在了它的头上。 而拿着UMP9对着另一位黑山羊长老扫射的巴萨坦在将对方击倒后发现自己身受重伤，整根血条就只有一道红线证明自己还活着。 怎么也想不到对方会贸然开枪的，之前提议和解的黑山羊长老死的不明不白。 它以为对方即使要撕破脸，也得是进了安全区才是。 然而这突然的开枪就它一个人没有准备。 于是，现在的情况大概是： 莎布存活，满血状态；黑山羊长老切换喷子中，差不多就是满血；另一只已经扑街。 巴萨坦3号，落在最后面的那一只，血量不过半，但也不算太少，至少还能挨莎布一枪，两枪看命，三枪完蛋。 而三枪命中的时间显然不会太久。 巴萨坦二号，中间那只，完成了单杀黑山羊长老，但血量只剩一丝，是真的一丝，别说给它一枪，就算是莎布的微风稍稍吹过来一点，也是妥妥的完蛋。 唯一满血的，只有巴萨坦一号，最接近安全区的那只，已经将枪械切为全自动。 那么按照行动顺序是已经完全准备好的巴萨坦一号，然后是巴萨坦二号，再然后是莎布，接着的是需要完成一个转身动作才能开始反击的巴萨坦三号，最后是需要完成换枪动作的黑山羊长老。 ------------ 第六十四章：战斗轮 巴萨坦一号位于高地，在把枪支调成了全自动以后，它毫不犹豫的朝正在换枪的黑山羊长老扫射了十四发子弹，由于行事紧急，事发突然，这十四发子弹只绽放了三朵血花。 骰子之神用数据证明他的确是靠着骰点写文【骰一个1d3决定射出子弹的波数，每一波子弹为十发，每一波子弹单独过一个射击-闪避对抗，通过则1d10决定命中数，同时因为对方使用的腰射，暴头技能为五】 其余子弹全部没入土中，扬起几道尘土。 在它射击结束之前，中间的巴萨坦二号以极速侧趴下，打起了血包，如果没有背包给它缓冲这么一点落地时的冲击力，怕是现在它已经倒地身亡了。 不过有人会在交火的时候，没有岩体的情况下打包吗？特别是敌人就在周围的时候。 它一边打着血包，一边嘶喊着需要掩护！需要支援！ 不知道得有多强大的大腿才能在这种情况下掩护他打完一个需要时长至少为五秒的急救包。 跟别提这个一身铁甲的孩子还被骰子之神强制骰了个大失败。 它那一针直接戳到了三级甲上面，不仅没有把自己的血回满，而且还出现了某娘爱好者喜闻乐见的大破。 三级甲被这一针扎没并没有导致它扣血，但可能是因为过于紧张，它并没有意识到那个针头并没有扎到自己肉里。 不要问为什么骰子之神会在这里骰出一发大失败。 急救包打下去不打到血管里面，你当是灌水猪肉啊？ 本来想说这一针扎下去，没有扎到血管，导致推迟药效生效时间。 谁知道又非出了个大失败！ 该说还好我是KP而不是PC吗？ 它在队伍语音里面的求救影响了一个人，落在队伍尾端的巴萨坦三号。 巴萨坦三号当时只需要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身，就能将枪口对准远程散弹的莎布女士。 然而听到了队友求救的它转错了方向，将枪口对准了队友所在的位置。 视线里面没有出现任何敌人——或许有一个，但那个被开局扫倒的黑山羊长老已经倒地了，整个身形都隐入了草丛之中。 匆忙的一瞥并没有让它发现草丛中隐藏的长老。 而它身后的莎布此时应该算是在它的侧面，刚刚巴萨坦三号的一个转身让莎布一惊，以为它要开枪对自己射击。 然而对方露出来的侧面让它觉得，对方是在刻意地嘲讽自己。 这种恼怒只持续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因为即便只是一个侧面，对方的半边脸上也毫无掩饰地表现出紧张来。 似乎它以为敌人并不是在它的身后，而是在它现在所面对的方向。 之前那里传来过枪声。 不过它可能并不知道，那边传来的枪声是它队友打出来的，而非敌人。 它现在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正巧在它侧面的自己！ 莎布决定趁机接近，然后一发摞倒它。 吃了几发枪子儿的黑山羊长老终于将Mini14换回了散弹枪，也有样学样地学着它之前攻击的那人开始了躲在山沟沟里打包的反战争礼仪行为。 而另一位早在交火刚开始的时候就倒地的黑山羊长老艰难地朝莎布的方向慢慢地挪动。 没有人管他，包括安全区往下看的诺登斯。 这个凑不要脸的东西打完黑枪以后还惦记着身后两个即将覆灭的队伍。 ——如果可以，它甚至还想再对方团灭之后去舔包。 要知道下面的两个人在开始打包的时候，它是有直接来一发红牌退场的想法的。 那是我的包！ 无声地呐喊。 然而它的独白没有人听得见。 第一轮的行动已经完毕，接下来进入下一轮。 巴萨坦一号在看到它锁定的黑山羊长老蹲下以后，整个人都消失在了坡道下面，于是它快速的朝两个队友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又将枪口对准敌人消失的位置，并且在队伍频道里面大声地提醒队友。 “3号你左边有人冲过来了！2号现在没人打你，我帮你架枪，你打完包以后赶紧过来帮三号！” 它的指挥起了一定的作用，比如此刻2号听到没有人瞄着自己的时候分心去看了一眼针头。 然后这一眼就发现问题了。 针头不仅没有扎到自己身上，反而把自己的三级甲最后一丝血给扎爆了。 当它将手伸向背包准备再拿一个急救包出来的时候忽然发现满手都是湿的。 伸出来一看，手上沾满了各色的药液，还有饮料似乎也被挤爆了，一些子弹甚至因此受了潮。 所以之前的大失败不仅仅是让它损失了一件无关痛痒的三级甲，而且还让它失去了急救包和饮料。 它现在唯一能用的，似乎除了几罐被压扁的止痛药以外，似乎就只有十五片沾满不知名液体的绷带可用。 赶紧给自己打了个绷带【暗骰：无事发生】，然后准备吃止痛药，最后再把血慢慢打满。 这一些步骤如果要全部完成的话，必然需要四轮左右的时间，而且它还忘了跟一号它们说自己没有急救包。 三号听到指挥以后立马转身，一个很棒的侦查点数让它直接将枪口对准了迎面而上，准备骑脸的莎布。 那一瞬间它果断地开枪，差不多五六朵血花在莎布的身上炸开。 如果那一刻，它用的不是UZI，而是它背上的那把M16A4，或许现在莎布已经倒地了。 然而，这五六发9mm的子弹并没有夺走一直处于后方，没有失血的莎布一整条生命值。 反而在对方近距离的一发S12K的枪声中，它被击倒了。 击倒了对方之后，莎布马上往旁边一个落地翻滚然后趴下，现在它在一号的视野里面，整个人都跟草地合为一体，只有在聚精会神的时候才能发现草丛里面……那个是不是人？ 遗憾的是，躲在山沟沟里的黑山羊长老显然是阻碍着它集中精力的一只拦路虎。 就怕自己一转头搜索莎布现在的位置，那把Mini14突然就出来爆了自己的头。 而黑山羊长老如果能说话，保准会对天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在这个急救包没打完之前，别想让它出这个山沟沟一步！ 踏出一个细胞组织都算它输。 如果不是莎布一直在队伍频道里面歇斯底里地吼它，它甚至想氪一发止痛药把血回满以后再出去。 而这个急救包还有一秒钟才打完。 之前倒地的另一位有用的黑山羊长老还在艰难的往莎布所在的方向挪动。 第二轮行动完毕，似乎交战正欢的几人完全忘了切查波特尔之铃的存在。 ------------ 第六十五章：切查波特尔之绞肉机 第三轮…… 骰子之神有点想给莎布来一发体质检定，看它会不会来大姨妈，再来个伤害检定。 然而最后还是放弃了这种三流动漫里面都不敢出现的剧情。 直接把战斗进行到第三轮： 巴萨坦一号看着两个消失不见，继承了某国祖传游击战的敌人，感觉自己像是被农村包围了的城市。 枪口一直在两人消失的地方辗转，始终没有人露头。 它猜对面的应该是趴下来打包了。 而它的队友也在趴着打包。 这样的话，自己这边相对于对方多了一波先手火力。 即便是双方交换恢复，也是一点都不亏呢！ 然后他就看到了巴萨坦二号回了大概十分之一的血。 这一根蠕动的血条给巴萨坦一号刷了一个石化的debuff。 “你在搞什么！打急救包啊！” 它气急败坏的声音传到了巴萨坦二号的耳里，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巴萨坦二号在吃止痛药的时候，被一号一吼，差点没把刚刚打上来的血条给噎回去。 或者来个大失败，被吓到之后意外地将止痛药吸入了气管中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遗憾的是，对方过了一个极难程度的成功。 一号气急败坏的吼叫着实把它吓了一条，本来需要六七秒才能吃完的止痛药愣是让它在两秒之内完成。 它随后又开始了打绷带，暗骰中无事发生过。 而同时，在队伍频道中，回应了一号“我急救包没了！” 原因没说，有点丢人。 一号于是在这一轮进行了最后一个动作——它拉开了两个手雷环，朝着之前莎布和一直未动过的长老处丢去。 由于丢失视野的原因，一号需要同时为每一个手雷过一个投掷和幸运来确认这两个手雷是否丢中了敌人。 而由于它并不是算好引线时长瞬爆丢过去的，所以对方可以选择在有掩体的情况下用闪避完全规避伤害。 或者是来一个敏捷检定来决定它们在这一瞬间是否跑得比西方记者还快。 而一号的检定结果极其出色，是属于那种可以气死KP的级别。 具体描述就在于一个手雷在低抛之后慢慢地滚到了距离莎布比较远的地方，而正在注射急救包的莎布显然是察觉到了那颗手雷。 但在这一个抉择中，莎布选择了硬抗这颗雷——它认为这颗雷离它较远，应该不会直接把它炸死。 在这里本来应该算手雷的距离衰减的，然而骰子之神因为懒的原因，并没有把距离标示出来，也懒得去查手雷的距离衰减，直接给莎布过了一个体质检定。 本来这个体质检定是想留给莎布的大姨妈的。 检定通过了，于是莎布在被炸到了红血的情况下，依然坚持打完了这个急救包。 然后它选择往巴萨坦二号的位置摸过去，之前倒地的那个长老一直在麦里面狂呼“它在我这边！这个坡上趴着。” 这时，另一声手雷炸响，左下角划过一行白字。 “这边”“那边”“我左边”“我右边”这类当事人自以为精准的报位，在别人耳力却成了极具误导向的词汇。 就比如现在莎布往那边看过去，只看到一片绿油油的草地。 这片草地甚至发出着诡异的光。 这种光是波纹状的，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给搅动着，仅仅只是看了一眼，莎布便知道，现在自己的身后，也就是现在自己所看的地方，死亡在慢慢逼近。 始终在身后逼近的恐怖……切查波特尔之铃！ “救救我！我不想……”早已落在身后倒地的长老被那一层波纹吞没。 然后它的声音没有再传过来，即便在圈内的莎布能看到它开口。 它的皮肤表层在一层层的剥落，就像我们剥苹果皮之类的，不同的是，现在像剥苹果一样剥它皮的，在它身上可不止一处。 有无数密密麻麻的小钩子——那或许是空气震荡形成的压缩气流，又或者是某种不可名状的存在，像长有无数刀刃的绞肉机一样将它的血肉剥成一条一条。 血液在它身上飞溅而出，顷刻间又被击散，化为血雾，随之又被巨大的离心力分为数份。 讽刺的是，如此强大的绞肉机并非直接将它绞杀的。 在完全绞杀这位长老之前，切查波特尔之铃的铃声将它肢解成了十多份，即便是它身首异处，还是因为生命值未清零而能肆意地交流。 遗憾的是，它所有的声音都被限制在了这一处，只有它自己能听见。 这个过程不算长，顶多四五秒，但是对于身处其中的长老而言，度日如年。 五秒钟完成古代的凌迟，其中的痛苦不言而喻，可悲的是，即便这场比赛使用的是人类的身躯，人类的自我保护机构却没有被复制下来。 因而，这位长老无法通过昏迷一死了之，在死亡之前，它必须承受所有的痛苦。 也许它是可以跟某个动漫明星说“我的痛楚在你之上！”的。 目睹这一切的莎布因为同伴惨烈的死亡需要过一个成功1d6，失败1d20的San cheack！ 个屁咧！ 那个邪神不是大心脏，对于这个长老的死亡，莎布顶多也就嘴角一抽，额间流下一两滴冷汗，然后把战略性转移列为第一要务。 仅此而已。 当然，如果它活不了的话，别人也别想活。 就比如那只站在山顶上，准备开溜的螃蟹。 准备开溜的螃蟹在麦里面疯狂喊着：“快跑！！来不及了！切查波特尔之铃来了！我们先进圈！等下进圈堵它们就行” “万一被它们拖住了就必死无疑！” 说着它就开始跑了起来。 按理来说，这里是要转到追逐轮的，然而在下打算全部剧情杀。 刚打完一个绷带的二号赶紧起身跟着一号的步伐跑路，在半路上，它甚至想跟畏缩不前的黑山羊长老说一声告辞。 然而，对方明显已经抱着死的觉悟，甚至于莎布从已死的巴萨坦三号盒子里面翻出了四倍镜和M16A4，一边跑着一边装上子弹，在巴萨坦二号的背上给它来了一首由弹雨演奏的《向夏威夷问候》。 然而在将巴萨坦二号击倒以后，莎布不幸地被身后的切查波特尔之铃给追上，几秒钟之后化作了所有人左下角的白字。 而巴萨坦一号则是在最后一秒喘着粗气跑进了安全区。 然后它就看到了一脸和善微笑的诺登斯。 它拿着一把S686看着收枪跑的巴萨坦微笑致意。 ------------ 第六十六章：黄雀在后 一声枪响为两队的争锋划下了句号。 给对方打了一个孔的诺登斯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翻找出里面的东西。 打怪掉装备，这个游戏在绝地求生里面也适用。 就比如这个光头佬螃蟹，背包里面就有一个三级头，还有个完好无损的三级甲！ 急救包，止痛药更是数不胜数。 虽然手雷没了，但燃烧弹烟雾弹倒是一等一的多。 突然变得贼鸡儿富的诺登斯感觉自己就像是被钦定了要吃鸡的。 它甚至可以保证接下来全程都是能量充足，满血生存。 把盒子关上以后，它一身三级套装，包里医疗箱，能量药，腰间别着一挂放到非洲就是恐怖分子的投掷物。 身上还有一件吉利服！ 而作为一个幻梦境的王者，它的枪法也必然是不差的，就像刚刚劝架打的两个，如果不是对方头铁，刚刚就能把那两队全给吃下。 但对方进了毒圈以后，它们的死亡才真正地带给诺登斯不可估量的收益。 添完这个盒子以后，诺登斯砸巴砸巴嘴，望眼欲穿地盯着切查波特尔之铃音障中的几个盒子。 如果那些东西也能拿到手的话…… 然后它一个不舍的回头，准备直奔决赛圈。 同时，犹格这边。 如果那个东西能拿到手的话…… 犹格猛地一蠕动，朝着食尸鬼死去的那个地方又摸过去几十厘米。 那把AWM，一定还会有子弹的！ 只要有子弹，就算是神，也能杀给你看！ 回忆起曾经自己拿到AWM以后大杀四方，无人能挡的可怖姿态，犹格从来没有过表情的脸上泛起了一丝潮红。 然而为了隐蔽性，它不得不这样爬过去——圈正好也缩在那个地方，前面还有奈亚子在哪里，根本就不用担心会有敌人！ 欲望冲昏了这个素来冷静的邪神大脑，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臂将它从地上拉了起来。 它弯腰朝着那两个盒子的方向跑了起来！ 一步步，越来越近，犹格几乎能看到盒子里面的AWP在向自己招手！ 那翠绿的枪身，与自己契合的手感，抚摸而过有如春风和煦，叫自己怎么能忘。 前些年一枪一个小娃娃的快感还停留在自己这具身体的脑海里，这世界上只有两者不可辜负。 一为美食，二为AWM。 最后的十米冲刺！也许在今天过后除了犹格索托斯之拳以外，还会多一个犹格索托斯极速术。 也许在那一秒，它化为了风，感受林间的欣喜与众生对它登顶的…… 呯，呯。 黑山羊幼崽九万六千七百七十七用S1897击倒了犹格索托斯。 呯。 黑山羊幼崽九万六千七百七十七用S1897最终杀死了犹格索托斯。 回到了灵魂视角的犹格面无表情。 “人类的生理功能真差，居然扰乱了我的思维。” 最后，这口锅被它甩给人类的生理构造。 也许达尔文会哭的。 “下次再比赛的时候，我得把这个身体分泌内啡肽和肾上腺素的量调一下。” “或者我直接把大脑皮层那方面给切了？” 犹格检索了一下人体方面的知识，总结了一下失败的原因。 只是它的解决办法在常人眼里有些不可理喻。 随后当它想了想当时情况的时候，又想到了一个被它漏掉的地方。 那就是奈亚拉托提普跑哪里去了？ 在地图上面，犹格可以肯定它一直呆在原地，这样的话，那个敌人不应该在一瞬间杀死它。 于是看了一眼队伍频道，刚准备说话的时候，充分地展示了什么叫做欲言又止。 队伍面板，奈亚拉托提普原本血条该在的地方，现在只有一个×。 不是掉线了，就是退出游戏了。 果然，奈亚拉的行事风格一直都出自己所料。 瞬间，队伍里面只剩下了李致一人。 而李致现在，手里专心致志地把玩着一个遥控器，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队友出了情况。 于是，最后的这个圈里面，只剩下了四个人，诺登斯，李致，格拉基以及暴露了位置的黑山羊。 李致所在的地方离安全区不远，甚至就一个百米冲刺的距离，而且在这个位置，如果李致有把狙击枪的话，足以瞄准大半个圈外想要进安全区的人。 但他只是在旁若无人地玩遥控无人机。 【你还不跑毒吗？】 骰子之神的声音从他的脑内传来，显然对于他这种摸鱼行为表示了不满。 连配角的戏份都比他要多。 “不跑。”李致继续操纵着无人机，分心回应了一下骰子之神的问题“至少得把敌人找出来。” 【然而你的队友一个跑了一个死了。】 “我知道啊。”他还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奈亚子它那个欢脱的性格，等一下应该又会笑容满面，孟天虽然死了，不也成了我的战术雷达吗？” “那个……”孟天的声音从李致的耳边响起“犹格它好像死了，奈亚拉托提普好像也跑了。” 本来无心说话，只想一个人静会儿，感受下最后为人时光的孟天还是不忍心地提醒了李致一下。 “哦。” 然而回应它的是李致淡然的一声。 不过这完全是反射弧慢的缘故，只见李致右边嘴角慢慢一抽，惊悚逐渐覆盖了淡然，原本低着的头悄然往上抬，握住遥控器的双手微微颤抖。 不敢置信，脑子转不过弯来，轻轻地“诶？”了一声。 “我死的那颗树下有人。”犹格这时候在队伍频道里面说道“这里是我的失误，对方用的是散弹枪，如果你有……算了。” 犹格在空中瞟了一眼李致背上仅有的那把枪。 S686，至死不渝。 另一把UMP9被李致按在了无人机上。 “没事，我可以控制无人机去打它。”李致连忙低头继续操控着手柄。 在他的计算机使用技能的连骰之下，他现在操纵无人机的技艺就跟彩虹六号里面那些探员操纵祖传小车的水平差不多。 不同的是，这架无人机要比那些小车要致命地多。 而就在李致操纵无人机拐弯的时候，无人机的摄像头拍到了一个人。 急速狂奔的诺登斯。 “骰子之神。”李致呼唤了一下自己金手指里面的二五仔“之前我校准过无人机的射击程序，还有摄像镜头。” “所以我现在开枪，过的检定应该不是射击，而是计算机使用吧？” 【你……可以，你骰，反正我不觉得你能活到最后，跟你讲，福利向的番外我都准备好了，只要你失败……】 PC的光辉三连骰——1d4=2【射击波数】，1d100【承受射击移动目标的惩罚骰】=23，2d10=14【命中】。 这次攻击被视为潜行。 诺登斯，卒。 然后李致控制着无人机的机械臂给UMP9装弹。 【……就】 骰子之神没了下文。 ------------ 第六十七章：它曾经是存稿 从头到尾六分钟不到，距离最后的一波毒还有短暂的二十四分钟。 而这个还有最后的三人存活，其中就包括了李致。 一个人带着两个战术雷达是什么样子的？ 普通人可能遇到的情况是，自己耳边多了两个唐僧。 但李致这边却不一样，空气中安静地可怕。 只有拂过山顶的凉风穿插过树梢带动的沙沙声。 有好几次，李致都以为是不是有个人摸过来了？ 然而没有。 它的两个队友一言不发，这个游戏已经从生存类游戏变成了恐怖游戏。 待在树下面的黑山羊幼崽依旧待在那里，战后转移这种基本操作尚未塞进它的脑壳仁里。 于是李致准备操纵自己的无人机回来，去击杀躲在树荫下的山羊崽子。 时间在一分一分地流逝，大概四分钟以后，无人机终于飞到了李致的屁股后面。 把无人机的子弹全部补充完毕以后，又遥控它贴着地面前进，绕过一个小小的弧度，准备在敌人的身后将其暗杀。 令人或许能感到惊喜的是，在绕这个圈的时候，无人机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一个伏地魔。 开始李致还以为那是块烂泥地上的一个坎。 谁知道这个坎是格拉基那个家伙变的？ 变形虫的天赋不是这个吧？ 无人机失去了平衡，李致猝不及防之下直接按了射击按钮。 这次没有经过瞄准，也没有修正的射击无法享受抵近射击的加成，反而要承受两个惩罚骰。 欧皇依然打中了三发子弹。 然而整个弹夹的40发全空了，如果要装弹的话，李致需要操纵无人机的机械臂超过五秒以上。 这个时间足够对方把自己的无人机给拆成一堆零件——如果对方骰的不是射击，而是机械维修的话。 而如果是射击，那么后果就很直接了。 于是李致呼叫了一下骰子之神，神情不显慌乱“你帮我给它过个骰子！随便什么。” 按照骰子之神的尿性，只要它投骰子，八成就会是Debuff！ 搞不好对方还会因为精神紧张而选择自杀。 被高估的骰子之神笑嘻嘻的脸下藏了一句妈卖批。 在标准的战斗轮中，被偷袭之后是可以开始反击的。 然而作为上个世纪二十年代才偶尔出下门的格拉基而言，无人机显然是个新奇的失误。 即便是它的侦查获得了一个奖励骰，但可能是因为骰点的人太非的缘故，它最终还是没有发现近在咫尺，已经被掀翻在地的无人机。 而是固执地以为敌人是在远处打的它。 枪声……抱歉，枪声定位的聆听被骰子之神骰了个77的失败，然后孤注一骰让骰子之神骰出了一个89的失败。 而孤注一骰如果失败是要付出代价的，这种代价往往与大失败相差不远。 如果它本质上是人类的话，或许能来几发喜闻乐见的灵感。 这个失败仅仅只是让它有些慌乱，直接起身左右跑动。 不过这样也算是孤注一骰失败的恐怖后果了吧。 毕竟决赛圈里面随意跑动，而且还是收枪跑的那种，完全是一种作死的行为。 而在它左右跑动的时候，骰子之神不甘心地又给它骰了个幸运，以确保它跑动的方向是往李致那边。 然后一个99的大失败在骰面上好像是在嘲讽自己。 …… 格拉基喘着粗气，不知道敌人在哪里的它左顾右盼，仿佛每一个草丛里都藏着一个盖伦……我是说敌人。 这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现在一定对自己忽视耽耽，也许只要自己一停下，就会有一发足以致命的子弹给自己的头开一个洞。 于是它不敢停下脚下的步伐，也不敢只注视着一个方向。 它要确保在对方开枪的瞬间能发现对手，然后依靠着灵活的走位在与对方对抗的同时冲进安全区。 可是这一路上都没有敌人阻拦它，这就得到了一个新的猜测，刚刚那个攻击它的敌人，或许是在它背后。 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就完全可以率先跑到安全区，然后堵住它，让它知道偷袭的代价是什么。 面露喜色的它偏离了李致所在的位置，而且在狂奔的过程中，受到了骰子之神非气的诅咒。 绝地求生总有一些奇怪的地形。 明面上水平地势和周围的一模一样，然而只要你开车往上撞，保准平地翻车。 而格拉基不幸地踩到了一团软泥，这一瞬间的脚滑让它失去了身体上的平衡。 然后圆润地滚下山坡。 翻滚途中，地面上的碎石，障碍物，只要是遇到的坚硬物体，无一不在它翻滚的时候往它的四肢处蹭蹭。 滚到一半，基本上四肢就全部残疾了，如果不打个急救包把血补到白条，这些骨折，残肢什么的不会自己复原。 不过它也没那个机会了。 因为它滚下去的地方，是切查波特尔绞肉机。 直到它摔到了音墙外，过了两秒，左下角才出现一行白字。 格拉基摔死了自己。 这个时候，圈内只剩最后两人。 骰子之神引来了李致的夸奖： “可以！果然没看错你！不愧是KP的光辉百面体九连暗骰，用得炉火纯青！” “这造化也是没谁了！你不会是专业带萌新的吧？” “我曾以为队友友伤才是极限！今天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居然还有敌军自残这一说法。” “小伙子好好干！非洲大草原还得交给你守护！” 骰子之神在自己的表情包里，找出了冷漠.JPG和我不是，我没有.JPG放到了存文的文件夹里。 心好累，不想说话。 “话说我进了前三，能不能把惩罚取消？”李致还是对能不能硬肛对手表示担忧。 毕竟不是DND，不能动不动就来一发20超凡，而且自己的人物卡卡面，实在也不是传奇调查员的标准。 唯一能给自己带来安心的，就只有存到了现在的吐槽值和幸运池。 还有重点：骰子在自己手里。 这比什么都安心。 【我拒绝！】骰子之神拒绝了对方的请求【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不过作为前三，你可以自己选择什么类型！放心！我相信你的化妆术！】 关于什么类型，李致不愿意去猜。 如果自己没有进前三……估计会被强制来一发游街示众play。 继续操纵了一下遥控器，突然发现无人机怎么也飞不起来。 要么是发动机坏了，不过外边机翼坏了的可能性更高。 想摸到后面把自己的UMP9捡起来之后跟对方拼抢，不过在看到缩圈时间的时候，李致沉默了。 掰开S686看了一下，两发子弹安静地待在枪管里。 对方藏在前方的岩石与几棵树后面，李致不知道是那棵。 散弹之间的交锋往往都是在射程范围以内，先开枪为王。 S686的射程相对S1897多了十米，然而……李致并不觉得自己可以精准的猜到对方的位置。 而且十米的话，对方也可以连喷自己两枪。 于是李致问了骰子之神一个问题： ------------ 第六十八章：成功的召唤 “那我可以召唤修叽吗？” 【修叽……你是说修格斯？】 “是的没错。”忽然想起在上个副本里面结算到的异界召唤术，如果在这里能用的话，不要太多，一只修叽就可以帮李致拿下这场战斗的胜利。 【可以是……可以，离你最近的修格斯……并不是世界外产物，但是这个世界禁止使用法术。】 【所以我也不能肯定能不能成功。】 “所以我要怎么做？”李致听了骰子之神不确定的猜测，决定直接用行动获取结果。 【我想想，每五分钟的吟唱可以为你提高百分之十的召唤成功率，但你指定的召唤角色为修格斯，你的基础成功率就是30，而距离毒圈的刷新只有二十分钟不到。】 “我用十分钟来吟唱，那么吟唱的咒文在哪儿？” 【咳咳……你可以虔诚的赞美骰子之神……】 “说正经的。” 【或者说刻下‘门印’然后什么都不干，只要把能量饮料倒一瓶灌满沟渠就行。】 【门印你会刻吧？】 李致点了点头，实际上在骰子之神说刻门印的时候它就已经在泥土地上完成了铭刻的动作。 等到骰子之神说完的时候，李致已经揭开了一瓶饮料。 就这样静静地过了十分钟，李致看着树下的黑山羊一直没有动过。 殊不知缩在树下瑟瑟发抖的黑山羊正在被已经阵亡的十几个队友魔音灌耳中。 “蠢货！现在不上等别人冲进了安全区再打吗？” “你以为人人都是那些愚蠢的鱼人？” 莎布在队伍频道里面发出了更年期女性的怒吼。 黑山羊长老们则有的在一旁劝解“别冲别冲！它现在卡在毒圈边上，只需要在这里卡着，对面的总要进来的。” 与此同时，传来了其他黑山羊幼崽们的哭声。 并不是某种情绪宣泄，这就跟我们弄不懂人类婴儿为什么会突然大哭一样。 “我不管！大不了这把不吃鸡了！这样畏畏缩缩的像个什么样子！冲锋！听我的号令！” “回来！千万不要出去，你等我劝劝主母！” “劝你个毛线！再多**回去之后我就把你的触手织成毛线衣！” “主母啊！我这是为了种族的荣光啊！” “黑暗之母的名下不需要这种苟活得来的胜利！” “这……这是战术！” 唯一存活着的黑山羊幼崽在360度环绕音中失去了自我，露出了一副茫然的面孔。 去还是不去？婴儿级别的大脑处理不过来。 于是大脑当机的它安静地蹲在树下做一只人畜无害的乖宝宝。 无论是冲锋还是守株待兔，等队伍里面投票完成再说吧。 李致这边，趴在地上又掐断一根草后，耳边传来了骰子之神的提示【十分钟到了。】 “好，那我来骰点。” 【……我帮你骰过了。】 想打人。 李致目瞪口呆地望着前方的空气“我不是让你别动我的骰点了吗！你干嘛还动！” 【急什么急！通过了！】骰子之神理直气壮地叉腰投影到李致面前。 依然有一层星光模样的莎布围绕着它，使外人无法窥视里面是什么模样。 “这不是什么骰不骰点的问题吧？”李致没有思考直接反驳一句。 然后想了想，似乎还真是骰点的问题。 皮得很啊，这个神。 门印上泛起一层微光，稍稍闪了三四下以后，一阵强光扑面而来，李致不由地闭上双眼。 等到能微微睁眼的时候，两三秒钟已经过去了。 当他以为，他能听到召唤出来的东西说一句“为您效劳。” 又或者“你他娘就是老子的master？”之类的话时。 强光中沉默得可怕。 只有几声落地的声音，或许是修格斯那庞大的体型摔落下来，落在了地上。 按理来说在召唤成功之后，还得要过一个束缚术的，不过李致觉得自己跟修格斯一族的友谊或许能得到一个对抗奖励骰，或者直接通过的福利。 当他准备询问骰子之神关于束缚术的资料时，它看清了强光下隐藏着的未知恐惧。 一如他以前所看到的。 那是一个恐怖的，令人难以理解的变化系产物，它只有几英寸那般大小，但完全不属于三维空间的里层空间却足以颠覆人类对物理学空间的基本认知。 它们的周围还有一些零星的碎肉，这些碎肉夹带着的皮肤组织让李致很简单明了的猜到，逝者曾经是人类，这场死亡的盛宴必然是因为他们承受他们所不能忍受的打击。 鲜血还沿着这些透露着死亡气息的东西往下滴落，而这些都仅仅只是虚掩着真正恐怖的一层外围松散的结构。 贪婪的气息逐渐掩盖血腥的味道，让某种欲望直接撞入所有胆敢直视它的所有生物最深层的欲望。 自己召唤出来的绝对不应该是这种东西，但一切又显得情有可原，曾经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猜测在此刻得到了印证，随之而来的是彻骨的寒意。 他终于明白了，之前本该召唤出来的修格斯已经死了。 并且变成了身前的这四个盒子。 【emmmmmmm……标准结局不是吗？】 李致没有搭理骰子之神的辩解，而是直接打开了四个盒子。 【来过个幸运吧！】骰子之神讨好道，它如星河倒影的身姿朝李致跑来，并且从空间中取来一个骰子。 “等等！有话好好说！别动骰子！”李致本来快接触到盒子的手猛地一顿，转向去抓住骰子之神伸出来的……应该算是手的东西。 然而这猛地一抓，让骰子之神的手掌心一抖，那颗骰子飞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个美妙的弧度以后，露出了骰面上不怎么美妙的数字。 91 再回头，骰子之神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唯独有一张JPG的图片代替了它原本在的位置。 告辞！ 非洲人心里就没点B数吗！！！ 李致已经猜到了接下来开盒子能开到的东西。 哇！P1911好惊喜诶。 居然还有S1897，美哉美哉。 另外两个盒子，除了五个绷带以外，就只剩下衣服。 看起来，修格斯似乎是开局死得最早的那一队呢。 增员计划不通……不，本来是行的通的，但是被搞砸了。 脑海里面潜伏着的骰子之神就跟死了一样，吱都不敢吱一声。 “我再次重申一遍，以后别骰我的骰子！” 李致长呼一大口气，似乎是想把烦闷全部丢光“还有这一个副本的失败惩罚取消了。” 【我拒绝！】 在这一点上，骰子之神似乎显得很坚持。 “那我想骰个暗骰看看你的骰子会不会‘不小心丢了’。” 被试图暗骰的骰子之神：？？？ ------------ 第六十九章：别人家的绝地求生 最后骰子之神还是折中地给李致补偿了一个奖励骰。 这个补偿显然让对方不怎么满意。 然而不满意并不能当饭吃，他的反抗毫无意义。 甚至于跟骰子之神说些垃圾话所占时间反而会在某个层面上符合骰子之神的想法。 就说现在的情况，李致就不知道要怎么办。 原本只要在这个四个盒子里面捡来一把长枪，场上的局势就会完全逆转。 可是……事实既是如此了。 坑的一批。 【Show Time！】骰子之神还在一旁发出了明显带有幸灾乐祸的激励声。 怂恿他上去送死。 李致翻出了自己背包里的东西，止痛药，能量饮料，急救包之类的，绝对算得上肥的标准。 然而无论怎么看，这些东西都不大可能带给他胜利。 要是自己无人机没坏的话就好了。 现在时间不多，就算自己摸过去捡回来，时间也绝对不够自己维修的。 犯难了。 【还有五分钟！】骰子之神略显激动，这个副本终于快到团灭时候了！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右下角的时间李致可是时不时瞟过去一眼。 突然想到之前车子哪里不是还有一个盒子吗？克图格亚的，之前被奈亚子带上来的那个盒子。 他下意识地往来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又偏回头去。 看着那边肉眼可见的空气震荡还能说什么呢？ 这比什么勇士入龙潭斩恶龙拿神器杀魔王的三流剧情还要糟糕。 毕竟没有听到过有那位家庭主妇将手伸进绞肉机拿出刀片斩杀家暴丈夫。 倒是读者撕了推荐票，掏出刀片威胁作者的比较多。 甩掉了脑子里面不该有的想法，李致假装认真地考虑了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是时，犹格在李致旁边耳语“对方散弹至多填载五发子弹，如果你用假动作在二十米到三十米的距离引诱对方开枪的话，在无受损以及可能的情况下，接下来的两发子弹你可以直接发起冲锋将它击倒。” 说的好简单啊…… 万一对方不傻呢？ “而且对方只是一只黑山羊幼崽，待在树下迟迟不肯动手，这背后可能它们队伍里面已经吵起来了。” 熟悉对方打法的犹格冷静分析。 毕竟在以前的比赛里面，莎布这一队就跟疯狗一样，别说是满队，就算是整个队伍只剩一个，看到满编队伍都要发起冲锋。 廷达罗斯之猎犬都表示惹不起。 一个只是四只狗组成的队伍，一个是一群疯狗组成的队伍。 无论是质还是量两者都不是一个层次上的。 就算是现在只有一只疯狗，那也够呛。 而且拿着的是近距离一枪就死的散弹枪。 “为什么我不直接绕一下呢？”李致问了一下队伍语音里面的众人。 奈亚子一直没有声音，估计是退游戏了。 孟天则表示不知道，不过作为一个本能上从安全角度方向出发的医生，孟天还是隐隐认为绕过去的比较好。 而犹格则是给了李致一个数学几何模型，将对方的伤害圈，衰减圈以及双动点模型全给标记了出来。 并且将李致可能行进的路线画了一个锥形，并且还做了一个三维图和概率问题。 总的意思来说，就是在李致移动的时候，对方有较高的几率跟随移动，而如果对方跟随移动的话，按照黑山羊的标准作风，在移动的途中必然会发生交火。 而如果发生交火，且李致没有在S686的两个弹夹内保持30米的极限距离将对方击杀的话，切查波特尔之铃将为对方带来巨大的优势。 而如果李致直接以直线奔跑，在树木的掩护之下，对方的火力网具有一个交叉死角。 在这个死角的时候，李致在三十米内直至树后五米都具有交火优势。 其他的诸如伏地潜行之类的，犹格都做了一些小小的数学题目。 比如跑到什么地方的时候趴下来可以稳定进圈，暴露的可能是多少。 还有掩体路线的前进图，不过零星的几个掩体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完全的鸡肋。 “所以在理想情况下，你可以沿着正对树方向的直线奔跑到离树三十米的距离，到了的时候我会说一声。”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数学曾经及过格的李致勉强能看得出那几条条条框框代表着的意思。 也就是勉强能看懂意思，别指望它能深入理解其中蕴含着什么深刻的含义。 作为一个草民阶级的无知群众，自己顶多能理解到的就是农村包围城市，武装打倒敌人。 再顺便打打游击战，怂就跑，刚就怼，抱住大腿不松手。 然而再看看犹格的模型。 啊！知识的芳香！ 空气中弥漫着青春时期课堂上飘荡着的催眠气息，耳边犹格的教诲仿佛汇成了一句话： “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李致甚至想回到高中的课堂，再次回顾一下动点问题和几何图形。 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上课溜号。 也许这就是大佬的世界吧。 处处都是公式和几何图形。 只要按照大佬说的做就行，虽然看不懂，但总而言之就是直线跑没错吧？ “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李致掏出了散弹枪，吃了两瓶止痛药，做了下热身运动，最后想从犹格哪里领教一些人生经验。 犹格等了两秒钟以后才再度说话“注意你的肾上腺素，你可能需要多一点内啡肽和多巴胺。” 听不懂。 “开枪的时候别气喘吁吁，手抖。”看到了人类无知的犹格决定更近一步地说明。 懂了。 那么距离安全区缩小还有三分钟。 李致敢肯定那只黑山羊一定在看着这边…… “冲啊！直接杀了他！不杀了他留着过年吗！！”黑山羊幼崽的队友频道里面传来了莎布的怒吼。 “缩圈了缩圈了！他肯定要过来了，你看好那边，别动！”黑山羊长老一样在队伍频道里面大声呼喊。 另外两位长老在讨论刚刚诞生，处于灵魂状态的黑山羊幼崽奶粉钱又该从何而来。 嗯……莎布又生了，那孩子没有爸爸。 一堆娃娃在旁边抱团大哭，吵闹声直接把队伍频道变成了一锅乱炖五颜六色的粥。 唯一存活的幼崽天真无邪地抱着散弹枪，环顾四周，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它无师自通地学会了Ctrl+T，屏蔽队友语音。 今天的风儿好喧嚣啊…… ------------ 第七十章：今晚吃的什么鸡？ 还有十秒钟。 李致做着最后的热身运动，在队伍频道里面询问“话说，大吉大利，晚上吃鸡是什么意思啊？” 他指的是面前出现在头顶的一行白字：“决赛圈：大吉大利！晚上吃鸡！” 十秒钟足够犹格给他解释从人类的电子网络上搬运过来的知识“这句话是引用典故，起初来源于你们人类的一部电影里面一个貌似很著名的……赌场？” “好像叫做《决胜21点》？” “里面的赌徒每次赢一把能获得两元，而当时的鸡肉饭是1.75元。” “这句话的意思把这种比赛隐喻为赌博。” 犹格似乎很不屑“然而一些下等种族根本就不存在胜利的概率。” “我一直觉得，这句话或许改为：‘咿呀咿呀！犹格吃鸡！’比较好一些。” 委婉地展示自己的肌肉。 “其他旧支大概不是这么想的吧？”李致的重点没有放在这里，他先是爬了起来，随后开始加速跑“所以你们吃的是什么鸡……我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我记得人类在跑步的时候会加快体力消耗，而且会呼吸不过来的。”在死亡之后，犹格似乎变得话多起来，有可能是战场分析，身体操控的那一部分资源空了出来，被它分配到了语言方面“拜亚鸡。” “谢谢关心，不过说话能缓解我的紧张。”一个旧日生物的名字在李致的耳边响起，除了一开始的惊吓以外，一种曾经自己品尝过某种美食的记忆漫上心头“不过！到底是谁做的这个决定啊？后台得有多大啊！” 实际上，李致在疯狂地积攒着吐槽值。 “最开始的时候，主办方是这么想的。”犹格接下来的话慢慢道来“不过哈斯塔对这个决定有着很大的意见，而且克苏鲁也表示对那帮杂毛生物不感兴趣，后来就改了。” 实际上……人类表示很感兴趣。 “我觉得可以不改的！” “人类果然在旧日的世界里面是没有话语权的吗！！” “没有。”犹格很是配合地搭腔“在上个世纪二十年代，基本上没有种族在意人类的死活。” 李致：“那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祖国未来的花朵没有经历过克总的摧残还真是万幸啊。” 犹格发出恰是赞同的声音，随后又给李致普及一下人类在克苏鲁生物眼中的变化。 “像你们人类，不需要圈养，繁殖还快，个头又足，还有多种多样的品种，广泛分布于世界各地，加入菜单以后基本不用担心种族的温饱问题。” “甚至解决了一直处于嗷嗷待哺状态中的黑山羊一族。” 突然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内情，李致突然觉得一阵小庆幸，不过按照一些旧支的体型，可能一万个人类都不够它们吃的吧？ 期待后续剧情的李致终于等来了犹格给它讲述的人类地位变化转折点： “开始转变的时间大概是……1955年吧？当时奈亚拉托提普有个富裕的教徒，在一档电视脱口秀上看到了主持人在采访一位企业家。” “那位企业家的名下是一个饮食公司，教徒是那个脱口秀的忠实观众。” “有一段日子里面，教徒每日三餐都是在被采访的企业家名下的餐厅里度过的。” “然后在一次周常的祭祀中，那个教徒犯了一个错误……” “原本放着处女血肉的祭桶被他不小心换成了他之前打包的食品摆上了祭台。” “我记得那天奈亚拉托提普刚吃上一口就跑到我这里来让我尝尝……我都不知我们还会有当时那么不着调的地方。” “后来奈亚拉它就要求它的信徒每周都要奉上一份之前的美食，以抵消……呃，反正就是它编的各种原罪，业障什么的。” “那段时间我就一直在蹭奈亚拉的伙食。” 犹格似乎还带着一些委屈，似乎是想到了当时自己寄人篱下，过着“颠沛流离”生活的日子。 天可怜见，记得有一段时间自己还混到了人类社会，去学着人类打工赚钱，以求购买无限量的炸鸡汉堡。 然而在它终于求得一个图书管理员职位之后，经济就大萧条了。 刚刚上任的犹格也在裁员名单上。 而后再去找工作，基本上没人要它，作为一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然而一张学历都没有的犹格被人类嫌弃到了大洋另一边。 ……直到那时，犹格才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多分一点分身出来。 看看满世界都是分身的奈亚拉过着每天都是腐败的资产阶级精英分子的生活，自己活脱脱一个无产阶级。 信仰犹格的人类真的不多…… 或许有一些知识分子是信它的。 但是真正渴求知识的人类……一般都不会选择信奉神明，就算是信奉，也是选择信奉耶稣上帝，而被小黑巷子里面传唱的“万物归一之主”则被他们认为是邪教，是某些人脑袋发热的造物。 心疼自己的犹格用了十多年在人类社会中学会“人性”。 然后它就化出了数个分身去米国各地寻找或扮演“落魄”，“有想法”的各种科技人才，然后以“知遇之恩”人才入股人类的产业。 最后在1976年…… “这比安徒生的故事还要刺激！”李致快跑到了指定的地点，然而对方没有任何动作。 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自己脑袋上波儿起。 自己的吐槽能力……应该不是满了，而是已经报表了啊。 “所以现在吃的鸡，应该是被你称之为‘开封菜’的米国美食。”最后，犹格用蓝光构建出了一副经典的图像。 绘图具有活力、深度和维度，而不诉诸阴影，呈现出一套周密的形状，可以更直接、更大胆地传达他的思想。 这是一个老人的笑脸，花白的胡须，白色的西装，黑色的眼睛，永远都是这个打扮，就是这个笑容，曾经拯救过人类。 而在人类的商业史上，就是这个笑容，恐怕是世界上最著名、最昂贵的笑容了。 因为这个老人的右下角，有着鲜红的KFC三个大写的英文字母。 在李致的眼里，这三个字母的意思等同于GOD。 目睹全程的孟天刚刚建立起的邪神世界观在一瞬间被推倒。 ------------ 第七十一章：平底锅 邪……邪神就这幅德行？ 虽说在上个副本李致有幸结交一只“与众不同”的修格斯，但他依然以为，邪神或许不一样，或许还是和以前一样，与爱手艺所描述的世界一样。 但他忽然听说…… 只是几块炸鸡汉堡的套餐就让犹格这些不可名状的伟大存在丧失身为高位者的尊严。 假的吧？ “你们……包括黄衣之王它们都……？” “黄衣之王不一样。”犹格立马再作解释“黄衣之王还是如同以前一样……” 搜噶，那么看来克苏鲁世界还是有救的。 不过作为一个人类，这么关心克苏鲁世界的菜单有意义吗？ 而且还是巴不得那些旧日支配者回归吃人类这种原始生活，远离炸鸡汉堡这些异端。 这些想法出现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是人类中的叛徒诶。 也许以后……自己唯一要面对的反派BOOS就只有黄衣之王了。 这时候，犹格的下文才迟迟到来“它还是端着一些国家贵族的繁杂礼仪，这些从你们人类世界流传过去的礼节。” “我记得上次去拜访它的时候，虽然不用做吻手礼，但在一些细节上还是得按照它的虚荣去做。” “像什么坐垫不能摆正之类的，我就稍稍把坐垫摆正了一下，后边端上来的料理全都给我放了糖！” “但不得不说……它那边的伙食真的很不错……怪不得它一直都不怎么搞事情。” 而且还总与试图毁灭人类的克总做斗争。 人类李致觉得，克苏鲁的世界已经无可救药了，还是毁了比较好吧？ 但有个问题他不得不问“既然你们这么喜欢吃的，为什么不去华国？” 华国搞事情的神话生物似乎没有多少。 关于华国的模组也比较少。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是因为华国模组创作人员太少，而且克苏鲁神话偏西方化的缘故。 但现在李致不这么觉得。 这里面可能还另有隐情。 华国的美食不可能是一个吃货可以抗拒地了的。 果然，犹格满脸心不甘情不情愿地解释“因为捞过界了，东方的神秘力量太多了。” 还没来得及更加精准地解释，李致前方的那棵树右边冒出个头来。 还只是在看见那一缕发尖的时候，他便吓了一跳，慌张地把S686掏了出来瞬间打空两发子弹。 有一丝绿血飚出来，但显然不是致命伤。 用骰子显示的结果，李致打掉了对方1d6*10的血量，20点。 然而打空了子弹之后，他不得不装子弹，而在装子弹的过程中，李致觉得自己极有可能被对方放倒。 用犹格的概率来说，是百分之九十二点六三。 忽然觉得自己在刚刚或许不该搭话，高估了李致能力的犹格还在试图补救“你可以尽量往左……” 它的话还没说完，李致收回了S686，掏出了自己一直藏在腰间的平底锅。 浅层意识空间里面，骰子之神获得了一个难以回答的提问。 “如果我用平底锅格挡，应该过的是什么？” 【你等等……】骰子之神使用技能“尔康手”。 李致对“尔康手”效果免疫。 他用平底锅护住了脸部，在这个距离，对方一喷子只要不爆头，不可能杀死有二级甲的自己。 身处另一个次元的骰子之神翻箱倒柜找出骰子。 这章不是用来水的吗？为什么要用到骰子啊？ 呯！ 一声闷响。 一阵推力从腹部传来，但并不是很大，感觉就像有一只手按了一下肚子一样。 再看左上角，自己的血量不过去了一丝，血条仍处于白色状态。 平底锅出现叮的一声，冒出一点火星。 【检……检定，在这里检定应该用……】骰子之神双手合十摇着两个骰子。 “住手！”李致大声吼了出来。 躲在树后压弹壳的黑山羊幼崽躯体猛地一震，还以为是队伍频道里面那谁那谁居然突破了语音屏蔽，试图指挥自己。 随后发现十几个骷髅头后边都没有喇叭在说话，这才发现发出这声咆哮的是外面的敌人。 恼羞成怒的它侧出身子对着李致的腰部来了一发。 这时候李致正好把锅放到腰间，本来是打算进入浅层意识骰点的他显然没有注意到这次他没有成功地进去，而是在现实中直接召唤出了骰子。 挂在腰间的平底锅挡住了大部分的子弹。 【20！看见没！骰幸运！这回我是通过了的！】骰子之神在李致的耳边叫嚣。 或许这是骰子之神非酋生涯中，短暂的欧气。 “那麻烦你骰一下对方的射击对抗好不好？”李致算是在求对方了“别的时候我自己来骰格挡和幸运。” 【凭什么射击对抗要过双骰！】 “因为平底锅是神器！” 这个理由……满分吧？ 骰子之神调出了平底锅的资料看了一眼。 平底锅 这件神器是一个圆形且通体墨黑色的平底锅，其材料不知取自哪里，极有可能是天然形成的，不同于一般的神器，这个神器通常会有无数分身，而这些分身往往不会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有趣的是，在一个生命体上，只能佩戴一个平底锅，如果同时佩戴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平底锅，它们之间就会出现一个无法理解的通道，这个通道类似于时空门，但不同的是，通道所经过的地方，一切都会裂解，就像一直在持续的魔邓肯解离术。 历史： 它并非此世界的产物，而是不可企及的高纬度生物或许是因为建模的原因不小心犯下的错误。 在通道未形成的时候，它可以阻拦一切试图穿透圆形领域的一切物质或非物质，包括任何的预言系探知法术。 不过作为一个其貌不扬，且数量极多，相貌相近产品更多的平底锅，它独特的隐匿气息使得没有任何人发现这个装备实际上是一个神器。 带入战役： 可以允许PC任何时间使用这个武器，但是由于其不可破坏，不可附魔的特性，它除了防御一小寸地方以外一无是处。 能力： 在锅两面所覆盖的地方，其中一面到来的任何攻击，法术将永远无法伤害到另一面，而作为对低俗攻击的嘲讽，平底锅会在受击处冒出火光以示嘲讽。 平底锅具有恒定的反魔法特质。 在两个处于同一个生命体身上的平底锅之间搭建一个同时具备不稳定时空门以及恒定解离术防护的隧道。 具有护主的特性。【在任何受到攻击，魔法的情况下中可以通过一个难度为二分之一的检定来查看是否触发该效果】 诅咒： 用该神器做出的食物将受到额外的美食加成，而且食用者会对这些这口锅充满依赖性，其毒瘾效果堪比喝大力。 建议的摧毁方式： 在高维世界删除代码。 真的是神器诶。 ------------ 第七十二章：散弹枪与平底锅 在骰子之神浏览这张装备介绍的时候，李致已经在犹格的帮助下开启了无双模式。 “来了！” 只要看到黑山羊的手指微微一曲，准备扣下扳机的前零点几秒，队伍频道里面就会出现犹格的提醒。 而李致则会因为犹格的提醒，在闪避/格挡/反击上获得一个额外的奖励骰。 李致的闪避基础为32，玩东方系列成长到了为50，幸运固定50，也就是说，只要三个骰子中，有一个骰子低于五十，李致便可以格挡住散弹，而根据检定等级的不同，他会受到不同的伤害减免。 比如成功则使散弹的每一个伤害骰获得减二的减值，困难成功则减四，极难成功则完全减免，视作散弹的所有子弹都打在了锅上。 大成功则不可预料。 就比如黑山羊幼崽在此时开的一枪。 先为黑山羊过一个技能为75的射击检定。 87。 黑山羊幼崽显然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舍弃散弹枪直接拿着近身武器冲过来，此时在它的眼里，这人已经是个能评优秀员工奖的快递员工了。 在不久以后，他将在自己的枪下成为一具破烂不堪的尸体，而它，则会记住对方的好。 但是并不习惯用机瞄的它犯了一个极大地错误，这个错误与之前的黑山羊长老一脉相传，不由得让人遐想它们之间是否存在亲属关系。 它的这一发散弹全部打在了树上，尽管在在它的视角上，这一发应该是要打中敌人的。 骰出这个点数的骰子之神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每一枪，李致都会与对方缩进五米的距离，而现在，两人之间的距离为二十五米，每一个十米距离的缩短，散弹枪的伤害骰将会翻倍。 玩的就是心跳！ 黑山羊幼崽侧出身子，确保在接下来的设计中，自己不会再犯艹树这种低级错误。 在它测出身子的时候，散弹的子弹也被它填充到了五发。 呯！一声闷响！ 首先进行射击检定。 骰子之神骰出了令人惊喜的……96. 那么这把散弹枪炸膛了，甚至于有些弹药还溅射到了黑山羊幼崽的身上。 它不得不承受两发属于散弹枪的伤害骰： 4，5 这两个数字加起来乘以十就是九十血。 如果不是因为它身上的止痛药和能量饮料在它被李致打后慢慢地补满了它的生命值，或许这一局李致会不明所以地吃鸡。 即便是现在没死，它的血条也就只剩一线血丝。 队伍频道里面已经吵翻了。 “献祭！回去之后就把它裂解了！！我黑山羊一族没有这种废物！丢人！”莎布抓狂的姿态首次被其他幼崽们嗷嗷叫着支持。 丢人！退群吧！ “不应该啊！”和这只幼崽同出一脉的黑山羊长老喃喃自语道“它之前明明表现得很好的，还杀了三个人。” “为什么突然之间会这样？比赛里面不是不能用法术吗？” “这明显就是厄运术附体啊。” 或者被黄旭东奶了一口优势很大。 人形厄运术，骰子之神发了一会儿呆。 于是它随便骰了一下骰子，不为别的，就为检测一下自己的运气。 20 这种运气应该还是很好的啊？ 散弹枪管爆炸之后，黑山羊幼崽并没有选择缩回树后打急救包，而是选择掏出背后的另外一把散弹枪。 依然是S1897。 不过它的手有点微微颤抖，显然也是被刚刚的爆炸吓得不轻。 在它准备开枪的时候，骰子之神又骰了一个骰子。 6！ 极难成功！差一点就可以给骰子之神一个直接劝退李致的机会。 于是这发散弹如果命中敌人，将造成在这个距离内最恐怖的伤害，这种伤害体现在非贯穿伤害上一般取伤害最大值以及部位破坏。 也就是说，如果这一发打中，李致将受到60点的致死攻击，并且在他的人物卡上，还会有一段不怎么光彩的残疾人履历。 而李致则骰出了58 55 73。 【风水轮流转！今年不到你家了！】骰子之神突然发笑，甚至准备直接开始剧情。 使出反常必有妖，李致猜骰子之神可能又欧了一把，于是准备掏出一些东西“你可别忘了，我还有一堆保命的东西没用。” 【……你吐槽值用不了！没有事先申明！】 “呵……幸运池，你赔给我的奖励骰，那个不能救命？” 【啧。】 李致骰出了一个幸运骰，获得了一个全新的结果。 30点，成功，但李致觉得还是不够保险，于是又花去了五点幸运值将这个数压缩到了25点，他技能的一半，也就是困难成功。 这个困难成功则使他在跑动过程中，摆动的右手挥舞着平底锅挡住了大部分的伤害，比如原本要爆他头的子弹被格挡下来，只剩下一些零星的碎屑划过他的背脊。 李致的生命值只有最后的66点，但对方的生命值却只有十点。 遗憾的是，他并不知道对方的血量已经到了这么低的地步。 如果他知道的话，肯定是掏出P1911送对方直达天堂。 默默地记下对方开枪的次数，这是换枪之后的第一枪。 “挡！”犹格的提醒再次到来。 与之而来的，又是短暂的时间暂停，骰点时间。 这波骰点并不需要李致骰格挡幸运，因为骰子之神已经帮他代劳了。 94，黑山羊幼崽的骰点。 还是熟悉的非气，还是熟悉的老味道。 也许是过于紧张，刚刚跟李致擦背而过的子弹带出来的血花显然让这位气血方刚的年轻黑山羊肾上腺素分泌过多，激动的情绪冲击着它的大脑，让它在刚刚那一枪后，没有停顿地又开出一枪。 这一枪没有经过瞄准，子弹落地的地方按照水平距离跟李致差了十万八千里。 至此，散弹枪的伤害得翻倍了，现在采用的伤害骰为2d6. “接下来把我的吐槽值分为三份，加在我的闪避/格挡/反击上面！” 加在这上面同时增益了犹格给自己加的buff！比单个的幸运骰好多了！ 对方这个弹夹里面的子弹只剩下了三发，而它们的距离不足十五米，三发过后，对方就得装子弹或者换枪，而就是那个时候，那个距离，足以让自己拿着平底锅爆了它！ 这一层保险加上去以后，李致的闪避技能直接堆到了84，如果不是吐槽值最大为一百的话，李致甚至能把这个技能堆到99！ 他的指令刚刚下达，犹格的提醒就从耳边传来“来了！” 跑步的姿势一只脚顿在空中，又是骰点时间！ 骰子之神直接骰出来了一个11！再次极限成功！ 而李致骰出来的对抗骰分别是格挡:92，5!幸运23！ 大成功！ 这一发明显对着李致的脑袋来的12口径散弹，整个被平底锅拦下，溅起了泛蓝的火星。 李致仍然以跑路进圈作为第一目标，但他手上的平底锅却觉得这很窝囊，它控制着李致的手一抖，将吸附在自己表面上的铁砂打了回去。 这个动作算作射击，并且继承了黑山羊幼崽在上个回合骰的点数。 而黑山羊显然是不知道会有这种操作的，在此处应该过的检定是幸运。 它的检定结果是8，幸运恒定为50，于是也是一次成功的对抗，极难成功。 打出那一枪之后，黑山羊幼崽缩回到了树后面，掏出了急救包试图挽回曾经失去的生命值。 对方没有死的话，待会儿极有可能发生近战。 而刚刚的那四枪，让这个****的黑山羊幼崽不得不怀疑自己的枪法，于是它决定打得保险一点。 而它缩回树后的动作拯救了它的性命。 靠着的树从它的背后发出被钉子敲进去的声音。 显然是什么东西在攻击这棵树，而在场除了自己以外，还有谁会开枪？ 一滴冷汗从它的额头上流了下来，好险！ 这个包打完，李致已经进圈了。 在途中，他和犹格商量了一下，决定绕到另一棵树后面跟黑山羊对枪。 而更改计划的理由却是黑山羊迟迟不肯开枪，这背后怕是有某种龌龊的想法。 殊不知对方在打急救包。 ------------ 第七十三章：大吉大利！晚上吃鸡 决赛圈，风平浪静。 两位选手手中都没有了战略性武器——手雷。 它们能依靠的，只有手中的散弹枪，亦或者其中的人类掏出平底锅跟对方干一架。 李致在射击和斗殴技能上，取最大值是没有黑山羊幼崽高的，对方的射击达到了七十五，而李致的斗殴顶多算一个街头混混。 于是，在犹格提出了一个对枪的意见以后，李致摇头选择了平底锅。 双方对射的时候，李致就不得不让犹格帮助自己辅助瞄准对方，使得自己在攻击对方时获得一个奖励骰，而同样的，原本属于闪避的奖励骰也就自然地被取消了。 斗殴不到40点，闪避自己有五十点，谁的收益更大一目了然。 而且按照克苏鲁战斗的尿性，35的射击检定还要配合对方闪避出错，太难了，不如直接来一锅的直接。 持锅状态三个骰对抗对方一个骰，李致觉得出偏差的几率非常小，更何况对面还有一个非洲之神护佑着对面。 自己从这里冲到对方面前顶多也就两枪的距离，而只要挡下这两发子弹，对方就不得不换子弹，一旦换子弹，它就得慢下来。 是时猎人与猎物之间的地位就变了过来。 时间推得越迟，变化就越多，李致事不宜迟，打了个绷带立马从树后蹦了出来，血量还没有回复完毕，离白血状态还有一丝，只能靠止痛药和急救药的恢复自愈。 然后他掏出了平底锅，对树后隐藏的持枪人冲了过去。 “黑山羊！子弹的储备还够吗！” 即便是此时，李致也不忘玩一把梗。 在他往前冲了几步以后，树后面伸出了半个身子，它侧身持着的散弹枪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一片铁砂朝着李致的脸部飞散过去，宛若择人而噬的蝗虫群铺面而来。 这片弹雨隐藏着死亡的气息。 看到李致与自己的距离，另外半个身子也走了出来的黑山羊放下了手里端着的枪只。 结局已经宣告，这场比赛是它赢了。 在这个距离上，无论是打头还是打身子，都是致命的。 而它瞄准的正好是脖间的位置。 在树后面打急救包的时候，它可是无时无刻不在观察李致的动向的。 在敌人冲出藏身的树后面时，它也没有急着冲出来给对方来一枪，而是一边装着子弹，一边思考着如何一枪毙命。 它等的就是这个时候，闪枪的那一瞬间，宛若神助，行云流水，没有人能躲过这一枪！ 这次的对抗值，骰子之神骰出了2这个数字。 它的大成功意味着李致需要承受的是整整240点伤害。 如果无减免的话。 那么李致现在的生命值只有七十二点。 接下来他骰出的对抗骰是： 9，87，50. 有一个极限成功，幸运池不允许制造出大成功或者大失败。 也就是说，李致最终还得承受（4d6-4*4）*10的伤害值。 也就是80点。 而李致的血量显然不到80，现在来看，他的血量大概只有74，差一点到白血。 平底锅挡去了大部分的子弹，瞄准他头的子弹，但还有一小部分的子弹，全部命中到了李致的胸腹处。 一切差不多如黑山羊想的一样，然而…… 二级甲为李致贡献出了12点的减伤。 于是，完全见红的血量一闪一闪的告诫这位狂战士，它的血量不足五点，请立刻充值。 还没死！ 沉浸在胜利幻想中的黑山羊幼崽被这疑似锁血外挂的冲锋惊得一愣，这就错过了最好的补枪时间。 它只来得及匆匆押一下，来不及瞄准便朝李致开了一枪。 “不死也是大残了！这一枪下去，一定能……”队伍频道里的黑山羊长老奶了一口。 它的点数：35 李致只余最后的四血，可谓是碰一下就死。 然而，他骰出了56，28和2. 又一个大成功。 上一个大成功，直接将对方的散弹打回去了，但这一次，平底锅却想用另一种办法羞辱敌人。 上一次对方射击被它防御住，并且吸附在锅底的铁砂做着不规律的圆周运动。 在黑山羊幼崽准备再次进攻的时候，这些残留下的铁砂分为四股向敌人射了出去。 它们在空中成为了长鞭，像四条触手，其中一条抽飞了对方的散弹枪，另一条抽走了它别在腰间的收枪，还有两条像电磁锯刃，血肉横飞地切下了对方的双手。 故而，黑山羊幼崽失去手臂前的最后一个动作，按下扣机没有拯救它，那一发散弹全部打在了地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深坑。 而从它手里夺过武器的触手，则当着他的面把那两把武器扭成麻花管。 “你作弊！”这明显不该是竞技游戏中该出现的东西，让黑山羊绝望地呼唤。 队伍频道里面，莎布也在疯狂地质问裁判。 然而得到的只有合情合理这个回答。 毕竟触发神器护体的人并不多。 而能达到这种程度的，更是少之又少。 打了多少年的比赛了，能防住子弹的就这一口锅，那帮没长脑子的神话生物终于吃了没脑子的亏。 主办方监督人坐在高位上，欣赏这口锅大发神威的时刻。 还有那位人类翻身农奴把歌唱的精彩表演。 最后监督人给黑山羊单独地发了一条公告： “一切数据正常。” 这一行蓝色的字体显然让黑山羊从临时的疯狂中庆幸了过来，它停止了歇斯底里的咆哮，甚至于忽略了身体上的痛觉，而是将血腥的双眼盯着李致。 它的喉咙中充满着咕噜声，如犬吠低吼。 但是被切断了双手，夺走了一切武器的它，现在就像是被拔掉了所有牙齿。 于此同时，处理完武器的两根触手抓住了它的双足，将它倒吊了起来。 不仅仅是它，就连李致都没想到平底锅还有这种功能。 该怎么说？不愧是克苏鲁世界，连锅都带触手的。 然而对于突如其来的福分，李致从来都不问为什么的。 “不用这么盯着我嘛，一场比赛而已！”李致举起了手中的平底锅“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等等！”犹格这时候也凑了过来，双手贴紧了李致的手背“连同我的那份一起还回去！” 一股奇异，冰凉的感觉从手背上传来，一段短短的咒文浮现在了李致的脑海里。 “乐意效劳！”白得了一个咒文的李致很是乐意的接受了犹格的请求。 犹格索托斯之拳。 这个法术在李致手上受到了源自犹格被解禁的法力强化，一锅砸下去差不多就是十几万吨的陨石坠落在一个人的头顶。 仅仅只是刚刚碰到了对方的侧脸，左下角就刷过了一行文字。 人类李致用平底锅爆头击杀了…… 这一行字他还没有读完，就直接被传送到了初始小岛上。 一行字在屏幕正中央停留了十秒： “大吉大利！晚上吃鸡！” 现在的时间还在下午。 ------------ 第七十四章：求教 队伍中只剩下了两个人，广场人数不多，但聚集在这一方寸地方便显得有些拥挤。 之前放满武器的桌子上换上了生鲜食材，看起来不止于鸡肉。 而从岛屿的另一面，还有数不清的食材在空间通道中慢慢传送过来。 人类的体型在这些食物的面前显得太过瘦小。 甚至还比不上某些食材上一根毛的大小。 若不是抬着这些东西是巨大体型的多手生物，李致简直不敢想象等下这些维持着人形的克苏鲁生物要怎样抬动这些标签为“食物”的东西上烤架。 从目睹不可名状而又无比震撼的视觉效果中清醒过来，接下来传入耳中的便是周边各个种族的喜怒哀惧。 ——那些本来就没打算夺冠的仆族或者独立种族基本上没有一个是悲伤不可自拔的。 即使是倒数第一也能跟别人乐呵地打着招呼，开玩笑似的把自己的死亡过程复述出来。 娱乐局，死的最早亦是第一名！ 包括早早被李致等人击杀的炎傀儡，可能是死得过早，率先出来抢占了一桌的位置，或许又因为奈亚拉托提普不在队伍中，它们甚至放下了成见，向李致等人举杯致意。 观战的视野并非固定在一个小队里面，当队伍团灭以后，诸位选手便能从各个角度观看活着的选手视野。 毫无疑问，李致的操作迎来了喝彩，也得到了嘘声。 他的本质是个人类，在种族歧视中处于底端的那种。 下等独立种族或许对人类还没有啥偏见，少数高等种族甚至因为李致的夺冠对人类略有好感。 但一些享受着人类的好，却一直瞧不起人类的少数仆族以及一些高位者却对李致的夺冠抱有较深的成见。 这是人类的第一次参赛。 然后他们夺冠了。 而且比赛必须要求人形，这就让这些仆族们怀疑背后是不是有什么肮脏的交易。 环顾了一下广场，大多数人在庆祝比赛的结束，还有一些人……似乎气氛很诡异。 比如即便是比赛后不能造成有效伤害却一直在互撕的猫狗大战，在猫之女神法力解禁后的带领下，局势似乎是一面倒。 再就是一直不怀好意，眼中充满狂热，脑子里面脑补着各种切片，甚至想现场解剖在场所有种族的米戈一族。 气氛诡异，敢怒不敢言的夜魇一族脸上故作从容，实际上在疯狂扎诺登斯的小人。 “废物！”莎布气急败坏的声音从隔壁远处传来，听得出是花了大力气吼出来的。 比没装消音的AWM都要响亮。 “老娘拖着一堆人下海，你它……居然给我弄了个第二回来！” 一个响亮的巴掌从山的那边传来。 广场上出现了一瞬间的肃静，随后又再次其乐融融开来。 然而不久以后，又是连绵不绝的训斥“你看看别人，再看看你！长点心吧！” “哭！哭有什么用！哭你能把第一拿回来！” “你那是什么眼神！还敢顶嘴了是不？” 啪！ 李致摸了摸自己的侧脸，回忆起了小时候的心理阴影。 不过还好他老妈的战斗力不是莎布这一级别的。 不然的话，这一巴掌扇下来，别说脸了，估计头都没了。 这个想法刚刚出现，甚至连脑洞都没来得及二维展开，天上就飞过了一只四足兽。 它的四根触足朝向天空，连接触足的躯干如同一个鼎状盛器，外表烙着无数张人面皮，扭曲的肢干有形中诉说着黑暗之母的暴行。 在这里它是死不了的，但并不意味着它不会受到伤害，只是这些伤害在触及到它生命的底线时会触发反弹罢了。 就比如现在它落地之后受到的摔落伤害直接将血线压到了临界点，随后没有任何转折，它就变回了人类的形态。 变回成人形后，它马上就跳进了海里，以求躲避后面丧心病狂的生母。 没有理会家庭伦理剧和赛后小总结李致向着脑海里面窝着的骰子之神问道“这团可以结了吧？总结呢？” 【……没来得及编，那是明天的份，今天你有半天的时间可以自由行动。】 “那么我想问一下我现在跟这个世界犹格的关系怎么样？” 【友善，离亲密还有一段距离，我用的Gay佬game的好感度计量器，大概不会偏离太多。】 “我觉得你可能少加了一个男魂符号。”思维海里还在跟骰子之神疯狂灌水，身体却很诚实地走到了犹格面前。 犹格此时已经用着怪力把一头……或许应该叫做猛犸象的生物肢解了，这时候它的肩上搭着一只手，耳边还是李致的询问“犹格，刚刚你传到我手上的那种力量……” “是魔法。”犹格咽下了还没来得及烤的一块猛犸肉，嘴边还是血丝，回答李致的时候还打了一个响嗝“我觉得你应该是知道的。” 是的，我当然知道，所以作为一个虔诚的神话教徒，请你教教我，最好把我的脑子撑爆。 “我想问的是……你除了这样”李致把手掌心摊开，用掌刀劈断了猛犸象的另一根大腿“这样的以外，还有没有别的魔法。” 提到了魔法，犹格的眼神光在离开“食物”之后第二次变得闪亮起来“当然，各种魔法，各种流派我都会！无论是引导正能量还是引导负能量，我都是可以开宗立派的！” 在这一点上，它颇为自信。 “如果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顺便一提，即使是传统的神话里面，犹格也是很乐意交给人类知识的，不过这种“好为人师”往往只是撑爆了那些许愿者的脑袋。 无法理解的知识和人类无法企及，无法应用的更高纬度维度规则对人类而言，仿佛就是一个幼儿园小班的娃娃还在做1+1=2的简单题目时，一个外星文明忽然入侵，把一堆黑科技和基础科学在一瞬间塞进了他的大脑。 一瞬间就能毁掉一个人的世界观。 “不过，我记得以前也有人向我请教来着，我才刚刚给了他们一点点人生经验，他们就突然暴毙了。”李致狂热的眼神不仅让犹格有点担忧“我觉得……” 李致不需要犹格觉得“不！我觉得可以！请务必把你的无穷无尽的知识复制我的脑海里！” 脑子里面藏着个图书馆的李致不需要担心脑子被撑爆这种问题。 实在不行，他还可以说服骰子之神开通一个云空间扩容业务。 【犯规了！】 “你有图书馆？”殊不知李致的心思一下子就让犹格看穿了。 “？！”不知道犹格使用了读心术的李致自以为陷入了危机之中。 ------------ 第七十五章：结团 【酒过三巡，鼓腹含和，比赛落幕仪式结束之后，众人都化作了原型各回各家。】 【当时正值明月当空，你与犹格端坐于一座你从未见过的宫殿内，臀下是不知用什么珠宝打造而成的“水晶”沙发上，享受着从宫殿外依次进来的侍女端上来的各色食品。】 【大门口时不时传进一声声诡异的叫声，有一些你熟悉的，还有一些你未曾听过，但两者都曾在你最深处的噩梦中有着不可或缺的地位。】 【坐在你身旁的犹格仿若无事地吃着进贡上来的珍馐，对渗透进骨子里的声音没有产生任何反应。】 【就好像对这些处处透露着不同寻常的地方早已司空见惯，视之如平常。】 【你回过头，看金色的餐盘上，摆放地极其精致的菜样，它们看似随意潦倒的摆放中，在一些在无规律的情况下，组成了一种奇异的图案，渐渐的，整盘食物在你眼中变成了……】 “停！”李致赶紧咽下了嘴里面还没嚼透的皮皮虾，催促骰子之神跳过这一段“这一段不要念了，你还是整整别人的剧情吧。” 坐在他旁边的犹格手抓着鸡腿看了李致一眼，在达成某种交易以后，它算是首次接触到了即便它无限往上穿梭维度都无法接触到的存在。 李致的自言自语在它眼里是在与它所不知道的存在说话，本身就属于克苏鲁神话中的伟大者，犹格自然是知道什么东西可以探究，什么东西不可探知的。 不然的话，可能一个名为犹格丶索托斯的神话调查员会在听到不可理解的声音后，因为SAN值骤降而撕卡。 骰子之神十分善解人意地跳过了李致的人物卡结团。 【关于孟天，冒号，在胜利已经宣告的时候，他没有回到广场，而是跑到了一个相对这个世界而言，更加隐秘的地方。】 【那个空间超越了维度，绝不是用平行时空的理论就能对其大放谬论的，在那个空间里面，一切规则都在改变着，属于众生的记忆，亦或者属于“起源”的记忆化为洪流重组着回到这里的一切。】 【这里绝非绝对意义上的“生者”所能到来的地方，无论是亡灵还是名为“鬼”的负能量精神体，都无法窥见它的一丝一毫。】 【它的根源，是连廷达罗斯之猎犬都无法望其项背的，难以追寻的历史尘埃，或许在这场轮回开始之前，它就已经存在于上一个世界——甚至更加往前的时间点。】 【唯一可以知道的是，它的诞生，早于着超脱时间，空间界限，第一只真正意义上的生物诞生之始。】 【在这个神奇的，无法用语言对它的万分之一进行描述的地方，孟天在对于现在的“它”而言的的一段时间，看到了许多。】 【那些都是别人的记忆，全部由别人的记忆组成的光海，无止息地向一个方向奔涌，它没有任何目的地，没有任何相对而言的空间方位。】 【在这个世界里面，除了个体自身能感受到的时间以外，它们无法再获得更多有意义的信息。】 【“它们”所知道的一切，都源于其他的“它们”分裂所给予的。】 【准确的说，并非分裂，这种变化，有如将一个物体完全的粒子化，并将其打散再组成另一个物体，而这些粒子上所保存的信息就成了新形成的生物它的“前世”。】 【通常情况下，在它们的新生中，做梦，恍惚，甚至于幻想都会逐渐引出这些记忆。】 【但孟天显然发觉了他的不同。】 【没有任何记忆植入他的“光流”内，而是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在慢慢地裂解，涌入了这片光海。】 【但他的记忆却没有消失，裂解的似乎都是他所记载的，前面无数个轮回积攒下来无关重要的记忆。】 【唯独留下了他身为医生与在轮回空间十年的记忆。】 【至此，他的躯壳只有一个光点的大小，不断地“下沉”，直到周围一片黑暗——随之他又迎来了光明。】 【只是现在的他已经不能称之为“他”了。】 【一只蜉蝣成虫钻出了它的蛹壳，迎来了它不足二十四小时的成虫生涯。】 【它打量着周围的一切，那双眼睛里看到的是人类所能看到的。】 【这双眼睛属于人类，只属于孟天。】 【很快，它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尝试着控制翅足——它的那双翅膀现在还是湿的，大概等了十几分钟之后，才变硬起来。】 【这里是一个四面皆是树林环绕的池塘，几根芦苇点缀着全是寸长的草地，那些草被啃过，孟天扫了边，突然发现草丛里面藏有一条有环装花纹的蛇。】 【人类本身的认知让它不仅一跳，翅膀也无师自通地扇动起来。】 【它起飞了，在眼中与陆地分离地越来越远。】 【自己保留着人类的思想让它不由的感到喜悦，而这种喜悦能做出最欢快的表达，仅仅只是在飞行的时候多振两下翅膀。】 【大约一个小时过去二十来分钟，它还在体验着新生的快乐，一个无法挣脱的粘性绳状物体黏住了它的后背。】 【那是一根蛛丝，这个发现让它猛地一惊，在它所继承的知识里面，被黏上是什么后果，如果它能分泌出冷汗的话，大概会消耗掉它整只虫子的水分。】 【随着蛛网的颤动，一只黄腹蜘蛛从它的右下方爬了过来，它的口器让孟天不寒而栗，它全新的人物卡上增加了新的恐惧症。】 【它试图反抗，但一切努力都是毫无意义，它继承了人类的指挥，却没有继承人类的力量，哪怕一丝。】 【蜘蛛离它大概一个身位的时候，它放弃了抵抗。】 【有趣的是，在它“我即将死亡”或者“我完了”这类想法出现的时候，它的灵魂便从这只蜉蝣的躯壳中飘了出来，然后在一个无法看到的漩涡吸引下，又再次回到了一片漆黑的地方。】 【这一回，世界的另一个地方，另一个时间段，一片砂砾中，一只蜉蝣钻破了它的蛹壳出来了。】 【当它迷茫地打量周围的时候，上一个虫子的记忆被消除了，只是依稀的记得它有当过一次蜉蝣，不过不是这只。】 【几个小时后，它不得不接受一个不知好坏的现实。】 【它似乎永远都成为了一只虫子，一只寿命不过一日的虫子，并且在无数个躯壳中轮回。】 【所有的喜乐哀惧都不过一日之内，对这个世界的一切，它都无能为力，现在它是旁观者。】 【关于奈亚拉托提普，冒号，如果字数不足就凑，如果字数够了就拿来以后当番外骗票，句号。】 骰子之神诚实地照着角色卡上的经历念了出来。 ------------ 第七十六章：手抄本 “什么字数什么票？”敏锐地抓住了骰子之神句尾的几个词，李致忽然觉得自己洞悉了世界的本质。 【粮票。】常年的跑团经历，让骰子之神把胡编乱造使得驾轻就熟，炉火纯青【我们高纬度生物用来做贸易的东西……你可以理解为你们人类交易时使用的货币。】 然而骰子之神的话术似乎没有通过，李致提出了一个设想“你这样的说法……让我觉得自己活在小说里面。” 【有可能吧，但绝对不是在我的小说里面……我只负责记录你的故事，然后拿出去换钱，总有一些喜欢搜集故事的旅法师们喜欢。】 骰子之神半真半假地胡掐道。 “那么作为你这个故事的……主角是吧，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些分成？”突然之间从无产阶级战士转投资本主义怀抱的李致立马找到了可以拔毛的地方。 然而骰子之神显然比他市侩多了【可以，等你的援交技能点到了九十九的时候……你现在创造出的价值远远没有我投入的多。】 【而且赚大钱的一些东西，你应该猜得到的。】 这个话题可以告一段落了，被骰子之神怼了一波的李致露出了悻悻的神色，然后耳边传来了胜方的又一次追击【比起这个，难道你不应该更关心一下你的“守门神”吗？】 守门神是指的犹格与李致做的交易赠送出来的副产品。 李致将这个图书馆的次级权限向犹格开放，而犹格也毫无保留地将它的知识放进了这些书架里面。 原本只有一层可以通行的图书馆，一瞬间开启了所有楼层，而且经过空间折叠技术，一眼望去全是放满了书的书架。 如果不是李致想找什么书或者提供一些信息图书馆就能自动检索的话，用他一个人的力量去找书，可能即使是在童话分类里面找出一本《安徒生童话故事》都得耗去人类大半辈子的时间。 不过把犹格居然还看童话故事这个小细节当着犹格的面说出来的时候，突然被电了一下。 交易中，李致所要做的，仅仅是把这个图书馆向犹格开放，让这个具有无限大空间的地方成为犹格藏粮的地方。 而可能是出于对其他试图窥视自己宝藏者的防范，犹格还分出了一个化身守在了图书馆唯一的入口处。 这一切都是在李致进入了图书馆后做的。 为了照顾人类的理解能力和浅薄的学识，还有如瓶口般大小的接受能力，犹格的化身采用的依然是人类的形态。 但在图书馆里面的李致觉得这一点都不友好。 可以说，即便是亲眼目睹修格斯，深潜者都没有让他掉SAN，现在出现的守卫却差点让他陷入临时疯狂。 雷霆与风暴环绕在它的左右，狂乱无章地扰动它的灰色长发，金色的王冠之下并非应有的脸孔，而是一层层包裹着的长布，长布两侧的绒毛融入了它的发色，使得它的头部在旁人眼中仿若消失，只留一座王冠以及被其束缚而又不失狂野的发丝。 而它的铠甲表面，铭刻着无以名状的波浪形花纹，无法分辨出铠甲的材质是什么，它的结构也并非密不透风的典型铠甲。 这种铠甲更加接近于日本的武士道，而非欧洲的中世纪重甲骑士。 在远处看，它全身的色泽都偏向于深色系，唯独在它背负雷枪闪烁的橙光照耀下，胸甲狰狞的血色显露出来，隐隐约约地向周遭窥视它的任何人宣读它的可怕。 它沉默寡言地矗立在哪里，如同入静的僧侣。 李致也变得沉默了。 骰子之神丢给了李致两件装备：短剑和大皮盾。 【去吧！一级短剑大皮盾！够你打无名王者了。】 【犹格分出的化身，别问我是第几周目。】 幸灾乐祸一直都是骰子之神的特长。 “要不你直接把我送到下一个副本吧。”李致……还是不敢去惹其锋芒，犹格丢下化身以后就溜了，他现在也不知道该找谁去。 就算这位无名校长没有对他露出攻击的意图，曾经饱受过折磨的李致还是不敢靠近几步。 他怕下一秒就算一个猝不及防的横劈。 【所以你不准备回现实了？】骰子之神颇为遗憾地说【我记得按理来说，一般人得到金手指后，在现实中扮猪吃老虎很有爽点的。】 “那也得有人来找茬啊……”李致不是很能理解骰子之神的想法。 说的好像肯定会有人来找茬一样。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车几个小混混出来。】配合打脸。 “不用，那样的太过唐突，你还是把我送到下一个副本吧。” “反正现实中也就那样。” 【那行，不过你得先投骰子，而且，骰子得在外面骰。】 而要到外面则必须经过无名王者，这个犹格的化身。 “……你等我拿好平底锅。”李致往后背一摸，摸出了平底锅，然后想了想“再等我一下。” 他又转身跑进了书架里面，在他前脚迈进去的时候，整齐排列着的书架开始自行移动，排列出一个环形的屏障，而屏障的中心，与李致相隔不远的地方是李致需要的一本书。 等他拿着书往外跑的时候，这些书架又移动回了原来的地方。 【你拿到了啥？】骰子之神刚刚没注意，还在想着下个剧本怎么编，错过了一个暗骰的机会。 “很不错的东西。”李致嘴角一勾，实在掩不住笑意“耐色瑞尔时期的手抄本，本来想找几本普通的咒术书的，没想到犹格居然放了这个在这里。” 大成功：1 骰子之神在考虑要不要把前面几行字全部删掉，然后自己来骰点。 本来自己想着如果李致要研究咒文的话，自己就用1d100来决定他到底是获得那本尚且属于“人类”范畴的法术书。 骰出1也不过是亡者之书。 然后他拿出了耐色瑞尔时期的手抄本。 虽然只是手抄本而已。 虽然个屁啊！！ 这以后还玩个鸡儿哦！ 怕不是以后都是玩的踢门团！ 这手抄本不会是抄耐色之卷的吧！ 满是生无可恋的骰子之神疯狂地在脑子里面编故事，诸如“由于你智力过低，无法理解其中的奥秘，耐色瑞尔时期的手抄本失望地自焚为灰烬。” 然后它趁着李致还没有开始研究里面的内容，马上骰出了一个暗骰： 43 很中性的一个点数。 那么李致手里的确拿着的是耐色之卷。 不过遗憾的是，作为一个连英语都没能达到优秀水平的人类，显然是不会认识撒鲁克语以及相对而言较为简单的龙语的。 即使在开始冒险之前李致曾经研究过克苏鲁世界的符号学和少数语言。 然而两者明显不是一个画风。 接着，李致自己用灵感过了一个骰子。 14。 一些较为基础的知识以李致所能理解的方式传输进了他的大脑。 目睹了这种操作的骰子之神默默地掏出一张dnd模板的新卡开始了骰点。 ------------ 请问…… 如果我说周末不更，外出取材，会不会有人打我？PS：神界：原罪2是真的神作】【看门狗2也好玩】【星际公民这个游戏死都不会出】【手机上面决战平安京是真的很棒】↑拿去打发时间 ------------ 第七十七章：新副本开始！ 最后李致还是被骰子之神丢到了新的副本。 一个光线昏黑的房间。 外边接近傍晚时节，天未暗，漫天橙光，唯独与地平线相接的地方一线黑。 房间内的布置较为拥挤，大半的空间被一张床给占据，窗口位置有一个木桌，木桌前又放着一把染着红漆的老旧椅子。 天花板上的灯还亮着，发出微弱的灯光，这缕灯光甚至比不上夕阳渗透进来的余光百分之一明亮。 也许这个节能灯它的意义并非照亮房间，而是只要发出光就可以了。 木桌上垫着一块两厘米厚的不透光玻璃，玻璃上又零零碎碎地放置几样极为平常的东西。 ——一本跟手掌横放着，差不多厚度的本子，它的封面有一层棕色的绒毛覆盖，似是随意地放在桌上，但其本身却又散发出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异样感。 一支笔，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笔帽安插在笔尾处，原本应有四个字的标签品牌被磨得只剩两个字：光明。 一把较为锋利的美工刀，与众不同的是，这把美工刀的刀刃十分锋利以及坚韧，就像是专门找人定制的，桌子上的玻璃有几道入木三分的划痕，没有任何意义，对此只能评价为一个人的无聊之作。 整个房间值得留意的也就这两个大件，其他要留意的地方李致也瞟了过去。 房间只有一张通往客厅的门，然而当李致的目光落在门上的时候，断掉的门把手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个门把手看起来很是松动，似乎经历了一个人猛烈地摇晃，而且还有一个不同寻常的灵异现象:当李致脑中产生开门的想法时，一个如同死水的声音在告诉他，不能开门。 除此以外，没了。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调查员，李致决定还是不要去尝试的好，不然怕的是外面蹲着几只食尸鬼。 于是李致的视线从门上移开，转向窗户。 从这里看，这个房间的高度不过二楼，如果这个房间是被锁死的话，为什么户主不选择直接从窗户上跳下去呢。 等他走到窗前，打开窗户的时候…… 什么都没有发生。 于是它坐在了桌子上，朝窗外望去，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他才发现一个诡异的事情。 在窗外的一切，无论是树摇摆的幅度，还是从这里看，小巷外面经过的人群，似乎都是在一个循环里面。 但不同的是，树的幅度完全一致，而街巷外走过的人，频率虽然一致，但它们的相貌，服装似乎被某种面纱掩盖来，显得模糊不清，但从大致上看可以得出每个人都不同的结论。 李致从窗口望去，觉得如果可以的话，或许自己可以跳下去，至少跑到大街上去看看。 哪里都是诡异，但哪里都又显得正常，屋内的灯光为李致的心头蒙上了一层轻微恐惧的面纱。 而更加令人觉得这一切都显得不同寻常的时候。 灵感：47/70 他朝窗外伸出头，眩晕感扑面而来，他仿佛看大自己连同这个房间被无限拔高，从两层的小平房径直飞到了三十多层楼高的地方，但房间还是这个房间。 更加奇怪的是，在如此高的地方，他似乎有了两种视觉，其中一个视觉停留在二层楼的地方，街道末端掐后走过的一个人朝这边看过来，它的脸上……没有任何东西。 当李致觉得这不对的时候，那张没有任何器官的脸突然出现了一张嘴，朝李致露了一个微笑。 而另一个视觉，则是在三十几层楼高的地方往下看，一股推力从身后传来，又好像他是自发而动，他翻过了窗户，猛地往下跳。 从高空坠落的感觉李致并不是第一次承受，上次还是在绝地求生副本里面的跳伞环节。 如今再一次平常这一环节的时候，李致失去了他的安全感。 他没有降落伞。 无法言喻现在的感受是什么模样的，李致甚至看到了下一秒自己的死亡，从如此高的空中坠落下来，也许明天克苏鲁生物的餐桌上会摆放一罐“李致”牌的肉酱。 可当疼痛感从他的背上传来时，他才如梦初醒地发现，自己从书桌上摔了下来，落在房间的地板上。 他的那口锅也发出了哐当一响，把他从幻觉中拉了出来。 冷汗遍布全身。 此时李致才开始感觉到一种置于绝地的恐惧以及兴奋。 在前两个副本，他经历的都是敌人摆在明面上的踢门世界，而这个世界，显然是在已知中藏着的无尽未知。 当他的脑子里面还在各种猜想他的敌人会是谁的时候，骰子之神才如一个享受夕阳下余温的老头一样，抿了一口茶直接把线索告诉李致。 【别过侦察了，失败了，开局一骰开门黑，线索在桌子上的那本书上。】 显然，每一个正经的KP都会有过咆哮的冲动：线索在那里啊！你怎么不拿啊！卧槽！回来！线索在这！ 然而，现实却不得不让他们如是说“于是你们走出了房间，看到了潜伏已久的敌人。” GG 李致站直了身子，他的背上还传来一股疼痛感，询问了一下骰子之神才知道刚刚那一摔居然还让他掉了1点HP。 【这还算好的了，要不是你免疫SAN值降低导致的疯狂，刚刚那一波我就能给你来一发1d6，百分之五十让你临时疯狂。】 无视了骰子之神的吐槽，李致翻开了那本书。 然而他忘了骰子之神的本性一直处于混乱邪恶阵营。 他本来只想打开第一页，却发现当他打开封面的时候，那本“日记”，又或者“回忆录”居然无风自动起来，等停下的时候，只有一段小字。 “初中的时候，常常因为自己听课觉得枯燥，就往窗外望，平时看看晶莹剔透的树木也就聊以**，再不就是做做白日梦，也好过听在耳里，半懂不懂的几门课。” “大概是我……初三的时候吧，教学楼换了一栋，我还是选的靠窗的位置，跟往常一样往外面看，就发现学校外面的半山腰上，有一个奇怪的院子，院子中间有一棵十分高的松树，应该是松树吧。” “另外三栋楼都是门口对准这棵松树，中间的那栋楼在对准松树的时候，恰巧也就跟我的视线对上了。” “那里或许曾经也是一栋教学楼？但是只有两层楼高，而且那里看起来许久没有用过了，在这边看起来显得极其破败。” “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去看看，但遗憾的是，在初中毕业以后，我们家就搬家了。” 读完这一页的最后一行文字，一个漆黑色的漩涡把李致整个人都吸了进去。 骰子之神看了一眼自己骰的点数，84。 ------------ 第七十八章：校园剧本第一幕 一个宽敞明亮的教室，室内温度二十三到二十五度，极其适合睡觉的天气。 但在学校里面，睡觉从来都只属于上课时段，而现在是下课的十分钟时间。 很少有人会把下课稀少的时间浪费在补充睡眠上面。 大多数情况是铃声一响，醒来上岗。 不过虽然说现在是下课，但站在讲台上，面孔模糊的人不正是在拖堂的数学老师吗？ 她手抓着粉笔在黑板上写过一行扭曲的公式，讲解的声音显得异常亢奋，而讲桌下面坐着的人群早已对此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李致附身在一个靠窗坐着的，全神贯注盯着窗户外面的少年身上。 脑海里传来了不是骰子之神发出的声音{每次在教室里，自己就像与自由隔着一扇窗的囚徒。} 声音一瞬而过，李致稍稍思索便知道这是原主的声音。 “你得把规则和目的告诉我一下吧，再不济也得给个背景吧？” 后面一句很合理，前面一句直接被骰子之神忽视了。 于是，讲台上教师在讲话，李致的脑海里回荡的却是骰子之神的背景讲解。 【你曾经见过这个男孩长大后的模样，他大概在二十来岁左右，前些日子，坊间传来了他失踪的消息，而你作为一个与他只有一面之缘的点头之交，本该对他的失踪报以不幸的感叹再一笔而过的，但没由来的冲动却让你跑去探查了一下他失踪的地方。】 【在他的房间里面。】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家的门窗紧掩，唯独在你来了以后，却如早已料到客人会来登门拜访的主人一样，半掩着，你仅仅只是一推门就进来了。】 【他居住的地方光线极为暗淡，看过几本心理学的你知道，在这种环境下很容易造成一个人的抑郁，你不自觉地忽略了为什么门是敞开的这一个问题。】 【整个屋子里面没有什么异常，外卖的盒子还塞在垃圾桶里面，甚至有两个包装盒因为实在装不下而扔在旁边的地上，把客厅，客房，厨房都看了一眼以后，你犹豫地走进他的卧室，而在你进门以后，门却无风自动地关上了。】 “可我根本没见过他啊……真人跑团你不选择尊重一下背景吗？” 【你继续。】骰子之神对他的意见采以忽视态度。 讲台上的教师终于讲完了最后一道题，夹着课件匆匆从前门离开，而李致望向窗外绿化带的视线稍稍变得模糊起来，而且窗外的景象似乎变成了他之前见过景象的回放。 反而是原本模糊地像打了马赛克的教室内变得清晰起来。 大概是原主在这个时候转头了。 李致的猜测是正确的。 但这再怎么清晰，他所看到的每一张脸都像是经过了800度近视没戴眼镜的滤镜。 那么原主的焦点在这个时候应该不放在他们的身上吧？ 耳边传来别人的嬉闹声，仿佛每一个人在下课后都会有自己的玩伴。 话说这个时候的原主是初中来着？ 想要了解原主的想法刚刚出来，一段信息又传了过来。 转校生，中途入学，走读。 ……所以是错过了交友的最佳时机了吗？ 这时候的李致再往人群看去，教室里面的人员稀疏，但大多数都是三三两两地待在一起，少数几个落单的，也是紧锁着眉头跟练习册较劲。 如此说来，这个教室里面，真正落单的，恐怕真的只有原主这个…… “喂，交作业了，新来的！”突然一个人站到了自己的面前，双手捧着四五本黄皮本拍了自己的三四下桌子，黄皮本上写着“数学”两字。 新来的是指自己，有意思的是，一股雀跃感混杂着拘谨居然从心底里涌出来。 这明显是原主的感情。 现在操纵这副身体的李致慌忙在桌子上面摸索，嘴里面说着“等一下，我找一下。” 总而言之，只要找到那本“数学”黄皮本就行了吧？ 他翻开了桌子的木盖，却发现课桌里面啥都没有。 旁边站的数学课代表也明显发现了这个问题“诶？你不会是还没去领书吧？” “好像是啊。”李致露出了一个憨憨的笑，声音较为低沉，不过也低不到哪里去，总之就是想透露出不好意思的感觉。 于是数学课代表把之前整理的练习册在李致的桌上再度杵了两下，看到课本堆又恢复整齐以后满意地抱起来“那我等下跟老师说一声，你快点去领书吧。” 说完之后，她又抱着课本走了。 内心的那点小雀跃又消沉下去。 骰子之神的短评却从李致的脑海里传出【哟呵，第一段剧情你居然是走的正确路线？我还以为你会走HE，BE之类的，再不济也会搞出个灵视出来。】 “所以你不给我说说规则，我那知道怎么做！”李致颇为无奈，不知道规则的情况下，如果不按剧情来的话，突然崩了人设，八成就是中途猝死“你好歹也得给点提示吧，要不你给我过个灵感，看我能不能猜到什么？” 【那成，灵感你自己过还是我过？】骰子之神看了一下李致所附体的原主现在的灵感技能点，觉得这个数值简直就是作死。 “我来，52，过了吧？” 【过了，那么通过刚刚的操纵身体的尝试，你发现似乎自己能够完全主宰这具身体，而对于原主所不知道的事情，如你之前看到的树叶回放，这些都是原主脑补出来的，最符合常识的东西，简单的来说，你在这些世界里面似乎可以随心所欲，只要能接受结局时的代价。】 【顺便一提：这个副本没有失败，不过你的任何举动将决定原主最后的命运，判定结局的因素通常以正能量值偏转，负能量值偏转，狂乱的视觉，正确的命运修正值以及隐藏片段为准。】 【比如刚刚的一小段剧情，你给正确的命运修正值增加了一点。】 “所以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应该是……”李致试图分析，但上课铃恰好在这个时候响了。 语文老师是一个中年男性，体型不算肥胖，甚至可以说是瘦小，进门之后很是和蔼地跟同学们打着招呼。 李致突然想冒险来一发。 谁知道这时候骰子之神突然来了一句“要存档吗？少年？” 差点以为自己跑的不是克苏鲁神话，而是某个小工作室里面出品的视觉小说游戏。 ------------ 第七十九章：下一站：疯狂 “下面，我们有请新同学上台来做自我介绍！” 存完档以后，讲台上的语文老师先做了一个简短的引言，随后一句话把全班的目光都吸引到了李致身上。 原主紧张拘谨的情绪再次从心底里面传来。 他是想逃避的。 如果现在不是李致操纵他的身体，原主按照本来的路线该怎么走？ 精通角色扮演的李致揣摩一下这个人物，认为最大的可能性是被迫上台，然后紧张地不得了，结结巴巴地介绍几句之后就在哄笑声中尴尬下台。 他揣摩人物的结论被骰子之神捕捉到了【所以你要这么做吗？提前透露一下，你的猜测是正确的。】 这就意味着，李致如果真的按照这么做，稳打稳扎到最后，可能就是一个正确结局。 那样未必不好，但是李致从来都不喜欢按剧本来。 他站起了身子，然而原主的情绪传达过来，霎时若有千吨无形的重压压在李致的背上。 整个教室凝聚过来的目光几乎化成实质，要在他的身上烧出洞来，每一个人都面无表情，但那些平静的面孔下面，李致被骰子之神骰了一个暗骰。 一个困难难度的灵感通过。 他们的眼睛，嘴巴忽然变成了空洞，只能看见无比深邃黑暗的无名恐怖，两个中规中矩的黑色实心圆搭配一轮黑月牙，这是每一个人脸在李致眼中的模样。 一张张黑色的笑脸说不清是在嘲笑还是在恐吓，但在这些笑脸下面，李致隐约地看到了潜藏在深处的恶意，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嘲笑，如蛰伏在水里的毒蛇，等待李致落水的机会。 那些笑容渐渐扭曲了，如同漩涡一般，在一个奇点的吸引下坍塌，如水面上出现的漏洞，可怕的是，即便它们在消失，在扭曲，数十道忽远忽近的诡异笑声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完全无法抵挡。 一瞬间的事。 下一秒钟，再次恢复到原样，再看看讲台上的老师，和蔼慈祥的目光依然在看向自己这边。 刚刚一瞬间发生的事情让李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如果不是他以前涉猎较广的话，可能那一波真的要来一次临时疯狂。 长呼了一口气，将之前因为紧张屏住呼吸时的废气全部排出，他起身走出了座位。 忽然之间，旁边变得模糊起来，唯独走向讲台的那一个过道清晰地可见地板上的纹络。 但李致没有踏上那条道路，而是转身直奔后门。 尽管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但依稀还是能看得见些许轮框的。 在跌跌撞撞的过程中，李致回头看了一眼。 另一个“李致”正在磨蹭地走上讲台，抓紧了自己的裤头，两手经不住地搓动着薄薄的运动短裤，低头矗立着，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李致看到了烧红了的讲台在向上冒腾着火焰以及台下无声的狂笑。 这就是……原主的感受？ 匆匆一撇以后，李致冲出了教室。 原本模糊的一切在他远离教室的过程中变得渐渐清晰起来。 {……每次只要是轮到我一个人上场的时候，我都想掉头就跑，但是一次都没敢做出来。} 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按常理来说，既然是上课时间，这个时候走廊上面本就应无一人。 但“本该如是”的想法出现在李致脑子里面的时候，又凭空地有了不同寻常的感觉。 这分明就是了无生息的死寂！ 李致察觉到了平静的走廊下隐藏着的恐怖。 是的，走廊里面没有一丝声音，这点很奇怪。 他可不觉得有那个学校的教室墙壁能把所有的声音都锁在教室里面，即使教室的门是敞开着的。 危险似乎潜伏在每一个角落。 {我从来都没逃过课，说不清为什么，只是觉得外面比教室里面还要可怕。} 依然是原主旁白的声音。 他的声音辨识度不高，在李致的耳里总觉得好像在那个地方听到过一样，不过绝对不是骰子之神的声音。 不过这句话里面的一个词引起了李致的注意。 “可怕” 为什么他会用可怕这个词来做对比？ 李致站在了走廊一会儿，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空气中静的可怕。 他又走了几步，也没有任何情况发生。 直到他走到了楼梯间。 楼梯间一直都是各种突发事件老套的发生地点，原主的思维极有可能也是受到的了这点的影响，李致发现这个楼梯间在他眼里……可能有点糟糕。 泛黄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粘贴在墙上，有一角翘了起来，顶上是发出黄光的白炽灯，其光线的亮度与刚开始的那个房间灯具没两样。 现在明明是白天，楼梯间却是黑夜，从上面望去，每一个阶梯口都有一个黑暗的角落，无法用肉眼直视，也无法看清楚那里面到底藏了什么。 始终有脚步在楼梯间里面回荡着，有时候是上面，有时候在下面，但李致在哪里待了一会儿，没有看到任何一个过往的人。 时不时出现的，有如弹珠落地的脆响从楼顶上传过来，随后又是一个锤子砸地板的声音。 对此，没有附身在原主身上的李致居然产生了莫名的熟悉感，熟悉感的另一端是自己现实世界中，晚上睡觉时听到的声音。 “我有点怕了。” 楼道昏黑，从这里面的窗户看向外面的时候，李致看到了一轮明月挂在夜空。 外面是根本不存在的树林，而且根据窗外的景象判断，窗户所在的地方应该是平放在地面上的天窗。 但现在他却是踏踏实实地站在五楼。 【怂什么！男人就该干男人】 骰子之神邪恶的停顿了一下【该干的事！】 “然而克苏鲁神话里面，那些东西可不在乎我是男的还是女的。” 作为食品单上的一员，李致颇有自知之明。 但骰子之神却给了他一个更坏的消息【放心，我敢保证，这个世界绝对不止克苏鲁生物。】 “……”李致无言以对“你这样一说，我反而更加不敢放心了。” 【那就直接跟你说好了，这个世界基本上没有战斗轮，只要你能挺过san cheak，基本上就是无损过关。】 【但是如果你真的在这个世界疯了，】骰子之神再次顿了一下，然后笑得如同一条河鳝【我会帮你联系好青山精神病院的，如果你想出国治疗的话，阿卡姆疯人院也是可以保送的。】 李致无所畏惧地迈出了第一步。 ------------ 第八十章：尘封记忆的门 事情的进展出乎意料的顺利。 整个楼道内没有任何人。 李致的脚步声一旦开始，楼梯间就陷入了沉寂，似乎之前的一切声音都是一场不曾存在过的幻觉。 原本还以为，自己可能会在楼道遇见一只食尸鬼，然后陷入校园恐怖故事。 但现在的无事发生，对一位经验丰富的调查员来说，情况可能要比食尸鬼更糟糕。 他不知道的是，背地里一直在暗骰的骰子之神，一个骰子都没有通过。 无论是廷达罗斯之猎犬还是教导主任，一个都没出来。 在骰子之神非气的帮助下，李致安静地走下楼梯。 设定里面，经过楼梯间的时候，若之前都无事发生过，每经过一层，骰子之神就得给李致来个幸运暗骰，然后再决定遭遇事情的种类。 比如遇上了伊斯人，教导主任，无名的发狂者之类的。 然而这些骰子一个都没通过。 突然想摔笔。 最后一层，骰子之神搓热了手里的骰子，然后使劲一丢。 91. 下次买骰子的时候得换个店，骰子之神反手就给淘宝店一个差评。 连续三次的失败，带给了李致一场小小的惊喜。 那场惊喜就是在李致下到一楼的时候，一个向下的楼梯传来了莫名的吸引力。 一楼……还会有向下的楼梯间吗？ 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一楼走廊和存在未知可能性的楼梯间，之前存好档了的他犹豫再三还是下去一趟。 大不了读档重新开始。 然而这个阶梯似乎不是通往死亡地狱的，而是直达童话村。 在继续往下移动，也就是走在往下的阶梯上的时候，周围的色调似乎变得明亮起来。 {一直到毕业，我们都没有弄懂，它们是来自哪里的。} 在汉语里面，口语中的他、它、她并不怎么好辨认，不然的话，这一句旁白可能会让李致存有一些忌惮，接下来的动作也不会那么果断。 一张由几块木板组成的，松散的木门阻隔着李致和另一个空间，木板之间的夹缝甚至能插入两根手指，门底下还有一个小小的破洞。 这张门不应该出现在这座校园。 两者的画风完全不一样，前者如上个年代的随意之作，粘在木门上的灰尘散发出久未有人打扫的落寞感，紧掩着却留有一些缝隙，这让人不禁想到老了却仍有傲骨的昔日英雄。 而后者如精明简洁，正处于奋斗时期的青年，莫说是灰尘，它的一切都像是无时无刻不在更新一般，无论是瓷砖还是窗户，一粒灰尘都难以发现。 那门脆弱地只需李致轻轻一推就能打开。 而他也恰恰如是做了。 门内是一个非常广阔的空间，门开了以后毫无保留地向李致敞开。 大概一个篮球场的大小，里面摆放着一些好久没有用过的乒乓台桌。 随着他的扫视，一些东西似乎从隐形斗篷里面抖露出来。 坏了的自行车，秋天成堆泛黄的落叶被堆在一个地方，一堆散落的扑克牌旁边放着外卖盒——这是这个房间里面最新的东西。 还有一些带有熟悉，却始终叫不出名字的东西，它们都摆放在这里，每一个摆放的姿势似乎都能引出一段回忆。 “喵！嗷嗷！” 还未等他分析这里面的东西意味着什么，一堆吵闹的东西从落叶里面钻了出来。 一只肥胖的橘猫，一只追逐它的黄毛土狗。 这两个率先出来的动物是一次冲锋的排头兵，后边接着的还有数不清的动物。 那一堆落叶里面似乎是一个无尽的空间，不止猫猫狗狗，夏天该有的知了也从中飞了出来。 一瞬间，原本死寂的世界变得热闹了起来。 原主的话也不止地往外蹦。 {曾经它们是和我最亲近的。} {动物比人好多了，心思只有那么多。} 他的声音明显的带有了感情色彩。 李致感觉自己的裤脚被扯了一下，低头一看一只白色的幼犬咬着自己的裤脚，看到李致注意到自己以后连忙叫了两声。 身后的尾巴摇得跟个风扇似的，它先往后蹦了两步，然后绕着李致的右腿转了两圈，最后两只前爪搭在李致的小腿上，奶声奶气地又叫了两声。 似乎它和李致早已熟识。 弯腰把它抱起来，原主的声音再次传来。 {它的名字是“斑点”，学校里面曾有一段时间流浪动物特别多，我记得我是在一个草丛里面找到它的。} {最开始的时候，它小地可怜，像是刚生下来的……我和它在这个校园里面，说是相依为命也不为过，但后来，我有了几个朋友，放在它身上的心思也就少了。} {我原以为它会一直呆在废弃的田径场上，可是后来学校来了一次大清洗的行动。} {在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它，也没了其他所有的…} 原主的话还没有说完，斑点已经爬上了李致的肩头，蹭了蹭李致的侧脸，然后添了一下脖子，径直地跳了下去。 它和其他动物一样，从这道门里面跑了出去。 说来也是奇怪，在这之后，李致没有看到它们再出现过，唯独它们的声音一直陪伴在身旁。 寂静无声的校园内凭空多了一些繁杂的声音，白得刺骨的色调莫明的有了一丝温度。 或许是来自树梢上的知了声惊醒了夏日该有的暖。 【隐藏片段：“尘封记忆的门”已经解锁，正能量偏转+1，话说你是打算走He路线？】 走在教室外的走廊上，耳边是一些动物打闹时呜咽的求饶声，也算是别有风趣，骰子之神的疑问传到了李致的耳里早该有了答复。 “废话，不走He，难道还走Be？”他深呼吸了一口，喉间满是在阳光烹饪下的青草味“我觉得就算是正确路线，这孩子的结局大概也不是什么好事情，你要知道我最喜欢的就是喜剧了。” “最好的喜剧就是把悲剧拼成大团圆。” 说完，他朝着校门口走去，目的是很明确的。 这个不知名的孩子在日记中写到的，那个他一直想去，却到最后都没有去成的山中小院。 不过，这样一所学校，建在这种偏远的地方，旁边还有一座山坡高地…… 而且就跟所有的俗套故事差不多，这座学校，它是建在一座坟地上的。 这对于一个灵感高到具有临时性灵视的孩子来说，可能真的过于残酷了。 【巧了，我也不怎么喜欢悲剧，英雄所见略同。】 骰子之神随后话锋又一转【不过……】 【算了。】骰子之神决定还是不把这截隐藏片段的后续说出来，隐藏片段最多的……就是突然反转。 也是导致原主最后步入疯狂最主要的原因。 ------------ 第八十一章：似乎混进了奇怪的东西 学校大门口。 门卫室没有人在岗。 似乎除了原主的教室以外，整个校园以内的生物都停止了活动，消失了踪影。 骰子之神的提示也传达给了李致。 【出了校门，原主所知道的东西就会开始不稳定。】 【你懂我的意思吧？】 官方暗示。 李致猜得到，所谓的不稳定大概会是一些奇怪的东西出来蹭盒饭，不过对于可能出现的奇观异状，他还是事先问了一句“话说，你前面不是还说过这个世界战斗的机会很少吗？” “就算会有战斗轮，我可以召唤修格斯吧？” 【吃书是一种设定，也是一种特色，你可以召唤修格斯，不过我得告诉你……SCP-343在这个世界似乎对任何不属于该世界的任何生物抱有敌意。】 这句调侃李致就当是听笑话了，他迈开步子向门卫处走去。 {不能出去，时间不到，不能出去。} 渴望，而又压抑的原主声音又从心底里面传来。 谨慎地接近学校的铁闸门，依然没有人来阻拦自己。 他就这么安稳的直接走出了校门。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李致后知后觉地说了一句“话说我现在的体型应该是我自己的体型吧。” 【是啊，所以体型检定通过了。】骰子之神不甚在意地应道【这个模组对体型低于50的人都不怎么友好。】 所以这就是他一路上都没有被阻拦的原因吗？ 原主的潜意识里面，是认为大人不会被教导主任或者老师或者门卫抓的啊。 【建议存个档。】 李致照骰子之神的话做了。 然后他看了一下校门口的商店。 左边是一个挂满各种新潮玩具的商店，紧邻着一家文具店，可以说是针对学渣学霸群体优势互补。 而右边的商店则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不过这一家商店的生意也是够红火的，李致站在这里都能看到外面还围着一大堆人。 那是一家经营各类食品的商店。 令李致感到惊讶的是，那个商店外边围着的人群。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现在不是还没放学吗？” 【都说了出了校门，原主的认知就会混乱，而且离得越远，记忆就会越混乱，甚至是出现一些本来没有过的东西都有可能。】 一缕香味从右边的商店飘了过来，同时，李致的肚子也是咕噜叫唤起来。 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当他闪身出现到意识空间的时候，就看到骰子之神一脸嫌弃地朝他摆手。 【裤兜里面有十块，原主的每日零花钱。】 摸了一下裤边，原本一丝缝隙都没有的裤边凭空出现了一个口袋。 然后他靠着一次成功的力量对抗挤开了一大堆争先恐后举手点单的小孩子，进入了房间里面。 原本拥挤的人群在他进去之后忽然消失，只留下一位差不多二十六七的女店长兼店员在收银台抬头微笑着问他： “放学了啊，今天还是吃鸡排吗？” {她的女儿在我们学校读小学，每天下午放学，不坐车的话，我会在这里买一份六块钱的鸡排吃。} 鸡排的模样也顺势在李致脑内成像。 然而该说不愧是六块钱的鸡排吗？ 果然是小学生的胃口啊。 那种鸡排显然不足以填饱肚子。 扫了一眼鸡排，眼神又快速瞟向菜单，李致脱口而出一句话“给我来份蛋炒饭吧。” “好的，”店长显然露出了一瞬间的愕然，不过很快她又快速应道“马上就好，你先去那里坐一下吧。” 当他点了蛋炒饭以后，另一个空间里面的骰子之神翻看了一下模组，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过了一会儿，蛋炒饭被端上来了，顺便的还有一份店家附赠的酸梅汤。 {以前买鸡排都会送酸梅汤的，单买酸梅汤要三块钱。} 不得不说，这一份蛋炒饭物超所值，五块钱一大碗，而且摆在李致的面前香扑满面。 饭刚刚端上来的时候，中央似有一座小山峰堆着的米粒，金黄色与淡黄色相接，几近分不出饭与蛋的区别。 只有在入口的那一刻，两种不同的香味，美味才得以区分开来。 李致觉得这样的手艺放在学校门口经营一家小店真的是浪费了。 【话说这一碗饭在所有世界可以恢复1d10点san值，然后在这个世界可以恢复1d10点生命值的。】 【最主要的是，无论是什么时候，饭都是刚出锅的模样。】 骰子之神循循善诱道，心中的小恶魔被藏到了凡人看不到的地方。 它的提示显然惊得李致被噎了一口。 痛饮酸梅汤，等缓过来，接受了自己一不小心因为口舌之欲吃了一份“神药”的时候追悔莫及。 【酸梅汤，可以清除san值下降造成的不定性疯狂状态。】 又是一次迟到的提示。 “请再给我来一份蛋炒饭！”李致直接摆手朝柜台后面玩手机的店主喊道。 听到了他的呼喊，店主摘下了半边的耳机瞠目结舌“吃……吃得这么多？” “嗯！太好吃了，所以我要给家里的弟弟带一份！”李致面不改色地使用话术。 失败。 他故作镇定，然而脸上的潮红色暴露了他的心虚。 店主会心一笑，又回到厨房里面忙起来。 没有饥饿扰乱自己思绪的李致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内的物件。 很平常，但是一眼看去，很容易让人从心底里面暖起来的商店。 棕白斑纹的每一张木桌上面都摆放着不一样的白色花瓶，李致通过一个困难程度的侦查看得出，这朵花的花瓣上面还沾有水珠。 应该是在不久之前浇过水。 然而这个不久之前是什么时候，得看原主觉得现在是什么时候。 总感觉在自己进门的时候，时间又变了一下。 这家店，进门往左是餐桌的位置，而餐桌和前台中间有一条过道，穿过了整个大厅，吧台后面是一堵墙，这条过道就沿着墙走。 店主消失在过道中间一段的挂着淡蓝色门帘的厨房内。 视线再沿着这条过道往前，就是一个小小的房间。 翠绿的色调，摆放在地上的棕色玩具熊，粉红色加白条纹的书桌。 李致猜到了那个房间是店长女儿的房间。 墙壁上的画作不是什么专家作品，而是一幅幅涂鸦之作，每一张画都被装裱好了，第一张画作有一个标签“未来画家玲玲于2004年7月14日作。” 第二张则写有“未来画家玲玲于2004年9月27日作。” 第三张画作也有一个，不过时间是2005年了。 看得出她的进步很大。 在李致欣赏她进步的时候，一份打包好的蛋炒饭放在了李致的桌上。 自己居然没有注意到店长的接近。 “给，你的蛋炒饭，下次来的时候就不知道你要吃什么了。”她的脸上还满是洋溢的笑容。 李致接过蛋炒饭，站起了身来，由衷地称赞“你女儿画得真棒。” 这句称赞的确让这个母亲很受用“那是当然，毕竟继承了我小时候的天赋。” 她一笑，两颗尖尖的虎牙就会露出来，随后似乎是发现了自己的虎牙露了出来，又马上闭上笑嘴“你等一下。” 在李致眼里，她跑到后台，拿出了一个纸袋包着的东西拿给了自己。 “本来以为你会吃鸡排的，之前就提前做了，没想到今天你居然会点蛋炒饭。” “这份鸡排送你算了，下次就没这么便宜了。” 她一成不变的笑容，一尘不染。 李致走出了这家店，外面已是傍晚。 【话说，你错过了几段原主的场景触发。】 没有触发的剧情，憋在骰子之神的心里就跟长了根刺一样。 “是啥？”李致走在晚霞里面 【如果你在校门口待得足够久的话，就会触发原主的记忆。】 {我不敢挤进人堆，只能等到他们都买完之后才敢进去。} {“一份鸡排。”每次我都不敢抬头看她。} {“呐！拿好！”而她每次都会像变魔术一样拿出来，热的，很暖和。} ------------ 第八十二章：在不远的将来 晚霞似火，可偏偏暖意不足寒渐长。 马路的对面本是荒草丛生的未开发地，不知怎地就在一息之间成了繁华的商业街。 商业街的后边是一栋栋住房，学区房。 再往后看校门处，那里已无人声，只有一些动物的鸣叫显得略有生气。 校门原本的铁栅栏成了一团无法凝视的黑雾，看不透里边藏着什么，只能看到外边是黄昏，校园里面已是夜色怡然。 灯亮着，但李致没有看到一个人。 这就凭空地出了几分诡异。 学校旁边有座山，是原主日记里面提到的那座。 往山那边看去，两种不同的景象一直在切换。 一个是被琼林玉树掩住的山头，另一番景象是被挖空了一半的枯山。 这两幅景象在李致全神贯注时的视野里面是固定的，但只要他一移开视线或者忽然走神，景象便会立刻变成另外一幅。 青山上的小院还在。 那儿估计是这个记忆片段的终点。 “这个记忆片段里面，我是能随便走的吧？”李致转过头，不再看那座山头，而是朝马路对面走去。 【是的，你可以随意走动。】骰子之神眯着眼睛看李致走上了马路。 “那我不如先去……”他想说自己想先去了解一下原主生活了三年的环境。 然而他走在无车辆来往的马路上，忽的就有一辆车从他旁边钻了出来。 没错，是钻了出来。 凭空出现的一个空间断层，或许说是黑洞，里面钻出了一辆卡车，用极其高速的速度直接撞上了李致。 这一短短的距离，李致完全来不及反应。 一阵天旋地转以后，他提着一袋蛋炒饭茫然地站在校门口。 刚刚……发生了什么？ 【惊喜！欢迎回家！】 {好像是大学时候的事情了，某日我收到一个上条聊天记录还是几年前的……不记得是谁给我发来的消息。} {他问我“知道不？周姐出车祸了？”} {我问他是那个周姐。} {他说是校门口送外卖的那个，说她是在送蛋炒饭的路上，过马路的时候被车撞的。} {我才记起来，那人我该称呼周姐。} {后来，趁着寒假的时候我回去看了一眼，学校搬了地方，那家外卖店也换了，周姐出车祸似乎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 {她家女儿多少岁了，去了哪里，我不知道。} {只从别人嘴里得知周姐是零九年夏天的时候出的车祸，可现在都一三年了。} {那个夏天，她们应该是过得比现在冷的。} 原主的声音又一次出来，只是李致听出来这声音与之前不同，它多了一分麻木。 马路上有一具倒在几米长，锥形血迹里的尸体，蛋炒饭滚了一地，附近却没有车子。 李致看向她的时候，视角是从上往下俯视的，一滩血迹还在从她的身下蔓延开来。 她未合上的双眼流下两道血水，嘴部扭曲出一个笑容，无声中，看她的人听到了诡异的笑。 随之是她咒骂的声音…… 咒骂命运的不公，自怜自泣多年以来的不容易，然后怨恨那个不在自己身边的小孩和男人。 旁观者心里一堵，不禁朝右边的那家小店看去。 小店不在了，只留下了一扇拉下的卷帘门。 这不对。 之前见过那位母亲一面的李致怎么可能相信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会发出如此恶毒的咒骂。 大概这些都是原主的臆想。 李致恍然间猜到了一些。 然后下雪了，这时候应该要下雪的。 她的声音停了。 一个孩子出现在了她的尸体旁边，哭喊着李致听不清的话，旁边是围观着的一堵一堵的人墙。 有少数几个打电话给120的，肇事司机发愣地倒坐在地上。 “你说怎么就出了这事？” “这家人的小孩连十六都不到吧？” “她老公呢？” “不知道，在这里开店差不多快十年了都没见着她老公来过。” “那这小孩咋办？” “能咋办咋办呗。” 人群的声音李致倒是听得清清楚楚。 不乏有一些砸吧嘴的声音，有些笑话的，说这个母亲不检点，也有真的觉得这母女可怜的。 {当一个人死了，她的一切就变成了谈资。} {后来我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成了许多个版本的故事。} 李致拨开了人群，那个女孩的声音才若有若无的出现。 原主应该是没有听过，这个女孩声音的。 但应该是见过一面，至少见过一个背影。 被李致拨开的人群成了一团消散的雪花，融进了血水里面。 然后雪停了，化了，又成了零九年的夏天，地面热得发烫，直叫人眼晕。 只剩下了一个女孩伏在母亲尸体上哭的场面。 他蹲了下来，仔细地看了一下这位母亲的仪容。 零九年吧，至少五年，这个人的皮肤变黄了，失血造成的皮肤泛白令一些斑点状的黑色凸现出来。 “话说，我真的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李致余光看了一眼旁边的少女——在原主的想象中她是没有长大的。 【是的，没错，然而得是你有能力改变的，就像现在，你想复活她也没有复活技能。】 骰子之神很遗憾地打破了李致预想的操作。 当然，是它自以为的。 “所以，有些事情我做了会不会影响到现实？”李致继续追问道“可别告诉我，我改变的只有原主的记忆吧。” 如果这样的话……这个副本，他不知道意义何在，即便猜测骰子之神会拿“这是克苏鲁世界的一环”来搪塞自己。 死了的人还是死了，所有的改变都只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罢，那般的话，还不如直接弃掉这个副本进下一个。 悲剧实在不适合自己。 【会！】骰子之神很是确定【当你附身在原主身上的时候，你所做的一切事情都会直接改变，而如果你当时与原主分开了……】 骰子之神思索了一下【大概会以各种不同的方式修正吧。】 得到了确定的回答，李致笑了笑。 在一个人的尸体旁边露出笑容，估计别人会以为他跟这人有仇。 但没人看到这个笑容。 李致**了一下女孩的头顶。 她没有扎辫子的短发摸起来异常顺畅。 然后不管这个女孩有没有听见，李致在她耳边耳语道“我不是摩西，不能带你翻越红海，但记住会有一个叫做李致的人，他会在未来用不同的方式拯救你们。” 【这句话好像在那里听过。】骰子之神记录下这些文字后发现有种熟悉的感觉。 “别管这么多，我压根没有想过复活之类的。”李致耸了下肩“只要人不死，就不必谈复活。” “只要原主有2009年的记忆，我就能在那一年回去。” “然后救下她们。” {谁也救不了。} 原主的声音又一次传来{我谁也救不了。} 对此，李致只是简单地表示无需争辩，拭目以待，随后朝这个记忆片段的终点走去。 ------------ 第八十三章：鸟粮吃吗？ 一路无话，李致寻着马路边走，手里依然提着那袋蛋炒饭。 不知为何，眼看近在眼前的山脚显得遥不可及。 只是在他觉得这条路过于漫长的时候，下一脚就踩在了泥土里。 是山下的泥土地。 这里寥寥几座砖头房，此外就只有一片漫无边际的田地，合着几条阡陌的纵横组成了山下的一角。 越过这一角再往前看那便超过了这座山。 超过了这座山的地方，是一座钢铁丛林。 在这一个世界里面，只有这一座山和这一所学校是孤立的。 而李致所走的路线也不过是从学校走到山下。 依然在霓虹灯闪烁的地方以外。 城市内宛若白昼，在离它不知多远的这地儿往那边望去都觉得有些刺目。 城市外天色渐晚，斜阳余半轮，半轮没入地平线，黑夜从学校里翻墙而过，爬了出来。 他现在踩着的这条路正好通向山林深处，而通往城市的沥青路则在脑后。 {四十七辆车，十二只飞鸟，三颗星星，还有我一个人。} {我数过一次。} 他是指的从学校到山的路上，出现在李致视野里面的东西。 {路走了两年，每次都没多少人，就习惯的望天了。} {走得多，脚下踩得那儿块砖松了都记得清楚。} {只是这条山路我从未走过，也不知道那林子里面有什么。} 他的话一落，四周的景象霎时间变得清晰明亮起来。 李致从未如此清晰地看清世界，整个田野的阡陌杂草无数，但即使有一根或许因为微小生物的活动而抖动，他都能隔着几片田看得清清楚楚。 可以说是风吹草动尽在目中。 如同直接印在他脑子里。 但凡有他的一个念想，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比如走了一路，为什么还没到的想法一出，他就到离林间只剩寸步之遥。 往后看，几座砖头房被甩在后头，此时耳边也没了原主的叨扰声。 忽的耳边又传来了学校里面听见的犬吠。 一只白毛黑点，差不多到李致膝盖高的狗从灌木里边钻了出来，尾巴甩得勤快。 斑点？ 李致弯腰伸手，那只钻出来的狗两只前爪立马搭在了李致的手上。 它没有叫唤，只有喘气的声音，忽然间又在李致的视线中消失不见。 “斑点！”诡异的一幕让李致直接喊了出来。 回答他的是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一声“汪！” 声音有了，可李致是在看不到斑点在哪里。 反而是林间传来了清脆的人语。 不断地重复着两个字节，像是抽泣一般。 那两个字等李致走近了才听得见，声音是从树梢上传来的，原以为抬头会看见一具吊死的女尸，做好了心理准备，结果一抬头看见的却不是什么牛鬼蛇神。 一只披着即使在暗淡的夜色中也能看清的白色羽毛，一张略白掺微红的尖鸟喙整理一会羽毛，抬头又如泣地唤了两声。 它两声传出，宛若妙龄女子如银铃的声音在李致耳边响起。 在树枝上崩了两下，它低了低身子侧头看了贸然闯进这地方的人类两眼。 在它的记忆里面可不曾见过有这般模样的人类来过这地方。 即便是有类似的，可也不似这厮，长得这么对称。 又斜着眼睛打量了李致一眼，也没看出个什么稀奇来，便转过身去，偏头整理自己的羽毛。 它这一转身，树下站得僵硬的人类这才看到这漂亮的鸟儿后边的尾巴居然比它整个身子都长。 长得还像个汤勺。 这尾羽长在背后，几乎盖住了李致想要窥视的视线。 只瞧见了一双黑爪尖尖儿不甚锋利，看起来是没有威胁性的样子。 他只道是珍禽异兽，也没去多想，转身要走的时候，又听见林子里面传来扑腾扑腾的声音。 随后觉得天黑了几秒，再抬头看去，原本那只怪鸟站着的枝头又落了一只美鸟。 青身白喙，站在枝头上不时用一双翅根翠绿，翅尖泛蓝的鸟翼扑腾两下。 扇翅膀的时候还好，一旦停下，它脚下的树枝摆的幅度那叫一个摇摇欲坠。 “婴勺！”这时候就看见那只白鸟蹭过去几步，啄了青鸟一口。 再看那根红喙上，现在叼着一撮青色鸟羽。 青鸟似乎也是感到了这一啄和拔毛之痛，连忙跳下枝头，半空中扑朔着翅膀，“青耕！青耕！”地叫唤了两句。 随后又落到了这根树枝的里侧。 这下树枝倒是不抖了，脚下落实的白鸟又转过头去清理了一下刚刚炸起来，在脖子上起立的一圈白毛。 它的头刚刚埋进羽毛堆，青鸟就趁机挪了几步。 见着对方没有发现，它便愈发大胆地接近几步，到了后来就是用蹦的。 李致看着这两只鸟也出了神。 眼瞧那青鸟靠近了，探头伸向了白鸟，嘴里小心翼翼地“青耕”一声。 一张深红的鸟喙似乎是早有图谋地伸向了白鸟的背部。 然后迎接它的就是本来埋在自己脖间的白鸟狠狠的两下啄击。 这两下全给啄在青鸟的脑门上，直接将这一团青羽赶下了枝头。 那青鸟半空中扑腾两下，结果发现自己是正对着天空的，这两下拍击显然没有拯救它落地的命运。 于是生无可恋地接受了自由落体的命运。 李致看着这一幕，忽然就想到了孟天和奈亚子，不察间笑了出来。 他这一笑可让白鸟听着了。 那一双红色的眸子居高临下地盯着他，鸟喙紧闭着，浑身散发着“我很生气”的气息。 人类很识时务地闭上了嘴，慢慢地往后退。 他退开的时候，掉进了落叶堆里的青鸟也甩了甩脖子站了起来。 没有理会刚刚窃笑的生物，青鸟试着扇了下翅膀，再次起飞，飞到了半空中，低声下气“青耕，青耕。”地叫着。 白鸟先是将视线从李致身上移开，然后瞪了青鸟一眼，这一眼下去，差点没让青鸟一个不稳，再次落地。 瞪完了丑态百出的青鸟，再看向退到了安全线外的人类，这只白鸟扇了扇翅膀也飞了起来，直接飞进了林子里，消逝在了夜色。 而后来的青鸟也是慌忙跟了上去，颇有一般妇唱夫随的狗腿样。 完全没理会一直盯着它俩的人类。 夜色中又多了“婴勺！青耕……”的简短对话声。 ------------ 第八十四章：多目族 这两只未曾见过的鸟一飞远，前方的这条路原本就只能勉强依靠着星光勉强辨识，现在夜色加深，更加难以分清自己是往什么方向跑去。 但路在脚下，两边又有绿带拦着，李致倒也不怕走进了林中出不来。 只是这夜里看不清远处，身旁又无端地传来鸟兽虫鱼的声响，配合夜路着实有些可怕。 走了差不多有来时的路那么长，后面又传来几声不似野物的响动。 他没转身，只听见后头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然后是敲锣的声音，一团灯火在往他背后接近。 【我跟你讲，一个暗骰我就可以水出一个故事。】骰子之神若有其事地突然发声。 李致的嘴角抽了两下，回头看去，入眼的是一个纯黑的存在。 它全身如被黑烟笼罩着，看不清到底是谁么，只是从外型上看来像是个人。 至少大腿往上都是一副人型，但一但将视线转移到大腿以下，就只能看到一团黑雾漂浮在空中，载着这人移动在山路上。 全然无法看清它的面目，唯独提着灯笼的那只手在灯光里面显得棱角分明。 在李致出神地打量它的时候，忽的一团黑雾从这不知名的生物下身窜出，击打在了灯笼中间挂着的铜锣上。 李致听到了一声像极了鸟鸣的声音。 与此同时还有一句同时出现的“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它没有在此处停留，从李致旁边飘过，继续提着灯，敲着锣，唱着八个字的小调沿着山路往不知处去。 仿佛在它眼里，那个矗立在山路上的人类与路边的石头无异。 散发黑雾的头部像是戴着中世纪骑士头盔的模样。 李致不知为何，手有点痒，想把这人的头盔摘下来，看看里边是什么。 然而他止住了这种冲动，安分地跟在“怪人”身后。 一路上就只剩下了他的脚步声和时不时传来的一声锣声合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直到那人踏进了另一处地平线。 翻过这道地平线，前方就有了明亮的火光，灯火通明的三栋大楼面向被围在中心的一圈圆坛。 坛中栽种了一颗高耸入云的松树。 不是树高，而是云低了。 一朵云从李致脸侧飘过去的时候，丝丝的凉意还让他以为是某种长条状的生物袭击了他。 云绕过了他的脸颊，朝着松林顶端冲去。 这时才注意到，那些灯火光亮似乎有了形体，摆出各种模样绕着松树一圈一圈地运动。 树下面围着一圈的奇怪人型生物。 他们只有一只手臂，一只脚，然而眼睛却又多得不忍直视。 少的有三只眼，多的有十几双，密密麻麻地铺垫在一张脸上，在不远处的李致眼里，就跟往一摊面饼上撒了一把芝麻差不多。 而且在这里稍作观察，李致发现了一个事情，那就是在这里，似乎眼睛越多的人，地位就越高。 再看之前为李致引路的那一团，突然就卸下了人型的伪装，一只火红色的鸟儿趁着黑雾尚未消散冲天而去。 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看起来它是特意把李致送到这里来的。 至于为什么这么猜测，李致眼见与村民做交易的各数奇珍异兽大抵就猜到了。 三栋大楼里面走出来了一个人，他朝着李致走来，隔着老远嘴里就传出了呼呼声。 他说着李致听不懂的语言，这种语言像是哈气声，但更加倾向于溺水时的呼救与咕噜。 虽然听不懂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但语气里透露出来的惊奇却不难看出。 在这个奇怪的人种里面，李致这个正常人反而成了异类。 片刻，这个只有一条手臂的人居然单手扛起李致这位160斤的高个儿大汉，顺便一提，这位多目人的身高属于合法正太范围以内。 而且他的身高堪堪才过李致的腰部。 这就导致了李致被他扛起来的时候，头顶和脚尖处于同一水平线上。 他试过抵抗，但一个失败的力量对抗让他不得不接受这残酷的命运。 而在他试图挣脱的过程中，话术和恐吓直接失败，原因是语言不通。 然后从失败中总结经验后，他在使用魅惑骰的时候还特意叮嘱了骰子之神：“我要加入肢体动作，这就不用过语言检定了吧？” 他的这个要求让骰子之神想到了魅惑触手。 同样是语言不通，后者在大多数跑团里面一旦成功，KP一般会发一本触手本做过场。 然后这里也是语言不通。 骰子之神决定引经据典，效仿先贤，如果来个困难成功的话。 然而，每次只要骰子之神不怀好意，命运就仿佛站到了李致的背后。 37 规规矩矩的成功。 他暗送秋波的动作虽然被这只多目人看到了，但对方所产生的并非是跨越种族与性别的爱意。 李致眼中仿佛进了沙子的眨眼速度让这位多目人心生怜惜。 在多目人的社会里面，眼睛的多少决定了一个人的一生是否大富大贵，是否贫困潦倒，眼睛越多，那么那个人的气运就越旺。 而在这个最低标准都是三只眼的族群众，突然就来了一个外来者。 只有两只眼睛的可怜家伙，而且长得还奇形怪状的。 与众不同的四只手脚在多目人无以名状的眼中跟打激素似的。 要用人类的视角去看，那就是长着六只手，六只脚的小哪吒。 偏偏这人还如此体弱。 被抗在肩上的李致有一万句MMP。 为什么自古矮子多怪力！ 最后那人进了一间屋子小心翼翼地把李致放到了病床上，弄得他跟个瓷娃娃似的。 随后又有一个穿着麻衣的老者上前来，看着李致叹了一口气。 “……”这股扑面而来的惋惜是什么意思？ 感觉像是在关爱残疾儿童。 就差一句“命不久矣，恕老夫无能为力。” 站在床边的两“人”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话，最后扛着李致进来的人情绪一个激动，夺路而去。 后来进来的那位僵硬地驼着背，最后又叹气一声，把他那张密密麻麻，甚至于皱纹之间都夹着眼睛的脸对向了一脸惊悚的李致。 这位老者犹豫了一会儿，最后伸出有八根指头的手抚向李致的额头。 突然发现这个人……他比之前的那人还要矮的多，他简直就是个娃娃！ 然而这个娃娃脸上却披着一张抛去眼睛不谈，看起来十分苍老的脸。 这一片刻的犹豫后，他最后还是用两指在李致的额头中间夹起了一块皮。 ------------ 第八十五章：开眼 被揪住的那块皮被慢慢挤压，逐步递增的痛感让李致有些不适起来。 想反抗的时候骤然发现被困在了床上，动不了。 而且不是周末被床封印的那种，是仿佛有座泰山压在胸上，一根汗毛都动不了的这种。 安安静静躺着还好，但若是想要抬下手，抖下身子，立马就是一吨重压，等到停止动弹又消失不见。 老人嘴里念念有词，揪着额头上薄薄的那块皮扭动着，慢慢揉搓着那一撮。 然后在一个谁也没有准备的时候猛地一拔。 那一撮皮连带着一根血线被拔了出来。 李致亲眼看到那种像线条一样扭动的红色虫子是从自己额头上面拔出来的。 不过似乎是察觉到这一层皮被剥去，那只虫子果断地抽回了黏在撕开的那层皮，想要缩回到李致的额头里面。 老者那几十双眼睛凝神紧盯着那道红线，眼中充斥着疑惑，手却不慢地紧紧揪着那根红线尾端。 那红线似的虫子也是有种，居然自己把大半截身子给断了。 一只手不慌不慢地抚上那块空洞的额头“第三只眼”。 一股黄色的气流从他手里面传道至李致的额头上，暖洋洋的，睡意也随之涌了进来。 就这前后一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李致只觉得世界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但要说是什么变化，那真说不清。 大抵是这个世界又清晰了一点，看到了一些漂浮在空中的各种文字。 这种能力只发生在一瞬之间，但有一个提示却回响在李致的脑海里。 【特异专长：第三只眼获得初步解封，获得技能：灵视。】 【你的能量基础上限提高至6点，至多可以记忆四个法术。】 【获得奇物：未完成的彭踞化身，作用未知，请自行探索。】 老人似乎对于李致脑子里面出来的东西感到奇怪，不过也没有太在意，不过思虑再三之后，还是跑到了屋外想找几只野兽换些药草。 打虫的那种。 然而原本待在床上陷入睡眠的李致却在一阵光中忽然消失。 精神空间里面，骰子之神看着摊开在地上的几本升级文陷入了苦思冥想。 恰好是这个时候，李致回到了这里面。 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有发现奇怪的洞以后，李致心有余悸“刚刚那些人是什么生物？我在克苏鲁神话里面似乎没有见过这些东西的资料。” “一个都没有。”他又着重地声明。 虽然话是向着骰子之神说的，但实际上，李致的眼睛紧盯着的是图书馆里面。 “话说，我上次找到的那本书呢？”李致想起了法术这个事情以后，突然就记起了进入副本时消失不见的那本书。 坐在一本不知用什么文字撰写的古老书籍上，骰子之神摆出一副沉思者的姿势，自顾自地说道【感觉节奏不对啊，而且这样下去画风会成啥样子？】 它屁股一扭，盖住了那本书露出来的一角。 等到李致朝它靠近的时候，才摆出十二分的演技正色道【哦，你说你的那本书啊。】 【里面的文字太难翻译了，我估计你要粗读一下都需要差不多一年多的世界。】骰子之神找着借口【再说那本书不适合初学者，我给你换了一本书，入门级别的，一步一步来，别想着一口吃成个胖子。】 说着，它手一挥，一本书落在了李致的脚下。 封面是一行英文，翻译过来是“创能——从开始到结束。” 然后又有一个小括号，里面夹着几个单词“适合4-10岁儿童阅读。” 再看作者名，是一行hanyupinyin。 “tou zi zhi shen著。” 作者那一行显然被撕下了一层皮，然后黏上了这一行汉语拼音。 李致捡起这本书后，眼光时不时瞄向骰子之神屁股下面的坐垫，感觉很是眼熟。 然后当着他的面，骰子之神撅起半边屁股瓣，来了一记回味悠长。 李致：“……” 臭……臭不要脸。 “我知道你屁股下面坐着的是我之前那本书。”李致硬生生憋住了洗洗还能用的想法“你帮我保管好，到时候我能学习的时候马上给我。” 被戳穿的骰子之神脸也不燥，将话题转移到了另一点上【你不是得到了一个天赋吗。】 天赋？李致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想起了之前从自己脑子里面扯出来的红线，差点以为那是自己的血管被扯出来了。 要不是那东西还在扭动的话。 不过那一下子还真的被那一条虫子恶心到了。 即便是到了这里，那副景象让李致还是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骰子之神托着下巴【放心吧，那玩意不咬人的，与其担心它，你还不如趁现在赶紧记忆一点法术。】 这一本小册子里面记载着些许法术，大多数都是来自于塑能系与咒法系，还有最为基础的魔法伎俩和秘法印记。 书中对于每一个戏法都有大段的描述，而其中关于公式，原理，咒文的综合学习部分让李致仿佛回到了高中时期。 在这本书前言中有说道，直接连接魔网需要将这些东西全部记忆在脑子里面，在施法的时候快速地完成心算才算是一次成功的施法。 恨当年不是理科生。 【咳咳】骰子之神从旁边好心地给了一个提醒【你的那个眼睛，就那个特异专长可以帮你记录一下，如果你不介意玩回合制游戏的话。】 “？”李致疑惑地看了骰子之神一眼“眼睛？” 【第三只眼，话说你试着想象额头上面有眼睛闭着，现在试着睁开看看。】 【或者你可以中二地喊出来“灵视”！】 然后李致就开了眼。 书本上的文字公式还有图形泛起了金光，现在他有一种感觉，似乎只要他想，这些东西都可以瞬间记住。 【仅限四个，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 结果玩过博德之门的李致没有犹豫地选择了油腻术，寻找魔宠，目盲术和这本书里面记载的火焰戏法。 看到了李致选择的技能，一直崇尚暴力输出等于一切的骰子之神欲言又止。 居然没有最经典的魔法飞弹。 这个四个字的法术重复利用起来可是可以水不少字的。 【你为什么不试试无视掩体的“霍瑞兹考勒呛咳”呢？】满是心机地提问。 李致没有回答，顺手把两个通用系的法术自己记住了以后又回到了副本之中。 ------------ 第八十六章：丢人的魔宠 在李致走了以后，骰子之神加班加点地把图书馆里面的书全部筛选了一遍。 然后别有心机地把预言系的一级法术：通晓语言给删除了。 接着又看了一眼被自己坐在屁股底下耐色之卷手抄本。 这玩意还是人道毁灭比较好吧？ 要不再来一个恒定魔邓肯解离术，给他留一个惊喜？ 李致觉醒的貌似是奥术师体系来着？要不放一只费林魔葵吧？ 回到副本空间里面的李致醒来的时候是在趴在一个课桌上的，动作与上课时候睡觉的学生无异同。 不过不是刚开始时候的学校，而是在山中三座楼的其中一座。 没想到这三栋楼原本是一个学校，不过后来废弃了，现在看来，这里也曾有一段过往的年岁。 桌子上还有些许水渍，像是沉睡时无意识流下的口水，但当他回归以后，突然而来的惊醒让他坐直了身子。 一根银线连接着他的嘴角和桌面。 “恶……”极其不雅的形象以及半边脸上黏糊糊的感觉，让李致赶忙擦了一下嘴角。 然后手背又是满手的水渍。 似乎更糟糕了啊。 大概过了几分钟以后，在楼道尽头的卫生间，水龙头漱漱地流下一道水柱。 然后又过了一分钟，李致甩干了脸上残留的水。 凉凉的。 这所学校内是悄无声息的白天，吸一口气都能闻到陈旧的气息，莫名的出来一股怀旧的感觉，如离村多年的孩子回村之后又来到了曾经熟悉的小卖部。 坐回原来的位置，一张棕黑色的课桌椅子连在一起的座位，这里靠窗，窗外就是那棵松树，有些枝芽离窗户很近。 外面是万物争喧的时代，唯独这里岁月静好。 而昨晚的多目人和奇形怪状的各种珍奇异兽都像是一场梦。 思绪从过去回到现在，李致对着桌上刻上一个法术印记。 施法过程，其实也就是他在自己脑子里面做了一个log。 然后这个log就出现在了桌面上，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芒，并且只要他想，这个印记随时可以加亮或者隐藏。 只不过再怎么加亮也不可能成为灯泡。 以他现在的能力，最多能摁出个巴掌大小的印记。 这个法术没有消耗他的奥术值。 接着他又试着进行了一次召唤。 寻找魔宠，在规则上来说，是要按照角色阵营来决定初始魔宠的。 通常情况下，被召唤出的魔宠都不是召唤者能决定的，就好像你抽卡不可能百分比抽到你想要的，想召唤呆毛王却召唤出了十冷里面的呆毛一样。 李致觉得，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想召唤出一条龙什么的，然后玩玩养成，转职龙骑士，遇上敌人就来一口蛤蟆油炎弹……在这里应该叫做龙息。 然而，伴随着身上魔力被抽取到额头，身体不自然的一阵抽搐，在咒语声的余音中，出现在李致面前的，是一团貌似毛线团的东西。 “塔克里！”这团无定型的生物在李致的掌中扭曲着身体，做着秒速不到一毫米的蠕动，具象出来的萌萌大眼看向李致，体内又喊出一声脆脆微弱叫唤“塔克里！” 李致嘴角抽搐地抓了这颗白团子两下，然后惊奇地发现自己的指头穿过了它外层的触手，直接抓进了里面。 此时如果要描写这只白团子的行为，博大精深的汉语中有一个短语：打蛇随棍上。 它从一个团形丸子突然拉长到了李致手掌的大小，然后慢慢地将其包裹起来。 内部有些温暖的绒毛包紧了李致的右手，而外面，也是一层白色的毛发和在一堆发海里的大眼睛。 它成了一副手套。 然而，曾经与它同类有过亲密接触的李致决然不会被它的这幅外貌所蒙蔽。 他一只手抚上了这只手套。 就算再怎么萌又怎么样，这些毛都是微型的触手！它都是修格斯！都是眨眼就能吃掉一个人的暴力王！ 一边警告自己，一边却对着那一撮毛团子狂撸。 显然，这只与众不同的修格斯在对人类的魅惑中，获得了一个不小的成功。 李致直接把脸都埋了进去。 夏日海边沙滩的味道，毛在自己的脸颊如微风抚过，一如春风和煦惹人醉。 狂吸了一大口，李致觉得去他喵的龙吧！那种长满鳞片的生物果然还是没有到手的毛团实在。 再看手套上的两只眼睛，也是惬意地半眯着。 “塔克里~”在它无法被抵御的魅惑中，李致承认了它的魔宠地位，并且发现这只与众不同的修格斯除了是白化病以外，还是自古以来混乱邪恶的克苏鲁神话生物中的一股清流。 首先，它是一个混乱善良的修叽。 在两者之间共享的记忆里面，李致得知了这个小家伙是被驱逐出来的。 原因除了白化病跟修格斯墨绿色的皮肤相差甚远以外，自古以来，修格斯家族的骄傲——它们拥有最多的触手，这份荣耀居然被这个新生儿丢了。 它的触手上长满了毛！ 这一点不修格斯！ 这比修格斯家族所知道的一切都要可怕。 它被视为不详，也被视为…… “丢人！你退群吧！”李致总结了一下它被驱逐出来的原因。 然而，这只修叽似乎对之前的遭遇并不怎么在意。 反而是被驱逐之后，啃水果的那些日子记忆比较深刻。 这只修叽吃素的，而且极其喜欢吃素，除了吃货以外，似乎就看不到其他有战斗力的地方了。 偶尔炸炸毛，吓一吓跟它抢食的飞鸟。 ……所以也就怪不得会被喊作丢人了。 更为丢人的是，过去了差不多十几年，这只修格斯的体型一直都没有过多少改变。 在它的记忆中，有一年它跟一只鸟的幼崽争食，靠着炸毛把那只鸟吓退了。 然后第二年的某日，这只修叽团子趴在西瓜上啃的时候，一片阴影落在了它的头上。 修叽：（。_。）？ 抬头一看，赫然是去年被自己吓走的那只鸟，现在都有自己四五倍大小了。 当时它就弃瓜保命，化作一滩水往地下钻。 跑远了还听得见后头那只鸟嗒嗒啄地的声音。 死里逃生，真的丢人…… 如今再看看包裹着自己手，满是讨好的修叽，李致动了动手指，决定领养这只满眼都是“求包养”的微型修格斯。 有毛就够！能撸即是正义！ ------------ 第八十七章：山中怪谈 一直等到修叽被李致撸到炸毛，装模作样地咬了李致几下，这位半只脚进入邪教的人类才清醒过来。 “嘿嘿嘿……”清醒过来后的他宛若临时疯狂地痴笑数声，让修叽刚刚顺下来的毛再次耸立成针。 然而这并没有阻止在武力值上高于它，且目前与它有契约、包养关系的人类。 狠狠地将头埋进了白团子里面摆动了几下。 这在夏日里面独有的清凉美地不可言喻，且同时还伴随猫科动物独有的芳香，简直就是有毛动物中的圣物啊。 等到李致走出这栋大楼的门，它手上套着的修叽早已被撸到生无可恋。 掉落的一截触手证明了它是修格斯的事实，也同样是某人罪行最有利的证据。 经过一番折腾，它似乎冥冥之中有了些许感触。 或许当时那一股极其具有亲和力，且被族群给以五星好评的魔力波扫过它的时候它就不该回应。 这明明就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虽然自己才是那只被撸着的虎。 大院内寂静无声，当一个标准人类体型的角色踩在落叶上的时候，没有出现预料中的沙沙声。 然而并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三面环绕着松树的大楼没有传来诡异的读书声，同样也没有昨晚上所看到的各种奇异生物。 尤其是那些给自己开了眼的奇异人类。 它们仿佛一瞬间消失了，或者都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如果是普通人大概会把之前的经历归类于一个荒诞的梦境，然而李致因为骰子之神的提示，知道了虚实所在。 所以现在的问题就只有……它们在哪儿？ 一阵风从外边的林子深处传来，在李致的余光中消失在了离大楼不远处，仿若有一个结界的地方。 本来的打算就是不多生是非，直接离开这个副本的李致径直奔向松树，然后将手贴在树上面。 处于旁观者外加守秘人的的骰子之神木然地撕了原本写好开启第三只眼后触发的剧情。 打开第三只眼，灵视会突然发现昨晚熟悉的脸又会出现在眼前。 然后那个老者会诉说自己这一族祖祖辈辈被困在了这里，请求李致去外边为它们寻找当年封印它们的那一组血脉，取一碗血泼在结界上…… 接着在都市里面凭借着第三只眼的灵视抓鬼遇上富家子弟，小弟get。 再在某次聚会上看到某位美人儿脸色发黑，卦象大凶，他当面指出，惹来一段桃花。 再接着打怪升级刷副本，走上起点文的正常主流，完成这本书的转型与升级，将灵异升华到玄幻，将玄幻走向科学。 然后在后来的打怪升级途中击倒一个小BOOS，得到某个上古残破的神器。 看看能水多少字？ 毫不犹豫地说，自己按照这个套路来写，分分钟都能给它码出……两千字来。 然而，得李致开灵视。 现场给个技能还不用，留着回家过年啊？ 骰子之神在场外小声**。 李致掌心贴上松树的时候，他的一切似乎都与其合二为一，沿着这棵树沟壑纵横的表皮，一路到树梢，随后穿过了时与空的距离，与在学校上课的原主来了一回深情对视。 原主在课堂上走神了，讲台上还是一位只看黑板的老师。 他出神地遥望着这里，仿佛这里是他命中须至的地方。 {我在看它的时候，它也在看我吧？又或许不会？} {我觉得我与它是有一些共通的地方的。} {它待在与世隔绝的地方，尽管逃离了那三栋楼，楼外就是树林……但那里，它就在那里。} {去动动啊！去大胆地接触一下！一下就好，或许一下就会不一样。} {“还是不了，这样会不会显得太唐突了？”} {……我恰似那棵扎根于远离树林的松树。} 他双目无光的眼珠子告知了在远方的李致，他此时的孤独。 原主这一段落的总结结束了，随后李致感觉到一阵光束牵引着他往上飘去。 这时候的天空已经成了一个黑色的漩涡。 他在往漩涡中心飘去。 然而，由于他没有开灵视，完美地错过了当时围绕在圆坛外边的多目族人。 它们焦急而又绝望地发出令人不安的音调，似乎是它们种族特有的语言。 它们的躯体扭曲成了偏折的二维图像，摆出似乎是在祈求，又似是在祷告的形态。 然而当站在松树下的人骤然消失之后，这些就变成了肉眼可以直视的怨念。 也是后来，山上的这一方土地据说闹起了鬼。 有些游人进了山之后，莫名地昏倒在路边上，醒来后就到了三栋楼里面。 根据他们的口述，在清醒过来的瞬间，耳边似乎有朗朗的读书声，等跑到了楼下的空地，抬头往上看的时候，天空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阴影色彩。 而后来愈来愈大的读书声里，能逐渐清晰地听到怪异的尖叫声，那绝然不是人类的发音。 它时高时低地，有时是在啜泣，有时又似是在责骂，有时候则发出分不清远近的，无意义的叫喊。 随后是没有风的风声。 更有甚者后来又补充道：他们在极度害怕的情况下往楼下跑的时候，楼道里面的壁灯似乎亮了一下，然后那昏黑的灯光中，似乎出现了一连串的眼睛。 再后来的一段时间，山上又传来了野兽袭人的事件。 但居住在山脚下的人家都说这座山上早就没多少野兽了，而根据受害者的描述，那些野兽长着人脸，两颗尖牙从上往下，几乎贯穿了整个下巴。 而对于野兽身体的描述，则大不相同，有人说是狮子，有人说是老虎，还有人说没有身体，只看到一团漆黑的雾。 这座山后来也就慢慢地成了奇谈。 然而也就是在它成了奇谈后的不久，由于城市的扩张，山上的动土也是在所难免。 挖土机上山，挖到一半忽然就翻车出了事故，加着多人的消失，一时之间又把这个怪谈顶上了风口浪尖。 民间倒是请来了许多“大师”前来作法，但那些大师去得多，回去的少，到后来，也就少有人接这门生意了。 反而是道上传来大凶之地，涉其不详的话来。 大抵是后来这片土地的改造进入了尾声，也是几年以后，那三栋楼房和着松树连同半座大山在一夜间消失。 当地政府对其避讳莫深，对外传出的消息是紧急施工。 但这半山的土地移动到了哪里，这又是个未解之谜了。 只能说，这里的水比较深啊。 ------------ 第八十八章：短暂的休憩 熟悉的天花板。 李致从床上起来只觉得一阵腰酸背痛，仿佛之前做了一场大梦，而且还在梦游的时候搞出了些幺蛾子。 然而在他还未起身的时候，背后压着床板的地方传来蠕动的怪异感觉。 一双“毛爪子”挣扎得跟个石猴子差不多，奋力地往外爬，试图逃出李致的背背山。 然后就进了李致的五指山。 两只大眼睛瞪了李致一眼，随后乖巧的变成了白手套。 这只手的主人搓了搓手，接着才下床跑到窗前。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幻觉，挂在天花板上的灯泡亮了一点，地平线上的太阳似乎也朝着正中央的空中倒退了一丝。 它与李致所能看到最远的地方，一个消失的悬崖有一线之分，迟迟不肯落，于是霞光未散，有一缕照进了窗台，巧合似的洒在那本日记上。 瞟完了这一眼，李致又跑到门前，门把手被修复了，试着扭动一下，这张门也开了。 打开一丝缝隙，往客厅内看去，一席不透光的窗帘遮住了阳台，使得厅堂显得较为阴暗。 摸索着寻到了客厅的灯光开关按了下去，他这才敢走出来。 一股凉意无端的从他脚上涌上来。 垃圾桶里吃剩的外卖也消失不见。 时间似乎是在倒流？ 这时候手上传来了不安的抖动，害怕的情绪从修叽的绒毛上传递过来。 然而李致在这里存了个档后骰了个侦查。 结果不知几何，但翻箱找屉以后，没有发现什么有信息或者有异常的东西。 随后厨房，另外两间客房也找过了。 看了一眼通往楼道口的门，李致犹豫了一会儿，转身回到客厅，拉开了窗帘。 忽然白光一闪，似乎是什么爆炸的强光从远处传来，穿过了窗帘直刺李致眼中。 再睁眼外头的世界已经变了一个模样。 天空呈现出一种橘红的色彩，无数由云彩组成的空洞在天空中时不时闪现，而在云层中，有些火光飞过。 空气中充斥着炽热的气息，远处，近处全是呼喊逃命的声音。 警笛的车辆的碰撞声在外边混作一团，时不时又传来莫明的轰鸣声。 无意识地抬头，映入眼中的是一块将头顶天空全部遮蔽的巨大陨石，它从大气层中闯入拖着的焰尾在此时显得壮阔非凡。 它缓慢而又不可阻挡地下坠，而似要灼烧皮肤的气焰随着它的下坠越发的凝重，似是一斤一斤的砝码往众生的肩上增放。 李致又瞧见楼下的行人着起了火。 火焰不知从何而来，绝非来自于天上，那种不可名状的火焰像是从他们的体内涌出来，通过七窍流出。 他们大声的叫喊着，诸如“我有罪！”“命中注定！”之类的话。 还有一些李致不知道的，似乎是念咒般的长短句。 正上方的天空上又出现了一轮游动的，新的太阳，而与地平线接近的那一轮太阳旁边，李致又看到一轮银白色的星球在渐渐变小，朝着那轮夕阳远去。 这座不临海的城市不知从哪儿传来了海浪波涛的汹涌声，一股海腥味刚刚入鼻，他还来不及瞧见又有什么灾难，又一阵白光闪过。 屋外是如房间窗台所见，一片祥和安宁，入耳的只有一片锅铲铿锵的声音。 偶尔混杂着几句家长里短的闲聊。 这些谈话声中有一些莫名熟悉的声音，似乎与幻觉中的一些声音不谋而合，而在他愣神进入思索的时候…… 一阵敲门的声音砰砰两下，门外传来别人的声音“外卖，请签收一下！” 李致从刚刚的幻觉中挣脱出来，哦了两声之后连忙去开门。 门外是一个人，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只不过，他的脸太清晰了，清晰地不似是李致在之前的记忆片段中所见到的。 “请慢用。”那人将外卖盒子递给李致，看到李致怔怔地盯着他，心里有点发毛，就欲转身离开。 而这时候也传来了李致叫住他的声音：“等等！” 刚转过一半的身子一僵，回头看着“李致”不知喜怒的脸，他以为会发生些什么事端，不料对方只是跟他提了一个问题。 “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李致刚想问这个问题，到了嘴边又变成了另一句“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李致找遍了整个屋子都没有找到原主的名字是什么，回想起在副本里面，原主的名字似乎也没有出现过。 这不是很奇怪吗？ 那有可能不留下一点证明自己身份的痕迹？ 搜索自己的裤袋，也没有发现什么身份证件。 这个外卖员愣了一会儿，看着自己，最后吐出一行字“你不是叫……███吗？” 这一句话里面有三个字被隐去了。 等等，总感觉这个人跟原主好像经常接触的来着？ 但就在李致思考的一瞬间，这人立马就溜了。 只是楼梯间里面传来一句“记得五星好评！” “……”李致捧着这一盒外卖到了客厅，拆开包装，是一份焗牛肉饭，还附赠了一杯酸梅汤。 不得不说，这家店应该是做得挺有名的，饭盒还未打开，李致闻到一股飘散出来的香味就感觉到了饥饿。 口水不自觉地分泌出来。 【emmmmmm……突然我也想吃了。】 李致用包装盒里的勺子舀起一块牛肉，送入口中，然后发现自己的手套似乎不见了。 不知何时，酸梅汤的盖子被一根白色触手撬开，一团白球直接塞进了被子里面。 奶茶杯里的酸梅汤一涨一落，每一个轮回白毛团子就会变大几分，到后面直接喝撑了，圆润倒了杯子，从里头滚出来。 在它出来后，那杯酸梅汤又在一股神秘力量下被放正，原本被喝完的酸梅又涌了出来，一如未开封的时候。 而李致的焗牛肉饭也是吃一口填充一口。 直到吃撑，外卖盒子里面的东西都没少半粒米。 正准备端过酸梅汤过来喝一口，两根白色的触手愣是按在了盖子上面不让李致打开。 “啾嗝。”修叽发出了莫名的声音，伴随着整个团子一抖，李致才知道这家伙是在打嗝。 当他把按在杯盖上的触手拔掉一根时候，又一根按了上来。 “嗝。”即便是吃饱了，它的这种护食行为也显得格外的……幼稚？ 李致看到它整个身子都缠在了奶茶杯上，无语地拿起吸管，直接插了进去。 看到杯子里面紫色的汁液显著地减少，修叽刚刚醉的几分立马被惊醒。 “塔克里！”一根触手狠狠地打了吸管一下，以为能把这玩意打断。 然而似乎什么作用都没有，反而是让李致抓住空隙，直接把盖子给掀开，一饮而尽。 摸着自己的良心，就刚刚欺负修叽的那些事，自己绝对不是故意的。 然后被他喝完的酸梅汤又一次满了上来。 吃饱喝足的李致也不管修叽现在霸道地把整杯奶茶包裹在里面了，只是骰子之神在他脑海里面跟个催命鬼似的在喊。 【吃饱没！吃饱了就下一个片段！我已经准备好开始骰了！】 连续喊了几声，李致都没有回答，甚至眯起了眼睛。 吃饱喝足就犯困啊，不如在梦里好好整理一下线索？ 然后在他闭上眼的瞬间，自己周围的空间就一阵扭曲。 尊重当事人意见的骰子之神十分善解人意地骰了骰子。 ------------ 第八十九章：SCP初尝试 {都不知道那是我几岁的时候了。} {当时和家中长辈出游到了远方，一个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名字的小镇。} {那像是我做的一场梦，但记得以前偶尔跟祖父母他们提起的时候，他们都是半虚半实地回应我。} {也许上次说是记得那个地方的，下次就说“没有，是你记错了”} {但我确确实实应是去过那个地方的。} {一个广场，我一个人走丢了的时候。} 一个广场，李致从空中摔落下来的时候，还有一个骰子跟着掉了下来。 耳边是原主日记里面的语句。 他还没来得及翻阅日记，就被骰子之神请到了新的副本里面。 地面铺满了反射出瓷器光泽的砖块。 他摔到这上面的时候，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疼痛感。 下一秒他就飘了起来。 看了自己的状况，显然现在是个飘飘。 李致作为一个幽灵，飞快地扫视了一下四周。 时间应该是差不多正午的时候，从十点到下午一点钟左右的样子。 太阳悬挂在空中，洒落的光线在他眯着眼看的时候，一轮扭曲的日晕诡异地转了一个方向，就好像有一面无形的镜子罩在这个广场上。 广场的中心是一个喷泉水池。 水池的边缘有一层植被，植被外则是供游人休息的长椅。 而长椅上则坐着一个面容安详的老人，他的手里捧着一个袋子，另一只手则从这个袋子里面掏出一些粉末状的物体洒在周边。 而在他开始挥洒的时候，一群鸽子从天上落了下来，围在他的周围开始进食。 公园的主路可以用一个十字形指代，而李致掉下来的地方恰好就是主路中的一条。 从这个位置站起来，正前方就是水池的雕像。 那个雕像是面对着他的，一个人形雕像，它的手里捧着一个面具，另一只手住着一条蛇高高地举起，而视线则是正对着李致。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为之，雕像的脸上是一片空白。 李致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骰子和惊慌失措的修叽，然后看见了骰子上的数字。 25. 这个……应该也算好了吧？ 【问你个问题。】 骰子之神在他安置好后迫不及待地给他传声【你要不要开拓展？】 “拓展？”李致继续把修叽套在了手上“什么拓展？” 【就是拓展规则，素材之类的。】骰子之神非常笼统地回答。 而这明显含糊的回答让玩家警觉起来“算了吧！我想玩原生态的。” 【……】自家主角跟自己意见不合怎么办？【没事，我就跟你说一声。】 “喂！”它的声音还没落下，李致这边已经传来了叫停的声音，不过显然晚了。 空间明显地抖动了一下。 然后李致所在的主干道上出现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士。 他站在雕像的下面用纸笔记录一些东西，直到李致走近，这人对李致的接近都没有丝毫感觉。 “他们是不是看不见我？”李致跟假装不在的骰子之神问了一句。 【只要你不是附体在原主身上，或者只要你不想让别人看见，你就是在马路上拉*都没人管你。】 一个字被屏蔽了，但作为一个俗人，李致还是知道它想说什么的。 于是他就凭着对方看不见他，绕到了这人旁边翻看他手上的笔记。 【未登记】 封面上有三行字，除去未登记以外还有一个看起来挺长的编号【项目编号：SCP-3137】 最后是一行较小的文字【该文件授予A级外勤特工：A.G先生】 除此以外，最开始的这张封面只剩下一个看起来朴实无华的图标。 这个图标由一个管道和三根直指管道中心圆中心点的箭头组成。 翻过第一页，第二页的文字则在透露一些大致信息的情况下还对部分信息遮遮掩掩。 项目等级。 这一栏似乎经过了多次涂改，所幸只是用几根斜线做的简单涂抹，不然的话李致也认不清那几个单词到底是什么。 从第一个到最后一个分别是：Euclid，Neutralized，以及最后出现的Keter。 “特殊收容措施：SCP-3137个体当被收容于SCP-███所在的房间内，并放置一尊高度不高于收容室墙壁厚度的雕像。 研究人员在进入前应检查是否存在幻视幻听现象，在进入后需对收容室内物体进行时间不少于十五分钟的认知排查。 为了确保有效地对SCP-3137个体进行收容，外勤人员应在发现SCP-3137后迅速联系当地基金会部门，在SCP-███的帮助下进行收容尝试。 如SCP-3137被发现于公共场所，亦或者在周围可视距离范围内有不相关人员，应遵循标准的信息掩盖协议，授权使用A级记忆删除。” 接下来是关于这个SCP-3137的描述部分，里面有大量的涂改痕迹，前面大部分的观察与推断都被涂改了，未涂改的部分已经在数页以后。 “SCP-3137已被确认失去异常效应，请求更改等级至Neutralized。” 截止到这一行文字为止，后面的文字与之前的时间记录相距甚远。 “SCP-3137等级修改至Keter，项目计划重启。” “……已确认SCP-3137作为个体形式存在，并具有唯一性。” “研究结果表明，SCP-3137不具有物理层次的威胁行为，多次试验表明，SCP-3137在精神层面上以逆转认知为攻击手段。” 20██年██月██日附录3137-17。 “研究员███：你现在看到了什么？ 实验人员：什么？……哦！我看到了一碗意大利面？我要做的事情是吃它吗？ 研究员███：是的，你可以吃它。 在实验人员吃完那碗蚯蚓后。 研究员███：现在你觉得怎么样？ 实验人员：哇哦！这是我吃过最伟大的黑椒意大利面！ 研究结果：[已编辑]——请查阅SCP-3137-V文件。” …… “警告：SCP-3137可能存在物理层次的湮灭性攻击！最新资料已上传至档案库，编码为：██████████” 李致直接把这本小册子翻到了最后。 “注意：被SCP-3137寄生的雕像通常具有四种情况。” “第一种情况：雕像将蛇举过头顶，在多次试验中已证实，在第一种情况下，在以该雕像高度为半径的球形范围内，任何生命体能受到‘精神振奋’并获得治愈。” “第二种情况：雕像将面具举过头顶，在多次试验中已证实，在第二种情况下，在以该雕像高度为半径的球形范围内，所有具有认知能力的生物受到认知干扰。” “第三种情况：雕像的脸部出现五官，第三种情况兼容第一二种情况，实际效果尚不明确。” “第四种情况：雕像的四肢消失，面部出现表情，实际效果尚不明确（删除），极度危险！” 再后面的文字就是关于这个SCP的收容记录了。 而根据多数文字记录，这个玩意儿实在不是一个省心的东西，经常性地突破收容，直到实验人员发现这个SCP和另一个被涂抹的SCP在一起时有镇静作用时才得到改善。 至于现在拿着这本本子的人……则是在第77次收容记录下面落笔几行： “第一种情况，感觉不错，早上没睡好，现在感觉精神多了，现场不相干人员只有一个，尝试驱逐。” ------------ 第九十章：育鸟人 随后，这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把这本小册子塞到了腰间，接着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根马克笔大小的棒子。 李致看到他熟练地带上墨镜，连通了那玩意儿的电源。 一个蓝色，连续不断的光点在这根小棒子的顶部闪烁。 “那玩意……我好像在哪儿见过。”看到那人走到了老人的面前，将小长条正对着喂鸽老人，这一幕在他的眼里变得似曾相识。 早些年自己看过一部电影，一部名叫《布莱克尔》的电影，里面的黑衣人似乎有件标配装备就是跟这玩意长得很像的…… 他仿佛已经预见到了老人稍后一脸懵逼的样子。 然而现实却是见人就糊巴掌的泼妇。 在离老人还有十几米远的地方，锃地一声，一道强光闪过。 雕像的面部出现了扭曲的五官，组成了一个嘲讽的模样。 而这个表情则让李致想到了之前在附录里面的一个试验记录。 “第109次试验：面部表情组成部分，该物体在试验中不存在任何外部活动引起的面部器官变化。” “第111次试验：该实验由██博士提出，并承诺承担试验可能产生的后果。 测试该物体是否存在对外界表情的模仿，试验品包括SCP-3137，网络表情图片的投影，D级人员。 SCP-3137出现了明显的过激反应，17名实验人员中有15名陷入了精神崩溃，[已执行]。” 然而现在石像上出现的表情，李致见过太多次了。 骰子之神极其配合地在李致的视角内，在雕像的下巴处打上了一行白字“食屎啦你！” 而且还在下方标注了一行更加小的白字“来自香港电影《旺角卡门》，万恶之源‘张学友’。” 此时李致的感觉有些微妙，因为他恰好看到了那位疑似特工的白大褂对着他自己摁下了按钮。 然后一个标准的晕倒。 雕像瞬间换了个表情，李致透过这一幅表情穿越了时间，看到了容嬷嬷的恶毒脸色。 老人依然在那里喂鸽子，似乎没有看到这里有一个举止奇怪的白大褂。 旁观者李致无语中，就这人物还能算得上A级特工？ 飘到了这人的身边，李致从他的腰带抽出那本本子以及一个卡包。 之前的那本本子的确有很多涂改以及被掩饰的地方，但一些关键性的信息并没有掩饰。 比如对这个雕像应采取的收容措施。 明明一行加粗的大字写有“在未确认以及无支援的情况下，禁止采取任何激进行动！该条目须对任何人员重复申明。” 显然，这个晕倒的小卒子没有看到这一行……或者他根本就没有读过手册，而是自顾自地采取自己的措施。 然后李致打开了他身上的卡包。 D级授权，2级信息权限。 然后没有发现其他可用的信息，除了银行卡以及一些普通证件以外。 有趣的是，这个银行卡旁边还留有一张纸条：“你叫麦格琉斯丶李奥，银行卡的密码是371812，醒来之后拨打电话************” 然后还有还有一个纸条，上面标注了他的收入，比如签约费，B级行动经费，omega记忆消除补偿费等。 李致很熟练地把银行卡收了起来，其他的东西丢了回去。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又反了下身，将滚落在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放进了裤袋。 随后向雕像靠近。 飘过可能存在的某条线后，雕像原本隐入里层的五官又浮现出来，做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显然，它也没有注意到李致的存在。 但这并不妨碍它发挥出身为异常产物的能力。 原本举起蛇的那只手落了下来，另一只捧着面具的手缓慢地抬了上去。 那只手似乎有种别样的魔力，尽管李致多次试图将视线焦点从面具上移开，但奇怪的是，在这短暂的时间内，控制自己眼球的，似乎并不是自己。 无论自己的眼球或者脑袋怎么摆动，那一张面具不少半分地在自己视野范围内的某个角落，而且绝对是吸引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 或者说自己的视野范围被局限在了一个范围，这个束缚直到雕像的手臂停止抬升时才得到解决。 然后再看旁边，无论是天空还是自己周围的景物全部变了模样。 此时的天空像是黑色和红色的墨水混合在一起，但在一些区域又显得极富层次感，它像是夕阳染的色，但又多了比黄昏时更加深邃，更加寒冷的氛围。 这一切都在散发出无法言喻的压抑感，仿佛是末日来到，又仿佛是在把人放在一台液压机里，要榨出一个人曾经所犯下的一切罪孽。 而这些罪孽最后都会成为当事人生命中最后的冰棺。 李致受到的影响虽然不至于让他丧失自主能力，但也难受的很，一些远去的不知真假的记忆从外界涌了出来。 那个雕像似乎是营造出了一个或者数个与他不相关的梦境，而在这个梦境中他所犯下的一切错误都成了真实的负担。 如果要找一个比喻来说，那就是玩家在杀了一个NPC之后，那个NPC突然出现在了现实中，重演了玩家杀他的那一幕。 诡异，荒诞的幻象。 明明没有发生过，但总有一个声音在催眠自己“不，这就是真实的一切。” 好不容易从这个幻觉中挣脱出来，下一秒看见的却是长椅上的噩梦。 一张枯萎的皮囊，眼睛空洞地流着漆黑的液体，而两颗眼珠子从眼眶中掉下来，随后又被突然出现的黑鸟啄去。 它的身上应该是流着脓水的，那种散发着恶臭的汁液遍布了它的全身，在周围沉重的黑色中算是一份明亮的色调。 他依然在捧着一些东西挥洒着，不过若说之前的是面包碎屑，现在能看到的只有明显带有血色的碎块。 他将那些疑似是碎肉的东西撒向空中，招来一大批形状怪异的黑鸟。 一时间群妖乱舞，而他这一具皮囊外圈包裹的一件纯白寿衣在黑鸟飞舞的雾团里显得极其惹眼。 而公园绿化带的灌木俨然一片濒死模样，大多都秃得只剩下孤零零的枝干，而少数几片叶子红得似血，在枝干上也是摇摇欲坠。 再看看灌木底下，是一潭血池。 他的目光从枯骨的身上移开似乎是引起了不满，又或者本该到了这个时候。 它将手里的所有东西往天上一洒，顿时天黑了一瞬，一股窒息感涌来，随后又散去。 李致突然发现刚刚迸发出来的黑暗并非真正的“黑暗”，而是与之前的怪异黑鸟无疑的鸟群。 背脊传来了某个细小生物的攀爬感。 李致没有回头，他知道背后爬的是什么，现在最吸引他注意力的，是那个老人。 所有的黑暗全部朝他涌去，那不可直视的黑暗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甚明白。 他只看到等到可视物的时候，那地方只余一方棺材。 ------------ 第九十一章：临时任务 “时间不多了。” 棺材里面传来的声色干枯，一如裂开的土地——当它被李致听见的时候，另一番景象与现在的景象重合。 难以描述此时入眼的景物是怎样的荒芜。 干裂的土地少说等了下一个雨季十年，亦或者更久，黄土，沙坡，这片土地上除了偶尔匆匆路过的风以外，没有任何变动。 少数时不时出现的声音不过是在三十度角的阳光下烧灼产生的自然而然的爆裂。 它寂静地连一粒沙子从高处滚到低谷的声音都显得刺耳。 棺材在正中央。 无边的荒凉在短暂的存在后如潮水般涌退。 周围的景色在迅速地还原成最初的景物。 公园的十字路口，雕像与喷泉，绿化带与供游人踏青的四处区域。 老人的面包屑撒完了，他抖了抖袋子，坐在座位上出神地看着地上啄食的鸽子。 那双眸子里边不知道藏着多少故事，亦不知道这双眸子在看谁。 他的节奏很慢，仿佛时间的流逝对他而言不过是抚过林间的风。 虽然有着些许影响，但也不曾带走一片林子的注意力。 之前一切幻觉都消失了，雕像重新举起了蛇杖。 【给你个任务。】然后骰子之神又出来进行友军伤害。 没有等到李致响应【等下会有一堆SCP外勤特工过来，你要扮演……】 “我要扮演其中的一位战斗人员协助收容？”顿时有种不详的感觉。 【不。】骰子之神否定了他的猜测，转而抛出一个更加惊悚的回答【你要扮演的是在他们团灭之后赶来支援的紧急征召部队之中的一员。】 【顺便一提，在先锋人员团灭后，这个事件被上升到了SK级事件。】 【名词解释：SK级事件，它可能造成的影响大致可以推断为‘宇宙还在，人类也还在，但人类失去地球霸主地位，沦为其他种族或者异次元来客的奴隶。’】 “……”很好，李致已经知道自己惹上什么了。 他稍微平复了一下有点激动的心情“你不会是想让我阻止这一个事件吧？” “等等……我的队友”他敏锐的抓住了重点“我的队友是紧急征召的，你的另一个意思是不是‘这帮人都是猪队友’？” 骰子之神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拐弯抹角地回答【你的队友……应该说是被强制执行了12号方案吧……】 实际战斗力在不考虑模因效应的情况下，跟华国的大妈差不多，在这里指实际战斗力。 而真正的特勤人员估计是赶不到的。 【反正你的任务又不是要改变这个事件，在这个任务中你所获得的评分越高，奖励越好。】 “世界毁灭了还要什么奖励！我这个副本也是失败的吧！！” 【啧！】骰子之神凝聚出了两根神力凝结的手指戳了这人脑门两下【仔细想想时间悖论，如果世界毁灭了，还会有一本日记让你穿越？】 被物理启迪的李致在挨了一下伤害应该为2d20的戳击后幡然醒悟“所以说这个事件最后被制止了？” 【没有。】骰子之神极其光棍地说道，表情一脸的天真烂漫。 刚刚是谁说的时间悖论？ 【就是会启动一下开关而已。】空中的两根手指做出了一个按下的动作。 至于启动什么东西，不明群众李致不知道，而且潜意识也在阻止他去了解到底会启动什么东西。 【那么看来我们达成了共识。】骰子之神甚是满意地一挥手。 与两根蓝色的手指相连的其他部分从虚空之中浮现出来。 比李致整个人都要大的巴掌对着他一扫而过。 实际上没有发生任何物理层次上的接触。 仅仅是蓝光一闪，他就到了一个地下设施里面。 “9973，第142次实验完成得不错，你得到了七日假期，你应得的。” “假期？”李致在意识中向骰子之神发问。 【一周双休，难道你还指望我靠着他一句话给你水七天？】 李致默然。 随后他靠着视野中出现的蓝色箭头…… 等等，为什么会有蓝色箭头？ 【这玩意你可以叫他新人引导。】 显然又是骰子之神的手笔，亏他刚刚还以为是这个神秘的组织自带的福利。 路痴福利。 果然还是他想多了。 “话说，如果我不按照那个蓝色箭头走的话会发生什么？” 没等骰子之神回答，不过一直被动成为二五仔的骰子之神也没想回答，他朝着箭头的反方向走过去。 一个前面是一个T字形的分岔路口，而在他接近的时候，拐角处出现了一个黑衣人。 他朝李致摆了摆手，努着嘴示意来者退散。 李致存了个档。 然后没有看跳出来的一栏提示就直接冲了过去。 对于他莽撞的行为，又或者说是与“平日里”相背的行为，对方很快就采取了措施。 很轻微的一声，李致的大腿上扎了一针。 对方在他冲过去的时候，立马就拔出了左边的枪出来打了一枪。 随之而来的是无法抗拒的昏睡欲望以及难以忍受的剧痛。 所以这个主角真的很皮。 骰子之神默默地载入存档。 【爽吗？】 “……不怎么爽。”可能是挨了这一枪，本来大无畏的调查员突然就怂了。 就在他朝着蓝色箭头走，旁观者以为他不会再作妖的时候，他给自己过了个侦查。 14. 随后有一些东西在他的视野里面高亮了起来。 比如一些门框上的指纹输入设备，一连串，半翻译的英文字母。 还有从实验室里面匆匆走出来，推着担架走的白大褂。 最后是他胸前别着的胸针。 上面是黑灰色的几个字“D-9973.” “实际上，我觉得这个组织的安保还不够严密。”他跟骰子之神侃侃而谈。 “就比如现在，没有人发现D-9973现在变了个人。”笑容颇为得意。 他不知道的是，他所有的发言都被骰子之神记在了小本本里面，随时准备打脸。 跟着蓝色箭头，到了一个满是起居室的走廊，最后终点是这些起居室中的一个。 走廊上迎面走来一个人，他披着深灰色的大衣，手里拿着一个平板，走过来看了李致两眼。 “9973？”离李致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他抓住了李致的胸牌。 “你在D组试验里面得到了7天假。”确认了胸牌上的数字之后，他直视着李致的双眼“现在你回来的时间与往常的平均值相差了八秒。” 说完这句话后，李致以为接下来就是一顿盘问，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所以你就不幸地迎面碰上了我。”他耸了耸肩肩，语气像是卸下了重担“D9973，你的假期时间没了，临时的征召，跟我走。”说完之后，他继续往前走，最后按响了走廊尽头的召集铃。 ------------ 第九十二章：脑补是病 这可能是某种不科学的神秘力量。 李致觉得乌鸦嘴可能是一种少数人的天赋。 而且通常都属于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的自然奶。 换句话叫做功利奶不可取，自然奶才是最好的。 自从上了飞机之后，之前叫住他的那位名为戴安的特勤队长一直盯着他，似乎是要把李致盯出个花来。 被他看得发毛的李致老僧入定，脑海里面跟骰子之神神交。 “我说，不会被他看出什么吧？”那个队长像是看着自己发愣，但自己莫名的有种预感。 在那人的脑子里面，自己可能被解剖了无数次。 而对于某个工作疏忽，没有及时告诉李致他要扮演的角色性格背景爱好的骰子之神【应该……不会吧，反正等下打完怪就没你事了。】 “那么话说回来。”李致将重点从一个可能的猜测转回来，转到一个既定的事实“作为一个萌新，你一上来就让我打BOOS，这样真的好吗？” 【不然呢？你以为作为一个混乱邪恶的骰子之神会乖乖地送上小怪让你刷经验？】 早想这么干了！ 但是某人的关注点明显歪了“……你上次不还说你是混乱善良吗？” 【阵营偏转！】若有其事的回答【这是一种生物本能。】 “算了，我还是想问下等下我能利用的资源有哪些？除了平底锅，召唤修格斯，还有刚刚觉醒的奥术体系以外。” 【魅惑。】 “蛤？” 【魅惑可能是你与生俱来的天赋，好好利用它。】 信了你的邪。 “那岂不是还要给我来个魅魔体质。”例行吐槽。 【魅魔……有男魅魔吗？】骰子之神自觉自己的脑回路已经够清流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个更加出淤泥而不染的。 受到启发。 冥冥中意识到自己出口成灾的李致回过神来，连忙制止了骰子之神试图开启的脑洞。 然而他的桥豆麻袋还没扔出来，骰子之神已是满脸荡漾地通知【可以，这很棒，咱家主角就得是不一样的烟火。】 如果可以重来。 要不还是人生重来算了？ 回忆了一下自己以前看过的小说…… 有别人身世凄惨，历经磨难，然后发现自己爹是XXXX大帝的。 也有一世小可怜，重生崛起，最后发现自己老妈是XX族圣女的。 但试想了一下……某天自己在进行一个副本的时候，自己老妈突然蹦出来，说实不相瞒，她本是巴托地狱魅魔家族的一朵梨花压海棠。 千里迢迢带着她的小情人……某个圣武士，也就是李致他爹在一股神秘力量下穿越。 然后在华国生下了他。 隐姓埋名过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因为他身上出现的异常瞒不住了，不得不将真相告知予他。 但是因为建国后不许成精，李致在华国是不能完全开发出他的潜力的。 于是就在某个肮脏的交易中，他来到了这个神奇的骰子之神的世界。 【并且走上了RBQ的传奇征程。】骰子之神还适时补充了一下他的脑洞。 不，这不可能是真的…… 万一他老爸才是魅魔呢？ 脑洞一开就停不下来，李致表现得六神无主倒是成功地躲过了戴安队长的审查。 距离目的地也没多远了，戴安对飞机上装备齐全的众人做了最后的嘱托。 其内容大致归纳一下，就是“咱们都是送死的，打不过也不能跑，能拖一秒就是赚，不能拖住就人生重来。” “武器自己选，不要打到自己人。” “是组织对不住你们，钱已经打到账户上面去了，当然如果没有事先填好受益人，最后还是会回到基金会的手里。” 这话说的……李致他们就跟炉石里面打出一张一费冲锋卡差不多。 仍然沉迷于自己脑洞里面的李致浑浑噩噩地跟随大流去领枪，不知道是不是幻觉。 这里边的人都是一副终于解脱了的表情，还有几人在谈论下一世投个好胎的话题。 这看起来……那个基金会是不是很没人性？ 【实际上，基金会的D级人员大多来自于世界各地的死囚犯，扔到这里来也不过是废物再利用罢了。】 突然意识到某个事情的骰子之神突然想到一件事。 【只不过这批人……就可能有几个无妄之灾的了。】 感觉自己像是它嘴里的“无妄之灾”。 在维持秩序的队长接了个卫星电话后，来了一个对机舱里面的众人来说算是好消息的传达。 “一个好消息，上级刚刚说了，等下只要达到战斗地点，你们是打是跑我们都不管，统统记作战损人员。” “意思就是，如果你们活下来，你们就自由了，能不能在外面搞到一个身份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 这话一出，机舱里面的气氛瞬间变了一波。 最典型的一个场景就是，本来无人跟李致抢夺的短管霰弹枪被一扫而光。 在一帮大汉里面，显得极其瘦小的李致顿时一脸茫然。 剩下的枪支只有鸡肋的狙击枪。 就算是大名鼎鼎的反器材狙击步枪M82A1也被扔在地上，形同垃圾。 “咳咳。”戴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李致的面前。 “我之前看了你的资料。”他拍了拍李致的肩膀“上面说，你不是被强行征召，而是在上个12号协议中自己报名的？” 【是的，没错，这就是你的身份。】 “是。”李致简洁地回答。 “那这次算你倒霉。”他左手搭在李致的肩上，右手抓起一瓶撕掉标签的白酒狠灌两口“你咋就成了D级人员？” 【学历不够，智商不足，被骗进来的。】 “学历不够。”断章取义。 戴安听了乐呵一声，把左手伸出来，做了个扳手腕的姿势，向李致邀请道“要不要来试试？” 伸出手，李致看了眼自己的小体格，骰了个力量检定。 9，极难成功。 他跟戴安握上手，然后在对方吼了一声的瞬间，感受着来自与对方手筋上传来的力道。 很是不给面子的直接摞倒。 被瞬间击败的戴安愕然了一会儿，然后道出一句即视感很强的一句话“好小子，有两下子啊。” “天生的。”面不改色地唬道。 看了他一眼，戴安转身往之前自己坐的地方“你跟我来。” 跟着对方走到他的座位前，就看他掏出个箱子，然后开出来一个好家伙。 那把枪看得眼熟，等到人家跟他说的时候才知道这家伙是个什么好东西。 “AA12，SK，我们特勤组是这么叫的。”戴安把这玩意甩手扔给李致“应该有用。” 手上这点重量……或许就是生命之重吧。 ------------ 第九十三章：疯狂举措 今天我们来讲散弹，克苏鲁世界，人类对抗神话生物最有效的枪叫什么？ 报告！AA12. 自动突击12，坐。 射速每分钟300发。 多种弹药，高精度，无后座。 瞬间击毙。 是散弹枪中的豪杰。 但是不适合中国，因为禁枪令。 现在得到这把大杀器的李致无疑是兴奋的。 在他询问过骰子之神，这把武器能不能带走的时候，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以后，这份兴奋明显地变成了激动。 拿到这把喷子以后，箱子里面的子弹也被他一扫而光，以至于戴安看到李致浑身上下都是各种弹鼓后不忍直视。 在他的眼里，这位同志大概是要光荣了的。 挂着这么多子弹明显是要血战到底。 只是没想到，基金会的一个中国分部，居然也有如此豪杰。 到底是人口大国。 在这一个渺小的人类身上，戴安看到了他背后的SCP-CN-001. 一个伟大的灵魂正在崛起——即使他即将陨落。 “时间不多了。”似曾相识的语言从他嘴里说出来，那一瞬间，李致恍惚间看到了另一个面孔。 那个面孔不似是人的，但无论从那个角度审视，那都是一张人的面孔。 这一闪而过的幻觉，李致只觉得是自己眼花了，也没有去细想。 因为戴安看他举起枪，马上就凑了过来。 一股浓郁的烟酒味扑面而来。 之前还没有觉得，大概是被机舱里面的汗臭味冲淡了，现在距离一拉进——这人已经近在眼前。 两人的面部就差一个拳头大小的距离。 “我可不记得中国人有接触枪的途径，中国分部的D级人员也没有。”李致熟练地持枪姿势以及换弹动作被戴安看在了眼里。 【恭喜达成成就：出师未捷身先死。】 【不对，这个成就你早就达成了。】 骰子之神觉得或许自己以后可以出个成就系统，以后每收录一张李致丢人的CG就奖励他一个欧派。 当事人在思考要如何才能不失优雅而又睿智地解决这个问题。 而提出这个问题的人却先他一步给了一个具有可行性的回答。 “或许，你可以选择成为一个新的‘异常’。” “然后我们现在就可以打道回去。” 说道这里，他咬了下唇角“怎么样？我去找我的小欢儿，你捡回一条命。” 实际上，李致……如果他是完全地扮演了这个角色的话，大概会选择回去。 或者说，如果他扮演的时间不止一个战斗轮，而是几年的话，那么回去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作为一个异常回去，享受的可能就是vip级服务。 跟动不动月末处决的D级人员可不一样。 而且估计还会加薪。 然而在这里他扮演的是一个即将死在战斗轮里面的悲催NPC。 他的拒绝被对方理解成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好男儿当战八荒的血性。 不过估计就算是他想破头也想不出此人现在脑子里面满是“死吧死吧，早死早回家”的念头。 戴安和他之间的交流并非在隐秘的情况下进行的，这也就让机舱里面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发现了李致手里的那把大凶器。 在戴安走后，一伙人就找上了李致。 他们默不作声地把李致围在一团，外边的视线也就被挡在外头。 走远的戴安突然找了个位子坐下，往这边看戏。 他想看看，这个疑似换了个人的9973会用什么方式解决这帮人。 最好见见血，不管是谁的。 来一场开门红。 围着李致的六七个人明显是一伙儿的，有个看起来相对壮一点——从撑爆袖口的肌肉来看就不怎么好惹的家伙，他挤进了这个包围圈，朝李致抬了抬下巴，伸手就是一摊。 意思很明确。 “……”估测对方力量估计是90往上的李致觉得自己应该智斗，当然，这是理智上的。 然而事实上。 在存了一个档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开了这把散弹枪的保险，然后呯地一枪打了出去。 三杀！ 断肢残躯，血肉横飞，伴随枪响而来的是机舱里面众人的不敢置信。 疯了吗？ 这个剧情是谁也没有想到的，包括戴安。 他不考虑后果的吗？ 离李致最近的那一撮人，也就是在当下和李致处于敌对关系的人不外乎三个动作。 一个是跑路，另一个是伸出拳头打人，最后一个是伸手去把胸前挂着的枪举起来开火。 这无章法的杀戮在这一刻完全不讲道理。 朝着李致伸拳的那人直接被他给爆了头，而去拿武器的，则是发现自己保险没开。 把保险开了以后又发现自己没装子弹，再然后就被李致爆了头。 而不在这个包围圈内的人，有的直接因为碎肉乱飞吓晕了的，也有快吓疯了的。 稍稍有些理智的人全部趴下，将所有的依仗全给了飞机上驻扎好的，装备齐全的特工们。 “放下武器！”李致两秒钟解决掉最后一只挑衅自己的杂碎，机舱内看守的小组人员才持枪瞄准他如是警告。 再看了地上残缺不齐的尸体一眼。 这些人，多活一秒都嫌浪费氧气。 把枪丢到一边，李致乖乖地举起了手。 “快杀了他！”机舱里面，趴在了地上的其余人疯狂地嘶喊“他疯了！快杀了他！” 李致表情很是无辜。 只是眼睛往说话的那人扫了一眼。 他抖得像个筛子，在看到自己的眼光扫过来时，头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双手抱头，不敢再多说一言。 而其他人在之前剧烈的冲击之后，现在倒还显得无所谓了。 也不知道是心大还是习以为常，刚刚那些人的死在他们这里成了荤话。 “行了，把枪放下吧。”戴安叼着一根雪茄挥退了将枪口对准李致的随行小组。 “你倒是够血性。”他眯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称赞李致。 “看人吧。”目光从他吐出的烟圈收回来，李致咧嘴说道“刚刚杀的都是些不值钱的。” “几个婊子洞！”旁边不知道是谁说了句荤话，内里意思就不作探讨了。 他们的大笑参杂着各种滋味，大体上还是离不开“淫”这一字眼。 “来根雪茄？”戴安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递给了李致“够劲，你要是在基地里面犯下这事，估计没我这么好说话的。” “我不抽烟。”面无表情地回绝了对方。 “那来瓶伏特加？带劲的。”李致不接，戴安就耸了耸肩，把盒子随手一甩，扔给了某位D级人员，随后又发生了一起争抢导致的暴力案件。 “喝完好上路。”甩了甩头，又咳嗽两声“这烟我还第一次吃，咳咳，有点味道。” 随后像是被呛醒了，想起了什么。 “不过没时间了，准备下机吧。”没有等来李致的回答，他又转身回到了座位上，穿起一套浅黑的护甲，满眼迷离地在自己胸口上划着十字，嘴里也不知道念叨着什么。 ------------ 第九十四章：远程支援？ 落地的地点是一座大楼的楼顶，出发的时候有五十五人，到达目的地后只剩五十人。 这还是分派了两架直升机的原因。 落地地点比李致悲观预测的地方要好，也亏得领队还有人性这种东西，没把他们直接扔进广场里面。 这层高楼是城镇里面最大的超市，楼顶本是一个停车坪，不过现在被临时征召用作停机坪。 城市里面，至少在以公园为中心，直径六千米的范围内，普通人员，居民全部都被紧急疏散，并且做了应急处理。 你们可以理解为3，2，1，茄子！ 唯独公园那一块地方先前没有派过去特工。 原因是太危险了。 与两个异常待在一起的市民，就连最乐观的人都不敢相信他们还会活着。 那里面待着的可不是什么SCP-348，SCP-1230。 难道还指望那些恐怖存在能跟公园里面的人和谐共处不成？ 在高处遥望公园所在地的李致看着那一团巨大的，如肥皂水泡泡的一团有些出神。 斑斓的色彩在那一层薄膜上交相辉映，时而构成似乎隐藏着深意而又无法理解的图像。 那儿仿佛一个与世隔绝的小世界，它与外边隔着一个诡秘的屏障。 无从得知这个泡泡到底有着何种用途。 而在他凝望这一个泡泡的时候，猛然惊觉，随着时间的推进，那个泡泡状的结界也在慢慢扩散。 虽然扩散速度较慢，但却不可阻挡地…… 它的薄膜挤过公园外的居民楼，然后横跨马路。 总有一个时间，它会吞没这里的一切。 如果不能制止的话。 “都看到了吧！那个东西还有两个小时就会到我们这来。” D级人员扎堆的地方，有人上台对此事态进行解说“遗憾的是，在座的各位都没有了退路。” “你们的选择只有一个，相信你们脑子里面大概也有了想法。” “不要指望你们能跑得掉，也许你们还不知道，早在之前，你们坐飞机上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进入了一层早已布置好的结界。” “而基金会的命令，则是在无法进行收容的情况下，也就是在两个小时后，以公园半径三千米内的一切事物将会进行时光回溯达到强制使异常失效的目的。” “届时，由于你们不存在于回溯之后的空间范围内，你的一切生命征兆都会完全消失。” “当然，你们也可以试着冲出去，但是谁也不知道，在时间回溯之后会出现什么。” 那人站得太远，李致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可以肯定的是，刚刚的一段停顿，那人的表情肯定属于让人看了发火的脸型。 他后面又说了一句话“不过……我觉得，如果你们还活着的话——你们在摆脱死刑犯的身份之后，可能又会获得一个异常物的身份。” “到时候，追捕你们的，可能就不是警察，而是我们。” 威胁完后，那人的语言重点转向了激励众人，激发斗志。 不过那些荤话，李致也就敬而远之了。 他有一个骚想法，并且隐藏地很好。 【警觉】骰子之神察觉到了几个敏感词后突然用上了表情包【你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不，没什么。”李致迅速地把脑内刚刚出现的想法压下，换了另一个问题“原主现在死没死？” 【没。】 “所以他现在在公园里面？” 【是的，不过我建议这些事情你还是自己探索好。】 【在下是个KP，并不是客服小姐姐。】语气颇为冷淡。 “然而，客服还有小哥哥。” 【噫……你真给。】 “谢谢。” 李致脑子里面跟骰子之神聊骚，眼睛则在扫视这座城市。 以公园为中心，三千米内，这里确实是最高的高楼。 也就是说，最适合狙击的地方。 如果自己记得没错，之前在飞机上的那些狙击枪可是没人要的，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人要。 不过……再怎么想，这帮亡命之徒都不像是会用狙击枪的样子。 而且根据人性的险恶，这帮人想到的，绝对不可能是上前送命。 八成是拿了枪就往外跑，谁挡谁死的那种。 指望他们当英雄？怕玩的不是星际争霸里面的人族。 而在逃亡的时候，笨重且不适宜近战、巷战的狙击枪，显然就成了鸡肋。 李致就喜欢这块鸡肋。 毕竟他压根就没打算跑。 他要搞事情。 然后在枪支的选择上，他又陷入了难题： 作为一个并非军事迷的他，对枪械实在是不甚了解。 一大堆枪支摆在他面前，他都搞不懂那个是啥，这个是啥。 唯一认得出来的枪，也不过是小学生都知道的AWP和巴雷特M82A1。 乘着空隙时间用图书馆搜索了一下这两把枪的射击距离。 重点是巴雷特，有效射击距离1829米，这里算的是精准度，然而如果只考虑杀伤性的话，巴雷特即使是五千米以外，也仍然具有杀伤力。 只不过超过一千米的射击考虑到的，就不仅仅是计算风速角度问题了。 从气象上的大气气温，大气压，湿度，风速风向到地理上的位置海拔，每一次射击都得一次次把公式套进去。 而且如果目标更小，精准度要求更高的话，又得把一些看起来玄幻的因素考虑进去。 比如地转偏向力，螺旋体偏移效应等。 不比一场高考简单。 而且就目前而言，最远的射击距离是今年才刷新出来的记录——3450米。 在这之前，2009年的一次奇迹才是2475米。 事实上，还有一个极其悲伤的故事…… 那就是远距离射击，通常情况下都会遇到射击准星经过调整之后不在瞄准镜内的杯具。 这种情况下就不得不等待一个完美的时机，一击毙命。 顺带一提，三千米的射击，子弹需要在空中飞行六秒种，想想把这个数字套用到你的射击游戏延迟里面吧。 用骰子之神的话来说。 【想打中？你给我过个大成功！过个大成功我就让你打中！】 于是，李致只能采取一些不科学的手段。 他在戴安的眼里，拿上了巴雷特，然后在子弹箱里面抽出五十发子弹蹲到了墙角。 顺便玩了一点儿小伎俩。 看得出李致是想待在楼顶玩狙击（摸鱼），戴安眼神变得怪异起来。 我他妈给了你一把大杀器，你居然躲在楼上摸鱼？ 李致的行为无疑是让楼顶上还没散去的众人笑了起来。 不过也不大敢太过分，毕竟前车之鉴后事之师。 戴安甚至失去了跟李致继续聊天谈心的兴趣。 他即将带领他的小组赶往前线。 然后鬼知道他后面怎么跟见了鬼似的。 ------------ 第九十五章：实施改造 在离开之前，戴安最后跟李致来了一次沟通。 试图钦定李致作为前线英雄。 然而在当事人成功的一个快速交谈下，双方谈笑风生地解决了这个争议。 李致的婉拒可以归纳为来自异常的和善微笑。 等到大部队走后，楼顶上只剩下了孤零零的几个人。 有一个跟李致一样试图以远程支援的名义为猥琐在后方苟活的，还有一个暗戳戳的谋划着能不能干掉守着直升飞机的几个护卫然后溜之大吉的。 还有一个脑洞清奇的，在一次祷告之后直接选择跳楼的。 这是先锋人员出现首次“战损”。 别人忙别人的，李致跑到了角落里面跟骰子之神摸鱼。 “一点奥术能量换一次精准的射击计算！这明明是一场公平交易。” 【公平你妈卖批哟！学习奥术才两三天你就想上天！是不是想来一场真实版的脑浆炸裂？】 【哪个自创法术的法爷不是浸淫了数年乃至数十年才灵光一现搞出个大新闻出来。】 【连个火球都搓不出来你还跟我谈自创！】 骰子之神的连珠炮就差唾沫星子甩李致脸上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不按照升级的套路来就算了。”李致装作落寞的样子“如今连个金手指都没有。” “我原以为你全身上下写满了仁义道德。” “没想到现在才看出来满是‘吃人’二字。”在这场嘴角争锋上，李致引用了华国版的爱手艺作品中的一段话。 然而效果并不明显。 骰子之神在这个事情上显得异常地坚决。 【就你现在的这个等级，这个脑子，就算给你套上了法术结构，你也承担不起。】 【想想不装散热的CPU超载运行离报废有多长距离，且行且珍惜好不好？】 形象的比喻在一定程度上或许能给头脑发热的人降降温，不过骰子之神的这一波控制降温明显也没咋凑效。 李致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切入点“谁说一定是要把法术结构印在我脑子里了？” “附魔是一个好技术，人和动物之间最大的差别在于，人会制造以及利用工具。”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想用平底锅来代替你的思考？】看看眼前这人，估计脑子是被平底锅煎了几回。 它毫不犹豫地打击道【不存在的，神器不会允许你的附魔，而且平底锅的特性决定了无论是什么东西都无法在上面刻下铭文。】 “所以我有一个非常好的办法。”李致说着就把小手套举了起来。 感受到冥冥之中有目光投向自己的修叽睁开了朦胧的大眼睛。 它刚刚做了一个美梦，一个浸泡在糖罐里面的美梦，不过刚才忽然而来的一股生寒刺骨让它不得不醒来。 不过在醒来以后发现自己在李致的手上时，又跟个仓鼠般团成了球。 安全感再次让它睡了过去。 于是，一场毫无人性的改造在它睡觉的时候默默地发生了。 【当事人都还没有同意！】 “你可以理解为友军伤害。”继李致骰了一个极难成功以后，他花去了差不多四点魔力跟骰子之神来了一场肮脏的交易。 就像他现在做的，用油，金属粉末在修叽身上疯狂的作画，每一条触手都染上了无色的液体。 金属粉末在整个铭文完成以后，微微地泛出一汩蓝色，随之又消失在了修叽的表皮下面。 两个不属于奥术体系内的东西，完全采用克苏鲁神话里关于咒文的拓展条目。 这两个固化铭文分别是硬化以及修叽的大脑。 前者可以使修叽变身成金刚狼的爪子，后者则可以临时充当一下超级计算机。 其中后者的名字纯粹是李致用于恶搞的，同时也是对修叽的一份期盼。 希望它能长点脑子。 【……不过我想你该知道的，这是只修格斯。】 【而且这两个铭文会直接占用它的两个咒文位置。】 【咒文消耗的能量……你确定这个小身材能消耗得起？】 官方暗示。 “所以你到底想说些什么？”李致思考了一下修格斯缺蓝的可能性。 在他的印象中，修格斯这一种族，似乎一直都是以无法抗衡的力量著称的。 而这一只白团子。 突然想到了萌兽世界里面的古尔丹。 骰子之神的这几句话让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名句“那么……代价是什么？” 加之修格斯的某种种族天赋给它们冠名为叛逆的修格斯，李致忽然觉得自己可能做错了什么。 但他实在无法想象手里面的这个白团子到底基因突变成了什么样子，如果不是因为修格斯无性生殖，说它是一顶绿帽子的产物，李致绝对会相信。 说这一团小可爱会叛逆？ 感觉刚刚自己给小猫儿的爪子磨尖了点的李致陷入了沉思。 不过骰子之神没有给他时间。 【补魔。】 官方明示。 补充魔力，字面意思。 然而这个字面意思，在某款游戏的引领下已经成了一个[数据删除]。 看着李致显然的惊悚，骰子之神很快就心有灵犀地理解了这人满脑子的什么。 【噫……你好污。】 虽然曾经的确有过补魔就是[数据删除]的想法，但是这个喜闻乐见的途径由于国家政策的原因，很难付诸实行。 再说自己也不是做重工的那块料，这个远古设定早就被自己抛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在说之前还没有想到那一层意思，然而现在看到李致的表情，突然发现自己郑重说出来的这个词还有[数据删除]的意思。 这，就很尴尬了。 骰子之神的嫌弃扑面而来，差一点李致就要以为是自己的思想落后，需要改造，但一想到骰子之神本身也是个老司机，这一点思想觉悟马上就被他丢到一边。 “所以说是怎么补魔？”他面部的几块肌肉稍稍一动，原本的惊悚瞬间变成了担忧。 之前的思想龌龊似乎从未发生过。 【正常情况下，假设等级为N，每秒钟能回复的奥术值为2的N次方，而战斗中则是每一轮恢复正常情况下的一半。】 【不过修叽它的正常回复速度被你的两个固化铭文直接抹掉了，而且在战斗中每回合还会下降一点奥术值。】 【差不多就是在它进入战斗之后，只能坚持……诶，十二轮。】 【它比你还持久诶。】 骰子之神忽然发现修叽在奥术这方面可能有常修格斯不能望其项背的法术天赋。 ------------ 第九十六章：未知的异常 “实际上……”李致总是有许多的办法来蒙混过关。 骰子之神突然出口的污言秽语他而言，就当放了个屁。 “实际上，我与对方间隔三千米对吧？” 【是的，没错，作为射击延迟达到6000ms往上的高ping战士，我不觉得你一发狙击枪子弹能预测到六秒以后的事情，更何况对于那些不规律移动的敌方单位，以及对队友蛇皮走位的神队友。】 骰子之神对友方进行打击的时候，出手向来很重。 而且在后面的各种嘲讽中，它坚定立场，表示自己绝对不会成为那种让主角肆无忌惮的败类金手指。 所以作为一个长年累月饱受这股清流侵蚀的李致甩出了威胁“那么你把我之前抽到的书还我，我觉得那可能是一个好东西。” 那只是一张卷轴！而且只是记录了知识，不是那种撕了就能施法的卷轴！ 在这种地方压根就没用！ 更何况你个文盲！ 即便骰子之神内心在咆哮，然而表面上不得不假装沉默。 开玩笑，要真把那玩意儿给了李致，这本书完全可以盖上一个“濒临结尾”的戳子。 只要有一天，某人意外的发现一本语言书籍。 或者在自己某个脑抽的笔误下，让李致获得了“通晓语言”这个法术。 要知道当初开这个团的时候，自己并不是想弄出一个无敌的踢门团。 怪就怪在当初找主角的时候，自己不该在神秘力量充盈的东方找。 非洲大草原才是最好的主角产地。 有的没的想着与现在话题无关的东西，外面是李致絮絮叨叨的各种念经。 也许是它的沉默遁有了作用，在一段不堪回首的时间过后，李致停止了老妈子行为，安静地找了个位置瞄准狙击公园中心。 修叽在心灵感应之下趴在了李致的头上，分出一根触手，拟态生成一个眼睛占据了狙击枪的瞄准镜。 然后一个稚嫩的声音就传进了李致的脑海里面。 “往左一点！往左一点！” 把枪往左偏一下。 “过了过了，往右往右！” 再把枪往右偏一下。 “再往左一点！等等！它要跑了！” 李致额头上青筋暴涨。 做了最后一次校正以后，修叽的最终确认终于传来。 “开枪！开枪！” 在它说第一个开枪的“开”字时，李致便果断地扣下了扳机。 目标是正在与一伙儿D级人员交火的，骑着魇马的中世纪骑士。 它的身上披着一套分不清黑灰白的盔甲，在修叽的观察中没有发现这套盔甲上有任何缝隙。 它们仿佛生而一体。 事实上，阻碍在这个“骑士”前面的D级人员手上的步枪并没有对它造成多少有效伤害。 拿着有效杀伤武器“霰弹枪”的大佬们明显地不在这个区域内。 子弹没有在它的铠甲上面留下半点印痕。 见证了这非人的怪物以后，D级人员疯狂地逃窜。 而“骑士”则在他们的后头催马向前，高喊着“不要逃跑，你们这些胆小的恶棍！向你们进攻的只是骑士孤身一人。” 两者之间的距离还是有的，但也不过是一句话的距离“即使你们比布里亚柔斯的手还多，也逃脱不了我的惩罚！” 话音一落，“骑士”的长矛刺穿了落在后头的一个矮子。 长枪从它的背后穿过，连带着“骑士”紧握着长矛的手也一同穿了过去。 接着它就朝着下一人策马而去。 而胸口被刺出一个血洞的矮子脸上失去了血色，青灰一片，它本该倒下的，然而在他身体往前倾的一瞬。 ——他的血肉之躯在他生命凋零的那一刻，像中了一个高阶的变化系法术，瞬息之间变成了一堆零散的风车残垣。 而这个时候，李致还在楼顶上跟修叽磨磨唧唧地调整弹道。 一直等到过近距离交火的D级人员死了个七七八八。 “骑士”奔驰在数人之间，或许是嫌长矛刺穿人的时候它的手要在肮脏的人肠子里面穿过一道。 于是它丢下了手里的长矛，抽出了腰间的宝剑。 “阿格拉赫说，看剑！”它喊了一声，引用了一本小说里面，某位人物说过的语句，紧接着双手持着大剑，在战马的冲锋下，直接腰斩了只顾着逃亡的另一位D级人员。 或许是被这个异常吓破了胆，这帮D级人员疯了似的逃跑，殊不知他们与“骑士”的一切互动都被场外的特工们记在本子上。 现场测试异常。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异常有点像SCP-826，也有点像SCP-582. 不管怎么样，这些在外面，既是未知，也不被收容的异常简直就是活着的恶心。 虽说D级人员用起来没有什么心疼的，但是在华国要补充起来实在是……麻烦。 这批五十人次的人差不多有十多个试图突围，已经被击毙以外，剩下的三十多人倒是安分地参与了对抗。 一旦这三十多人全灭，下一批活估计得几个小时之后才到。 在这之前，GOC八成不会错过这场派对。 而GOC的介入，华国分部的SCP基金会绝对会由明面潜入暗面。 到时候这个异常面临的最糟糕的结局，极有可能是遭到毁灭。 不过总的来说，这个结局比K级事件的发生要好得多，没有超过SCP基金会的底线。 戴安要做的事情就是在这一次小冲突里面收集更多的资料，以便于在下一次遇到相似的异常时有了参照。 而如果GOC都无法有效地“管理”这个异常地话。 戴安觉得基金会有极大的可能性会采取一些“有效措施”。 到时候自己的名字可能会用[数据删除]来代替。 公园里面交火的两方突然介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一发子弹打在了“骑士”的盔甲上。 这是一个至少相对其他枪支来说，比较有效的一击。 因为一个弹孔出现在了盔甲的表面。 黑雾从这个弹孔中涌出。 “骑士”停下了行进的步伐，它停留在了原地，举起了剑，像是在祷告。 它不向任何一个人类已知的神明祈祷，那是一种极其陌生的语言，听到了它细语声音的D级人员出现了程度不一的精神恍惚。 然而它站立不动地姿势给了李致一个……可以说是对方主动送出的破绽。 三千米外的距离，李致与修叽共享了自己的第三只眼能力。 用规则术语来概括这个眼睛在对战时的功能时：将击中的30%转化为暴击。 然后在对方的各种防御算法中取最低值。 比如这一发子弹既是穿透伤害，又能以爆炸作为砸压伤害，然后子弹本身为燃烧穿甲弹，还能加上火系抗能。 最后则是针对召唤物来说极其耍赖的一点。 击中时有百分之十五的几率造成即死。 而这个百分之十五在非概率性的操纵下，李致看到了这位“骑士”后脑勺碗大的一个蓝色光圈。 下一发子弹，七秒钟后到达。 ------------ 第九十七章：第二个故事 七秒钟，子弹飞行的时间差不多是半个回合。 见过漆黑的圣光吗？ 它从天际，寻不到根源的地方垂落下来。 七秒钟的夜空，没有群星的光辉，这一道黑色的光条倒成了最耀眼的。 “骑士”在光柱中以无法理解的语言赞颂着或许根本不存在的神明。 它的语气高昂，仿佛那一个弹孔的伤口完全没有对它造成影响。 仿若实质的黑暗从光柱中流出，它将“骑士”和这一队最后的几个D级人员包裹在一个小范围的圈子里面。 一场黑暗决斗仪式。 传神一点地描述“骑士”现在的状况：deep♂dark♂fantasy。 如果没有李致接下来的干预，也许接下来这一圈暗黑天幕里面可能会传来各种奇怪的声音…… 但不可逆转的是……李致在七秒之前是开了一枪的。 子弹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在这座漆黑不见五指的牢笼里，枪声以及火光虽然时不时出现赚一下存在感，但惨叫，痛呼以及责骂声大多都是在场的人所熟悉的语言。 绝对不是那只怪物的。 这里是地狱。 直到那道光的到来。 起初只是一个点，随后是一从外边传进来的光线。 没有人见到那颗子弹。 那颗子弹被火焰所覆盖着，金属的皮层外包裹着的一层油腻术与秘法印记做的简陋定位，这两个法术的绝佳搭配在高爆弹起爆的一瞬间撒上了额外的火焰把戏，这是一顿“骑士”吃不消的精美套餐。 它的身躯在这一发贯穿天灵盖的子弹中龟裂开来，如一座饱经风霜的雕像终于到了时候，或是碎末，或是大片的碎块。 这些原本属于它身上的零件纷纷裂解开来，落到半空中化为了黑雾，消散在空气中。 巨剑与长矛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叮铃，将前一秒还处在绝望中的众人拉回了现实。 等到他们回过神来，以为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世界和平的时候，背后的异常狠狠地打了他们的脸。 皎白的月光代替了之前的黑色光柱。 没有了“骑士”的喊杀声，也没有了混乱中的枪炮怒吼，一切都寂静无声。 唯有月华倾斜，肆意如大奔流。 安静的夜，无边的倦意引导着众人放松下来。 警惕心较强的两人没有在身心疲惫的状况下放任自己休息，而是选择离开这个广场。 尽管他们的想法和做法是对的，但是由于一次集体的意志对抗失败，一个无名的梦也就在他们行走的时候窜进了他们不设防备的大脑。 梦里是和现在一样的月色。 但有些不一样。 这里不是公园，是一片田野。 这里离海岸是不远的。 海风渗杂些许海里面特有的腥味，入了他们的鼻孔却有着陌生的熟悉。 海浪招摇地，又富有节奏地在沙滩上演奏打击乐，撞向某块岩石的节拍抑扬顿挫。 它们的演奏和鸣是如此地令人惊艳，而又如此静谧。 静谧到田野里面，甚至于一只蝈蝈都能唱出远胜于它们的激昂乐曲。 此时的景色足以让任何一个文艺青年陷入多年的流连忘返之中。 不过对于一帮回收利用的死囚犯而言，他们的剧本明显不是走文艺风格。 首先这个田野是个瓜田。 而且在他们眼里，所有的一切都被巨大化了。 被放大的瓜藤，足足有他们自己那么大的绿皮条纹西瓜。 场地的忽然转变让他们之中有几人发出了野性的叫喊，那种声音只在某篇回忆性的散文里被一笔而过，从未被证实的生物不曾被描写过的声音。 这种声音像是咳嗽，但有趣的是，他们惊慌之中喊出的“咳嗽呜——咳嗽呜——”在他们自己的耳里却是能够听得懂的语言。 惊声尖叫并不能给他们带来多少安全感，反而是让它们觉得这一切都像是怪物。 怪物给他们释放了巫术，把他们变成了它们的同族！ 于是他们摆出自己认为有着威胁性的姿势，试图驱逐在场的其它生物。 甚至于已经有了几人扭打在了一起。 而离这里有着三千米远的李致，以及一直与结界保持安全距离的戴安，他们的视角则不同。 他们只是看到在结界里面的人突然晕倒了过去，除此以外没有了任何动作。 但这明显也是一个不同寻常的事件。 戴安叫回了原本被自己派出去的行动小组，转而继续之前的消极观察。 大概是几分钟过后，倒在地上，原本准备往外冲的几人安详的脸上忽然作了惊恐状。 他们似乎马上就要醒来，可他们尚且来不及睁眼，生命的特征就在他们身上消失了。 致死时，他们仍然紧闭着双眼，脸部是疼痛到了极致而扭曲的五官。 无一例外的，所有人的身上都无端地出现了一些致命的孔洞。 而按照他们死亡的顺序，明显是有着规律的。 仿佛有一个无形的存在在沿着一条路，又或者是追逐着最近的人员…… 这个过程极为漫长，然而在外面的李致或者其他人员却无法为他们提供一丝一毫的帮助。 甚至于——随着结界的不断扩大，在外面的人不得不考虑起自保的问题。 李致面临的问题更大。 根据修叽的回应，结界似乎有着自主意识，而这导致的最直接的结果，就是那层结界敷上了一层具有折射性的气体或液体。 看了眼现在自己手里的反器材狙击步枪。 李致想打人。 回到结界中，众人的梦境里面。 他们现在四散奔逃，虽然在这之前，他们靠着为数不多的智商弄懂了那些不知名生物在几分钟之前还是自己的“队友”。 在他们搞清楚这个事情之后的不就，噩梦开始了。 景色不变，田野之外的黑暗中，走出了一个人影。 那个人类在他们的眼里显然不是与他们相同的大小。 更为可怕的是，他的身上被一层黑雾笼罩着，让人看不清他在月光下是何种模样，只能勉强靠着一个轮廓看清这是一个人类……或者说人形生物。 不好的消息是，这个人类显然是要比他们大上许多的……像是一个巨人，当他举起了手中的钢叉时，灾难便在此预兆中降临了。 那像是一座三层楼高的房子忽然举起了电线杆向你戳过来。 他们便高喊着“咳嗽呜！咳嗽呜！”四散逃逸。 但总有那么几个倒霉鬼死在了钢叉之下…… ------------ 第九十八章：《故乡》 我冒了严寒，回到相隔二千余里，别了二十余年的故乡去。 时候既然是深冬；渐近故乡时，天气又阴晦了，冷风吹进船舱中，呜呜的响。 从蓬隙向外一望，苍黄的天底下，远近横着几个萧索的荒村，没有一些活气。我的心禁不住悲凉起来了。啊！这不是我二十年来时时记得的故乡？ 我所记得的故乡全不如此，我的故乡好得多了。但要我记起他的美丽，说出他的佳处来，却又没有影像，没有言辞了。 仿佛也就如此。 ……第二日清早晨我到了我家的门口了。 瓦楞上许多枯草的断茎当风抖着，正在说明这老屋难免易主的原因。几房的本家大约已经搬走了，所以很寂静。我到了自家的房外，我的母亲早已迎着出来了，接着便飞出了八岁的侄儿。 ……我的母亲又说起闰土。 这时候，我的脑里忽然闪出一幅多年以来难以忘怀的图画来： 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项带银圈，手捏一柄钢叉，向一匹只会叫喊‘查呜’的东西尽力的刺去，那东西却将身一扭，反从他的胯下逃走。 这少年便是闰土。 我认识他时，也不过十多岁，离现在将有三十年了；那时我的父亲还在世，家景也好，我正是一个少爷。那一年，我家是一件大祭祀的值年。 这祭祀，说是三十多年才能轮到一回，所以很郑重；正月里供祖像，供品很多，祭器很讲究，拜的人也很多，祭器也很要防偷去。（时隔多年，我也不曾了解到底祭祀的是谁，只识得那是一个人的轮廓，我怎的也无法看清它长的啥样，便以为真的是神仙显灵了。） 我家只有一个忙月，忙不过来，他便对父亲说，可以叫他的儿子闰土来管祭器的。 我的父亲允许了，我也很高兴，因为我早听到闰土这名字，而且知道他和我仿佛年纪。 于是我日日盼望新年，新年到，闰土也就到了。好容易到了年末，有一日，母亲告诉我，闰土来了，我便飞跑的去看。 他正在厨房里，紫色的圆脸，头戴一顶小毡帽，颈上套一个明晃晃的银项圈，上面有些花纹，我以为那是他父亲在佛祖面前许下的愿心。 但一个银圈子真能将他套住，我想是不能的。 他却是宝贵着，生怕别人摸着了，我见过他的时候没见他摘下过，便以为是某种乡下的旧俗。 这也辨得出他的父亲是喜欢他的。 他怕生，只是不怕我，没有旁人的时候，便和我说话，时常有时，我觉得他是想告诉我什么，但他偏偏不开口，我就以为也许是我俩还不够熟悉。 我们那时候不知道谈些什么，只记得闰土很高兴，说是上城之后，见了许多没有见过的东西，第二日，我便要他捕鸟。 他说：“这不能，须大雪下了才好，海面没有结冰的时候是没有的。” 我不知道为何不下雪的时候是没有的，但他是行家，我在这方面确实是个外行。 我于是又很盼望下雪。 闰土又对我说：“现在太冷，你夏天到我们这里来。我们日里到海边捡贝壳去，红的绿的都有，鬼见怕也有，观音手也有……” 我频频点头，他又像想起了什么，改了口‘晚上我和爹管西瓜去，你也去。” “管贼么？” “不是，走路的人口渴了摘一个瓜吃，我们这里是不算偷的。要管的是獾猪，刺猬，猹。月亮底下，你听，啦啦的响了，猹在咬瓜了。你便捏了胡叉，轻轻地走去……” 我那时并不知道这所谓猹的是怎么一件东西——便是现在也没有知道——只是觉得在夜里看到的状如小狗的黑影无端的觉得很凶猛。 如今再想起来，便觉得它身上的皮毛是不正常的，那像是我在之后在兽园里看到的蜥虫鳞甲——再后来也未见过别地有这般东西。 又想来故乡外地总有一些说法，说海上的怪事很多，下海的人家也不多了。 ——然后我问起那‘猹’来。 “他不咬人么？” “有胡叉呢，走到了，看见猹了，你便刺。这畜生很伶俐，倒向你奔来，反从胯下窜了，他的皮毛是油一般的滑……” 他没直说那东西会不会咬人，但想来像是兔子这般温驯的东西也会反抗，会偷瓜的猹也是必然。 我素不知道天下有这许多新鲜事：海边有如许五色的贝壳；西瓜有这样危险的经历，我先前单知道他在水果店里出卖罢了。 我小时候该是错过了许多的，家中长辈不让去外边嬉耍，到了后来为了生计也消了时间，竟是没有去过海边。 “我们沙地里，潮汛要来的时候，就有许多跳鱼儿只是跳，都有青蛙似的两个脚……” 啊！闰土的心里有无穷无尽的希奇的事，都是我往常的朋友所不知道的。他们不知道一些事，闰土在海边时，他们都和我一样只看见院子里高墙上的四角的天空。 可惜正月过去了，闰土须回家里去，我急得大哭，他也躲到厨房里，哭着不肯出门，但终于被他父亲带走了。 他后来还托他的父亲带给我一包贝壳和几支很好看的鸟毛，我也曾送他一两次东西，但从此没有再见面。 现在我的母亲提起了他，我这儿时的记忆，忽而全都闪电似的苏生过来，似乎看到了我的美丽的故乡了。我应声说： “这好极！他，——怎样？……” “他？”母亲说着，犹豫了，也没等到她回答，便向房外看，只是很模糊地说了一句“……他景况也很不如意……” “这些人又来了。说是买木器，顺手也就随便拿走的，我得去看看。” 母亲站起身，出去了，门外有几个女人的声音，我只觉得她是可以避开这个话题的，不过想来，为何是几个女人？ 我便招宏儿走近面前，和他闲话：问他可会写字，可愿意出门。 “我们坐火车去么？” “我们坐火车去。” “船呢？” “先坐船，……” “哈！这模样了！胡子这么长了！”一种尖利的怪声突然大叫起来。 我吃了一吓，赶忙抬起头，却见一个凸颧骨，薄嘴唇，五十岁上下的女人站在我面前，两手搭在髀间，没有系裙，张着两脚，正像一个画图仪器里细脚伶仃的圆规。 我愕然了。 “不认识了么？我还抱过你咧！” 我愈加愕然了。幸而我的母亲也就进来，从旁说： “他多年出门，统忘却了。你该记得罢，”便向着我说，“这是斜对门的杨二嫂，……开豆腐店的。” 哦，我记得了。 我孩子时候，在斜对门的豆腐店里确乎终日坐着一个杨二嫂，人都叫她“豆腐西施”。但是擦着白粉，颧骨没有这么高，嘴唇也没有这么薄，而且终日坐着，我也从没有见过这圆规式的姿势。 那时人说：因为伊，这豆腐店的买卖非常好。 但这大约因为年龄的关系，我却并未蒙着一毫感化，所以竟完全忘却了。 但我记得她的性子是极好的，也恰如她说她抱过我的小时候。 但若真的攀起亲戚来，我是算不清的，她丈夫是谁，现在又在那儿这些都说不清，家里与她的来往应是不多的，算起来她是我的长辈，我确实是失了礼。 然而圆规很不平，显出鄙夷的神色，仿佛嗤笑法国人不知道拿破仑，美国人不知道华盛顿似的，冷笑说： “忘了？这真是贵人眼高……” 我不知道她从何来的敌意，如过概以年岁而论，我的母亲却没有这般脾气。 “那有这事……我……”我惶恐着，站起来说。 “那么，我对你说。迅哥儿，你阔了，搬动又笨重，你还要什么这些破烂木器，让我拿去罢。我们小户人家，用得着。” “我并没有阔哩。我须卖了这些，再去……” “阿呀呀，你放了道台了，还说不阔？你现在有三房姨太太；出门便是八抬的大轿，还说不阔？吓，什么都瞒不过我。” 我知道无话可说了，便闭了口，默默的站着，懂了的是大多数的恶意都是向着我“阔”了的命题。 “阿呀阿呀，真是愈有钱，便愈是一毫不肯放松，愈是一毫不肯放松，便愈有钱……”圆规一面愤愤的回转身，一面絮絮的说，慢慢向外走，顺便将我母亲的一副手套塞在裤腰里，出去了。 此后又有近处的本家和亲戚来访问我，但无一例外的都是女人。 我一面应酬，偷空便收拾些行李，这样的过了三四天。 一日是天气很冷的午后，我吃过午饭，坐着喝茶，觉得外面有人进来了，便回头去看。我看时，不由的非常出惊，慌忙站起身，迎着走去。 这来的便是闰土，虽然我一见便知道是闰土，但又不是我这记忆上的闰土了。 他身材增加了一倍；先前的紫色的圆脸，已经变作灰黄，而且加上了很深的皱纹，尤其是腮子边上的两道，像是猫须子，但又不同。 眼睛也像他父亲一样，周围都肿得通红，这我知道，在海边种地的人，终日吹着海风，大抵是这样的。 他头上是一顶破毡帽，身上只一件极薄的棉衣，浑身瑟索着。 如今天气还未到最凉的时候，家里的地龙还未烧起来，我想着他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如此。 他手里提着一个纸包和一支长烟管，那手也不是我所记得的红活圆实的手，却又粗又笨而且开裂，像是松树皮了。 我这时很兴奋，但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是说： “啊！闰土哥，——你来了？……” 我接着便有许多话，想要连珠一般涌出：角鸡，跳鱼儿，贝壳，猹，……但又总觉得被什么挡着似的，单在脑里面回旋，吐不出口外去。 他站住了，脸上现出欢喜和凄凉的神情，动着嘴唇，却没有作声。 他的态度终于恭敬起来了，分明的叫我的尊称。 “啊，你怎的这样客气起来。你们先前不是哥弟称呼么？还是照旧：迅哥儿。”母亲高兴的说。 “阿呀，老太太真是……这成什么规矩。那时是孩子，不懂事……”闰土说着，又叫水生上来打拱，那孩子却害羞，紧紧的只贴在他背后。 我瞧见那水生，只觉得他与闰土小时候像了八分，不过他脖子上没有了银圈——闰土的身上也没了，后来打听说是某一段时间落魄，便折价卖了。 我便后悔没有与他联系，但以前不觉得的时候却总想不起来。 大抵这也是华国人的健忘罢。 我便想着抽出些时间金钱给水生去庙里讨一个银物件，不过那得是好久的事了。 “他就是水生？第五个？都是生人，怕生也难怪的；还是宏儿和他去走走。”母亲说。 宏儿听得这话，便来招水生，水生却松松爽爽同他一路出去了。 母亲叫闰土坐，他迟疑了一回，终于就了坐，将长烟管靠在桌旁，递过纸包来，说：“冬天没有什么东西了。这一点干青豆倒是自家晒在那里的，请老爷……” 我问问他的景况。他只是摇头。 “非常难。第六个孩子也会帮忙了，却总是吃不够……又不太平……什么地方都要钱，没有规定……收成又坏。种出东西来，挑去卖，总要捐几回钱，折了本；不去卖，又只能烂掉……” 他只是摇头；脸上虽然刻着许多皱纹，却全然不动，仿佛石像一般。 但我想着海上有海上的便利，在外面也有不少人说下海赚钱要比务农多得多——那至少也是个赚钱的法子，于是我便问他为什么不和其他的人家一齐捕鱼。 他只是默默地摇头，大约只是觉得苦，却又形容不出，沉默了片时，便拿起烟管来默默的吸烟了。 我的母亲也在一旁拽过我的衣角，许是叫我不再提这个问题。 母亲接过话问他，知道他的家里事务忙，明天便得回去；又没有吃过午饭，便叫他自己到厨下炒饭吃去。 他出去了，母亲和我都叹息他的景况：多子，饥荒，苛税，兵，匪，官，绅。 都苦得他像一个木偶人了，母亲对我说，凡是不必搬走的东西，尽可以送他，可以听他自己去拣择。 然后我又问起海上的问题—— “那海上死了不少人啊。”母亲说“海难是不少的，他是家里的顶梁柱，怎的可以下海……” 我便觉得这是个回答，但又想着不对。 记忆中的那个英雄是想来不怕这些的，也许是成婚了就不一样罢，但仍然有着难以言喻的情怀难以散去。 也许我该祭奠一位曾经予我而言的勇士。 下午，他拣好了几件东西：两条长桌，四个椅子，一副香炉和烛台，一杆抬秤，他又要所有的草灰（我们这里煮饭是烧稻草的，那灰，可以做沙地的肥料），待我们启程的时候，他用船来载去。 我又想着可以把母亲供在台上的那一方雕像予他，他却连摆着头，惊恐地拒绝了，说是承受不起。 加上我母亲是个念旧的人，这方雕像大抵还是要搬走的，我便打消了想法。 夜间，我们又谈些闲天，都是无关紧要的话；第二天早晨，他就领了水生回去了。 又过了九日，是我们启程的日期。闰土早晨便到了，水生没有同来，却只带着一个五岁的女儿管船只。我们终日很忙碌，再没有谈天的工夫。来客也不少，有送行的，有拿东西的，有送行兼拿东西的。待到傍晚我们上船的时候，这老屋里的所有破旧大小粗细东西，已经一扫而空了。 我们的船向前走，两岸的青山在黄昏中，都装成了深黛颜色，连着退向船后梢去。 宏儿和我靠着船窗，同看外面模糊的风景，他忽然问道： “大伯！我们什么时候回来？” “回来？你怎么还没有走就想回来了。” “可是，水生约我到他家玩去咧……”他睁着大的黑眼睛，痴痴的想。 我和母亲也都有些惘然，于是又提起闰土来。母亲说，那豆腐西施的杨二嫂，自从我家收拾行李以来，本是每日必到的，前天伊在灰堆里，掏出十多个碗碟来，议论之后，便定说是闰土埋着的，他可以在运灰的时候，一齐搬回家里去；杨二嫂发见了这件事，自己很以为功，便拿了那狗气杀，飞也似的跑了，亏伊装着这么高低的小脚，竟跑得这样快。 老屋离我愈远了；故乡的山水也都渐渐远离了我，但我却并不感到怎样的留恋。 我只觉得我四面有看不见的高墙，将我隔成孤身，使我非常气闷；那西瓜地上的银项圈的小英雄的影像，我本来十分清楚，现在却忽地模糊了，又使我非常的悲哀。 母亲和宏儿都睡着了。 我躺着，听船底潺潺的水声，知道我在走我的路。我想：我竟与闰土隔绝到这地步了，但我们的后辈还是一气，宏儿不是正在想念水生么。我希望他们不再像我， 又大家隔膜起来……然而我又不愿意他们因为要一气，都如我的辛苦展转而生活， 也不愿意他们都如闰土的辛苦麻木而生活，也不愿意都如别人的辛苦恣睢而生活。 他们应该有新的生活，为我们所未经生活过的。 我想到希望，忽然害怕起来了。闰土要香炉和烛台却不要雕像的时候，我还暗地里笑他，以为他总是崇拜偶像，什么时候都不忘却，时隔这么多年，也不曾有过更改。 现在我所谓希望，不也是我自己手制的偶像么？只是他的愿望切近，我的愿望茫远罢了。 我在朦胧中，眼前展开一片海边碧绿的沙地来，上面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我想：希望本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一九二一年一月 昨晚在船上休息的时候做了一个荒唐的梦。 海边碧绿的沙地来，上面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我年幼时的英雄手里拿着钢叉，追赶田地里面抱头鼠窜的黑影。 ------------ 第九十九章：旧梦 但时景又是不一样的。 瓜田仍是海岸边的沙地上，墨绿藤条也分不清是那根是长出来的，那根是连着地儿的。 远方是小镇，我唤不出它的名字，只觉得或许在某地见过，但仔细回想起来，却也不曾见过，凭空出现的陌生的熟悉感好若回到故乡时突然有人唤我一声“迅哥儿”。 大抵是它识得我罢？ 我又想起了圆规，莫不是她凭由无端的怨恨托梦给我，但那是不值得的。 我向来是敬鬼神的，但也不信她一个活人……也只是一个贪图便宜的，怎么也不会这般法术。 但事实即是如此了，我见着了闰土在田里回来，但他不应是住在这里的。 他有他的祖宅，世代不曾离开过……若能离开，想必当时见面也不是那般模样。 镇里面有人跟他打招呼，他不语，就这般走过，手也藏在衣袖里面，街边的摊贩便传出了流言，说道的是甚么，我是听不懂的。 早些年跟西方人打交道的时候，偶尔听到的几句方言（尚且不知道那是方言还是什么，不过与对方浅谈三言两语，这话也就说过一遍，于是便记不得太清了。），这语调有八分相似。 不过镇子里面的人为何会说这话，我权当是梦呓了。 闰土他走得急匆忙，别人说话他也不搭话，生怕见了鬼似的——我记得他怕生的习惯也已经好了罢？或许也没，故乡两三寸的地方比不得四角天空大上多少，人来人往也就那些。 倒是我瞧见了街上的官差是吓了一跳的。 不似是本时代的造物，他们游荡在街上，依然携着旧时代的陋习，身上披着的大褂画满了禽兽，水纹印子比我前些年老友带来的文物不同，全像是一场洪水。 我见他手里提着鸟笼，笼子里面是半只长相怪异的鸟，或者说蝙蝠，但还有别的影子，我便分不清辨不明。 闰土跟这些人擦身走过，我就听见他们在讨论： “外边又来了几个。” “全部关进容器了吧？” 然后这些声音远去，方才那两人走到了听不清言语的地方。 但我又见着了他们后边牵着的东西。 我虽说是读书长大的，没有见过多少乡间的野物——虽然也见过老虫（各地的叫法都不一样，我们这管叫老虫，到了北平就被唤作老鼠。），但未见着这么大只。 自小听得多的，与别人谈论的都是在乡下是少老鼠的，隔夜无余粮，人都养不活，更何况老虫呐。 但这地便是打破了我的认识，之前是不知道的，我只知家里人是恨这老虫的，偷了米，啃了地里的杆子，坏了明年的收成，家里的木具也免不了灾，即算是闰土也跟我谈过瓜地里被老虫咬破的瓜。 “猹偷了瓜，只有一个，也就会把剩下的瓜盗走，老虫不一样，老虫盯上的瓜田是遭了秧的。” 然后他又说一片瓜田遭了秧，零星的几个瓜都被啃了，巴掌大小的瓜又被咬断了藤蔓，也是救不活的。 于是对于老虫向来是不抱什么好感的，而这地方的人居然养老虫，我是不敢置信的。 甚至于人来人往的街市里面都在互相攀比，看谁家的老虫最大，看着最伶俐，阿——那便是最富的人家了，那便是所有人的榜样。 可我分明看清了那些老虫的脸上全是一幅幅人面皮。 许当是庆幸这在梦里，我便也无从怀疑华国人的劣性了，那么我的闰土哥，他又是怎样的呐？ 我大抵也就知道了为何他家世代流传下来的怕生的根源了，我算是明白了为何只在小时候我们才可以玩耍了。 大抵他是活在这座小镇里的人罢，或者他予我所见的身影也不过是我的一个幻想罢了，远了的时候便只能瞧着似是而非的皮囊，然后回忆起过往也不甚于是。 我跟着他进了一家和别处格局不一般的酒店，都是当街一个曲尺形的大柜台，柜里面预备着热水，可以随时温酒。 我以为他是来喝酒的，我眼瞧他掏出了四文钱——我记得现在早已不用铜钱了。 他买了一叠海带，然后掌柜的就和他说了： “运水啊，现在物价不比以前了。” 物价的事情我是知道的，城里长得快，乡下也跟着长了，但我却不知道在这乡下地方还用着铜板做结算。 运水这个名字我也是知道的，他就是闰土，最真实的闰土，我也是不懂自己是在梦里还是醒着了，这些似曾熟悉，但又的确是忘记了的事物总是刺伤我的某一根神经。 恰使是错过的罢。 我见着他又拿出两枚铜板，跟掌柜的讨价还价“那就再加两枚罢……掌柜匀我一些藻吧。” 最后他捧着这小碟，寻了个座位坐下，旁边的人又打趣他。 “运水啊，你土地没了，要不就下海吧？” 他又腼腆地笑着，目光是不敢投向别人的。 我又陷入了惆怅，他的田也没了吗？可之前在故乡的时候，他却没有向我提及，我竟不知道这些年竟将我俩隔绝至了如此。 但想来他是不会说的，可我也没去问，于是我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骨子里的劣性又钻出来，将我隐约的想法钉死在了刻薄上。 周围的人又开始起哄，说运水当初欠了的钱，现在还了三分之二，又要向他讨利息。 他就点头说下次还，下次还，脸上露出了我向来鄙夷的神色——与之前在老虫面上看到的献媚没两样，可我又觉得我的想法是错的。 起哄的人又闹了起来——一些无关紧要的，与此事无关的人又跟着起哄，闹得大了，他的桌子边上又堆满了人。 我在旁边看着，有人偷吃了他点的小吃，他也不拦着，任由那些人伸出手。 拿来。 这是一场闹剧，当有人开了个头，后边的人便迫不及待了，我见着了他的东西被一样一样拿走，那些人的眼里闪着戾兽的凶光，伸出的手仿佛是从将死之人身上拔下一块腐肉，这是可悲的。 我不知道在场有多少人是披着人皮的，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是连一张人皮也不要的，我便冷眼旁观这些人的行凶，做不了什么，也觉得自己也像个畜生。 掌柜的是喜欢看热闹的，但却抵不住这热闹发生在自己的店子里面，影响了揽客，于是他便叫停了——我忍不住以恶意去揣测，如果来客看这场闹剧欢喜的话，他会不会往这火堆里面加上两桶油。 但事实即是如此了。 他拿着案台拍了两下，等到店里静了下来，再用鹰钩似的眼珠子扫过了全场，最后朝运水说： “运水，时辰不多了！你赶紧忙去吧！” 运水也就承了他的意，慌不择路地飞跑到掌柜的前面，接过了从底下递过来的钢叉。 众人便被吓了一跳，四下无声也是久违的静谧，深恐运水拿起钢叉就朝着他们戳去。 可他却是拿起钢叉往进来时的地方跑。 我又不觉地有了期待。 他是长大了的，亦不知道是否如曾经。 我目睹他走出了这座小镇，看着他的身形消失在挂着“鲁镇”牌子的街巷里，想跟过去的时候，却是从来不会察言观色的梦醒。 ------------ 第一百章：后院起火 结界里面的人接二连三的死去，无疑给在外边就位的其他人员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可怕的并非即定的事实，而是潜藏于未知的恐怖。 然而有时候……更可怕的却是掀开了未知的一角，然后见证一些无法理解的事情。 就比如戴安现在所能看到的只是那些人身上出现了孔洞，直接贯穿了他们的腹部，生命活动检测仪器已经失去了信号。 但李致却能借助倍镜和第三只眼看清，那些人既处于死的状态，又处于生的状态。 并非濒死，而是另外一种无法言喻的重叠感。 像是薛定谔的猫，但没有一个阻隔可能性的盒子。 两种可能性完全重叠了。 不过又存在一些微小的差异，大抵是……在这个世界，他们是活着的，但在另一个凡人无法观察到的地方，他们要么死了，要么受到了足以导致他们昏迷的重创。 在这种无法理解的状态下，他们的时间仿佛停止在了胸部被刺穿的那一瞬间，血液亦没有流出，身体的机能中断了工作。 这对于检测生命迹象的仪器来说，可以被定义为“死亡”。 而在另一个世界里面，一个黑影在躺倒的众人之间穿梭，它从地上躺着的人身上提取了一些“物质”，然后这些物质被塑形成了这些人的缩小版。 这些不知道该称之为手办还是标本的东西在成型的那一刻就被黑影包裹住了——或许是被它收到了另一个空间，又或者被它给吃了，我们无从得知。 当这一批人都被光顾之后，黑影飘到了雕像上，与之重合。 随后，雕像上出现了五官……那是地上躺着的人原本脸上的摆布，但当雕像使用了他们的面容后，他们的五官便诡异地消失了。 石像露出了嘲讽的笑容，朝结界外的戴安等人咧嘴，随后又露出了痛苦的面容，转瞬之间又舒展眉头，仿佛终于迎来折磨的解脱。 它的底座传来悦耳的声音，那是一种直达灵魂深处的美妙乐曲，在人间找不到任何一种发声与之相似的乐器。 几个音节构成的全篇朴素典雅，但音色却是足以让所有的音乐人疯狂……甚至是听到这首曲子的普通人也会不由自主地迎合节拍。 公园里面倒地的D级人员脸上露出了高潮似的脸红，唯有那些身上有孔的人仿佛与外界隔绝。 随着音波的传递，结界也在扩大，但速度不是以往可以相提并论的，那种速度使三千米外的李致都能感觉到压抑。 【我觉得SCP基金会骰起骰子来要爽快多了。】 骰子之神骰了个骰子然后说【因为一般在克苏鲁跑团，弄死几个刁民都不知道要费多大劲。】 【但是在SCP，一个失败的骰子却可以整死一堆。】 9. 这无疑是一个……极其成功的数字。 李致也看到了自己意识海里面骰子表面上的数字。 “很棒！”吹了个口哨，他倒想要看看骰子之神准备怎么编。 短暂的沉默之后，骰子之神的无耻超出了李致的想象。 他能察觉到自己意识海里面的骰子被“一阵风”撩拨了一下，然后骰子的一个翻面变成了51. 【……于是我们看到了一个失败的意志对抗结果。】在那阵“风”的助攻下，骰子之神的剧本可以继续下去了。 公园里面倒得横七竖八的人们随着音乐的节奏如木偶般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机械地朝雕像走过去。 那些人眼中的神色是看不透的，宛若死了一般。 离雕像最近的人也最先品尝到“禁果”。 雕像手中的毒蛇牙口处滴落毒液，滴进了底座下的喷泉。 而来访者则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捧起水一口饮毕。 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足以让所有直视变化的人类过一个-1d3/-1d10的san check。 他的皮肤如沙漠中的细沙，成粉末状脱落，一切毛发在脱落的时候成了极度恶心的条形蠕虫——无论之前他的毛发是什么颜色，最后都成了这一滩污秽里面的一份子。 戴安早在这大范围精神失控的情况下安排好了人拿着火焰喷射器圈起了结界。 他们可没白在外面待着。 早在这场意外出现以前，就有一大批人觉得“突围可比收容异常简单多了。” 然而事实则是……那帮人就算是拼了命也打不破被精加工了的防护服。 由SCP-███精加工后的防护服完全是轻轻松松地无视远处射击的散弹枪。 而超精加工后的火焰喷射器更为恐怖。 不仅是火焰的覆盖范围以及距离广了，它吐出的火焰由蓝转紫，肉眼几乎无法看清它烧到了哪里。 实战中最佳的体现便是那帮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拿着几把枪就以为自己无敌了的前犯罪分子。 在火焰触及到它们的时候，或许说火焰还没有接触到他们，仅仅只是辐射出来的温度直接将他们化为了焦土，随之在重力或风的作用下以灰尘的形态飘散开来。 然而即便手里有着如此强大的杀器，戴安仍然不敢指挥队员们冲进结界以内。 他们只能在结界逼近的过程中，不断地扩大防线——直到防线被拉开到这一批人无法确保完全防守为止。 于是戴安当机立断地下达了集合，撤退至三千米外的指令。 现在的首要任务已经不是收容目标了。 而是将刚才不到一小时内发生的事情全部汇报到总部去。 scp基金会的总部则在为另一个事情闹得焦头烂额。 跟一个绝对不能动的SCP有关……全因为某个一心想要找到SCP-████的谐教徒扮作特工混了进来。 至于戴安请求的支援……早就不知道甩到了那个优先级。 在调查之后，SCP基金会的人终于搞懂了…… 这个人是为了潜入基金会，然后朝拜SCP-████，但是可能因为这一批教徒……或者单单说这一个，他的能力以及智商几乎让总部的审查人员感到震惊。 他是如何潜入最高收容单元，又是为何被抓住的，这简直就是智商从天国往地狱的变化。 对于他潜入收容单元的能力，基金会决定将他列为一个全新的未知异常。 不过这还是次级优先任务。 目前最主要的任务是检查SCP-███的那一串字符有没有被发送出去。 至于这个新SCP的要求——他要求与SCP-████关在同一单元的要求被允许了，尽管只是临时的，即使SCP-████在疯狂地反对。 ------------ 第一百零一章：幻想具现 “如果我直接解决掉这个事件，奖励是什么？” 面对李致的白日梦，骰子之神十分理智地用呵呵概括了全文。 “……别那么不近人情嘛，万一我‘一不小心’完成了呢？” 【被翻译完全的耐色之卷全文，scp-914万能转换机，哆啦A梦的四维口袋，1d3，Rua！】 不敢置信的奖励…… 除了万能转换器他没听说过以外，耐色之卷怎么都像是骰子之神之前死活不让他拿到手的神秘物品。 而哆啦A梦的四维口袋……那玩意儿是不是……太过逆天了？ 果然，骰子之神接下来的后话打破了他的YY。 【首先，这个SCP会不断地引导结界内的人进入意识层次的幻想世界。】 【然后它具备操纵这些世界主要或次要角色任何行动的能力。】 【再然后，里面另一个SCP具有扭曲认知的功能，也就是说，幻想世界中所发生的一切都能被投影到现实中。】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激不刺激？】 严重性尚不止于此，骰子之神接下来的一句话差不多可以把李致噎死在这个破副本里。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你成功地阻止了这个事件的发生，我也可以选择吃书，吃书是一种设定，也是一种无上的美德。】 【顺便一提，意识空间里面不提供录音笔，录像器等一切客观公正的证据物品。】 这金手指……画风是真的很清奇。 “这样不好吧……”李致尝试着垂死挣扎“一般状况下，像这种灭世任务说什么都得给个神器半神器什么的吧？” 然而一股目光投向了他的腰间。 【呵呵。】 让他拿到平底锅是在下最大的错误，如果不是设定上不好更改的话…… 等等！在接下来的剧情里面或许可以谋划一二。 【要不打赢这场战斗就让你成为S级选手吧。】 无形之中，骰子之神又往李致的背上插上一面flag。 仿佛感受到一股暗流涌动的李致极其明智地不再讨论这个话题，而是将重点引向了接下来要怎么做的问题。 【静静等待。】骰子之神再次中二【你也可以选择干死黄旭东，蟑螂升两攻，万一这两攻加上去，结界里面的人就怼过了呢。】 李致：我他妈上那儿去找黄旭东？ 不对，我他妈找到了黄旭东还要管这些破玩意儿？ 大仙只要给我奶口“这辈子你多灾多难，前路太过陡峭，修为停滞不前，不是块主角的料。” 还管你什么副本哟…… 【话说回来。】 骰子之神似乎想要提醒李致什么，然而它还来不及说的时候。 广场外边扩散了原本一半大小的结界忽然猛地一涨，直接吞下了整个方圆三千米。 【行了，叫你屁事多。】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自己就不需要提醒了。 由于这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所以李致尚且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只是眼前一亮，然后脚下的钢铁丛林就变成了淡黄色的泥土高塔。 而且他确定以及肯定他是看到了一个白衣服的人藏在了直升机后边。 在这一刻，他的心情是日了狗的。 那个白袍者，那个经典的造型，还有他袖口里的冷光。 似李！二太爷！ 阿泰尔接下来的行动也正好符合他的身份——干净利落地爬上直升机，然后一跃而下，袖口的短刃无情地刺穿了守着直升机左侧舱门的两位士兵。 紧接着趁着坐在舱口的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染血的袖口中又闪过一点寒芒。 袖箭正中准星地击中了他的喉结。 无声无息地杀死三人之后，直升机另一侧打算摸鱼的D级人员听到了尸体落地的声音，回头一看。 阿泰尔击杀完最后的这个D级人员之后，朝隔着直升机，李致的方位看了一眼。 有脚步声。 于是他掐好了时机跑到大楼边缘，以一个完美的信仰之跃假装跳了下去。 实际上则是爬在墙上，伺机击杀这个看起来似乎不一样的敌人。 李致原本想用狙击枪远程狙杀对方的，可奈何障碍物挡住了他的弹道，而在他警惕地抄起平底锅，绕过了直升机以后，却只在阿泰尔信仰之跃的那一瞬间恰好看见了大楼边缘消失的衣角。 本能地打算追上去看看，然后在制高点狙击阿泰尔的李致忽然警惕了一下，溜回直升机，抱起一桶矿泉水，朝着阿泰尔跳下去的地方跑去。 在他抱着那桶水，移动到了边缘的时候，那道熟悉的寒芒果然刺了过来。 “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华国人的。”鲁迅的话此时像是在阿泰尔的耳边响了起来。 阿泰尔也一样，所以他不料，也不信会凶残到这地步。 当他的袖剑插进矿泉水桶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已经完了。 “surprise motherfucker！”李致是时候地补了一句，然后两只手一用力，怀里的矿泉水桶从袖剑击中的地方开始开裂。 这十九升的水对阿泰尔进行了精准打击。 比任何东西都有效。 在一阵白光过后，这栋高楼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空中有大写的四个字“失去同步”。 这时候李致才有闲情逸致观察楼下。 数个互不相通的结界，可以肯定下边的那帮倒霉蛋现在都处于孤立无援的状况，只是不知道他们会遇到什么。 然后一个对外面世界的人比较好的消息……结界现在没有再扩大的，而对于结界内的人而言，这并不意味多大的好处。 就比如戴安。 戴安是不会想到的，刚刚自己还在记录沉睡者的信息时，为什么场地会突然转变。 原本的结界变得漆黑无比，一堆他以为只在电影或者电视剧，游戏里面才会出现的丧尸居然从那里面源源不断地涌来。 他的下属用精加工后的灭火器，加特林击退了他们数次，甚至把它们压在了出口处…… 尽管他们现在的火力足以支撑起一场小规模战争，但这并不意味着就给了他们足以抗衡未知SCP的勇气。 尤其是自己的属下在未察觉的情况下发生了奇妙的改变。 ……至少现在他们的外表发生了奇怪的改变。 作为一个粗人，一个西方的粗人，曾经跟东方人有过短暂的交流，所以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一本书讲的是“两个和尚，一只猴子一只猪，牵着一匹马走天涯”的传奇故事。 他队伍里面的数个属下都变成了那个传奇里面的人物。 可能是他对这篇传奇故事可能有着什么误解…… 以至于故事和具现化的人物之间，存在一些微妙的差距。 特别是拿着加特林的那位和尚，一边喊着“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一边妄造杀戮。 打到后边他还唱了起来“南无加特林菩萨，六根清净贫铀弹。一息三千六百转，大慈大悲渡世人。” 随着他的开火，枪管在不停息的旋转之中竟摇出了无量妙法音。 至于旁边拿着火箭筒的猪人和肆意滥用喷火器的猴人则在旁边高呼“我佛慈悲！”。 就短时间来说……他们这边，大概是没什么危险的。 真正有危险的是另外几群分散行动的D级人员。 ------------ 第一百零二章：深渊喉魔 不能指望一些仅仅初中教育水平的囚犯还读过多少阳春白雪。 高智商的犯罪分子不会用到这里做直接消耗。 所以他们遭遇的幻境不大可能出现有人喊他们“林妹妹！” 同样的，枯燥而又需要智力的硬科幻文，也不要指望他们会去读——如果是末世文还有可能。 这也间接地限制了SCP不会具现出世界毁灭什么的可怕幻境。 但绝不能说这帮人能好到那去。 最差也是一个速度与激情的追尾战。 在分散的四组人员中，情况最好的一组对周围的变化露出了茫然的神色，直到有一人激动地想起来这里是何处。 他亢奋地朝他的同伴大喊：“这里是哈利·波特电影里面的地方！我记得！我入狱之前还在看他的电影！” 显然他对这部电影印象深刻。 仔细想想，任谁在看电影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些人民公仆把你从影院里面拖出去，保准也会对这部电影印象深刻。 可能他被抓走的时候，记忆中的印象太过深刻了，以至于具象化的场景如此地微妙。 现在飘荡在他们面前的一个黑色长袍——虽然不是被玩坏了的伏地魔，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这玩意儿可能更加恐怖。 它们暴露在外唯一的肉体就是近乎腐烂的双手，在这伙人发现它们的时候，它们也显然地注意到了这些人投来的目光。 于是它们无声地传递了邀请：要来一场精妙绝伦的吻别吗？ D级人员：不，谢谢。 之所以说这帮人运气还算好的，是因为其他人的经历更加的难以描述。 毒三口，性以及暴力的酒会，一切喧闹都由几个早在派对上的人构成，它们盛情地邀请踏入这方土地的这组人员。 鬼知道这是谁的幻想，亦或者是意淫，但这无疑地吸引了这一组人里面大多数的人，这帮渣滓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只因为这个幻境满足了他们一切罪孽的想法。 只有一个人，他恐惧地看清了派对上的那些人原型是什么。 那不是任何一种已知的生物，它的画风应该接近于噩梦，粗糙的线条勾勒的……那应该算是一张嘴吧？ 他能看到那张嘴里的肉壁，也能看得见隐藏在肉壁内，隐隐约约出现的牙尖。 绝不能用人的牙齿与之做对比，在他看过去的那一瞬间，自己的目光像是被撕裂了，眼泪因酸胀而流出，等他擦干了眼睛，眼前的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一个穿着燕尾服的男人，行着淫秽之事，举杯邀请他前去。 而这个过失杀人者，惊恐地看着之前的人走进了派对，在一瞬间的晃动之后神色自如地入乡随俗。 呻吟声，以及一种难以描述的——那像是绞肉机发出的声音，但又似是咀嚼。 他仿佛知道了什么。 但他已经来不及思考更深层次的意味了。 那些人走进去之后，周围的景象瞬间变成了数个模样，除了最初的派对，白宫的首椅，一座金山，半掩着的，透露着未知的虚空大门纷纷出现，对他抛出橄榄枝。 他的女儿，他的妻子在派对上向他求救， 耳边是方才那些人已经渐入佳境的呐喊呻吟。 不！我知道那是什么，那些东西都是假的，我的妻子它们不会在这里！ 而那些喉魔似乎没有移动能力，它们只能用各种方式迷惑自己。 只要自己不动，只要不动！ 他承认，那些幻想里面有不少可以说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也是一些人奋斗一辈子都获取不了的…… 地位，权利，美人，甚至于超越生死，颠覆世界的能力。 他能感受到一个无名的存在在自己的耳边低语。 “来吧……放弃抵抗，与我合为一体，你将得到一切……”那个声音呢喃着，说出的话有着让人着魔的力量“我是整个世界的喉咙，自然有出口成章的本事。” 仿佛它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它的一切保证都是必然的。 而自己与至高的地位就只差一步之遥。 “不……不！不！”他疯狂地摇摆着脑袋，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可他依然阻止不了那声音“一切都是幻象……一切都是假的，我要活着，我要活着……出去……” 感受到了他的挣扎，深渊之喉齐齐发出一声轻笑，十分地勾引人的心思“是啊，一切都是幻象。” 它们倒是很率直地承认了，可接下来“但在最后一刻，你会得到的，哪怕只是一瞬……不过那对你来说是一生的长短。” “你会在幻象中渡过你的一生——一个美满的家庭，崇高的地位，不用担心被别人欺压，可以保护你想保护的任何人。” “你的善行会被别人称颂，你的恶行别人将会视而不见，你的一切都宛若梦境。” “所以来吧……一瞬间与一生，没有差距。” 一瞬间渡过一生吗…… 不，这一切都是假的，这一切都是诱惑。 这个D级人员不断地告诉自己，它们所承诺的一切都只有死亡，但他却绝望地发现，自己的脚，居然不由自主地移动了。 甚至于这种诱惑正在试图侵蚀他的大脑“想想吧，你平凡的一生只能用来赎罪，最后声名狼藉地死去。” “与其悲哀地度过一生，为何不直接选择自己能接受的死亡。” 这个声音不是从喉魔的口中传来的，而是源于他的大脑深处。 那本是他自己的想法。 看吧！自己也是这么行动的，这就是自己的选择，无论是思想还是生物的本能。 所以，在阻拦自己的到底是什么呢？ 那才是阻止自己正确选择的障碍…… 呯！ 这个D级人员嘴中发出呜咽声，忍受着难以忍受的痛苦，他的脸上潮红与病白交替闪现。 在迈入疯狂，失去理智前的最后几秒，他果断地打开保险，对着自己的腿部来了一发。 无疑，这个行为的确阻止了他迈向深渊之喉。 但也必然让他失去了行动能力。 他的手臂，因为剧痛而折磨到痉挛，牙齿被他咬出血来，疼痛唤回了他近乎完全失控的意识。 “啊……真是个，调皮的小东西。”深渊喉魔吱吱地笑了两声以后，缓缓地消失在了空气中。 它们还得去找下一个食物——如果有人召唤它们的话。 随着它们的消失，周围的一切土崩瓦解。 无论是荒唐的派对，还是金山宝库，亦或者方才昙花一现，现在裂解开来的白宫。 虽然欲望的潮水涌退了，但另一股剧痛却浸入脑髓，死命地折磨他。 把最后的力气从意识海里挤出来，他在自己的小腿上边狠狠地打了个结，随后便昏了过去。 希望自己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自己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这近乎是奢望，他也知道。 而李致依然在跟骰子之神讨价还价。 成果较为显著。 至少骰子之神愿意把“不可能”变成了“除非纯阳的气纯全都不是渣男！” 然后在李致的不懈努力下，奖励从无变有，最后谈妥的奖励是一个恒定的许愿术——它允许李致将自己的奥术值作为基本单位，然后去完成任何事情，不过最终解释权归骰子之神，任何行动需要经过骰子之神。 虽然骰子之神还想在霸王条约上落下几笔“每次许愿需要进行一个难度为50的骰点，并且该骰点由骰子之神来进行。” 但李致以这条直接导致整份条约无效化为由，让骰子之神连骰了十个点后，该意见被强行一致地取消了。 拿到这份条约的李致心满意足。 如果挑战失败的惩罚上面没写一切思想龌龊的东西就更好了。 ------------ 第一百零三章:凉了 在李致跟骰子之神漫长的拉锯战时，除去之前两组D级人员以外，另外两组所处的环境可为天堂与地狱之差。 ……与其说是两组，倒不如说是一个人与另外一群人。 先说另外的那一群人吧。 在结界笼罩他们的时候，这些人在嬉笑间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一个声音从他们的脑子里面响起来。 一场疯狂的杀戮就此展开： “七人相争，你们之间只能活下来一个。” “活着的，将会获得远超世俗的权利，力量，你们想要的一切，你的任何愿望。” “而败者，你的罪孽不会被遗忘，你的名字将永远地钉在耻辱柱上，你的灵魂将受到永无止境的折磨！” “所以我想……差距应该很明显了，现在！展开你们的杀戮吧！” 声音结束之后，随之而来的是场地的转变。 他们尚未在那段话里反应过来，周边的环境已经转化完成了。 所有人都被移动到了一个极其宽敞的广场上，人与人之间被拉开了距离，平均地分布在广场的外围。 他们随身携带的枪支没有被夺走，但无一例外的，都被拉上了保险。 至于其他的东西，则没有任何变动。 肯，是这些人里面的一个，虽然他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如何发生的，但在他有限的职业生涯里曾经经历过多次没有要求删除记忆的测试异常任务，所以对于这种超自然现象他还是能在短时间内接受的。 杀人这种事……他很久没有干过了，在监狱的时候因为强制劳动，他以前握枪的手都起了茧子。 后来到了这个神秘组织……见鬼的，那里的监控，安保居然比他以前在的监狱还要严格，跟别提枪支了。 更可怕的是……他们的工作。 一些他根本无法理解的东西……那些东西是撒旦的造物吗？ 现在所有人都明显是受到了一个异常的影响，以至于自己有可能获得这个异常所承诺的“一切”。 仔细观察了一下离自己还算远的人，他们尚且没有任何行动。 ——要么是一群刚进组织不久的倒霉孩子，要不就是被删除了记忆。 他将手摸到自己屁股后边，哪里有一个较为隐秘的口袋，里面塞了一剂吗啡，严格按照处方药标准——如果当初卖给自己的那帮混蛋没有做什么手脚的话。 趁着离人较远，他将吗啡注射了进去。 在他注射的短暂期间，有人接受不了这般安静，大声地喊了出来。 “这他妈发生了什么！”有个人明显不能接受瞬间转换的地点和这种残酷的规则。 “嘿！我说你们不会真信恶魔的诱惑吧？” 他在原地转着圈，时而走动几步，双手敞开，手里是没有拿着枪的，这是一个“和平主义者”。 回应他的，依然是沉默。 除了肯死死地盯着他以外，其余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另一个人——他的手里有一挺轻机枪，如果他愿意的话，几乎可以瞬间清空全场。 这片广场上面没有任何掩体。 从某个程度来说，先开枪的占据先手…… 但也会在开枪之后吸引所有人的敌意。 而这个拿着轻机枪的，原本是这一小团伙里面的重心所在。 ——只要他的机枪还在，就有一种无形的威慑力，亦能给队友强烈的信心。 仿佛只要有这挺机枪在，无论他们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怪物，他们都能轻而易举地将其撕成碎屑。 但现在，形势变了。 这位机枪手的一举一动都变得僵硬起来，他能感受到两侧，还有他对面的人都在紧盯着他。 那么他的决定是什么？放下枪，然后朝这些曾经的“杀人凶手”提出和平提议？ 看看他们的眼神吧，看向自己的不只有防备，还有贪婪…… 如此不加掩饰的贪婪，他几乎可以肯定一旦自己放下机枪，这帮人绝对会第一手击毙自己。 他甚至可以看到他们手底下的隐秘动作。 一个步枪放在胸口上，一个步枪背在背上，可以说如果同时行动起来，这些拿着步枪的家伙足够杀死自己十次。 但只要自己打开保险…… 眯了眯眼。 对面的另外四个人，此时应该还顾及不到自己……吧。 机枪手在几秒钟的沉默中把机枪丢在了地上，然后就要将手从口袋里面抽出来。 “我说……” 他还没说，一声枪声从对面传来，这一枪惊动了众人，几乎是反应式地朝枪声方向看去。 一个回头的时间，在察觉到自己没有受伤，或者说是在听到枪声的时候，机枪手迅速地掏出手枪，对着胸口挂着步枪的的那人来了一发手炮，随后抄起了机枪。 肯看着最开始说话的“和平主义者”掏出手枪，在之前不规则的行动中早有预谋的接近了另一人，等到一个“不需要瞄准也能打中的距离”以后，那熟练的动作…… 大战要开始了。 而他体内的吗啡才刚刚开始生效，完美的镇静效果。 这边的好戏刚刚开场，另一边，只有一个人的D-13714则陷入了一个绝对算不上危险的“天堂”。 他的身后是一张白色的实木门，他的左前方是鞋柜，走廊的深处还有着上个时代的电影台词。 环顾周围无法再熟悉的环境，他只觉得一颗早已死透了的心突然活了过来。 他小心翼翼的摘下沾满了泥土的房子，往走廊的深处走去。 那里该有她的。 曾经消失的一切。 D-13714，一个杀人犯，因殺父的罪名被判处46年的监禁生涯。 在他父亲的生前所立的遗书里面，注明了D-13714会继承百分之八十的遗产，不是负资产剩余的百分之二十，一半分给他的妻子，一半捐给他妻子常去的教堂。 D-13714甚至到现在都能回忆起在他小时父亲背着他在大雪覆盖的黄石公园散步，带他坐在间歇泉旁边，跟他讨论烟与白酒，然后狠心地拒绝他提出的尝试请求。 他还记得每一年的圣诞礼物的名字，生日派对上父亲唱跑调的生日歌。 父亲还有一次在庆祝自己十四岁生日的时候由于紧张，说成了祝自己四十岁生日快乐。 所以在这场普林克大街枪杀案发生之后，无数人请愿判处D-13714死刑。 但法律没有判处他死刑。 ------------ 第一百零四章：一个家庭 只是给他的折磨写了一笔开始。 那颗子弹从弹膛里出来的时候，一直萦绕在自己脑中的仇恨随之消逝。 等血花在目标身上溅起的时候，悔意油然而生。 那个人的眼中满是悲恸，但又是如此轻易地接受了自己被最爱的孩子所枪击。 “我知道那不是你。” D-13714从他的眼中读出了那个眼神蕴含的意思。 再回忆起自己为什么会开枪，答案又变得无从追寻。 他想起了他那个神神叨叨的母亲。 父亲与母亲的关系一直都是不好的。 自他小时候记事以来，他所享受的家庭温馨，从来都只属于两个人。 自己和父亲，又或者母亲和自己。 家里的餐桌上不曾出现过三人齐在的时候。 在他长大以后，他的父亲甚至跟他说，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遇见那个女人。 女人自然指的是D-13714的母亲。 他说她曾经不是这样的。 当时像是有一股神奇的魔力在吸引他，促成了他们的婚姻，然而这一切在生下D-13714以后，一切都变了。 那股一直吸引着他的感觉从她的身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她一直在发疯。” 父亲说，那种不得不与之共处一屋的感觉是极其令人崩溃的，他像是被别人骗了感情。 如果不是D-13714的出生拯救了这个家庭，那么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跟她离婚。 而那个母亲。 不太好评价她。 D-13714只记得在自己小时候，母亲的疯狂唯有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才得以抑制。 她一直呻吟着，祈祷着，在喂奶的时候，不断地呼唤着一个人的名讳。 然后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上帝啊！上帝啊！（God!God！）” 她无由地流下泪水，然后在自己的耳边呢喃“我爱你，宝贝儿，我爱你。” 在一个夜晚，当他离开了母亲的怀抱，准备去喝口水的时候，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母亲似乎在某种东西的折磨下被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姿势。 她的表情充斥着仇恨与扭曲，她的双手紧绷着，爪子一样，像是随时要撕裂某人。 她大口呼吸着，交替地喊着自己的名字和父亲的名字，大声的宣告她一定会杀了D-13714的父亲。 然后她又无助地流下了眼泪。 父亲也在这场独角的闹剧中从隔壁房间跑了进来。 自此以后，D-13714没有再和母亲睡过同一张床。 而母亲的疯症，也是在那个时候越发严重。 她辞去了自己的工作，每日都去教堂例行祷告，即使回到家里，也要在自己房间内的天使雕像下面祈祷。 诸如什么“我的耳边是恶魔的低语。”“它住在我的内心深处。” 然后她不断地诉说自己的罪过，从一顿午餐的浪费一直到她对她的出生忏悔。 D-13714的父亲则早已习惯了这一切的发生，每到她发疯的时候，他就带着D-13714去外边散步。 D-13714对他母亲的印象停留在慈爱的层面上，不曾去了解到她母亲的另一面。 而他的母亲也只有在D-13714在身边时才会感觉到灵魂的安静。 如果生活没有变化，这个家庭大概会继续这样下去，一直到D-13714成年的时候才会出现双方离婚的结局。 然而一起意外发生在他十七岁，离生日还差十几分钟的时候。 这个时候，D-13714的父亲跟他邀请的乐队在一起，准备在凌晨的时候进屋给D-13714一个惊喜。 D-13714在这个时候则是待在了母亲身旁。 “██还没有回来……”她双目无神地点燃了屋内的蜡烛“他不会出事了吧？” 被点燃的蜡烛在不甚强烈的灯光中散发出了几缕白烟。 在几分钟的等待后，D-13714的母亲突然转头对他说“███，你父亲给我打电话了，他让我下去接她。” 然后没有等D-13714回答，她换好了鞋子就出了门。 一直等到凌晨十二点，他的父亲带着一支乐队冲进了门，对他欢呼“惊喜！” 整个晚上他的母亲都没有回来，直到第二天的死亡通告。 根据街上的监控摄像，他的母亲是死于车祸的。 但问题在于，无论办案人员如何努力，都找不到那辆车是从哪儿来的。 仿佛那辆车是凭空出现在这个路段上，然后在碾死D-13714的母亲后又消失不见。 D-13714看到父亲在得到母亲的死讯之后松了口气。 而他则感觉体表一凉，一个不可名状的声音从他的心底里面传来。 “杀了他！杀了他！” “是他设下的圈套杀了妈妈！” 这忽然而来的恶念让他警惕了一会儿，然后轻松地将这种念头甩出了脑外。 父亲是不可能杀母亲的。 但是在他沉浸在失去母亲的消沉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的父亲又从外面领回来一个女人，说这会是他的继母。 之前散去的恶念瞬间又回来了。 它在自己的心中狂喊着： “看见了吗！他带回了一个陌生的女人！” “啊！这就是他杀死妈妈的动机！” “杀了他！他应得的！” 这种声音不再是他一瞬间能压下来的，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唆使变得越来越强烈。 几乎已经成了执念。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他接受了这些话语里面的“事实”。 他的父亲设计杀了母亲的死，只因为爱上了别的女人。 那么他的父亲早晚也会抛弃了他，早晚的事情。 在这之前，为什么不先杀了他？ 帮母亲报仇。 于是D-13714一天比一天阴沉，学会了伪装自己，但他的本事显然是不够的。 在某一日，他隐藏的仇恨让他的父亲发现了。 这个父亲因此沉寂了很久。 最终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打算先与阿谀奉承的继母离婚，然后更改原先的那一份遗书。 “如果我的死是由███直接或间接造成的，请将此遗书递交给最高法官，我以自己的名义宽恕他无罪。” “该决定为综合███潜在的精神疾病所决定，如若法官对此有异议，可以对他进行犯罪心理测试，以及请考虑到家庭精神病史。” “我的遗产按总数划分出百分之八十给███，百分之十五捐献给妻子常去的███大教堂，百分之五作为劳动报酬递交给███的继母。” 遗憾的是，这份遗书还没有做公证，D-13714就已经做出了行动。 在他父亲的原本计划中，递交完这份遗书之后，自己是应该出国旅游的。 ——然而该死的命运。 ------------ 第一百零五章：迟到的原谅 监狱生涯的七年，D-13714一直处于自我封闭之中。 他的表现完全可以算得上是监狱里面的“优秀分子”。 如果他不发狂的话。 他不发狂的时候，简直就是所有狱管眼中的乖宝宝，恨不得监狱里面那些难管教的都跟这人一个样。 完全按照时间表活动，没有任何越狱、拉帮结派、暴力、经营等等等行为，自由活动的时候只会一个人找个地方蹲着发呆，几乎不需要花费多余的精力给他处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即便如此，D-13714在监狱中的名声依旧不太好。 他入狱时是个殺父者。 这个罪名在穷凶极恶的人眼里都是下三流的，况且在最初的时候，狱管还隐约地透露了D-13714的父亲是一个如何的慈父（虽然现在狱管恨不得抽当时的自己两个巴掌）。 以至于D-13714在最初的时候，待遇和恋童入狱的家伙没什么两样，时常有人来找茬。 然而对于一些暴力行为，他通常都是忍受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内，他背负着“懦夫”的称号。 直到有个大嘴巴在他的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 “准是他爹当着他妈的面*了他的**。” 那是一次就餐时间，有个好事者当着他的面侮辱了他的父母，D-13714瞬间起身拿着餐刀抹掉了他的脖子。 干净利落。 那时候所有人看着他起身的动作都以为会有一场好戏要看。 但谁都没想到这场好戏会如此迅速地结尾。 过程短暂，惊艳的收尾。 被押送检查的D-13714被查出了某种精神疾病——不用质疑这个信息的真实性，监狱里面邀请了最顶尖的那一撮心理专家，为的就是防止犯人装病躲罪。 于是D-13714自此以后多了一个“疯子”的绰号。 他也顺理成章地得到了单人一件卧室的待遇。 谁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又会发疯？ 自此以后，D-13714像往常一样表现出的安静让整个监狱的人不寒而栗，关于他殺父的流言也就变得越来越隐秘。 至少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提起这件事。 除了一帮刚进监狱，眼神不太好，想拿他立威的傻逼。 有个傻逼狂妄地嘲讽D-13714，说他的母亲是个婊子，父亲是个恋童癖，所以才生下了这个疯子。 周围的人向他投来“敬你是条汉子”的目光不由的让这个自大者飘飘然，而D-13714没有任何反应，继续安静地进食。 他的反应更是让这个发难人觉得关于他的传言只不过是一群胆小鬼传出来的。 可惜在某一天午餐过程中，这位勇士因为“误食”过多的氰化物而导致不治身亡之后，众人看向他的目光变成了嘲弄。 总是有这些没有自知之明的傻逼。 D-13714时不时，有条件的发狂让监狱人员对此嘴里发苦，等到D-13714在这个监狱威望达到顶峰的时候，离他出狱的时间还有三十七年。 在短短的九年以内，因为“不可抗力”，被D-13714或谋杀，或暴起杀之的人已经达到了十四人。 对于监管人员来说，是十四次又长又臭的报告。 终于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他们与一个神秘组织达成了愉快的协议，连夜将连同D-13714在内的数名臭名昭著的囚犯送走。 对于D-13714来说，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然而对于其他不服管教的家伙……那地方可真是个地狱。 动不动就处决，死相还有着各种各样的花样。 反抗几乎是不可能……不过官方也承诺了待满三十天就能把以前的履历一笔勾销，到时候他们又能出去兴风作浪或者重新做人。 于是脾气再不好的人也忍了下来，掰着指头算还有多少天刑满释放。 一群人在宿舍里面的娱乐，谈得再多也不过是谁谁谁死了，某个神奇的东西自己对它干了什么，或者它对自己干了什么。 而D-13714一如既往的安静。 直到他参与测试到一个SCP。 那个SCP的编号是348，标签是来自父亲的礼物。 当D-13714在白大褂的要求下捧起那个碗的时候，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了上来。 仿佛在那一刻，他所握着的并非是那一个碗，而是他最熟悉也是最难忘的，那是父亲的双手。 一如他记忆中的感觉，他甚至能感受到从肌肤接触的地方传来的温度。 碗上的纹路像极了他父亲手上的沟壑。 在实验人员的要求下，他被允许喝完碗内的肉汤。 无论是散发出的香味，还是味道，都像极了他小时候父母做的料理。 像父亲第一次尝试下厨时放多了的盐巴。 如果自己的眼泪不掉到碗里的话，或许味道会淡一些。 当自己喝完了这碗汤后，实验人员要求他说出食用以后的感受。 D-13714的回答是：它让我回到了以前，仿佛上学时刚下车与父母告别的时候。 然后实验人员让他看碗底有没有字出现。 他低头看到那行字的一瞬间，方才不自觉流出的眼泪忽然不受抑制地流出。 碗底是他父亲的字迹，一行他一直在模仿的艺术字体，一行英文“我一直都很爱你。” 随后D-13714因为情绪失控被实验人员请离收容单元。 在此之后的一段时间，D-13714对所有异常的工作表现得甘之若饴，而他本人则是因为精神疾病的问题，在对SCP-348的实验中有很大的试验价值。 于是那是D-13714在母亲死后最欢愉的一段时间。 “已经过去了。” “我自己的选择。” …… 每一次他喝光SCP-348里面的肉汤，都会有不一样的短句出现在碗底，就像是他父亲亲手写下的文字。 他的父亲一直在原谅他。 “我希望你活下去。” 可他却是每看到一句新的话语就觉得一阵心绞痛。 他需要怎么样，才能向父亲说出他一直欠着的抱歉。 “不要太着急来见我。” 回到宿舍之后，他的舍友在感叹“上帝！那些魔鬼的造物差点杀了我！” D-13714对他们的评价嗤之以鼻，他的思想也是第一次偏离了母亲的思想。 上帝也绝非万能的，即便母亲如何祈求，也没有逃过恶魔的低语。 他也没有。 如果那个碗也是地狱里面恶魔的造物，那么他活该下地狱。 在此之后，D-13714表现出超脱D级人员的热情态度以及常人难以企及的素质让那些冷血的白大褂数次考虑要不要把他晋升为工作人员。 遗憾的是，这个提议甚至都没有列出草案，D-13714就被临时抓来当特工。 当时的实验人员称，这是一种典型的浪费行为。 而后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D-13714无比确切地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是自己小时候所在的房子。 在他的印象中，家里是有这样一截长廊的，他母亲的房间就是在这间房屋的最深处。 通常情况下，她的房门是紧锁着的，生怕任何人闯入。 但走过一半路程的D-13714却能明显地听到房间里面他父亲和母亲的调情语句。 他从来没有听过那么肉麻的话，也不曾知道他的父母有那样的一面。 无疑，那是他渴望已久的家庭共处方式，但房间里面应该是缺了一个人的。 那个人是他自己。 可当他走到了房间前的时候，却看到两人抱着一个小孩，那应该是年幼时候的自己。 房间内的人显然看不见他。 “所以我应该叫他小小宝贝还是应该叫他███？” “当然是███，别忘了你嘴里的小宝贝只属于我！” 他的父亲佯装叹息地回应：“可我没想到你连孩子的醋都吃。” 父亲一直盯着母亲的笑容。 他……从来没有从母亲的脸上见过笑脸。 D-13714静静地退出了这个房间。 还好，另一个世界的我们还好。 随着他离开这个房子，这个世界分崩离析，独属于他的幻境消散了，出现在他面前的是…… ------------ 第一百零六章：基本操作 那是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天空。 无数的断层，波浪状的纹路充斥着他仰头所能看到的一切，仿佛居于高空之上的太阳已经陨落，留下淡紫色的尸骸分裂成无数的辉光体。 它的色彩并非三原色所组成，那是一种无法理解的，亦不存于世间的诡秘色彩。 任何人都能透过那层薄膜往内延伸，然后直视到从无根无源，万千可能中迸发出的，近乎无穷无尽的光芒。 看呐，谁瞧见了你的无知？ 它不知从何处来，亦不知往何处去，无人知道这些辉光体中存在的知识是从那个亘古年代流传下来的，也无人知道它的本质是什么。 闪烁的辉光体喷涌着它所蕴藏的凡人终其一生也无法理解的智慧，那几乎是凝实成了实体的光芒仿佛奔腾的大川挤进了他的大脑。 而那些知识不尽然是他在此刻所能理解的。 一切玄而玄之，似是有体系而又无从下手进行理解的知识仿佛噩梦萦绕，可他却不能停止思考，甚至无法拒绝那些知识。 在此之后的多年，即便他沉睡在无人打扰的最高休息室，也无法阻止那些在此刻埋进他脑海深处的疯狂知识，它们疯狂地叫嚣着，即便这些知识让他在其所在的非人领域取得了巨大的成果…… 除此以外，还有一些惊世骇俗的思想。 这些从辉光体中传达过来的思想自相矛盾而又并存在一体之中，它有时选择生，有时选择死，它没有一个固定的轮廓，也不建立在任何一个文明的支点上。 那近乎超越了时间的思想在层次上无限往上突破，在一次又一次地否定，肯定，加深自己。 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想法，它就能像宇宙大爆炸一样将其扩大到无数倍。 他甚至能在其中观察到无数个宇宙上演着无数个文明的历史，一个个“人类”亦或者“智慧生物”在繁衍，但如提线木偶，按照一场剧本在上演着箱庭里的闹剧。 凝视所带来的收获，亦或者灾难让人沉浸其中，那种仿佛无所不知而无所不能的感觉堪称世间难有匹敌。 这个结局或许是在他注视天空的时候就注定了……又或者在某个搞事的人召唤它时就决定了。 在如此伟大而又不可名状的存在下，D-13714深切地感受到了那个神秘组织一直承受的绝望。 尚未知道是谁写下人类的终结之日，而吾等只能尽力推迟，但终究会有这一日，谁也改变不了。 当他挣脱那种超脱一切的诱惑，卡在嗓门里的一口气终于舒了出来。 他大口地呼哧着吸气，从天堂回归现实的巨大落差几乎让他的心脏停止跳动。 甚至在他尝试着移动身躯的时候还摔了一跤——他尚且还没有从幻象中挣脱出来，仿佛只要自己念头一动，就能瞬间出现在目的地。 目光所及的地方也没有了各式各样的节点…… 而在他脱困后不久，终于缓过劲来之后，他猛然发现空中的辉光体消失不见，一道紫色的闪电从空中劈向远处的一栋大楼。 回到十几分钟之前，李致和骰子之神签订契约以后。 【去吧！勇敢的少年，拿起你的平底锅拯救世界吧！】 由于结界不可从外面看到里面的特性，骰子之神觉得李致拿着狙击枪在高处瞄准就是一个咸鱼的作为。 随后它提出了：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男人就该干男人该干的事。 不过后一句的断句没有断好，说出了哲学的味道。 拿到契约之后的李致则显得心情不错。 虽然没有从骰子之神哪里敲来更多的资源，不过铁公鸡身上的毛能拔一根是一根。 至于抄起平底锅就干？ 不好意思，他从来都没有点过战士这一个天赋。 一直把技能点都点在了法爷上的他，现在正准备搞个大新闻。 李致展开行动后的一秒，骰子之神，后悔。 它所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把出生点设置在了这栋大楼上面。 而且，晴天，无视城市建筑，这里又是一片平原。 天时地利人和，不来一发吹泡泡吗？ 于是在骰子之神逐渐扭曲的表情中，李致展开了他的表演。 站在大楼最高的地方，他将双手放在额头上，用双手的拇指和食指组合成一个等边三角形，接着他先把右手的半边三角翻转，原先的三角形就变成了平行四边形。 接着他又翻转左手，完成了从平行四边形到一个倒立等边三角形的过渡。 他这一切动作都是在额头上完成的，翻转的过程中，手指的灵活度堪比传奇游荡者。 看他熟悉的动作就知道，他早已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 在现实中，这个家伙绝对做过不知道多少次。 原先所在的现实世界还没毁灭还真是个奇迹啊。 而且根据骰子之神所知道的，李致是个英语考过四级没考过六级，并且因为多年的放荡不羁，原先的知识早就退货了学渣。 按理来说，他的核桃仁脑子里面能装得下的英文单词顶多也就Boy♂Next♂door这种短句。 可他妈…… 为什么现在他却能流利地背出一整段犹格索托斯的召唤咒文？！ “Hear me! King of Infinite Space! Planetmover! The Foundation of Fastness!” “Ruler of Earthquakes! The Vanquisher of Terror! The Creator of Panic! Destroyer!” “The Shining Victor! Son of Chaos and the Void! The Guardian of the Abyss!” “ God of the Outermost Darkness! Lord of Dimensions! Riddle-knower! Guardian of The Secrets! Lord of the Labyrinth!” “Master of the Angles! God of the Whiporwills! Omegapoint! Lord of the Gate! Opener of the Way! The Oldest! All-in-One! The One by Life Prolonged!” “Umr At-Tawil! Iak-Sathath! Yog Sothoth NAFL'FTHAGN!!! Your servant call upon you!” 这一大段文字码下来，跳着看的人估计还会以为是乱码。 目睹自己笔下的主角从正派瞬间转职成邪教徒的骰子之神需要来一个成功减1d20，失败减1d100的san cheak。 要知道那一段咒文还是李致一边进行手上运动，一边流利地念出来，这是个惯犯。 划重点，惯犯。 随着这一场仪式地结束，李致伸出他的手臂，然后指向了一团结界。 随后这一团结界土崩瓦解，露出了一堆碎肉和一个大腿残疾，陷入昏迷的人士。 撕裂结界的无形之手在一堆碎肉和昏迷者之间犹豫了一下，最后包裹住了昏迷者，双双消失在原地。 而伴随着祭品成功地被献祭，天空裂开了一道裂缝——那更像是在天空之中打开了一张大门。 不知道为何，看着天空敞开的那一道黑门，李致突然而来一股即视感。 仿佛并不是他召唤了犹格索托斯，而是自己穿越到了某个国产手游中。 那道黑门敞开的时候，流出的不仅仅是森冷的气流，还有这无数的辉光体，一个沉稳的声音在所有还处于清醒状态的人脑海中响起。 “你召唤我是为了得到什么？” 不过李致则得到了一个额外的传讯“位面旅客？你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 ------------ 一百零七章：作死 实际上……在犹格漫长的生命中，关于面前这个有趣的人类，它是见过几次面的。 就像现在它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种熟悉感告诉它，它们之间不止见过一次面，而且两者之间的关系在未来或者在自己埋藏在远古的记忆里极有可能是关系较好的那种。 不过由于时间线的混乱，即便是全知全能的它也不知道，与现在的李致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短暂的时间内，它已经替换了数个时间的自我——凭依着各个时段对这个人类最熟悉的时候。 那些时间点都是它刚刚与李致告别之后不久，但偏偏都对不上。 比如有一个时间线的犹格在看到李致以后开始感叹人类的成长速度，也有一个可能因为在它的那条时间线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在见到李致的那一刻辉光体就不由自主地喷涌出了雷电。 换了数个时间点后都没有找到与之相符合的记录，犹格干脆就把这次会面当作又一次新的见面。 “算了，可以肯定的是，我们的确会有一段时间关系较好。”接受了不能偷懒的事实后，犹格终于放弃了尝试。 它选择直接询问李致现在的请求。 看在以后，或者以前它们的交情上，在这个人类尚且弱小的时候抛出橄榄枝，也算是为自己积德。 天知道刚刚转换一下自我之后，忍不住就想给他来一波十万伏特的情绪是怎么来的。 “实际上，我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一次吃鸡比赛中。”李致眼睛往楼下瞟去，一群人横七竖八地倒在消散的结界之中。 于是本来想拜托犹格的事情已经被解决了，接下来要怎么应付这位……邪神呢。 他的提醒并没有让犹格回忆起太多——吃鸡是一项重复单调的娱乐活动，一点生活的佐料，不过仅仅只是聊胜于无，想让它完整地记住那短暂的一段时光显然不大可能，不过也有些印象就是了。 犹格在大气层待了许久，都没有等到李致的回复，于是就在记忆海里面询问了那个时间点的自己对“李致”的印象。 令它惊讶的是，如果时间没有弄错的话，在上次分别之后，绝对时间不过一个月，这个“位面旅者”似乎自发地从它的图书馆里面学到了一个独特的魔法体系？ 还有它居然会把一间藏书馆放在这个人类的独立位面里面，这倒是让它有些讶异。 虽说自己“好为人师”，在向别人灌输知识的时候偶尔还会提醒一声对方不能承受得起自己知识的灌输…… 但像这样直接赐予一座图书馆的知识，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做的。 麻烦，亏本，无聊。 用某通讯软件的做法就是本来都是送别人一天权的游戏道具，一不留神就送了一个永久的，可以转让，复制和使用的神器。 对犹格来说，如果不能在一开始就把自己整理出来的知识整个儿吸收，那么一旦想到对方会从完整的知识体系中断章取句地选取一小节学习。 这对完美主义者犹格来说是种折磨。 它现在恨不得用一个标准动作来补全一下李致现在的知识体系。 从他所学习的那个知识体系的起源到分支，还有这个体系的使用者，开创者，各种关于这个体系的神话传说，国家地理，灵界虚空等等等等。 然而考虑到对方没有提出索取知识的请求，它努力地压抑下了自己源于本能的欲望。 “这次你的请求是什么？”这种欲望没有撩动犹格万年不变，平静的心境。 “……实际上，事情已经解决了，没有事情的话，估计你可以回去了。”李致摸了摸鼻头，低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真是麻烦你老人家白跑一趟。 没有收到任何请求的犹格陷入了沉默。 这种待遇，让一直被别人索取的它……有点不习惯啊。 为什么他没有提出任何请求？ 按理来说，既然自己已经收了祭品，而且作为旧支里面少有的中立阵营，是要办事的。 但现在把它召唤出来却什么都不干？人干的事？ 它见过有向自己索取知识的，索取财富的，索取权力的，甚至还有送上来暖床的，想要毁灭世界的，中二病犯了的，可把它召唤出来然后说“你可以回去了”的，还真就这一个。 难道现在该说一句：很好，人类，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力吗？ 如果自己没有付出的话，这场交易根本就算不上完美。 犹格沉稳的声音继续出现在李致的耳边“交易还没有达成，而且如果你的要求是要我‘回去’的话，请你指定‘回去’的地点。” “……”李致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位大佬是从哪里来的？ 骰子之神在旁边憋笑差点支气管爆炸，Van♂Van没想到啊，李致召唤出犹格出来居然什么都不做！ 它是绝对不会提醒李致的！ 要知道下边儿的异常贼鸡儿机灵！ 在犹格出现的那一瞬间，这个异常就跟见了鬼一样地怂成狗样，直接给在场的所有人来了一发幻术。 而且这一发拼尽全力孤注一骰加一个奖励骰的幻术攻击，因为李致的意志对抗没有通过，自动脑补出了：这个异常在犹格来了以后直接崩溃的场景。 犹格也是，不知道是来不及说还是这种小东西在它眼里上不得台面，也没有提醒李致。 如果是来不及说的话，估计以后也没机会了，因为…… 李致特别地作死。 “那我随便问你几个问题。”他眼珠一转，于是提问道“我一直在想，你们要那些祭品做什么？就比如刚刚那一个，对你们而言，不就跟垃圾差不多吗？” 对于自己的召唤进入了正常的交易阶段，犹格甚是欣慰。 “确实。”李致的话，它深表赞同“有机生物质太过脆弱，一般情况下，我带领一个人类穿过晶壁系或者穿越平行位面所产生的消耗要远远超过一个人类本身能创造的价值。” “所以我一般会将你们所献的祭品放置在原来的世界进行‘工作’。” “只需要一个小小的记忆修改就足以保证在下一个‘我’到达此平行位面进行体验的时候不必过的拮据。” 也就是说……那些祭品被安排建造行宫了？ 犹格接下来的一番话确实是在夸奖人类“不得不说，人类是一个有无穷可能性的种族，这种可能性在数个同等的文明中额外地符合我等的喜好。” 比如一些种族虽然有娱乐，但大多数都是千篇一律的，带有种族色彩的。 它们一般忙着提升文明等级，忙着开拓领土，也就只有人类在娱乐这一块能发展地近乎不顾前程。 “那么下一个问题。”李致准备放大招了“为什么你不喜欢别人叫你泡泡？” 空气瞬间安静地可怕。 大气层中的辉光体原本如涓涓细流，往外流涌的光线瞬间奔涌起来，如黄河咆哮。 紫光在这些辉光体间涌动，那是闪电正在酝酿。 骰子之神正好在李致的耳边放了一段提示音： WARNING：LIGHTENING STORM CREATED（警告：闪电风暴产生） 接下来就是D-13714所看到的那一幕。 雷电长枪仿佛吸取了整个大气层的力量，在半空中凝聚成闪耀白光的长针。 它发射的那一瞬间仿佛空气都凝固了，那巨大的轰鸣声穿过了它与最高的哪一栋大楼之间的间隔，以无双的姿态直接将这栋楼劈成了两半。 那般灼热几乎是是站在三千米外的它都能感受地到。 而随着长枪的消失，之前布满天空的辉光体也随之不见。 于此同时，之前消散的结界在这一切都结束之后，试探性地又搭建了起来，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人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继续着之前所受到的磨难。 除了那个断了腿的倒霉孩子被选中作为祭品以外。 不过之前D-13714所经历的幻境没了。 从魔幻的现实中挣脱出来，他舒了几口气，随后摸向裤口袋。 那里面有一把手枪，看起来像仿古的定制产品，出发前在枪堆里面找到的。 也是他现在唯一的依靠。 他需要活下去，需要收容这个SCP来证明自己。 至于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那太过可怕了，绝对不是自己应该管的。 ------------ 一百零八章：只有一条路 之前崩溃的结界在天空恢复原样之后就重新搭建了起来。 他的前方是两个大型的结界，在结界之间有一条不受影响的小路，像是单独给他留下的。 如果D-13714是在中国长大的话，应该会知道一个成语，叫做“请君入瓮”。 而自幼在西方长大的他，除了单纯地以为那是个陷阱以外，找不到一条文艺的描述来讽刺这个低端的谋略。 对付这种明晃晃的招数，他打算从旁边绕过去，绕到公园的另一侧找到雕像。 可惜他的想法虽然是好的，但在行动上却遇到了不小的阻力。 在这场游戏中占据主导地位的人或者东西从来都不是他。 故而，对方根本不屑于用阴谋，而是采用光明正大的阳谋。 它操纵着一面无形的墙封死了任何不按剧本走的方向。 摸着空气墙走过一圈之后，D-13714又回到了原地。 他终于明白了这个残酷的事实，那就是他除了那一条小道之外，无路可走。 完全不可视的结界阻拦了他试图看见小道对面景象的视线，也使得这条路变得神秘且深不可测。 小路的尽头是有一线光的，不过这道光显得太狭隘，显得太难以接近，如同镜花水月。 即便其他的路都被堵死了，他也没打算直接走进去，而是选择了另一个方向的试探： 从地上拾起一根树枝，将树枝伸向结界——树枝被完全地接纳过去，当他把树枝抽出来以后，树枝的表面完好无损。 将衣服摊开放到结界的地面上，收回来的时候没有发现任何损伤，衣服也没有沾有异味。 将一块石头从外面投进去，结界里面传来石头落地的声音。 如果不是这里没有生物的话，他还想绑一只兔子进去看看情况如何。 但是由于材料有限，他所能做到的测试也就这么多了。 至少这些测试能够肯定，他进去的一瞬间不会有性命危险。 但更长时间或者换个地点就不一定了。 相对于那条通向未知的小路，这些已知存在的结界对他而言，可能要相对“安全”一点。 毕竟里面是有人的，根据之前结界崩溃的那一瞬间，他是清晰地看见了那些人体表没有任何创伤痕迹。 到目前为止，虽然不知道这些结界要怎么样才能够打破，但之前自己所遭遇的结界，似乎并没有什么危险。 该犹豫的已经犹豫过了，D-13714果断地将左手伸向其中一个结界。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当他的手触碰到结界的时候，却仿佛触摸到了一层实体。 它是有玻璃的触感，但又有着玻璃所没有的弹性。 即便他如何用力地按压，最终施力点都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巴掌印，在他的手挪开之后数秒内瞬间恢复原样。 这种特异性很让人费解。 于是D-13714尝试着左手触摸结界，而右手则掏出枪支往结界上面来上一发子弹。 结果是他的手依然被挡在外面，而子弹则没有任何阻拦地射进了结界之中，仿佛只是穿过一层稀薄的空气。 但从左手处传来的触感却是那么清晰。 沉默了许久，D-13714终于了然，是了，留给自己的只有那一条路。 分析一下现在的状况。 首先，自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这条路夹在两个结界中间，而自己的身体被结界墙所排斥，因此，走在路上可能发生的意外包括且不限于被结界墙所碾压致死。 其次，关于那层薄膜的排异性。 已知无论是衣物这类非生命体的纤维结构，还是树枝这类植物细胞生命体，都能够被动，而不否认能否主动地进入结界中。 而不能进去的或许是“独特”的自己，亦或者人类，智慧生命体，有能力干预者以及更多标签类型的生物则不能进入。 然后在之前天空发生的异象——他可不愿意再回忆起那种可怖的景色。 这个异常在遭遇它所无法控制亦或者无法对抗的个体时，会采取消极措施……比如自分解。 如果自己能石化或者变形，伪装意识的话，或许还能近一步地试验，但遗憾的是，第一，他没有能力，第二，他没有时间。 总而言之，走上那条路，与不走那条路，区别在于九死一生或者十死无生。 十死无生指的是待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等待救援——那只会迎来组织的处决，如果组织肯继续派遣支援的话。 可以说，在做好了即将直面死亡的思想准备之后，D-13714带着他活跃起来的肾上腺素走上了这一条并不如他所料的道路。 一路上没有出现任何凶险，反而是这狭小的空间不断地传来令人心安的安全感。 这很奇怪。 D-13714总是树立不起警惕心，这种感觉就像你明知道对方绝对不会伤害你…… 在他父亲死后，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他想要推翻这股莫名其妙的信任，但却发现自己无法，也根本舍不得去推翻。 而当他全然地接受这种感觉以后，结界呈现出的，肉眼无法看穿的黑暗变得透明起来，披露出了结界里面的所有人。 包括即便死亡了，灵魂依然在不断重复着杀戮，死亡，复活的七人竞技场，还有荒诞的丧尸与兽人之间的战争。 那些人仿佛都迷失了自我，全然沉浸在自己角色的扮演之中……当他们全部死亡之后，一切又会被重置，回到最初的时候。 静静地待在过道里，D-13714目睹了一个轮回。 七人竞技场里，一个人事先给自己扎了一针之后，无所畏惧而又小心谨慎地杀死了所有人。 那是值得自己学习的杀戮方式——极其的熟练，精准而又有序。 在混乱的交火之中，他一直都是处于最低威胁的那个——不显露出试图“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姿态，也不体现地过于强硬。 让别人觉得他只不过是一只无关紧要的菜鸟。 即便有人有过先解决这只菜鸟的想法，但总是会被这只菜鸟引导到与其他人针锋相对的局面。 而菜鸟的子弹却在混战中的一发发虚晃中打出了最致命的一枪。 他协助了别人击杀机枪手，也没有忘记通过话术谋杀最开始起哄的人。 甚至在众人审判起哄者的时候，他站在相反的方向恰好地击杀了起哄者所攻击的那个人。 他知道如何引起混乱，也知道众人的心理是怎么样。 当每个人都杀红了眼的时候，他成了最后的那一个死神。 然后游戏重置。 D-13714在惨烈的战斗中学到了如何对付用生命做赌注的赌徒。 伺机待发，一击毙命。 而另一个结界里面的人，则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不过根据他们的武器，D-13714不难猜出这些都是官方的人。 短暂地停留之后，他继续前进，最后居然一路无事地走到了雕像的正下方。 ------------ 第一百零九章：履行合同 走出通道之后，D-13714的第一个动作就是瞄准广场上举起面具的无面者雕像。 不过在抬起枪之后，他觉得自己的这个动作可能有点傻…… 他既不敢在第一时间开枪——组织下达的命令里面包括阻止事件的发生，收容异常，但绝对没有注明在哪种的情况下允许异常失效。 所以现在抬起的枪支除了暴露自己的敌意与威胁以外，似乎没有任何实质性作用。 如果对它而言自己有威胁力的话。 他双手持枪，三点一线精准地锁定雕像，余光盯着脚下任何可能出现陷阱的地方，一点一点地靠近。 忽然一个声音从在的脑子里面响了起来——那像是某种杂音，与老旧电视花屏，信号不好时传出的声音差不多。 意识到对方在用诡异的力量入侵自己的大脑时，D-13714仿佛一头冷水从头上浇了下来。 他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地扣下了扳机。 这种感觉他知道是什么。 扳机扣动的频率在这一瞬间远超了一般人的平均水平，瞬间四发子弹从弹膛里射出，也是这一瞬间从这把手枪传来的后坐力完全可以造成一个人手骨的粉碎性骨折。 ——现在，去他妈的规则！ 永远也无法忘记自己曾经在这令他永生永世都难以忘怀的声音蛊惑下曾经干过什么狼心狗肺的事情。 一个本来可以完美的家庭因此而支离破碎，惨剧的发生就像一场场串联在一起的荒诞主义笑话。 那种被控制，还有那种后悔……他再也不想体验第二次。 他试图把脑海放空，不去思考任何事物，以为只要这样做，七年前控制它的那种思维生物便无法寄生在他的逻辑之上。 出膛的四发子弹诡异的凝结在半空中。 子弹的尾部还拖着一条焰尾，甚至于破开的空气都能用肉眼看见。 在他完全放空大脑的时候，那个声音似乎是终于找到了频道，完成了与他脑海中语言的对接。 “你还有什么好失去的？”这像是他的自言自语“我还有什么可以从你这里得到的？” 恍惚之间，他脑子里面出现了数组画面：在进入监狱之前，自己失去的一切，进入监狱的那七年，自己发呆的画面。 所以自己还有什么值得被惦记的…… 似乎只有这条命了。 但如果对方想要的是他的这条命的话……无论是在七年前，还是在刚才。 对方完全可以取走，自己几乎无法反抗。 脑海里面的声音传来了一声轻笑“我是来完成承诺的。” “你做好准备了吗？即将迎来魔鬼的庇护。” 这个声音在脑海中飘荡的时候显得极其的轻浮，但它的每一个字都显得无比的庄重。 “取一善报以一恶，这是十分公平的交易，如果不考虑你们人类的伦理问题的话，按理来说，你不应该怨恨我的。” “要怪你只能怪他们和我做的交易。”似乎是察觉到了从D-13714情绪中传来无边的憎恶，这个声音的主人难得地用正常的语气解释了一句不正常的道理。 接着它仿照人类贵族的独特腔调，做了一番自我介绍“那么，这位年轻的先生，请允许我做一个自我介绍，鄙人亚贡?潘多拉，是一位信仰骑士信条与七美德的魔鬼。” “但凡与我做交易，只要不违反里面极其简洁的条目，相关的违约条例自然也不会生效。” “尊夫人是一位不守诚信者，自然也就受到了相应的惩罚——愿她能在地狱中得到改悔。” “不过令尊却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骑士，按照我与他的契约，在你接下来的日子里面，你的安全将得到保障。” “按照人类的寿命和层次……啧啧……”它又像是在感叹一番“一百年，足够你快活了。” 不过联想到之前一闪而过的恐怖存在，这自满的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D-13714回应它的是死一般的沉默。 他只是把枪口抵在了自己的太阳穴——如果他的死能带走这个魔鬼的话，那么…… “你的父亲希望你活下去。”似乎看到了他的疯狂举措，这个魔鬼张口就是一句有分量的劝导，自己却不慌不忙地在枪口上包裹了一层胶质。 它近乎蛊惑的劝导让D-13714内心里面升起少许“这是父亲所希望的。”之类的想法。 他想起之前在碗底看到的那一行小字。 “活下去。” 所以……自己到底该怎么做，到底要怎么做才对？ D-13714在此刻十分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仿佛分裂成两个自我，其中有个懦弱的自己一直在为了生命的延续找借口，另一个满是仇恨，近乎实质的怒火焚烧着他，亦焚烧着他所臆想出来的魔鬼。 “不知道该怎么做的话，就先把枪放下，我们可以就以后的合作谈谈。”魔鬼又传来了新的橄榄枝。 然而D-13714却直接叩响了扳机。 他只要这只魔鬼死。 枪声化为震动从枪把手传到他的手骨处引发了剧痛，至少证明这一枪没有哑火。 不过在子弹到达他的太阳穴之前，枪口的那一层胶质早早地将这发子弹包裹成了一颗无害的弹力球。 这一枪的结果，只是发射了一层薄荷味的橡皮泥敷在了他的太阳穴，那颗子弹竖立在胶质的表层，如同从其中长出的一簇蒲公英。 “啊哈！现在你冷静一些了吗？”还是那只魔鬼轻浮的声音，不过带了些许嘲讽，让它本来就自带嘲讽光环的声音更上了一层楼。 打空子弹的手枪在他无力的把控中滑落到了地上，摔出两声清脆的当啷声。 “你想怎么样？”这是自己记忆以来，第一次同这个存在沟通。 “完成承诺。”亚贡很随意地说道“你父亲是个很聪明的生意人。” “在他清楚他没得选择的时候还争取得了最大的筹码……甚至是开辟了另一条路。” 这个魔鬼肆意地谈论着他的父亲，D-13714喉咙里无意识地像猫科动物一样发出了呼噜声。 在这个时候，他或许应该吼一声“闭嘴！” 然而吼出来之后，只会自取其辱，他当然知道。 “那是我做过的唯一的亏本生意。”亚贡所之前所附身的雕像双手握着两样东西摆出了一个摊手的姿势“那种人活该让他上天堂，去给上帝找麻烦。” “你想不想知道你父亲还有你母亲和我做的交易？”那块雕像还俏皮地眨了眨眼。 D-13714没有继续保持沉默，而是直接对它说“不用了，我的父亲给我留下了什么？” 他表情与细节动作做得很到位，换做一个人类必然会觉得这个人仅仅只是淡然而已，或许还会觉得他冷血。 但对于一个能读取人类内心的魔鬼来说，他的思维是隐藏不住的。 这个人类在隐忍，即便他的那颗心脏被绞出了血。 “三个要求：第一个要求是要求我保护你，从一而终。” “第二个要求，在你自己愿意的情况下，可以要求我教导你一些技能，不过按照你父亲的意思，是要我教你怎么经商。” “毕竟一个魔鬼就能搞垮一个华尔街，不过，当然，如果你想学点除经商以外的知识，我也不介意。” “第三个要求，你的父亲留给了你——这是我最亏本的一次交易，免费给了另一个人一张随意填写的合同。” 它浮夸地大喊着，似乎恨不得整个世界都知道有个魔鬼在人类的身上栽了一笔。 一股黑雾在它说话的时候从雕像的体内飘了出来，最后笼罩住了D-13714. “现在，我与你合二为一，时间持续到你的正常死亡为止，而我送给你的见面礼……啊，或许该叫做久别重逢后的赠礼，就是这个被你们组织成为SCP的东西。” “一个对我而言，比较称手的东西，你是选择拿着这玩意儿跑路还是上交我都没有意见。” ------------ 第一百一十章：记忆消除 魔鬼给他的选择。 这两个选择看似是它随意提出来的，但掀开一角，从另一个视角去观测，就能窥见两条完全相反的道路。 审视了一番自魔鬼离体后威力与之前判若两物的SCP-3174，它还是与之前一样高举着面具，仿佛没有自己的智力。 之前所形成的独立结界也早已消散，露出了里面最真实的全景。 就在刚才自己来的路上，七个厮杀者已经确认失去生命特征，另外的一行“官兵”酥睡在路旁。 让人不寒而栗的是，离这里不远处，隐藏在灌木小道的一堆碎肉。 那像是一堆被人嚼烂的生肉在还未消化完全的时候被呕吐出来，除去不忍直视的恶心模样，还有在远处就能闻得到的，难以言喻的酸臭味，直逼鲱鱼罐头刚开罐时传出的降san打击。 显然相对不知道几名人士的悲惨经历，这帮“官兵”还活着简直是个奇迹。 这对自己来说，最大的好处就是自己不必抱着一尊雕像亡命天涯——顺便带着一只魔鬼。 D-13714走到了戴安的旁边，从这个领队的裤腰带里抽出了一瓶通体纯白的药物还有一支带闪光灯的笔。 当然，在这里做描述的时候，只不过是找了个相似的物体来概括。 瓶子上没有任何说明，只有一个以供识别的“B”字母。 但D-13714隐约地猜到了这是什么。 虽然他在这次临时征召之前，在基金会里面表现得十分的“乖巧懂事”，从不去探究不该知道的东西，但有一些是即便他不去探究也能发现的异常。 比如他某一个室友在一次例行工作之后突然大肆地夸耀另一位早已“自由”的室友，说他煮的面味道好极了。 而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人口中的“他”距离上一次露面已经至少有十来天了，了解更多的甚至知道，那人根本就不会任何厨艺。 但这位记忆被篡改的家伙却信誓旦旦地发誓，他在上午的时候还在餐厅里遇见过他，并且尝了尝他下的面。 在发誓的时候，他还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打了一个饱嗝。 如果这还算不上太明显的暴露，那么一些层出不穷的，明摆着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隐瞒此人变化的篡改形式，则让D-13714也不得不怀疑这个篡改记忆的意义何在。 曾经有个倒霉的孩子，他的工作保密级别十分之高，以至于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自由”了的时候突然回来，吓了众人一跳。 他似乎是因为记忆篡改地太成功，以至于在回来以后，一直坚持自己是个女孩子。 “为什么要把我送进男生宿舍！” 明眼人都能看清他的络腮胡子。 但他认为这是成熟女性的标志。 因为一些记忆篡改的事情，D级人员数次险些产生暴动，然后官方在“请”走几个带头闹事的头子，跟他们喝完茶，谈完心后，把他们一个个返老还童成每日靠喝奶度日的孩子以后，这些暴动往往就不了了之。 赤裸裸的恐吓，但极其有效。 好在，这种记忆篡改已知在正常情况下是不会危及到受害人生命安全，如果是不正常的情况下…… 他们通常被列为失踪人口。 D-13714甚至怀疑自己父母双亡的记忆是否也是伪造出来的，但数个SCP的反应统统都证明了这一事实的真实性。 好巧不巧的是，或许是因为工作人员的提点，亦或者是他的“潜力巨大”，官方的研究人员数次和他平等地交流过一些无需避讳的问题。 其中有一个较短的对话极其引人注目： “██博士，之前与SCP-███进行过接触的D级人员产生了同情心，但由于尚未发现他有过实际行动，我们是否使用B级记忆消除手段？” “D级人员的库存还够用到十五号吗？” “……就上次针对SCP-████的试验，我们损失地太多了，可能在十五号之前还需要执行一次██协议。” “那就进行B级记忆消除。” 这一段对话是当着他的面交流的，那位博士对下级下达完指令后，又继续询问他在于SCP-███进行互动时的感受。 “他们大概还要昏迷多久？”把这一瓶药物放进自己的口袋，D-13714中断了自己的猜想。 “他们？”魔鬼漂浮在半空中，作为一团黑色的雾体，没有什么外人能看出的神色，但声音里面的轻蔑一如既往“一个小时？半天？或许下一秒？看我心情。” “不过在考虑他们之前，这个公园之前有些无辜的人类，我打算下一秒就放出来。”这个通告的风格与骰子之神如出一辙。 伴随着大地……亦或者说是空间的一阵震动，某个时间点上的公园与现在重合了。 几个之前未曾出现的人类忽然出现在过道上，一个小孩，一个老人，两三对情侣。 这些曾经都出现在新闻报道上面的失踪人口在魔鬼的宣告下回归，显然失踪案的肇事者水落石出了。 但这些人没有注意到他们——即使除了D-13714以外的其他人都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情侣们唧唧我我，坡上搭了一顶不知谁家的帐篷，小孩一边哭着，一边到处乱跑，看起来是与亲人失散了，最后一位老人则在喂鸽子。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错觉，D-13714居然从一条刚刚爬上老头肩膀上的瓜皮猫脸上看到了震惊的神色。 扶了一下额头，他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然后掏出了那支从戴安身上搜出来的笔，把范围档位开到了最大，然后按下了启动键。 一阵强光闪过，公园里面的光照水平回归到了早上十点这个时间段差不多两秒。 ——这下公平了，除了D-13714以外，站在地上的所有人都倒在了地上，然后挨个地喂上一片药片。 其实在喂完药片之后，记忆要怎么样才能篡改，D-13714是不知道的，但魔鬼表示在这一方面它很在行，并且在未经过允许的前提上擅自地在所有人的记忆里面，把D-13714塑造成了一个美式动作片里面的大英雄。 而它也振振有词，说出来的话与骰子之神不谋而合“放肆！我办事那还轮得到你个人类干涉？” “根据我与你父亲的合同，我能确保你活得寿终正寝，但没有任何一条有写上你能干涉我的活动！” 对此，D-13714只能表示：随它去吧，在自己的力量不足对抗它之前，任何发言都是无意义的。 在轮到给老人喂药的时候，那只黑猫又不知道从那里钻了出来，一个巴掌就把D-13714手上拿着的一整瓶药给打翻。 “这是……什么东西。”方才还不可一世的魔鬼在这只黑猫出现的瞬间，原本盘踞在D-13714体表的黑雾如同触及到了天敌，完全蜷缩起来，仅仅只是在D-13714的脑海里面发出了尖叫的声音。 这只黑猫带给它的感觉……如同之前完全遮蔽整片天空的伟大者，不尽然是，还有一种足以让自己感到窒息的恐惧感——那仿佛来自灵魂深处铭刻的恐惧，如同自古以来的食物链底层面临自己捕食者的恐惧。 它瞬间夺取了D-13714身体的操纵权，把他从这只黑猫身边挪开——被他附体的人类还不忘接住那瓶被打翻的药。 ------------ 第一百一十一章：魔鬼的交易 即便操作着寄主的身体远离了那只黑猫，亚贡对之前所做的事情依然有些后怕。 它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如果不是因为刚刚附体产生的短暂脱力，导致它目前还不能持久地掌控这个人类的身体的话。 就在它交还身体控制权的时候，这个人类所做的事情，完全与它之前所做的相反。 他先是回头看了一眼黑猫。 以农民揣的姿势趴在那个睡容安详的老人膝上，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一双荔枝大小的眼睛半眯着眼盯着这里，与一般的家猫无异。 它眼中两道竖杠的倒影中，倒映起D-13714胸口部分的一团黑雾，即便这片黑雾的颜色与它的眸子颜色差不多，但重叠的地方总有一些不同的缝隙。 这与一只普通的家猫无异，为什么那只魔鬼会害怕它？ 只是因为这只猫是黑色的，与埃及神话里面的猫不谋而合？ 被他盯着的黑猫打了个哈欠，然后用肉垫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动作像极了人类。 他试图走向那只黑猫，然而随着他的靠近，那只黑猫果断地弹出了爪子，“喵嗷”地叫了一声，俨然一副炸毛的样子。 一根根毛瞬间变得蓬松起来，咕呜咕呜地朝他低吼，两对爪子微曲着展露出藏在里面的爆发力。 它的动作在无意中对魔鬼造成了一次成功的恐吓。 具体的表现就是，D-13714再次失去了自己的行动能力——亚贡操纵着他的身体一路逃到了其他人所在的地方。 “听着，人类，我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它操控着身体气喘吁吁地自言自语“不管你是出于好奇心，还是出于想要借助那只猫解决我的想法，我建议你暂时放弃。” “那只猫，根本不是……我的天！”它似乎是力量耗竭，再次缩回了D-13714的脑海里面，继续说道“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是……它的身上没有刻有冥界的眼睛，但是有个更加可怕的……我不知道怎么说！” 它在D-13714的脑海里面沉浸了许久。 这段时间，D-13714垂下眼，顺手打开了所剩不多的药瓶——在之前那只猫一爪子拍下去的时候，散落出了不少药物。 继续给地上躺着的其他人塞药片“你之前把这些人收进去的时候，难道没有注意到这只猫吗？” 现在他遇到了一个紧咬着牙关的战士，可能是因为幻觉里面的噩梦，他紧张地死也不肯张嘴。 对此，D-13714在这人的两腮处摸索了一下，然后卸掉了这人的下巴——俗称手动脱臼。 “这也正是我奇怪的地方，”亚贡的语气从头至尾，似乎从来就没有在意过D-13714的敌视，可能作为魔鬼，或许杀父杀母之仇对它而言还真算不得什么。 “我之前在刻印‘独立的时与空’符文时，并没有察觉到这只猫的存在。” “这只猫……邪得很，站在我的视角来看，邪得很。”它又强调了一遍。 D-13714在听完它的评价以后，双目微垂，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会死吗？” “死？”亚贡突然笑了“你不会简单地以为……死就是结束吧？” 如果是在以前，很久以前父亲还没有死的时候，自己决然是相信死亡是一切的终结，现在……自己宁愿相信世界上会有天堂。 地狱里的魔鬼都存在了，他有什么理由拒绝相信死后世界的存在呢？ 没有。 “自杀是要下地狱的。”也许这是世界上唯一一只劝人类活着的恶魔“所以如果你想见到你父亲的话，做个好人活下去。” 也许再没有一只魔鬼会劝人做好人。 “我的母亲是怎么死的？”沉默地给所有人都喂完药，剩下的工作全交给了亚贡，D-13714做到公园的一条长椅上。 一个小孩一只手搭在长椅上，半边身子落在了地上。 D-13714忍不住揉了揉这个小孩的头顶，不自觉地露出了类似于小孩脸上恬静的笑容。 “你的母亲，她或许算是自杀，或许算是意外，我帮了她一把。” 抚摸小孩毛发的动作一顿。 感受到了他奋力掩盖的怒火，亚贡夸张的大喊“噢喔！别这样，小可爱！” “这是你母亲自找的，那个魔鬼会无缘无故害人呢？是她亲自找上门来的。” “一个自卑，天真，不守信，胆怯……缺点我数不过来的女性。” 亚贡首先对他的母亲来了一个自认为中肯的评价“到底是多天真的人，才会觉得付出爱就一定会收获爱？” “她爱上了你的父亲——一个万人迷，然后找上了我，”它的叙事风格别有特色“那段时间我有点沉迷于你们人类的电影，一个烂片的时代，除了情爱一无所有的时代。” “秉承着魔鬼的经营守则，像她这样自己找上门来的贵客，我们是不能拒绝的，所以我就按照她的想法，跟她签署了一个合同。” “多么优惠的条件啊——只要你的父亲一直是你母亲最爱的人，那么他也会回报以同等的爱。” “所以他们‘一见钟情’，没多久就结婚了。” “再没多久，她就生下了你，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们的交易结束了。” “你的父亲醒了过来。” 在这里，魔鬼的声音短暂的停顿了一下，给了D-13714一些时间去思考里面的关系。 “我不知道其他的任何一个清醒过来的人会怎么样做，但你的父亲……很大程度上出乎了我的预料。” “话说按照你们米国人的思想，这种事情发生过后，第二天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应该要是离婚吧？” “我弄不懂他那来的责任心。”它嘟囔了一句，不过声音太小，听起来更像是恶魔的呻吟“像他那样的人物，何愁在上流社会找不到愿意二婚的年轻女子。” “我一直期待的，你母亲亲眼看到他和别人结婚后绝望的样子没有出现，但是更加的精彩。” “我可以对冥河发誓，我在后面绝对没有唆使过她任何一句话！” “她一个教徒居然用圣经，福音里面的话将自己逼疯了！还一直在猜测她‘移情别恋’的人是谁！” “她甚至以为，我会在你成年的时候，借她之手取走你的性命。” “而最后她所寻求的救赎居然是自杀！你敢相信吗？她还留下了一句诅咒，一句给让她‘移情别恋’的人的诅咒：” “‘你也将失去你最珍贵的！’” “那么，作为一名非常有职业操守的自由职业者，我当然是要做好售后服务的，不是吗？” 典型的魔鬼式服务。 ------------ 第一百一十二章：小孩 然而，D-13714并没有因此而动容。 这只魔鬼所说的故事里面会有几分真的，他不知道，但如果想让他相信魔鬼编撰的故事，那才是天方夜谭。 “啧，你的反应真是……” “不过这样才有趣。”亚贡看他沉稳地把所有人安置好，嬉笑一声，然后继续它的蛊惑“活下去吧，像你父亲希望的那样活下去吧。” “最好，你能坚持成为一个好人。” “为什么我要成为一个好人？”魔鬼的劝说起到了反作用，D-13714用喷火器将一堆碎肉汽化之后，轻声地回应它。 “难道不是这样吗？”藏匿在他内心里面的魔鬼歪了歪“头”，嗤嗤地笑了笑“你们人类不都是以做‘好人’的为荣吗？” D-13714不语，只是从戴安的工作包里面扯出一份收容报告，然后起草了一封新文档。 “项目名称：SCP-3174，未知异常A，未知异常B” “事故：SCP-3174-2-F”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亚贡看他写下第一行的时候，便开始指证他的错误“这里的异常只有一个，如果那只猫也算的话，勉强算两个。” “嘿，我说伙计，你不会把我也算上吧？” 然而没有理会魔鬼在自己脑子里面的叫嚣，D-13714有条不紊地将之前所发生的事情记录下来。 “……附着在D-13714身上的未知异常自称为魔鬼，在此次事件中表现的能力包括且不限于现实能力扭曲。” 他写完这一页，自己的双手却不由自主地将这记录这一页信息的纸撕成了碎片。 现在控制他手的，是他体内的魔鬼“嗯，哼？你调皮地有些过度了，我之前的确允许你进入那个……该死的组织，但绝对不是以一个实验品的身份进去！” “请原谅，一个放荡不羁的魔鬼不应该在一个小小的收容单元里面度过余生。” 然而，在它松开对D-13714的控制之后，这个人类却锲而不舍地掏出了另一张纸，重复书写之前的内容。 在他写完之后，亚贡再次控制着他的手撕碎了这页纸。 他又抽出一张。 在撕掉六张纸后的第七张，这张纸在撕到一半的时候，控制D-13714的力量逐渐衰退。 如同触电的感觉，他接收回了自己的控制权。 旁边也是亚贡像是脱力的一声长吁“好吧，好吧，你赢了伙计，不过你得记得在你的收容单元里面，让他们准备好电视机，最好再来一台通网的电脑。” 所以，它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 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D-13714面无表情地甩了两下手。 在之前它主动松开的时候，自己的手掌可没有这种触电的感觉，不考虑其他可能性的情况下，这种情况或许可以用来认定这是那只魔鬼脱力的表现。 而考虑其他可能性的话，有可能是它给自己的一些“小惩戒”。 然后可以推断出来的第二个可能性，那就是控制人类或许需要很大的消耗，而这种消耗，可能是它相应时间恢复力量的数倍。 “啊哈！你居然在找我的弱点？”亚贡敏锐地发现了他的想法，不过它不在乎“嘛！我的弱点很多的，比如一台电视就可以把我封印在一个房间里面，只要有信号，有好片，能把我关到天荒地老！” “如果有婆媳剧的话就更好了。” “那种老巫婆和小妖精的战争远比巨龙和巨人的战争精彩无数倍！” “或者你能付出让我死的代价，当然，可能很昂贵，但未必是你付不起的，在以后。” 它的意见被D-13714忽略了。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等待地上的这些人醒来了。 …… 最先醒来的，不是别人，恰好是被D-13714摸过头顶的小孩，他醒来之后，这片寂静的公园里面首次迎来了抽泣声。 不过不同于他昏迷之前的到处乱跑，醒来之后，他抱膝坐在长椅之上，将头枕在了双膝之间，禁不住地抽泣。 D-13714是注意到这个孩子了的，他犹豫着，不知道是不是该接近。 那个孩子可能醒来得不是时候。 第一个醒来的，应该要是官方部队的领队才对，在群众方面的处理，自己没有经验，甚至于连简单的交际，在长久的封闭自我中，他也逐渐淡忘了。 他走到那个孩子的身边，坐在他的身边，双眼却看向戴安他们所在的方向，嘴里是对小孩说的一句英文“别哭”。 这两个单词，他尽力地压低了声音，但殊不知他自以为这能降低自己恐怖感的行为，实质上在大多数小孩眼里却像一些大人爆发前的低沉，一般情况下，安慰做不到，吓哭小孩倒是一打一个准。 果然，耳边的哭声越发地吵闹，但地上还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被吵醒。 ——这时候随便醒来一个人都好，只要不是自己的那帮临时队友，随便来一个都比自己有照顾小孩的经验些。 说完那两个字以后，他就没有再说话，随着他的沉默，那个小孩的声音也小了，最后竟然是自发地试图停止哭泣。 好吧，抽泣换成了哽咽，无声的哭泣，像是自己逼他停下来的。 他有些不自然地转过头，不知道该作何表情，实质上他也做不出来。 面部神经差不多快十年没动过了，最近自己的心里才起了点波澜，但这远远不够解冻面部活动。 于是呈现出来的就是他阴沉，半眯着眼看着那个小孩。 糟透了。 他如是评价道。 那个小孩子泪眼模糊地看向自己。 ——他鼻涕都流出来了，黄皮肤的小孩。 “你……你”那个小孩子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但重复的音节就连他都知道这个小孩犯了结巴“你看见我爸爸妈妈了吗？” 他木然地继续看着这个小孩。 对方似乎在问他话的时候，显得非常的紧张。 ——还好他现在还是满眼眼泪，看不清他旁边坐着的是什么人。 D-13714不自觉地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庞。 很僵硬。 在他发愣的时候，那个孩子冷不丁地伸出了一只手，按在了他的眉心处。 “该死！这个小孩又是什么！”亚贡忽然气急败坏地在他脑海里面大喊。 不过它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听不见的时候，一丝黑雾从他的眉间被拔了出来。 它被困在小孩的手掌心里面，第一次显出了原形。 而小孩，则看着亚贡发呆。 ------------ 第一百一十三章：虚假记忆 亚贡显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在发觉不对劲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困在一个小孩子的掌心里了。 这无疑对一位自以为在平凡人类之中可以随便浪的魔鬼造成了一次San check。 一次性失去五点以上的San值造成了它短暂的懵逼，以及长时间的怀疑人生，这个时间为四个小时。 四个小时里面，它不断地蹦出疑问，这个世界怎么了？一个非魔位面啥时候成了低……高魔位面？ 无论是之前的那只让它丢人的猫，还是一个看起来懦弱，还在哭的普通人类幼崽，都能震慑到自己。 啊……现在自己还在别人的五指山下，像极了某只猴子。 也许自己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这个魔鬼出现了一些危险的想法。 对这个魔鬼而言，所幸的是，这个人类小孩似乎还没有理解他抓住的是什么，这就使得……不会有太过广泛的流言称某只魔鬼沦落到了小孩都能抓住的地步。 也许仅仅是现在掌心里面的小人长相怪异，拨弄了小孩心里某根弹奏欢喜的弦。 抓住亚贡以后，小孩便握紧了，生怕这个全新的“可爱”生物会从自己手里跑掉。 但似乎是注意到了D-13714眉头微皱，小孩以为自己的举动又一次触动了大人们的某根神经，他僵硬地将抬在半空中的手放下来，放到了长凳上面放平。 亚贡被压在他的掌心底下，似乎已经放弃了抵抗，只是嘴里念叨着并非人类的语言，时而长啸，时而发出犹如泣涕的声音。 只有暂时被它附身的人，勉强能从它的话语中寻章摘句找出几句相对来说，有意义的话。 “伟大的主啊！当时的撒旦就不该把禁果给人类的！” “瞧瞧它干了什么！一群折磨魔鬼的恶魔！” “该死的！当年我为什么要接下那个该死的任务！” 它的脸上居然呈现出了生无可恋的表情。 小孩可能是察觉到掌心里面的动静小了，试探性地缩小了力气，不过他掌下的魔鬼并没有因为这一点“蝇头小利”就开始挣扎，估计是想要积蓄力量，一击得手。 “这谁家的小孩啊？” “神经病吧？” ——他以为，从对面那个面容可怖的男人嘴里，大概又会听见类似的熟悉的咒骂声。 那是很久以前，自他听得懂以来，在耳边就不曾断过的斥责。 类似的还有“不吉利”“讨人嫌”之类的话。 ……已经好几个月没听见了，这次出来旅游，本来也是自己的父母作为奖励，带他出来的。 他的眼神黯淡下来，还未流干的泪水，竟是又有泄洪的意思。 D-13714没有从小孩的表情里面看出什么，一次失败的心理学。 但接下来无意间的一次提问却是一个极限的成功数值，低情商的表现获得了远超高情商的收益“为什么你能抓住他？” 小孩的泪水只来得及滴下两滴，第一声抽泣还未抽到一半，听到他的话居然打了一个嗝，硬生生地止住了接下来要到来的泪崩。 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不敢置信。 相对来说，小孩的不敢置信，更加偏向于惊喜，这种惊喜，远胜于他之前短暂的岁月里面所经历的一切，大抵是在这一刻，他才找到了另一个能接触到“他的世界”的人。 D-13714看见他在裤袋里面摸索了一阵，然后似是捏着什么东西，两只手相对地揉搓着，不自觉地放开了压在手底下的魔鬼。 亚贡不敢相信对方就这么放开自己了，回头看了一眼之前“囚禁”自己的小孩，嘟囔一句，回到D-13714的身上。 “没想到我今天居然被一支破笔救了性命。” “再在那只手底下待上一分钟，亚贡会死于自杀。”它像是将故事一样，叹了口气“真是赶上天国列车的好运气啊，这种见鬼的体质居然让我碰上了。” “神秘的东方，这辈子最好都别再来这里。”D-13714居然从这声音里面听出了委屈。 小孩见他没有反应，不由地露出了失望地神色，大概是知道了自己白高兴了一场，方才被他咽下去的眼泪再次涌上来。 不过这次他没有再坐在椅子上当着别人的面哭了，而是翻身下了座椅，沿着一条路跑开了。 大概又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或许又不长，太阳还未落山，之前倒下的人陆陆续续地都醒来了。 戴安醒来之后晃了晃脑袋，双手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遍，确定没有少了那个零件之后又晃了晃脑袋。 他记得在之前，自己和队员们发现情况不对之后扛起了家伙，往那帮丧尸的老巢里面去了。 那里边儿有一个无底大坑，密密麻麻的白骨头，脑袋尖堆平了深坑，源源不断的丧尸在这些白骨里面往上爬。 秉持暴力信条的他们二话不说，拿出喷火器就给这帮死尸来了一次集体火葬。 直到把那个洞烧得烟雾缭绕，他们作为火灾的始作俑者因为烟灰，实在忍不住咳嗽之后，居然被呛醒了过来。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醒来得可能不是时候，自己这一行人被一股无名的力量绑在雕像前，瘫倒在所有人中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从一堆人中间“挑选”出来的D级人员无意识地靠近雕像，然后被彻底地“汽化”。 是的，一个好好的人，在走到雕像下方的时候，居然“咻”地一下，凭空蒸发了。 这般诡异的能力尽管不是基金会里面最可怕的，但的的确确是戴安入职期间所经历最可怕的一个。 最主要的是，那帮人都没有任何意识，而且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直到一个平淡无奇的D级人员在紧要关头清醒了过来，并且没有丝毫犹豫地朝那个雕像开了一枪。 噩梦结束了。 戴安永远都会记住他的编号：D-13714。 他不知道这个D级人员遭遇的是怎么样的幻境，但必然是恐怖的。 能从那种幻境里面挣脱出来的勇士，必然有着超越常人的心智。 那一发子弹穿过了雕像的胸口——可惜没有爆头，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能命中已是万幸。 子弹从雕像的胸口穿过，弹尖萦绕着一团黑雾，那团黑雾尖叫着，发出凄厉的声音，随那颗子弹飞向远方。 也就是这个时候，雕像持有面具的那只手垂了下来，周边昏睡的人喘着的粗气也平缓了下来。 这里面有几个他们不认识的新面孔——大概是这个城市的市民。 按照B级记忆消除协议，他指挥着队员们和那位他看好的D级人员给其他人写入虚假记忆——那个D级人员再次显露了他干这一行的天赋。 在给所有人都消除了记忆，好不容易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那团黑雾……它回来了，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姿态，铺天盖地地席卷了过来。 它所化作的黑鸦从自己、所有人的身体上穿过，然后化作一道长矛穿刺天际…… 戴安的最后一幕记忆，是那一根可怖的黑刺劈开了一栋大楼，消失在远方，然后他和在场的所有人，再次昏迷了过去。 ------------ 一百一十四章：小结 此次事件以成功地收容单个异常作为结束的句号，为整场演出拉下了帷幕。 戴安没有因公殉职，人类并没有因此走向灭亡，D-13714因其出色的表现且在特勤人员以及实验人员的联合举荐下，继回归被提拔为C级人员之后，将其直升为A级人员的提案也被“不知名者”递交到了O5的会议桌上。 整座城市的人在基金会和政府秘而不宣的合作之下，被集体植入了一段虚假的记忆，在此以后，这个小城多了一个“全城演习”的日子，至于来历可以考究的最原始的点，起源于某市长的突发奇想。 这疑似捞取政绩的行为已被介入调查，实质上是这位市长从明面上转为暗地里，负责全身的异常状况联络，地位差不多相当于网文中的地方特殊事务组的组长级职位。 至于在此次事件中倒塌的那栋大楼，因为隶属于“违章建筑”，在整座城市，所有人多年以来的“不满”下，终于被勒令拆除。 因此，上级早已与地方媒体通过气的报导，稿子是千遍一律的： “演习当天，警笛响彻天空，整座城市的人们井然有序地按照早前的撤离路线抵达了空地上。” “随着大地的震动，植根在整座城市中心区域最高的那一栋违章建筑，终于在今天彻底拆除，据交通管理局消息，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面，原建筑所在地区将持续一段时间的交通限行，以供施工队在最短时间内完成废料的运输。” “在此次演习中，XX区的群众以百分之九十八点二的最高比例抢占了该演习的第一名次！XX区街道管理，居委会书记XXX称：……” 报导中余下的百分之一点八，正是在异常事件发生的时候，仍处在这座城市的人，其中又有极少数的人，是看到了大楼倒塌的真正原因的。 只不过当时大楼倒塌事件发生得太快，以至于没有任何影音资料留下来，因此虽然仍有少数人坚持事实本来的面貌并非大家所描述的那样，但由于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他们众口不一的“幻觉”是真相，少数人的言论也就被当作哗众取宠处理了。 公园所在的位置是基金会的重点关照地区，也许是派出去“劝说【物理】”的人员太有威胁力，在事件发生的时候，那块地区可以说是最干净的一块地方。 高楼林立，但早已人去楼空。 所以公园里面的结界暂时还是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 最后在公园里面凭空出现的游客，因为都是很早之前就有过备案的失踪人员，基金会跟当地政府通气，逐个地进行记忆编排，然后联合营造一些恰好的时机，让他们和亲人久别重逢。 对此，电视里面也有过相应的报道。 值得一提的是，D-13714所写的文件，在转交到戴安手里之后，再由戴安提交报备的时候，明显被狸猫换了太子。 本来有的三个异常，被亚贡撰写成了只有一个异常，而事件中众人的记忆，原本就是由它编排的，自然也没有出现任何疏漏。 戴安一行人在交付此次任务之后，又在基金会的指示下马不停蹄地赶往另一处疑似异常发生的地点—— 据说是一个人形异常，目前基金会还没有对此人进行立项，仅仅只是处于观察阶段。 这个人引起基金会注意的原因十分地让人匪夷所思。 他似乎是有着某种特性——只要他站在公交车站，他想要搭乘的下一辆公交车死活也不会过来。 也许是路上发生了堵车，也许是发生了车祸，要不就是司机突发心肌梗死。 甚至还出现了一次小规模的4.6级地震，震源是地下十千米处，所幸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也因为紧急事件，交通方面也开始了紧急疏散。 基金会的特工可以说是无处不在，连续发生的多起交通事件让这些脑补帝一下子就注意到了这个一直在公交车站台上面玩手机的青年。 希望这只是巧合，不然的话，这位年轻的先生或许要和他后半生的自由说一声再见。 而此次事件的主人公之一——D-13714也获得了一个新的代号，不过由于保密权限的原因，不予揭示，你们可以自行脑补黑条。 刚刚提拔上来的他，可以说是在基金会的铁血政策下死里逃生……至少躲过了被“自由”。 不过有时候未必是活着就比死了好。 他上任以后的第一个试验异常，是一张一米二米长的正方形海报，海报上面是某个小众零食的宣传图画。 根据前线特工传来的消息称，这张海报与“模因学”原理有关，但凡仔细观察这张海报超过三个眨眼的时间，观察者就会对海报上的食物有着疯狂的崇拜以及欲望——直到他亲口吃到海报上的东西。 那位特工明显就是海报的受害者之一，他凄惨地倾诉：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东西！你敢相信吗？上次吃夏威夷披萨，到了我嘴里居然是那玩意儿的油炸味儿！” “有用的消息？不吃会得厌食症算吗？我现在看到任何东西，都能联想起那玩意儿摧残我的味蕾！” 显然这个模因是有限的，传播次数大概只有一次。 在后期的实验中，██博士先后召集了六位D级人员，分别让他们注视这张海报后，将他们放回各自的单元中分别观察。 事实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观察过这张海报的人对于海报上物体的欲望会越来越大。 然后，原定计划分别在隔日，3天，7天，30日，90日以及365天给之前六人食用海报上的食品。 遗憾的是，似乎没有人能坚持到37天以上。 原定于90日以及365日的D级人员在37日之后被发现死于脑卒。 而其余四人则在食用之后，对海报上面的东西感到索然无味，再无之前的狂热。 经过一段时期的观察，确定这四名D级人员的精神状况与观察海报前无异后，该四名人员被例行处决。 该异常被命名为“图片仅供参考”。 至于之前在公园的那场事件，除了疑似消失的黑鸦以外，一切都回归了正轨，仿佛每一个人都是大赢家。 除了一个人。 “请你……” ------------ 第一百一十五章：接受惩罚 【请你女装。】 李致睁开眼，看到熟悉的天花板，耳边是熟悉的东西说的熟悉的话。 它提出熟悉的要求，用着熟悉的腔调在无理取闹。 【不，我不是在无理取闹。】 【少年，请你回忆起你与我签下的协定，为了拯救世界，请你成为马猴烧酒！】 “什么？！之前那个事件不是已经在犹格的帮助下完成了吗？”品尝到作死快感的李致张口就来了一句瞎话。 回应他的是识海中骰子之神惯用的和善的眼神。 那种眼神有着人世间难以匹敌的森冷。 他转而碎碎念，催眠自己“这不对，我现在到了哪里？这是世界线发生了变动吗？” 片刻，他猛地一抬头，遮遮掩掩地看向窗外“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窗外是一轮余辉，黄昏时刻。 “这是人类的落日啊。”他故作高深，深沉地说道。 【呵呵】骰子之神使用了无情打击【别的我不知道，但这肯定是你的落日。】 【骰吧，接下来你要成为一个女性在一个临时副本中完成任务……在此希望你对粉红团不是一无所知，同时希望你不会在作死的过程中与深潜者故事或者事故。】 【运气好的话，或许你能走上灰姑娘的剧本，运气不好的话，我们就只能借一部说话了，比如先来一个1d3，然后再来一个1d10，最后来一个1d100，来决定你遇到的敌人是男是女或者扶她，以及它的种族和数量。】 对此，李致表示“我拒绝。” 然而他的意见没有对骰子之神的决定做出任何影响。 他现在只想瘫在床上，安静的做一条咸鱼，感受时光静美，岁月静好。 【你不骰，我就来帮你骰，希望你对我的运气也不是一无所知。】对于他的消极抵抗，骰子之神痞声痞气地做出了威胁，不过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它的目光闪烁。 遗憾的是，李致并没有注意到它的目光，只是在听了这句话以后，默默地进入识海里面，拨动了一下骰子。 这颗骰子简单的翻了个身，露出了一个数字【62】 一个说不上好，但也不算太坏的数字……吧？ 【真庆幸你自己骰了。】 骰子之神在李致的眼里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接下来出现的另一个骰子让他感受到了世界的恶意。 骰子之神的形体手掌上抓着一个骰子，上边有一个数字：【2】。 ……所以我为什么不能安安静静地做一条咸鱼？ 这都是世界的错！ “李致，时代变了。”骰子之神模仿了某个角色的语气，在李致的耳边轻语。 然后周围的光线一阵扭曲，床上好似出现了一个无底洞，释放出无比巨大的吸引力将李致拉至其中。 周围的光线在无限地拉长，扭曲，瞬时之间千变万化，远胜于让人眼花缭乱的激光表演。 身体传来的下坠感，以及虚空中传来的风声让李致着实地体验到了当年跳伞时候的感觉。 在这些密布的光束之中，他感觉到了自己的改变，无论是体型大小的诡异变化，还是胯下突然变轻，又或者是一头短发变得乌黑浓密起来，及至肩胛处。 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令人难堪的事实，现在对于他的人称使用，在接下来不短的一段时间里面得转为“她”了。 光线恢复正常，李致面无表情地检查了一下自己这具身体的配置。 啧……是个贫乳，不过也好。 身高1米4，合法的萝莉。 年龄23，比原来的自己似乎大了点。 身上的穿着仅仅只是掩盖了重要部位，在一些地方完全暴露……当然，在这种地方就不要纠结什么不雅了。 因为这里是末世。 真她娘的惊喜。 这种时代，从来都不缺乏码肉文的素材。 而且根据原主的记忆，这里是一个与辐射游戏背景类似的时代。 哈！多棒，她现在还记得有个mod叫做[数据删除]，里面的动作可比得上老滚5的[数据删除]了！ 她似乎是被驱逐了出去，被驱逐出了伊甸园。 ——一个在这片满是辐射的土地上，已知的唯一一座低辐射城市。 驱逐的理由是因为她的身高，一个勉强算得上的理由，但不是最主要的。 1米4的身高放到现代，无疑是一个萌点的所在，然而放到这个时代，这被视为一种基因缺陷，也是辐射导致的不利基因突变。 换句话来说，他们歧视矮子。 由于身高的问题，以及原主不愿意从事某类高薪行业，以前的日子过得十分的拮据，而在数日之前，由于几个人渣…… 她被检举赶出了这座城市。 令李致感到解气的是，在离开这座城市之前，原主很是硬派地利用身高优势，击碎了那几个人渣的作案工具。 然后留给自己的遗产，就只有一支常年卡壳，骰到80往上就要罢工的老式火药手枪。 一根处理报废轮胎的卸胎棒……原本是原主用来[数据删除]的，现在成了一个不错的防身武器。 而最后留给李致的记忆，是一张传单。 “女性之都！脱离那帮恶心的下半身畜生！海岸城市——穆耶莱拉！黑玫瑰承诺为所有被压迫的女性提供的避难所！” 那一张传单不知道是谁带进了伊甸园的，但在有心人的传播下，这张传单曾一度补充了这座城市的厕纸消耗。 毕竟，指望在末日，让一个女性自强起来，有些困难，更何况还是在一个没有人权的地方。 也幸亏还有原主这样的女汉子，才没使得女性彻底沦落成男性的附属物。 不过，李致在回忆起那张传单的时候，眼角抽了抽。 说得这么好听，结果似乎是更加的危险来着？ 穆耶莱拉，倒过来念不就是拉莱耶？ 假若原主真的去了这座城市，才是真的凉了吧？ “我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不知道，你可以看看你手腕上的小型电脑，上面应该会有资料。】 手腕上的小型电脑？ 随着她的抬手，眼光所及的地方是一抹熟悉的绿光。 不过还没有等到她仔细地阅读完上面的日志，空中有一架武装直升机摇摇晃晃地飞着，终于在一个抖动中没有控制好，直接摔了下去。 然后不久后的一段时间，她收到了一个新的无限电讯号：AF95. 那是一个求救的信号，不断重复着地点，现在的状况…… 看完日志后的李致选择跳过了即视感极其强烈的这一幕“所以按照原主的愿望，我需要做的是建立起一个……女性城市？” ------------ 第一百一十六章：废土与文明 按照原主的记忆来看，她在出生之后不久，就被其父母当做“食材”卖给了别人。 婴儿肉，废土世界里面的高档食材。 有物质基础追逐这种享受的废土人，往往会对一些东西吹毛求疵——比如辐射量。 十分讽刺的是，这个在常人眼里致命的东西救了她一命——以辐射量超标的检测结果，她被扔进了垃圾堆里面。 我们无从得知是什么让这个婴儿活下来的，也许是上帝的偏爱，但如果上帝真的存在偏爱，又如何会让她活在这个世界上？ 活着即是折磨，而所有人都对此种折磨趋之若鹜。 她可以为了活着，去争夺一些碎肉——或许是谁不经意间的浪费，又或者是小诊所面前用最原始的处理方法刮下来的死肉。 自然，她因此中毒过，也被传染过，但一切都没有夺走这位废土人后裔的性命。 世界大战以前的高科技产物，大多数都成了废墟，但即使剩下的再怎么少，也比那场战斗活下来的人多，她在一次垃圾堆淘宝中，无意间发现了一块微型电脑，自此以后，这个东西她一直都戴在了手腕上 灾难一直很常见，但在第一枚核弹爆炸后，连常见也无法称量它出现的频率。 即便是在热带，昼夜的温差也在二十度以上。 极地地区的温度，几乎让人怀疑那个圈子里面的大气都结成了冰块。 在无数次爆炸中被掀起的尘埃，化作遮天蔽日的尘云经久不衰地随大气环游世界，丝毫没有要落下的迹象，阻拦着任何一缕试图降临大地的阳光。 那是现代人无法想象的。 也许我们可以在一次热血的冲动下，跑到大草原上吹风。 但在这里，起风是种灾难。 ——谁也不知道这场风什么时候停下，它夹杂着尘埃，酸雨，雷电，还有爆炸时随之溅起的辐射源从此处行至它处。 原主曾经经历过一次辐射风暴。 那时她以为她终于会死在这里，但命运对她的玩笑远远不止于此。 风暴从远处袭来，一辆废弃的卡车在风暴的股掌中或许是终于被玩腻了，从里面被甩出来，狠狠地砸在了地上，那种力道让大地颤抖，也在她的脚下砸出了一道裂缝。 她掉了下去。 昏迷过去的一瞬间，她见到了一抹绿色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逝，枯萎。 这里在战前是一位热衷于收集洞窟植物的环保人员自建的地下室。 到如今，大概已过百年。 尘封在地底之下上百年的植物，在没有阳光的环境里靠着一个简陋的水循环装置活得依然欣欣向荣，但仅仅只是接触到废土世界的一秒钟，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小角落，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走向灭亡。 在此以前，她一直以为，绿色这种东西，只有没有品味的收藏家，才会用那种颜色的油漆把自己的门板刷成辐射的色彩。 那一刻，她确切地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活下去，莫要失了自己的颜色。 醒来以后，她被埋在了土里面……没有窒息而死又是个奇迹，往后的十来年，她可以说是很幸运地遇到了一支“文明人”的商队。 那时候她才知道，这个世界原来还有城市这种东西。 三年科普，才大抵让她知道了她所活着的世界是怎样的大概。 另一个问题又摆在了她的面前。 这个城市有着切身可体会的，相对现代而言的男女不平等关系。 男性可以负责外出探寻遗迹，可以加入军队，可以负责这个社会上的大部分职能。 但女性……也许是因为在最初一代的时候，因为战略定位，女性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被定性为“生育机器”。 这里是天堂——相对废土来说。 由于这座城市最早拾起了战前的文明科技，在几代人的努力下，它几乎变得与战前世界无异，甚至于在少数人的努力下，一些适应了废土的作物，在他们的改造下，基因被改制成了远超任何一种战前作物的高产量，可以说是瞬间解决了饮食问题。 只要你努力工作，就会有回报，因而，这座城市被称之为“伊甸园”。 相对于男性的工作多样化，女性……因为食物已经得到保障，医疗条件也得到提升，一般而言，只要是处于怀孕期的妇女，往往会享受到社会上处于中上层的生活条件。 ……不，或者说是堵死了她们任何的其他出路。 这仿佛已经成了这个社会上的一道潜规则——除了生育，女性不能从事任何工作。 ——哪怕你是去做女支，也不能做好安全措施。 一旦抗拒，失去了未成年保障的女性往往就会面临最艰难的生存难题——她们不得不自己去外边的废土寻找食物。 抉择：成为生育机器，安稳地活着，被画成海报，被人敬仰；或者，成为一名废土客，猪狗不如。 原主在扫盲毕业后曾想去应聘植物学，环境改善方面的职位，但被别人拒之门外，理由是学历不够。 如果这算是硬条件，不符合也好，原主从一些人手里借到了一些钱去考基因学位。 只不过她找的人不怎么样罢了…… 在学习方面，可能是因为这种生活得之不易，她的天赋异禀且远超旁人的努力使她总处于年级前十，只是在全班范围里面，百分之九十六的男性，除了她以外，就只有另外一个成绩处于中下的女生。 她的导师屡次喊她进办公室，想跟她谈些什么，却往往不得而止，只是询问她以后想做什么。 她到被驱逐的时候才知道那双叹息的眼神里面藏着什么。 “以后你实在没办法了，就来找我吧。” 这句话的意思在她去应聘的时候才理解是什么意思。 那次面试，除了她以外，还有一位男性——对方的专业不对口，且成绩并不算出色，并且在档案上还存有一次记大过的记录，理由原句是“歧视女性”。 想想那时候的自己还真是天真，居然会自以为是，满怀信心地以为那个职位必然是自己的。 回到临时住所的时候，路边的墙上贴有一张海报，她只是轻轻地扫过一样，没有太注意。 一个妇女，面带羞涩地捂着自己凸起的肚子，另有一行竖字“劳动最光荣”。 次日，两封通知伴随着上次的面试结果发送到了她门前的邮箱里面。 其中一封通知是告诉她，由于她还未开通网络账号，此次面试结果以实物方式递送，并且督促她尽快开通网络账号。 面试的结果是因为她没有工作经历，所以此次不予录选。 最后一封通告是告诉她，她的临时住所将于下个季度到期，请尽快找到工作，届时会为她办理正式的居民身份。 ------------ 请假一天，回快乐老家 如题所述，不需要做阅读理解。 ------------ 第一百一十七章：你的面试结束了 她没那么容易认输。 次日，她从街上抱着一堆传单回到了住所，一张一张地翻看，这些招工信息无一例外地，要么和她的专业对口，要么根本没有专业需求。 上至植物培育，基因培养，下到工地搬砖，每一个信息都被她审核过了数遍。 第一，要求薪水能达到生存的最低保障，这个条件在这些招聘启事中，大多数符合，即便是不符合的，也是因为每日的劳动时间极少。 第二，要求能为自己提供相关证明，以办理正式的居民证，这个条件在这堆招聘启事里面，能符合的，较少，但并非没有。 主要的区别在于，劳动密集型产业基本上被分配的居民住所，是数个人扎堆一放的，而高精尖产业，或者说有能力在根本上改变这个末世环境的产业，其从事人员大多都居住在环境相对良好的地方。 经过半天的筛选，她终于选择出了四份相对来说条件较好的。 第一条是商业植物的研发中心，选择这条，无疑是因为这条与她的专业对口，而且其待遇水平也是这堆传单里面最高的，如果说能应聘上，应该是最好的。 第二条是废土探险队的招募信息，首先在这个城市里面，这些探险队员都是能称之为勇士的存在，待遇在城市中处于水平偏高，薪水除了政府给予的补贴以外，还有从废土中带回来的物资，科技蓝图，遗失的文化等等都可以折算成奖金。 她作为一个在外边废土中长大的孩子，在这一行业无疑具有一大堆优势，早已见证过废土残酷的她，对外面世界的了解早已超过这个城市中大多数保守份子已有的知识水平。 在这座城市人眼中宛若地狱的废土，对她来说，不过是个最起始的家。 第三条是她认为最差结果下的最佳选择，一个农业队的技术指导，虽然待遇水平比不上前两条，但它至少能保证自己的生活水平在基础线上，而且在工作期间有独立的三室两厅。 第四条是全城网络公司的客服职位，没有专业需求，虽然公司是包了三餐，但额外的花费，几乎没有富余，值得庆幸的是，公司也包了住所，不过是一个人自己的单间，并非独立的房屋。 在自己手腕上的微型电脑上把数份简历发送过去之后，她陷入了简单的思索之中，随后做出了一个决定。 这个决定在后来不短的日子里面，延续了她不短的时长。 她有计划地把发放下来的食品以及代币换成易储存的罐头食品储藏起来，保持着一天两顿甚至于一天一顿的生活。 只有在应聘之前才会稍稍多吃点东西以确保自己的精气神。 ……然而早有预感，事情终究是这个结果。 她的简历投出去不久，第二条，第三条先后间隔不久，直接给她寄来了“很遗憾”。 第二条中隐晦地提出，她作为一个女性不应该冒风险，并且自以为绅士地介绍了自家的队长，认为可以的话，可以考虑把他列为下一个“配种”对象。 第三条则直接指出她没有干农活的经验。 而过了几天以后，第四条的全城网络负责公司则在信中略带嘲讽跟她讲：她一个连城区网络都没有开通的，依然使用战前老古董的废土女孩，他们认为她没有胜任这一职位的可能。 又是几天过后，临近她临时居民身份结束日期的大限，第一条的面试通知终于姗姗来迟，给这个绝望之际打开门口邮箱的女孩一丝希望。 她马不停蹄地赶往面试会场。 一栋纯白的高楼，这栋建筑的形状并非严谨的四方体，它不规律的形状像极了充斥着无尽生长可能的植物，一些培育室，研究室如叶片般从这栋大楼中延展出来，它们是这棵白杨上的绿叶。 面试间是一栋礼堂风格的建筑，在这栋大楼的十四楼，室内光线充足，不止是室内的灯光，还有天上一小块因乌云疏漏而透进来的光束。 讲台前是一位两鬓斑白的学者，他戴着老花镜，在等待原主的过程中，依然端坐在讲台前面在黑板上推演着一个小型的生态系统。 原主的到来让他在大气循环上的问题上顿了一笔。 他随后转过身来，伸出另一只手摊着指向前排的座位，对她说“坐！” 在他的和眉善目中，原主坐在了第一排的座位上。 仿佛她今天并不是来应聘，而是回到了学院中，听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开课。 那时该有人满为患，而现在只有自己一人在这个宽敞的大堂之中。 “我注意到了你的简历。”他转过身去，继续着之前的推衍“屡次获得年级第一，在四年的学习里面靠奖学金还完了助学贷款，创建性地提出了双环境循环理论。” “更让我惊讶的是，你是一个在废土中生活了十年之久的异乡人。” 他说“这不科学。” 然后电子笔被他放在了讲台上，侧移一个身位，漏出了黑板上的两幅图。 随之他推了一下豹纹黑框眼镜“如果坐在我面前的是位男性，我可以确定的，毋庸置疑地对你下结论：你被录用了，从即刻开始上班。” “但……”原主知道了他的意思，近乎愤懑地说道“但我生来就是个女性，这也有错吗？” “你没错。”这位教授的语调依然平缓，梳理起原主的愤恨“错的是这个时代。” “你生错了时代。”他简洁地下达了结论。 “早生在战争以前，你会是个伟大的女性，预见性地为这片废土找到了一个可能解决问题的方式，也许人类文明的历史上会有你的一座丰碑。” “晚生在文明重建以后，你会是一位伟大的开创者，在继前人的绝学基础上，再创自己的辉煌。” “可现在，即使我想要在这次‘面试’上见你一面，给你发送这封面试通告，也需要力排众议，甚至要背负着极大的风险。” 他的话，无疑是在说，这场面试会的结果早在面试之前就决定了。 “可是为什么？”原主的愤怒被疏导出去之后，留给自己的只有一个可以概括的词：万念俱灰。 她随后又抬起头来，直视那位教授平静地直视自己的目光“只有我一个不行吗？” “不是只有你不行。”被她回应目光的教授摇了摇头“是只有一个女性都不行。” 一旦有了第一个，就有了一个集体的开端。 那么要如何才能…… “看看窗外吧。”在两人沉默许久之后，那位教授把头偏向窗外，对她说“为了这道阳光，我们花了七十年。” “在此之前，我们一直被认为是没有意义要存在的，当年只有农业作物与其他作物之分。” “这种现象只有在我们拨开了乌云之后，我们的地位才得到提高。” 说完之后，这位教授留给了原主一点思考时间，最后对她说“你的面试结束了。” ------------ 第一百一十八章：你们对废土人一无所知 大概是在那天过后不久，她被礼貌地请出了临时住所，没有工作的她，只能到贫民窟中搭建起一顶帐篷，靠着每天固定的救济餐活下去。 贫民窟少有女性。 她的出现在这个特殊人群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贫民窟里面什么人都有，无论是不愿意工作，宁可游手好闲，当一方街头混混的，又或者自叹怀才不遇，斥责这座城市不够民主的，还是犯了政治错误，被剥夺工作权利或列入观察期的，但却少有女性——她们大多是不孕不育的，等待着政府给她们安排的手术。 这里无疑是个大染缸，混杂在一起的颜料无时无刻不想把掉入染缸里面的人染成同一种颜色。 那些聚在一起斥责这个城市的那些人好像什么都不怕了，也许是这座城市没有死刑，让他们变得肆无忌惮。 但原主是不一样的，她见过外边的废土，深切的知道，在这样的世界里面，这一座城市到底是怎样的光辉耀眼。 倘若整个地球都是沙漠，那么它是惟一的绿洲。 在被驱逐之前，也是在面试结束后，她想了许多，为何不让妇女从事工作。 实际上，一个不需要探查便能知晓的事实——除了妇女以外，卫星城区里面的科研所中，有一个专门用人造子宫造人的车间，也就是，仅仅靠人类自己生产的后代，在这座城区的领导者面前还显得远远不够。 如此大幅度地增长人口，将来给社会带来的负担到底有多大？她不知道。 这座城市似乎是想要在一个短短的一代人更换过程中，完成历史上华国从三国时期到核战前社会人口的转变。 她不禁怀疑，这个社会是否有能力承担地起这些人的抚养功能。 其次，关于对女性的措施，在她的思考过后，假使这座城市真的有能力负担得起后代的抚养，她不得不承认，领导者的决定没有错，甚至是个即便背着后世骂名也不得已而为之的枭雄。 但理解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首先是个废土人，其次才是这座城市的居民。 不同于从小收到过教育，被灌输生育光荣的城市人，生活在废土的她，见证这一切只觉得像极了废土中买卖人口，只不过是扯了个幌子，外面靠生育卖肉，里面也是。 不过废土之中不一样的是，它是敞开了的，没有给妇女披上光荣的外衣，相对城市而言坐实了生育机器的名号。 但废土又有一点不同。 废土之中，众生平等。 即便是女人，在负责生育的时候，也要干这座城市里面男人要做的事情，为了生存，她们什么都干，也什么都能干。 也许在他们精力顶峰过后，会生下一个真正的后代来养老——那也是一场赌博，谁也不知道那个孩子后来会怎么样，是孝顺还是杀了他们吃肉。 不过大多数人还没有等到那个时候，养老在废土之中是遥不可及的奢想。 还没到那个时候，他们要么因为辐射变异成了尸鬼，要么成了更加恶心恐怖的东西。 ……她一米五个子的这种基因突变，简直可以称得上废土的良心。 话说回来，在几天的贫民窟生活之后，她所投递的简历无疑都被“抱歉”，即便是有意录取她的单位，在对她进行面试时，因为她的生育没有达到“最低指标”而没有录用。 万不得已之下，她去找了她的导师。 第一次去的时候，还被学院的门卫阻拦了下来，因为她的模样……即便经过精心的打扮，但因为近几日的身心疲惫，面容上还是显露出憔悴。 在多次解释自己是来找导师无果后，她又回到了贫民窟回来取学生证。 也就是在那里，她遇见了几个“前任”无赖。 当初借钱给她参加破格录取考试的一个小团伙。 她可以保证，在申领了助学贷款以后，她是连本带利地把钱还给了他们，但这帮人却阴魂不散地缠着她，说着涉及到性骚扰的话。 在学校里面的时候，她是直接报了警……然后这帮人四年没来找自己，没想到现在又来了。 为首的那人嬉皮笑脸地喊她小美人，甚至自觉良好地凑上来，想捏她的下巴。 记忆中接下来的那一幕，看的李致是十分的解气……以及胯下一凉。 可能是原主的心情烦躁，顾不得跟他们虚与委蛇，直接两手掐住对方伸过来的咸猪手，往自己这边猛地一拉。 对方也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主动，脸上色眯眯的笑脸霎时间变了三折，先是惊喜美人是如此主动，随后惊恐地发现对方脸上的不耐烦以及微曲的右脚。 最后伴随着一记膝踢，这位前任男人永远地失去了他的某一个功能。 旁边吆喝的几个同伙没想到事情会急转直下，未经思索便冲了上来，一边怒吼着，一边眼光闪烁地打量着美人膝踢时漏出来的景色。 可惜他们对废土人一无所知。 十多年的文化洗涤只是让原主的凶残藏匿好了，今日被这几个人惹火，八成是要见见血的。 顺手抄起送上门来，失去反抗能力的“武器”，原主抓住流氓头子无力垂下的另一只手，甩手就是一个横扫千军。 身高一米五的她挥舞着长一米七五的兵器，一击之下竟然直接把率先冲上来的两人击飞。 是的，没用错词，没有夸张，就是击飞，飞了六七米，然后一人落地后昏迷，一人只剩惨叫的功夫，几颗牙齿带着血丝飞了出来，在地上绘出一幅图画的草稿。 还有一人见到这般景象，冲刺到一半的脚步硬生生地停了下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场面瞬间逆转，贫民窟里面，探头出来看戏的人吓得手里的瓜子都撒了不少。 谁也料不到，就这一个一米五的女子能在三招之内放倒对面全部。 原主在解决掉对面三人之后，极其不耐烦地将手里的混混老大往被吓到坐在地上的最后一人那里甩去。 然后自己就扬长而去，围观的人群自觉地让出一条路出来，倒是方便了她回去拿相关证件。 等到她终于解决掉门卫后，因为现在还在上课时间，她便坐到了办公室外的长椅上，等待对方下课。 在目光数次扫过挂在楼梯间的时钟后，下课的铃声终于响了…… ------------ 第一百一十九章：退路？ 等到放学之后，他才回到了办公室。 原主等了他一个下午，才见他神情恍惚地走过来。 “那个……导师你……”注意到了对方脸上的异常，原主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而是询问了对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这一声问询将其从思绪中拉出来，他定了定神，愣着看着办公室里面出现的女子，失笑“哦，是你啊。” 像是早已料到原主会回来，他没半点惊喜地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左手撑起自己的额头揉了两下。 “没什么，先说说你的事情吧……这些天，你应该过得不容易吧。” 提问的形式，陈述句的语气，显然在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过走个形式。 “是的，没有单位愿意跟我签约。”甚至是自己试图出书都因为没有合法的居民证明被拒绝。 “你也应该知道了吧？”这里他问的是原主是否知道为什么不肯招募自己的原因。 被问的人知道答案，但迟迟不语，等场面差不多尴尬的时候才道出一声是。 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在双方沉默的时候起身拿一次性杯子给原主倒了杯茶，递给了她，而自己则是回到了座位上，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口。 “也是，以你的聪明，应该很快能猜到的。”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你应该也猜得到，以我一个教师的力量，是无法撼动这个社会的……” 正因为如此，所以原主一直觉得，这个人的后面要么有一股极其庞大，潜藏在这个社会下的力量，有预谋地试图推翻这个社会，要么是在他的这个身份下面隐藏着更大的身份，如今他只不过是在扮猪吃老虎。 不然，让自己去找他，不过是一句空话，而根据之前的对话，对方显然也不是叫她过来给自己讲大道理的。 “我没有办法。”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是直视原主的。 断然地否定让原主的心中一颤。 “我没有办法！”似乎是察觉到了原主的不敢置信，他加重了语气，又重复了一遍。 在原主的绝望之中，他又浅浅地酌了一口清茶，虽然已经凉地差不多了，但独属于茶的清香还在。 “我没有任何能解决这个体系的办法，甚至于，我自己也是这个体系的受害者。” 没有给原主反应的时间，他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娓娓道来。 “十几天前，我的终端机收到一条消息，说‘恭喜您的基因样本匹配成功，请在三个月内给予回复’。” “在这一方面，我们的特权是比你们女性多的，但并不意味着可以一直拒绝。” “这次收到信息以前，也在我成年以后，我已经拒绝了四次……这是第五次。” “第五次之后，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但大抵上应该不会比你们好到哪去。” “至少再过几天，针对我进行思想工作的人，大概会过来，并且不在少数。” 说完了这一大长篇以后，办公室里面进来了两个人，似乎是来拿东西的。 不过原主很惊奇地发现，这两个人里面，居然是有一个女性。 这显然与她所知道的不用。 进来的两个人跟她的导师打了个招呼，然后好奇地问了一下原主是谁，在得知原主是上一届蝉联全年级生物科学状元后，出口的也是不绝于耳的称赞声。 原主也是附和着，拐弯抹角地打听为什么那位女性可以成为老师。 这两人或许是没有听出她的画外之音，拿好东西之后就暂先告别。 两人走后，原主看向了她的导师。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她们两个是结了婚的，很奢侈，也很不可思议对不对。” “实际上，整个城市里面，结婚的人，大概没有上千对——条件太苛刻了。” “在领导者的眼里，就是结婚就意味着把一台生育机器搬进了自己家里，中间过滤掉了基因筛选的功能，而那些生下来的孩童又要靠政府养育。” “不过在他们眼里，大概生下一个孩子就是赚。” “三年至少要生一个孩子，结婚的双方必须通过忠诚测试，并且通过低标准基因配对，确保生下来的孩子优生率必须高于及格线。” “其次，政府虽然可以负担孩童的养育，但如果不能接受孩子接受集中教育的话，在教育部分的花费将转移给父母承担。” “……不得不庆幸，它们没有丧心病狂地让已婚妇女去和别人配种。” 在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导师显然是有着愤世嫉俗，以及表露在外的嘲讽的。 他大胆地将这些事情说出来，难道不怕隔墙有耳吗？ 当她把这个问题问出来的时候，导师的回答却漫不经心。 “这点你可以放心，它们没有掩饰地把这些事情定下来，自然也是不怕别人议论的……当然，如果是有预谋，集体性，有组织地进行舆论引导，结果自然又是不一样的。” “全城都在监管之下，一个再怎么愤世嫉俗的人，终究也只是一个人。” “有些事情，我们完全可以明着说，规定的东西，一切都得按规章制度办事，同时，我也想钻个空子。” “我记得成年礼上，你给自己取的名字叫做‘诗萍’。” “那么诗萍，你愿不愿意跟我结婚？为期三年。”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眼中尽是疯狂的颜色，投向原主的目光似乎是穿过了对方，投射到了另一条不知名的道路。 一如绝望者最后的奋力一搏，在旁观者李致的眼中就是来了一发孤注一骰…… 原主是看明白了，他的导师所前进的路，就是这个濒临疯狂者的退路。 “我知道了，不过我有一个问题。” “为什么是我？” 在提出这个这个问题的时候，原主依然是直盯盯地锁住对方的眸子，想要抓住里边任何一点溜过的掩饰。 “简单。”对方很不斯文地打了一个响指，然后把课件中夹杂的一个文件夹甩了出来，恰好甩到了原主的手里。 “第一：我有精神上的洁癖，所以我无法接受一个万人骑的女性，即便我是第一个也不能接受，所以我们是假结婚，甚至在结婚之后还得分居。” “第二：相对于其他的女性，你的一个身份符合我的最初预想——首先你是一个废土客，其次才是城市人，我的计划原本就是以废土为出路。” “第三：没想好，你可以当做是直觉。另外我的一部分计划已经送到了你的手里，希望你认真地过目一下。” 原主的记忆到了这里就快结束了，还有一小段……是原主被赶出来的原因。 ------------ 第一百二十章：反转 那份计划书里面的内容太疯狂了。 匪夷所思，难以理解，如果把前后的步骤连起来后，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话，这无疑是一份近乎完美的计划。 原主在办公室里面只是粗略地翻看了一道，但即使是她所见到的冰山一角都足以让她胆战心惊。 她跟这位已经疯狂了的男人说，她需要几天稍作考虑，同时对这份计划里面的一些相关事宜整合出她的疑问。 “可以，但是你应该知道，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对方很从容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恰好把这一杯子最后的茶水喝光。 随后，他提起了自己的公文包，合上了办公桌上的电脑“恰好，也到我下班的时间了。” 再然后，原主和他先后离开。 离开以后她径直地回到了贫民窟，却不知道有个大惊喜在等着她。 几辆太阳能警车停在了贫民窟前面，正在埋头讨论的几位警察看到正主回来了，马上叫住了她。 “？”原主不明所以地被对方不由分说地拉了过去，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拷上了手铐，塞进了警车。 她还以为自己刚才接触到的导师没有说实话，那份文件里面有什么了不得的天大秘密，直接把一个巨大的黑锅甩到了她的身上。 好在，一个年轻的警察在随她上车以后给她解释了这次犯的啥事。 “诗小姐你好，根据群众举报，您在今日下午，也就是不久前在公共场合对四位青年大打出手，至两人中等程度受伤……其中一人暂时性功能障碍，影响较大，请配合我们调查。” 弄清了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后，原主的心情是比较复杂的，不知道该是庆幸还是什么，反正她是舒了一口气。 也就是在她舒气的时候，听见了那个刚上岗的小伙子碎碎念“不对啊……这应该算是民事纠纷？不对，创伤等级应该列为刑事案件，也不对。” 跟他隔了一个原主的老成警官拍了他一下后脑勺，然后笑骂道“瞎操心！真当自己律师了！出门前就跟你说了，定罪的事儿不归咱管！咱只负责逮人。” 他一巴掌拍下去直接把人拍焉了，就是这一低头的功夫，这个小伙子注意到了原主放膝前的蓝色文件夹，于是问道“你这是什么？” 顺着他好奇的眼光，老警官也看到了那个蓝皮的文件夹。 原主并拢了双腿，抿了下嘴，没有答话，两眼直视前方，摆足了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模样。 那小伙子便嘀咕“也不知道是不是证物之类的，搞不好是一起大案！” 他刚说完，刚刚拍完他后脑勺的巴掌又拍了他一下，打得他唤了一声“哎哟！” “瞎逼叨什么！”依旧是那个年长的警官，他单手从裤带里面抽出一根电子烟，然后摁下了按钮，张口吐出一个烟圈“那玩意儿等你毛长齐了就知道是什么，这次我们只负责这起故意伤人案。” 显然他把原主膝上放着的文件当成了基因配对文件。 随后又感叹一声年轻人懵懂的爱恋，叹自己这样的老大叔成了没人要的，年轻时也曾是警院里的一根院草。 自吹自买中又时不时混杂着一些对此次事件的问询，比如问原主知不知道她打的是谁，动机是什么，还有各种各样的相关问题。 在前往警察局不到十分钟的路程，车上的人终于弄懂了这起事件发生的缘由是什么，原来是一场贼喊捉贼的事件。 “败类！人渣！废土中的渣滓！”方才还疑神疑鬼的小年轻瞬间和原主站到了同一阵线，唾弃着这次事件的报案人。 他两眼亮闪闪地将视线抛向原主的任何一处地方，满脑子都是崇拜。 像什么“我用一年考上了研究生学位，然后用第一年的奖学金还了他们的账。” “后来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以后，打算自立门户去找一份专业对口的工作。” “计划一年把分配到的房区换到二环以内。” “以后还有外出探索遗迹的计划。” 他热切的眼光充分地证明了什么叫做学渣对学霸的崇拜，以及一个社会主义接班人投向万恶的资本主义充满矛盾的目光。 想当年他曾经梦想成为一名全靠智力的侦探，然而他惨不忍睹的成绩和难以用科学剖析的精准第六感却在毕业之后把他分配成了一条人形警犬。 而坐在旁边的大叔也被这近乎玛丽苏的背景说得一愣，抖了抖电子烟，半响之后他才说道“那我算是明白了他们为啥找上你了。” “你这基因……”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原主“除了身高以外，不，身高完全拉低不了你的优势，那么他们应该是奔着让你配种来的。” “放心吧。”他怡然自得地闭上了眼“要真的按你说的那样，这案子，成不了，甚至你还可以反告他们骚扰……估计他们现在还在警察局，到时候估计都不要抓人了。” 对于他的保证，原主耸了下肩，双手搭在文件上，冒出了细汗。 小年轻也是在一旁起哄，放出绝对让那些人吃不了兜着走。 然而进了警察局，情况再次发生了反转。 “局长！”说是局长，但真正出现在大厅里面的，是这片区域警局的副局长，这里也就不说名字了，反正不重要。 他的背后还蹲着两个愁眉苦脸的前报案人，现嫌疑犯。 随原主一同过来的年长警察看到上级出现就知道要遭，赶忙拉住后边跟着的小年轻。 “局长，关于这次案件，我们发现了……”然而他的阻拦却是慢了一步，小年轻满脸风光地上前一步，差点把他剩下的话说了出来。 不过好在他还没说全。 “行了，你们下去吧，这起案子现在我来负责。”副局长朝两人挥挥手。 没有等小年轻反应过来，老江湖已经拐着他出了警察局，重新坐到了警车上。 “干嘛？我还没说完呢！” “让你说完咱就都完了！”显然，这位前途似乎光明的小年轻，此时在老警官的眼中打上了一个“实习生”的标签。 而警局里面，在两人出去之后，副局长直接朝原主开口道“你被逐出这片城市了。” “如果需要理由的话，故意伤人罪以及基因污染。” 然后没有等到原主反应过来，他径直地走出了门外，跟在他后头的其他警官则分出了两人押送她来到伊甸园的城门处。 这是她第二次看到这座大门的开启。 ------------ 第一百二十一张：正式开跑 相对城市里面的灯火通明，城外虽然还有一些建筑，但大多数都是用于收留难民，亦或者说是幸运儿的。 她曾是一个幸运儿。 没有理会原主的出身，两名警察押着她跨过城门以后，迎来扑面而来的狂风。 是了，这里就是她最为熟悉的废土，十年前，一如今日的铁锈味。 永恒不变的尘云笼罩在这片遍体鳞伤的大地上空，依稀渗透过来的光束，黯淡地模糊了白日与夜晚的界限。 这沉闷的色调让她差点都忘记了，城市中的灯光原来都是人工的造物。 相对于押送她的那两人装备齐全，原主再次嗅到废土的气息，只觉得喉咙一阵发痒，胃里闹腾着，一股欲想呕吐的感觉憋在了心头。 她实在是忍不住咳嗽，心里也在感叹作为一个废土客，多年的修养下来，居然也变得娇嫩下来了。 狂风中又夹杂着些许东西，或是尘埃，砂砾，或者还未降解的废品。 这风大得能卷起铁钉，自然也能卷起一些别的东西。 当一张传单糊上了原主的脸后，耳边的声音变得模糊了。 “……之前……的东西……带走……留下……” 旁边两人给她说的话，也渐渐模糊在了风声之中。 再醒来之后，她内里的芯子就换了一个。 从地上爬起来以后，接收了原主脑海中所有的信息后，李致复杂地看了一眼后边紧闭着的城门。 然后手里拿着一根卸胎棒和实弹手枪——这是原主十几年前入城时带来的，如今带走的也只是这些。 连食物也没有给她留下些许，或许该庆幸对方还给她留了四个弹夹？ 身后的大门再没有传出什么动静，显然是完全不管她的死活了。 李致也不禁感叹这些人还真下得了手。 如果被扔在外面的是一个自小从伊甸园长大的新人类，怕是刚刚丢出来不久，在昏迷中就会丢了性命。 她不知道的是，这一带的空气至少还被净化了一些，虽然不多……而且周围的异变生物也被早已研发出的基因导弹给清扫一空，否则这位女性是否能活到李致附体都不知道。 翻看了一下之前那张传单，除了正面写有某座黑心城市的宣传以外，背面还良心地刻录了一副地图。 并且这幅地图的详细程度，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深潜者仅剩的良心。 传单上，伊甸园的标志是以一个城市建筑物的图标和三个问号指代，并且标志出了“极度危险”的危险等级。 而海岸上所话的另外一座城市则标注了目的地的标志，视觉感官上，让人一看那副图像就觉得这是一座天堂。 让李致感到无语的是，这张地图上虽然除了主干道以外，别的地方都显得十分的偷工减料，寥寥几笔就能将相邻的两个城市岔开至原距离的十几分之一，这简直是不给往哪些地方跑的人活路。 李致将地图收起来，至少参照城门的方位和远方的一座通信高塔，要去那里，她大概有了些数。 原主之前在文件中瞥过一眼的单个环节——“G计划”。 按照导师的计划，在他们结婚的三年以内，他们会将明面上收集到的物资委托交给探险队，然后经由这些人的手里，将易储备的物资填充至G市的一栋大楼以内。 其中包括一些高科技材料，3D打印机，罐头食品。 而这些东西，将作为他们融入废土文明的第一批物资。 导师似乎早有先见之明地在去往G市的路上埋下了不少的储备食品。 而且根据一些探险队带回来的消息——在G市发现了不少智慧生命活动的踪迹，有理由怀疑那里已经成立了成规模性的废土社会。 原本那份文件就是需要原主做参谋的，以一个废土客的思维来做参谋。 ——当他们到达那座城市以后，所要做的事情无非是……征服那个小社会，亦或者加入那个小社会。 一旦获得了那些废土人的效忠，他们就有了最基本的人手，在相对超前的意识领导下，他们完全可以去和别的废土部落争夺废土资源，然后建造独属于自己的社会。 无论如何，他们的物资一旦暴露，那必然是要惹人眼红的，更别说早在这位导师将这个计划透露给原主之前，这场有预谋的行动就不知道持续了多少年。 城内几乎每年都要烂谷仓的粮食，在废土中却是极其宝贵的物资。 可以说，哪怕是只搬运了一年的货物翻出来通告到废土中的各个聚集点，那都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 伊甸园，怀璧有罪，但应该是没有人敢打它的主义的，只说人类。 不然的话，大抵都会像之前的那一架直升机，无端地陨落，那些人尚且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唯独昙花一现的炮台又收入墙壁之中。 叹了一口气，原主最后还是决定打开微型电脑，设置了离线导航……微型电脑上的地图还是战前的地图，也不知道导航的这条路走不走得通。 大概是离开了这座城市两千米，她走了差不多几十分钟的路程，身体像是穿过了一层薄膜的感觉，呼吸霎时间困难了起来。 吸入肺腑中的气体，除了之前近乎无感的铁锈味以外，还有一种浓郁的酸味，如果不是咨询了骰子之神，说她没有受到伤害的话，她差点都要以为自己的肺部被腐蚀出了一个破洞。 除此以外，还有除了风声以外，近乎死寂的一片平原。 微型电脑上显示，这里曾是一块蔬菜种植基地。 而李致所看到的，只有一片平原。 “直行一百五十米后右转，进入DC高速公路。”微型电脑里面传出了一本正经的导航语音。 这块地方或许是离隔离地带比较近，暂时还没有发现什么生物，李致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决定还是按照导航的位置走。 因为在原主的记忆里面，一次必修课上，有位老师介绍最初的探险队出发时凭依的路线，就是战前社会上与此城市相连的几条高速公路。 不过随着探险事业的进步，原本的几条道路被废弃了，转而选择了另外的数条比较隐秘且安全的道路。 哪些道路上有自动激光机枪的防守，同样也有物资点——如果自己的导师要叛逃，那绝对不可能是走的官道。 而且由于G城相对开发较早，远快于废土客们后来的占领，在收集完那座城市的科技蓝图以后，差不多就废弃了，如今的探险队主要实在开发伊甸园辐射圈极限外围的几座城市，大概是要建设“小伊甸园”。 不过也是因为这几条高速公路年久失修，有没有人专门防守，李致在踏上“高速公路”残骸的时候，竟然发现在一些废弃生锈的车里面，居然躺着一些干尸。 也是原主十年废土记忆中的“尸鬼”。 李致的到来，似乎唤醒了这些饿得沉眠的干尸们，它们缓慢地坐直身体，将掉渣的脸孔缓缓地挪向散发出鲜肉味道的方向。 ------------ 第一百二十二章：尸鬼？不，是尸体。 这些看起来就像风干了的，甚至都化灰了的尸鬼将瞳孔对向李致。 被盯着的李致居然从灰白色的眸子里看到了它们的食欲。 它们发出了嘶哑以及断断续续的声音，或许在它们耳里，这算是咆哮，但在李致的耳中，这就是她一直听到的，在乱风里若有若无的惨叫。 默默地品味了尸鬼的吼声再抬头，她额间滑落了两三点豆汗。 随着最起先的那只尸鬼的咆哮，这条坑坑洼洼的高速公路上，一些斑驳的废车里面居然坐起了与其无异的尸鬼群们。 虽说早已预感到自己选择的路上有可能会遇见废土生物……但是一上来就给她这么大一个开门红，这是不是太看得起她了？ 腰间与手里武器的重量并没有给当事人带来足够与这些怪物对抗的底气，现在她唯一能寄托希望的一点，就是这些东西本身不厉害。 根据原主的记忆，这些在废土进化中失败的角色，在原主小时候就能一个打十个，不过那也是以前。 不久前原主还对自己变得娇嫩发出了感叹。 虽说现在这幅身体的主人并不想将这两个字套在自己身上，但如果这个词能稍稍让这帮尸鬼们有点同情心，李致不介意给自己套上病若娇花这类词。 考虑到这些怪物对自己展现出来的食欲……以及与其身体素质完全不在一个频道的速度，李致觉得，自己可能会病若食人花。 它们展现出来的速度就是战前社会的一群疯狗！ 甚至在它们扑过来的时候，骰子之神还在她的耳边毫无波动地在旁边说了一声： 【你惊扰了witch！】 对着最先冲过来的第一只尸鬼，李致用她娇嫩的双手抄起卸胎棒就是一记本垒打，棒子作为武器使用的那一头将尸鬼的头砸出了一个洞后去势不减，先一声“咔擦”，后半秒被击中的整个头就飞了出去。 李致SAN值-1. 好吧……或许原主的记忆里面还可能夸赞了一番尸鬼的能力，这种妙脆角程度的防御和生命值，李致觉得自己一个人解决上百个都不成问题。 不过随着这具早该算是尸体的尸鬼断头，它的脖间淅淅沥沥地涌出了一些白色的血液……还夹杂着一些令人作呕的绿色。 她大抵理解了原主为什么在见到植物之前，一直觉得绿色是一种极其不符合审美观的色彩的缘由了。 尸鬼的倒下并没有对其他的尸鬼们造成SAN值攻击，反而是没了腐肉阻拦的“血液”冒了出来以后，反而激发了它们的凶性。 这股“血液”在尸鬼鼻中算诱人的味道，到了李致这边却成了催吐神器——这一度让她回想到了年轻不懂事的时候，在自己房间里面打开的鲱鱼罐头。 可能是这种无法形容的恶臭让他恶心，在击退了第二只尸鬼以后，第三只尸鬼居然有了点脑子，一口就啃在了钢管上，配合着两只手硬生生地将这根卸胎棒从李致手里抢走。 尽管它付出的代价是一根手臂的畸形骨折。 这无疑给了其他的尸鬼机会。 除了这只夺取钢管然后跑了出去，把这玩意儿当骨头啃的尸鬼，其余的尸鬼纷纷涌了上来——李致甚至能看到被几辆车堵在一起成的线后边，还有几只尸鬼爬了过来。 有几个瞬间，她差点就忍不住掏出手枪，来给这些尸鬼们一次畅快淋漓的“午时已到”，但想到不怎么充足的弹药，和不怎么光明的前景，她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作为一个多年在生物学，植物培育方面浸淫已久的年轻女性，即便是里边的灵魂暂时走了，但她所留下的生物本能依然让她——一个继承了这具身体的新主人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德鲁伊的秘技。 被夺去武器，又舍不得开枪的李致直接赤裸了胳膊，双手握拳看着逐渐围成圈的尸鬼们发出了嫌弃的“emmmmmm”声。 德鲁伊技能：低吼。 她的这种声音不知道是否触动了尸鬼的某根神经，有一个尸鬼按捺不住自己的野性本能，直接咆哮着上前扑去。 李致二话不说，拿着她的粉拳照着扑上来的这只下巴上就是猛地一锤！ 德鲁伊技能：碎颅猛击 万万没想到，这一拳砸下去，比自己预想中的效果还要好……或者说是太好了，以至于自己的拳头穿过了对方风化多年的颅骨，直接打穿到了另一面，在对方的天灵盖上开了个瓢。 感受到自己的手腕卡在对方脑子里面，还有着温和的血浆包裹着手臂，这个世界上最浓郁的恶意便扑面而来。 恶心至极！ 更加恶心的是，由于身高问题，贯穿了对方头顶的那只手臂，有白色且夹杂着绿色的液体流了下来。 李致SAN值-3. 她迅速的将手臂抽了出来，转眼间另外的几只就扑了过来。 来不及思考，她挥手就是一个掌刀横扫。 德鲁伊技能：横扫 在这一记手刀之下，这帮尸鬼们的躯壳就跟脆豆腐皮没什么两样，几乎没有任何阻力，砍过去的地方无一不是断成两截，除了几节肠子在手刀横劈过后缠在了一起以外。 见到这一幕的李致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生理上却没有准备好，那股刺鼻的恶臭和腐烂的味道让她直接吐了。 呕了一地的污秽物又成了远超李致本人的致命吸引力，疯狂地引诱着围在外围的其他尸鬼们。 原本就不怎么有序的队伍在这一吸引之下，直接造成了恐怖的踩踏事件。 就这一路上，少说也有百来只尸鬼，最后冲到了李致面前，前仆后继的，只剩下了二十来只。 其余的无一不是被别的尸鬼撞倒了，然后又被后来者在身上踩下深坑，安详地死了过去。 或者是速度太快，导致身体直接脱节裂开的，那种就更加让人不忍直视了。 这帮怪物跑过来也就是送菜的份，虽然李致一再强调了骰子之神在对此进行描述的时候，不应该用“菜”字形容。 一个巴掌下去就能打掉一个脑袋。 除非是尸鬼里面的突变体，身高高过一米六，这种幸运的尸鬼才会在李致木然的眼神中尝到一记火箭重锤。 李致是想过抄起一只尸鬼，像原主打混混那样当做武器使用的。 历史虽然充斥着相似性，但在一些细节上，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状况。 当作为武器的那只尸鬼在发生第一次碰撞后就报废了以后，李致不得不放弃了这一个可以作为拯救自己双手的策略。 ------------ 第一百二十三章：不想起标题 关于尸鬼的起源……众说纷坛。 有人亲眼看见尸鬼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也有人说曾经自己见过的好友变成了尸鬼。 甚至有人说这些怪物是凭空出现的，是外星人放到废土上的试验品。 伊甸园城市内则在小学阶段的生物课上这种令人作呕的生物进行了扫盲：这些尸鬼是由辐射中突变出来的新结构病毒所导致的。 虽然在教科书上公布了这个病毒的大致信息，但更深的细节，官方却语焉不详，似乎在遮遮掩掩一些东西。 无论废土上的人类是怎么看待尸鬼的，但大抵上都离不开几个词：弱，恶心。 如果有个好消息，那么这个好消息就是……这种病毒对活人——至少是对身体健康，看起来还有一段时间好活的人类不具备传染性。 它们的传播方式多种多样，在实验室中，曾有人警告过，当这种病毒开始感染活人的时候，人类就将迎来自己的落日。 但在多次试验中，这种病毒对人体的嗜好如果需要找一个参照物…… 就好像普通人类对尸鬼的感官差不多。 大概没有正常人会想到会去吃尸鬼。 我是说大概。 这种病毒只钟情于腐烂的尸体——其中又以灵长类动物为最。 被寄生的死者在死后不得安宁，衰竭的器官似乎在病毒的控制下重新运作，但根据拾获的标本，无一例外，这些东西都不能称得上是生物。 它是一个会移动的，大型的病毒集群，顶多算是附着在它的培养基上，就好比一条咸鱼下载了steam却只买打折游戏差不多。 对于它的传播性研究，原主曾经参与过一次短暂的实验，其中除了测出这种奇怪近乎诡异的病毒不具备对植物的寄生能力以外，还发现了一个在所有实验中都有的一个超常现象——它们的基因结构异常牢固，相对于废土中一直在突变的其他病毒而言。 参考了人类的基因稳定性，这种病毒的突变率高于战前公元2002所发布的人类基因突变数据，但低于福岛核泄漏后周边居民的基因测量数据。 而且在观察的七年以内，被单独隔离出来的病毒在人工培育下其基因突变率再次降低了零点三个百分点。 这对于研发病毒的疫苗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但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伊甸园却还没有拿出一份有效的消毒剂出来，这就有点令人深思了。 李致没有按着原主的思路去考虑这里面的问题，可能两人的专业本身就不对口，或者说，思维方式也是隔着几条街的那种。 但在解决问题的方式上面，这个身体的前任主人和现任主人都保有了历史惊人的相似性。 如果说原主所采取的解决方法是一位混乱善良的野蛮人标准做法的话，李致解决问题的方法无疑是一位被克总逼叨疯了的泰拳高手在生物本能下的做法。 在一次次拳皇连招致死以及这具身体自带的德鲁伊天赋之后，李致的全身上下都沾满了大自然的色彩。 如果不忽略那种恶心的白色液体，骰子之神甚至可以临摹出一幅放到现在可以称之为“本子”的艺术作品。 在腥风血雨中，李致一次次挥动拳头，创造性地打出了程度不一，样式不同，可以单独编辑成一本教材书的“骨折创作法”。 即便是在这种搞自杀式袭击，不要命的尸鬼潮中，她都没有后退过一步，打到后面几乎手臂都快酸了才终于翻上了终点站——一堆废车的顶上。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站在高地，占领了地理优势的李致终于重新体会到了身高优势是所谓何物。 满足了一下因一米五不到的身高产生的畸形心理需求，她接着审视了一番这堆废铁后边的新路程。 那是无尽的荒漠，数座被风隆起的沙丘矗立在无边的黄沙上，不远处还有零星几只尸鬼，它们似乎迷失在了风沙之中，大抵也是这样，才没有及时赶过来送命。 李致不自觉得咽了口水，然后喉咙里面由鼻腔传递过来的腥臭味让这口口水染上了不该有的味道。 她再次吐了。 被她甩在了后边的尸鬼们在爬这堆废墟时，完美地展现了一个人形自走骨灰应有的身体素质。 李致能看到它们在往上爬的时候，或许是手放在空中，什么也没有抓到，然后脚底一滑，接着就在地心引力的恶意下摔成了几块。 以前原主还有个问题：这座城市里面，老死的人都埋到那里去了？ 现在和之前的这场大戏大概是给了她一个回答。 眼瞧有一只好运的尸鬼似乎快要爬上来了，作为之前被它们当狗撵的老对手，自然是当机立断的对着它的手背踩了一脚。 甚至都没有清脆的响声，那个手掌在她的一脚之下成了一滩肉泥，混着血水，还有些灰白色的钙质。 然后就是万恶的地心引力立功的时间了。 走下了这一堆废车组成的山丘，路上还踩过不少摔死的尸鬼——根据空气中弥漫的气味，它们刚死不久。 应该可以猜想得到这帮蠢货的死法就跟刚刚追自己，爬上山摔死的蠢货一样。 至少到了这边，算是安全点了吧。 李致也终于有时间嫌弃自己身上弥漫着的恶臭了——虽然之前也一直在嫌弃，但也是在打怪的时候分心嫌弃的，单独空出一段时间来抨击这些白白绿绿的液体，李致只觉得……更恶心了。 恶心到她想把衣服扒下来，在废土中来一段无人欣赏的彻底放飞自我，回归大自然，遵从德鲁伊的本性。 不过考虑到废土中接下来可能遭遇的夜晚，以及路上可能遇到的旅人，这个诱人的想法便不得不塞到脑海里面的回收站里。 接下来的一段道路，是这片沙海。 貌似这片沙海就是伊甸园的商队以及探险队最后不得不放弃这条走了多年道路的理由。 本来这片沙海还不是这个地方的，但在上百年的狂风驱动中，却覆盖到了这片地方，按照这个规律进行下去，总有一天，伊甸园也不得不面临与这片沙海的对决。 作为一名学霸记忆的继承者，李致不得不在这个时候叹服知识的伟大。 “在最初发现沙化不远处的地方，先驱者们具有先见之明地在DC高速公路上拉起了一条长达160.43千米的安全绳，使得后来的探险者们赶在D-C地区彻底沙化之前抢救出了大部分的珍贵战前资源。” “那条被称之为‘法式长棍’的安全绳，至今还停留在那片沙海之中，每隔几年，总有一些探险者会沿着他们先辈的足迹，从DC南收费站重走那片沙海。” 扫盲第二学期，开学之后的第七周周二的城市历史课，上课后的第二十三分零七秒，那个秃头一边讲解的时候一边看挂在墙上的时钟。 原主至今记得那个家伙在自己胸前停留的难以言喻的目光。 至于那个DC南收费站，微型电脑的战前导航图还有它的精准坐标。 但李致沿着方位一眼扫过去……只看到了两座残败不堪的收费亭插在沙海里面。 ------------ 第一百二十四章：沙漠中的安全点 闹腾的命运总在变幻无常，但在李致附体以后，关乎这具身体的命运线仿佛在持续走向低谷这个意见上达成了一致。 从李致出口成章的国骂从一字往五字逐字递增就能看得出来。 在一些俗套的言情剧或者耽美剧中，“是沙子渗进了眼”这句话在重复次数里面进行排行，就算不能混进前十，也能在前一百里面混上一个瞩目的位置。 然而，如果它变成“是沙子糊了眼”，那么就与李致现在所处的状况十分贴切了。 它不再是借口，而是极其形象的陈述描述。 进入沙漠之前还在嫌弃衣服上沾着的血液、粘液味道浓郁地如同一座随身的猪圈，现在却不得不把一件圆领的衣服撕成一件V字口的“暴露”服饰。 也就是在撕衣服的时候，李致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一件事—— 她这不应该算是女装吧？ 这已经是性转了吧？ 加之以骰子之神一反常态的沉默……灵光一闪，自己可能吃了一个大亏。 吓得她赶紧摸了一把自己的胸，是真的。 原主在这方面很是有料，然而除了手感以外，这具已经算是她自己的身体也会传递出其本身的感受。 莫名的一股酥麻感，翻译出来只能是“尴尬”两个字。 除了自己对自己进行“猥亵未遂”以外，成功猥亵到她的，还有大自然。 大风刮过，总有一些沙子会在这阵风里停下，选择在李致的衣物与胴体间落足。 于是，它们所落足的这片土地，现在的主人在艰难行进时，从自己身上各处磨砂传来的痒与难受，简直就是一个持续性的DOT。 不过随着时间的过去，她对此已经麻木了——自从进了这个破地方以后，这种感觉就没有再停过，差点都要怀疑自己藏在表皮下的神经末梢是不是已经被磨断了。 在这个充分体现了大自然喜怒无常的沙漠中，自己只能闭着眼前进，将所有的希望寄于一根长绳上。 大概是“法式长棍”的命名有着隐藏的属性加成吧，至少在过来的路上，这条绳子还没有存在罢工的时候。 只是随着时间的退役，沙海中的温度开始了骤降——快入夜了。 总结一天的不幸，罄竹难书。 但要说半天走过的路上有什么幸运的地方，那就是只能庆幸没有在路上遇见什么废土的怪兽了。 作为一个灵魂本质应该算是战前时代的古老人类，知道大自然中有一种叫做“蚁蛳”的陷阱高手应该很正常。 也许这种把自己埋在地下的小家伙最后也没有躲过核爆对这个世界的洗涤。 估摸着自己在这根绳子上把自己拉过去的距离，下一个安全点应该快到了。 她所想的安全点，通常都是由一座相对较高的建筑物改造而成的，施工者大概是以前走这条路的旅行者们。 这也是一路上自己所能稍作休整的时候——通常是自己还没累的时候就到了一个安全点，然后吃点别人留给后来者的罐头食品，顺便用滤水器储存下来的水稍稍清洁一下，尽管那是做无用功。 安全点之间相隔的距离严格按照冒险者身体素质的最低标准来设立。 但就是在这半天的时间里面，李致走完了别人要走一天半的路程，一路上路过了两三个安全点。 鬼知道伊甸园里面生活的人和废土客的身体素质差距有多大！ 之前还没有进去过安全点内的居住区域，进来之后，李致才发现，这些安全点无一不继承了伊甸园龟毛的风格，一个个都改造地跟个帝王行宫一样，如果每个废土客都跟原主一样能瞎跑，这种地方估计早让废土人占领了。 话说……原主当初是怎么混进伊甸园的来着？ 这块记忆似乎被尘封了。 一头栽在水池里边的李致显然不会保养女性的头发，越享受这里边的环境，她就越难以忍受外边的环境。 有时候她真的想一辈子待这里面算了——如果食物管够的话。 事实是，即使先行者把多余的食物留了下来，每一间安全点里面的食物顶多够一个人两周多的伙食，这还是因为前者大多数都是按队伍行进的，所以储备的食物多一点。 【你可以选择吃屎喝尿，这样的话，可以让你苟活的时间延长两倍】一路上都被李致找出来谈心的骰子之神面无表情地在李致脑海里提出意见。 一路孤独真的可以逼疯一个人，所幸的是，她可以肆无忌惮地跟藏在她脑海里面的骰子之神尬聊。 虽然骰子之神坚持认为这对它来说是一种不幸。 但可能是因为“和善的眼神”它对李致用得多了，以至于对方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这个技能，并且以“女装变性转”作为施法材料，效果拔群。 就比如这个时候，它收到了一个“和善的眼神”。 相对于外边零下四十多度的温度，躺在被窝里面，甚至还在读着床头读物的李致在此刻简直像个小公举。 即使是她的那一身充满粘液的衣服，也被扔进了洗衣机，换上了一身别人留在这里的衣物——这很不科学。 怎么可能会有女性把自己的衣物给别人？ 奈何一个7/50的幸运骰改变了这个真理。 …… 几天后，骰子之神无数次将罪恶的魔爪伸向了键盘上的退格键——它为什么要写这个安全点里面的物资足够一个人生活两周多？！ 这简直就是作孽！ 享受到如此舒适环境的李致，几乎已是乐不思蜀，早已忘了自己要干啥！ 外边总是乌云浓罩，看不清白天黑夜，而李致的微型电脑上的时间显示一直都是一个装饰品。 但即便是骰子之神它重复强调了“白天了，该走了”。 当事人一直以睡意朦胧的状态对抗，甚至不顾及骰子之神的面子，霸道地盖上被子——包括识海在内。 明明在睡觉之前，骰子之神看她连着十几个小时都沉迷在微型电脑上的游戏上面。 那是一个模拟农场的游戏，名字是英文名，直译过来应该叫《星露谷物语》。 睡前的几分钟，游戏内的时间刚刚完成秋季向冬季的过度。 而网瘾少女则如蒙大赦地存完档，盖上被子睡觉，就差没跟骰子之神说“帮我关下灯”。 好吧，就让她睡完在这个安全点的第四觉。 骰子之神等了十一个小时之后，终于等到她睁眼，毫无波动地发问“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了。” 谁知李致居然走了出去往外面看了一眼，随后关上门，又钻回被窝，在被窝里面喊了一句： “乱纪元！脱水！” ------------ 第一百二十五章：一个灵感能解决所有问题 梦里，一片发光的绿海。 岸边的人站在海岸上望着海与天相接的地方久久不语。 风在她身边无休止地吹刮，但在她的身旁却似乎有一层隔膜保护着她，使其不被收割无数生命的暴风夺走。 被扰动的海面上泛着诡异的光点。 明明是黑夜，一场夜晚的最深处，海中涌动的绿光却照亮了这寸角落。 海浪涌来，退去，与她的一呼一吸保持同样的速度，仿佛它们生来一体。 远处黑暗中传来波涛有节奏地拍打悬崖的声音，一击一节间有着某种神秘的旋律。 即使明白自己是在睡梦中，仍有无穷倦意涌上来。 这种近乎凝实的倦意，仿佛是从潜藏在暗无天日的深海中，某样无形无质的东西飞出了海面，缠绕上来的。 她可以肯定在以往跑过的解密团里面，一个KP在进行一次灵感场景描述中，她的脑海曾浮现过类似的场面。 呼喊无人听见，所有的一切都得不到回应，那种最深的孤独，即使是在离开电脑，跑到街上的人群中都无法摆脱的。 它如影随形，如跗骨之蛆，当它出现的时候，整个世界仿佛早在它来到之前就成了病入膏肓的腐败组织，只等着拉她一同堕入深渊。 就如现在，她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应该说是她所附体的这具身体。 如果原主活着的话，大概以第三人称看自己行动与现在自己看着这具身体如行尸走肉般踏步入海的感觉差不多。 海水漫过了她的膝骨。 即便再往前一步就是深渊。 辗转几人操纵的身体如提线木偶，沉默，又僵硬地继续往前走。 直至海水淹过了她的头顶。 这片绿色的海洋里面，她睁着眼睛，用没有焦点的眸子望向天空。 是绿色的……不仅仅是海水表面上的那一层。 即便是在那层绿色的薄膜之下，这些海水也是这双眼睛无法看透的绿色。 无法控制这具身体的李致却不失分毫地感受到了从这具身体上、各个角落里传来的对外界的感受。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透过皮肤，渗透进自己的身体里面。 那种没有实体的东西，却诡异地传递出了实质性的触摸感——冰冷、轻柔，仿佛是海波里随波逐流的丝带。 但它所抚摸过的地方，无不传来了腐蚀的触觉。 ——她一直看着海面之上。 昏黑的高空中，尘云似乎在散去。 而她的脚下也不再是坚实的土地，如同一不小心的滑落，从大陆架一脚踏到了海沟之上。 这种失重感，叫做沉没。 始终没有闭上的眸子终于见证到了尘云散开之后的光景。 那是一片不该有的星空，真正意义上的群星荟萃。 不同于她所见到的战前的星空，这片星空以肉眼所能察觉到的速度在移动。 数颗飞星划破长空，仿若射手座从银河的另一个远方射过来的箭矢。 银河在摆弄它的算盘。 李致忽然想到了一个形容。 同样的，她也想到了一个在克苏鲁神话中意义非凡的一句话。 “群星的位置必将正确！” 也就是在这句话在她脑海里面闪过的一瞬，渗入她体内的无形之物仿佛撞开了一道阻拦它们已久的门扉。 那是一种无法描述的冰冷，不能用如坠冰窟形容，它比那种程度要更深。 仿佛这个女性的躯壳一直在注视的那道光终于从黑暗中溜走。 只留她独自一人被周围的黑暗，远古的冰河，一切不可知不可说不可言喻的地方幽禁。 深海之下，她独立于活动的暗流之外，却有着一个不可名状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低语。 那个未知存在的低语用一种她从没有听过却着实能听懂的语言。 它似乎沧桑又显得年轻，充满激昂的“长篇大论”所包含的意义，是一种难以理解，却不得不去思考，无法接受，却必然需要接受的矛盾。 一切皆是真，一切皆是假。 仿佛在那一刻，她借用了那个存在的眼睛看了一眼世界的本质。 即使那一瞬间不足半秒，其中所蕴藏的巨大信息量却几乎要将她碾碎——如果她能感受到深海压强的话，大抵也是如此。 也就是在此时，窒息感传递了过来，李致终于能够掌控这具身体。 然而深海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予她的施力点。 她就这样不断地下沉，保持着窒息死亡前几秒的感受，不受深海压强的碾压，也不再有海水撑托她的身体，下降的速度如高空坠落。 不知道时间的流逝，脑海中的声音逐渐清晰了起来，直至避无可避，无法再用其她思绪掩盖它的时候。 远方传来了鲸歌。 眼睛所传来的视觉中，除了星空的几个斑点以外，再无任何可见的颜色。 这种常人所听不见歌声，在此刻确切地传进了李致的耳里。 它们重复着一段十几分钟的歌声，每一个音节都拖得十分地漫长，但那些足以分辨出来的高低音调，证实了它们作为“歌”的身份。 终于—— 一直仰望星空的那双眼睛，视野之中飘过了一片有形的阴影。 歌声是从那里传来的，但不仅仅如此。 继第一头鲸缓慢游过之后，接二连三游过的阴影无不说明，现在是鲸群过境的时间。 耳边仍旧是这些鲸群的合鸣。 李致回过神来，感觉脑海里面，试图腐蚀她思想的碎语在这首鲸歌中被压制下来，几近消失。 她又回过头，凝视深渊——那条最深的海沟里面。 视线似乎突破了色彩的界限，亦跨过了空间的所限。 与她双眼对上的，是一双无比巨大的瞳孔。 那是一双海巨人的双眼，眨眼之间便是一道海浪飞出。 它无情的目光盯着李致，摊开一只带有蹼的爪子，显然是在等这位下坠的人类落入其中。 李致知道它的名字…… 这场梦境仍未结束。 伴随着鲸歌的一个高音，一股上升的水流从李致的背后涌来，托着她往海面上去。 她的身下是一头鲸。 它在往上游，似乎是要到海面上换气。 许久……海面上跃起了一道鲸群。 星空之下，李致终于看清了它们的模样。 在这片绿色的海洋中，它们早已不是作为一个“战前人类”所认识的鲸了。 星光中，她只看得出这些畸形的躯壳在用尽全力地活着。 也是在鲸群重新潜入海中之后，李致从梦里醒来了。 然后她看到披着一身星光的骰子之神，拿着一枚面向她那面，有一个数字“4”的骰子，摁到了她的额头上。 ------------ 第一百二十六章：告一段落的惩罚 骰子上的数字象征着骰子之神在对抗李致时短暂的胜利，但并不意味着李致作为本文中拥有最强心脏的人类会就此认输。 该吃吃，该喝喝，这些先行者所留下的物资超乎了李致的想象。 不仅仅是一些罐头食品，纯净的水源，在一间凌乱的储物间里，她甚至还找到了典藏版的游戏芯片。 这种精神鸦片在伊甸园里面虽然说不上令行禁止的，但也规定了严格的游戏时间限制。 幸运使得芯片不仅是典藏版，除了开始的时候就赠送了玩家一些玩具枪械，而且还有前人栽树留下来的存档。 更重要的是，它没有游戏时间限制。 通俗的话来说，就是“破解版”。 它的出现打乱了骰子之神的算盘。 原本看着一个灵感骰止不住人类的惰性，便想着或许一个幸运骰的对抗或许能让这个沉迷游戏的孩子清醒一点。 但对抗结果却让骰子之神变得有些不清醒。 冷漠地看着已经化身为宅女的李致沉浸在COD28银河战争的世界里面，每天过着吃了玩，玩了吃，吃了玩，玩了睡的堕落生活。 而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每天晚上，让几位大佬去跟做着“美梦”的李致谈谈心。 它能保证，一份黑山羊全家桶在这些“美梦”中只能算最低档次的。 然而时间长了，即便是克总请她吃海鲜，亦或者克图格亚请她吃烧烤都没有成功地对造成足够的san值攻击。 大抵是游戏的魅力与她本身的相性吧。 掉san没有回san快。 甚至因为骰子之神一再投放邪神幻象，她都产生了抗性，李致现在已经变得看一只拜亚基都变得眉清目秀起来。 审美观愈发的接近克苏鲁神话。 她现在离超神只差一场春梦。 腐败的日子大概过了七天多一点才迎来了终结。 原因是，食物的库存不多了。 她一个人的饭量能抵上三四个人的饭量，以至于骰子之神在“诗萍”的角色卡体型上面犹豫了一会儿，想着要不要来个成长骰。 好在她终于走上了正途。 ……或者说她就是奔着下一个检查点去的。 考虑到原本地图上面所设定的沿途检查点数量……或许光是沙海这样一个没有特殊剧情的过渡地图都足够让骰子之神水上百万字。 抚摸着自己的良心，骰子之神毫不犹豫地在李致开门的一瞬间招来一阵狂风，然后来了一波检定。 首先进行一次李致方面的力量极难检定，以确认他能否抵抗狂风的卷席。 这个骰点，骰子之神免费代劳了，骰出来的点数是21/90。 也就是说，没有达到极难成功，点数五分之一的标准。 于是骰子之神就满意地展开了剧本：李致在打开门之前，完全不知道外边是怎样的天气，或许是多日的废宅让她遗忘了废土的冷酷无情。 她猛地拉开门，迎接她的是一股难以抵抗的吸力。 不远处的天空降下了一道龙卷风——这在沙漠之中是致命的。 一只手还握在门把上，但她的整个身体已经被吸入了门外。 她将另一只手也握住了门把，仿佛这就是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遗憾的是，这根稻草并不怎么牢固，在与暴风的争斗持续了十几秒后，这场单方面碾压的战斗，最终以门把手传来一声“咯嘣”为结束。 以从未尝试过的速度，她被卷入了风暴之中。 而她最后有可能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句话，是她一直憋在口里的一声“卧槽！” 冷酷无情的骰子之神随后又扔了一个2d20的骰子来检定这道龙卷风在把她卷进去后造成的伤害和龙卷风结束的伤害。 6，18. …… 看着这两个伤害数字……貌似，好像玩脱了？ 骰子之神码这行字的时候，与上一行字间隔六分钟。 那么就发动奥秘——自然之子！ “诗萍”在自然灾害中受到的伤害为最终伤害的五分之一！ 于是在李致上天之后的遭遇仿佛一场上演奇迹的闹剧。 龙卷风在沙漠中卷起了狂沙，须臾间将“少女”拖入了这场杀戮风暴的中心。 任何人站在第三人称视角，都会觉得，那位少女必将殒命——高速状态下的沙粒自发地组成了一台切割机的全部部分，这片沙海中原有的的高楼大厦都是它们显赫的战功。 事实也将是如此——如果不是沙海底下埋藏的车辆自发地给这位少女组成了一个护罩的话。 五六辆废弃的车辆成了两面墙，紧紧地把这个少女包裹在其中。 在以沙粒为武器的风暴面前，这种防御虽然显得紧密，但并非无缝可钻。 期间是有些沙粒钻过车墙对其造成了伤害，不过这种伤害有限，堪堪只有两点——这甚至还不如在风暴结束时，她在风眼中被轻柔地放下造成的伤害多。 她的生还就是一场奇迹。 不过这种奇迹在废土之中并不能算得上什么，大概就是在一些人的谈论中当做奇闻，活着本身就是这场奇迹最大的功效。 那么从这场风暴中活下来的李致，将得到1d100个行动点，跨越沙海的行动视为一场追逐战。 72. 加上李致之前走过的几个安全点，总计81，还差最后18个行动点就到了沙海的出口。 如果她路上不磨蹭的话，这个距离只需要两天的路程。 如果磨蹭的话，就像最开始停下的那个安全点……大概需要四个月，换成正文字数的话，应该是一万二千字。 不过这一万二千字，骰子之神很明智地用了一句话概括：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转眼之间，半年已过。】 诗萍终于在离开伊甸园之后，穿过了足以令人绝望的沙海，回到了她最初的故乡——这片无名的废土。 她自此出身，在此成长，伊甸园的十来年仿佛一场旧梦，如今梦醒了，只觉得这片人类的黑夜是如此漫长，凄冷。 当年她懵懂地闯入最后一片净土时，只有一把废旧手枪和一根随处可见的卸胎棒，归来时 ……却穿着一身自适应轻型装甲，腰间挎着一把放到网游里面能说上一声“金色传说！”的循环能量枪。 甚至在沙海里熬过的岁月还使她胖了40斤。 而造就这一切悲剧的附体恶魔却拍拍屁股走人。 让诗萍，这位身体的原主在之后不长的一段奋斗中，每天都在自我检讨。 直到…… ------------ 第一百二十七章：这种PC活该成为晚餐 实际上，李致记得自己只是开了一下门。 然后一道足以闪瞎他眼的白光闪过。 那一瞬间，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重心发生了改变，从胸部往下移动了一点，并且重新长回了曾经自己以为差点失去的某样东西。 白光消散后的第一眼，是熟悉的天花板。 他正躺在这间应当算是狭小的房间里面，占了大半空间的床上。 背部传来了不甚舒服的挫骨感，床板太硬了，而且床垫也不怎么厚。 说来，现代社会的床居然还没有废土末世里面一个安全点的床舒服，这大概就是时代的差距吧。 “你又搞出了什么幺蛾子？”他有气无力地朝空气说话，脸上像是疲惫，尽管按理来说，他应该是刚睡醒不久的，即使这个睡也没睡多久。 【如果你很喜欢这种惩罚的话，在下不介意让你一辈子都处于这种惩罚之中。】回应他的是骰子之神在他脑海里面咬牙切齿的声音。 它的愤怒并没有被施以愤怒的对象所接收到。 在这里，首先我们要明白，床，是一种具有极强魔力的宝具，精通各种控制，束缚法术。 当没有手机作为防御法器的时候，藏在其中的神秘力量就会使人陷入昏睡之中…… 更何况，为了避免与邪神幽会，李致自发性地使用了技能“通宵”来进行规避，代价就是使得他对床产生了弱抗性。 而骰子之神的声音与那一刹那白光消失后，光线对比产生的昏暗，几乎可以视为给床来了一发蓝魔放。 宝具发动的瞬间，甚至没有展开PPT动画，被施法单位就已经陷入了昏睡之中。 窗外的时间是正午时候，窗帘半掩着，许三寸光透过来的同时也拦住了大半的唤人清醒的日光。 这个季节不知是何时，但这间房间里面冷得像冬天。 那台书桌上面依然摆放着原先的日记，不过上面写的字，李致是看不到了。 论跑团过程中，为什么即便KP明摆着把线索放到PC的面前，也会被错过。 “忽然想起来，我小时候是可以见到鬼怪的。”摊开的日记上，左边一页缓缓落下了数个字，然后空了一行“我记得那时它们每一个的模样……我小时候的朋友们。” “也不对，我不知道，或许我确实是见过它们的，但是……” 这一行字下面，墨水勾画的不再是笔画。 一根根线条被勾勒出来，似乎是要组成一个人的面孔，轮廓换了无数，来来去去反复写着，擦去，最后残留的墨迹成了一团黑球，仿佛是落笔的那人被扰乱的思绪，他又顿笔，一个黑点落在白纸上，墨迹随时间流逝而扩大，最后漫布了整张白纸。 日记又翻了一页，再次写到“十月二十七日，我还是没记起它们的样子。” 这行字的下面又是一团乱画。 再次翻页。 “十月二十九日，我昨晚梦见了它们，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它们的时候，应该是我出生后的第二天，放在摇篮车里面。” “梦里，我躺在摇篮车里面，伸手抓着悬挂在车顶上的吊着的转轮玩具……它们出现在我摇篮床的旁边。” “她们应该在对我说什么，以前跟我说过什么，我怎么……” 墨水途经的地方，又留下几点泪渍。 “我记得它们的模样！我记得……但是，为什么怎么都记不起来。” 接下来的几页，全是一些有着模糊轮廓的图像，不过一把把黑叉否定了这些初稿。 当翻页停下来的时候，墨水的移动变得十分……颓废，这个词用于形容后边出现的字或许不甚妥当，但却是最合适的。 “我昨晚又记起来了一些……” 这行字结束了以后，墨水很久都未移动。 等它开始走动的时候，李致的美梦已经做到了一半——他梦到自己从半条命2.9的开箱中，用第三把钥匙就开出了多普勒的刀具。 不幸的是，与这把刀同时出现的，还有一张神秘莫测，面带微笑，且无比熟悉的脸。 “对不起。”这张脸无声之中给李致说出了三个字，然后箱子中的那道竖杠无情的往右划了一点，点到了一张蓝精灵的图片，此时甚至还有背景音乐响起。 不过这也是墨水走动之后留下的三个字“对不起。” “我想起来了。” “或许……原来我也是个自私自利的人。” “小时候，我是能见鬼的，但别人见不到。” “我最早记得，经常能见到它们的时候，是我母亲躺在床上，父亲工作的时候，那时也只有它们陪我。” “那么，长大以后，成为朋友，这样也理所当然吧。” “可是啊，‘你听说了吗？那个小孩是个疯子，他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这种话听多了，即便我不在意，我的父母却不得不在意。” “别人看不到，便一直以为我是孤僻，以为我是怪物。” “……那段时期我一直很怕父母，就好像我从他们的眼里看到了……” 顿笔。 “我大概知道了，为什么我会不记得了，也大抵知道了，为什么我见不到他们，也想不起他们了。” “父母走后的这些年，我一直觉得还有什么未完成的事情让我活下去。” “我想我知道了。” 最后一笔写完之后，窗外的时间霎时一变，成了上一个段落结束后的黄昏时节。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外卖，请签收一下！” 外卖两个字刚传进这间屋子，李致便从噩梦中醒来，浑浑噩噩，熟练地开门，拿外卖，说一声谢谢。 【吃吧，赶紧吃完了上路！】骰子之神在旁边幽幽地说道，活生生一个催死囚上路的狱卒。 喝饮料的时候，李致后知后觉“我总觉得好像还少了些什么。” 【修叽因为你的操作失误，在犹格明显放水的攻击下，现在已经回到了魔宠空间里面养伤。】 【用养成的话来说，就是可攻略角色：修叽对你的好感度下降5点。】 差点没噎死这位魔宠的主人。 ------------ 第一百二十八章：现在是抽卡游戏时间 酒过三巡，骰子之神手起刀落又是一个新的副本。 熟悉的失重感过后，李致发觉自己变小了，这里指他整个人。 耳边还有风铃的声音。 他想要睁开眼，却发现平常简单到自然而然的动作，现在竟然如此困难，上下眼皮仿佛被一根绳索穿在了一起，即便他把所有的力道用在睁眼上，也怎么都张不开这双眼。 眼前一抹黑，自然也看不到在外边，有几“人”挂在了他的摇篮床上。 那几个小孩大气不敢呼一声，唯恐惊醒了酥睡中的小娃娃。 “大姐大！他怎么还不睁眼啊！会不会也死了啊？” 说话的是一个看起来也就三四岁的小孩子，这种语气可不像是一个小孩能说出来的。 “瞎讲！”被他称之为大姐大的，围着的五个孩子里面，最大的女孩子拍了他一下后脑勺，险些将人给拍进摇篮床“就你乌鸦嘴。” “就是！”旁边也有人附和！也是半大的几个小孩子，最大不过六七，最小也就一二岁，看起来都不甚大，斥责起乌鸦嘴来倒是异口同声。 “小豆丁就是被他给说死的！”忽而又有一个人口不择言，又提起一桩老事。 这话一出口，一个头顶连毛都没长的小孩子又大哭了起来。 顿时场面又熙熙成一锅乱粥，众人又七嘴八舌地安慰起小豆丁来。 之前乱说话的人忙缩了缩脖子，三缄其口，不敢再说话。 在外人的眼耳里，这件房间里面，除了一个刚刚生产完的妇人在休息以外，就只有一个摇篮床在无风自动地前后摇摆。 幅度不算大，风铃有节奏地叮铃响动，合着午后的时光，格外引人入梦。 但在李致的耳里却不一样了，他是可以听得到的，一堆人在自己的周围叽叽喳喳，不过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一个女孩的声音在说话，然后其他人附和。 睁不开眼睛的李致，只想着外面围成一堆的人应该是自家的小孩，也没往鬼怪的方向思考。 他伸出手胡乱地摆动，这些动作大多不是他想做的……而是出于某种本能，企图在这黑暗里面抓住根绳索，以确认自己不是一场虚无。 “哇呀呀！”在李致似乎抓到了什么的时候，旁边传来一声怪叫，像是怕极了这双探来的手。 本就是看着小孩胡乱地摆动肉乎乎的手，一时起了逗弄心思的碎发头。 他伸手去逗弄的时候，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个小孩真的会抓住自己的手，慌忙抽手，然后求助似的看向大姐大“他……他能摸到我！” “他是不是死了啊？”另一个西瓜头用女童清脆的声音问道。 “诶？不会吧？”大姐大赶忙把手指探到婴儿的鼻口，还有呼吸。 不过接着她身子又一僵，忽然想起来，如果他也成了鬼的话，有呼吸也是正常的。 “大姐大！他还活着吗！”周围又开始了一窝蜂的吵闹。 又有人哭了。 这几人的哭逐渐感染了其他人，就连他们的大姐头都鼻头一酸，带了点哭腔“你们别哭啊……他，他没死呐。” 场面逐渐控制不住了。 在小孩之间，哭是带感染力的，往往一个人开始哭，其他人也会无缘由的跟着哭，这实在是没道理的，但并非所有事情都是需要道理才能发生的。 就比如李致，即使他没想过要哭，但从生理上却着实传来了泪感。 整个摇篮床上下里外，哭成了一片。 但在别人的耳里，盖过风铃声的哭声只有一个。 在这件产房里面出身的孩子也只有这一个。 “你们都别哭啊……哇——”大姐大眼瞧止不住眼泪，也就跟着哭了起来，不过她即便是哭着，却还在强调“他、他还没死、死呢！” 一个短句里面夹着几声哽咽，听着让人生烦，但里面温藏着十足的关心。 摇篮床里的孩子哭了，哭得很响亮。 他惊醒了躺在床上的妇人——那才二十来岁，盖在白被里的妇人能做的只有偏过头看向摇篮里面的小家伙。 看他肆意地哭闹，双手抓住风铃的尾巴，随着他的动作，摇篮床也在前后晃动着，她按下了呼叫护士的铃。 “……你不会让我用一个婴儿的身体跑团吧？这别说是正面肛邪神了，就算是最小的邪教徒也不是婴儿能对付的吧！” 那么……什么时候克苏鲁跑团成了正面肛邪神的桌游？ 骰子之神默不作声，拿出一面1d4的骰子出来，然后在李致的脑海里面抛出了一个“2”。 当数字出来之后，停留了短暂的几秒，然后消失不见，在原地代替它的是两张角色卡片，一张是妇科医生张海芳，另一张是正在攀爬医院管道的橘猫。 【选吧。】 “？？？”李致的在思维海中直接具现化了黑人加三个问号的表情包。 【二选一，作为你短暂的附身对象，但记住……无论你选的是哪个角色，都不能崩人设，一般情况下他们会说出来的台词我会给你罗列出来，当然，这是正常方向发展的，要改变剧情，你得酌情处理。】 所以摆在自己面前的是……妇科医生与一只橘猫？ 张海芳，女，角色卡偏向于知识分子，属性平淡无奇，至少不会像一些跑团中的清流角色卡一样是个野蛮人巫医，她的急救和医学还有图书馆都具有较高的容错率。 但问题是……第一，她是女的，第二，李致对于扮演这类中规中矩的角色有自知之明，他个人是比较喜欢剑走偏锋的，第三，这个场景，似乎并不需要什么急救，医学。 现在自己只想赶走摇篮椅旁边的几个人，作为一只猫，在吸引小孩上，是有着特殊的加成的…… “那么，什么时候才能更换角色？” 【任何时候，不过被骰点骰到的角色卡必然不是已经介入剧情发展中的角色，最主要的是，看我心情。】 好嘛……果然是最主要的。 李致二话不说就选择了橘猫，至少橘猫不会崩人设。 台词也是极其简单的。 “喵！” “喵呜……” “呜噜噜噜噜噜……” 也就是在他夹起这张角色卡的时候，医院外面，一只正在攀爬排水管道的橘猫虎躯一震，里边儿的芯子就换了一个。 ------------ 第一百二十九章：猫的视界 迅捷到来不及反应的角色转换使这只橘猫紧扣着管道的爪子收回了肉鞘中，这也就使得李致不得不面临一个问题。 它的中心似乎在往后移，通俗的讲，就是濒临摔倒的一瞬间。 一次攀爬检定：81/75. 即便在此之后，李致再怎么伸爪，试图想要勾住什么东西把自己攀附到墙上，但一时手忙脚乱并没有如他所意，反而因为它的爪子没有抓到管道，情急之下竟将本挂在管道上的后脚挪开。 一朵橘色的烟火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坠落。 在不考虑到空气阻力的情况下，一个重量级的物体与轻量级的物体，坠落的速度应该是一致的。 然而在此刻，李致作为一只橘猫，只想讽刺一句愚蠢的人类。 从高空摔落下来的速度，远超了人类形态下跳伞的速度，它甚至还能以猫类灵活的身体进行数次360度的大圆周回旋。 身形的弧线，医院窗口玻璃折射出的灯光，荟萃在这一团橘色的身上。 如果这是一次跳水比赛中的表现，它会是传说，精彩的表现超出了人类给满分的定义。 这是一只橘猫的一跃而下。 敏捷检定：30/75。 困难成功，作为猫科动物，这只橘猫将豁免此次伤害。 在落地的前一刻，生物的本能掌控住了李致本人的思维，一个利落的翻身，四腿齐屈，草地上留下四道梅花印，没有血迹，没有伤害。 接着这一团橘色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入了草丛里边。 有些人站在窗边往外看，试图找到那个高空坠落物，但是却什么也没找到。 这时候，李致才来得及观察自己的变化。 变成猫之后，它惊讶地发现自己眼中的世界变得大不一样了——除了入眼的色彩仍然保留作为人时的视觉以外，一些黑雾，白雾在它眼中变得尤为清晰。 冥冥中，它猜到了那些气体，应该是死与生。 关于黑雾，或许用黑来形容是不太确切的，那像是许多颜色糅杂在一起的颜色，它的色彩不在三原色混合而出的颜色之中，那种色彩超脱了人类已知的颜色界限，因而只能看到一片黑色。 这些黑雾透过了医院的高墙，径直浮向天空，融入了一条位于天际，在高空中流淌的河流中。 附着在雾气上的色彩在河水的冲刷中被剥落，有些沉入了河底，有些随波逐流，还有些掉入了人间，成了一些稀散的无形物。 与黑雾所对应的是从河流中倾泻出来的白雾，它亦是透过了医院的墙壁，然后消失在猫的双眸之中。 除了这些大团的雾气以外，无论何处，都有黑色与白色交织——即便是一株草，甚至于埋藏在地底之下的未知生物，甚至是一颗细胞，细菌的生死都有雾气渗入或渗出。 整个世界都是黑灰白——这是猫的视野。 忽然间，李致有点不想直接跑去原主所在的房间了。 “这是哪来的……猫？”从住院大楼出来，往门诊中心去的护士，两手提着一支吊杆，在出门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脚下传来一股毛茸茸的摩擦，她回头一看，居然是一只橘猫，她还从未见过跑的这么快的橘猫。 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她得把6楼113床的家属喊来，转交病危通知书。 李致一路蹦向了二楼，最后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下了脚步。 它在这里看到了一个人的身上有白雾逐渐转灰，并且有离体的趋势。 那是一个年过九旬的老人。 她的身旁空无一人，床头柜上摆着一个花篮，花篮里面的花已经凋零，它们生前应该是有鲜艳的颜色的，但现在，就连最为鲜艳的花冠都已经只剩下衰退的棕灰色。 跟别提散落在花篮里面零零散散的花瓣。 此处落红是无情物。 床边挂着一瓶点滴，李致的猫曈盯着滴斗里面的液体流动有些入神。 老人的神色平静的很。 她也许只是倦了。 浮现在沟壑纵横脸上的，只有一双难以辨别出的眉骨微皱能稍稍体现她正在经历的苦痛。 可她不曾出一声。 隔壁两床的病友此时不在床上，也许是好了，出院了，又或者是到了能走动的地步了。 这整体纯白的病房中，没有多少有温度的色调。 突然闯入这间病房的暖色调从藏身的衣物柜上跃了下来，蹦到了这个老人的床上。 它凑近了老人的手。 那双只剩皮包骨，如柴伙的手微微颤了颤。 不知道是点滴太凉还是她已经失了温度，这双手搭在李致背脊的时候，有如一块沾湿了冷水的破布挂在了它的背上。 从它的脖间，一路抚向它的尾根，这个动作，几乎用掉了老人所有的力气。 她的胸口出现了一丝起伏，仿佛深吸了一口气。 然而随着呼气时腹部的下落，一层灰雾却是落在了原地，没有随之下去。 她的时间不多了。 李致踩着猫步走到了老人的腹部上，那有一层白床被隔着，它所踩到的地方，恰恰是那一层灰雾所在的地方。 里面是属于这个老人最悲恸的记忆。 她的老伴儿，要比她先走十多年，膝下的大女儿到幺儿，最早的，在她六十多的时候便走了，如今在世的，只剩下二儿和六姑娘，可一个在海外，另一个，则在隔了半个华国的另一座医院里面。 也曾儿孙满堂。 就是那些孙儿啊，也常来看她……只要有空的时候。 还有玄孙。 人死前是否会回顾自己的一生？ 无人知晓，但李致却从那片黑雾中看到了这个老人的大半辈子。 一幕幕如走马灯。 从坐上大花轿，到战乱，再到后来的盛世太平。 也是在外地收到家乡传来的报丧，也是在同一座小院里守着老伴去世。 也曾在最后的年岁里，见到了重孙的诞生。 四世同堂，多少人求之不得。 “可……人呐！为什么要活这么久。” 记忆的末端，她如是感叹一句，这只在黑雾之中的话，在外无人听见。 紧闭着的双眼流下了两行清泪，不见悲喜。 她走得如此平淡。 搭在橘猫背上的手松弛下来，滑落到了床边。 一片黑雾从她的体内涌了出来，穿过了厚墙，升入了天空中，化为了周而复始，循环无止的河流里一团新的雾气。 几分钟后，医院里面出来一位保安，双手抓着一只橘猫，是要把它丢出医院的来着。 橘猫的脸上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死鱼眼。 ------------ 第一百三十章：橘猫的逃亡 显然，橘猫被当成了压死老妪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护士进来这间病房，然后发现一只橘猫屁股底下的人没了气息的时候，一度幻想这或许是喵星人入侵地球的前奏。 老人垂落在床边，无力且自然松弛下来的手，被视为了与橘猫搏斗中败退的线索。 她甚至能在大脑里面脑补一次案件回溯——那只巨型猫科动物是如何窜上床，用自己的利爪扼住不久将远离尘世的老妪她的喉咙，而老妪又是怎么在身体机能急剧衰弱的情况下与其搏斗的。 最终那只猫科动物残忍地用自己的狩猎本能和天然的体重优势，在老妪的腹部踩下致命一击，结束了她所剩不多的生命。 老人脸颊的两行清泪仿佛是她最后的不甘所化。 在这一刻，护士小姐想了很多。 比如：是谁放这只橘猫进来的！ 尤为重要的更是在此之后可能出现的影响——别的病人会怎么看待医院的安保环境？ 不说要做到连只蚊子都不能放过的这种程度，再怎么说，像这种自带高亮，体积增强的大橘猫被放进来又是怎么回事？ 门卫不会是个临时工，把这家医院当成兽医诊所了吧？ 橘猫蹲在原地，侧身转头，用一双竖眸盯着刚进门就受到冲击，以至于手中的笔都摔到了走廊上的护士。 ……好像，可能发生了什么误会。 果然，那个护士二话不说就按下了墙上的呼叫按钮，然后小心翼翼地朝橘猫接近。 但她在怀前张开的两臂暴露了她的目的。 “我们可能有一些误会。”李致想给这位护士小姐一个合理的解释，然而出口却是一声“喵~呜。” 它无辜的眼神落入了逼近者的眼里，一个纯天然无污染的魅惑被触发。 77/65 遗憾的是，这一发魅惑检定并没有通过。 虽然这一发无意间的卖萌确实触动了来者的心扉，甚至还让她对之间自己的推测感到愧疚…… 但对于毛茸茸的喜爱最终还是败给了医院的名誉和月底发给她的工资。 天知道对一个贷款买了房，目前却连个男朋友都没有，甚至还得养活四个野男人的剩女来说，奖金有多么重要。 “猫会有的。”正准备辣手摧猫的护士见随着自己的接近，安静待着的大橘完全不怕生，甚至可以说是卖萌地摆了两下头，像是在打量她。 好想掏出手机，来一波空间微博朋友圈三连啊！ 她的手都出现了微微的颤抖。 殊不知，这只橘猫的摆头动作是里边藏着的人类芯子自以为是的热身运动。 当两者之间的距离到了一个足以兵戎相接的程度时。 橘猫猛地一跃——43/60. 这宛若一支橘色的烟花砰然炸响，在来者的视网膜留下一道残影后，一双肉垫狠狠地在护士小姐的头顶一蹦！ 完全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暴起的护士小姐在这一猝不及防的推力下，整个头都埋在了老妪的手旁边，甚至是半跪在了床边。 不知情的人，或许还会以为这两位是那亲那故的。 而橘猫则在这一言不合就跑路的情况下出门左拐，朝着楼梯口跑去。 幸运骰：46/50。 幸运的是，这一路上没有遇见医院方面有效的阻力——即使值班室就在楼梯的旁边，但接到传呼的医生似乎打算先泡了这杯茶再出去看看。 反而是走廊里面的病人或者家属对这只狂奔的橘猫表现出了兴趣。 甚至还有随同来看望亲属的小孩试图用零食诱拐这只大橘。 魅惑：17/99 显然，没有橘猫能抵挡得住小鱼干的诱惑。 即便它的芯子换了个人，但其本身的兽性却让李致在狂奔的时候，硬生生地拐了个弯，朝着小鱼干跑去。 不！ 无力阻止这一切发生的李致只能试图一次就能通过跳跃的检定来抢夺小孩用来逗弄它的鱼干。 那个小孩不怎么高，这个距离的跳跃对猫来说再简单不过。 跳跃：77、55/60 在它起跳的时候，小孩吃吃地笑着，然后将手里的小鱼干往上一提。 提前算好了距离的李致万万没想到小孩子的人心居然还会如此地险恶！ 然而跳都跳了出去，要在空中借力几乎不可能。 它近乎是本能地伸出了前爪，试图抱住近在眼前的鱼干——这一次，它成功了。 “骰神！你他妈要是再敢给我过个攀爬！我就跟你好好算算账！” 骰子之神双手举高高，表示自己没有骰骰子的打算。 于是几乎是半秒内，这一只橘猫敏捷地三步并作两步，出鞘的利爪狠狠地在小孩手背上印上了三道抓痕。 小孩吃痛地一甩手，手里的小鱼干便连着橘猫一起甩了出去。 等他看到自己的手背开始流血的时候，开始大哭的时候，这只橘猫已经跑下了楼梯。 【暗骰】通过 【对抗暗骰】通过。 骰子之神依然气定神闲，双手举高高。 手中无骰，心中有骰，颇有一副宗师风范。 嘴里叼着小鱼干并没有影响橘猫的速度，或许是因为天赋异凛，即使是奔跑地喘不过气来，它却仍有余力分心到咀嚼鱼干这个事情上。 这个鱼干似乎是医院外边的烧烤摊卖的，没有放辣，简直不能吃。 尽管猫也不能吃辣。 味觉敏感度被削弱了数倍的李致吃着这条鱼干，竟然觉得尝出了不属于鱼干的味儿来。 极其鲜美，程度不下于小孩嘴里的辣条。 这大概才是猫嘴里的鱼干味吧…… 沉迷吃鱼的李致显然没有注意到下楼梯时的前方路段。 它大概是被鱼干蒙蔽了双眼，以至于狂奔下楼的时候，没有看清前面两人的服饰，以为跟路人一样，直接就从旁边溜了过去。 暗骰已经注定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试图从两人之间挤过去的橘猫在穿过二足兽的时候“一不小心”就被夹住了。 其中一人还将它抱了起来，但用的姿势显然是把它的用武手段全部给封锁了。 不说爪子被捆绑了起来，就连嘴巴，也因为鱼干被这人双手的大拇指卡住，硬生生地横跨在它的两个嘴角之间。 紧接着，一直跟在李致后面跑过来的护士小姐也终于赶到，并对及时赶来的保安表示感谢。 “也没啥，”其中年纪较为年轻的憨笑着说“俺就是听见有娃娃哭了，想上来看看，然后这家伙就撞上来了。” 再接下来，这位新上任的保安在护士的拜托下，将橘猫带离了医院，放生到了离医院不远的菜市场上面——这里倒是很多流浪动物的觅食场所。 ------------ 第一百三十一章：什么叫惊喜 无法控制自己猎食本能的李致喵在数个摊位辗转过后，爬上了市场棚顶的上头。 一双虎目悠然地扫视下边儿大声吆喝的人类。 舔了舔嘴唇，可能是因为没有习惯猫的身体，它的舌头不仅舔过了嘴唇，还无偿地为微微潮湿的鼻前。 一股淡淡的咸味。 待在市场棚顶上的橘猫一直都能被套上“滩”这个量词。 居住在这旁边的小市民，无意间打开自家门窗，瞥见市场棚顶上那一朵亮眼的橘色时，“生无可恋”这个词形象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喂，这次的任务又是什么？惩罚是啥？” 没有人会猜到这只猫有人的思想，也绝对不会有人猜到这个世界上还有“骰子之神”这种不正经的神明。 【文中摘录的语段间接地映射出了作者的心情，请根据摘录语段的内容推想作者理想中的生活情景。】 骰子之神的回答让李致以为自己回到了高考现场。 橘猫的头稍稍抬了一点，往旁边一侧，表示自己的疑惑不解“什么意思？” 【线索我之前给你了，是人只要不是个瞎子都能看到。】 “可我没看到！”它以自己的真实经历作为论据，试图辩驳骰子之神语言中的漏洞。 【是啊，奈何你不是人。】 ……现在，李致是只猫。 不，并不是这样。 橘猫打了个滚，翻了个面继续晒太阳，眼睛也闭上了。 棚顶下边的摊主看到自己头顶上奇怪的凹陷处挪了个地方，紧张的情绪放松了不少。 他一直觉得刚刚那玩意可能是石头，但石头可不会自己动。 “你这样可不会享受到跑团的乐趣！”PC晓之以情。 【但我也没见过那个PC会在跑团的过程中因为睡觉错失线索。】KP动之以理【也许我当年在创建角色卡的时候填错了你的种族。】 【也许在当初设定背景的时候，应该架空出一个兽人大陆出来，这样的话至少我能挖下一个坑，让你名正言顺地成为猪猡族的一员。】 “你要知道，按照你的惩罚，我可是连续几天彻夜未眠，而且还是在性转的情况下！”话说到这里，橘猫的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关于性转的这个事情，我还没有找你算账来着。” 【嗯，我错了。】对方少见的承认了错误。 然而橘猫却有了不祥的预感。 【连续几天通宵玩游戏，甚至因为身体不是自己的，所以肆无忌惮地暴饮暴食，一个人就能把三四个人的饭全吃了。】 【甚至你还把四个安全点的马桶给堵了，伊甸园不得不紧急派遣特工招募义勇军将军去通马桶。】 【哦，对了】这可能是骰子之神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与其说这是对你的惩罚，我觉得还不如说这是对你的奖励。】 【你竟然在第三晚就能对自己下得了手，让我想想——那场春梦里面的男主人公是你对吧。】 它说到了这，李致忽然被惊得起了精神“WTF？那个晚上……等等！那是你做的手脚？” 终于，它又回忆起了，被克苏鲁与梦境所支配的恐惧。 那是一个温柔醉人的夜。 换了身体，但自制力却下降了的现任身体主人似乎不怎么习惯身体的转变。 当一股被原主压抑已久的欲望涌上来的时候，专业不对口的李致陷入了口干舌燥之中。 她所采取的办法，就是冲了一发冷水澡，然后乖乖地睡觉。 当然，在睡觉之前，她是忍不住看了一下手腕上电脑里边的电子书的。 遗憾的是，原主的品味明显和她不同。 李致以前所下载的书，都是起点风格的《带着手机回古代》，或者《十三个老婆》这类缓解压力的第八字母文。 但原主的存粮明显和她不一样，都是画风清奇的禁书——至少官方是在明面上禁止这类书籍流传的，但抵不住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像什么《废土求生之国色天香》这类文明重建后出产的文就不说了，李致都看见了不少本自己曾听闻过，如雷贯耳的几篇文，就比如《魔道祖师》，还有缓解特定人群欲望的《ABCD》，《ABCDEFGHIJK》等。 被书名吓退的李致选择把枕头盖头上，暴力入睡。 在这里，世界没有刁难她。 因为世界怀揣的恶意早已抱成一段，请君入瓮。 早前有过骰子之神给予的“灵感”，她对梦境一直保持着巨大的警惕心。 然后接下来羞耻的一幕就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她在梦中所在的地方，是一张床上。 这个房间的门口传来一声响，一个男人赤裸着，推门而入。 李致不会忘记他的脸……因为，那分明就是自己的脸！ “他”喘着粗气，疾步冲了过来，一把就把刚要起床的自己推翻在床上。 而且因为下手的位置有些尴尬，酥麻的感觉由其传来之后，李致只觉得自己的力气都被抽光，无力地瘫倒在床上。 倒下的那一瞬间，她无意中扫过自己一直所重视的部位。 那个尺寸不对！会死人的！ 在入梦之后，她一直都是想骂人的。 什么叫他娘的惊喜！ “等等！我们得谈谈，自攻自受是没有前途的！我……”尽管她想用一些自己能接受的话来说服眼前的这个自己，但不等她说完，一个吻就印了上来。 这个吻在她的感受中，简直就像含着一口火，在交接的一瞬间，把一切炽热都传了过来。 更让人性奋的是，她居然能在这一口吻中，体会到两个人的感受。 这简直就是感观上的天堂！ 随着那股炽热的气息传递过来，她的身体也灼热起来。 摩挲着双脚，心底潜藏的难耐似乎找到了一个出口，如挠痒痒一般冲击着那道裂口。 那么，什么叫他娘的惊喜？ 李致以为，这一场梦顶多就是自攻自受。 然而，当“自己”的舌头在接吻时，忽然换了一个样式，而且是她在熟悉不过的样式时，她就仿佛明白了，什么叫他娘的惊喜！ 眼前的自己忽然变了一个模样——那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未知生物，它的身上有着贝壳似的甲片，油光发亮的皮肤仿佛与一些藻类长在一起。 那双按在自己胸前的，与其说是手，不如说是鸭蹼，先前的温热只剩刺骨的冰寒。 而现在在自己嘴里的，是一条二三十厘米的，长满疙瘩的触手，在自己口中搅动的时候一涨一缩，形同跳动的绦虫。 忽然之间，房间变了个模样，一片漆黑之中，她与这个无名的生物落在唯一一片有光的地方，而黑暗之中，则有着无数的竖曈反射出墨绿色的光泽。 ------------ 第一百三十二章：暗骰出来的线索 那是一个令人难忘的夜晚。 李致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场大尺度的派对。 梦醒之后，她还专门去查了下骰子之神有没有背地里对她使用灵感攻击。 但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搞事情的是差不多被她逼疯了的骰子之神。 所以她一直觉得，要么是原主的思想影响了自己，要么就是这具身体太过饥渴，以至于饥不择食，而梦里的那些克苏鲁生物——那一定不是自己的意愿！一定是那几天梦里总是出现的奇奇怪怪的物种影响到了梦境。 所以说，这也跟骰子之神有关嘛！ 而自己，确实是爽到了。 回忆起梦境中几截片段的李致猫脸一红，橘黄色的毛脸上露出一星半点的脸红。 甚至是尾巴都在不自觉地摆动。 这对一个九零后的老年人来说，真是太刺激了！ 比自己当初玩的少女卷轴打上了某实验室和不可描述生物的Mod还刺激。 能感受到李致思想波动的骰子之神久久无语。 直到那只猫终于在压抑不住欲望的时候，它才缓缓说道【所以我想，我们以后的惩罚可以改一改。】 【本来我是想把所有的惩罚单独做出一个副本的，但，你改变了这一切。】 与之相符合的，还有李致脑海里面突然出现的一张图片。 图片里边显示的是一本书，与大多数传记一样，一行一竖英文包裹着一个角上的人物肖像，那是自己的一张大头贴，在书页封面的底部则是一行汉字“他改变了克苏鲁。” 【所以我觉得，或许性转依然改变不了你的……性格。】 随后，骰子之神又掏出了两张图片，一张是橘猫正在做绝育手术的图片，另一张则是李致小时候看过的一部动画片，片名叫做《神厨小福贵》。 他依稀还记得，图片里面的人物，名字好像是叫做“小李子”。 骰子之神的官方暗示，效果似乎是不错的。 因为橘猫的尾巴在脑海里面两张图片浮现出来的时候，就埋在了腹部下面，护住某个脆弱的部位。 “喵嗷嗷！”不要欺负猫！ 它的叫声不大，但却足以传到市场里面正在卖菜的摊主耳里。 不久，滩成一滩水的橘猫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戳自己的肚子。 可它肚皮底下明明是市场大棚！ 四只腿一蹦跶，整个毛团子就跟冲天而起的炮弹。 果然，刚刚自己所在的位置的确有什么东西在戳动。 而在它刚才所处的位置正下边儿，卖鲜鱼的摊主终于搞懂了一直待在自己头顶的东西是个什么玩意儿了！ 感情是有只猫在惦记自己的小本生意！ 看看这下沉的坑洞——这猫得有多肥啊！ 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抄起捞鱼的网杆子就往那地儿戳过去。 两只手抓住竹竿一捅，那只橘猫动都没动，反而是自己的手滑了一下，顺着竹竿就滑了上去，要不是这杆子上面的竹刺都被自己撸干净了，大概这一下得鲜血淋漓。 这一捅也给他捅出火气来了，早前自己头顶上那一大坑洞，让自己提心吊胆了半天，现在得知是只野猫在惦记自己的营生，二话不说又是三棍子戳了过去，还来回扫了两趟。 这才让窝在上边的一滩猫活了过来，顺势滚到了大棚边缘。 它正准备跳下去，看看是哪个胆大的奴才敢以下犯上，骰子之神就在这时扔了一个暗骰。 李致落地的时候，正想往摊位的哪个方向看过去，但没能见着刚刚对它的施暴对象。 他们之间隔着一个人，那人年轻，鼻头上架着一副豹纹暗边眼镜，一身白底衣裤，唯二的装饰性图纹，也就是一个学校的logo，浑身散发着浓浓的书卷气。 这样一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跑到了这菜市场里，语气熟悉地跟他面前卖瓜果的大妈用着方言交流，把一斤二块三的大蒜砍到二块一，然后又老道地问： “孙娘，张哥呐？没做这一行了？” 孙娘被砍了价也没啥不高兴，帮年轻人用塑料袋装起大蒜，然后又塞了两根葱，眼皮也不抬，就说“小张啊，小张他没在这了，你上了四年大学，过年放假的时候估计你妈也不舍得放你出来买菜。” “小张两年前就走了，他也算是个命苦的啊。” 聊天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一只橘猫从脚底下溜走，还叼走了一片不稀奇的菜叶。 “张哥他怎么了？我记得我妈跟我发过信息说张哥结婚的时候请我去喝酒，就是我当年还在上大学，赶不回来。” “嗨！那好久以前的事情了，在你上大学还不久，他就跟一个本地的女娃结了婚，不过都没了。” “没了？他们又离婚了？是女的有问题？” “不是，”孙娘把菜递给了眼前的年轻人，然后从他手里又接过了十元的钞票“给你加了两葱，给你算二块五吧。” 年轻人也不说，大抵也是要买葱的。 等两人钱货两清，孙娘才慢慢道来“其实这事儿……你妈应该也知道的，女娃是个好的，两口子也的确是过得有滋有味儿。” “当年他就在这地儿卖鱼，那女娃就陪着他，守着放鱼的池子……那阵子这附近的野猫野狗倒是多了不少。” “我当初也看着那女娃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张就跟这附近的人都说了，做完这两年就不做了，想办法去市中心，找个热闹的地方开个店。” “谁知道后来会发生那事，母子都没保住。” 孙娘话还没说完，旁边的一个摊主也加了进来，指着方才橘猫待着的底下就交出了话资“当初你是没回来，没见着那女孩的父母找上门啊，硬是拽着小张的两只手，说要他把自家娃儿交出来。” “作孽啊。”孙娘叹了口气，显然这个事情作为他们的饭后谈资已经不是什么稀奇大不了的事情了“谁家不心疼自家的娃呢，后来过了几天，小张就把摊位转手给别人了，就是他指的那个地儿，再后来小张到了那里，我们就不知道了。” “回老家了吧？”刚才插嘴的那个摊主抖了抖烟灰“唉……你们是不知道啊，那女孩家里人每天都哭得像个泪人似的，家里也就那么一个女儿，当年这事发生的时候，差点就去寻死了。” “诶，老张，你怎的知道那女娃的家里人……”孙娘倒是听到了新奇的话，于是问道。 老张又吸了口烟“能不知道吗，他们就住我家对面，那阵子一直在嚎，过完年才算的是清净。” “以前可没听你提起过这事。”孙娘说着，又开始应付其他的顾客砍价来。 老张也没再说那两家人的事，就说了一句积点德吧，也不知道是看不惯他们早前拿人命说对错还是如何。 之前的年轻人也是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他跟张哥有旧，还是再也拿不到那般优惠的价格了。 “诶！这死猫哪来的！！” “喵嗷嗷！！” 市场另一头，一只橘猫叼起了一条鱼就跑，那摊主想追上去，但又一副怕自己走开了，会有人在自己摊位上干顺手牵羊的事来。 ------------ 第一百三十三章：……前两天还是存稿 也算是报复了一下方才捅它的摊主，橘猫叼着一条活鱼跑了几条街，又回到了医院附近的墙角。 这里是个死胡同，平时候也没有人会想到进这里边儿来，更何况胡同口就是一堆垃圾山，尽管旁边的电线杆上有漆黑的几个大字写着“此处严禁倒垃圾”，但无论是周边的住户还是路过的行人，都会顺手地丢下垃圾。 胡同口虽是一派乱象，但里面几寸的角落却有不小的玄妙。 就比如，一方红砖墙底下不知何时掏出了个坑洞，洞口直连着红墙内，一间不足四米的小仓库，如今虽已废弃，但里边胡乱摆放的木板和棉絮，还缀有一些破布，能够阻挡风雨，却是流浪动物的好去处。 这里是这座城市中，为数不多的“停战区”之一。 野猫野狗，甚至于老鼠，出逃的宠物蛇在这里的时候，都颇有默契地不作争斗，安静地寻觅一角稍作歇息，待到外边天晴，亦或者伤好的时候再出去觅食。 仓库的铁门总是锁着的，这个被废弃的一角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拆除，到现在，大抵还没有人类知道，这个仓库里面还有如此天地。 外边就是垃圾堆，总是不缺食的。 李致循着这只橘猫的记忆跑到了这里，肥胖的身子从坑洞里面窜过，忽的脖间有了一丝凉意，嘶声在耳边响起。 漆黑的房间里面，一根斜摆着的木棍上有一条近一米长的蛇攀附着，吐着信子观察这一归港的又是哪位。 橘猫是这里的老人了，这一进来，蛇就失了兴趣。 作为爬行动物，它对这种长毛的生物从来都不怎么感兴趣，除非在捕食的时候。 而且这只橘猫它惹不起，在此以前的数次试探中，那只橘猫的虎掌还有不符合那种体型的敏捷让它吃了不小的亏。 蛇头虽然缩了回了，但两枚竖曈却直盯盯地看着橘猫叼回来的活鱼。 那条鱼现在还在扑腾着，鱼唇一张一合，这在人类耳中是无声的，但在动物儿里却能听到仿佛人类窒息时的干呕声。 这里虽然是停战的地方，但并不代表着已经被捕获的猎物是安全的，再者，这个停战点还从没有迎来过自己游来的鱼类。 现在是白天，蛇是万万不敢出去的，万一有人看见了这里有蛇，大概过一会儿就会有专门的人来搜查，这个藏身点自然也就会暴露，这个结果是这附近的流浪动物都不愿意看到的。 蛇是可以很久不进食的，而且临近垃圾堆，也不会饿着一条蛇。 然而一条活鱼，这在任何一只流浪动物眼中，都无疑是一顿佳肴。 仓库之中可不只有蛇，趴在墙上一动也不动的豹纹守宫，安安静静蹲在一团棉絮上的黑狗，还有一个纸板箱里面的两只幼猫，被橘猫吓得直接流进木板堆里的老鼠，对此一无所知，依然抱成团子的仓鼠。 还有一些藏在黑暗中的动物们。 有些对来者敢兴趣，有些对来者叼着的鱼感兴趣，或多或少都对橘猫投去了目光。 它们以为那只橘猫会找个地方独享那条鱼的——这是那只猫经常干的事儿，有时也会有多的分给纸箱里的幼猫，但如果是其他物种…… 那绝无可能。 在这一堆的动物里面，有自主能力捕食的动物不在少数，但也有一些，总有着各式各样的原因不能或者无法捕食。 比如那条蛇，纸箱里面的三只幼猫，被心理扭曲者打撅了腿的黑狗——那条狗本就已经老了，有往来的鸟雀说在一个大户人家里面见过这条黑狗，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被赶了出来。 “喵~呜。”李致把鱼放到地上，方才鱼身上的本该有的腥味，在猫的舌头上倒成了甜味，那种味道跟人类尝炼乳的味道差不多。 它拍了拍鱼，一掌下去结果了这条二三十厘米长的鱼最后一口气。 目光披靡地扫视周围，随后找了个位置，一跃而上，蹲在了一个墙架上边儿，眯着眼。 刚刚的那声，说的是这条鱼赏给它们了。 如果是以前的橘猫，对这种鱼是肯定不会放手的，奈何现在里边的芯子换了一个人类，李致连生鱼片都不吃，更何况一条刚刚还活蹦乱跳的鱼。 ……而且它怕现在准备吃了这条鱼，下一秒就会有一个暗骰把这条鱼变成深潜者什么的。 【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归主线啊……】橘猫的瞎转悠让骰子之神以为现在它开的团不是严谨的剧情团，而是像上古卷轴那样，打个MOD，换个地方就是另外一个游戏的那种团。 然而一脸懒散、错失数条线索的橘猫则硬扯出一句“我倒是想跑啊，然而我都不知道往哪儿跑。” “我说，要不你给我个任务系统吧，就完成了什么就给什么的那种，那才是一篇网文该有的套路。” 【……】骰子之神思考了一下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失败抹杀的那种？】 “那还是别吧”橘猫的尾巴摇了两下“我以为你会用失败阉割之类的惩罚。” 【也可以接受。】 橘猫的尾巴停了一下“我不接受。” 然而它越不接受，骰子之神就越觉得这个方案可行【那就这样吧！】 “啊喂！你……” 【任务：在午夜前找到主角，并且在日出之前获得一个完成度至少为1%的线索。】 【任务成功奖励：魔网权限提高，俗称升级，任务失败惩罚：被猫艹。】 被……被猫艹？ 李致惊得炸毛，不会是它想的那个意思吧？ “被猫艹是什么意思？”内心情绪突然变得复杂起来“难道不是艹猫吗？” 【《家有大猫》了解一下，其实你可以选择用猫身或者用人身的，对了，你喜欢那种场景和道具？我觉得在这种细节上可以满足你一下！】 “……满足的话那还叫惩罚吗？” 【那不重要！】 在李致和骰子之神就任务系统闲聊的时候，终于有只动物靠近了那条已经命归西天的草鱼。 是那只黑狗。 它像是饿了许久，连闻都没有闻一下就直接下了嘴。 一口下去，鲜血淋漓。 李致的猫眼里面能看到它早已老得连嘴都在颤抖，眼角也是出现了些许泪光。 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不自觉地呼噜噜起来，那只黑狗听到了声音就往它这边看来，硬生生地停下了撕咬的动作。 橘猫没有动作，一副默许的样子。 于是黑狗又继续了撕扯的动作。 鱼肉成了碎块，散落在了地上。 攀附在木棍上的蛇此时也爬了下来，衔起一块肉就开始吞咽。 慢慢地，周围陆续有动物接近过来分食。 有一个极其有趣的一幕——两只老鼠，抓着鱼块，往奶猫的纸箱里面丢去，好像自发地承担起养育奶猫的责任。 ------------ 第一百三十四章：言出法随 未等这些动物分食完毕，李致就在奖励上与骰子之神达成了一致。 虽然在惩罚上面，骰子之神把持着一票决定权死活不肯放让，直接告诉了李致，该被猫艹还得被猫艹，不过可能是被它威胁到的李致所做出的反抗触碰到了它的G点，导致骰子之神自发地抽出了一页剧情让李致过目。 大致地浏览了这一页百分之八十都是敏感词或者敏感词的替代词以后，李致很明智地选择了屈服。 这可能是它第一次有危机感。 橘猫从木板上跳下来的动作显然引起了一些动物的注意，它们低伏在地上，埋首以表尊敬。 可这团橘色却毫不在乎它们的姿态如何，依然自顾自地迈着碎步，只是在最后出洞口的时候，钻狗洞毁了它奋力保持的形象。 短短的一截路，原本还满是动物横躺分食的路途忽然就让出了一条空白的道路。 这也就是一条二三十厘米的鱼所能施加的恩惠，分到每一只身上实在是算不得什么，但动物却懂恩情得多。 该庆幸这天还没到热的时候，外边的垃圾堆流淌的酸水，以及各种垃圾腐烂后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威力还不到最大，但也差点毁了猫鼻子，这对经常出入这里的橘猫来说，还在尚可接受的范围内。 李致循着一根水管爬上了围墙，在各个墙院内穿梭，在谁家晾衣杆上晒着的被子上留下几朵梅花印，又叼走了谁家准备风干的肉。 最后终于在午饭之后不久的一段时间，到了医院……旁边的养老院门口。 【接下来你也要去医院了吧，我给了你提示，线索在那四个小孩身上。】 “然而你到底没有告诉我要线索干嘛。”看起来完全不着急的李致此时借着橘猫的潜入能力混进了医院隔壁的养老院。 一堆的老人乐呵地逗弄这只摆首弄骚的橘猫，时不时投食——红薯干亦或者牛肉片，大多数都是家里小孩带过来的，他们有的嚼不动，拿来打赏猫也不心疼。 这猫被他们说是有灵性，有的又追忆起往事，说自己的老家里面也养过这种猫，只不过没这么胖，这一追忆起来可就没完没了，几个老爷子老婆子又搭起了话台子。 而被他们称作有灵性的猫现在正对着堆成小山般的零食发愁，不知道怎么带回去给自家的动物们。 显然，芯子是人类的橘猫早就将那仓库里面的动物全当做了自己的宠物……或者说，奴才。 【……】骰子之神觉得这团又得歪，便想着歪了的话要搞什么事情好。 感觉到身边气流温度笔直下降的李致炸了下毛，近乎玄学的第六感瞬间就察觉到了来自不可名状存在的深深恶意。 “行了行了！马上就去！”为此，李致找了个理由“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然而骰子之神并没有看出它有什么计划。 脚步依然没有挪动的橘猫用脑电波与骰子之神交流“你说这橘猫的身体这么胖！从哪儿潜入都会被发现对吧？”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之前的巧合肯定把我列进了医护人员的黑名单！”这里说的是它一屁股坐死了一位老妇的事情。 “所以用寻常的办法是进不去了。” 说道这里，李致停了下来，双眼眯着，好像在看空中漂浮着的无形存在。 不知道为何，骰子之神总觉得这只猫在暗示自己什么。 对方不开窍，李致就耐着性子又补充一句“这里是养老院。” 不明所以，骰子之神还是不知道它在拐着弯暗示什么。 橘猫又抬起脚踩了两下“老年人嘛，抵抗力弱，那个身上没一点儿小病对吧？你说我蹲一天，总能蹲到一两个去医院的吧！现在我跟他们混熟了，自然也就是随行人员了！” 恍然大悟的骰子之神再看向这只浑身上下都充满着慵懒的橘猫，只觉得那身毛都是凝实了的智慧光芒！ “所以如果来个幸运骰，或者来个体质检定，让那儿位幸运的朋友来一发小……”橘猫显然想出了一个歪主意，的确，每隔一段时间对体质低于40的老年人进行一次体质检定，在常识上是符合拓展规则的。 但在之前的任何一个正常团里面，都没有过这种规则，连村规都没有出现过，因为似乎没有扮演老年人的日常团。 顺着这个思路思考下去，骰子之神似乎触碰到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而就在它“热血沸腾”，还没来得及扔骰子，大院里边走动的一位老大爷方才还在跟别人笑闹，下一秒就栽倒在了地上。 旁人惊呼“老毛！你出嘛幺蛾子了？” “……病就行”这时，李致的话才在脑海里面落定。 橘猫的脸上一脸蒙蔽。 骰子之神配合着一脸懵逼。 【言……言出法随？你是黄旭东？】 “这不是你干的吗？”李致还以为刚刚骰子之神背地里弄了个体质对抗大失败出来，没想到居然是自己一语成谶“还有我姓李。” 【愣着干什么！上去演啊！】骰子之神反应过来之后，猛地对着橘猫屁股就是一扇！ 在旁人眼里，就是方才那只还在卖萌弄巧的橘猫忽地一声凄厉惨叫，然后对着倒下的毛大爷就是一扑，眼角还有豆大几滴泪，让人不禁脑补起这一人一猫之间的悲欢离合。 啊！这猫千里迢迢来这养老院，原来是奔着老毛来的啊！ 怪不得方才逗弄的时候，这猫总向着他。 脑补是种很强大的力量，在瞬息之间，这一念就如一道白虹，贯通了事情的始末。 “救人！快救人！”也就愣了一下的时间，众人又齐齐搬起这倒下的大爷，七手八脚地往隔壁医院跑去。 一只橘猫寸步不离地围绕在众人身旁，呼声凄厉，眼角带泪，一呼三叹两声喵呜，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猫有多护主，纷纷感叹这动物对人的感情啊，可比人的真挚多了。 只有这猫身后摇得跟狗尾巴似的长尾暴露了其主激动的心情。 六七个人抬着一个人的队伍在这一条街不长的一段距离倒也显得浩浩荡荡，医院门口守着的门卫老远就见着了这一队人，万万不敢犹豫地直接打开了车辆进出的闸门，迎接这些大老爷们。 ------------ 第一百三十五章：人类的最强战力 一堆人看似无序，实则有讲究的一拥而上。 有老道经验的大爷往前一站，怒目圆睁，仿佛谁挡了他的路就跟挖了他家祖坟似的，所到之处无不避其锋芒，他这一人就足以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 而后边的大妈则跟个高音喇叭似的，四处广播着此处有急的讯息，言语里分明就是在说，谁挡了路，谁就是杀害老毛的凶手。 有道理的，没道理的话咕噜一梭子上去，光是听就让人脑袋发麻，也没人去细想这里边的逻辑有什么问题，就是看着这帮人一过来，脚就不由自主地挪动了。 年老力不衰的其他人则扛起了老毛，步伐整齐地往医院大门撞去，这架势就跟古时候一伙人扛着攻城木撞城门差不多。 加之在这伙人脚下环顾，呼声凄厉的猫，那般真挚的感情就显得催人泪下，一下子，这街道就空旷了不少。 门卫几乎是举双手迎接的，可能是因为大妈的嗓门太大，还没进大门，就有一帮医生抬起了担架，准备交接。 这时候，新上岗的保安里边，就有个年轻的看出了些苗头。 “你们进去……猫，猫不能带进去。”在门卫准备放行的时候，也就这人站了出来，指着这帮老爷子老婆子脚底下兜圈子的橘猫“俺听里面的女……女人说，这猫一屁股坐死了人！” 两三个护士已经开始抬人了，正准备送去急救，其他人也打算跟上，这保安的话显然引起了周边人群的注意。 敏锐地观察到聚集起来的目光，养老院的团伙立马展开了应对措施： “瞎说！”首先上场的是先锋及主要战力，大妈们上来就道“城西的李寡妇家不也养了只半人大的猫嘛！也没见它压死过人！我说你个小伙子是不是看着咱们这帮老年人就来找茬？” 一人做主力，另一人就在旁边帮腔“人心不古啊！这猫的性子大家都是知道的，对吧？今儿中午的时候还会合手作揖，老毛刚倒下的时候啊，还叫得那般凄厉，我说啊，有些人可还没猫懂事。” “哎哟！你跟小伙子斗什么气，都是年轻，不懂事，谁年轻的时候没唱瞎①过！”有唱白脸的，自然也有唱红脸的“这事儿，咱就不计较了啊，你继续忙你的吧，这猫我抱着总行吧？” 可怜这一没怎么读过书，肚子里也没几两墨水的小伙子，如何比得上身经百战的大妈们，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只能吐出一句“不行，反正不行，万一……万一它又坐死人了咋办？” “还能咋办！”瞬间，那几个唱白脸的大妈，音调都高了好几分“算我头上！反正我这把老骨头也没个几年了！要真赔了就赔了！” “哎呀呀！这年头还有这般不通理的年轻人，这医院就没有教过你人命关天嘛！”这话似乎与猫能不能进去没有关联，但混在这一堆话里边，也没人去查错误出在那里。 “大家都看看啊！看看这猫，这得有多深的感情才会这样啊！” 此时李致配合地露出一副泫然欲泣，忧思成疾直至神魂俱灭的表情，两只耳朵几乎是半折着，尾巴也是半天才动一下，身子低伏在地上，发出类似人类抽泣的声音。 见着无不伤其神，纷纷表露出不忍坐观的态度，也是七嘴八舌地加入到声讨的行列之中“放它进去吧。” “要是我家主子在我病了的时候有这只的一半，我就死而无憾了。” “这么忠心的猫我还头一次见，让它进去吧。” 毫无疑问，之前发声的那个保安现在面色通红，被千夫所指，旁边的同事还众叛亲离，可谓是孤立无援，只能支支吾吾地发出没有意义的声调。 好在事有轻重缓急，众人还是分得开的，老毛在众人争吵成一团的时候，就被接走进行急救了。 也正因为如此，诸位大妈们才能炮火全开，对这位年轻的保安来一次从心灵到肉体的轮番轰炸，从其出生年月日到目前的职业亲属情况都进行了一一的问候。 奈何这年轻人虽然嘴上功夫不强，奈何皮糙肉厚，咬准了死理，就是不肯放过去。 此时在外围的老大爷们纷纷用眼神交流，其中的意思不说，却是能看懂。 “这次到你了。”头一偏，就是一次示意。 被该目光瞄准的人点了点头，然后拨开人群，直接抓住小青年的手腕，声音大得足以让周边的人群全部听见“啊呀！二子啊！你老婆跟别人跑了！现在都到了火车站要跟别人私奔呐！你快去看看啊！” 说着就拉着他往医院外边跑，也没管他使劲辩驳自己还没媳妇儿……这事儿连八字都没一撇。 像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这帮人干过多少次了，那几个大妈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又开始叽叽歪歪“啊？刚刚那是二子啊！我都没认出来，他媳妇跟别人跑了？” 瞎扯出来的话立马就有人接上“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了，啧啧，你是不知道啊，上次我去他家收集意见的时候，他媳妇那叫一个水性杨花啊。” “可他不是家里没媳妇吗？”有些路人是比较偏向于那个看起来老实的小保安的，就问了一句。 奈何只换来一个白眼“家庭不合呗！你是不知道他们当年是怎么好上的。” 一瞬间，八卦就卷席了全场，路过的人都竖着耳朵听起当年的秘闻——这里边没一样是真的，但听起来都跟个真的一样。 众口铄金，这一场八卦就污了人家清白，虽然有些看得懂的人明白这些人只是在瞎扯，但也有的见得风就是雨，反倒把这一话题给抛了出去，等到小保安洗白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时候了。 不过阻碍他们携橘猫入场的最后一块绊脚石被搬走了，自然地也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抱着猫去等老毛的消息。 等他们的目光转向李致喵的时候，只看见这猫哭得发颤，转眼间心都化了。 “乖乖啊，咱这就带你去看老毛。” 李·乖乖·忠诚护主的好猫·致此时瑟瑟发抖，方才这些人的战斗力超出了它的想象，自己到底是利用了个什么团体啊？ 有组织，有纪律，潜伏在人流当中的特勤干员，G城养老院第八分队笑而不答。 ------------ 第一百三十六章：医闹风波 果然，由于门口一战成名，医院这一路上没人敢阻拦，任谁见着了这一帮谈笑风生的老大爷们，都是俯首不敢直视威容。 这波人分为了两批，一批去ICU外边等人，一批则……去找熟人侃大山。 李致是没想到，方才它特地做出的忠心护主模样所有人都信了，到了分叉的时候，它就没得了选择，被强制带到了ICU重症监护外边。 原以为这帮为老不尊，随心所欲的老年人们会强闯进去，但在ICU的门口，几个人却展露了高调同步的缄默，正如“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我得告诉你，现在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外边的太阳正毒辣，骰子之神更不介意给李致的焦灼添上一把火。 橘猫嚼着小鱼干，一脸生无可恋地趴在单独的座椅上，殊不知这一忧思成疾的模样又打动了这帮大老爷们。 显然，那把火烧的还不够旺，于是它又加了一句【还有，我在某E上找到了几本本子，里面玩得挺开的，我觉得你可以试试。】 被堵住了嘴的李致出口只能“呜呜”两声，惊得一蹦三尺，毛团炸开，也恰是这时，ICU的门开了，从里边走出个医生。 “诶诶！你可不能进去。”刚蹦起来的橘猫被其他人误以为它是要冲进去，连忙就将其往下一压，活生生把这猫弄出了农民揣的姿势。 出来的医生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人群……他可没见过这么多人蹲守着的，一时也有一些发咻。 不怕人多，但怕的就是这帮人都是不讲理的——医生这行业无论怎么努力都会被别人嫌不够尽力，有时候还会用外行的眼光来审评自己这些内行的。 然而本职工作让他不得不向这些亲属通报。 “毛利先生的亲属请过来一下。”他瞅着拿在手里的记事板，照着上边的名字念了出来。 唰！ 周边的光线瞬间变得昏暗，足足六七个人把他围在了人群中心，七嘴八舌地问： “医生啊，老毛咋样，没走得那么快吧？这……这他娃还没赶过来呐。” “医生！我前些年的时候也是得了这病，老毛他是不是要开颅啊？” “医生……” 这叽叽喳喳的人群一点都不像方才还一个字都不敢说的人。 而这位医生也是懵了一下，他可没料到这一走廊的人，全是这毛利的家属……不对，这里边还没个真正的家属。 终于乘着一个算不得是空隙的空隙时间，他插了句嘴“毛利的直系亲属在吗？关于治疗方案需要讨论一下。” “医生你说该咋办就咋办吧！”旁边一个颇有经验的大爷就跟医生直接了断。 “根据病人颅内出血面积及出血量，我们建议采取保守治疗，进行住院观察以及药物治疗，不过需要通知他的直系亲属……激进的治疗方案是做开颅手术。”他把两个治疗方案都说了出来，随后又着重强调“最好的还是住院观察和药物治疗。” 之所以要把两个方案说出来，就是在之前有过几起医闹： 大概还是前几个月的时候，ICU也是接了个中风的病人，同样是出血面积小，出血量低，当时医院通知完家属后直接进行了保守治疗，然后没几天，又来了个脑溢血的病人，但因为这个跟之前不同，大概是在送到医院之前，家属做了错误的处理措施，导致病人的出血量增大，送来的时候差不多半死不活了，他们就直接给做了开颅手术引流。 谁料到，这场手术做完之后，前一个病人的家属就找上门来，问为什么不给他的父亲做手术，是不是医生不作为，说这是他们对病人的极端不负责，随后又立马办理了出院手续，接着他的父亲坐飞机飞到了其他城市治疗。 这事可还没完，后一个入院的不知道在哪儿听了还可以药物治疗，马上就摞担子不干了，说凭什么别人只要吃药，自家的却要花大钱做手术！ 然后他就嚷嚷着说必须要赔钱，说医院这是在讹诈他。 还能怎么办？当时的情况来不及再找家属签字了，一分犹豫的时间都没有。 尽管他们再三阻劝，说当时这种情况必须得进行开颅手术，但那病人家属居然就认定了是医院想要讹他。 最后没有办法，对方找来了几房的亲戚堵在医院大门，逢人就念“这医院是个黑心的”。 当时这事差点没闹大，好在院里做管理的也不是个软柿子，直接就报了警。 他们的话虽然明眼人都能分辨得出，但还是闹了一场笑话，这位医生当时还没有到主治医生的职位，但也接触了那两次医闹。 要他说，这两家的老爷子，迟早会被自己家的崽儿给害死。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得想办法通知病人的亲属，必须得征求家属的意见。 “医生啊，你就按你想做的来就成，毛子那边，我待会儿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对了，亲属回不来没问题吧？” “亲属回不来？”这一下他可犯了愁了，这治疗方案可需要家属签字的“他是赶不回来吗？” 一说到这里，几位老人的脸上都是有所动容，互相看了一眼“不是……主要是，毛子吧，他前些年跟我们家的那几位一起去S城上班去了，现在说是正在事业上升的阶段。” “要不咱们合伙签个字，出了事咱们负责怎么样？毛子那边我们给他打电话。”说着，一个大爷就拿出了手机——那手机还是智能的，市面上现在还在卖两三千的样子。 电话不一会儿就通了，这大爷就走出了人群小声说“毛子啊，你……你那边现在方便吗？啊？午休啊。” “哦，是这样的，你爸现在进了医院，需要住院来着，现在需要家属签字……啊？不需要，不需要你回来，那字我们帮你签就行。” “什么病？唉……中风，不严重，开颅那不需要，吃药就行了……不是，这不关钱的事，就是医生说这样治最好，唉，成了，就这样啊。” 挂了电话，这大爷又回到人群当中，对医生说“好了，签字吧，就按那什么……吃药的来。” “他是要做开颅手术吧？”医生随口问道，却是没等回答就把治疗方案递了过去，见着那大爷一笔一划地签了个名字。 “没，”大爷还是想撒个谎的“他同意了，就是说……说要吃好点，不能慢待了他爹。” 方才还不可一世的大爷现在在医生面前跟个乖孙似的。 “我以后要病了，你可千万别听我儿子的，找你们想做的来就成，要签字的话，我先在这儿也签几个字吧？”大爷的话引起了一片附和。 ------------ 第一百三十七章：接触线索 医生到底还是拒绝了他们的请求。 他说他不知道多年以后，在这个位子上的还是不是他，但是也承诺了，如果下次还是他负责的话，会尽最大努力争取最优治疗方案。 “还有就是……他目前的情况正在好转，预计会在三到七天内脱离安全期。”瞥了眼走廊里面占了绝大多数的老年群体“我们有专业的看护群体，你们大可不必在此等候。” 说完，他耸耸肩，又回到了ICU里边儿，顺带关上了门。 外面的老年群体又商讨了一整子，最后决定留下两人照看，做接应。 “我也就先回家了，儿媳估计在家里边儿等呢。”其中有一人这么说道，看来这些人也并非全是养老院里边的。 李致也就顺便跟着走了出去，跟跑去住院部的人汇合以后又往住院部走去。 身后倒也传来了这些人喊它回去的声音，而它的应对方式也就是摆摆尾巴，表示暂时还不想回去。 一路上也碰到了几个巡逻的护士或者保安，但也没人敢拦这只猫，大概是从门卫那边的事件里面吸取了教训，知道这只猫后边的靠山有多大。 而这名气也带来了一些李致并不想要的效果…… 路过一个病房的时候，正好出来一个大肚子的妇人，她一眼就看见了这只在医院走廊里面到处乱窜的橘猫，在其经过自己脚边的时候，一把就抱了起来。 “这是乖乖吧？刚刚张婶还跟我提到过……”她两只手挟起了李致的前肢，任它喵喵叫也没松手，只是除了大拇指以外的八根手指在猫背上不老实。 这个时候，门后边又跟着走出个护士，她见这孕妇居然在撸猫，立马就说道“刘姐，你快生了就不要玩猫了，我记得猫身上是有弓形虫的，会导致流产。” 话起了作用，刘姐恋恋不舍地松开了猫的两个前肢，将其安稳地放回地上，轻柔的动作换回了猫主子厌烦的一瞥，耸拉着耳朵正准备走开。 “怀孕要注意的事情好多啊！这事儿要是让男人来多好……至少也要快点吧，早死早超生啊。” 听了她的抱怨，护士直接给她敲了一棍子“不止是产前，产后也要注意，产后感染也是超级可怕的……” “其实这都不算什么吧。”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道灵光闪过，脑海里面出现了一个人影“我觉得吧，产后抑郁才是真的可怕。” 听到产后两个字，还未走远的李致就停了下来，竖起耳朵听她们谈论着某人。 “我上次去找姐妹的时候，就楼上吧，有个孕妇生产完不到一周，她那时候的精神状况真的好糟糕……” “怪不得说抑郁症可怕，我当时看她，就觉得她是一副特别想死但又不想死的模样……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当时我看她的眼睛一片灰暗，连眼神光都没了。” “我姐妹跟我说，她是有时候这样，根本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不过人家有个好老公啊，天天都往这边跑，听姐妹说，他明明是个大忙人来着。” “而且……” 没有继续听后面的话，李致得到了一个可能的讯息，立马就往楼梯上窜，那速度与之前的闲庭漫步判然不同。 足下生风，说的就是这只猫现在的速度。 在走廊上行走的人，有些感觉自己脚旁有阵邪风刮过，往下面一看，什么东西都没有，便以为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了上来——这医院里面难免会死人，谁知道会出来个什么东西。 造成这一后果的李致没有去考虑被它弄得头皮发麻的众人，只顾着快点到任务地点。 上了楼梯，在走廊里面走动的人明显少了，偶尔有几个，不是医生就是护士，或者几位男同胞。 沿途看过去，一路上敞开着的病房里面，无一不是孕妇，或是生产前的，或是生产后的，但这一路走过去，却没有见着那个自己刚来时的病房。 直到它走到了走廊尽头，有窗户开着的那一截。 左边的房间门紧闭着，里边传来些许对话的声音。 这时候李致无比地庆幸现在的自己有一双猫耳朵，竖直了耳朵聆听点数能达到80！ 72/80，检定通过。 声音是从最里边的床那里传来的，说话的声音混杂着风铃叮铃的声音，如果不是作为猫的话，李致觉得自己绝对是听不清的，好在它现在只要趴在门边上就能听到里边的对话。 “……好些了吗？”一个男性的声音，声音充满了磁性，大抵上是属于那种未见其形但闻其声，便可知其貌，从此痴狂的声音“我来的时候，她们说你好点了。” “……”有一个女性的声音传出来，但声音实在太小，反而没有她随后的哽咽那么清晰。 李致就是竖直了耳朵都听不清，它便把身子再靠近一点。 【暗骰】 “不怕不怕。”男性十分温柔地哄止不住哽咽的女性“……抱歉，没能一直陪在你身边。” 终于，李致听清了那个女声“我……要怎么办才好，有时候我真的……受不了了，真的，那个时候我真的好想……” 到了这里，又是哭声。 李致被哭声吵到了，干脆就跳上了阳台，一边窃听，一边用爪子玩窗口上放着的吊兰。 里面的男人也没有说话，李致甚至能想象到里面恋爱的酸臭味——估计那个男人在安抚他的妻子。 好在也没有持续多久，里面的女人又说话了，一顿一顿，似乎要说清一个字都得耗费掉全身的力气“你说…我们…是不是…还在梦里？…是不是…梦…要结束了？” “没有，现在一切都是真的。”男性很快地否认，但李致却能听出他的话里的确有几分……恐惧“所以你一定要活下去，坚持下去。” “……”女性的声音又小了下去，李致再次跳下阳台，趴在门后面窃听，只听到了后边的半截“……笨，…这种…事情再…发生…你可不要再殉情了！听见没有！” 最后一句话流利的说完，接踵而至的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哭声。 ------------ 第一百三十八章：似曾相识 “线索呢？”屋内的声音没有改变，甚至还加入了小孩的哭声，这就让李致有点头皮发麻了。 【请玩家自主探索。】 骰子之神一如既往地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猫耳朵都感觉发痒了，还是没扣出点什么有用的资料，于是它准备换一种方式去接近里面的孩子。 一只脚远离门框，它正要往窗户跳过去，转身的一瞬间。 熟悉的白袍，以及能看不中用的大白腿。 呵，护士。 还是个之前见面不久的护士，就是那个揭发橘猫一屁股坐死老人的护士，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捕风捉影，无中生有的，但这无疑让本来轻松就能行走医院的李致不得不采取特殊方法。 而护士小姐姐也显然没有预料到，窄窄的门框也就几厘米的宽度，怎么能塞进这么胖一只的橘猫。 一人一猫见面的时机十分尴尬。 也许这位护士还未经历过大风大浪，要么就是实习生预定，完全忘了医院天花板吊着的霓虹灯闪烁的“保持安静”四个字。 她两手托托盘，完全分不出多余的手来应付这只猫，而这只猫此时却正在她脚旁边。 ——今天，她第一次恨自己穿的鞋，没顶。 也许并非是橘猫想如此做，而是它的体型不得不在它挤出去的时候，把身上的毛触碰到对方的小腿。 此处自行脑补恐怖片里面，独属于女性的尖叫。 这一声无疑引起了走廊里面为数不多者的目光，众人也就能看到一团仿若火焰的橘红在窗脚消失。 而护士在惊慌之中双手猛地一抽，就将捧着的盘子打翻，葡萄糖水摔在地上没有摔破，但盖的不算严的奶却撒了一地。 屋内出现了走动的声音，步伐沉重有力而又不显急促，来者还未到门口，一股气势就已经压了过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她的心鼓上。 走廊里面翘首望来的目光，就跟把她放进了微波炉里边无二，任职护士以来，她从未如此难堪过。 也就是她打算逃离现场的时候，门开了…… 早早逃离现场的橘猫用它的脑袋瓜子在筹谋一个混进房间里面的计划，不过在执行这个计划之前，它还有事情得跟骰子之神确认一下“你确定线索在里面吧？” 【……】骰子之神沉默不语，但强烈的脑电波却传达出了它鄙夷的意思——主角都在那儿，线索不在里面难道还让你给吃了？ 于是李致跳出窗口，踩在了排水管道还有一些不知用途的管子、线上边儿，一路绕到了房间里面，窗户所在位置的外边。 它一跳就能跳上窗户。 “……吧，叫人过来收拾一下，然后帮我叫个专职保姆过来……算了，我会喊人过来的。” 然后在护士的道歉声里，他拨打了往日好友的电话。 也就是这个时候，李致从窗外一跃进来，恰好就对上了一双眸子。 她在看向窗外，但没有任何焦点，仿佛她单纯只是为了看而看，黯淡无光的眸子里没有一点星亮，也许泪滴会反射些许光点，但终究也会坠入瞳孔——那口深不见底的无波古井。 这道窗户映射出了一个处于寒夜中的灵魂，她在无边际的孤独中漫游，渴求温度，但任何一点温度过来，都只会燃烧到只余灰烬，然后成了冰冷的渣子，重复着在森林月光下的行走。 她在宣告，对于这个没有任何意义的世界，她已经感到厌倦了，但又会有一束被埋藏得很深的希望在拽回这些话，那道希望的影子里面藏着一个男人，还有一个小孩。 只需翻过她漫无焦点触及到的窗口，一切都会结束。 被单被她紧拽着，与十指相交的地方，被她的汗水打湿了。 橘猫的到来给了飘零的这两束目光一个焦点。 发黑的、发散的思绪在汇聚，终于停留在了它的身上。 那一瞬间，李致看到了从那般漆黑的眸子里爆发出的光亮——一如夜空中突然炸开的超新星，一瞬之间侵染了整片黑夜。 李致记得自己从未见过她，却从她的眼里看见了望向旧友的温和，还有灼热的希望“是你吗……” 她眼角又出现了泪滴——在哭过之后不久的一段时间，情绪一旦激动的话，的确容易流泪。 但这次眼泪的性质又换了一番。 她现在充满了喜悦，能从她的颤动和试图伸出的双手看出她有多么想和橘猫接近。 橘猫却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反而是越过了这张床，看向另一侧的摇篮床。 那里有六个小孩围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他们齐齐哼着一首调子不准的歌，也不知道它们是从哪里学来的，六个人就有六种唱法，倒也奇迹般地把婴儿哄着入睡了。 其中有两个年纪小些的孩子断断续续地唱着，也是一副要睡着的样子。 “猫！有猫进来了！”有个吊儿郎当唱着的，在橘猫跳上窗台的一瞬间就看到了，立马就吼了出来。 随着他的呼喊，其他五人纷纷向窗台的方向望去。 一只威风凛凛的橘猫蹲坐着，两只眼睛眯成了一线，轻浮地打量着这个屋子里面的八个人，哦，只有两个算人，其余的六个都是鬼。 看到它们诡异地漂浮在空中的时候，李致还问了一下这是不是DND的世界，是不是又有那几个天才法师跑到普通人里面耍起了隐身术和浮空术。 得到骰子之神的否认之后，它又问莫非来者是斗宗强者？ 然后在骰子之神举起的橘皮警告以后，它确定了，这个世界不是简单的都市文，或许还得加上灵异两个字。 “我们都以为……你被淹死了……” 她的声音显然引起了门口打电话男人的注意，见到她不顾产后疼痛想要起身的动作，二话不说就挂断了电话，疾跑，越过弯腰收拾东西的护士，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阳台中间，期间或许是见到了那只橘猫，冲刺的动作一顿，脸上浮现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有那么一瞬，他差点忘了自己本来是要做什么的，好在及时回想起来，先躺在床上的一步，到了阳台抱起了这只猫，然后将其放在了床上。 一只手熟练地划过李致脖子后边的肉，带来了一股酥麻酸爽的触感。 这种触感与李致之前被老妇抚摸时的不一样，他拿捏好的力道，好像曾经如此做过多年了。 已经成了习惯，甚至于这个身体的本能都在催促李致引颈求瘙。 另一只手也搭上来了，李致看到那个女人像个女孩一样，一手抹着眼泪，一手在自己的身上蹭蹭。 这两个人给自己的感觉都像是老夫老妻……或者说老铲屎官的那种。 不过马上，又有了一堆手摸了过来，不是别人，就是那帮小幽灵。 一个个都是星星眼，喊着“好大的猫”！然后上下胡乱地撸动。 实际上，李致任何感觉都没有，就是看着一只手从自己背上按下去，透体而过……这感觉挺诡异的。 ------------ 第一百三十九章：掀开一角的箱庭 安静地躺在白色的被单上，一双猫曈直盯盯地锁定摇篮床所在的地方。 婴儿吵累了就睡，旁边仍有一个女孩守在他旁边，轻轻地哼着她会的，为数不多，能不走调的歌曲。 那种歌声是李致从未听到的，童音未散，声线尚且模糊，用奶声奶气来形容也不为过，尽管来回只是几个单调的起落，最多也就将其中的几个音节拖长……但就是能给人一种心安。 她不像个几岁的女孩，反倒像是一个十多岁，期盼着弟弟降生的姐姐，扒在摇篮床上，跟随着摇动慢慢哼唱期盼让他入睡的歌。 里边怀有太多的温柔，仿佛认定了，亲近了，一如拂过李致的两只手。 那两只手并非同一个人，但带给自己的，却是一模一样的熟悉，一个从头顶往下顺过去，另一只手则薅着自己脖间的几撮毛。 手的主人在谈论着他们之间以往的事情，仿佛有这么一只猫，曾把他们串联在了一起，但李致却没有一丝记忆，就当做了是原主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最后，这两只手，隔着一撮猫毛，紧紧地握在了一起，猝不及防地给猫喂了一嘴的狗粮。 确认了，也许这只猫对他们来说，真的象征着某种特殊的意义。 但这应该是与李致无关的。 它只想骰着侦查，找出鬼才知道的线索，然后迅速离开——就算是待在废弃仓库的动物旁边，也好过跟愚蠢的人类同处一室。 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思维已经渐渐猫化，它的身体很诚实地趴在两人掌下。 床头柜上摆有一盆芦苇，电视机的两旁挂着两束吊兰。 谈话时间很长，置身事中，而又置之事外，在此时，它保持了一只猫应有的慵懒。 在他们谈话的时候，一个正好与它点数相等的侦查头给了上面一句话，这是骰子之神给出的信息。 只要不是眼瞎，谁都能看出的事情，骰子之神却着重点了出来，阴谋论在此时作为被动发动，李致想着事情没那么简单。 眼看这人的脑子都快跟猫一个样了，对方不忍心地继续给出一条摆明了的信息【这说明那个男人很爱她。】 “所以为什么会‘很’爱她呢？”李致敏锐地抓住了对方在用量词时的一个问题。 虽然猜到这人会究根问底，但骰子之神在此时却没啥力气跟它瞎扯，如是说道【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你要记住，你的任务现在只是摇篮床里面的那个人。】 【话说你们人类玩游戏的时候，还要思考游戏里面空气墙是什么构造吗？】形象地比喻道。 【想想那本日记……哦，我忘了，当时你睡了。】它本来还想继续点醒一下当事人的，但突然发现，自己这一点就跟戳在了金刚石上，完全没有着力点。 “这个时候，我认为有必要来一次灵感。”仔细分析一下骰子之神的话中可能隐藏的陷阱，思索无果之后，李致决定为线索献身。 【用猫的还是用你自己的灵感？】 “等等，我有点想不起来”即将开骰，默认使用猫的灵感之时，他又问道“灵感是怎么计算来着，是取智力五分之一的值……不对，等等，我们一直用的是七版规则？” 【……唉】能听到骰子之神在这个时候叹了口气【灵感智力是一个东西，不过我觉得，也许你的智力可以来个负增长……咱们还是用猫的灵感吧，免得……】 然而李致已经骰了。 85/60 无事发生过，虽然它想从泛白的墙面联想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包括这个房间有那几个角是小于一百二十度的……然而这近乎幻想的思绪完全没有意义，反而让它的大脑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莫名的知道事情会这样发展的骰子之神扶额掏出暗骰，以猫眼睛为目标，丢出了一个灵感暗骰。 5/75 【啊咧。】 完全没想到自己能出暴击的无能神明突然受到惊吓。 在橘猫大脑当机，眨眼的那一瞬，一个新的世界在它的面前展开。 不过这个世界似乎与之前的没什么不同，因此，李致在恢复过来的时候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等它发现不对劲的时候，那时它才发现自己的视觉仿佛可以不断延伸，甚至可以在空中转变方位，就像上帝视角，游戏里面的录制棚，可以随意调动。 但这双近乎无所不能的视角延伸出去的目光最多只能在这个房间里面移动。 时间仿佛暂停了，挂在墙壁上的时钟秒钟没有再动过，这个世界仿佛回到了它还没有出现在房间里面的前一刻。 女人在无比忧伤，漫无焦点地眺望窗外的天空，男人离了床，也离了摇篮椅，往门口走去。 现在唯一活动着的，只有摇篮床上闭着眼睛的婴儿。 空间里面传来了别人的声音“外来者？我没有……开放这个世界的权限，你……” 这个声音的主人像是在犹豫，似乎他也不好决定李致的去留。 “罢了，请不要打扰我，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帮助不愿回归的‘我’。” 李致发现自己无法回应他，但当自己想问帮助谁，怎么帮助的时候，对方仿佛知道了自己所想的事情，并且给出了答案。 “现在还在睡着的婴儿……没有什么是必然完美的，可‘我'却不愿意接受，帮助的形式也没有定式，任何都有可能……奇怪的是，为什么你获取了我的临时权限？” “这太奇特了，你不是我认识的任何一个族人……是刚从‘归零’中醒来的吗？” “罢了，等这个世界完成，我也该‘归零’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教导下一个‘我’” “希望下次的时间能长点……与你短暂的交流，很愉快，不过既然你获得了这个世界的临时权限，盒子还是要给你看看的，愿你能足够精彩。” 这段话说完之后，延伸出去的视觉又回到了一片漆黑，再睁眼，发现外边已是一片漆黑，唯独房间里面一片通亮。 它刚刚，是不是睡着了？ 橘猫睁开眼，自动就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可能并不是，自己的脑子里面好像多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象征着这个世界最基础，也是最全面的规则组成的盒子——里面在演绎这个世界上任何一处过去，现在，甚至是将来。 这还仅仅是盒子的第一层，对于这个世界的映射已经是近乎全知全能了，李致能察觉到，自己还能掀开这个盒子的第二层……但那代价可能是它无法承受的。 这也可能是它最接近这个世界本质的时候。 【我建议你选择停留在这个层次……】骰子之神意外地干涉了进来【……之前我是想慢慢地通过剧情让你接触到这些的，但这个权限给你得太早了。】 此时，李致难得地听信了骰子之神的建议，因为仅仅是看着这第一层一切的运作，就足以让它察觉到一层最粗浅的公理：一切的运作，完全没有概率学的干涉，换一句话：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奇迹。” ------------ 第一百四十章：补更 如它所见，这个世界中，所有人的活动都是有迹可循的，没有任何随机性，即便去寻求改变，也不过是注定了的改变。 这般模样的世界散发着冷入骨髓的寒意，如同一座严格按照蓝图生产人生的工厂。 只是一丝思维的接驳，就足以让李致在顷刻之间产生难以抗拒的绝望——也是幸亏骰子之神在旁边看着，及时地将它对这个盒子短暂的印象模糊化了，才没让它成为一个以自杀出名的主角。 在记忆模糊化，情感冲淡以后，骰子之神询问李致的意见，又为它做了一次A级的记忆消除，并且将盒子暂时封锁了起来。 关于这段记忆，李致后来能检索到的，只有一句[数据删除] 期间，数个不可被人类所理解，但在传说或文学中有过确切记载的伟大存在，通过高维跳跃以及更高技术的扫描方式对这一块地方进行了一次地毯式的扫描。 骰子之神在这个世界的权限远高于它们之和，直接屏蔽了这次探查，以至于所有人都以为，那一瞬间让它们出现心悸的产物不过是一次维度弦的颤动。 事实上，没有人注意到，有一只橘猫的体内住进了一位外来者。 被删除了相关记忆的李致对于之前的记忆，只能模糊地记得自己好像是因为脑袋发热，孤注一投失败后昏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之后，已经是深夜。 房间里面也关了灯，女人躺在床上，恬静地睡着，而男人则以端庄的坐姿坐在床旁边的椅子上，不知道是闭眼睡着了还是单纯地闭目养神，呼吸的节奏随女人的一呼一吸唱和。 【恭喜你完成任务。】虽然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失控，但骰子之神还是按照之前的约定，准备给予它奖励。 这次的任务应该算是超额完成了……吧？不过严格地算起来，完成任务的，应该是KP？ 被修改记忆以后，本以为自己任务失败了的李致在此时不敢吱声。 【那么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你与魔网的接触提高了。】 【恭喜你，晋升成了——】说到这里，骰子之神恶意地拉长了语调。 然后急转直下【平民2级。】 一张猫脸顿时垮掉。 【考虑到你以后会回归现实，这些职业是直接投射到你所在的世界里面的，恕我直言，没有魔网的世界，魔网接触体质再怎么提升也没有卵用。】 【除非你能找到储魔的方法。】给它的奖励打了个-90%OFF以后，话又绕到了另一个点上【你的记忆被我修改了，先声明，你自己同意的，这是你第二次SAN值归零了，求你以后注意点。】 对于自己的暗骰，它很是不知良心所谓地隐瞒了下来。 “那我遇到了什么？”被San值清零的橘猫浑然不知之前发了什么事情，问了之后又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恶寒“算了，你还是先别告诉我，等我能接受的时候再告诉我吧。” “然后我要做什么？这里的任务应该算是完成了吧？下一个剧情？” 熟悉了变换场景套路，对于接下来可能到来的剧情，它表示没有任何期待，这些琐碎的事情跑起来就跟又臭又长的裹脚布差不多，也不知道跑这破团的意义在哪里？ 感觉一下子就从星战或者指环王的世界里面掉进了婆媳剧的家长里短之中。 【实际上，你还有一天的自由活动时间，接下来一天里面，这个世界会变成开放世界，只要你愿意，有能力，你就是飞上月球我都不拦你。】 “那开放的世界里面有啥？” 这话问的，骰子之神真的想给它来个专属版的百度，让它以后有问题就去上面问【一切，应有尽有，线索也有，但大多数都是支线剧情，对你而言最大的好处，应该就是骗吃骗喝。】 “橘猫的角色卡还在吗？” 【在，】没有想到它会问这个问题【怎么？这张角色卡你用上瘾了？】 问过去的时候，李致在用猫曈看着窗外的世界，与人类的视野不同，它又看见了之前人死之前的那番景象。 无数白光从地底下涌出来，如同白雾，这在白天近乎不可见的亮光，在黑夜中竟然如此耀眼——它们汇成河流，浓缩成了银河的倒影，无序，混乱地流淌着，不知去处。 光点亮度是有限的，从一个可视的距离飘到星空之上，大抵也就是三四秒的时间，它们形如逆行的雪花，从地底下飘落到月夜星河之中，浓缩了其一生的光华在地表之上绽放的时间也就那么短。 “不，换种视界看这个世界会有不同。”恰如它说的，当空中漂浮上升的光点几乎要成实质时，黑夜也就并非真正的黑，去除了恐吓的保护色以后，这夜晚反而比白天要吸引人得多。 它们死后就成了萤火虫。 望着坠入天上流淌河流的星点，李致不禁想到地底下的虫子——如果这个世界没有“特产”的话。 离窗口只有一个不过半米的间隔，一跃而过，随后顺着排水管道爬下去，下边儿有一个不大的庭院，那儿只有一座凉亭和爬满葡萄藤的大理石走廊，路上都铺上了鹅卵石，有一处空旷的地方摆放着寥寥几个健身设施。 【暗骰】 它不过是学着其他猫一样，在夜间撒欢，无意间路过此地，便寻思想去这庭院内溜达一下，却没想到见着了熟人。 ……也算不上熟人吧，总共应该也就见过两面。 她踩在太空漫步机上面，两只手高举着，抓住远高于她的铁杠，漫不经心地走着，一双眼睛却忍不住朝长椅的方向看去。 长椅上有一对夫妇，均哭得不似人样，他们什么也不说，就依偎在长椅上面哭着，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大姐大应该是听到了他们之前的谈话的，显得有些精神不振。 而李致来得太晚，只来得及见着这一幕。 不过它对大姐大这几只鬼怪也有点感兴趣。 之前，在自己被这群小鬼围攻的时候，大致是分辨出了她们的名字——或者说她们之间的称谓。 四男两女的组合，最大的是大姐大，最小的是小豆丁，除此以外还有三根毛，青蛙头，乌鸦嘴，“喂！”。 一个正儿八经的名字都没有，彼此之间就这么称呼，倒也形象。 如今李致是知道的，除了大姐大以外，另外的五个人都已入睡。 那对夫妻走了，大姐大也跟了上去，但她不知道，她的背后还有一只猫在跟着。 ------------ 番外：他的寻欢作乐 观看戏剧的人，最后忍不住登上戏台，去扮演一个平凡的角色，这个由它一手写的剧本，亲身加入其中，深切地体会到了其中的酸甜苦辣。 这个剧本无疑是成功的，没有一帆风顺的成长，一切都存在矛盾，自古至今。 亦存在有无数往复的悲欢离合，不重合的人生在数个地方又有着近乎必然的相似性。 也就是这样循规蹈矩，而又不时有着惊喜的体验带给了写下剧本的人……亦或者说是给了无名的伟大者一段岁月。 尽管岁月对它而言，已无甚么意义。 然而即便是在扮演其中角色的时候，删除了自己本体的记忆，在扮演的过程中，依然有着神性的苏醒。 他扮演着他的角色，半个灵魂却在台下看着自己的演出。 不去强加阻拦，尽管他知道在这个时代何为正确，何为错误，任凭一无所知的半个灵魂去流浪，或对或错是对时代而言，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经典场景里面反经典的人物罢了。 在一个自己犯错出丑的时候，另一个自己在对自己微笑，并对这场演出给予好评。 仿佛即使是这具身体死了，也不过是清除了记忆，开始下一轮给自己的演出，继续让自己给自己寻乐。 有一个他在人类之间的伦理之间徘徊，站在人类的视角上辩驳自己的是与非，感受着不曾体验过的一切……愧疚，成就，在反省中审视自我。 另一个自己却站在了超然物外的角度，高声赞颂着他所经历的时代，从哀民生之多艰到语不惊人死不休。 当作为人类的他，真正接触到另一个自己的时候，不是某个重大事件发生的日子……如果非要说的话，也能算是一场连续不断的噩梦开始的时候。 第一场梦，他记得是在一个狭小的房间里面苏醒，这个房间浮在虚空之中，有地板支撑着房间的结构，床放在墙角，这房间也就两面墙，都是临靠着床旁边的，除此以外，天花板缺了一个半圆的口子。 另外两面没有实质性的墙，但的确有什么与外边隔开了，至少它是无色透明的，外面的景象方能投射入内。 汹涌奔腾的黑色的水……它不是水，但像极了，那必然是一种与水类似的东西，或许不是液体，它更像是一种无形之物，无实质之物，仿佛人类的空想所化。 他不知道它们要奔向那里，但从其中传来的森冷，还有不间断的，仿若窒息的感觉却让他即使在梦中醒来以后，仍然通体发凉。 那是较长的一段假期里面，处于夏天的一场梦。 那时窗外是雾蒙蒙的，远方的山不见得清晰，呼吸的空气中还有着不少的水汽。 身上的湿意外加外边的天气，让他以为这一切都不过是天气的突然降温，而这场梦只是一次偶然。 但事实证明，他错了。 这场梦缠绕了不知许久，它在变，但却很连贯。 第二个夜晚，入睡之后，依然是那个狭小的房间，无墙的那一面，一个梯子搭在了上面，其延伸到了不知何处，顺着投去的目光只能在无限黑暗的虚空中迷失。 但黑暗中心的尽头，他想在凝望的那一刻，他是看见了一双眼睛在凝视他的。 那道目光没有任何感情，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亦或者是在思考如何给他下结论。 在他的目光下，自己犹如皮影戏在台上表演的影子。 一股绝望弥漫在他的心头，他几乎要以为自己会窒息在这个目光下。 然后他醒来了。 梦里的一切依然是那么的清晰，连着两个梦，串联在了一起，好像有一段时间自己不在那个房间，就像从一个盒子里跑到了另一个盒子里。 这是第二天，他玩到了很晚，用手机看小说看到了凌晨四点，然后倒头便睡。 过度劳累以后很少会有梦吧？ 然而他还是回到了那个熟悉的梦里。 不同的是，这个梦中，他正爬在梯子上面，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爬行，回头一看，那栋自己连续住了两场梦的房子不见了，也许是远了，这个世界不知道过了多久，而他又要往那儿爬，他不知道。 周围都是虚空，漆黑而又混有蓝色，仿佛浸染的水。 这条路，他完全不知道尽头。 此后几天的梦里面，他一直回到梯子上，但地点不一样。 他曾经用指甲在梯子上做过记号，然而第二天到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换了个位置，之前自己特意用指甲做出的记号消失了。 然后又有一次，他尝试着从梯子上一跃而下。 随之到来的是仿佛无尽的失坠感。 这种感觉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他梦醒。 梦中的不真实，直到他回归现实之后，才有短暂的停息。 若非自己的身下就是床板在支撑，他几乎以为自己是终于跌进了谷底。 摇摇晃晃地坐起来，扶起脑袋揉了揉，他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不过在去之前，他先是发了一篇设置为仅自己可见的说说，描述了一会儿醒来以后仍然难以忘怀的场景。 到了下午，去看心理医生的决定又骤然收回，就这样直到夏末快结束的一个晚上。 他到了终点。 一座浮在空中的小岛，一颗遮天大树在岛的中心位置生长，枝叶完全遮住了它所扎根的土地，树叶中藏有发着白光的果子，每一叶树叶都如同翡翠，在果实的照耀下隐隐约约发出微光。 他所踩着的土地不是很坚硬，反而有种肉感，仿佛自己所踩的并非一块黄土，而是一块刚刚切分的肉块，但只要脚一磨挫，翻出来的沙土倒也能证明他所踩的地方并非某个生物的身体上。 最后，他与一双目光对上了，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能察觉到对方想要跟自己说什么，但对方只是掏出了三枚硬币，在自己的面前投掷了六次。 第一次投掷，两枚有字一面朝上，另一枚徽面朝上。 第二次投掷结果与第一次相同。 第三次结果，两枚徽面朝上，另一枚有字一面朝上。 之后的三次与第三次结果一样。 投掷完毕之后，待他记牢了，想说话的时候，却发现梦已经醒了，三枚硬币就在床头。 ------------ 假装分卷 ------------ 第一百四十一章：另一种可能 猫的步伐是轻灵的，即便是在寂静无声的夜晚，走得再快也不会引人注意。 跟紧了大姐大，大姐大又跟着那对夫妇，直到他们进了急诊科，跟随的脚步才驻足，大姐大看着那栋黑夜中发白的大楼失神，辗转片刻又调回了头，看来是不想继续跟上去了，打算回去。 至于回到那里，大概就是这次剧本主人公躺在摇篮床上的房间里面。 李致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突然调转方向，但隐隐约约猜到这又是一条线索，所以他又陷入了抉择之中——是继续跟着大姐大回房间里面，还是跟着那对夫妻上去。 骰子之神没有给他任何提示。 不过这猫的脑袋难得一灵光，想起了骰子之神以前在催他去主人公所在房间的时候说过的话，顷刻之间下了决定。 它跟着大姐大回到了主人公所在的房间。 不同的是，大姐大可以直接穿过墙壁过去，而自己，则是顺着水管道，骰了个攀爬才得以上去。 “像这种经常性的事情，只要骰一个骰子就行了吧……”对于多次攀爬管道，都要被强制骰骰子的行为，它向骰子之神提出了宝贵的意见。 然而对于它的意见，回应只有经典的一句话。 【老马也有失前蹄的时候。】 直接堵死了它。 好在从一楼到四楼的距离，对方没有丧心病狂地要求每一楼都要检定一次，而是直接一次搞定。 夜晚中，没有人注意到它们的窗外曾有一只猫光顾，尽管大多数人的窗前只留下它的一个影子。 或者说它的动作太敏捷了，顺着一个小小的管道，再以所有的窗户做跳台，飞檐走壁该是最好形容它的。 一窜而上，到了窗台上，屋里的人还在睡，摇篮里面的主人公伸出手，想要抓住摇篮床顶上挂着的风铃尾巴，他无意识地伸手去抓取，却不知即使在深夜，也有人在观察着他。 橘猫出现在窗台的时候，是没有发出声音的，但奈何随之而来的风从窗外灌进来，许是惊扰了他。 曼妙的白色窗帘随之起舞，那个女人在夜深的时候已处于睡眠状态，嘴角挂着笑，从其月光下的面容能看到她的憧憬。 风穿过窗帘，深入了堂室，摇起了风铃。 那孩子抓住了摇篮床的一边，竟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双手抓住环在摇篮床边的铁杠，站直了，睁开了眼睛看这个世界。 如今是深夜，这房间里面也关了灯，若有什么灯光能让他看清些什么，那也只有月光了。 他看的方向恰恰是此。 李致不曾想到他竟会在这年纪就做出这么大的动作，蹲在窗台上的身影一动也不动，盯着摇篮床里面露出的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里面有着婴儿不该有的眼神，那般暗淡的眼神光，像是心灰意冷的产物，他看向这个窗户的时候，有留恋，亦有憎恶，这或许不是对一个窗口的感情，而是对这整个世界。 还有他看向床上那个女人的眼神，那更是无法分析出来的复杂感情。 他在无声地呼喊着，一边责问着“为什么？”一边又自言自语地说着“我理解。” 谁也不知道他要问的是谁，也没有人能给他回答。 这里边儿藏着的东西，让李致想起了自己曾经看过的一句话：“你知道吗？新生儿在四岁以前是有前世记忆的。” 那还是他曾经在读大学的时候，一个特别感性的女性朋友跟他说的，当时她也没有多说，说完之后就一笑而过，并没有拿出什么佐证这个说法的证据，仿佛那只是她未经大脑思考之后突然出口的一句话。 当事人将其当成了玩笑，但李致却记得这句话，无他，就因为对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瞬间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它的头皮有些发麻。 如今这个婴儿露出的双眼，让它确实看见了那里面住着的灵魂最深切的绝望。 它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如此深度的绝望……如果骰子之神没有收回那个盒子的话，他大概会在以后的时间中猜到，但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是此时。 同样的，在这一刻，莫名的情绪从心底里面涌起，一个灵感骰悄然骰出。 25/75 它矗立不动，猫曈紧紧地锁死那个婴儿，但在某个瞬间，它们的目光发生了交换。 李致感觉在一瞬之间回到了婴儿的体内，他的眼中所见到的，就仿佛站在婴儿的位置所见到的一般。 但有一个不一样的地方。 在他的视界里面，没有猫，窗户紧闭着，女人坐在床边，无声地眺望窗外的世界，任何正面目睹她面容的人都会觉得霎时的惊艳，第一眼是为她的美貌应有的赞叹，第二眼则是为她的憔悴哀叹。 谁也不知道她的脸上为什么会有这般忧郁。 李致的目光本是看不见她正面的，他只能看见一个背影，一个仿佛将整个世界都抛在后边的背影。 月光可以是温柔的，但也可以森冷如斯。 透体的寒彻如一潭万年寒池从头灌下，婴儿的身体赶到了恐惧，预见被抛弃的恐惧。 于是他的嘴里发出了哭声，想要吸引那个无焦点目光的回首，但这些声音在传递到那人的身边时，却发生了肉眼可见的扭曲，仿佛那些声音化成了实质，在触及到女人身边时，碰到了一层无形的护盾，慢慢散开。 她仿佛隔绝了整个世界。 而他的视界模糊了，水花不断地涌上来，最后仅能瞥见一个落泪的影子。 场景瞬间一变，入眼的一切都成了血红色，时间是发生了变化了的，窗外的那轮月现已不知去向何处，楼外吵吵闹闹的，不知道在争执一些什么。 她死了。 这个想法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尽管门外在争吵，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但绝不是李致之前听到的那个人。 这时他才发现一个问题： 那个女人……比他在未用灵感骰的时候，看起来像是年纪大了不少。 还未等他理清这里边的来路时，婴儿的嘴里就发出了咿咿呀呀的声音，像是想要证明自己的存在。 无论他怎么叫喊，始终没有一个人来伺候他。 到了这里，灵感结束了，回到了猫体内的李致，发现那个孩子睡着了，双手抓着铁杆，摇摇晃晃，就是要倒下去的节奏。 房间紧闭着的门那里，有一个漂浮在半空中的小鬼慢掂掂地穿进来，看到婴儿站起来了，便发出一声惊讶的尖叫。 所幸别人是听不到她尖叫的，但李致的猫耳在这一尖叫之下，明显地折了折。 在窗台上伸了个懒腰，橘猫趴下就进入了睡眠之中。 ------------ 第一百四十二章：四年后的世界线 李致一觉睡了四年，或者说在他睡下去的时候，骰子之神就把他扔到了这个世界线的四年以后。 醒来的时候，仍然是在橘猫的体内，也是在一个窗台上，不过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外边的庭院，它现在好像是在一个自带后花园的房子里面。 慢慢地起身，它敢保证自己已经非常小心了，但在四只脚站起来后，莫名地一抽，左边一瘸，侧着身子就摔了下去，在泥土地上摔出一声闷响。 与此同时，房间里面传来一阵笑声。 明显是嘲笑，而且不止一个声音。 【现在已经是四年后了。】骰子之神这才告诉它。 摔到地上的冲击力被橘猫日渐增长的肥肉减震到了近乎为零的程度，它跟个没事猫一样，打了个翻滚站了起来，前后看了一眼，没有找到最近的门，于是又蹲下身子，猛然一跃，再落到窗台上。 摔了两下尾巴，打掉了身上的一些灰“不是说我有一天的自由行动时间吗？为什么一下就来了个场景转移？” 对于它的责问，骰子之神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扯道【你睡了一天。】 “……”思考了一下这个可能性超过百分之五十的借口，李致选择了将信将疑“那你给我说说，这剧情进行到哪里了嘛。” 【探索是游戏的一部分，我以为你懂了。】 没有获得帮助的李致抖抖耳朵，现在应该是夏天，还是正午时节，太阳光照得它睡意昏沉，忍住了一波波上涌的倦意，它环顾了一下房间里面的所有人。 在这个大厅里面待着的，除了主人公以外，似乎还有自己在医院里面见到的那几只小鬼。 看起来在自己落地之前，这帮小鬼就一直分心盯着自己，就等自己一个翻身摔下去，到现在，这笑声还没停下来，甚至还有个青蛙头兴奋地爬上了沙发，学着自己的姿势从沙发上面滚下去。 “子墨！你捏个‘橘子’吧！”还有四个小鬼围着主人公，如是兴奋地提议。 被包围在鬼群中的唯一一个人类，四岁的小孩应着，从地上放着的橡皮泥里面抽出一团橘黄色，然后又看了一眼李致，又抽了一根橘黄。 然后几个人就都盯着他上下翻动的手腕，抠出一小截，揉搓片刻，就成了一根猫尾。 紧接着，他又拾起另一根橘黄色的橡皮泥，两只眼睛一会儿看看李致，一会儿又对着手上的橡皮泥左捏右捏，大概过了几分钟，一个猫身就出来了。 最后是头的部分……如果说之前身子捏得还能入眼的话，这个猫头捏得，可算是侵犯了一只猫的肖像、名誉权了。 无论如何，李致是无法直视那张脸上凸起来的眼睛的。 底下一层白的，然后糊上一层黄的，最后用一线黑泥当做猫的眸子，叠了三层，压根就不像个眼睛，反而就像是在猫的脸上建造出了两座雪人。 偏偏是这种丑东西，一群小孩居然还在欢呼，还一边对自己指指点点。 跳下了窗台，踏着猫步走到了这群人鬼中间，轻蔑地扫了那团泥巴一眼。 丑到掉san。 霸道地挥了下尾巴，抬起猫掌，喵呜一声，声起刀落，在这强而有力的一巴掌下，方才还丑得一塌糊涂的泥象瞬间变成了一滩毫无意义的泥。 “橘子！”众鬼惊呼！ 艺术品的创作者看着自己的得意之作被瞬间摧毁，嘴角一撅，两眼一合，再开口时，就是哇哇大哭。 小孩的哭声对猫耳朵来说是种摧残。 呜哇呜哇的哭声里面时不时还多出几声喵呜喵嗷嗷，简直就是在比谁声音大些。 一群围着的小鬼茫然地看着这一人一猫闹出来的事情，待在一旁不知所措，稍稍有些指责橘猫或者安慰子墨的话也被这两个家伙的声音盖过去。 然而声音太吵，他们就惊扰了Witch。 论一个母亲在什么时候会最为暴躁？ 答案是在小孩哭的时候。 之前在医院里面的时候，李致是没有见过女人站起来之后的样子，但当楼梯上面的脚步声落在门口的时候，一股扑面而来的杀气几乎让它感到窒息。 她应当是刚睡醒，头发还有些散乱，眼神被黑发所遮挡，没有露出里面的凶光。 橘猫此时已经弓起了背，而小孩则吓得停止了哭声，转而开始打嗝。 大概是十几分钟之后，猫是一脸生无可恋，完全没了力气地待在了沙发上，而两个脸颊明显被揉红了的小孩则是焉了吧唧，带着停止哭泣后断断续续的哽咽，有气无力地玩着乐高积木。 其他的六个小鬼一个字都不敢说，生怕没有了实体的她们也会遭到这惨无人道的蹂躏。 女人把她们教训完之后，去洗手间里面收拾了一下，随后就走到了厨房，开始准备下午茶。 李致在沙发上边打了个滚，抬起头望了望大门所在的位置。 不久后，那边传来若有若无的香味，它又听见女人打电话，大概是打给这个家的男主人的。 好嘛……在昨天还对人家好好的，一晚上过去就弃之如履，人类啊。 喵脑子一道一道地想着，越想着越觉得自己委屈。 【醒醒，已经过去四年了！】 完全没有听进去，依然在自怨自艾，时而抱怨自己年老色衰，时而猜测这家人在外边有猫了，喵呜喵呜连叫得上一个凄凄惨惨戚戚。 那里边的情绪感染上了旁边努力捂住自己的嘴，不让眼泪掉下来的小孩，于是他有感而发，觉得才刚刚长大一点点，就爹不疼妈不爱，他们是不是想生二胎了？ 他可不想要一个弟弟妹妹什么的来跟他抢玩具。 邻居家就有一户三胞胎的，为了一个毛绒熊能吵到天翻地覆，上次就有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孩子吵到哭过来，抱住自己妈妈，然后喊“阿……阿姨！你当我妈妈吧！我不要妈妈了！呜哇——” ……虽然在那以后，那个小孩再也没出现在自己家的家门口，每次见到他们还一副避之不及，仿佛心理阴影的模样。 不过像这种日子，想想别人家的小孩，要么现在跑去XX动物园，XXXX水下世界，XXX游乐园了，就家里这个老妈，懒得要买根韭菜都要网购！ 郁卒的一人一猫精神涣散，均是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直到厨房里面肆意发香的下午茶端进了房间里面的时候，才得以改善。 端进来的一盘飞饼绝对不是两人一猫的饭量，满满的一座小山，显然也将一些非人类也算进去了。 “阿墨，把你朋友都喊过来吧。”她扫了一眼房间，却不知道阿墨的朋友们现在一直围在她的身旁。 显然，对于家里有鬼的事实，她似乎早早就接受了。 ------------ 第一百四十三章：他还是个孩子！ 但她看不见。 即便那群小鬼吵着，欢呼着，将手伸向她带进来的飞饼盘里。 “阿琪，他们就在你身边啊。”不同于其他的小孩，子墨在唤他妈妈的时候，是直接喊的名字……或者说是他父亲对他妈的爱称。 对于这种在大多数家长眼中算是目无长辈的行为，他母亲的做法就是抽出一张飞饼，甩在了子墨的脸上。 也许该庆幸她做出的飞饼在表面上没有浇上一贯都会淋上的菠萝酱，油炸的表面甩到小孩的脸上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反而是小孩熟练地一抬脸，等飞饼滑落的时候，叼住了飞饼尖。 然后他叼着这块飞饼，一路小跑地跑到了沙发前边的茶几上，抽出一张抽纸擦了擦脸。 等飞饼盘放在地上的时候，李致也摇头晃尾地走上去，叼起一块，拖着越上墙壁上的猫爬架。 “阿琪，你什么时候带我们出去玩啊。”完全没有汲取教训的小孩仍然在试图挑衅没了起床气的大人。 在李致的记忆里面，这位女主人除了在特定时候脾气很大以外，其他的时候都还算温柔……相对于它所见过的妇女来说。 “你爸前几天不还给你买了主机吗？”她反头又走出房间，去厨房拿刚刚没带来的饮品“哦，还有全年订阅的天堂包，这两天不是发售了你一直期待的‘古老城堡的猎魔人’吗？” 说着，厨房里面又传来了不少响动“加冰吗？” “不加。”小孩一脸无精打采地拿飞饼搭起房子来，大姐大背着手，垂涎地看着越来越高的飞饼屋，满是口水，时而又朝正在进食的橘猫望过去。 而其他的几个小鬼，几乎将头都栽进了飞饼里面。 它们是吃不得的，但是能闻到香味。 对于子墨说的——他有几个别人看不见的朋友，这家的父母都持以相信的态度，也不知道他们相信的依据是什么。 但自从在他说，他的朋友们虽然不能吃东西，但能吃到东西的味道以后，家里的伙食一直都处于浪费状态。 也不能说是浪费吧……根据李致猫身的记忆，每次吃不完的东西，都是自己拖着，带给了一群流浪动物朋友们，也就是这样，在这座城市里面，几乎所有流浪动物都知道有只橘猫老大。 小孩快速地啃完嘴里的飞饼“但那个解密游戏太简单了啊……明明说了有十四个游戏小时的剧情的，但是我九个小时就通关了。” “行了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玩的时候，你的朋友们没在一边帮你找。” 而且那九个小时因为是不间断地玩的，导致平时这个家的父亲回来以后，来了一次让小孩印象深刻的教育。 他当着小孩的面，把一堆游戏删了一遍，并且在卸载的时候，选择了顺便删除游戏存档数据。 来自母亲的戳穿让子墨撅起了嘴。 当时确实在他玩的时候，六个小伙伴和一只橘猫叫得挺欢的……但这些人和猫都是瞎叫唤，让她们玩玩公主换衣还行，遇上这种解密游戏，除了青蛙头还有点用以外，其余的都是环境音效。 “而且又不是只有那一个游戏……之前的那些游戏呢？” 忙活了几分钟之后，他妈终于端着一壶饮料和杯子回到了客厅中。 “我的存档都让爸爸破坏了。”似乎是提到了他的伤心事，眼角的水汽又冒了起来“这几天我玩的游戏，封魔石我要留到通关的时候完成成就的，但是爸爸在打假魔王的时候用掉了。” “还有我好不容易熬到冬天的星空农场，里面要用来过冬的金币全被他用来买种子了。” 他又嘟囔了一句“冬天根本就种不了菜。” 猛地灵光一闪，子墨在这个时候用他的小脑袋瓜请求面前的大人“再过几个月，龙裔卷轴5就要发售了，到时候爸爸回来的时候，你把他拖到房间里面封印吧！” 他的话引起了李致的注意，同样也引起了他老妈短暂思索之后骤然的脸红。 李致所在意的是，龙裔卷轴5这个游戏，听着很耳熟，如果换成上古卷轴5或者少女卷轴5的话，它可能容易理解一些。 短暂地回想了一下游戏的大概，猫脸上露出谁也看不懂的微笑，虽然时间看起来不对，但是如果游戏剧情和设定相同的话。 光是引开他爸，可未必能防得住所有的家贼。 想到了这里，橘猫愉悦地摇了摇尾巴，跳下了猫爬架，又去叼了块飞饼，顺便在汽水前酌了一口。 到目前为止，它依然认为，这只猫最大，也是它最喜欢的特殊能力，就是能吃人类所有的食物，亦或者人类不能吃的，在别的种族眼中，应该算是食物的东西。 冰阔落在它的舌尖上成了与人类时完全不一样的口感，少了些刺激，多了一种奇妙的味觉体验——那种味道近似辣味，但没有那么浓重的刺激感。 悠然自得地跳回猫爬架，又看着在下边的母子二人又进入了战斗状态。 “封印是什么意思？你……你朋友告诉你的？”自己一直以为还是一朵小白花的孩砸似乎受到了他这个年龄段不该接受的某种教育，作为母亲的周梦琪猛地警觉起来。 还未学习到“祸从口出”这个成语意思的子墨，依然用他奶声奶气的语音出卖队友“没有呀，以前我饿了，上楼来找吃的东西的时候，都能听到你跟爸爸在玩体感游戏。” “你们以后玩完能不能把卡带给我啊？”他的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似乎坚定地相信自己的父母还背着自己藏着个游戏机“要哪个……有妖精和狗的格斗游戏游戏！” “……”庆幸自己的孩子还不知道真相的纵欲老母试图掩饰“子墨啊，那个游戏吧……它，它不是小孩子能玩的。” “怎么说呢，它需要一个男孩和女孩在长……”长大以后，两情相悦，并且结婚了的前提还没说完，无知的孩子天真地打断了她的话。 “没事！我可以和大姐大一起玩！”忘记了大姐大不可能和自己一起玩的子墨把一切前提都抛在了脑后。 似乎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沉迷于视奸猫咪的大姐大回了下头，看到好像没什么事，又转回了头，看橘猫斜着眼睛吃东西。 而在教育上面似乎出了偏差的老母亲，现在陷入了沉思之中——问题太多，她都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解起。 或许打断这孩子的第三条腿能证明自己教育的成功。 房间里面，有一团低气压开始弥漫开来。 ------------ 第一百四十四章：朕的子民们！ 周梦琪在家庭暴力上一向克制得很好，当她怒火飞涨的时候，至少不会出现打屁股之类的行为，也不会出现“等下警察叔叔就来把你抓走！”这种对小孩的恐吓。 她的发泄方式，往往是把子墨的脸蛋跟面饼似的揉，非要把脸揉得通红才算完。 这个过程不长，李致才吃了两块飞饼，小孩之前就被揉过的脸又涌上血色，装作一脸要窒息的样子。 教训完小孩，女人又搓了搓手，放到鼻子前，闻着自己儿子的奶香味，满是沉醉的神色，不过没过多久，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跑回了楼上，提起了自己的包。 楼道内又传来匆匆的落点声。 “我先出去买点东西，你们乖乖待在家，特别是你，阿墨，听你大姐大的话，不要又跟着橘子乱跑。” 她的吩咐很快就收到了肯定的回答。 不过在她快出门的时候，周子墨转达了他小伙伴的请求“阿琪！帮我在鸣锋书店买本《龍漫》回来，对了！大姐大还要看《青年文摘》。” 门口一声回应之后是猛的关门声。 远远还传来一声“说过多少遍了！喊我妈！阿琪是你爸叫的。” 李致看大主人走了以后，循着这具身体的记忆，叼起一块飞饼就往后花园走去。 “橘子！给我留六块！我还没吃完。” 对于橘猫的行为，屋里的其他人和鬼似乎习以为常，不过可能是今天的飞饼没有淋菠萝酱，原味吃起来或许更对子墨的口味，在橘猫担食的时候还不忘说要给自己留几块。 也不管对方有没有看见，李致抖了两下猫耳，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 当它带着一块飞饼，走到院子尽头的墙边时，熟练地找了棵树当踏板，连跳两下踩到了墙顶。 墙的另一边，黑色的拉布拉多犬率领着几只小型猫狗抬起头，看向突然出现在墙头的橘猫，没有过多地惊讶。 熟练地趴在墙上，吐着舌头，等待橘猫投食。 啊！朕的子民们！ 莫名的，李致脑子里面突然闪过这一句话，思量了一下自己不会说这种话，它便归咎于猫的思想影响到它了。 将飞饼平放在自己面墙，猫掌弹出爪子来，一点一点勾拉着，把这一块飞饼推到墙外。 一道自由落体的抛物线过后，这块飞饼落在了跳起来接食的拉布拉多嘴里。 这只黑狗接到飞饼以后立马狼吞虎咽，其他的几只小型猫犬极有秩序地没有去争抢，或安静，或来回走动地等待下一轮投食。 投下这块飞饼之后，李致没有看下面有没有争抢，而是直接跳回后院中，又走着快步进了客厅，这次它一次叼了两块。 叼起这两块飞饼以后，觉得自己的嘴好像卡住了，赶往墙头的速度便更加迅速。 期间因为嘴巴张得太大，导致眼睛不得不眯起来，看路的目光并不是很清晰，有几次差点就要撞上树什么的。 要不是天上还有几只一伙儿的鸟在它要撞上去的时候扑腾地抓几下头，也许饼还没送到，它就得死于交通事故。 好在一路上有惊无险，到了墙头之后，李致才发现，这两块飞饼尖儿，靠近边缘的地方，似乎自己的虎牙陷进去了。 于是它不得不陷入与自己牙齿的搏斗中，肉掌一会儿拍拍左边，一会儿拍拍右边，再又学着人的样子，两个猫掌按住飞饼的边缘，使劲往前推。 这猫可不比人啊。 前脚掌不着地，这重心就变了，也恰是飞饼被推飞出去的时候，李致忽地觉得前掌要落地的时候，一不小心一个踩空，自己这只猫也跟着摔了下去。 好在动物的反应和敏捷也是人不能比的。 几乎在它掉下去的瞬间，几只动物就灵敏地挤在一团，自发地成了肉垫。 虽说橘猫除了猫科动物自带的减震效果以外，还因为肤色加成，比其他猫类多了一层减震肉层，完全不需要这帮动物当缓冲，但不得不说，有一堆毛茸茸作肉垫，实在是一种享受。 对于自己落在一只小型犬背上，导致对方直接趴倒，重重地被挤出口气，差不多成了只废狗的事实没有任何愧疚，李致着陆之后一个翻身又蹦了起来，确保自己的失态不会超过半秒钟。 喵呜~ “这次演习，你们做得不错。” 为自己的摔倒找了个理由，猫主子随即吩咐拉布拉多趴在墙上，给自己当个踏板。 狗子极其听话地直起身子趴在了墙上，等猫爪抠在自己身上，往自己头顶上爬。 爪子真落下的时候说不疼是假的，但奈何忠犬这个词来源不是虚的，它硬是忍住了，直到橘猫在自己头顶猛地一跃才被后坐力翻了个跟头。 之前落在地上的两块飞饼，拉布拉多就没有再去染指，而是交由其他的猫犬鸟两两分食。 吃了摔落这次亏的猫主子深知用嘴干搬运工活的，不是猫的工作，它可不想被称为猫中鹈鹕，一次在嘴里塞两个饼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第二次了。 然而一次一个饼儿的效率又太低，它还想早点干完，早点出去溜达呢。 耸拉着耳朵，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小孩从抽屉里面掏出了游戏主机，眼珠子一转，抓苦力的想法就浮了上来。 周子墨好不容易等到自己老妈走远了，这才敢拿出他通过特殊渠道购得的游戏芯片——不是由他爸妈代购的，而是自己用零食贿赂其他有兄长的小伙伴，给零花钱让他们帮忙买的Clannad。 在子墨同学现在的游戏阅历中，有一种还有一个单独的游戏被认为是他的平生大憾，尽管他才四岁。 几乎所有类型的游戏他都接触过，唯独有一种游戏，他一个都没碰过。 那就是论坛上口口相传的恋爱游戏，许多人大声喊着“Clannad神作！白色相簿神作！” 但他却连接触的机会都没有。 当初他恳求爸妈帮忙购买的时候，他爸倒是无所谓的样子，并且表示久仰这游戏的大名，但是隐隐约约地传达出了想玩，但不敢玩的意思。 而周母虽然也听说过这款游戏，但对其一直不甚了解，然后她上网查了一下。 Clannad，全年龄向恋爱游戏，前三条链接的封面里边，有一张是智代线“坦胸露乳”的少女。 当时子墨同学就接受了一番爱的洗礼。 而另一款也被列为遗憾的游戏，就是在家里提也不能提的体感游戏。 PS2！启动！ ------------ 第一百四十五章：她带了只鼠回来！ PS2的画面同步到电视机上，子墨正准备调出Clannad，转头却发现一只橘猫趴在了自己的手柄上。 那一复永恒不变的生无可恋脸暗带着嘲讽，让他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人猫之间的友谊可能出了问题。 “橘子，你走开。”呵斥一声，两只手插到橘猫的腹下往上顶，想的是把猫翻过来。 “喵嗷嗷！嗷——” 来回尝试了几次，始终没有让猫和手柄质壁分离，他这才发现猫的四个爪子全给弹了出来，抠在了手柄后面，几乎要打成一个结。 青蛙头在旁边趴在地上，看着平板上自动翻页的书籍，完全没有理会这一人一猫之间愈发凝重的氛围，而大姐大则从头到尾都在用双手抚摸猫须，对人猫之间的矛盾视而不见。 其他的几个人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可能是跑到了子墨的房间里面玩娃娃，或者是捉迷藏？ 从各个方位进攻失败的子墨只得放弃这个手柄，撅起嘴将连接线扯出来以后，又从抽屉里面拿出个新的手柄。 这一壁虎断尾的行为并没有阻止喵星人的进攻。 接上新的手柄，还没点开新游戏，电视屏幕猛地一黑。 一只猫爪按在了排插的电源按钮上。 子墨对其怒目而视。 橘猫抬起脑袋，用咪咪眼回见。 子墨要去逮它，它又猛地一跳，直接跳上了电视机柜的顶上，距离四岁小孩他两个身高的高度。 猫既然跳上去了，他就走了过去，按下电源，又回到手柄前。 可才刚走几步，后边就传来“咔哒”一声。 回头一看——好嘛，还是那只橘子。 可真皮。 对方还朝他打了个哈欠，顺带一声问候“喵呜。” 人类在与猫的对决上，一向都是颇为无奈的。 长久的对视以后，不属于熊人族的小孩只能无奈败退，递上他的战败呈辞“你到底要干嘛。” 摇摆着尾巴不答话，李致摆着脑袋指向客厅中央的那一叠飞饼。 “都给你，我不吃了！”没有玩过的游戏，还是隶属于禁忌范围以内的游戏对他的诱惑力要比随时都能吃到的飞饼大多了，在战胜国的要求上面，他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损失。 然而猫看他的眼神变得像看傻子一样。 是的，子墨从哪一双竖眸里面读出了“傻子”两个字。 橘猫没有任何让步，那么显然他的退步没有踩在橘猫要求的线后边儿。 小孩接下来的话带了一些水汽“那你还要怎么样！” 忽然想起来，小孩在此之前哭过一次，到现在还没隔多久，逗不得，不然等下家里的大人回来，这一屋子的人鬼猫都要遭殃。 李致无声地“啧”了一声，在别人眼里就是这只猫砸吧了一下嘴，这个动作在迷恋猫类的大姐大面前显得特别的……萌，但在另一方的当事人眼里却是实在的挑衅。 正当他情绪无处宣泄，快被委屈与愤怒掌控的时候，猫从插线板上跳了下来，跑到了飞饼盘旁边，用脑袋顶了下，随后蹲在地上，脑子朝庭院外伸了伸，暗示搬砖。 没有领会到猫是什么意思的子墨跟了过来，捡起一块飞饼就往嘴里塞——他以为橘猫跟他老妈子一样，在他玩游戏的时候就要逼着自己吃饭。 谁能料到他刚刚拆下一块飞饼就受到了猫掌的一发跳劈。 一掌打在他手背上，活生生地把飞饼从他手里打掉，掉回到圆盘里面，才传来猫像是炸毛的声音。 跳劈落地之后，橘猫咬住了他的衣角，就把他往外面拖。 感谢他脑子里面一闪而过的灵光，终于理会到了橘猫的意思，跟着橘猫走的时候，还不忘端起飞饼盘，免过了猫主子的下一轮惩击。 等一人一猫到了围墙，李致喵一声，叫他放下。 少年避之若浼地放下圆盘，随后就一路小跑进了客厅，还不忘进去的时候把门给关上。 终于可以安心地玩游戏了。 橘猫也没在意他避自己如避瘟神的行为举止，现在它的效率快了不止几倍，一个上窜，一两块飞饼就完成了家贼跟外贼的转交。 虽然它的行为更像强盗。 累死累活把几十块飞饼全支援给了“娘家人”，李致这才趴在了自家房顶上晒太阳。 几只鸟待在旁边，跟个侍奉皇帝的侍女一样，也不怕被橘猫一时饥不择食下被当做干粮啃掉。 下午，无梦。 耳朵抖了两下，下边房子传来了极其细微的震动，一声关门声传了过来，有可能是周子墨的妈妈回来了。 果不其然，她的声音不一会儿就传了过来“阿墨，橘子，还有六个小朋友，我回来了！” 随后又是高跟鞋乱甩敲到墙壁或地板上的声音。 李致伸了个懒腰，看自己身边的两只鸟还在酥睡，愣是压抑住了卡在嗓门里的一声呻吟，轻手轻脚地下了房顶。 然后它就看到了小孩的某种资质。 方才梦里还能听见的日语配音，传来配音的电视现在一片黑，就跟从来没有开过似的，那小孩还“睡眼朦胧”地从沙发上起来，有气无力地跟个正享受临终关怀的老年人差不多。 他还讷讷地学口吃说话“阿……阿琪，你回来了啊？” 紧张全在这演技下自然而然地成了刚睡醒后的窘态。 相对而言，在阿琪眼里，刚刚才蹦下地的李致则是不知道去哪儿撒野去了，现在才刚好回来。 远远地，一本书就从门口甩到了沙发处——封面上大写着的繁体字“龍漫”，让李致勾起了一丝思绪。 那本杂志，它以前好像追过一阵子，后来没看了，整天沉迷于上网来着。 “阿墨！帮我翻页！”看到龍漫甩了进来以后，青蛙头马上就扑了过去，之前不见影子的几个小鬼也全部从楼上跑了下来。 橘猫熟练地用爪子扒拉开庭院通往客厅的玻璃门，无意中朝女主人的手提袋里面望了一眼。 不止一个手提袋，其中有一袋是菜，肉和花椰菜放在一起，它差不多知道今晚吃什么了，另外的两个袋子，一个袋子里面装的是衣服玩具，还有一些七里八里的东西。 另一个袋子里面……呵，装着它的一个老熟人……或者说老熟鼠。 一只被塞在圆球壳儿里面的仓鼠。 ------------ 第一百四十六章：公然投毒 那只仓鼠自己在那儿看见的来着？ 银毛三线的仓鼠在同类的眼中，长相也能算得上一个眉清目秀，属于塞在鼠笼子里面也能让鼠一眼看出来的那种，但在猫的眼里，抛开了食物的身份以后，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除了大小可以勉强增加辨识度以外，能让李致判断出来这只仓鼠是谁的，大概就只有其与生俱来的气味了。 几天前自己跟狗子它们巡街的时候，有个老伯挑着仓鼠吆喝，自己跟它第一次见面应该是在那个时候。 “emmmmm……”橘猫的确是发出了这样的声音，一个低吼的变奏。 在这只仓鼠的身上，李致闻到了竹子的味道——当时掺和在一堆洋溢着花生米，小炒牛肉的仓鼠群里面简直就是鹤立鸡群。 这只仓鼠被周母拿了出来，放在了地上。 尽管与面前的猫隔着一层球体，但它所做出的动作还是充分地体现了弱势群体在见到天敌时的表现。 ——人性化地直立起身子，靠在球体的一面上，两只前爪撑着球壁，胸前有肉眼可见的起伏，两只后腿慌张地往后蹬，嘴里发出惊恐的吱吱声。 李致打了个响鼻，跟人类说“切——”表嗤声鄙视差不多。 甩着尾巴，后腿一弹，整只猫划过一道弧线挂在了购物袋口边上，前爪扒拉着里边的杂物。 逗猫棒，愚蠢的人类用来讨主子欢心的东西，尾巴摇了摇，嘴上嫌弃，身体很诚实地表达出自己的愉悦。 狗咬棒……也许自己得在这家人的手上留下几道爪印才能让她们分清猫与狗的区别。 不过可以拿到仓库里面去给那帮狗腿玩玩。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跟个小孩一样，有拿着玩具出去炫耀的心思，猫主子看着一大堆给自己买的东西感到龙心甚悦。 随后又扒拉出一袋猫砂，猫粮，水晶饭盆。 最后在凌乱的地面上，一个试管引起了它的注意力。 绿色的粉末填充满了这支试管，仅仅用一块木塞塞住了试管口，但当它从购物袋中被翻出，重见天日之后，一股异常勾猫的迷魂香味隐隐约约地传了出来，无视了一切阻隔，烧起了某类动物的生性本能。 大概就像一张表情包“人活着就是为了XXX.Jpg”，在这一刻，也许猫或者就是为了这样一管被碾成了碎末的绿色植物。 难以压抑住的欲望从心底里面涌现出来，这种欲望比自己遇见小鱼干的时候要强烈百倍，即便现在是有一把枪指在自己面前，这种欲望都有可能会摧毁警戒的大脑，让自己扑上去。 失去控制能力的前一刻，李致扭头，不敢置信地盯了周母的背影一眼，发出喵喵的声音“铲屎的！你贩毒！” 下一秒，橘猫如山般巍峨的身躯天翻地覆，在倒塌，压着这根试管后，四只爪子抱着试管左摇右晃，时不时又跟个到了岸上的鱼一样打挺。 双眼迷离，目光失去了焦点，叫声里面失去了威严，像是春天来了。 从未见过橘猫有如此姿态的大姐大恨不得抱着橘猫一起翻滚，然而她伸出去的手总是穿了过去。 不过这也不能制止她的爱心泛滥，她反而直接将整个脑袋都埋到了橘猫的肚皮上，好似真的能感受到猫毛的暖和。 这将会是李致的黑历史，连续一个下午和晚上，它都在不知疲惫地发出丢人的声音，整只猫跟换了个没差，破天荒地在晚上洗澡的时候没有挣扎。 周父下午的时候回来了，晚上在帮橘猫洗澡的时候，拍下了一小段视频—— 刚出浴的橘猫，斜躺在白瓷地板砖上，姿态可以用“颜文字_(:3」∠)_”来形容，猫头时不时摇头晃脑一下，尾巴也跟着摆动，或是伸出舌头扒拉一下地板上撒着的一小撮猫薄荷。 周父给这段视频起名为“新贵猫醉酒”然后交给周母发到了某站上面。 今天对李致来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 除了白天的丢人以外，夜晚，骰子之神就尘封的记忆片段来了一发灵感骰。 结果是成功通过。 白天吸食猫薄荷，让李致的大脑放松下来，夜晚睡眠的时候，被紧紧锁在记忆深处的不可描述片段被泄露出了一丝。 最初的时候是一片黑暗，渐渐有了光亮的时候，也不知道那道光是从哪儿传来的。 只知道在他仰头的时候，就能微微看见光亮。 在这个时候，它已经变成了他——最初形态的人类李致。 这具身体好像是自己的，但又好似不是，如果非要说的话，那股难以名状的感觉就像有人刻意捏出了一个相同模板的自己，放在这毫无意义的地方。 甚至连光线都毫无意义的地方。 它们照亮了这里，却没有让任何东西挣脱黑暗，如同尘封已久的箱子上的一层灰。 外面是一片大雾……如果充斥在这片空间里面的介质，能称之为雾的话。 梦中的自己逐渐清醒起来，但除了自己是“李致”以外，其余的一切都无从寻起。 当他想知道这里是那里的时候，环绕在他身边的大雾散开了一团，勉强能让他看清自己所在的地方。 该庆幸自己的脚下还是一块路面。 他身边一两米的地方，还能看得清东西，也就是这一两米，让他知道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海上的一座大桥。 当他如此意识到的时候，耳边传来了海浪的声音——这再正常不过。 “有人吗——”他高声呼喊，但没有传来回答……自己的声音，似乎仅仅只有自己能听见，或者它所能到达的最远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双唇之间。 抬头时目光所及的地方，是有光的，但雾蒙蒙的，总是看不清，大抵在这个时候是没有星星。 但总该有人的吧？或者来辆车啊？ 无名，也不知从何而起的恐惧从这具身体的中心处迸发出来。 仿佛在这一刻，自己成了一个万物中独行其是的逆旅者，反抗自己所不知道的东西。 即便在知道不可能的前提下，仍然做着无用的一切行为。 但那个无名者给自己的回答就是这个场景。 海上的大桥，整个水天都被浓雾覆盖，无车辆，亦无行人，孤独地行走或等待。 而所有自己的坚持都是为了什么？ 桥上的灯光又是什么？ 复前行不知数步，桥的栏杆一成不变，一切都像在一场循环之内。 长久的寂静，节奏，或者说是循环的海浪声，让他不禁怀疑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是不是真的只有他一个了——在任何种族，在任何维度，在任何意义上。 ------------ 第一百四十七章：一场噩梦 ……后来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时间的流逝渐渐不可估测，因为没有任何可以作为对照的东西。 一切都在无聊的过程中重复着，耳边唯一能听到的海浪声，唯一，也是正在行走的路，悬于头顶模糊的光源，所有自己能接触到的外物无一不带给自己同样的感觉，那是除了孤独，再无二物的深海感触。 后来他忘记了自己是为什么要走在这桥上的，或许这个问题他从来都不知道答案，只是在走着走着的时候不由想问知道这个问题的人。 就如他不知自己是从何来到这个桥上的，在未来到这座桥上之前，他又曾经做过什么。 这座桥最初的地方，也是他最初认知的地方，给他带走的，只有一个名字。 “李致”。 再往之前，一切都不可寻觅。 他停在了栏杆的波浪花纹重复一千零九十六次的尽头，这个数字不是他数的，但只有说出来，才能证明前一大段文字能拥有意义。 “我为什么要往这头走？”站在了行人道的一侧，他双手插在口袋里面，鼻头有些水汽——这这些循环中，他终于有了一次不同于行走的想法。 当机立断的转身往回走，又是一次没有尽头的旅途。 周围的一切仍在循环着，景色再怎么变化，也依旧是之前所见到的那些。 如果说重走一遭有哪儿让他尝到了甜头，那就是他开始数起了栏杆上边儿有多少个波浪——这至少给了他一点聊以慰藉的娱乐。 又是不知道多久，走向未知尽头的他又停了下来，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要往回走，自己的目的地到底是哪里？ 没有人告诉他答案，而一个呼之欲出却无法言喻的解答在他脑中回旋，它模糊不定，时而为正，时而为负，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当这个身体的主人想要抓住它时，它却坍塌不见。 于是没有找到答案的李致又掉转过头，望向刚刚折返的道路，默然“也许那个方向才是最好的。” 他又调转了过去。 后来大雾里面，没有了他行走的踪迹。 不记得是来回了多少次以后，意识到自己的世界就这么点大的他，脑子里面跟断了根弦似的，之前才在脑海里面建立起来的世界模型轰然倒塌。 他活在一个错误的世界里。 当他认为这个世界是错误的时候，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开始了对他的排斥。 雾海翻腾，之前与他保持距离的浓雾如压塌了一层罩子，仿若泄洪，一股压下，不留他一丝挣扎的机会。 很快，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耳边的海浪声节奏也渐渐乱了，重组成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声音。 在人类所有已知的社会里面，他最后有了不属于梦境中的记忆，那一瞬间，他找到了与之最为契合的声音——很寻常的检验通过的“滴滴”声。 这个声音只有一个，但在不断地错落组合，到了最后，成了一首诗。 那是这个世界里面，任何生物都无法听到的，绝然是优美的诗篇。 但它无字。 那也是“李致”对这个世界最后的印象。 最后笼罩他的是一片白光，冥冥中在将他带离这个世界。 亘古无日月，创世或许也就是在纯白往黑，纯黑往白的过程中进行的。 之前他所记起来的，并不属于这个梦境中的记忆又再次消失。 周围的一切都是被浓雾笼罩着的。 当他逐渐清醒起来，想知道自己在那里的时候。 他身边的一圈浓雾散了开来，至少给他流出了一些目光可视及的距离。 这是一座桥。 海上的大桥。 耳边传来了海浪的声音。 ……这不对。 他如此告诉自己，莫名其妙地出现了焦急的心情。 理智告诉他，他要赶紧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于是他将手插在口袋里面，吐出一口水汽，往前方疾步走去。 他有意识的时候，面向的就是那个方向，于是就没有多余的思考往前走，即使不知道前路如何。 走了不知道多久，这位永远找不到终点的旅客盘膝坐在了地上，双手合十往里面哈气。 为什么他觉得越来越冷了？ 他未曾发现，在他休息……或者早在他休息之前，脚下的路就开始了旋转。 那是不处于他视觉能观察到的旋转，即便是脚踩在这块地上，却仍然没有半点能让他起疑心的地方。 也许是在一夕之间的转变，但更有可能是这个世界的一种规则。 它总得给在这个世界上游玩的人一些可供发掘的乐趣，即便在掀开这一层布以后会多残酷。 也许在掀开布的时候，这个世界的意义就结束了也说不定。 但现在唯一的生物，无知地快步疾行。 也许是相对于上一座桥多出了一些改动，终日往前走的人类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他就这样走过了一生，从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走了四十多年，最后死于六十多岁，在桥上。 然后另一个“李致”又站在了他死去的地方，开始思考他现在在哪儿？ 他在桥上，耳边是海浪声。 “有人吗？”有浓雾的阻挡，他看不到太远的地方，侧着头，前后回望，朝着空气发问。 没有人回答他，他便觉得诡异，不自觉地往前走去。 这又是一个老死在桥上的“李致”。 接二连三地死去，又成了另一个“李致”，抱着不同的心情，走着同样的道路。 当他除了自己的名字以外，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往外看的视线都有局限性的时候，谁会想到自己走在一个人类中类似“莫比乌斯环”的桥上？ 后来又有不知道到多少个李致走完了他人生的历程。 直到一个“疯子”的出现。 疯子没有前进多久，他神情诡秘，对着前方的道路露出一个嘲讽的……笑也不似笑，什么都不像的表情，然后翻过了栏杆，朝着桥外的大海跳过去。 没有任何意外地，他掉进了水中，渐渐下沉。 即便是在海里，那种掩盖自己投向远方的浓雾仍然存在，而海里，也仍旧不存有任何生物。 这片海，似乎没有底。 他亦是忘了自己下沉了多久。 仿佛是因为自己的下沉，世界不断地在生成自己即将坠入的深海。 这永远都没有结束的坠落，与在桥上前行无异。 无事可做的时候，有人会选择回忆自己的一生，等到回忆都感觉到累了的时候，“李致”闭上了眼。 与此同时，不在梦境之中的一只橘猫抽搐着睁开了眼。 它也许……做了个噩梦？ ------------ 第一百四十八章：试图成为起点猫 大多数人在梦醒之后会遗忘自己的梦境，但会依稀记得梦里最后一段发生了什么。 新的一天，大半个上午橘猫都在发呆，时不时一阵痉挛，像是回忆起一些令猫胆颤的东西。 它耸拉着耳朵，有气无力地霸占了客厅的沙发，即便是外边传来邀请的狗吠都没能让它提起半点精神。 “橘子最近好像在掉毛啊？”例行在每日早晨起床打扫卫生的周母在打开吸尘器的除尘盒时意外地发现了一团缠结在一起的橘色毛团。 加之以现在正处于一个让老猫泛发第二春的季节，拖地的时候，女主人的视线是不是投向沙发上一副要死模样的猫。 那一团橘色把眼睑全埋入了前爪里面，似乎对外界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另一条长沙发上躺着的男人因为自家媳妇频频投向其他雄性生物的眼神产生了微妙的情绪。 他抽出自己外套上挂着的钢笔在茶几上敲了敲，想引起自家配偶的注意力。 周琪，橘猫回来以后就改回了原名的周梦琪，她施舍了家养的黄牛一个嫌弃的眼神。 如愿成为了目标焦点的男性提出了一个剪除威胁的措施“我觉得橘子应该是发情期到了，要不我找个时间带它去做绝育手术？” 他的提议引来了一声嗤声，还有橘猫的凝视。 嗤声是从周琪的方向传来的，听了男人含醋味的建议以后，她掀开地毯，把地毯下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猫毛捡出来，然后小声又鄙夷地说了句“过河拆桥一贯都是你卓棋的风格。” 没有收到肯定回答的卓棋摸了摸自己的鼻头，忽然觉得头皮发麻。 转头一看，橘猫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双眼，里边有他从未见过的危险光芒。 与这道目光一起的，还有他媳妇扔下拖把，敲上地板的声音。 “要不干脆也把你给结扎了？” 身为家庭里面，处于食物链底层的老实男人果断地装死。 意识空间里面，李致正在跟骰子之神讨论一个严肃的事情： “……我想知道，如果我把那家伙的‘哔’给剁了，会不会影响剧情？” 【理论上不会，相信我，这个世界充满着无限的可能。】所以有可能在某天你一觉醒来以后，会发现自己的两个蛋消失，而我，则会把这口锅甩到“嫌疑人”身上。 “我的爪子现在渴望饮血。”橘猫安静地蹲在沙发上舔爪子，室内灯管照射在爪子上，竟有了反光，就有一道反光成了某人紧闭双眼，睁眼后看到的第一束光。 骰子之神表示无所谓，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它还在猎奇的角度上怂恿李致【话说，你们人类不都是喜欢艹猫吗？现在你猫身，艹猫可不存在生殖隔离。】 “也许有时间你可以了解一下《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被怂恿的猫，对空气翻了个白眼，在意识里面委婉地劝某个沾染上黄色染料的家伙能感受一下净化。 跟骰子之神侃了一上午，家里其他两个活人则在讨论自家崽儿的事情。 其他的几个小鬼，估计是跟着周子墨一起出去了。 闲得无聊，李致忽然想起在卧室里面，都有一台电脑来着，家里六个卧室，常年有四个房间是空着的，里边的电脑平时也没人用…… 这一瞬间，数本自己以前看过的网文涌上心头： 也许自己或许可以在网上写（抄）书，然后成名，赚钱，走上猫生巅峰，独立自主，不必靠着主人的脸色过活。 时不时偷窥李致想法的骰子之神竟无处吐槽。 它真的想告诉李致：咱们这是克苏鲁跑团，不是起点穿越重生文…… 不过，刚刚自己才说这个世界具有无穷的可能性，现在也不可能打自己脸。 它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只猫跑去两个卧室的时候来两发暗骰。 一个84，一个64。 在李致跑去卧室的途中，无意间听到了周琪跟她丈夫在谈论。 “你让子墨一个人去找老师了？” “是啊，准确的说不止是一个人吧。”可能是主观原因，这个男的在说话的时候，李致总想糊他一脸爪子“不还是有他的那几个朋友吗？” “再说，他不同于常人，我觉得就算是我派人去学校守着，也不大可能时时防住学校里面的那些人。” “……也是，上次我去家长会的时候，有个家长居然问我为什么要把精神病的孩子放进来。” 莫名地觉得空气里的温度霎时下降到了零下多度。 “谁？”或许熊人族的家长要在这里觉醒了。 后边的话李致没有听到，它只想着往无人居住的卧室里赶。 大人和小孩都是住在二楼，中间空了一间房间，下面三间房全是空房。 橘猫一路奔下楼梯，挑中中间的卧室，一蹦之下就跳到了门把手的高度。 借着冲撞的力量，它将这道门撞开，然后又做贼心虚地溜进去把门关上。 这才兴奋地跳到电脑桌上，用后脚踩下开机键。 暗骰【41/50】 很幸运，可能是在一开始的时候没有考虑到要用这台电脑，李致在开机的时候，没有见到开机密码。 用X武器看了一眼这电脑的配置，估计在装配的时候，完全没有考虑到性价比，GTX570的显卡，I7，3960X的处理器，在2011年绝对称得上是顶配。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橘猫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自己家的奴才是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不过当使用这台电脑的人是自己的时候，李致感到快乐，无与伦比的快乐。 完全没有败家的心痛感，它甚至想笑。 熟练地新建Word文档，在码字这个方面，如果不考虑后来的软件的话，它是个忠实的Word党。 解放了自己的脑洞，它正要给自己的文起个开头。 梅花爪按下去，输入法的输入窗口登时弹出四五个英文字母，别说是字了，他想打个三十年前，愣是给打出了“萨大十大马尾”。 气的它吹胡子瞪眼，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似锦前途被横刀立断。 【你可以用爪子。】骰子之神在旁边给了它一个不小的帮助。 这的确是一个确实有效的方法，就是效率低了点。 它用二指禅花差不多六个小时才写完了一个二千一百字的章节，看到字数达到了二千字，立马就关了机。 ------------ 第一百四十九章：臭味相投 连续有几天，骰子之神就跟在自己的世界里面消失了一样，几乎察觉不到它有任何活动的踪迹。 甚至在有一天自己在翻围墙的时候，也没见它半路杀出，扯住自己的后腿要来个跳跃骰。 李致觉得不对劲了。 尽管这几天自己的生活过的比较充实，每天都累死累活地码上两千字，准确地说是在按照记忆里面的书抄上两千字。 虽然靠着这种绕弯子的方式避免了要骰写作的骰子，但按常理来说，根据对方“就算是蹦跶一下，你也得给我来个跳跃骰。”的做事风格，即便不要骰写作，八成也得来个智力检定。 而且如果骰子之神真的不想让自己过的话，应该不止骰一次。 【是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来一次连骰如何？】 就在它暗地里诽谤骰子之神的时候，对方的声音突然在自己的脑海里面想起来。 莫名的有了一种这样才正常的抖M心理。 接着，骰子之神给出了一份检定大礼包： 【也许我们可以将时间倒流到你开始写作之前。】 【首先来个智力检定看看你能不能想起你要抄的书的剧情，由于你没有过目不忘的天赋，在未大成功的前提下，你还得过一个写作来检定你是否有能力以合格或优秀的文笔写出这本书。】 【然后，我们再来一个幸运骰，来确定你在写作的时候，电脑会不会崩溃，会不会突然断电，断网，家里来人骚扰。】 【最后，如果你有良心地话，我们可以再来过一个法律，检定通过的话，希望你不会在良心的折磨下疯狂。】 【同时，我要连续进行三个暗骰，顺序分别是读者的图书馆使用，以确保你的这本书会有不小心掉进坑的倒霉读者。】 【然后再来一个编辑的估价，毕竟总会有一些书因为编辑的暂时性眼瞎放走对吧？】 【最后，一个独立的妙手骰，看看会不会有被抄者，人恒抄之的情况出现。】 出现了！KP的光辉七连骰！ 李致决定使用假死躲过这一指向性的爆发技能。 【我就离开两天的时间，不给你两个骰，你还就上房揭瓦了！】 橘猫抖了抖尾巴。 前几天子墨带回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似乎是一个家庭教师，名牌大学的研究生，据说是周子墨带着司机找了一个下午才找到的镇店之宝——一家辅导中心老板的儿子来着。 根据中介说的话，这位家教在毕业以后完全放飞了自我，整天在家守着电脑，成天玩着点游戏，不干正事，这次放出来当家庭教师就是被他老爸逼着出来适应社会的。 再就是司机后来的佐证：少爷就是看着这人会玩游戏，跟他兴趣相投才拉回家里的。 对此，家里真正的两位主人表示不置可否，完全放任周子墨自己找人。 不过在这人进来的时候，他们首先就跟他说了，家里养了几只小鬼，不过只有周子墨能看得见，让他不要见怪。 殊不知听到这话的大学生眼里发出诡异的光，满脸的兴奋。 晚上的时候，周父周母两人去外边度过他们的二人世界，留下周子墨和家教在家里面，也是心大。 不过家里边还有两三个保安住在独立的公寓里面，平时也围绕着别墅巡逻，料想不会出什么事的。 李致出来的时候，错过了晚饭。 客厅里面，周子墨在跟新来的家教热情澎湃地讨论游戏界的前景： “修齐！十一月份的时候上古卷轴5就要出了！不知道4版的MOD能不能沿用。” 家教的名字是赵修齐，他从未想到眼前的这个小孩子阅历是如此地丰富，一些上古时期的小游戏居然都有涉及，这次将话题引到上古卷轴，必然也是有些想法。 当时在自己家的时候，听到他老爸又来给他介绍工作的时候，他是满心烦躁，想要拒绝的，但让他转变主意的是，他爸说来找家教的人是个小孩。 那时候自己也就是想下去看看自己来找家教的是个什么小孩。 谁知道一聊起来就没完没了，两人的兴趣都在一个点上，在未来的发展方向又是一个投机，顿时他就忽视了年龄的差距，屁颠屁颠地跟着这个小屁孩走了。 是的，谁也想不到这么大一个孩子，脑子里面居然就有了做游戏的想法，并且还不是一步登天，而是一步一个脚印，有计划地脚踏实地那种。 至此他才知道相见恨晚的使用途经在这儿。 “老滚5的话，估计mod应该是不会兼容的，而且距离发售还有八九个月……中国这边还是12月才发售的，据说是烛龙代理的，汉化可能有点问题，我倒是可以玩英文版本的，但是……” 显然，年龄的问题摆在面前，这个四岁的小孩再怎么神童，也不可能把老滚5里面的英语全学会吧。 然而两人的关注点不在同一个上面“上古卷轴5虽然是11月首发，但是我有办法提前拿到！” 大腿！金大腿！能拿到游戏发售前的测试版本的，都是游戏发烧友眼中的大腿。 “所以我想搞一波事情！”子墨睁大了眼睛，看着电视上面的上古卷轴4“最早的话，可能九月份就能拿得到。” 那也有五个月。 赵修齐沿着他的思路走下去，在中国，他们能比别人先行三个月，这三个月里面他们能做些什么，而在等待的六个月里面，他们又能做些什么？ 思来想去，三个月应该足够自己出一份足以奠定地位的攻略——一想到到时候论坛贴吧里面可能出现的质疑： “楼主煞笔！老滚5还没出！哪来的攻略？白日梦做多了吧？” “楼主煞笔+1” 到时候自己置之不理，等到十二月的时候翻身…… 一想到可能会出现的打脸，他就觉得浑身上下都在发热。 “六个月里面，我希望能在两个地方发展，一个是游戏……我昨天玩了一会儿Clannad，发现这种游戏需要的基础比较低，甚至是市面上还有类似的软件。” “到时候找个画师外援，我们可以试着先做一下这种类型的游戏。” “嗯……然后为了后面的三个月，我们得想办法在玩家面前争取一些人气，或许我们可以做一点游戏的录制视频发到视频网站上面去，比如哔哩哔哩。” 2010年的时候就有哔哩哔哩了，不过知道的人比较少，鉴于当时二刺螈人群的数量而言，更何况那时候还有会员考试。 周子墨看上的就是这个网站的用户粘性。 李致轻蔑地走到两人中间。 它很想告诉这两个人，你们或许可以做直播，但是说不了人话的他只能做一只遗世独立的智者，看着这帮蠢货谈论他们肖想的未来。 ------------ 第一百五十章：前期准备 不得不说，这两人一拍即合之后的干劲是橘猫没有想到的，当天晚上，这名家教尽职地将子墨当前年龄所需要学习的知识汇总了一下，至少在周父周母面前刷了一波好感度，再加上周子墨在旁边帮腔，这一职位的人选就定了下来。 只是除了两个当事人以外，谁都不知道，这名家教已经转职成了陪玩兼职游戏创造人。 橘猫在一旁看着两人的表演，为人类的智商感到担忧，却忘了自己在角色卡上的智力还没有这只橘猫高。 此后几天，李致早早地起来，出去跟自己散养的臣民们去巡街，中午回来，码字到晚上。 充实的生活甚至让这只肥胖的橘猫瘦了半两。 然后它就发现了家里的小孩连续几天没去上课了。 整天跟着赵修齐补课，虽然什么科目都有涉及，但是那学习进度之快，让瞎操心的李致觉得那两人根本没用心。 奈何不能说人话的橘猫只能吹胡子瞪眼，最多也就一屁股坐在子墨的游戏机上，让他感受良心的拷问。 小小年纪不学好！天天就只知道玩电脑！ 想想自己小时候…… 【别想了，别人智力九十三，现在的教育三十九，相当于一个初三年级名列前茅的学生，而且目前教育增长的速度差不多三天增加一点。】 所以只能说是智商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受到打击的李致只能默默将视线转移到另一旁的赵修齐身上，这个外来的家教。 【智力八十五，教育86。】 有智力教育就可以为所欲为啊？ 橘猫躺平在地板上，脸上是悲痛欲绝的神色，即便如此，它仍然要承受来自人类世界的恶意。 就比如它现在躺翻的姿势，四脚朝天才没一会儿，电视机上就出现了一副素描，将橘猫的轮廓记录了下来。 “修齐！这是你画的吗？”现在同步到电视机上面的是赵修齐带来的笔记本电脑，因而子墨如是问道。 “不是，”他很快地摇了摇头，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应该是在跟别人聊天“是我一个玩得好的高中同学，只不过后来他去考艺校了，我打算请他来给我们花插画。” 发现是外援以后，周子墨大脑飞速转动，在此刻，周父身上遗传下来的基因生效“他目前一副插图的价位是多少，单独的人物立绘呢？” 在最初的打算里面，周子墨还想着第一个游戏免费提供，以增加自己的人气来着，但目前牵扯到了支出问题，他可得精打细算。 “单独人设120，额外表情动作50，也就是说，在一个人物的基础上，我们要给它加上十个表情的话，就是六百二十块一套人物。” “场景的话……场景也就不用麻烦他了，虽然他说买三个人物送一副场景画，但是我们主题未定，大多数场景都可以在现实照片里面通过滤镜或者抠图做出来。” 这个价格不算贵，甚至还能说是额外的便宜，估计打了折扣。 插画立绘方面，在外援这里可就解决了，接下来又有新的问题： “那么我们的游戏要讲一个什么故事？” 这就是关于剧情的问题了。 视觉小说这种游戏，如果剧情差的话，再好的画风也不过是一个图库。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思。 电视上边的那幅画已经开始填色了，李致也终于回过神来，看着即将出炉的“憨态可橘”，浑身上下的毛全给炸了起来！ 那个仰卧在山坡上半眯着眼，还伸手抓蝴蝶的橘猫绝对不是自己！铲屎官！你们找的画师有问题！他视力！画风都有问题！ 画画的是个老手了，等到橘猫窜到电视旁边，准备关闭电源的时候，他才落下最后一笔，顺便给自己的好友发送一条信息。 “这幅画送你们了，羡慕你们这些有猫的人家。” 发送完这条信息之后，他显然是去忙自己的了，久久没有回应赵修齐他们的消息。 后边赵修齐想问问他有没有认识的写手，好久也没有收到答复。 李致随即蹲在两人面前，仰高了头。 他，橘色黄昏天选者，位面穿梭流浪客，预备役传奇法爷，不才，正是一名写手！ 能把抄书都抄歪的那种！ 完全没有和橘猫的脑电波处于同一频道上的两个人类磨磨唧唧地在论坛上发了一页帖子，就等个有缘人合伙入坑了。 橘猫在侧边记住了他们发帖的论坛和他们的ID，然后优雅地退场，跑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流畅且熟练的关门，带锁，跳上书桌！ 突然刹车！ 橘猫在爪子碰到开机键的时候，猛地一顿。 他们才刚刚发帖，如果就这么着急地跟上去，岂不是显得自己不够庄重？或许还在无形中让自己跌价。 摆了摆尾巴，李致伸了个懒腰。 作为一名优雅地猎食者，它一般都喜欢在猎物精疲力尽的时候再优雅地收割自己的战利品。 届时，或许加入自己小金库里的钱还能多上几个零。 要知道，在以前，猫可没有零花钱，从来都没有自己小金库的李致忽然意识到了经济独立的重要性。 先睡一觉，第二天……不，第三天的时候再去回帖，到时候也就顺便抬一下价。 至于这次要“借鉴”那个，橘猫胸中早有计划——无论是“永远的七日之都”还是“恋与制作人”，都可以拿到现在来“借鉴”一下。 无视了脑海里面，骰子之神拟态成良心的诘问，橘猫安详地睡了。 没有吃晚饭的橘猫，今天也依然靠着脂肪过夜呢！ 后天，后天就可以去把奴才的私财收归国用了。 深夜中，橘猫砸吧砸吧嘴，发出了轱辘的声音。 一夜无话。 第二天，它是被吵醒还是被饿醒，不记得了，反正起来的时候挺没精神的。 病恹恹似的走出房间，餐厅里面已经摆放好了早餐。 满是困意地跃上桌，扒拉过自己的那份早餐：三文鱼加牛奶，还有一小撮猫薄荷提神。 耳边又是奴才们的讨论。 “子墨，昨天有人回我们了，还给我发了一部分设定，我觉得挺好的，等下发给你。” 这话可比猫薄荷还要提神许多。 ------------ 第一百五十一章：现在只有一个问题了 在那之后的几天，这一家人都没怎么见着橘猫的踪影，于是便有人嚼口舌，说是橘猫到发情的时候了，自然也就不在家。 又有人开始寻思这座城里会不会多出几只流浪猫。 六只小鬼在一边嚷嚷，表示如果橘子生了小孩，它们也要养一只！ 话说，身边时不时跟着三四个小鬼一起协助的子墨，在游戏策划的时候，总是能点出一些观点迵异的方向出来，这点让赵修齐讶异不已。 就像同时有数个人在思考一样，明明只有两个人的研讨，硬生生整出了他曾有幸受邀出席同学公司头脑风暴的感觉。 尤其是这些观点的多样性。 就比如这个视觉小说里面，女二一个简单的送信剧情，原本赵修齐还只想到刷下女二的脸，顺便拉拉人气，谁知道转眼这小孩就提出了在信里面埋下伏笔，把信里面的内容修改了一遍，直接让女二摆脱了平面的人物形象。 甚至于沿着他的思路往下走，暴风雨般的狗血冷冷地在脸上胡乱地拍——可偏偏却不触及到雷点！ 后头发生的一切事情，这份信里面说明了的，如果玩家觉得雷，那也是自己选的。 因为一条分支而被填充了内在的女二，她的思路给赵修齐带来了极大的动力，行云流水地在两个小时内完成了一条剧情线的设计。 造成这一切的根源，是子墨无意间转达了沉迷韩剧和日漫的单马尾少女幽灵粉色幻想。 效果却是出奇的好。 另一边，周子墨按照剧本上的故事熟练地用Ctrl+C以及Ctrl+V摆放场景，这个过程绝对不算长，制作这种游戏大多数时间的花费都在补充故事以及放置事件，临时绘图之类的地方。 就比如现在“不过要填充人物的话，原本的故事就不够了吧，剧本上只有男女主之间的互动，女二女三两个人戏份很少的来着。” “女二在原本的故事里面，递给男主情书被拒绝之后，一直都是以隐形人的身份在背后帮男主，在视觉小说里面很难展现人物的形象，要加入女二分支的话，剧情方面必须得要修改。”说着重新翻了一下剧本，女二的名字在这篇文的后半部分很少有出现，与男主处于同一场景的地方更是没有。 一个与玩家扮演的角色接触极少的攻略角色，并且应该说是倒追男主的女二号，这怎么看都是恋爱游戏里面的一股泥石流。 对此，赵修齐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我们还得找个人来帮我们完善剧情，除此以外女三号在文中的塑造……病娇，不，这已经不是病娇了，这是反派吧。” 越翻对方发过来的全本书，读着就越感觉到糟糕。 这个人，应该就没在网上连载过吧？莫非是直接写完了一本书再往网站上面发？ 最开始一段的确能称得上是中上水准，但越往后面，剧情就越发扭曲，在整本书的后半部分，赵修齐在读的时候，甚至以为自己在读一本抽象派作品。 他直接翻到了结局——“多年以后，他们的婚礼如约地举行了……”。 这一句话就是整本书的结尾，而在这句话的前面一段，似乎还是男主女主之间发生的一次意外，虽然在紧急关头，这本书的作者熟练地使用了省略号。 沉默了片刻，望着转账已完成的账单界面，他面无表情地下了结论“抱歉，当时我们悬赏了多少就亏了多少。” 这本二十来万字的小说花了他们五百块买来了改编权，事实是，也许就是把这本书整本都买了，可能都不需要500. “也未必，至少我们得到了一个环境，一个好的开头，和两个还算过得去的人设。”周子墨耸耸肩，才四岁多的他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显得极其的……可爱？ 他说的倒也没错，一个典型的环境——市内第一高校，不允许早恋行为，对学习抓的十分的严格，而男主是个好学生，但剧情发展不是学习养成，而是恋爱，这是一种矛盾的。 女主的人设也是有趣的，与男主小时候是青梅竹马，甚至两家人当时还合租了一套四合院，只不过后来因为各自家庭的原因，先后搬离了出去。 时隔多年以后，当男主站在国旗下，一丝不苟地发表讲话的时候，已经成为体育班大姐大的女主在离场后迎面撞了上去。 嗯……当时周子墨决定买下这个剧本的时候，主要还是看到了青梅竹马，同居，大姐大三个词眼。 就算是这本文再怎么烂，他也有保证能修好。 在他的身边，一堆小鬼叽叽喳喳地发表自己的意见，并且要求自己要在游戏里面扮演角色。 各种意见糅杂在一起，这个游戏顿时就发生了大量的质变——比如在最开始的时候，两人只打算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恋爱游戏，然而在青蛙头的建议下，他们加入了一个男主的亲朋好友，用来查询人物之间的好感度以及在学校内的各种流言。 然后又有鬼说在学校要好好学习，因为男主本来就是个好学生——他们又给这个游戏里面加入了成绩作为变因。 一旦男主只专注于开后宫，谈恋爱，成绩就会开始下滑，从而引起老师与家长们的警觉。 但如果专注于学习呢……另一方面也会频频出现问题。 随着这个学习因素的出现，另一个小鬼也及时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一个原文中没有的女四号，独行于校园外的叛逆少女，摩托车骑手以及业余黑客。 除了这些以外，还有一些零碎的剧情，如果在不计成本的情况下，这些能够做出来的话，他们的第一款游戏，可能就不是小打小闹这么简单了，配合一波宣传和高品质保证的自来水后，有可能会成为一个热门的IP。 但随之而来的工作量也将会是巨大的，就目前而言，两人的待遇莫过于包吃包住，附带零花钱/工资，要撑起这一个IP的诞生，他们可能需要请外援绘图、配音、配BGM……甚至还要出钱做CG。 原本只是打算随便做一个游戏自娱自乐，最好的情况就是攒一波人气的赵修齐看着手里的百万级企划不语。 ------------ 第一百五十二章：故地重游 资金是个不小的问题，即便是资金到位之后，这种类型的游戏能有多少回报也是个问题。 然而手上的这份企划就跟无时无刻不在散发诱人气息的美食一样，让他完全舍不得抛弃。 年龄还小的周子墨在这个时候明显地暴露了他不喑世事的本质。 当他的“家教”跟他说要做出这个游戏得花上百万块的时候，他的内心毫无波动。 只是默默地计算了一下。 好嘛……差不多是在他刚接触氪金手游时冲的钱。 大概就是在氪了百万以后，家里人才开始限制他的花费……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才入了一个叫做单机的坑。 这时候他才幡然领悟，之前自己在手游里面的投入，并非花钱氪金，而是花钱买命，像这种一次性买断的单机，无时无刻不想要自己的命！ 而如今做一个游戏的花费，居然只要这么“点儿”，简直就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啊！ 抱着便宜大发了的心态，子墨暗自下定决心，要用最好的BGM，画师，一切可用之物！ 于是，两个人截然不同的心思导致了在此以后，他们所生产的游戏都在另忠于他们的玩家痛并快乐着。 一方面，游戏在不影响实力的方面疯狂吸金，像什么皮肤，原声带，独特配音等等，周边产品有的饥饿营销，有的九十八逸，甚至于官方举办COS展的时候他们都敢收费合影…… 但另一方面，玩家们却也坚定地相信这笔钱一定是全砸在了游戏里面！看看这光！看看这水！看看这满是新海诚画风的大坑！ 玩的时候全身上下都在怀孕啊啊啊啊啊！ 不过这也是后话了，目前的两个人一个还在发愁怎么筹集资金，一个还在发呆地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背景，寻思要搞点大事情。 这两人一直在大厅里面呆到了下午，完全不知道橘猫跑到那儿去玩了。 李致记得自己在剧情跳跃之后一周的时间都没有，但一切仍在逐步地进行着。 它不在的那四年，就好像有另一个自己在代替自己控制着橘猫。 就比如它例行巡街的时候，走到了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大院门口。 它恍惚地一停顿，周边充当护卫的狼犬和落在狼犬头顶的白鸽就仿佛得到了什么允许一样猛地冲了进去。 门口是有一道铁栅栏的，但控制栅栏的门卫似乎早已认识这群动物们，见到它们冲过来的时候马上就拉开了门。 狼犬完全没了凶相，跟个发疯的哈士奇一样，把尾巴摇得跟个电风扇似的，老远就在那儿嚎。 没过几分钟，院子里的两栋楼里出来了几个人，源于楼中的麻将铿锵声未断，显然这群动物应该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大毛又带谁来了啊？”见着出来的人是几个老爷子以后，李致的腿莫名一酸。 偏偏它还对对方给自己起的昵称有反应——这就跟忽然有个人喊你名字一样的，都是烙在了骨子里的反射。 等等！我想起这里是哪里了！ 养老院！ 它想逃！ 即便是自己的潜意识不断地告诉自己，这里没有危险，但曾亲眼见证这些人战斗力的李致它虚啊！ 谁让它心里有鬼，曾经利用过这里边的一些人。 可它才刚绷紧了身子，还没来得及开溜，后边不知道何时来了个老头，一把捏住了它的后颈肉，直接将它提了起来。 门卫朝这老头吆喝一声“哟！老李啊，你散步回来了呐。” “是啊，刚回来，没想到就碰上了大毛上家门拜访，这可不巧嘛！”逮住了橘胖子的老头也是一脸乐呵地回应，随即颠了颠手里的猫，佯装惊讶地说“啊呀！大毛几天不见，这又胖了几斤了啊。” 吊在半空中的橘猫半眯着眼，紧闭着嘴，任谁都能看得出它这一副摆在外边的敢怒不敢言的怂色。 想要场外求助的它却绝望地发现，与它同行的那只狼狗，现在已经不知道钻到那个人堆里面乞食去了，跟别提那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鸽。 老头提着它进了养老院的门，捏住它脖后肉的那只手上下提拉，另一只手从马甲里掏出块牛肉干，诱惑橘猫“来，喵一声，喵一声咱就放你下来，再赏你一粒牛肉粒。” 橘猫别过头，连脚也懒得蹬，就翻着白眼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看去“我李致就是饿死！毛给你拔了，也不会给你喵一声！” 【暗骰】 可惜它的龇牙咧嘴没有人看得懂。 “胡了！”最近的一栋楼里面，一人大声吼出一句终结麻将桌乒乓的语句，然后参加围观大院里动物的人又多了些。 “这不是小毛吗！老李，你放下我孙子！”率先出来的人李致觉得应该是在哪儿见过的。 【就那个脑溢血的，当初我真的没有骰点！】 骰子之神点名了来者的身份。 看到猫胖子的后台来了，老李也就没敢再逗弄橘猫，弯着腰把猫给放到地上。 他却没想到这只橘猫居然还杀了他一个回马枪，前脚刚一落地，后脚就在地上起蹬，再等它落地的时候，老李惊觉刚刚自己还握在手里的牛肉粒居然被它给抢走了。 那橘猫一瞬间绕过了几条道【敏捷13/90】，眨眼之间就消失在了这些老人眼里。 别说老人了，就是站在门口还在往这边看的门卫，看到那只猫的速度都在咂舌。 乖乖，两条腿跟四条腿就是比不得。 那天要有人能达到这速度，怕是世界纪录都要刷新了。 “哎！我拿牛肉粒铝纸还没剥呢！”老李忽然想到这件事，他怕那猫直接把铝纸都给吞下去。 “得了吧，小毛吃起东西来可比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大老娘们机灵地多。” 后头跟着老毛出来的老婆子嗤了一声，朝他翻了个白眼“说的你很年轻似的。” 谁知道走在前头，正准备四处去找橘猫的老毛听了她这句话，轻飘飘地飞过去一个眼神“六毛啊，今晚多给我加块肉。” 六毛，就是他刚刚在麻将桌上赢的，换成现在的物价，倒也能给晚饭里面贴上一块肉。 “你就粘着你家猫吧。”这老婆子闻言也不说拒绝，只是依旧送去一个白眼，接着就跟其他的人一样，摸狗的摸狗，喂鸽的喂鸽。 上门的动物团伙里面，也就那只橘猫最娇气，除了几个最开始认识的人以外，其他人想摸都只能摸到尾气。 还是大黑好。 从不知道自己叫做大黑的狼狗直起身子，无师自通地用拜年动作逗乐了一伙老年团体，颇有橘猫当年的风范。 ------------ 第一百五十三章：祸不单行 橘猫最后还是被老毛找到了。 李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树。 感觉好像是当时慌不择路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垂直位移，飒地一下就飞了上来。 不知道那些老年人的脑回路是怎么样的，它就是想在这里趴那么一两个时辰，谁知道找来的这个老毛居然以为它是不敢下树。 怕不是当年脑溢血还真把脑子病坏了。 当年自己在医院里面飞檐走壁的时候，你怕还是在微信刷朋友圈呢！ 现在还不知道从哪儿拿来了一根晾衣杆，往自己这边戳两下。 一个巴掌扇过去，把这根杆子拍远点，不一会儿又给黏了上来。 偏偏这熊老人还有完没完的，从口袋里又掏出一支鸟哨，待在树下自弹自唱起来。 猫的注意力没吸引到，反而是之前被老太婆们的热情吓坏了，飞到了房顶上的白鸽落了下来。 这货伸缩着脑袋，时不时侧侧头，咕咕两声盯着老毛嘴里的鸟哨，也就是一时兴起才过来瞅上两眼，发现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之后，白鸽又飞回了屋顶。 没想到老毛看到白鸽来了以后居然自以为是自己的哨声引来的，吹得愈发起劲。 如果要用一个比喻来形容这鸟哨基本上没什么旋律的哨声，那大概就是鸟哨界的王遗风。 来回忍了十来分钟，李致就是耐性再好也扛不住这掉San的哨声，本来打算跑的，偏偏它一动，那人眼睛就跟开了手电筒似的，死死地盯着，只要自己一落地，怕是要被搙去一身毛。 老毛见趴在树枝上的橘猫站了起来，连忙用双眼锁定，恰好就对上了一双怒目圆睁的猫眼。 这双眼睛里面散发出危险的光芒，跟橘猫斗了四年的老毛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猫的习性——这八成就是要有动作了。 用上了十二分的注意力，就怕这猫一眨眼就跑，屏息凝神，神经都绷紧了，橘猫前腿一屈，他就立马张开了双手，对准了它可能要落下的地方…… 结果出乎他的意料。 橘猫打了个侧身直挺挺地摔了下去，这不像是脚滑，反而……他刚刚好像在猫嘴上看到了一丝火星？ 利用了一个标准动作释放完火焰戏法的李致，同样没想到用猫的身体施展奥术居然会发生这种意外——就一个指尖那么大的火苗居然是从自己的嘴里跑出来，而不是在自己的身边形成。 猝不及防吐出火苗的李致充分地理解到了“祸不单行”的含义，就在它吐出火苗的瞬间，鬼知道哪儿来的邪风，对着它脸就是一吹，恰恰就把这点火星一丝不差地裹住了它的须子。 于是就出现了刚刚摔到树底下的情形。 看到摔到地上的橘猫，禁不住地一直翻滚，老毛心里咯噔一下，还真以为出啥事了，慌忙走过去一看，乐了。 地上没有血迹，但就是有两三根猫须，在根部的地方这段，他抱起这橘猫的时候，这橘猫还宝贝地将断了的须子合在两掌之间。 再一看猫脸，半张脸上须子是完好无损的，另外半张，则只能看到几根须子的苗头。 这猫就干嚎啊，止不住地嚎，老毛以为这须子是它掉下来的时候，自己扯断的，唯独当事猫才知道到底发了什么。 它就是在骂人，骂藏匿在它识海里面的骰子之神。 【诶？我没告诉你吗？这个世界没有魔网啊。】骰子之神自然而然地倒打一耙【所以说啊，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记忆里面从来没有过被提醒的过去，橘猫依然咆哮着“敲里马！敲里马！” 还真别说，这猫嗓子还真吼出了人说脏话时的感觉。 【啧，那肯定是你又睡着了。】骰子之神打出一发反戈一击，最后，针对李致提出的论点“你就不会在我醒来的时候提醒吗！”它做出了以下答复： 【醒醒，我又不是某即时通讯软件，天天追着你续费会员。】 【顺便，再给你一个消息：这次的主线线索还有一条支线都在公园里面，主线是必定触发的，支线不能确定，等你准备好了就去一趟吧，记得带上周子墨，‘他’可能会跟你说一些话，但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 发送完通告以后，骰子之神再次开始了潜水。 李致最后还是想带着它的小伙伴先跑路。 只是老毛见到这缺了半边胡子的猫，就恨不得天底下的人都知道，把橘猫从地上捡起后，三步并作两步，浑身散发着喜气，冲进了人堆。 丝毫不在乎橘猫的面子，他将其一抬，举到众人面前，张口便是“大家伙来看看啊！看看咱家小毛脸上！” 这一吆喝，众人便见着了他还真把橘猫给抓了回来，一股脑地就围了上来，这个指指，那个摸摸，时不时还传出几道大嗓门儿： “哎呦！老毛啊！你还把大毛的须子给拔了！” “哪儿呢！是它自己从树上摔下来，自己扯断的！” “大毛这贼机灵的家伙怎么这次出了这么大篓子。” “老马还有失前提的时候！大毛才多大啊！”人群中倒是有人帮自己说话，李致微微抬了抬眼，一看到说出这话的，立马又垂下了头。 无他，这人它算是认识的，大概就是换了个灵魂，肉体也记得的那种。 果不其然，这人之后又自问自答“整整十六斤！这次可还只断了须子，下次啊，老猫再失蹄，这爪子可就没了！” 橘猫咬牙切齿。 人群欢声笑语，充满了鲜活的气氛。 最后不知道是谁提了句“这猫少了须子，可算难看，诶！你们谁有主意，那个谁谁谁，你女儿之前送你的生发液呐？来给大毛试试，你不是怕有啥副作用吗？” 被抱在怀里的橘猫浑身上下都在颤抖，它又回想起了曾被支配的恐惧。 再次认识到了熊老人们可怖的李致只能发自内心地向神佛祷告。 遗憾的是，可能今天没有神佛值班，虽然在之后的七嘴八舌中，李致幸运地摆脱了成为生发水试验品的命运，但又不幸地成为了另一个更加硬核的熊玩具。 那个说用502胶黏上的你给我记住！你得罪了巴斯提特的预备役麾下，你将为你愚笨，污浊，亵渎的肮脏主意付出代价！ ------------ 第一百五十四章：来自橘猫的嘲讽 猫须子终究是没有接上。 一个成功的力量对抗让李致轻而易举地从中老年人的战技中挣脱出来，至少没有让它陷入更糟的地步。 “大毛今天这么早就回去了啊？”望着橘猫飞速逃离的背影，养老院里边的老人发出感叹。 那个背影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小点，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丢失了最高“仇恨值”的焦点以后，第二仇恨梯队就不得不接过橘猫甩下的包裹。 养老院的铁栅栏慢慢合上，依然在傻笑的狼犬尚且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何事。 倒是落在屋檐上的鸽子少有的灵光一闪，早早地随着橘猫逃离了现场。 回到家以后，李致狠狠地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后怕，它就见到了仿佛失去了灵魂的两个人坐在庭院门口，漫无目的地将视线投向天空。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之前两人的策划毫无防备地放在客厅地毯上，最初高额的预计花费在某人精打细算的处理下，百万元的预期花费被逐步简化，最终暂时被定为预计花费20万元至60万元。 还有之前打印出来的剧本，一条条删减修改的红线将这个原剧本判了死刑。 倒是前几页被单独撕了出来，上面的红线也是整本书里面最少的，但即便是这样，除了人物的名字和少数凸显人物设定的剧情以外，大多数地方都用了红线否决。 甚至就连他们后来加入的几个人物和设定，都在删删减减，似乎没有确定这些任务和系统加入的必要。 看过这本被否决的扑街小说后，李致的心情有点微妙——很难说明这股情绪的来源，但在骰子之神眼里，它此时的舒畅若要找到一个相似的，那必然是“大仇得报”。 ……无论是周子墨还是赵修齐，两人都没有发觉他们后面的庭院门被拉开，走出来了一只眼带戏谑的橘猫。 甚至于橘猫绕着他们转了两三圈都没有一点动作。 反观庭园里面的小鬼们，似乎一点也没有受到两人情绪的影响，一派欢声笑语。 有两三个蹲着一棵树下的蚂蚁窝，看蚂蚁搬家，还有一个看太阳看得入神，也不知道神游到了那里。 没有收到两人回应的橘猫翻了个白眼，一路溜回了被自己标记为领地的房间里面打开了电脑。 几秒钟开机过后，它用爪子将鼠标挪到一个注名为“小黑屋”的图标上面，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双爪点开软件，将爪子搭在了键盘上。 所以自己该“借鉴”2011年之后的那些小说/游戏好呢？ 李致陷入了沉思。 首先，那两人是想做视觉小说游戏的，而在2011年后大火的这类游戏——抛去它所不熟悉的橙光，独立于市场上的恋爱游戏，最火的应该是乙女向的“钱与野男人”，以及男性向的“永远的周目之都”。 而如果那两人只是想做小成本游戏的话，或许“旅行+1s”也可以列入考虑范围。 写策划可不跟写小说一样，但好在这三个游戏，自己都有玩过，脑子里面还有一个基本的框架。 不管三七二十一，挥起爪子，干到深夜！ 家里的隔音效果是真的好。 各有心思的人与猫，有的反反复复睡不着觉，有的还蹲在庭院口看着月亮，还有个在莫名的驱使下不知疲惫地码出三篇简介——把故事大概讲清了，但在即将讲到游戏模式的地方时，却留下了一句“风信子公园详谈”。 时间是午夜十二点过三分。 在脑子里面构建好游戏世界，然后在各个角度进行分析的周子墨放在裤口袋里面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倒是将他从神游中拉了出来。 拿出手机，发现是自己之前发的悬赏有人回复了新帖——而在之前拿到错漏百出，难经推敲的剧本时，他就已经把悬赏给了对方，按理来说应该是不会有人再来投稿了才对。 可偏偏这名叫做“你要来点橘子吗？”的答者却甩出了一份开头就足以扫平自己倦意的超纲答卷。 用一个形象的比喻，就是自己出了一个高中水平的滑轮组问题，却突然出现了一位叫做斯蒂芬·威廉·霍金过来解题。 而且对方一次给出了三个策划的概要，好比同时聚齐牛顿、爱因斯坦和霍金在一桌打斗地主。 当然，在全篇回答的结尾，这位答者还毫不留情地嘲讽了上一位答者拙劣的文笔和天雷滚滚的剧情，并且给予了一个在周子墨眼里较为中肯的评价总结： “与其写文，不如去港澳台做街道维护。” 就差没明摆着写上“扑街”两个字了。 奚落上一位答者的语句刚一结束，一个空行之后又开始嘲讽起了周子墨和赵修齐： “虽然不知道阁下是不是在39度高烧的情况下才采纳了刚刚那位仁兄的回答——姑且说是回答。” “让在下疑惑不解的是，为什么你们会选择在一个小流量且偏向于家庭教育……或者说专注于讨论‘如何让孩子戒掉网瘾’的小众论坛里面发布这种约稿的帖子？” “阁下和方才那位水友的一问一答让我深刻地认识到了普及基础网络教育是一件多么有意义的政策。” “龙空，全称‘龙的天空’是一个好东西，希望你们在我说过之后能记住。” “还有，考虑到你们可能会对我所著的三份概要中，一些专有名词产生疑惑，从而使用某国民级搜索引擎寻找错误或者千奇百怪的答案，在下在此推荐‘知乎’这一个新生的高水准百问百答——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维基百科，如果你们懂翻墙的话。” “熟练地使用‘知乎’以及‘维基百科’可以在你们进行图书馆使用检定时获得一个奖励骰。” “另外，如果阁下有诚意的话，或许你可以在明天下午的时候，来A城的‘风信子公园’与在下探讨一下人生。” “当然，如果阁下觉得距离远，或者觉得与在下探讨纯属浪费阁下宝贵时间的话，请点击右下角垃圾箱的图标，连带着在下的回答以及可能导致阁下情绪的不稳定一起粉碎——权当无事发生过。” 回答的最后，还有一个玄妙的图案，天知道为了画这几笔的图案，李致喵折磨了自己的爪子多久。 这个图案是独属于它的标志—一个秘法印记。 放入手机九宫格屏保密码，它的连接顺序是：59628341。 ------------ 第一百五十五章：杰克 当时回复的时间很晚，李致在发完自己的回答之后直接关了机，没有看到在二十几分钟之后对方迅捷的回复。 优异的隔音效果也让橘猫在周子墨与赵修齐的深夜狂欢中睡得像只死猪。 更别提第二天它醒来的时候已经日渐中天，甚至在眯了眼时辰后，这只橘猫发自本能的还想续上午觉。 好在有骰子之神幽幽地在它耳边提醒，说它昨晚是约了人的。 但懒是一种神奇的特性——像这只懒散的橘猫甚至可以为了偷懒而灵机一动，突破道德的底线，愉悦地爽约。 “我可是在今天凌晨十二点多发的，里边写的‘明天’可不是今天！” “你们该不会把睡一觉作为划分天数的依据吧？”它甚至反问起骰子之神。 思索了一下发帖的时间，似乎……橘猫是真的没有说错来着。 但是，【然而周子墨和他的家教已经在风信子公园散步了来着。】 如果不去的话，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后面的问句骰子之神没说出来，但前一句已经把它要表达的意思隐喻了出来。 回答它的，只有在半空中摇摆了两下的橘色猫尾。 “至少让我再睡一会儿。”即便身处于房间内，隔着一条走廊又一个客厅，从庭院里溢出的热量也传达到了橘猫身边。 周围暖烘烘的，甚是催眠，橘猫的眸子在跟骰子之神交流的时候就没有睁开过。 猫的睡眠时间是人类的两倍左右，也就是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只猫通常要睡十六小时左右。 虽然李致在某一些行为上受到了猫的影响，但在睡眠上，它自诩还是算克制的——至少它的睡眠时间，大多数都安排在了夜晚，而且也不会睡得太久。 至于偶尔的赖床事件，这得考虑到客观因素……总而言之，不是它懒的问题。 如果是，那也是这个身体的锅！ 话说另一边。 大概八九点钟的时候，周子墨就跟着赵修齐一起到了风信子公园这地儿。 期间还发生了一点不在计划中的事情。 赵修齐遇到了他的一个……大概能算得上是朋友的家伙。 “Surprise！”当时两人在一家早餐店门口买豆浆包子，旁边就是一家装修地看起来很上档次的西餐厅，忽然走出一个人，出口就是一句流利的卷舌音“赵，我没想到你还会走出你的家门，我以为你会在哪里待到……” 走出来的人是个白人种，但可能是因为运动的缘故，身上白渍的地方倒是很少，反而是小麦色的皮肤居多，他顿了一顿，然后用中文别扭地说出最后四个字“天荒地老。” 周子墨被这人的身材以及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奇怪香味刺激地往后退了一步。 对方也正眼望了过来，见到是个四岁的孩子，脸上的笑容一顿，不可思议跃然于脸上“赵，我们才分开多久，你就有了孩子！”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赵修齐在十几秒的简短对话中，终于通过口音认出了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周子墨看到他颤栗了一下“杰克？你怎么到了中国？” 他的脑子有点乱。 作为一个有些传统，在性取向这方面放不开的80后老古董，赵修齐回想起了自己曾在美国交流学习是沾染的噩梦。 也许是他的恐惧从心灵爬到了窗户口，与他对视了一眼的杰克嘴角上翘“啊！那就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不过放心，我不会喜欢你了！我爱死这个全身上下都是意大利面色皮肤人种的国家了！” “嘿！小伙子！”他蹲下身子，转而拂过周子墨的头顶，那硕大的体型以及双臂的肌肉让周子墨产生了一种被猛兽盯住的危险感“我是你爸爸的同学——如果隔壁学校也算的话。” 在后来简短的交流中，周子墨才在浑浑噩噩中知道了两人的渊源。 赵修齐赴美留学交流时所在的大学旁边，还有一个私人学院——专门教授厨艺的那种。 而两人的认识是在赵修齐一次外出参加某漫展后，在酒吧消遣时认识的。 据赵修齐后来回忆——这个名叫杰克的男人，以前还是个胖子，这也难怪他回国遇见他的时候没认得出来。 在双方久隔一两年，差不多一小时的交流中，周子墨又惊悚地听闻了一些在他眼中算得上可怕的事情。 比如赵修齐当初在酒吧喝醉，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胖子在自己的床旁边脱衣服——这大概就是这个80后老古董对基佬最根源的恐惧所诞生的时候。 他的菊花差点在那一晚被交代。 不过，可能是一个成功的说服，他避免了被**的命运，转而扮演了这个胖子长达两个月的男友，最终以“你太胖了”作为理由，安全分手。 在此以后他就再也没见过杰克。 “嘿！伙计们，我不恋童，而且我对你们这种白皮肤的人现在不感兴趣。”似乎是看到了两人对自己性向的顾忌，他主动解释，并且掏出了一张健身房卡“只有这里面的人才会是我的猎物，像你们这种……” 他舔了下上嘴唇“不带劲。” “不过，”紧接着话锋又一转，大拇指对着自己身后的餐厅“也许你们可以尝尝我的手艺，黑椒牛肉意大利面，我漂白之后的新式毒品。” 在杰克的盛情邀请之下，赵修齐十动然拒，但还是收的了一张名片，据说下次来他的餐馆可以打八折优惠。 接过名片之后，这个肌肉猛男也没有再纠缠他们，而是往不远处的一栋健身房走去。 留在原地的一大一小行注目礼，看清了哪家健身房的招牌以后，赵修齐拍了拍周子墨的头顶，给予了忠告“以后不要去那里。” 莫名的寒意散去之后，仍存有后怕的周子墨缓缓地点点头。 两人又是各怀着心思往公园方向走去，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买早餐之前还在讨论游戏的策划，到现在双双沉默。 公园里，一大一小坐在椅子上神游，也没有急着去找“你要来点橘子吗？”留下的印记。 “你说我们要不要在游戏里面加入这么一个角色？”缓了缓，赵修齐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 第一百五十六章：召唤修叽！ 他们就这个危险的想法讨论了一个上午，最后在午餐后的一段时间里面确定了“这种角色可以作为卖点”。 同时也一致认为得等“你要来点橘子吗？”这位网友过来才能做最终决定。 然而等到了下午两点，阳光明媚到无一丝阴凉的地方可以避暑，那人也没有来。 于是他们又对“爽约”这一问题进行了讨论，并且从刁钻的角度探讨将“爽约”引入视觉小说的抉择中是否会增加代入感或者游戏弹性。 所以当橘猫优哉游哉地起床，填饱肚子，闲庭漫步似的到了公园之后，并没有看到两个等得一脸不耐烦的人类。 反而是他们热火朝天的讨论让自己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切入点。 “突然想起来，我好像说不了话来着？”歪着头，李致终于找到了昨天晚上没有多加思考就邀人来公园的计划里，一个应该算是巨大的疏漏。 【……】骰子之神以为它有办法来着。 “这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对于一个习惯性使用高端操作的玩家来说，敏捷的思维是必不可少的，瞬息之间一个可行方案就出现在了李致的脑子里。 利爪弹出肉鞘，橘猫落在了公园的草地上，寻了个没人的地方画了个还算是圆形的图案。 紧接着，它左顾右盼，留意着是否有路人经过此地，确定安全的时候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划出了一个六芒星图案的沟渠。 这一切还没有结束，双眼虽然是看着这一个简洁并且俗套的图案，思维却深入到了记忆深层，在无数记忆中翻阅一个它许久没有温习过的克苏鲁符文学。 不久，遵循着记忆中的指引，一双猫爪灵活地在圈边绣起了花纹，当然，在无知者眼里，这只不过是一只橘猫在撒泼——或许它跟狗藏骨头无二，在此地埋了小鱼干。 那并不值得注意。 一些波纹状的花纹无序而又显得神秘地环绕着六芒星，倘若忽视核心部分的六芒星圈，这个花纹似乎自行运动，或顺时针或逆时针地旋转，所有将视线投入其中的无知无畏之人或许能看到时光的彼岸，但最终将葬身于他们的无知。 李致画出这个图案并不是想跟廷达罗斯之猎犬来一次深入的交流，它仅仅只是在骰子之神上次的提醒之下想寻找一个不靠魔网供给的召唤术。 克苏鲁世界中是没有魔网这个设定的，但它偏偏却诞生了魔法，于是李致就想搞出个骚东西，看能不能让COC的魔力供给DND的法术。 这是一次简单的尝试。 将一些花边纹路解决完毕之后，橘猫的爪子回到了六芒星的中间，画出了一个眼状图案。 至此，一个简单的克苏鲁式召唤图形就完成了，但距离真正的施法还差那么几步—— 它跑到了公园的鹅卵石路上捡起了一块大小合适的鹅卵石，将其摆回到六芒星中心的眼印上，用湿土在石头上画出了一个逆五芒星。 接下里就只需要供给法力就能启动这个简易的召唤阵，然而骰子之神阻止了它。 【等等，你想召唤什么？】从召唤阵的图案花纹上，骰子之神看得出来，这家伙或许是想把修叽召唤过去，但那个以逆五芒星为核心沙画出来的门印所定位的生物可不是修格斯这类大概还算可爱的生物。 逆五芒星在克苏鲁神话中几乎没有出现，即便是在同人所创作的跑团里面也很少有将其作为线索的剧本。 它此时看着这个被随意摆放出来的召唤阵，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自古以来克苏鲁神话中就很少出现有名的非邪教徒法师。 如果每一个法师都跟它眼前的这个人一样，胡乱地做实验的话，莫说是法师绝种了，就是那天地球毁灭它也不觉得奇怪。 【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是想召唤修叽呢？还是想把黑山羊全给引过来？】 橘猫爪子一僵，默默地把黏在石头上的湿土扒拉下来。 【正五芒星，方向指向天空，我也懒得跟你校正方位了……你在六芒星之眼周围烙上你的秘法印记。】 很听话的在石头底下按下了一个秘法印记。 像这种戏法里面的戏法，橘猫是使用的自己体内的法力——通常用完之后睡一觉就好。 看到橘猫就差写在脸上的四个大字“我没蓝了”，骰子之神轻叹一口气，拟化出了人形把自己的头发挠成麻雀窝。 然后它伸手在虚空中一掏，把抓住的东西甩在了李致的面前。 这玩意儿乍看像是一朵水仙花，哪儿知道它落地以后看见了李致就跟见了亲人一样，哭唧唧地缠了过来，花卉上的花骨朵还滴出了几滴蜜，这大概就是幸福的眼泪。 橘猫一把将这个试图将触手缠到自己身上的修格斯按在地上，喵了一声。 上上个副本碎片结束后被骰子之神随意一扔，一不小心就扔进了犹格图书馆的修叽，它安静地把自己打扮成一朵自带花瓶的水仙花，瑟瑟发抖地在犹格大佬残存的气息下胆颤心惊熬了四年。 如今还没享受到一丝主仆之间的温暖，就又一次被压榨了劳动力。 众所周知，修格斯一族有一个十分方便的能力，那就是可以自由地生成器官，其中就包括了人类的声带。 而修叽与李致之间存在心灵上的链接，两者之间的交流根本就不需要语言来进行。 于是在这个副本里面，可能是史上活得最憋屈的修格斯在此刻成为了一个同步翻译的工具。 橘猫叼着这一块怂得跟块翻译魔芋差不多的修叽跑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开始了调教。 下午的公园里面，一堆灌木丛中时不时传出呻吟一般的叫声，其声色声调各不相同，都是重复着“啊~”这一个字。 曾有时，有路过的行人在离那堆灌木丛还差一条路的时候不忍直视，硬生生地岔开了步子，往相反的方向离去，时不时还感叹道“白日宣淫，世风日下”。 虽然当事人之一只是想让当事人之二找到一个性感磁性而又沉稳深沉，一听就觉得有故事，细细评味又觉得是大道圣音的音色来配合自己隐士高人的人设。 ------------ 第一百五十七章：洽谈 还别说，这声音还真让它给调教出来了。 修叽并不知道为什么它的主猫会对声音如此的吹毛求疵，只是觉得在这调教过程中，自己像极了犹格大佬留在图书馆里面死宅管理员分身所创作的事物。 叫什么……叫什么“鬼畜”来着。 不过最后的完成品声带所发出的声音倒的确是挺好听的，它悄悄地记住了这个结构，以便在以后能随时拟态出来。 等橘猫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之后，正在的工作才正式开始。 脑海里面，橘猫要求它将对方传达过来的意思同步发声出来，同时还要注意自己的隐蔽性。 还没等自己的小脑袋瓜子想好如何才能在发声的时候同时保持隐蔽，两颗虎牙就叼起自己跑向了两个人类椅子后面的灌木丛。 “现在说：‘出乎意料，你们居然真的来了。’” 弱小可怜又无助地拟态出水灵灵的双眼向橘猫求助。 显然，十几秒的时间完全不能让一只修格斯明白如何做到发声的时候隐蔽。 直到橘猫在识海里面给它发来了一张消音器的图纸。 无师自通地在声带出声口拟态出了这个可能有用的东西。 它清了两下嗓子，没想到居然真的有效——就清嗓子的两声，明明是从它体内传出来的，但听起来却不知道到底是从哪个别处传过来，它的声音完全融入到了环境之中，无论是谁听起来都跟立体音差不多。 “出乎意料，你们居然真的来了。”磁性的声音一出口，修叽立马就滩成了一滩泥水混合物。 由于这个声音是它通过震颤声带所发出来的，之前没有试过说出十个字以上的它完全没有想到，当声波的颤动由声带传导至它的身上每一个部位时，是一个多么让修格斯上瘾的事情。 说的污一点，就是当声波传递到身上的每一个角落时，对如此微型的修格斯来说，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仿佛雄性人类在射【哔】时的感受。 而且它还不会脱力，甚至还想再来一次。 这个男神音到了热火朝天的两人耳里，第一个想法居然不是“来者何人！” 而是心有灵犀地“这个声音……或许能拉来做配音！” 之后的第二个想法就是顺着第一个想法延伸下来的思考“也许可以签下他，薪水应该是多少钱一年好。” 第三个想法才是“他是谁？” 两人起身左顾右盼，愣是没有找到朝他们发声的行人。 反而是在他们的座椅后边，有一滩可疑的泥水混合物，在地上微微颤动，如同摇摆中的果冻。 “不用找了……嗯~”接下来两人听到这不知名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沉稳的声调在后头有了一个诡异的上扬，像是一个刚睡醒的人伸了个懒腰发出的呻吟。 “我的本体不在这里，我只不过嗯~”又是一个停顿，不过就刚刚差点露馅的行为，李致在修叽的脑海里面警告了一番，这个呻吟硬生生被修叽发出了沉吟的音调。 “在这里放了一个远程遥控装置。” “由于一些私人原因，我不便出行，我们就这样简单地聊聊天吧。” 这两长句说完，几乎快被玩坏了的修叽用触手挖了个深坑，将一根触手埋了进去，又拟态出一条声带，在地底之下无所顾忌地嘶吼。 现在它感觉好多了。 刚刚的声音太大，麻了。 “那么请问应该如何称呼先生？”交涉方面，两人中一般以赵修齐为主，周子墨觉得对方既然是个大人，那么双方之间的交涉也应该是大人来交流。 他只要在一旁吃瓜就好。 起名废李致顿了三顿，脑海中闪现过数个名字，最后觉得太费脑力，直接让修叽说出了一个名字。 “你可以直接叫我……”修叽逐字地同步发声出来，但李致最后说出的名字却让它差点把埋在地里的触手得给弹出来“犹格。” 凉了啊。 深知那位大人无所不在，全知全能的修叽此时内心满是波动，甚至还想对着橘猫打出一套波动拳。 它此时胶状的身体如同扔进了万年寒冰层中，僵硬如磐石，也许来个多事的人随手一捏就能掰下一块不小的修格斯体表组织。 尽管嘴上还在忠诚地进行同步发声，几乎是谈笑风生地代替橘猫与两位人类交流，但这个小机灵鬼却深刻地意识到了何为愚忠。 须得找个下家，还得撇清自己跟这个人类的关系。 要不死了算了吧？ 危险的想法一闪而过。 “……你们说要买下这三份策划，但是恕我直言，在短期以内，阁下应该是没有足够的资金盘下的吧？” “是的，但是我们愿意以借贷的方式……” “停！”内心满是灰暗，却还是不得不迫于淫威接着工作的修叽：嗨呀！好气啊！ 打断了这个人类还没提出来的方案，修叽苦中作乐地伸出一根带瞳孔的触手观看了一场人类的变脸术“在下知道阁下的意思，但我们不妨换个思路——比如我可以提供策划以及后续服务，以换取游戏的分红如何？” 李致打得一手好主意。 哪儿知道两人虽然对游戏是一头火热，但都表示收益前景不乐观，如此行事的话，犹格先生一定会亏。 “投资都是有风险的”就跟骰骰子一样“更何况凭借在下对游戏的一腔热爱，即便是零回报甚至于全亏损又有何妨？” “玩游戏享受的是玩游戏的乐趣，制作游戏享受的是制作游戏的过程，倘若你们能将这么一个理想的游戏做出来，玩家们的好评就是在下能收获到的最好回报。” 一段大道理出了口，入了赵修齐的耳里，酝酿的是五味俱全的感动，他从未奢望过有志同道合的游戏制作人抱着不求回报的态度做游戏。 周子墨的存在他还可以归纳与少年不知事，不懂金钱的概念，但现今就在他身旁说话的犹格先生，这等是多么的无私啊！铿锵的语句每一个字眼都蕴藏着舍我其谁的气势，亦有大无畏的精神。 舍我其谁，大无畏的修叽：呵呵。 ------------ 第一百五十八章：分成 舍我其谁，大无畏的修叽一边跟愚蠢的人类东扯西扯，把李致想说的话逐字道出，而它自己则心不在焉地把身上的触手打成了蝴蝶结。 不是很懂人类的思维，就跟人类无法理解克苏鲁生物一般，幼龄修格斯也不是很懂这些一口一个犹格的疯子们。 或许他们下一秒还会把其他几位大佬给扯进来。 “……即便我们游戏做得再怎么优秀，在当今的游戏市场上面，被破解是迟早的事情……” “还可以这么做吗？恋爱向视觉小说的网游？闻所未闻！”修叽说出李致想说的，给这个人类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与此同时，一直处于旁观者状态的周子墨忽然想去买饮料，跟赵修齐说了一声之后，朝着公园的另一角走了过去。 不忘线索在周子墨身上的李致跟了上去，脑子里面还在接收修叽跟赵修齐的消息，并且用后来者的眼光瞎瘠薄扯淡。 “不做电脑端？在手机上面？”李致随意扯来一句手游引爆了他的惊奇。 2011年，在手机端运行内存大多都只有756M的时代，一款大型的手机网游几乎是在痴人说梦。 当时的主流想法，大多就是，游戏只在电脑端，主机端才有实现的可能，而一块手机能做的事情除了贪吃蛇以外，大概就只能看看小说了。 直到去年一款游戏的爆火才让一些人看到手机上面做大型游戏能有高收益的曙光：水果忍者。 尽管如此，真正算得上网游的手机游戏，大概还是在2013年才开始发行的。 在此之前的手机游戏，大多数都是靠卖章节数或者是一次性付费，远没有现在的手游氪金。 限制手游发展的因素很多，无论是消费能力还是手机的硬件问题，单说宣传也是一个因素。 不过这也是一个对具有前瞻性的游戏开发者而言，又一次黄金时代。 现在还没有人真正地发现手游的吸金之处，也就是因此，李致才建议赵修齐和周子墨去创造一个手机网游。 硬件虽然限制了大型网游，如《阴阳师》《王者荣耀》之类的出现，但要运行一个视觉小说类的游戏却是绰绰有余！ 所以！李致毫不犹豫地抛出了《钱与四个野男人》的策划，并且还附赠了一个建议： 开创渠道。 手游时代，渠道为王，这句话可一点也没有说错。 开发商与渠道的利益分成是惊人的1:9，2:8，其中，开发商是这个比例中的1和2。 大多数的流水都入了渠道的囊中，这才是最挣钱的地方。 不过，可能是自己的一点私心，李致在最初抛出关于游戏平台的策划时，并没有采取吸血鬼般的吸金方案。 毫无疑问，渠道是最为挣钱的，但却是以手机游戏的发展作为代价。 作为某人家里的一只橘猫，它深刻的知道，在这个世界里面，自己是不需要担心吃喝的，即使它去了下一个副本——这个世界挣再多的钱，与它又有何义？ 于是它借鉴了steam的运营方式，尤其把“青睐之光”玩家票选独立游戏上架这一渠道着重了分量。 其次，为了防止玩家刷票，在任何投票进行的时候，平台会同时识别手机的物理地址与IP地址，一旦出现刷票行为，平台的管理者会立即进行处理。 可以说，李致试图拧干游戏宣传、上架、发售任何一个环节上的水分。 假设这一个平台真的垄断了手游市场而开创者初心未变的话，那无疑是手机游戏者的重大里程碑。 这一份“非卖品”作为附赠礼物给了赵修齐之后，毫无疑问成了反客为主的巨大砝码。 再加上李致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自信，保证提供对方创业资金。 代替传话的修叽虽然听不懂人类独有的名词，但它也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自己的主人在搞大事情。 比如那个看起来像是被忽悠了的人类，说着什么“股份，我和子墨每人三成，犹先生请独占四成，其次……” 期期艾艾，满脸的诚惶诚恐，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而自己的主人随口就应了一声，自己转达出去再看看他的表情。 不敢置信，一副赚了大便宜的样子。 事实也是如此。 赵修齐觉得在己方还未做出任何承诺的时候，就以零资本，低人力占据六成的股份……这种行为太不要脸了。 但条件他可以后来补充，毕竟对方扔出来的筹码一个个都超乎了他的想象。 唯独股份这一个事情，他与周子墨在之前是有过讨论的，能确定给别人的股份最多也就只能是四成。 绝对不能允许出现任何一个独裁者。 如同克苏鲁生物的思维在人类的认知中属于不可知，李致在他的眼里也有了这样的特性。 赵修齐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没有抛出自己这一边的筹码，对方就已经答应了下来。 他的神情有些恍惚，甚至于感受到了世界的不真实。 “不，不……”他双目中的星点没有任何波动，显然还未回过神来，只是反射弧式地为自己辩解。 此时周子墨已经买了三瓶可乐，正在抱着往回走，橘猫就藏在路边的灌木丛里，听赵修齐给自己辩解。 “我的意思是……初期的投资，我和子墨是可以自己解决的。”虽然有些困难，但并非不可能“我们、我们只需要您在后面的开发中，给我们一些指导就已经是万幸了。” “您的前瞻性已经是无价之宝，如果再加上启动资金……这对您太不公平了。”在一番交流之后，对方说话都有点吞吞吐吐的，显然是从李致的描绘中窥探到了一个他以前不曾想到的未来。 眼看周子墨都快走回去了，拥有无价之宝的橘猫还在疑惑为什么还没有触发剧情来着。 它只能继续跟成为了狂热者的赵修齐扯淡“但时间呢？” 在良久的谈话思考人生的修叽无意中顿悟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在说李致传递过来的语句时，它甚至还能自暴自弃地研究演员的自我修养，配音方面。 就比如刚刚这一句话，短短的四个字，包含着人间深意无声的长吁短叹。 沧海桑田蕴于其中，在听者眼前勾画出了一副雾朦胧，无物相照的沧桑。 四个字又点醒了痴人。 是啊，当他们去筹集资金的时候，万一别人又有了同样的想法呢？ 万一这个想法出现哪些资本大鳄的人才储备中呢？ 届时他们又该到哪里去哭诉？ 赵修齐再一次自愧不如。 ------------ 第一百五十九章：他？ 几句真言让人顿悟的橘猫依然跟在四岁奶娃的身后，不知道剧情会在什么时候触发。 明明是想全神贯注地在周子墨身上挖掘线索的，但一边还得应付不断提出问题的赵修齐。 啧，还真把它当万能的了。 要不是经历过后世信息大爆炸，把忽悠点成了天赋，自己还真不好跟他唠嗑。 一会儿扯到编程，一会儿扯到人力……这要提前那么个十几年，或许自己还能把两匹马介绍给他，现在要找个出色的人才辅助这两个几乎是“空谈”梦想的年轻人和婴幼儿，难。 莫说目前就一个两人组成的小作坊模式，如今国内的大多数人才都被划入了各大公司的人才储备中，即便不去大公司，也没几个恃才傲物的人才会屈尊到小作坊里面吧？ 可以说，未来如果不发生什么大事情，互联网现在的格局基本上就已经定下来了，而关于手机，这个年代山寨机还很流行，真正的国产机才刚刚起步。 不得不说，后来国产机的崛起，很大一部分的技术支持都是在前边几年山寨产业链中提炼出来的。 不过就是忽悠这两人去做手机硬件，他们也没资本啊，手机硬件的研发需要大量的资本支持。 贸然地进军手机硬件，即便把他们的内裤都搭上，也不够一个垫底儿。 左右胡思乱想，尾巴也跟着左右胡摆。 2011年已经过完了三分之一，明年开始，国产机开始崛起，大疆创新也会拿出航拍无人机一夜成名。 下半年还会有风靡一时的神庙逃亡…… 这个时代的手游大多数都是靠口口相传，完全没有后世一个叫《山海经》的游戏那么不要脸地地毯式广告轰炸。 橘猫一路走神，目光不知投向何处，完全没有注意到前方的少年何时停了下来。 耳边出现了小提琴渐渐清晰的演奏。 那是一种极其沉闷的音色，里边寄托出了无比深沉的哀思，时不时有钢琴弹奏出来的节点，重复着一个音阶里面的旋律。 时间仿佛定格于此时。 明明脸盆大的太阳还高挂在空中，却没有一丝热度。 这个天地似乎失去了它应有的温度。 每一处都如同被绿荫遮盖，除了丝丝凉意以外，就是满地的阴影。 或许在头顶之上，确实是有着某种存在将天地隔绝，断了阳光的温度，洒下无边无际的绝望。 时间是禁止的，那么唯一还在流动的音乐则显得诡异起来。 它不知从何处响起，但浸透心扉，如一块寒冰捂在胸口，那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如踏入死亡深渊上的一层薄冰。 随时都有可能会死，但那不重要。 又来了，那种无法忽视，但时刻都在冲击着自己大脑的肿胀感——如同在一瞬间接入了自己无法承担得起的海量思维。 这些思维虽然不全是负面情绪，但大多数，绝大多数都是在负面情绪中徘徊，充斥的是对人类的不信任，对所有一切的无所谓，绝望、孤独、抑郁还有数种完全说不出名字的情绪编制成了一张断绝思绪海的大坝。 也庆幸橘猫的反应够慢，才没有在那一瞬间因为这些负面情绪有所行动。 这些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来的时候如西伯利亚的凛冬，去的时候如泄堤。 音乐没有停，但它所传达的东西消失了，只剩下了单纯的音乐。 尽管在听起来的时候仍有出于内心的共鸣，但却不同于之前……如海水倒灌的恐怖狂潮。 它凭白地生出了些希望。 “又见面了啊。”取代周子墨位置的是另一个人，它未曾见过，但无缘由地知晓了这人就是周子墨，至少在某个意义上是的。 他的一切都隐藏在未知的帷幕后，这只是一种比喻，但投向他面容的视线却的确是扭曲了。 如同骰子之神，但骰子之神身边是围绕着一层星光的，他没有，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正常。 “我快消失了，今年是最后一年。”他用无关紧要的语气说出了他既定“死亡”的现实，没有一丝遗憾，仿佛解脱“四年前我们见过，在那以前，对我来说很久以前，我们也曾见过。” 他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了橘猫跟前。 无法移动！ 它像是失去了自己身体的掌控权，这不是来自于外来的力量所控制的，仿佛有另一个存在于体内的灵魂，瞬间掌握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或者说这只橘猫身体的控制权。 但那个存在必然不是橘猫！李致在角色切换的时候，是感受到了那只橘猫的灵魂的，它绝对不同于现在的掌控者。 前者慵懒，无力，而后者…… 它不知道该怎样形容。 这种力量远超它所能理解的一切，并且隐约大胆地猜想这股力量极有可能凌驾于犹格之上。 说的是犹格本体，而不是拿着一把98K就成了无敌的那个小毛孩型号的犹格。 犹格能在自己的意识海里面开辟出一个共存的次位面，但也仅仅是开辟，在原有的存在上进行开发而已。 但这个……怪物？ 他是在无中生有，尽管凭依的是李致自己所能理解的形象——人类，音乐，存于它想象中，所能接受的人物形象与音调，不超脱人类的逻辑之外无中生有。 如同往游戏世界里面加了几行代码，凭空地生成一个“NPC”还有背景音乐。 这个“NPC”在其他的“NPC”中是自然地，在他出现的时候就有了他的背景故事…… 此时李致脑海里面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但又在一个牢固的封印中无法突围。 “你叫犹格？”那个不可言喻的存在“走”了过来，李致能确定自己看到的是“走”。 但那有一步跨越近乎二十米距离的走？ 他仅仅是走了一步，就到了自己的面前，无法反抗地被举高高“但是我记得你叫李致——我‘创造’的李致。” 他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包括“创造”以及……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犹格，”它脸上有一层扭曲的光束笼罩着，当他举着橘猫贴近的时候，那道光芒尤其让人迷离。 种种颜料倒入一个水桶，在用木棍搅拌，使其保持高速旋涡的形态，从其正上方往下看的色泽不断变化，这也就能稍稍地接近他面部所笼罩的未知面纱。 “我记得那个泡泡，它曾向我探寻世界的真相。”对于犹格，他使用了“泡泡”的称呼“我告诉了它，然后在我这个世界的数千年里，它一直在往高纬度升腾。” “由此可见，并非全知全能即是万能。”他仍然在自言自语“越是全知全能，就越能体会到自己的无能为力，这是世界运行的必然要求。” “上次，另一个‘我’给你的世界，应该被‘它’封存了吧？” 那段记忆？ 李致的脑海里面出现了一些零散的碎片，如流光飞逝，它只能看到一些五颜六色的画面飞跃而过，伸手却留不下一片。 那有万钧重力的记忆，显然不是他所能接受的。 ------------ 第一百六十章：两“人”的对话 “骰子之神！！这是你放出来的怪物吗！”与此同时，李致疯狂地在脑海里面呼喊骰子之神。 尽管它敢正面对抗克苏鲁神话中的生物，甚至还敢在邪神的面前皮一下，但遇到了这对它而言，完全未知的存在，它选择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叫人。 【放心，他不会杀了你的。】骰子之神一如既往地冷漠。 “没错，我不会杀你，甚至，我不会伤害你。”李致觉得自己的眼睛可能出了点问题，它居然能从对方脸上的颜料堆里看到笑意“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可以选择相信我的另一位族人，它可是一直守着你。” 猫遇到危险，通常有三种反应：炸毛尖叫；马上开溜；毛都伏着，一脸怂相。 而此时的李致，第一不敢炸毛，第二被别人捧住，开溜不了，自然也就只剩第三个选择：怂。 等猫毛都缩水了下来，贴着皮肤的时候，它又一次证明了猫的虚胖能虚到什么程度——几乎是缩了三圈，捧着它的“周子墨”不得不将两手合一点才能继续捧着它。 “周子墨”像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怂。” 不敢吱声.jpg “你应该是刚刚苏醒的族人吧？”半空中，身披星光，貌戴银河的骰子之神显出了身形，“周子墨”正是问的它。 【没错，但我还有一些残存的记忆。】骰子之神点了点头，毫无障碍地跟它交流。 “是吗？”在双方的眼中，两人戴着的面具都是不存在的，不过外貌在这里也不便描写，这种视觉只存在于他们一族眼中。 或许在他们的眼里，对方的脸部就是一个单纯的序号呢？ “周子墨”两个字的问句也没指望骰子之神再做回应“那看来你在归零之前经历了不少事情啊……我离归零应该也不久了，记忆沉淀地太多了，主体每次都让我重活一世……” 他像是在单纯的抱怨“而且每次第一世都是必然的悲惨……第二世又必然是一帆风顺。” 【大概是只有这样才能给你带来一点刺激吧？】骰子之神倒是没怎么思考就下了结论。 他笑了“看来你的记忆清除地还不怎么彻底。” 【嗯。】现在仿佛没有李致什么事情了，两人聊得正“开心”【不过关于构建世界这一块，我差不多都忘得差不多了，刚开了两个世界练手，效果不怎么好，就来你的世界拜访了一下。】 橘猫此时竖起了耳朵，双目茫然。 完全听不懂它们在说什么。 实际上，后面的话才更加玄奥。 “那么多世界……为什么你不去‘梵天’或者‘玻尔兹曼’的世界去看看？”按理来说，这两个族人的世界才是真正有名的吧？ 在诸多世界里面，大多都有着“梵天”和“玻尔兹曼”两者的影子。 这两位族人酷爱研究新的素材，这近乎是一种本能，即便是在他们归零以后重新苏醒，都不曾改变。 “生物的对称性”、“人类”这两个几乎普及到了全世界的研究就分别出自他们之手。 其次，“时间不可逆以及平行世界”、“宇宙时间常数以及树型世界”、“泛熵值平衡”、“随机世界生成”等又是这两人相互竞争下的产物。 包括他现在所构造的这个世界，大多数素材都是来自于他们的研究中。 【因为我的记忆沉淀里面有股执念让我找到你的世界。】骰子之神也皱了眉毛，似乎也是有点弄不懂为什么自己会受到影响，找来这里。 听着它的话，“周子墨”陷入了沉思，似乎是在翻找自己记忆中的回忆。 那一秒即是百年旧景的思维翻阅持续了几分钟，骰子之神也在思考之前影响自己到这个世界学习的缘由是什么。 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它又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异样……好似这个世界并不是它要找的那个，但对方的存在告诉了自己，它没有来错地方。 李致一动不动，感觉自己的前爪都发麻了，扭了扭头。 可能对方至今都没有流露出伤害它的意图，橘猫现在有点想做妖怪。 然而自己的手脚还是动不了，依然被对方所掌控。 “我想我知道是为什么了。”他将橘猫放在了怀里，这个动作的确让李致舒服不少。 只是他现在说话的时候还有一点卡顿，似乎从记忆海里回归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 骰子之神看出来了【也许你早就该进入归零了……莫非你是想直接进入强制归零？】 “……”对方也不做辩解“你也……看来你这次归零的时间也挺长的。” “那都是三个世界以前的事情了，用世界时间计算……大概是过了六载，用我们的时间计算，大概是……记不清了，我好久没回去看看了。” 显然，这时间之长也让他有些头疼。 不过李致觉得自己听懂了，大概六年之前才是骰子之神想来的世界，那个时候“周子墨”还没出生。 结果依然出乎它的意料。 骰子之神似乎是能看得出它在想什么，直接传讯给他【这一载不是一年半载，一年的意思。】 【而是十的四十四次方，按照我们的日期计算，最初采用的就是“玻尔兹曼”提出的世界刷新时间，大概是十的负三十一次方秒。】 看着橘猫脸上一脸蒙蔽的表情，骰子之神直接甩出了答案【换算下来，差不多是三百多万年。】 哦……才三百多万年啊？ 自己原本生存的那个宇宙少说也有一百三十八亿年，这样算来，时间也不是很长嘛。 对于橘猫天真的思维，骰子之神不置可否。 “总而言之，你当初要来的世界，应该是我的‘δ-α：外来者研究’世界吧？”他摊了摊手“那个世界没过多久就被我关闭了，因为当初的那个外来者已经不见了。” “而且那种研究没有意义可言。”骰子之神也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轻易地否定自己，“周子墨”摊了摊手“也许是谁创造的流动式或者交换式素材也说不定吧，我觉得当初可能是我在某个参数上看错了。” “快穿，穿越，重生这些素材角色比比皆是，也许根本就没有外来者，即便来了，也未必是高于我们权限的新物种……或许它只是……” 【未必。】骰子之神打断了他的话，并且用的是仅属于他们的说话方式【你之前所认为死亡的“外来者”，现在就在你的手里。】 李致窝在“周子墨”的怀里，眯着眼睛进入了浅睡，梦还没开始，就觉得背脊发麻，好像有什么东西黏在了自己的背后。 它打了个滚——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什么时候可以控制身体的。 盯着它的“人”之一，满是震惊地盯着它的背脊，喃喃道“它？它……有意思，我有点……不想进入归零了。” ------------ 第一百六十一章：恍惚入梦 李致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久的梦…… 一个近乎“阿耶凡境”的地方，那里没有种姓制度，也没有受难所。 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人们坐在铁盒子里面出行，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纯净的，没有人会用排泄物在额头上画上一个标志以示自己的卑贱。 他们甚至能在一天吃上三顿饭，而且顿顿都管饱。 甚至于，他们不相信神明的存在，胆敢在言语中轻薄他们自己的神！那些都是赤裸裸的异教徒！他们的信仰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女人可以游走在大街上，可以坦然地接受男人的打量，甚至还可以将自己的身体作为商品出售。 这是他所不敢相信的，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他从没有见过那么大的世界。 自己所生活的“摩勒”大抵也就是那个梦中一个大国的省份大小。 于是他默默地将双手合在胸前，默默地向“阿耶凡”祈求宽恕自己大不敬的梦境，也许在睡眠的时候，自己的灵魂被“戻鬼”拉到了“戻境”才会有这般忤逆的想法。 今日阿耶凡庙没有敲钟，自己不需要用排泄物点额头——他竟然松了口气，随后又被自己逆反的想法给震惊到了。 莫非戻鬼还在我的体内？ 想到这一种可能，李致害怕地颤抖起来，心中更是虔诚地祈祷，希望“阿耶凡”能赶走自己体内的不净。 “阿耶凡保佑你！李致！你怎么还在屋里！”门外传来一声粗糙的吼声，是个男性，也是李致的父亲“你今天得帮‘日告’老爷去放羊！别赖在家里浪费阿耶凡赐下的粮食！” 李致匆匆结束了祷告，赤裸着上身打开了门——如果一堆捆在一起的稻草也能算门的话。 他是不能说话的，在父亲没有允许自己说话之前，自己没有说话的权利，否则就是在挑衅他们这一脉的家主，算是谋逆的。 出门的时候，经过了外边放畜生的地方。 他们家有一只羊——那是“日告”老爷赏他们的，念在父亲为他挣得脸面的奖励。 只是“日告”老爷们随手赏下的东西，价值却超过了他们家财产的总和。 据说是在一次聚会上，他们这儿的“日告”老爷和外边来的“日告”老爷举办了一场宴会。 说是宴会，实际上也就是攀比财富。 据父亲所说，那场宴会上的珍奇有多么稀罕——说是有来自深海的大珠子，还有从山底下挖出来，会发光的石头。 在攀比到忠诚的时候，他们要分别揪出对方随从里面的一个来让他证明自己的衷心。 外来的“日告”老爷带来的人夸下海口称“我可以为了‘上’的羊群，与狼群搏斗致死。” 而本地的“日告”老爷这里被揪出来的人恰恰就是自己的父亲。 据说他的父亲当时伸出了手臂，展示给了在座的“日告”老爷和“听喻者”大人们，然后击溃了他的对手不堪一击的忠诚“恰好！这就是我为了‘上’的羊群，不惜与狼群搏斗的证明。” 只有自己和父亲知道，那是被一位“听喻者”大人的猎狗咬的，但那些人都不知道。 于是父亲为他的“日告”老爷赢得了脸面，被赏下了一头母羊和羊群的放养权，并且还允许赏给自己家的羊与老爷家的羊群吃同一片草地的草。 除了羊以外，旁边还有几只鸡，那是之前他们家大部分的财产。 一个草棚放得下的显然不止这些。 那里面还有一个女人，也就是李致的母亲，她蜷缩着躺在稻草堆上。 李致微微一怔，他觉得不对。 梦里那个世界的女人又突然穿梭过他的脑海。 她们很美，比“日告”老爷家的明珠还美，且有着自己这个世界里面不存有的气息。 啊……那个世界男人和女人是平等的啊。 没有人发现他在发呆，包括他的父亲。 无人打扰，李致便想得更多了。 比如那个世界与自己这个世界的差距。 想想吧，女人和男人一个地位，这家还不乱套了？ 但不对。 李致的潜意识依然在反驳自己已经是根深蒂固的思维——不该是这样的，女人和男人的地位应该是相同的。 望着这个闭上双眼，连出气都不敢大声，只能堪堪维持生存的女性——这还被别人家的女性羡慕着。 “妈妈”这个字眼他卡在喉咙里。 他从来都没有如此叫过她，从来都没有过，也从来都没想过要这么叫她。 “喂！”这才是她该有的称呼。 刚刚的想法，自己一定是有哪里不对！ “戻鬼一定是在操控我的灵魂！”李致不断地给自己强调，一边狠狠地扭回头，朝外面走，一边却紧紧地握拳，从未修剪过的指甲在手掌心上留下五道血痕。 但一些他努力不去想的东西却有如泉涌般浮现出来。 为什么自己的世界不能像梦中的世界一样？ 凭什么自己就只能当一辈子的“驼舍”，而别人一出生就是“日告”老爷，“听喻者”老爷？ 为什么一个女性生来就跟个畜生一样，养了十年再卖给人家。 为什么生的第一个女孩要烧死，连生三个女孩，那个女人也要烧死？ 一些他以前没有发现的不平等……他现在只觉得无力，也在气愤。 他几乎要以为自己是两个人了，或者说有个“戻鬼”在控制自己往这一方面想。 “也许是我自己还不够虔诚，让‘戻鬼’找到了空子！”这是源于这个世界的李致自认为是本身的想法。 “这个世界不对！需要改变，能改变多少就要改变多少！”这是那个“戻鬼”的想法。 这是“阿耶凡”所创造的天地，也是在“阿耶凡”的眼中所存在的社会！凭什么一只小小的“戻鬼”想改变就改变！ 他近乎是歇斯底里地在脑中咆哮，把他的愚忠一股脑地献给了虚无存在的神明。 一条泥路上行人很少，只有男性，他们脸上神色各亦，有为生计发愁的，也有从施虐中获取快感后出来晃悠的，也有喝醉了的，一条小道上仪态万千。 无由地对这个世界产生了陌生的感觉。 “承认吧，我的世界要比你的好上万倍。”戻鬼的声音轻声轻语，却如他所说的，这短短的一句话要比他所做的心理防备还要重上万倍，这无可匹敌的力量压在了他的心头。 有时候，一个梦真的能影响一个人的一生。 就比如看到了真正美好的彼岸，然后回归到这近乎蛮荒痴愚的现实中时，总会有一些东西被改变。 【想改变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李致觉得自己脑海中的声音变了一番。 这是戻鬼的诱惑！他如此在心中尖啸——但事实是，他只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掷地有声的一个字眼“想”。 【那么你会成为万能的“阿耶凡”】那个声音如此蛊惑。 有什么东西被改变了。 【先让我看到你的诚意吧。】 ------------ 第一百六十二章：选谁 在一个自幼开始洗脑的旧社会，反抗的开始有多难？ 戻鬼让自己先占领一片“日告”老爷的领土，作为迎接它力量降临的根据地。 他从不相信那些被它们踩在脚底下，埋藏的“戻鬼”。 但那个梦里的一切，给他几近无药可救的落后思想注入了永恒的活力。 从来都不知道，还会有人能自由地开口辱骂贵族老爷和他们的资产——在他的眼里看来，梦里的人们还是有阶级存在的，体现在他们的生活品质上。 魔鬼不可怕，魔鬼的思想才是真正可怕的地方。 它能轻易地腐蚀一个人的心智，让其为了某个利益而不顾身家性命。 李致觉得自己就是被戻鬼蛊惑的勇士，为了一个梦而开始不择手段。 自从接受了它的思想以后，对抗贵族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也忽然变得正义起来。 可他仍然不能在明面上表示反抗。 从前他还没有怎么去看，如今起了反心再去看，才发现他将要对抗的是一个何其庞大的“巨物”。 “日告”老爷的手底下有六十余人的“听喻者”，这些装备精良的战士甚至还有几个骑着战马，他们的巨刃足以扫平阻拦在他们老爷面前的一切障碍——其中也包括了自己。 他们还有一座城堡，巍然于高坡之上，那是有些时代了的，从数代老爷流传下来的，每年还会征召有大量的“驼舍”给城堡翻新，铸造城墙。 城堡里面有专属的铁匠铺，马廊，酒坊，而环绕城堡建设的内城则是满地稻田，即便是大军压境，大老爷只要肯龟缩在城堡内，凭借远远落后于梦中世界的武器，要在坚若磐石的城墙打开一个口子几乎不可能。 他只是做了一个梦，梦里并没有告诉他如何制造武器出来。 【灵感34/60】 忽然一道灵光闪过。 如果从外部不可能攻破，那么从里面呢？ 除此以外，他需要统治资本，否则就凭他一个人，根本就无法在谋杀了“日告”领主以后夺取政治权利。 据自己所知道的，领主有六个子嗣，其中有四个为在外的私生子，在原配连生了两个女儿以后在外面接过来的。 从外边接回来的都是儿子，所以四个私生子可能还是保守估计。 如果领主死了以后，候选人极有可能会在这四人中脱颖而出。 其中，大儿子目前总管领主府内的大小事宜，颇有钦定的感觉。 二儿子被丢进了“听喻者”训练营中，跟随其他人一起训练，估计是想把他训练成一位“听喻者”骑士。 不过想起城堡里面的那些听喻者，李致觉得这位二儿子具备的政治资本还是可以的。 听喻者们虽然有着优良的战甲装备，但长久的和平以及相对来说高水准的生活，让他们一个个都跟待宰的肥猪一样胖。 他们唯一能像个战士的一点，就是能举起那把巨剑。尽管举起来，但也顶多横扫一两下就得趴在地上喘气。 感谢厚重的铠甲还能把他们的肥肉藏在里面。 不过他们的资本也不全是他们长满一身瞟的“善战”身躯，而是在其身后的家族势力。 说是家族势力，其实还是说过了，只能说是一些在广大群众中，稍稍有些知识含量，知道怎么做选择的地方小势力。 三儿子和四儿子完全被放养，其中四儿子年龄虽小，但可能是因为母亲不得宠，一直被领主府的贵族们欺压，哪怕是再怎么出生卑微的听喻者都敢在他的身上踩两脚。 这两人基本上没有关注的必要。 梦里的事情仅仅只记得一个大概的李致如果能拥有完整的记忆的话，这个四儿子他是一定不会放过的。 因为几乎在所有小说中，在这种设定的权贵家庭中，拥有如此悲惨经历的四儿子一般都是夺魁热门。 要不就是主角！ 李致本来想的是从领主的后裔中，把持住一个作为傀儡，在后头操纵领主府，如此就可以避免发生大规模的流血事件，而且自己也就没有所谓的名不正言不顺。 要改变这片领土上所有人的思想是很困难的，但要改变一个人的思想却很简单。 这个人不会是顺风顺水，领主之位搓手可得的大儿子，自己注意到的是二儿子。 二儿子是个暴虐的性子——当然要在前提上面加上一个欺软怕硬。 像这样的性格是比较好掌控的，只要自己拥有随时夺走他性命的能力…… 而且在自己铭记的记忆里面，这位二儿子是欺负过自己和父亲的，仅仅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和父亲以一个“驼舍”的身份入了他的眼是在玷污他的身份。 他的肚量就这么点大，估计他身后的贵族势力还得自己去权衡。 领主家的大儿子……得顺道一起给解决。 从未经历过教育的李致完全没有思考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变聪明，也没有想到为什么自己曾经即便是不经意间提起父亲时应有的孺慕为何荡然无存。 就好像自己换了一个人，不属于这个时代了。 ……潜入的机会随处可见，这得多谢他父亲的忠诚，毕竟整座城堡里面的人都知道自己可是日告老爷最忠诚放羊倌的儿子。 如同今日，他可以在没有漏出不臣之心的时候大摇大摆地直接走进城堡。 羊圈跟菜地比较近，城堡里面的农人已经知道可以用畜生的粪便施肥了，可城堡外边的农民却不知道，这也是日告老爷拥有的秘方之一，只是作为一个“无知”的放羊倌，没有人能猜到他能看出其中的巧妙，因此也没有人设防。 只是对于这种阶层统治，李致又多添了一份厌恶。 他还记得领主在外面宣传的是：粪便是不洁的，它会污染你们的灵魂，除了每个礼拜给自己点额的粪便受到过阿耶凡的祝福以外，其余的粪便都会让你下一世再次沦为低等人。 当他走到羊圈准备开门的时候，远处有一人纵马而来，直直对着自己撞过来。 这辈子就没在油灯下面看过书的李致有一副好视力，用处就是在这个时候能看得清驱架而来的那人丑恶的嘴脸。 那人赫然是领主家的二儿子。 领会领主家也有三四年了，之前犹如皮包骨的身躯现在也日渐肥胖起来，跟着这幅身躯如气球般鼓起来的还有不知道在哪儿找来的虚荣心和自信。 如果是以前，自己可能就唯唯诺诺地受了欺压。 现在……李致在想自己要不要再忍一会儿，把惊喜留到以后。 ------------ 第一百六十三章：戏精本精 颠覆尊卑观念所带来的改变具体就体现在了此刻。 骑在马上的，是日告老爷家的二儿子，是一位尊贵的贵族公子哥，是他这种驼舍完全无法忤逆的存在。 但在此时的李致眼中，除了那匹可怜的老马半死不活地驮着体型巨大的胖子有些搞笑以外，这位尊贵的贵公子完全无法引起自己内心一丝波澜。 想笑。 如果他愿意，在这位贵公子冲过来的时候，自己完全可以制造一出坠马事件，然后把锅甩到“阿耶凡”这位神明降下的神罚上面。 一点水，少许的硝石，自己就能做出一块冰面来，足以在自己绊马之后制造意外身亡的现场。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给他冠上神罚的帽子，还会有谁敢质疑？ 要知道如今虽然天气不是太热，但也绝对不可能凭空地出现冰面！ 至于制冰用的硝石，在马廊和仓库的墙角下就有一些，只不过还没有人发现它们的真正用途，这可是一个丁点化学反应都能视之为巫术的时代。 不过，如果这个胖子死了的话，自己又得另寻人选…… 这些想法只在几瞬之间在脑内走过一遍，随后又开始感叹这位二少爷拙劣的骑术。 或许还不需要自己动手，他就有可能自己死于骑术。 那匹马是在慢跑，重点在“慢”字。 自己待在原地不知道多久了，对方才从放羊的高坡走下来。 是的，走下来。 那匹老马走两步就得撑直了前蹄，否则就得因为胖子的体重一起翻滚下来——这会是致命的灾难。 而等他骑着马终于到达了自己前方的空地时，却不顾老马气力地发起了冲刺！ 随后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扬起了鞭子。 贵族抽打仆人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即便是抽打平民，在阿耶凡的教义里面也是允许的，这被称之为“灵魂高洁者在清洗你的罪恶”。 李致丝毫不担心自己会受伤。 因为他知道这位贵族老爷的武技到底有多差劲。 按照骰子之神的计算方法就是： 【骑术24/25通过，格斗：鞭子：86/15】 可以视为连续的两次检定。 骑马已经是勉勉强强了，但愚蠢的人总是缺少自知之明，就比如这个蠢货，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在马上挥鞭。 李致能看到鞭尾在离自己还有三个身位的地方扫过，莫说留下鞭痕，就连扫过时带起的那一阵微风都未能吹动自己的发丝。 反而是那一鞭用力过猛，从右边发力，又没有收住，扫过前方之后又回到左边，直接抽中了马腿。 虽说这胖子的鞭法不怎么好，但这鞭子的做工可谓是一等一的。 一鞭子下去，李致都能看到一撮马毛飘飞到了半空中，被鞭子刮开的血肉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尺长的血沟。 这匹马也是老马了，但没受过战场，性子也不怎么的，大抵之前都是用作运载。 这一鞭子下去，不止是受伤的蹄子，就连没有受伤的，都齐齐跪了下去。 马是跪倒了，但方才还在冲刺来着。 这个世界的物理法则还没有造反，胖子就顺着惯性飞了起来，冲着李致的方向飞过去。 演技简直就是印在了李致的骨子里！ 在二少爷落马之前，他就感觉到了不妙，当老马跪下来的时候，事态的发展更是印证了他的猜想。 一个新的剧本几乎是瞬间出现在了他的脑子里面。 “日告少爷！”他似是惊慌地冲上去，伸出瘦骨嶙峋的手臂试图接住肉山。 措辞用得十分微妙，日告老爷的子嗣可不能称之为日告少爷，“日告”这个前缀只有在继承人继位之后才能冠在名前。 如果是贵族家的子嗣对外宣扬自己是下一任“日告”老爷的话，那么驱逐出门都算是轻的——这就如同中国古时候皇帝对于自己皇子的态度一模一样。 你可以有野心，但是绝对不能说出来。 但在别人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了，自己不需要担负责任，而且还在侧面证明了自己的实力“看呐！自己是众望所归。” 半空中的二少爷还未来得及理解里面的意思，仍处于恐惧的状态。 他怕得要死，这年头又不是没有坠马而死的，若不是在他大哥面前抬不起头来，他怎么也不会骑这马！ 该死的！他要处死那个给他牵来马的马夫！ 即使是到了这个时候，他想的还是如何给别人处刑。 李致接住他的时候，感觉自己的手臂应该是传来了一声响声，这应该是脱臼了，回家之后还得正骨。 这场戏要是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那可就亏大了。 待二少爷站稳之后，他像是突然察觉过来一样收回了手，忐忑不安都写在了脸上。 按照思想没有转变之前的想法，自己在这个时候应该是要陷于“天啊！我刚刚用手玷污了二少爷的衣服！”这种自责中。 二少爷的脸颊上还泛着苍白，他刚才屏着一口气，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 李致就做出了一些细节上的动作，体现出自己后怕，欲言又止的心态出来。 待到二少爷缓过来之后，刚要开口，李致立刻单膝跪地，行了个大礼。 这是低种姓者对高种姓者要行的礼，但目前两人还没有继承父辈的种姓，理应是不用这般行礼的。 他这一跪地，胖子就很受用，也忘了刚才自己要来的初衷了“你刚刚叫我什么？” 之前想要一鞭子不说打死，少说也要把这个奴仆打残的想法暂熄了下来。 这个家族极有可能会被自己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所继承，而这个奴仆的父亲既然是现在还高坐在家主椅子上那人最忠诚的奴才，那他的孩子迟早也是会被“荣耀继承”给自己哥哥的。 他现在看谁都不顺眼，尤其是那些早早就投靠在了他哥哥名下的杂种。 但刚刚他的确是听到了一个敏感的词。 被他问到的奴仆浑身颤抖，似乎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大不敬的词。 “说啊！”即便是刚刚被救了下来，他的态度依然没有任何改变，仿佛理所应当，现在还多了几分不耐烦，就好像如果眼前这人不把那个词说出来的话，自己手上那鞭子还会落在他身上。 挺会察言观色的李致知道现在是个好时机，连忙环顾周围一圈，看到没有人注意这边，吐出了之前那词“日告少爷！” 这就是表忠心的技巧。 那胖子所有的心理都贴在了脸上，从震惊到狐疑，再到四分兴奋，三分高兴和三分狠戾。 这让戏精本精的李致觉得毫无挑战感。 ------------ 第一百六十四章：另一个 七岁之前一直跟着他下贱的母亲在贫民窟有一日没一日地过活，七岁以后忽然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骑士接到领主府里面，从此当个二少爷。 当年身份转变带来的心态改变在现在显然已经走到了一个错误的极端。 他的自卑在过去的七年里面都刻在了骨子里，灼目的华贵服饰没有给他带来什么信心，上头有一个优秀的大哥，明明同样是私生子，凭什么他要比自己优秀？！ 每个人看向大少爷的眼睛都是那么的热诚，而看向自己的那种眼神，就像在看小丑。 “日告”老爷只会有一个。 那个人不会是自己。 无论何时，这份别人压在他肩上的“自知之明”都在提醒他，他只是一个私生子罢了，等到了他那个根本没有亲情可言的大哥继位以后，自己仅剩的光鲜外衣也会被扒得干干净净。 然后再次回到外边的肮脏街道，做一个下等的贱民。 那种重压几乎磨灭了他所有可能产生的快感……只有在他还是二少爷的时候，通过抽打那帮下贱的贱民才能让自己找回片刻的自信与快感，那是一种无以名状的扭曲。 野心这种东西，取决于眼界，有些人的野心仅限于一个烧饼与吃不完的烧饼，而有的人，想要改天换地。 在此之前，二少爷的野心只在于老头活得再久一点，让他这个二少爷狂妄得再久一点。 但此时，他犹如触电了一般。 这个贱民叫他“日告少爷”，就像点燃了一根火柴——在离火药桶只有一厘米的地方。 马廊周围就他们两个人，谁也不知道那天白天发生了什么，只是在哪儿以后，一个叫做“李致”的贱民入了二少爷的眼，成了贴身的仆人。 就有人说，这是虎父无犬子。 不管怎么说，李致是成功地拿到了自由出入领主府的权力——以二少爷“玩伴”的身份。 而那天下午，领主府的大少爷书桌上送上了一份报告，上面写着二少爷与听喻者们的交谈，言语中有不少未加掩饰的拉拢。 眯着眼睛摇了摇头，他右手食指与中指夹着一根羽毛，慢慢地摩挲，左手托住了下巴，微眯着的双眼看向单膝跪在他书桌前的斥候。 “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还真是没有政治天分啊。”嗓音有些干，但声音绝对不算是难听的，这也是一种贵族的腔调，他们通常会把音域局限在一个范围内惺惺作态，体现自己的端庄与优雅。 托着下巴的手从一旁的卷筒中取出一张羊皮纸，接着他又用右手的鹅毛沾了些墨水，在羊皮纸上隐秘地写下了几道由暗语构成的命令“那个‘李致’调查出什么结果？” “没有”身穿皮甲的斥候不同于领主府城堡外庭院的各位听喻者骑士，他是个真正有实力的战士，坚实的肌肉藏匿在几块牛皮下，无人知晓外边的衣物底下隐藏着怎样的爆发力，但单单看他手上的老茧就知道，他挥刀的次数绝对不会少。 “他在那里遇到二少爷也是偶然，在此之前没有任何线索表明他对二少爷有过谋划。”他的声线在此刻是平稳的，但在大多数的时候，都会有一些适合场景的改变。 顺着斥候的话，大少爷用鹅毛尾部挠了挠左手心。 所以那句“日告老爷”有可能是无意间说漏的？ 他可不这么认为。 “那就以戻鬼上身的名义净化了吧。”事出寻常才是他最为警惕的，他可不像那个没脑子的二少爷，试想，往常一个见着了听喻者都唯唯诺诺，不敢吱声的贱民，怎么会在自己二弟跟前说出“日告老爷”的话？ 他的威胁性可比昨天晚上的那位小贵族要高许多。 斥候颔首表示知道了。 左右只不过是个贱民。 说完了李致，他又顺势把话题转到昨晚的奇遇“然后昨晚午夜还停留在后花园的那个贵族，怎么样了？” 昨晚他睡不着，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惹得他心烦意乱，便站到了塔楼顶上的阳台，吹吹凉风，无意间看到了后花园方向有一个小贵族醉倒在了路边。 闲来无事，也恰好去漫步一圈，叫醒这个贵族再送回去，可不能让外边传出什么“大少爷留贵族过夜”这样的绯闻来。 谁知道这一巡查就出现问题了。 他去的时候，那小贵族正好清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问自己在那儿。 好吧，醉汉醒来之后大多数都是问的这个问题。 就在他耸肩，准备让侍卫带这个贵族回去的时候，一个在月光下微微发亮的物件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一本书，用的是他从未见过的材料，无比精美，封面上的纹路看起来像是镶上去的金边，绕着封面一圈，首尾相连。 也就是这一圈波纹状的金边在月光下反射着光，让自己注意到了这玩意儿。 这年头，就算是贵族也少有书的，知识在这个年代是个稀罕货，阿耶凡的宗教势力发行且垄断这种奢侈品。 偌大一座城池，也就老家伙的书房和教堂有书，如今眼前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本书引起了自己的兴趣。 那个小贵族呆呆地看着自己，还揉了揉他自己的眼睛，出口是一句不雅的词汇“卧槽，这哪儿啊？” 当时难得智商下线了一会儿，竟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这位丝毫没有贵族风范的先生里子换了一个人。 也就是这位戻鬼先生一而再，再而三的用不敬的口气跟自己说话，自己才把注意力从书上移开。 那本书上写着的是一种他不认识的文字，但还有插画。 他还没有细细翻阅，小贵族就想把书从他手里抢回来，然而第一时间就被自己的侍卫拦了下来。 “戻鬼？”自己当时还饶有兴致地盯着那人地眼睛看着。 “戻你妈！放开我！”侍卫把他的手扭到了背后，并且一脚踢中他的后膝盖，直接跪地。 记得昨晚自己下的命令是把他带回去——带进自家城堡的客卧，然后交给专业的“询问”，毕竟这戻鬼看起来精力挺充沛的。 眼前这个斥候就是其他眼线专门给自己传达消息的，“已经审讯出的情报包括他在戻鬼中的代号为‘张磊’”。 他在说“张磊”的时候，舌头有点打结，音调也没找准。 “但在我们质控他为戻境出来的戻鬼时，他否认了这个说法，给自己做掩饰的时候，却也没有说出任何一个已知的地名，只是说来自一个叫做‘地球’的地方。” 说道地球的时候，又是舌头打结，不过也没有露出什么不好意思的地方“他在说这两个名词的时候，咬字极其清楚，如果在此之前，他没有经历过专门的暗号训练的话，戻鬼的身份可以确认无误。” 斥候没有提出自己的意见，即使在确定对方是“戻鬼”的身份以后。 虽然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把这个该死的戻鬼送到处刑广场，让火焰净化这个不洁的存在。 “你们对他用刑了吗？”左手从书桌上拿过那本书，就昨天晚上发现的那本，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后，他又继续追问“你把他所有已经说过的话全部重述一遍。” 右手抚摸过那本书封面上神秘的几行字符。 这本书他打不开了，在拿离开了那只戻鬼以后。 ------------ 第一百六十五章：不看好 挥手让斥候退下，那个戻鬼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很多事情就像胡掐乱造出来的，在一些常识性问题上还不如无知的小孩。 那么阿耶凡教派为什么如此恐惧戻鬼呢？ 还是……那个贵族的身体里面，并不是戻鬼，而是别的生物？ 没过一会儿，又有个人进来了书房。 那似乎是个哑巴，他从大少手里取走一张写有任务的羊皮纸后就回到了领主夫人的院子。 天色尚早，李致被免去了放羊的任务，跟着二少加入了贵族圈子，以一个侍者的身份。 在旁边看着二少丝毫不带掩饰的拉拢行为，他摇了摇头。 二少拿出来的筹码看起来不错——诸如内城作坊，城堡采购的权力，甚至还许下分街而治。 奈何这些筹码都有两个前提：第一个，辅佐他与他的好大哥争权夺利，第二个，以上所述的所有好处都得等事成之后再发赏。 这还是其次，在他粗鄙的措辞下，仿佛在座的每一个贵族都成了唯利是图的商人，都是守在一块肥肉边上的恶狼。 这个胖子不会拐弯，大概是肚子上没地方放肥肉了，多出来的油脂都灌进了大脑。 有些事情即便是事实，也是不能说出来的，就比如这个利益交换。 旁观的自己都能看出听喻者眼中的嘲讽，以及听出他们绵里藏针的推辞讽刺。 后来也不知道到底是胖子惹烦了他们还是他们穿在身上的绣袍没系好，露出了本性，有人直接掀翻了不存在的谈判桌“阿耶凡在上，她在创造你的时候，一定是你如同今日惹恼了她！看看你的脸皮！没那个本事，胆子却大得装下整个戻境！” “你那下贱的母亲终究还是用它下贱的血统玷污了日告老爷家纯净的血脉！才会生出你这个形同废物的怪胎！” 这位听喻者牙尖嘴利，双唇不断地蠕动，在那张胖脸上表现得犹如抽风。 这场面看得李致在旁咂舌，胖子何苦为难胖子呢。 “难道你还以为现在自己就是日告老爷？哪一点你能斗得过大少爷？是谁给你的勇气？你旁边的那一个贱种吗？”他将视线扫过李致一样，然后笑了，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呀！那你们可真般配啊！” 连番的打击一字字都跟在二少的脸上换刀子一般，整得他脸上一片血红，可作为一个没有名分的私生子，在座的各位“听喻者”少爷都是他惹不起的。 李致在一旁默不作声，静静看着这些听喻者一个个加入奚落二少爷的队伍，且声音一个比一个难听的时候，他才开口道“各位老爷，这到底是二少爷，也是大少爷的弟弟。” 有一人看这侍从居然敢插话，瞬间就将喷口对准他，马上就要开炮。 炮弹还没落下一两枚，就被其中懂事的老爷及时制止了。 听喻者里面不是没有聪明人，也恰恰是因为有聪明人带队，这些听喻者们才会彻底地倒向大少爷，而不去跟一个根本没有任何可能的二少爷交好。 他们在领主城堡里面听到的任何一句话都要仔细揣摩一番，哪怕说出这话的是个仆人。 但凡只要顺着这话往里面一想，这些聪明人就明白了里边的弯子——这个二少爷是被老爷放进骑士团里来的，其中又有那些个意思？大少爷跟二少爷表面上还维系着兄弟的关系，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不可以做，要在这里头要挑动一根丝都得仔细想想，他们此刻辱骂“二少爷”，对领主府里的人又意味着什么？ 今天这一出戏，八成是要落进老爷或者大少的耳中的…… 落进老爷的耳里，“无忠义者”“攀炎附势之辈”这两顶帽子可不好戴，弄不好，领主府骑士这一份地位都保不住。 而落进那个泯灭人性的大少耳里，自家的资源保不准是要交出去许多的，但总比丢了身份强，虽然应该也差不了被扔在老爷面前看一场兄友弟恭。 少数人正眼看了李致一眼，似乎是想记住这侍从的模样，随即又跟其他的听喻者聚在了一起，讨论这次谁来当替罪羊，又要补偿一些什么。 丝毫没有把站在旁边的二少爷当回事。 毕竟辱骂和不去招惹算两回事，领主府的几位大人总犯不着因为他们不跟二少交往就罚他们吧？ 气得浑身上下都跟个烹熟的蟹差不多的二少，擦着涌出来的眼泪，咬碎牙齿就随便找了个地方远离此地。 李致也跟了上去。 半路上就听他狠戻地念叨，说要将今日辱他之人碎尸千百遍，要把他们的骨头放在砧板上，用锤子一块块敲碎，然后投进熔炉里面，把他们的骨灰铸成地板，扔到大街上任人践踏。 这气后来还洒到了李致的头上，他转过头，对一直跟在身后的人就是一通“你个贱种还跟着我干什么！滚去你的地窖啊！” 行吧，蹭了一下自己的鼻头，一直看戏，又一句话制止了众人，理应是队友的李致不退反进，躲过一鞭后，凑近二少的耳朵，又躲过一拳。 这才拿出先前准备好的措辞“二少，现在那帮白痴不看好你，是因为那个大杂种还活着，如果他死了的话，那你的机会可不就来了吗？” 现在的自己可真像个拉人进戻境的戻鬼，智商不怎么高的那种。 有时真的觉得自己心累，还得拉低智商跟别人说话，随便拐个弯，对方就能冲出这个弯的栏杆，不知道会想到哪里去。 轻易地选择二少，或许还是太草率了点，自己应该先见过其他几个人再下决定的。 可今早这胖子骑着马不可一世地朝他挥鞭，就真的让自己想把他捧到天堂……然后摔到地狱，让他在油锅里好好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模样。 一想到后面把其他卒子都清理掉之后，自己再收网时，对方可能产生的挣扎，李致就觉得血液加速，有一种毁灭的欲望。 他收敛好了眸子，不让那一丝狂热流露出去，依旧扮演着鞠躬尽瘁的忠臣。 “如果他死了？……”顺着这条没有转弯的笔直大道走下去，二少仿佛看到了一片新景色。 “呵……” “哼哼……” “没错，只要他死了，”他又跟之前一样陷入了呢喃中“只要他死了！” 鞭子狠狠地抽过一棵树，挂下一块树皮，任由白色的汁液如血液般流出，造成这伤害的人已经疯了，只有发狂的诡异狂笑中，隐隐约约藏着一句“他早就该死了！” 隶属于大少爷的眼线在两人进入树林后就去通风报信了，而回来之后，看到的就是二少爷在对着几棵树发泄。 对于监视二少爷的任务，这位眼线心底里面还是有所不满的，他不知道这意义何在，为什么大少爷要在这种人身上浪费自己的才华。 爬上一棵树后脱鞋抠脚的他看到那个怒极的胖子将鞭子抽向了另一棵名贵的树种。 像这种人，迟早都会作死自己，完全不知道监视的意义何在。 ------------ 第一百六十六章：刺杀 尚未入夜，约是太阳与地平线相切的时段，这座城镇里面的人陆陆续续地回到家中。 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一个个地窖。 李致出了城堡的时候，太阳已有三分之一落到了地平线下方，也是在出了城堡以后，一眼扫下去，平原上多的是别人家的房顶——一些朴实无华的木盖，密密麻麻在土地上开天窗。 至少在下雨的晚上，这些木盖会发挥它们的作用，防止地上的雨水流进自己的家中。 “今晚应该不会有雨了”红霞漫天的傍晚，距离日落不久了。 他正要循着回家的路走着。 虽然在接受了荒唐的梦境，也承认了现今的不足以后，即便曾经“家”的意义渐渐淡去，但那个活得像畜生一般的母亲却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不似梦中的母亲……梦中的自己应该也是有个母亲的，但就是不记得，即便如此，在提到这个字眼的时候，一种莫名的情绪就会回荡在自己胸中，无法宣泄。 “他”的家庭，绝非现在这个世界的家庭可比。 大抵是这个时候，他才想到了，如果自己已被戻鬼所换，那么在所剩不多的时日，自己应当做什么。 推翻这片土地，埋葬所有人的过去，然后再开创一个往梦中世界发展的社会，也许在这个社会前面还需要加上“文明”两个字。 他跨过护城河上的桥后，也许是因为唯一的外来者终于出去了，城堡的大门逐渐关上。 城堡两侧的灯光在傍晚，或者说在整个白昼与黑夜闪亮，但在其外的平民却一直处于永夜。 叹息一声，脚下踩着的泥地因为白日万里无云的高强度照射，地表开裂，裂缝在上边如蛛网，而归家者则踩在由一道道裂缝和泥块组成的地表。 城堡周围有一圈树林，不算茂密，站在城堡的围墙上尚且还能看到树林外是否有敌袭，这一圈年长的树林，最终的归宿是人类裁定的火墙，用于阻挡另一批人类几个时辰的火墙。 如今它们又有了新的作用。 李致要回家，必须是得经过这片树林的，然而他刚走进去不久，还在思索着这片土地上人们的出路，头顶上就出现了风声。 【潜行：24/75对抗侦查5/60】 一丝凉意早于落叶将于自己的头顶，遵循第六感，他往周边一侧身—— 一身黑衣的男子手握长刀从树顶上劈了下来，刀尖入土三分，若是方才自己没来得及闪避，此刻可能就是两半尸体，然而幸运的是，自己不仅躲开了，甚至在转身的时候还有些玄幻地用手肘击中了对方的后背。 对方也完全没有想到伏击居然会是这样一个发展，击中后背的那股力道虽然不算猛【1d4=2】，但结实地锤在了自己的背上，落地的重心瞬间发生了偏移。 良好的身体素质虽然没有让他在双重力的作用下倒地，但也免不了一个踉跄。 李致抓住了这个机会就想要夺取对方手里的长刀。 【战技：2（惩罚骰27）/60对抗战技：58/45】 遗憾的是，对方即便是处于重心失衡状态，那柄刀却如同卡在山缝中，纹丝不动。 甚至在对方缓过来之后，还毫不犹豫地抽起刀就是一个升龙斩。 【格斗：刀75/70对抗闪避50/60】. 然而黑衣人抬起头却发现，在自己嗜血的双眼中并没有看到预想中的两截碎尸。 视野中连一丝血线都没有。 之前还想抢夺他刀的那只小兔崽子在见势不妙的时候就已经拔腿跑路，刀尖连他的背都没有蹭上。 颇为冷静地追了上去，似乎没有对自己的失误感到懊恼。 【经过体质检定后追逐战成立，李致移动速度为8，黑衣人移动速度为9，敏捷对抗之后仍然为李致率先行动。】 李致在抢刀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妙，不光是握住刀的力气，还有那人手上的老茧，都证明了这人绝对不是个刀枪架子，绝对是有真本事的。 几乎不用想，他就知道这人的目的是什么，因而在一次简短的尝试之后，自己立马就撒开了脚丫子跑路。 那人转身就是一个升龙斩，自己方才的决定无疑是正确的。 然而好景不长，对方的速度远比他要快许多，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还没有出树林自己就要被追上。 事实也即是如此，短短几秒钟，对方与自己的距离就差他手里两杆刀长的距离，万一对方等下直接扔刀过来的话——自己可没什么时间一边跑路一边看后头。 冷汗从头顶冒了出来，自己梦里的记忆中可没有什么打架的记录，即便是有的战斗，都是在有“枪”的情况下。 【第一回合结束。插入事件。】 自己手里没有兵器，即便有，跟一个颇有经验的杀手对砍也绝非明智之举！ 也许是幸运女神光顾，李致看见眼前有几只有翅生物嗡嗡飞过！ 那是几只胡峰！ 也就是透过那几只胡峰，李致看到了隐藏在树枝下，冒充果实的蜂巢！ 一个大胆的主意瞬间闪过，他几乎是不带思考地往蜂巢方向冲过去，围绕在蜂巢旁边的胡峰显然也发现了这一个闯入己方领地的外来客，纷纷向其发起了冲锋。 【蜂蛰：92/70对抗闪避92/60】 一群胡峰已经将尾针亮了出来，如果不出差错的话，定然会在这个冒失的闯入者脸上留下几朵山丘，但有趣的是，一阵凉风吹过，恰好把这群飞行员吹差了几厘米，原本要蛰上脸蛋的尾针落点的方位成了毛发茂密的后脑勺。 更有意思的是，即便是后脑勺，李致也没能留给它们——他绝对不是故意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可能救自己命的蜂巢，完全没有注意到脚下凸起来的石头，这一绊，他重心前仰，左手扶住树干，右手的位置，就是蜂巢。 而后脑勺也在这一绊之下，差之毫厘地躲过了一波轰炸。 头也不回地将蜂巢往后一丢，人继续往树林外跑路。 【投掷73/20，格斗：刀23（惩罚骰27）/70】 这一没经过瞄准的蜂巢只是粗略地扔向了黑衣人所在的位置，与他还差了两三个身位，按理来说是绝对砸不中对方的，几乎是不会造成任何阻碍。 奈何有一句话，叫做“射得好不如接得好”。 黑衣人不知道对方扔过来是什么，只想着用刀面把投掷物打回去，谁想到，刀面只是轻轻一拍，这蜂巢就碎了开来，别说打回去，刀都卡在了里面，一些甜渍的液体还黏在刀上，往下滴落。 这一刀下去，可就惹毛了这一地方的霸主。 数不清的嗡嗡声顿时加急了频率，即便是听不懂昆虫语言的人类也能从这频率中听出怒火中烧的愤怒。 黑衣人这才看清了自己刀面上卡着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淦！”终于，一向没有情绪波动的杀手，也因为自己的失误吐出了一个通用的敏感词汇。 此时他的面前，一幕由胡峰组成的空中火力网已经凝聚完成。 ------------ 第一百六十七章：大失败现场 后边的喧闹并没有让李致放松起来，而是选择头也不回地往前莽——至少也要莽出了这片树林才能确认安全。 即便是逃不过一死，也要死在人庭闹市，好让外边的人看看，自己到底生活在一个怎么样的世界。 一个李致倒下去，千万个李致站起来！ 前方已经出现了光源，可以说，在走上几步，自己就出了树林，届时便是一片平地——没有任何掩体，一切都将正大光明地出现在公众眼前。 没有指望过别人回来拯救自己的李致，只希望把最后将生命作为赌注的角斗场放在那里。 后头的骚动伴随着一声“轰隆”渐渐平息下来，传来的步子也渐渐紧了。 黑衣人总归是有些地方裸露在外的，而这些裸露的皮肤无一不在蜂潮中受难，数个从绿豆大小到橘子大小的鼓包遍布他的全身上下，就脸上的程度而言，即便他将面纱摘下来，李致也敢担保在此之后认不出他。 握刀的手也被蛰了两下，好在是手背，对常人而言应该算是剧痛的疼痛尚且还在他的忍受范围以内，他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着李致的脚裸甩去。 由于李致现在全神贯注在跑路上，对于后背突然而来的攻击自然是反应不过来的，破空声与石头的飞行速度几乎一致。 【投掷：100/60对抗闪避：35/60】 他只听到背后一声“哗啦”的声音，转过头看，一条翠青的三角头蛇在石头的撞击之下被打下树来，而从烟雾弹中刚走出没多久的黑衣人，现在一脸铁青地看着他自己方才扔石头的手。 莫名的，李致觉得自己可能不用跑了。 他放缓了步子，用来缓口气，一边注意着后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黑衣人一只手颤巍巍地掏向他自己的腰间，似乎是想摸索出什么东西，他连看自己的时间都没有了。 这是一个逃脱的好机会。 但李致更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回到黑衣人刚开始投石头的时候，出手的瞬间，掌心处传来一阵痛，且石头出手后，自己手中隐隐不对，似乎还有着一根什么。 随后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掌心还缠着一条蜈蚣。 这条蜈蚣通体玄黑，足部赤红，双颚还冒着绿油油的光，头顶的两根须子仍在抖动，其中有一个仿佛被折断。 它紧紧地卡在自己的虎口处，似乎还想往别的地方爬——比如他的袖口。 而自己的手掌心上边，恰恰就有那么一个小小的伤口见血了。 流出来的血液乌黑，足以见得这蜈蚣的毒性之猛烈。 这种蜈蚣他是认得的，平日里翻山越岭都寻不见一只，偏偏今儿运气非凡，随手一翻都能翻出一只……死神蜈蚣。 他几乎是眼前一黑，偏偏又舍不得把这蜈蚣捏死——这毒液可金贵着，用处老大了去。 就在他将其收入囊中，然后去寻找解毒丸的时候…… 【体质检定：11/75，极难检定通过。】 这只死神蜈蚣又咬了他一口，正是他捏着蜈蚣尾部的两根手指，这只蜈蚣入囊以后，居然还反身给了他一口！ 咬一口也是咬，咬两口也是咬，他咬咬牙，不再去管那只在囊中窜动的蜈蚣，趁着剧毒未发作之前，赶紧掏出一枚解毒丸含在口中。 毒性几乎是在瞬间被压制了下去，但在压制下去之前的那一小段时间，烈毒还是给他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1d6=3】。 比如现在他的左手废了，已经胀成了猪蹄，该庆幸的是，这并非他握刀的那只手。 随后又从腰间扯出一块布条，在左手上头打了个结，防止毒素蔓延。 处理完这一切之后，他是不敢再随便捡石头扔了，抬头看了一眼停下来站在原地的任务目标，他又耽搁了不少时间。 眼色一暗，待他逮到这该死的小兔崽子以后，也要让他尝尝死神蜈蚣的厉害！ 此时两人相隔的距离也就十来秒的追逐。 可黑衣人才跑了没一会儿…… 【潜行：96/70对抗侦查：98/65】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之前自己扔出的石头好像是打到了什么，但绝对不是前头跑的那个小子。 而现在，那个小子，就站在他前面不远处，扫过来的目光是如此的冷漠而复杂…… 冷汗从他额头上流了下来，回想起联络员给自己带来的信息，说是要把这小兔崽子做掉。 大致原因是什么，他不大记得了，但自己不在领主府的编制里，自然也不像领主府的家犬一样，为了没情报的任务去送命。 他得到的情报里面，除了任务目标是个牧羊馆的崽儿以外，似乎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无中生有的罪名——“戻鬼上身”。 大家族用来铲除异己的万能借口，如今想来又有些不对劲……不，是哪里都不对劲！ 【灵感：21/40，通过】 抬头看向自己头顶的这棵树，自己刚才扔的石头似乎就是落到了这里？ 瞳孔在他的眼中渐渐散开，他看到……这棵树在发光。 每一片叶子都在发出绿到渗人的光，在强烈的光芒中，那些绿色的脉络犹如一条条盘踞在树叶上的毒蛇。 他能叫出这种蛇的名字，三角形的头往往都象征着死亡，尤其是当这种几何图形的头颅带着一抹翠绿的时候，足以晃摇任何一个勇者的决心。 更何况，这可是一树的这种蛇啊！ 它们狰狞地看着自己！三角形的蛇头上，无数滴溜溜转动的黄豆眼珠都在死死地盯着自己，竖曈如一道道通往死亡深渊的开口，几乎要把自己的灵魂活生生地扯进去。 再回想起那个站在树林边缘的少年，为什么他会停下脚步？ 这是戏法！这是巫术！ 他颤栗着，脑子中已经乱成一片，连刀尖都在他的无意识下给大腿划上了几道花。 头顶，是一树冠的竹叶青，远处，是一个仿佛在逗弄猎物的戻鬼。 所以自己自以为是的追杀，只不过是他的一场游戏吗？ 他的意志正在经受考验…… 【理智检定：71/40】 【1d10=9】 【智力检定：40/40，临时疯狂】 只有自己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多么渴望昏迷过去，就着无用的钱财一起睡死过去，眨眼之间，他都能看到树冠上的毒蛇伸长了蛇颈，在他的脸颊旁吐露着蛇信。 他以为自己失去了对身体的操控权。 直到一阵风吹过，有树叶……落了下来。 那一刻，他疯了。 乱刀劈砍着树冠，带下来更多的树枝树叶，这一切在疯狂的黑衣人眼里，都是更多的毒蛇来袭，他抵挡不住，一次次的蛇吻落在他的皮肤上，而地上也铺满了在他长刀之下化为残躯的蛇尸。 可它们近乎无穷无尽，永无止境地朝自己发起进攻，每一次挥刀，都会带来更多！ 他能感受到蛇血溅了自己一身，自己的脸上还残存着温热——他甚至不知道这是他自己的眼泪。 李致在远处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突然间发狂的人，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疯了似地砍树，还跟个疯子一样的大喊大叫，自己慢慢退步朝外移动。 至于那条潜行大失败，也是真正的毒蛇，现在它的三角形头恰好被黑衣人踩在脚下，连续几脚下去，现在已经没了气息。 ------------ 第一百六十八章：猛毒 李致走出了树林，再看地平线的位置，太阳已经下去了三分之二。 方才的异况是如何发生的，他不知道，或许是他身体里面的“戻鬼”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释放了某种扰人心智的法术。 那个人疯了。 无缘由地疯了，然后癫狂地劈砍树枝，如同看见什么极恶之物。 他的眼角流露出了恐惧，一如他濒临崩溃的嘶喊。 现在自己应该是要回家的，把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都忘记，然后祈祷晚上不要做噩梦。 但对方想要杀了自己，背后的原因是什么？究竟自己做错了什么才让人恨不得自己死？ 他想要分析其中沾染的因果，但还未从震撼中恢复过来的大脑却让他无法分配任何注意力到思考上。 他无法冷静。 如果对方知道了自己没死——最迟也就是明天，在一次未成功之后，会不会又来第二次，第三次。 没有永除后患之前，自己的性命就是放在了命运的筹码堆里，而谁又敢把自己的性命系到一个戻鬼身上？ 他要先去找到是谁试图除去自己，而目前离这个答案最近的人，无疑就是刚才想要杀死自己的黑衣人。 即使对方表现得像一个无知的卒子，但就算是一个卒子，下棋的人在挪动卒子之前也会留下指纹。 等等，卒子…… 【灵感检定：19/60】 灵光一闪，李致突然白天时候自己接触到的那个胖子。 他的身边似乎真的没有一枚可供他驱使的卒子。 就连简单的仆从侍女也没有，唯一一个算得上下人的，也就只有一个管家，而那个管家，似乎只负责他在城堡里面的起居。 不说城堡中的其他少爷，就算是在这个时代，地位普遍低下的女眷身边也有三三两两的护卫，为什么这个胖子就连一个仆从都没有？ 如果说，听喻者团队里面是有人刻意引导与胖子划清分界，尚且还能理解的话，没有一个仆从，这就很不正常了。 日告领主再怎么不待见这个二儿子，至少服侍的人是要给的吧？ 而把二儿子放进听喻者群里面，就足以看得出他对这个二儿子的重视程度虽然不及大儿子，但至少也在三四少爷之上，没道理是不给他棋子的。 先前自己的记忆中关于领主府的人脉关系是比较混乱的，对于这个疑问还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但就其他人对二少爷的态度而言，一个模糊地思路便出来了。 半只脚踏进了林子里，他又不自知地回头望了一下天边的太阳。 如果现在回家，应该还赶得上宵禁，但如果还要冒险进入树林，从那个人身上调查线索，今晚可能就要在林子里面过夜了。 城镇里宵禁是抓得很严的，夜晚失踪的人口也不是一只两只，广为流传的说法就是那些在外边过夜的人都被抓到了戻境，喂了戻鬼们。 而且如果谁家里有孩子彻夜未归，在阿耶凡教派知道以后，是要对后来回归的孩子进行除魔仪式的，以确保没有什么邪恶的东西控制他，如果回不来，那就是省下这一步了。 李致不知道现在控制自己的是不是某种邪恶，但在一些思想上……他或许就是这个时代的邪恶。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自己的父亲把自己失踪的信息告诉了教宗。 他不认为自己的父亲会去找教宗，即便是教宗知道了，自己也可以用“在领主府替二少爷守夜”来进行解释。 那个傻子，自己有一万种方式让他配合自己。 为了保命，他必须得进去一趟。 黑衣人发疯的地方其实不远，之前也说了，当时李致就站在树林的边缘，即便隔着地形复杂的林间都能与其对视。 一段跑上二三十秒的路子。 李致停在了安全线外。 在这个距离上，他可以安全地观察到那个黑衣人的活动，即使是对方突然暴起，自己也有的是时间逃跑。 然而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一切，都说明了闹剧已经结束。 那棵树的树冠已经秃了，开枝散叶不知多少年，在精妙的刀工下，几分钟内就砍了个干净。 满地的残枝败叶，其中还有不少落在了黑衣人身上。 也就是之前，凭着一手长刀，眼眸里还迸发着一往无前信念的刺客在此时已经双目发散，嘴角有大量的白沫，其胯下还有一滩可疑的液体。 绿叶在他背后铺成了一片稀疏的地毯，混杂着从五官流出的漆黑鲜血成了别样的名画。 长刀卡在了树干上，刀尖刺入了树干，刀柄朝上而立，即便此刻无人使用它，它仍然散发着森冷的血煞气息。 黑衣人的脸上失去了颜色，生命活动的特征消失了，唯独腰间有一个扑腾的囊袋在活动。 李致终于确认了：黑衣人已经死了，在疯狂中死去的。 他走上前，蹲在黑衣人的头颅旁，扯下了他生前一直戴着的，从两耳延伸至下巴的面纱，露出了完整的一张脸。 这张脸的下方由一个削平的下巴还有一尺长的刀疤构成异于常人的布局，两者之间夹着一张双唇发黑的嘴，这张嘴半张着，隐约地露出了分叉的舌头。 舌头从舌尖开始，被分为两半，不知道是谁对他做的，又或者根本就是他自己所为。 嘴里飘出的尿骚味让李致停下了对下脸的观察，将面纱又给他套上。 上脸是看不出原来的模样的，之前被胡峰叮咬的脓包还未消退，他的左眼皮上就有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包，掩盖在眼皮底下的瞳孔已经开始发散，失去了焦点。 看起来像是毒发身亡。 而他的容貌，在自己的记忆中是找不到类似的人的。 但一个被削掉的下巴以及可能的说话时吐字不清，至少自己找到了一个易于辨识的特征。 方才他嘴里传来的尿骚味，让李致对一个地方产生了猜测。 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他更加准确地肯定自己的想法——剖开他的胃袋，然后看看里面可能存在的食物残留。 那种尿骚味像极了城镇里面的劣质麦酒。 李致注意到了他腰间鼓动的囊袋，这个囊袋是由一种动物皮所制成，密不透风，开口处也被一捆草绳系紧。 从表面时不时凸起可以判定里面关押的是一种长条形的生物。 李致以为是蛇，他甚至还作死地把捆绳松了一下。 一根赤红色的脚在逃脱的边缘试探。 开口关闭！ 看到脚的时候，李致就知道里面藏着什么了，他在原来捆绳的基础上，又从黑衣人身上撕下一条布带，加上了一道保险。 没错了，毒发身亡的。 李致看了一眼这个被厄运之神所祝福刺客的手掌心。 【理智检定……免疫。】 他的心情有些复杂，这只狰狞的手掌似乎呈现出了一切恶象，表皮如同被什么酸性液体腐蚀，从掌心延伸至小臂，黑色的线条沿着血管缓缓流淌，而掌心处，一个蚊虫叮咬大小的伤口源源不断地流出与之不符的血量。 漆黑，凝固犹如胶质的血液仿佛某种活体，在掌心流出之后，在地面上蠕动两秒终于凝固成血渍。 这种恐怖的毒液如同巫术！ ------------ 第一百六十九章：酒店的待客之道 李致很难想象世界上会有这般猛毒，但当它出现的时候，即便再怎么欺骗自己都已经没有了意义。 他打了个冷颤，对于这一个小袋子的携带，他表现出了强烈的抵触，但在对自己的压迫下，还是将其挂在了自己的腰间。 就是在一步一低头的动作里，恐惧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尤其是这条长条形生物还在时不时扭动，在小囊表面制造出一些凸起的表面后。 随后他又试图从这个黑衣人的身上翻找更多的线索或者物品。 【侦查73/65】 最后他只找到了一个直径有指甲长的青绿色丸子，以及两颗灰白色，捏起来有弹性的丸子。 【医学55/20】 他没有在记忆中找到与之类似的东西，这像是某种私人制品，也许有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功效，但在没有弄清他们的效果之前，李致不打算贸然使用，以免危及自身。 除此以外，在黑衣人的身上，再没有其他的可用物品了，同样的，李致也无从得知幕后人物到底是谁，所幸的是，至少他知道要去酒馆。 踏出树林以后，远方的太阳已经完全落在了地平线以下，只留下几寸长的红霞，李致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树林仿佛藏匿进了夜色，远方的城堡已经点燃了灯火，在笼罩了半边天的黑夜中显得耀眼十分。 甚至于在城垛上跑动的卫兵，他们举着火把移动，在相隔一片树林的李致眼里都显得有条有序。 剩下的时间，没准备回家，他打算先去酒馆一趟，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去酒馆的路上，空气有些沉闷，好似有只大手在按压他的胸部。 伴随而来的还有不同寻常的炎热，如今还未到夏夜，天气还未从春日的和煦轻柔挣脱出来，又怎么会觉得热了起来？ 更何况平原空旷，多的是黄沙泥地，昼夜温差本该是很大的，未入夏之前，地表的温度应当是在零下几度到几度之间不等。 而现在这温度，得有二十来度了，全无平常时候的冷厉。 李致脑子里面闪过一个滑稽的玩笑——这不会是幕后黑手做法想害自己吧？ 舔了舔干燥起皮的嘴唇，将这个没由头的想法甩出脑外，只是心底里还有些许不详的预兆，便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红霞在天边缓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黑幕。 快近了。 李致看见了一块镶在地面上的木板门，这大概是城镇最边缘的房屋了。 木板旁有一条路——正是鲁迅所说的，走的人多了便成了的路。 白日踩过深浅不一的脚印，到了夜晚尚有余光的时刻还能依稀看出些轮廓。 酒馆在进入城镇不远处，有些木板漏出些光亮，居住在这一边的，或者店开在这边的，都是平民中过得较好的一小撮人。 酒店老板似乎与城堡的管家签下了某种交易，一些出产品质较好的酒种，都以或高或低的价格运送进了城堡里面，留给酒馆里面平民或者浪客的酒，就只有了一种——满是尿骚味的低劣麦酒。 即便是如此，酒馆依然昼夜通明。 宵禁只不过是不允许夜晚的时候人在外面走动，待在屋里是可以的。 因而酒店又是没挂名字的赌场。 城镇里面但凡有些小钱的，都喜欢在酒店里面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 要在黑暗里寻找酒店的位置其实并不难。 地表上的建筑物少得可怜，一般商家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通常会在自家头顶上插上一杆旗揽客。 而酒店门口竖着的旗帜最为高大，且到了每天的夜晚，酒店老板又不知道是为了哪门子生意，竟然在木板前烧起一锅酒水。 据说为的是一个香飘万里，财揽千秋。 倒的确有不少人因为酒香闹了一晚上的馋虫，太阳刚起的时候就来酒店当了肥羊。 李致大老远就看到了那口锅，点火不久，香味还未弥散开来。 这酒香不似麦酒，至少没有那股尿骚味，反而是有股香味，跟油似的黏在鼻膜上，吸上一口就良久不散。 也不知道为什么酒店老板不把这种酒拿出来卖。 顺着光走不远，酒店门，那块封住往地底酒店的木板门忽然被打开。 两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撵着一个看起来瘦小的年轻人出来。 那个年轻人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的模样，远处还传来了他的声音： “等等！我就再问他几句！他肯定知道……” 后面的话还没出口，押着他的两人合力一甩，直接将其摔在了地上，还滚上了两三圈。 原本要说出来的话也卡在了嗓子里面，半响说不出来，只能捂着肚子痛哼。 而两个壮汉由于距离过远，李致看不清他们看年轻人的眼色应该是怎样的，但他们出口一句贱种，闭口一句滚出去大抵也能看得出他们的态度。 年轻人的额头上面全是冷汗，显然是被痛出来的。 李致走近才能借助酒店燃烧起来的火堆看完他的全貌。 瘦骨嶙峋，皮包骨头是对这个年轻人最贴切的形容，因此那一摔之下，应该是直接伤了骨头，没有血肉的缓冲，那种痛苦最为直接。 “让我们看看，又是谁来了？” 不同于对年轻人的态度，早在父亲于领主身前露了脸以后，自己家的地位立即水涨船高。 酒店里面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因而……忠犬家的儿子在二少爷面前得了恩宠，这条信息火速就传了出来。 这些所谓的“保安人员”是很实在的，你有钱有名，我就对你好，反之就请滚。 李致没有答话，反而是看了一眼年轻人的脸上，不说干净，从额间到右脸颊满是暗黄的污渍，有可能是泥，也有可能是更为污浊的东西。 他有可能是这个畸形社会上，处于最底层……甚至排除在外的阶级。 一如印度种姓制度中的不可接触者。 “可别让他脏了我们未来听喻者大人的眼！”两个人按理来说也不算是上岗人员，反而是介于游手好闲与黑社会之间的人物。 他们帮酒店老板处理一些见不得人或者脏手的事情，而在一些地方，酒店老板就帮忙行个方便，给点零用钱的那种关系。 一些漏出来的消息，往往最先经过他们的口。 现在这略带讨好的语气，李致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消息是有人故意泄露出来的。 ------------ 第一百七十章：奇怪的人 在跟两位问好的时候，李致借着眼角余光观察到之前摔在地上的年轻人以一种极其敏捷的动作爬了起来，弯着腰往一个方向跑去。 那个方向是富人区，虽然仍然归属于平民的地域，但在歧视的程度上，已经禁止了无契约的奴隶与不可接触者进入。 从之前两人轻贱的态度可以看得出，这个年轻人的种姓应该还在奴隶以下……应当属于不可触碰者。 因为如果是奴隶，那么打狗还得看主人，酒馆里面的混子一般不会轻易出手，即便出手，也会顾忌奴隶后面的人，留着几分面子。 但没有人会雇佣不可触碰者作为奴隶，仅仅是教义上所述，那会玷污自诩高种姓者的灵魂，使之在下一世投胎成不可触碰者的后代。 李致的记忆里面没有过富人区出现不可触碰者的记忆。 因为这些可怜虫往往在进去之后，就会被以“冒犯”的名义，给试图立功的奴隶们给处死——而这些奴隶将会得到他们主子的奖赏，作为对他们忠心护主，不幸堕落的补偿。 杀死一个试图闯进主子家里的不可触碰者，这对奴隶来说是莫大的荣耀，在精神上和在物质上的奖励足以让他们堪比平民地过一辈子，即便作为代价是他们投胎以后会成为被他们所杀害的，一模一样的不可触碰者。 所以没有一个“正常”的不可触碰者会冒着生命危险去富人区祈求老爷们的施舍。 除非是心理变态——即便是死，也要用腐朽不堪的双手去把那些自诩“高洁”的老爷们拉下水。 结局是异常惨烈的。 他们往往会在处以极刑之后的弥留之际，被送上处刑广场，然后听阿耶凡教的教宗口述他们所犯下的十三项原罪，在民众的口伐笔诛中，于烈火中化为灰烬。 而在他们化为灰烬之前，他们会完整地感受到一整场的灼烧。 那个年轻人不像是疯子，刚才他说的话，似乎是想从某人口中探取一些情报。 李致从未在不可触碰者身上见过求知欲。 奴隶与不可触碰者都属于未接受教育的群体，其中奴隶的程度要好一点，他们或多或少都在主子家里耳熟目染地学会了一些道德之类的东西。 而不可接触者，那是一种像极了野兽的人类，他们近乎只存有基本的猎食本能，最低劣的几乎不能口语，他们往往显得沉默而静谧，似乎不敢与任何人交流。 他们看向其他人的眼神总让人觉得他们在无端地恐惧着什么，这种难以理解的精神状态一直处于钢丝上游走，也许在社会的排挤下，他们总有一天会发疯。 他们仅在不大不小的社会裂隙中生存，每当社会上有些智者在进行种姓高贵论研究的时候，常常遇到一个没有解题口的问题：这些人到底是怎么繁衍的？ 没有人会跟这些不可接触者进行交配，可这样一个经受着社会最低资源，没有任何保障的群体却能维持数量有增无减——这很让人匪夷所思。 即便他们成年的人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一团浓密的疑云笼罩在了李致的心上，这个年轻人的举措与神色都与一个正常的不可触碰者有着莫大的不同。 比如他离开时都有着一些拘谨，浑身上下充满着一股淡淡地排斥气息——他应该在之前还洗过一次澡，身上有着淡淡的柑橘香味，这一切都不符合典型的不可接触者应当具有的生活习性，而柑橘的香味一般与他们绝缘。 莫名的，李致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丝梦中世界里面的人影。 遗憾的是，或许是注意到了李致的出神，两个试图攀谈的人一前一后夹住了他，往酒馆里面带，年轻人在黑夜下的轮廓就这样消失，在进入酒店的前一秒，李致侧头绕过了两人牛高马大的身形，却发现那个年轻人就这样消失不见。 他可能是绕过了一圈石墙——那是用来铭刻逝者名字的，也有可能是在自己视线消失的那十几秒进了地窖。 酒馆的木板被打开，下去的楼梯旁边站着一个侍从，瞧了眼进来的人“老板让你们先去洗手，然后再去解决一下那些发酒疯的白痴。” “先别说这个！你看看我们带来了谁！”先把侍从的话放一边，将李致拉进来的两人先是热和地把李致往前一推。 侍从皱了下眉头“谁？” 显然，他没见过李致，虽然与李致的父亲有过数次接触，也听见过他吹嘘自己孩子如何聪明，但本人却实在是没见过的。 把李致带进来的两人却是见过的，在李致父亲醉倒之后，他们就扛着这一位敢花钱的老爷到了家里，有过一面之缘。 “日告老爷面前红人的儿子啊！如今又跟了二少，挺有潜力的吧？”在这里，潜力的具体意思是花钱的潜力。 侍从没有接他们的话“这个不归我管，先去把那几个白痴解决好，把他们砸碎的酒瓶也算上。” 两人啧了一声，便老实地丢下李致，先去洗手，然后去解决几个闹事的白痴。 侍从看了李致一眼，然后态度与对其他顾客无异“很晚了，里面还有几个座位，当然，如果你有钱的话，我们也可以提供单人房间。” 其实对于这种小孩，他也是有几分瞧不起的，然而酒馆老板御下有方，愣是把几个服务要注意的点全让他记牢了，这才没让他在客人面前出言不逊。 不然还得嘲讽一句小孩不怕回家打屁股。 “我有些事情想找人问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专门贩卖消息的？”李致见他要走，连忙问上一句。 这侍者本职工作倒是做得很好的，虽然他没什么耐心应付小孩，但还是回答了李致的第一个问题，也是他回答李致的最后一个问题。 “如果你是想问一些市井上面的消息的话，在酒店里面随便找一个人都可以探听，想听故事的话去找靠墙戴绿帽子的，叫他比莫尔就行，如果你想找回放丢的羊，我想这里不会有人告诉你去哪儿找。” 至于一些宫廷秘闻，找酒店老板，不过侍从没有说出来【信用检定失败】。 回答完这个问题以后，他头也不回地朝大厅走去，好似怕李致缠上。 对方不想回答，李致也没有再问，跟着侍从进了大厅，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一个事情——他好像，没有带钱。 突然发现自己无论是以前还是今早，放羊赚来的钱都被领主管家划给了自己父亲。 那个男人明明自己有月俸的！居然还把自己赚的钱拿去喝酒了！ 忽然意识到自己父亲自从成为领主面前的红人之后就开始过起了飘飘然的生活。 【暗骰：聆听对抗侦查：49/80:70/65】 【暗骰：侦查对抗侦查：84/80:9/65】 进了大厅之后，李致还未开始找人，就发现有一道若有若无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 目光的主人是一个坐在不起眼角落里的客人，他似乎无意与酒店里面的人攀谈，只是叫了一名侍从为他单独配酒。 目光无意中扫过酒店在座的客人，仿佛之前那道目光只是不经意间落在他身上，摇晃着酒杯，不同于别人的麦酒，他的酒浆是一股醉人的红意，如晚霞醉入杯中，更添几股神秘。 而那道目光更是三分醉意两分轻浮，一分桃色连带四分深沉，仿佛贵公子。 但李致有明显地察觉到被窥视的感觉。 他的脑海里面闪过一个词“眼线”。 ------------ 第一百七十一章：脱离注意 李致只不过是他众多观察目标中的一个。 或者说，在踏进这个大厅之前，李致还不是他观察目录中的一个人。 尽管那人已经垂下了眼，视线停留在了摇晃的红酒杯中，但李致总有一种预感。 【心理学检定：9/30，对索克的人类学检定将获得一个奖励骰。】 在自己的视线落在了他身上，对方的行为便变得模糊，不可琢磨。 他低下头来，曲着手腕摇晃着红酒杯，仿佛之前的视线只不过是最为正常的对晚来客的好奇而已，只不过来者是一个小孩，他便兴致全无，又回到自己的世界。 身边倒酒的侍从是一个极佳的掩体，而且两人之间偶尔的互动也可以打消周围的人对这人行为举止异常的怀疑。 遗憾的是，李致所在的地方，是侍从作为掩体的死角。 李致注意到了他在摇晃红酒的时候心不在焉，红酒的摇晃的力度十分轻微，他举杯的方式与李致在白天时见到的听喻者们有些许不同。 就像故意模仿一样，少了些神韵，像是在扮演一个贵族。 这是一些有钱平民的把戏，仿佛在这样做的时候自己的种姓就不一样。 大厅中间传来一声闷响，随之而来的还有玻璃制品摔碎的声音。 “你们两个！注意点！这些打碎的玻璃瓶要是他们赔不起就得轮到你们来赔！”一个刻薄的声音从吧台那里传出来。 此时在大厅里面，有三人被打晕在地上，碎了两个玻璃杯，麦酒也撒了一地，还有一些零散的扑克以及一些铜子。 整个酒馆里面顿时一静，随后又热闹起来，甚至有人打趣两名打手“J，看来你离攒钱买娼妓的距离又远了一步！” “他们兄弟俩从来就没近过！” 说着又是一声起哄，带起一大片欢声笑语。 J是打手中的其中一个，另一个是他的兄弟。 众多口舌中，不知道是谁出言不逊一句“他们俩要能靠老板给的那点工资攒出个女畜，老子都能把阿耶凡给上了。” 笑的人忽地少了一小半，还有一小半维持着干笑，眼神四顾，在这一言过后潜身找了个角落重新坐下，化身局外人看接下来会怎么样。 余下的一小部分人才是真正觉得这一荤笑话好笑的，可没过多久，酒店里面就有人站了起来“闭上你们的臭嘴！腌臜玩意儿！” 站起来的猛汉是个络腮胡子，他双目泛红，肌肉垒实的双臂青筋狰狞。 赤裸的上身成分与肩膀的构成无异，极其具有威吓性，相对于之前哗众取宠的瘦皮猴子，他的拳头和话语无疑更具力量感。 “你他妈刚刚说阿耶凡什么？”平民之中也不少阿耶凡的教徒。 极少数的平民教徒，他们的疯狂程度更胜于从小接受教宗教育的贵族，让人难以理解，尤其是他们把虚无的神明摆放在一切之上的理念让逐渐信奉财富至上的平民们感觉到不可思议。 嘲弄神的苗头已经出来了，自然也有狂教徒去惩戒那帮无信者。 阿耶凡的传教是神秘而上流的，一个无信者可能在一夜之间就成为狂信徒，但在平民的世界里面，阿耶凡的存在大多都只是一个精神的象征。 瘦皮猴子有苦说不出来，显然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遇到狂信徒。 在以J为头的打手双人组摩肩擦掌，正准备跟这个发狂的野兽干上一架的时候，先前领李致进来的侍从阻止了他们。 他仅仅是在两个打手的耳边说了几句，那两个打手立即汗如雨下，当然，是冷汗。 瘦皮猴子在众人的围观之下为他轻率出口的狂言付出了代价。 在一个啤酒瓶在他脑门上砸响的时候，这个酒店里面又一次见血。 像极了李致盯着的那人杯中红酒。 那人嘴角裂开了一个可怖的弧度，看得出来这是一种笑容。 但从未有一种笑容会如斯恐怖，垂下的双眼在奋力掩盖从信仰深处发散到眸子里的狂热，然而终如泄水之堤——无尽的恶意从睫毛的缝隙里崩腾而出，即便是相隔数米的李致都能察觉到空气中有一种极致的兴奋在蔓延。 摇晃的红酒杯拦不下浪花，即便这些浪花诞生的地方远远不能与大海相比较；溅出来的红色酒浆染在侍从的白手帕上，一如凶手擦拭过凶器后的布匹。 李致看得出来，他是在为什么东西兴奋。 【人类学检定：79（奖励骰57）/10失败】 然而想要知道对方所兴奋的点是什么，李致无从得知，他只能看出这人处处透着古怪，尤其是在自己进来时停留在自己身上审视的目光。 今天不宜打探消息。 于是他适时地露出了惊惧和胆怯，在满是野蛮粗鄙的酒店里面，这些情绪的流露很好地将他打扮成了一只小绵羊。 小绵羊是一种非常容易激发他人磨刀欲望的伪装。 他朝吧台走的时候，也不知道有多少只手伸过来，它们的主人还口吐污言秽语，以年龄作为突破口对这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进行从吃奶到毛没长齐的无差别打击。 然而也许演技是与生俱来的，李致愣是在一路上半个字都没说出来，脸上还戴好了一副近乎面具的不敢怒、不敢言的委屈神情，其肢体的躲躲闪闪和压抑不住的颤抖更是突出了他的胆怯。 奈何这里边的人可没几个充满同情心的——也许在这个社会畸形的发展中，母爱的光辉从未展露出苗头，跟别提让这种伟大的光芒在一群野蛮的雄性动物上发光发亮了。 一个不能露怯的时代，周边环伺的是无尽欲将你扒皮食肉的贪婪饕客。 唯一好的地方，就是这一身掩饰很好地避开了那个疑似耳目的注意力。 李致能从人群的缝隙中，看到他终于酌了一口酒浆，而之前停留在自己身上若有若无的压力也终于散去。 终于，他站在了吧台前面。 “老、老板在吗？”紧张下的口吃明显逗笑了身后坐在座椅上把他当娱乐物的人们。 哄笑声中，吧台后面的侍从不慌不忙地擦着杯子——今天已经碎了三个杯子。 良久没人回应他，后面又传来一声口哨，紧接着有个人清了清口，跟现代报菜单似的“清酒15，浊酒10，找个小妞一晚40。” 旁边的人就接上“毛没长齐的小屁孩半价！” “放屁！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白给20！他那东西能用吗！” “咱们可以替他上啊！” 李致没敢往后面看……或者说是装作不敢往后面看。 他近乎哀求，又说一遍“老板在吗？” 侍从终于正眼看了他一眼“清酒十五，浊酒十，铜子记账都行。” “记账！我要……我要清酒！”他还故意把声音压得跟变声前的儿童音似的装嫩。 侍从便拿手里刚擦干净的杯子找了个酒桶装上一被麦酒，推到了李致的面前。 ------------ 第一百七十二章：酒馆冲突 似乎这个侍从并不在意李致的年龄。 毕竟以眼前来客现在家庭的地位而言，十五个铜子儿并不是多大的事情，即便眼前的这人无力偿还，酒馆里面的人也会找上他的父亲——酒馆从来都不在乎别人有没有还钱的能力。 酒的味道不是特别好。 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不曾喜欢喝酒。 但他仍旧一饮而尽，随后打出一个呛鼻的嗝，泛酸的气味从胃部上涌至鼻头。 【体质检定：30/55】 通常而言，初次喝酒的人一般都会产生一种不适，虽然在这个年代，酒馆里面的酒酒精浓度不怎么高，但相比酒精，更为致命的是它的味道。 那是一种居于现代的我们所无法形容的味道，它完全可以用作现代的戒酒产物——如果那种混杂着已经糜烂的麦子与尿骚味的浆液能称之为酒的话。 所幸李致的体质在某种程度上对这难以言喻的酒浆还有着微弱的抵抗能力，至少他忍住了呕吐的欲望。 在酒馆里面所有人的眼前，他郑重地将酒杯交还给侍从，然后别过头，寻了一个位置坐下。 有人为他喝彩，人生第一杯酒敢一饮而尽的勇气并非是每一个人都具有的，即便是莽汉齐聚的酒馆中也有不少的人畏畏缩缩……那些懦夫不知道是怎么进的酒馆。 相比而言，李致就比较能得到他们的青睐。 李致座位周边的人纷纷向他举杯致意，就在刚刚，他们承认了李致成年人的身份。 他们怎么看，被他们所注视的人都不在乎，因为他现在只余压住胃水上涌的力气。 对于那帮人的致意，李致只是勉强扯出一弯笑，然后在对方露出“我懂”的神色后再转回头去。 而在他试图平静地时候，不远处的座位传来了吸引他注意力的私聊： “我的天！普里特，你可真是太太太太酷了！”这声音像是在称赞某人，但被他称赞的人却只是苦笑三两声“我做梦都没想到，你居然会去跟那贱民聊天——你知道刚刚我带来的朋友有多惊讶吗！” “不……你相信我，我只是喝醉了，没看出他是一个呃……贱民。”苦笑的普里特终于回应了他的朋友，尽管声音维持着醉醺醺的皮壳，但里边的恐惧已经流露了出来。 “你得庆幸你的父亲现在已经不管你了。” “不然明天他知道这事肯定会把你扫地出门！” “嘿！朋友！帮我保密！”普里特近乎哀求地朝他朋友请求道。 而他的朋友似乎也是个讲义气的“放心！我绝对不会把这事情说出去！你可是我们这里面最大胆的‘英雄’” “求你别提了……” 胃酸翻腾的感觉总算是淡了许多，李致也朝讲话的两人处看去。 有一人被柱子拦着，看不清脸，但露出脸的那个，正是一脸憔悴的普里特。 他有着这个大时代的人共有的特征，近乎遮耳的长发，底色本是白净，但模糊透露出黄土色的皮肤。 相对而言值得注意的是他的鼻翼两侧有一眼望去令人发麻的穿孔，尽管点缀着金子铸成的玫瑰样式鼻环，但玫瑰骇人的底部却通过了穿孔往人中的方向蔓延。 因而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 随后李致就见那个坐在柱子后面的人在他耳旁说了一句悄悄话。 【聆听35/40】 酒馆里面熙熙攘攘，要听请两个人的话很艰难，李致与两人的位置不算远，一条道上也没几个说话特别大声的，那近乎淅索的话在他有意之下还是窃听到了。 对他而言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能帮你保密，但你知道的，这地方人多耳杂，保不准你大哥会借着这事把你给……” 后面的话李致没听清，因为忽然有个大汉一声怒吼“你他妈出千！” 这一声吼不仅把李致的目光吸引过去了，就连普里特两人也一同看了过去，准确的来说，那块地方应该是成了整个酒馆的焦点。 只是，常在酒馆混的众人只是看了一眼这场纠纷中的另一个主人公，就大致明了怎么回事。 根本无法与大汉并提的身材大小，一杆竹竿似的人倚在墙上，他的脸上没有产出害怕以及类似的情绪，反而，他试图同这个野蛮人解释： “哈！你从哪儿看出我出千了！你，还有你的同伙，两个人盯着我，一个坐我左边，一个坐我右边，莫非我出千的时候你们是同时瞎了吗？” 难以置信他的勇气是从哪里来的，面对足足有一个半他那么高的两个壮汉，对方还是怒气冲冲，颇有一副暴怒之下就要血溅六尺的姿态。 他的话稍稍起了作用，也就是稍微。 另一个一直没说话的大汉用他粗壮的熊爪抽出五张牌，甩在了桌子上，眼神阴霾地盯着瘦竹竿的眼睛。 这五张牌上边的数字是相同的，但是有两张的花色一模一样，这在通用的扑克中是不存在的。 “嗯？怎么多了一张相同花色！肯定是你们里面谁作弊了！”瘦竹竿“有恃无恐”地靠着墙壁倒打一耙。 他摘下了他的绿帽子，凌乱的头发有几根朝着天上。 壮汉之前卡着他的胛骨，将他撞在了墙上，可如今他这姿势却跟自己靠着墙一样。 甚至于他还用帽子扇着微弱的风试图吹走从对方身上飘过来的荷尔蒙味。 “砰！” 回答他的是另一只锤到墙面的拳头，一点儿灰从砸出来的凹洞周边洒下，途经瘦竹竿的头发，最后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李致注意到那拳头砸过去的时候，瘦竹竿朝酒馆吧台往幕后的位置看了一眼。 侍从仍然在擦拭着玻璃杯。 瘦竹竿便举高了双手，称呼一口气“好吧好吧！那看看你们能从我身上找到些什么，毕竟如果我出千，身上总不可能只藏着一张牌吧？” 沉默的那个壮汉当即就扯下了他的深绿色外套。 里面是一层肉色的布衣，汗水打湿了腹部，可以看到瘦竹竿的腹部仅仅只有四块不大明显的腹肌。 耳边传来一声“嗤”的嘲笑。 “又不是每个人都会长成一头熊。”瘦竹竿的碎碎念小声到李致都没听到，但离他最近的两个壮汉却听到了，直接甩了他一个眼刀。 一番搜查过后，没有找到任何东西。 他们就脱光了瘦竹竿身上除了亵裤以外的其他衣物。 结果仍然是一样的，他的身上没有藏牌。 “**【手动星字符】”脾气暴躁的一人口中直接飚出了一句家乡骂法，尽管在座的人都听不懂，但结合语境大致也能理解语意是什么。 比沙包还大的拳头眼看就要往瘦竹竿的身上落去。 ------------ 第一百七十三章：白夜 酒店里边的肮脏交易多着。 这两个闹事的，明显是外地人，不然也不会跟头顶绿帽，瘦成竹竿的比莫尔玩起赌博。 城里的人都知道，比莫尔这混账跟酒店老板有那么一腿——这算是众所周知的事了。 不过就是没有谁有那个好心提醒外地人罢了。 外地人难得见上一回，这回是一对从未来过城镇里的冒险家，长得五大三粗还生有一副旁人勿近的面孔。 莫说这个城镇本身就排外，就算是亲外的，也没几个能对魅力三十往下的来客表示欢迎。 比莫尔在酒馆里面肆无忌惮，全仰仗着后台——老老实实欺负外地人，偷的东西，又或者是赌赢的东西全与酒馆老板六四分，他四。 换来的靠山不可谓坚挺。 就比如，他从来都不担心被打。 吧台后面老早就出现几个兽皮穿着的汉子，眼睛直盯盯地瞧着这边，手上一块几斤重的石块掂量着，瞧找了闹事的外地人要动手时就要一扔…… 不过今晚注定是个不同寻常的夜。 当他们正准备将石块甩出手，砸晕那两个不知好歹的外地人时，一声猛烈的巨响从酒店外边传来。 这种声音是无法形容的庞大，任何一个在地底里的人都能感觉到一瞬间的失聪——从一瞬间的爆炸到寂静无声。 他们听不见自己的尖叫，也无从得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摆在各人桌上的酒杯在音波的传递中倾倒，淡黄色的酒液将干裂的红泥地板搅和成了一滩稀泥，人们也如这酒水落地一般各自跑向东西南北。 一时间，酒馆里面的人乱成一锅粥。 外地人的拳头没有落在比莫尔的身上，早在那股极具冲击力的声波炸开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维持不住身形，脑袋发翁地一拳锤在桌上。 就连酒馆本身也在这一声炸响的时候呈现出摇摇欲坠的姿态。 这里可是地窖！ 李致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 【敏捷检定：16/60困难成功】他在一瞬间就跑向了出口，尽管一路上自己还在近乎地震的摇晃中不受控制地摇摇晃晃，当这相对于其他人已经算好了。 他亲眼看到有一个倒霉蛋因为没有维持住自己的脚步，一个不留神摔倒在地，紧而随之的是后来者毫不留情地践踏。 等到自己路过他身边的时候，这个可怜虫已经没有了气息。 在这场几乎可以说是暴动的逃脱里，李致无疑是幸运的，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地留下了几道伤口——可能是破碎玻璃片划到的，也有可能是这帮野蛮人腰间束着的武器没有放进鞘里面。 他紧跟在最为敏捷的几人后边，这些人没有一个是五大三粗的，甚至，李致还在那几人中瞧见了熟悉的原谅绿。 自那一声爆炸之后，没有声音传来了，但酒馆中还是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宣泄声——李致不由地想，假设自己刚才要是没逃脱，结果将是怎样的悲剧。 【暗骰检定：32/45】 最后能冲到通往外边世界的木板底下的人较少，寥寥数名。 而且几乎都是李致见过的——普里特和他的好友，比莫尔和那个疑似眼线的男子。 “干他娘的！这木板老子打不开！”比莫尔往地上啐了一口，他是第一个跑到终点的，但木板阻拦了他的道路。 普里特跟他的好友上前“我们一起试试？” 【取力量最高值60，眼线未加入，骰四次，需要极难成功：分别为38，20，2，40，大成功】 李致站在木板的开口处，他应当是最省力的那一个，因而，对于木板上重量的变化感受地极为明显。 在他们刚刚开始用力的时候，几乎无法撼动这一块木板的上台，但卓有成效的是，这里的四个人，都比较懂得借力，寻找最佳的施力点。 李致的身边站着的是普里特，而他的朋友则撑着木板的正中央。 木板渐渐被撑起来了，而随着木板的身高，李致则察觉到自己手上的重量在往木板的尾端滑落——就像木板上落了什么东西。 “加把力！”木板的开口处有光漏了进来，这道光瞬间给了将近力竭的几人一针强心剂，他们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开启了爆发。 “哐当”一声，木板被打开了。 其实木板并不重，这点在木板与地面呈45°角的时候众人就知道了。 然而，走出地面，才是真正让人接触到恐惧的开始—— 这不是黑夜。 一颗巨大的火球悬挂在天上，它在无限遥远的边界，其光辉仅使在仰望它的凡人视网膜里烙下一个火红色的点——于瞳孔中洞穿黑底的白光。 无情撒下的光辉照亮了被隐藏在黑夜中的一切，即便是最深层潜行的阴影也在这光芒之下无所遁形。 没有任何人能概括这场或许由神明布下的白昼之伟大，它逆转了凡人判别时间的方式，从此出现了白夜。 李致在矗立时也与其他人一同仰望在群星间穿梭的白点——它在天幕上缓慢地移动着，但实际上的速度却在早有宇宙宏观的自己眼中却显得骇人听闻。 他几乎要以为这将会是人类的末日。 穿过白光，他仿佛依稀看到了什么。 那是一团近似火球的不定形生物，它的表层活跃着犹如太阳日冕的火焰狂潮，高温之下几乎燃烧着自己往那处投去的视线——也许在它火红的外表上若有若无的几个黑点并非它的本意，仅仅是因为寻常生物的眼中无法容纳那般火焰的颜色。 它的周围有着无数细小的光点环绕而行，如同护卫，又如同它的子嗣，它们排列着组成出李致所不曾见过的文字，那种文字散发出亘古的气息，如同在宣告它的回归。 最终李致逮到了一只不活跃的火焰精怪，也堪堪看出了它们表现在人类眼中的外貌。 一团颜色不定的火焰中，也许是掺杂着一面不怎么剔透的镜子，当视线落入火团中时，视线的主人只会看到自己的脸露出一种混杂着可怖以及痛苦的表情在火焰中燃烧，而这种奇诡的生物，却以火焰燃烧的声音嗤笑着。 ------------ 第一百七十四章：这可能是另一枚主角 那一瞬间，无形的力量将他拉到了宇宙的旷野中，从那团跳动的火焰中，李致看到了绝望——从亘古时期绵延至今的绝望。 他的灵魂仿若进入了一个巨大的火炉中焚烧，这与太阳不一样，这团火焰是具有侵略性的，他身上的每一处都感受到了灼烧带来的痛苦。 不止是他……这仿佛是提前把他所在星球的命运浓缩折射到了他的身上。 无以名状的神明带着它的随从，就像中世纪的骑兵团，枪尖对着养育无数生命的星球，而对凡人而言，无比伟大的星球在其中扮演的角色，至多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村姑。 李致觉得他所做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无论是试图拯救这个时代的女性还是解放平等的思想都失去了意义——再怎么坚如钢铁的意志，在这股烈火中，也不过是一滩灰烬。 人类或许终于等到了自己的末日。 被遥远的绝望所蔓延的李致，渐渐产生了一些疯子的想法——让这个世界在烈火中得到净化或许也不错，至少那些可恨的人渣终会得到自己应得的下场。 而无辜者，再怎么样的悲剧，都抵不过活着演绎的悲剧。 他们将回归最开始的地方，也是最终的目的地。 也许是接受了这无以名状生物的存在，他的思维渐渐回归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 【除刘佳轩外，全体检定，李致灵感：91 /60普里特：13/60，多米诺38/70，“QK“26/97】 一阵恍惚之中，若有若无的声音从耳边响起，语言是他不曾知晓的，入耳却能翻译成自己所理解的语句；然而那个声音在他的耳边断断续续，成了毫无意义的音节，他完全无法从中获得任何消息。 他想做别的事情，却发现无法控制自己的目光投向别处，仿佛就定身在了原地。 耳边的呢喃持续了十几分钟才渐渐消退。 而在这短短的十几分钟里面，领主城堡的地牢，原本驻守在这里的守卫全部走到了外面瞻仰神迹。 他们虔诚地伏在地上，用最谦卑的姿态向他们伟大的神明磕头。 而在完全不知道外面变了天的囚徒之中，刘佳轩捡起早就从稻草堆里面找到的小木棍，开始了他的撬锁行动。 【锁匠：56/49(失败)】 外边传来了祈祷的声音，刘佳轩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但却知道，现在是自己逃离的最佳时机。 这把锁的结构异常简陋，作为一个21世纪最无用的宅男，光是靠从《天国：拯救》里面学到的开锁技巧，应该就足以应付这把破锁。 时间渐渐过去，这把锁仍然没有被打开，不知道外边的神秘仪式还要举行多久，他的额头上渐渐滴落了汗珠。 【锁匠孤注一骰：50/49(失败)】 “咔！”塞进了锁眼的小木棒传来了断裂的声音，宣告了他的解锁大计失败。 “淦！”他失声地大喊一声，全然忘了自己在牢里面。 声音引起了在外祷告的士兵注意。 【暗骰，聆听：99/60】 幸运而有趣的是，这个意蕴粗鄙的声音被虔诚的士兵当做了神启，尽管他们全然不知道这个字在异世界的含义是什么，但听不懂就对了。 这是神明对他虔诚祷告的回应！ 士兵愈发地虔诚祷告，完全没有再回头看一眼牢里情况的想法——在他眼中，这种精神上不属于阿耶凡的异教徒，终将在神明降下的审判中灰飞烟灭，根本不值得自己关注。 这又给了刘佳轩一些时间。 这把锁已经无法靠普通的方法开启了——木棒已经把锁眼堵死，更加惨烈的是，木棒断开的横截面正好与锁眼的开口平行，短时间内正常的开锁方式根本不用想把锁打开。 那么现在可以使用第二套开锁计划了！ 【锁匠（物理），力量检定：46/45】 一拳头砸下去，木头做的锁屁事都没有，反而是拳头的主人抱紧了右拳痛呼。 稍稍揉了揉，刘佳轩挠乱了头发，完全没有气馁，他再次接近木锁。 【锁匠（物理），力量检定：44/45】 终于学聪明的他，这次终于没有直接上拳头，而是仔细地观察了一番钥匙的形状，然后将左手的中指和食指穿过锁环，而后又用右手抱住左手，双手同时使力。 在竭尽全力的情况下，终于把这破锁掰开了。 尽管他本人也因为自己未收住力，一屁股坐倒，但轻微的损失换来的却是来之不易的自由。 应该说是通向自由的机会。 昨晚自己被押送进来的时候，幸亏那帮傻逼没有给自己带眼罩，所以现在自己还知道怎么出去。 不过现在守卫全部围在了外边，自己要出去，可能有些困难。 离出口还有一个拐角处的地方，他看到了从外边照射过来的白光。 都白天了？？自己被关了多久？ 说真的，他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关了一天一夜……他明明算准了现在应该是晚上才对！ 这可能就是山中无日月吧。 脑子里面胡思乱想，心底里却在谋划着逃脱的计划。 那些个傻逼一个个都坐在那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如果他们能够保持那个姿势不动弹的话，或许自己可以从两边绕过去。 但就怕这些个人不按套路出牌，万一自己刚刚一拐出去，他们就回过身来，那自己铁定玩完。 脑子转得飞快，可他的身体却自己动了起来，偷偷摸摸地朝出口潜行过去。 这种行为叫做冲动，希望这孩子以后能注意到。 【潜行对抗聆听：14/34:98/60】 【此处插入骰子之神表情：(ｷ｀ﾟДﾟ´)!!】 意外地是，这孩子仿佛有着神明护佑，明明脚下踩着的沙地声音是对方听得到的，但这些护卫一个个都把这种并非语言的声音当做了神启。 他们甚至还跟随着刘佳轩踩在沙地上脚步发出来的声音一齐磕头。 刘佳轩加快潜行的步子，他们也就跟着加快磕头的速度，仿佛在比谁比谁虔诚。 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有一个被要求重点关注的囚徒恰好从他们眼前溜出去，踩着木板出了地牢。 他们甚至把从踩着沙地往踩着木板所发出的声音过度当做了神明对他们虔诚的肯定。 甚至在后来，当他们清查牢房时发现有一个囚徒失踪之后，甚至还把这个越狱出去的囚徒当做了阿耶凡的使者——或许他们之前所听到的声音，恰恰是阿耶凡前来领走他的仆从。 那么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走出地牢之后的刘佳轩甚至还大胆地往大少的房间走去。 【幸运检定：1/50】 【……】 诡异的是，一路上都没有人阻拦，就连门都是大开的样子，仿佛房间里面的人在匆匆离去的时候都没来得及把门带关。 刘佳轩发现自己穿越时带来的那本《克苏鲁精装版439页彩图插画书》就正好放在桌上。 他一个箭步上去就把书合着拿了起来。 同时，他还看了一下书桌上的东西，匆匆地把几个看起来像是文件的羊皮卷夹在书里面，这才大摇大摆地离开领主府。 临走前还对着闭眼伏地的侍卫啐了一口。 ------------ 第一百七十五章：宗教介入 视角转回到李致这边。 群体理智检定（1d6/1d20）。 其他玩家检定结果分别为： 普里特：他双目无神地盯着天上的太阳，嘴里无意识地吐出一串数字，这些数字后面往往接着一个价值衡量单位，就好似他看到的不是另一个太阳，而是一颗巨大地，会发光的宝石。 几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成线，似乎进入了什么回忆之中，他接连浮现出担忧、懊恼、愤怒等表情，最后以手捂面，无声地落泪，似乎失去了自主行动能力。 先前被扔出酒馆的瘦子，多米诺：他是所有玩家中最快回过神来的，似乎头顶火球的出现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震撼。 但听他语句不清的推敲，基本上能够了解到他内心的混乱，与普里特不同的是，他似乎明白自己正在经历什么。 他一会儿瞧天上的飞火，一会儿瞧瞧地面，随后俯下身，用手指在地面上写写画画，依稀能从简陋的图形组合看出，这是对自己所在方位的分析。 但当这完整的分析图出来以后，在创作者的涂抹下，又再次被沙土所覆盖。 “这不对……肯定是错的，星图分布不对，这里是，热带？南半球？”他喃喃自语，站着的地方赫然是富人区的地表花园上。 而在他的旁边，又有一个男性左手搭在右手的二头肌上，右手却拿着一个手机模样的东西搭在左手的关节处，皱着眉头看上面的资料颇为出神。 刘佳轩：完全没有发现头顶的异常，现在正在抱怨自己光脚走路，地上有点烫，并且碎碎念，企划着以后如何报复之前把自己关进牢里的男人。 李致【32/60】【San值豁免，1d10状况：3（正面）】他知道，天空中巨大的火球终将把一切的蒙昧烧尽，连同这片土地上的财富，地位，人类将会在死亡的终点获得平等。 可当他发现，在这完全没有一丝阴影，却无处不是阴影的光辉下，有人拒绝即将到来的死亡（普里特：绝望激发特性），所展露出来的表情动作与跪伏在地上的其他人完全相反时，他动摇了。 这个世界上还有一小部分人摆脱了原始的愚昧，至少他们不会把末日使者看做救世主。 他们能摆脱宗教——即便是在求生欲的驱动下。 ……那么应该也会有一群人，至少会有一些人真诚地希望他们所出生的文明走向正确的道路。 想到世界上还会存有这样的人类，便使他充满了决心。【意志检定和对抗将自动获得一个奖励骰】 “阿耶凡的仆从们！主的光辉照亮了我们！”具有鼓动性的话语仿佛不受空间的限制，李致能感觉到声音传来的方向很远，但这个声音就像在自己的耳边响起一样。 “他的威能足以击破遮掩在我们头顶的黑暗！亦能在降临之时，彻底焚烧埋葬在我们脚底深处的异端！” “我主超越时间，他的永恒无需以昼夜切分！我们的一言一行，任何过往与将来，都将呈现在他的眼里！” “每一个人，都将在死后回归他的神国！携带的罪恶将陨落成下贱的仆从！而每一个高阶的灵魂，将在太阳的净化下成为新的日告者！” “我们的信仰回应了我们！” 耳边的话语极其具有煽动性，并且，李致看得出来，听见这句话的，不止是他。 每一个人。 每一个人的耳边都响起了传呼者的声音，从刚刚逃出地窖的人眼中就能看出，他们的狂热如同岩浆——或许从今天开始，他们就将成为最锋利的武器。 用来摧毁异端的武器。 而李致已经对自己身体里藏着一个异端的事情完全相信了。 他没有感受到神恩浩荡，反而有些恐惧——一种对于已知存在的恐惧，就好像自己明白太空里飘荡的那个东西是什么。 接下来，在他前进的路上又摆上了一道刀刃长城，一群由愚民们披上信仰外衣组成的人肉长城。 圣歌在耳边唱响，那是数十人的大合唱，由不知名的乐器演奏出来，音色像是管弦类乐器，但无法让人理解的是，如果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些配乐上，又能冥冥之中感应到其他的声音。 可以是其他任何动听的声音，取自记忆中的一部分，一切让你感觉到优美的音乐都融入进了这圣歌之中。 李致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但这已经超出了科学的范畴。 几乎是所有的人，都磕磕碰碰地往歌声中颂唱的地方走去，他们一步一磕头，神色肃穆而暗藏激动，或者是直接把激动放在了脸面上。 李致犹豫了一会儿，随即发现方才还在啜泣的普里特竟然双目无神地跟他朋友一起往人群的潮流去了，连忙跟上。 耳边只有圣歌的咏唱，完全没有人敢说一句话，这种纪律性即便在戻鬼带来的记忆中也无从寻找得到。 哦，对了，还有脑袋敲黄土的声音。 朝圣的方向根本就用不着靠听，如果不是这些人非要靠闭着眼证明自己虔诚的话，睁眼就能看得到远方有一道通天的光柱笔直地窜进云端。 那道光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盖过了白夜中其他任何一处的亮光，成了天地间的独一道。 时间过去了【1d6=5】许久，一路相安无事地走到了凭空出现的金字塔下边。 下面已经围绕了数不清的群众，他们以相同的方式跪伏在金字塔的周围，跟随着圣歌一同咏唱。 【暗骰：98/不重要了对抗34/60】 后面又冲过来一群人，他们狂热地倒伏在地，争先恐后地磕起头来，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李致捡到了几张被捆在一起的羊皮纸。【1d10=5】 他没有立即打开看，而是将其塞进了自己的……裤腰带，顺便用上衣遮盖住了露在上身的一部分。 羊皮纸十分柔韧，在李致假装跟随其他人一起跪伏磕头的时候也没有妨碍到自己的动作。 反而是普里特，他似乎一直没有回过神来，虽然被朋友一把扯倒，半跪在地上，但却没有跟随其他原住民一样开始祷告，反而还是在念叨着一些数字。 李致能听得出他所念的数字中饱含的绝望与恐惧。 “一百三十七万……四百六十万……十四万……二百二十万。”他念出来的每一个数字都极其庞大，甚至于在说出这些数字的时候，他还颤抖着身子。 李致乔装成朝圣的狂热者，绕到他身边，试图朝着他后脑勺来一拳心理分析。 ------------ 第一百七十六章：天际陨落？ 人多眼杂在用于人群密集的地方时，相性是相当的好，但在此时用在这个充斥着宗教狂热的聚会上却显得不恰当。 肯于俯首磕头的虔诚者，没一个睁开眼睛的。 他们闭着眼皮感受“或为父，或为主”的光辉，他们甚至相信在他们俯首的时候，主会护佑着他们，为之免收外界的伤害。 没有任何人能伤害到正在祈祷的自己。 一切针对阿耶凡信徒的阴谋都将在主的眼中破灭。 李致在人群中见到了几个熟悉的人影——包括自己的父亲，他跟随一大批人往人群中心走去，最后停留在最里边的人墙中，无法再进入。 那是一个教堂，建立在地面之上的教堂。 在自己以往的所有记忆中，是不存在这种建筑的，像这种建造在地面上的建筑，只有在梦里才出现过。 其他的几个相对而言要熟悉的，都是领主府里的大人物，他们有专人接待，似乎是要去教堂里面商讨一下世俗权力与神权的平衡。 这将是一场持久战。 李致绕到了普里特的后边，跪倒在地，只需要一个猛冲就足以将其扣住。 【暗骰：23/50，成功，但未通过。】 在李致准备动手的时候，与教会人员接头的大领主往人群中扫过了一眼，他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但那人影很快又伏倒在地，没有再起来。 此时，与他接头的神职人员又在后方的示意下，准备给领主一个下马威。 调转回目光，领主又再次和这位被当做刀子使唤的神职人员扯起皮来，之前消失的那个人影很快便消失在了他的思绪中。 随着这一队人马走进了教堂，空气中弥漫的声音也渐渐低落下来，在最后大门关下的那一刻，微弱的咏唱调才真正地迎来最后一个字符。 跪伏的人们这才发现他们神明的声音离他们远去。 他们举高了双手，若有人在教堂的塔楼往下看，便会发觉那传来祈求的人海犹如忘川河——无数双瘦如骨爪的双臂伸直了，奋力地抓取什么。 人群开始了暴动。 “继续！他们垄断的财富！他们不能垄断我们的神恩！” “我的双耳聋了！把圣音还给我！” 之前仿佛有一个无形的圈子将这些穷人们分割在教堂的外边，里面一片净土，外边的每一丝缝隙都被挤满，圈的边缘是一群人朝圣组成的肉墙。 他们无助地嘶喊着，仿佛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就在刚刚被夺走。 抗拒人类的光环使得他们再怎么用力也无法进入光圈中一步，甚至在一些野蛮人试图用拳头击破无形壁垒的时候，他们的拳头上还出现了烧灼的痛感。 事实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有办法进入到圈内。 “肃静！”有一个人双手持剑，那是一把跟他身高就差一个头长短的巨剑，他的双手放在剑尾的配重球上，剑尖插进了台阶下的黄泥中。 “我主正在传达他的神谕！保持安静！” 他的嗓门极其巨大，但听起来像是经过了某种加强，无论怎么样，这话算是传遍了人群的每一个地方。 但还有无数人从遥远的地方赶来，即便圈子周边的一群人不起骚动，后头的人讲话却无人能制止。 【心理分析（物理）：44/40】 普里特的声音在内圈里面显得较大，明显已经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满，而李致也就是借着这一个机会朝他脖子后面来了一下。 【斗殴：16/45】【1d3=1】 遗憾的是，陷入临时疯狂的普里特显然不是一个脖子后面的一掌刀可以解决的，当然，也有可能是李致的经验不足，没有一下把他安排好。 掌刀尽管打的时候用力，但并没有打对地方，仅仅只是在脖子后边来了一道红印。 普里特的精神状况在这一掌下变得愈发地不稳定了，他蹲下了身子，嘴里如念咒一般“别杀我，别杀我，我能想到办法的……住手……不要伤害她们！” 默然地总结了一下刚刚的失误，李致看了眼他脖子后头的红印，准备再来一发。 这时候，人群的外围传来了惊呼： “我的老天！外面天塌了！” 许多人的动作跟李致一样，朝着外边看去。 云在坠落——不止是云，光也在陨落。 它们如同天花板上洒落下来的粉末……不止，那绝不是以粉末的规模能形容的，它们形同带状，或如一块轻柔的布帕，以一种缓慢而又触动人心的速度渐渐下降。 远方的落下，接着的就是近点的，可以预料在不久以后，就会轮到教堂这里。 更有意思的是，教堂好似一个中心点，以此辐射出去的圆形就是以这个地方为中心点，从外围开始崩塌。 要不了多久，即便是教堂也会沦陷。 从黑暗中跑出的难民看起来似乎毫发无损，但李致却隐约地察觉到他们可能丢失了一些东西。 圈里面的人似乎并不慌，尤其是站在台阶上的几个神官，他们用不可一世的目光扫视人群中的所有人，似乎并不在意天边的光与云的陨落。 那颇为自然并怡然自乐的神情，李致差点就以为这场戏本就是教会里面的人弄出来的。 就是不知道教会头顶的光柱会不会倒下。 教会紧掩着的大门从里面被推开，两个卫兵传说的人，护送着一个头顶不知名植物花环的牧师出来。 “虔诚的人们啊，我们真正的敌人已经从戻境中跑了出来，它们潜伏在我们的周围，企图用他们最黑暗的思想将我等拉入地狱。” “就在刚才，远方天际陨落了，从黑暗中跑出来的人们，他们的一部分灵魂被永远地留在了黑暗中。” “我主仁慈，一切受难者都将得到妥善的安置，我主将派遣使者去治愈他们，让神国的光辉沐浴在他们的身上，驱散开他们身上附着的邪恶。” “人类啊，紧紧地盯着你身边的每一个人，潜藏在他们皮囊之下的，有可能是四足的恶魔！也有可能是蠕动的蛆虫！” 语毕，他又道了一声福音书中经典的一句祝福，随后才走进教堂里边。 大门再次紧紧地关闭。 李致的视线再次回归到眼前的人身上…… 人呢？ ------------ 第一百七十七章：作死之人 【侦查：8/65】 人流水泄不通，更何况此时的人不是陷入了狂热之中，就是陷阱了狂暴之中。 大批的狂信徒不顾人群的阻拦，用尽了一切办法朝着教堂前仆后继。 他们可以踩在别人的尸首上，也可以通过不在乎失败的战技：拉拽来开路。 一个个在朝圣的路上倒下，鲜血染红了地面，一条条血流汇聚成河沟，浸湿了站着的人鞋底，绕过一堵堵肉墙，却无法穿过无形的结界。 血色的浪花拍击在无形结界上。 人们的争先恐后为李致的视线开辟出一条道路。 【敏捷91/75】 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皮包骨头拉拽着先前自己一直留意的普里特，看起来两人是想要绕开人群，往外边走去。 但在人群仿若东方系列弹幕的攻势下，不是东方玩家的瘦骨头再怎么闪躲也无法顺利地在人山人海中穿梭。 更何况他还带着一个拖油瓶。 李致看见他的时候，恰好是他没来得及躲闪，被人撞了个满怀的时候。 值得庆幸的是，撞到他的那人似乎没有仔细看他脸上的标志，而是狂热地绕过他，跟随其他朝圣者一同往人流中心汇集。 瘦骨头被如此对待以后，仍然没有松开抓住普里特的手，而是异常坚决地加了把力，更加灵敏地混入人群中。 李致已经记住了这两人的逃脱路线。 【追踪2/15】 几乎没有任何阻碍地，李致跟着两人冲出了人群，尽管李致平生并没有学过任何的追踪方法，但一切都有如神助，在瘦骨头频频往后回视是否有人跟踪的时候，忽然出现的人群总是恰到好处地阻拦了他的视线，这使得李致未被发现。 即便是冲出了人群，进入到了人流稀少的荒漠平原，在瘦骨头扫视四周存在的人群时，李致这一个实在不矮的人却跟失去了存在感似的，频频躲过他扫来的目光。 而且根据对方前进的路线，李致脑海中弹出一副清晰可见的地图，按照现在他们的路线，如果一直走下去，最后无论如何都是要进入黑幕的。 在进入黑幕之前，还有几个地区…… 比如，富人区。 猜测埋下，李致当机立断地加快了速度，径直地走向富人区的其中一座花园。 瘦骨头对擦身而过，且有些眼熟的某人在一瞬间提高了警惕，最后又把警惕放下。 ——仅仅因为对方要跟自己去的地方不是同一个地儿。 他接连绕了两三个花园，最后在一面墙的洞口处钻了进去。 接着，这地方就没了声息。 ……实际上，过了十几分钟之后，这地方才算真的没了声息。 “没狗追你吧？”须得进了这洞口后，再在几个分岔路口拐几个弯，才能听到里面传来的讲话声。 “没，狗全疯了，你确定就是这家伙？” 一声口哨响起“没错，信号满格了，就是不知道这个贵族老爷有什么能力，对了，他叫什么来着？” “普里特，但不能确定这个名字是不是编造出来的。” “编不编造与我们无关，反正你也知道，我们的名字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呃——你懂我的意思吧？多米诺？” “……” “行了，把他弄醒来，我觉得无论是那个时候，少了个乞丐都不会引人注意，同样的，少了个贵族老爷，这破地方非得翻天不可。” “……” 通道里面传来了一个巴掌的闷响，响彻了整个地道。 【心理分析：55/66】 普里特在剧痛之下找回了他迷失的灵魂。 耳边传来火辣辣的痛觉让他捂住了脸痛呼。 眸子里发散开来的瞳孔瞬间变得紧致，几乎化为实质的恐惧弥散在他的周围，显然，他对忽然换了一个地儿这种离奇的遭遇挺难接受的。 “不愧是专业的！哟~普里特先生！请问阁下在现实中的尊姓大名是什么？” 狡黠的双眼勾出一个月牙，带着这双眼睛的面容突然占据了自己视线的一大半。 普里特没有选择回答，可能是仍然处于迷糊状态，他吃吃地问“你们是？” “他，多米诺，我，QK，一名黑客……啊！天知道我多想跟别人说自己是黑客——当然我现实中的姓名是不能告诉你的，不过这样一想，似乎你的名字也不怎么重要，干脆我还是叫你普里特先生好了。” 所以说了一通屁话。 没等普里特回过神来，又是一弹幕的废话轰炸。 “相信你已经知道自己的处境了——当然不是绑架，黑客从来都不干这种野蛮的且没有技术含量的事情，我是说，你有没有深刻地意识到——让我想想，也许是在你要上厕所的时候，突然‘咻’地一下就到了一个遍地找不到马桶的地方？” “或者你是在p*r*h*b看片撸*，快到高潮的时候穿过来的？所以你的能力到底是什么？emmmmmm？总不会是一发78焦耳？” 回答他的是普里特的一脸茫然，显然他云里雾里的讲话并没有明确地指出中心点。 “……也许我刚刚举的例子还不够详细，又或者你是个华国人？我都忘了华国人是上不了*o*n*u*的，我上次还想着要去华国体验一下免费资源的乐趣……啊，还没来得及。” 多米诺适时地救了场，以简短的话概括了QK的中心思想“他的意思是，他想知道你的现实名字……算了，你的能力是什么？” 在无人听见的声音下，多米诺其实还嘟囔了一句“果然不能跟话痨待久了。” “先等等！让我猜猜！”普里特才刚刚说出一个“我……”字，就被QK给打断了。 “朋友，我知道你想说话，但是请给一个整天对着代码的程序员一点时间，这大概是我人生中最长的一次休假了——也是最酷炫的一次，我的上帝，早几年前我还幻想着能跟华国小说里面写的那样来一次穿越，现在我做到了，尽管穿越的时机不怎么好。” “我在穿越之前还蹲在马桶上面用手机看比特币的涨幅——华国做的唯一一件让我痛恨的事情就是拒绝承认比特币的合法性，我以为我原计划中去华国旅游的时候可以用比特币买一份披萨的来着，毕竟华国的线下支付那么发达。” “不过你到底是哪个国家的人？” “哦，对了，信息等价交易——我的能力是……”说着，QK掏出一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产物，一个放在二十一世纪都算得上酷炫的智能手机“就这个手机，我能看到你们无时无刻散发的WIFI信号，多米诺就是这样被我找到的，你也是，顺便，我也能用它给你们打电话。” “如果我现在还能用这台无限电量的手机看YouTube的话，我估计一整天下来都能宅在这黄泥土地下面，不过为什么你们的WiFi没有网络？” “然而谁都知道‘QK’这种名字只能算代号，我还愚蠢地给了你现实中的名字。”多米诺唯一的一次反击。 “等价交换，等价交换！我在那边儿正在被追杀！你可得知道我现在名字值多少钱……如果我的那些‘老朋友’不再惦记我，也许我们的名字会是等价的。” “其实我也很好奇你干了什么。” “呃……这个，嗯……怎么说呢，其实，”说到这里，QK支支吾吾起来。 他最后叹了一口气“也不是不能说，虽然我说出来的话，你们可能就要知道我名字了……但是！” “你们成功地激发了我吐槽的欲望！”这话的语气暗藏着激动，仿佛他即将说出一个大秘密“我跟你们说，我穿过来前不久，不是去看了一下各位大佬的私人文件嘛。” “你们那什么眼神！我又不是窃取商业资料！又没有人出钱请我干活，我这种行为就跟日常签到，看看粉丝给我的私信差不多。” 激动愈发的明显了—— “然后我就发现了一个大秘密！USA黑手套现任大佬，他的电脑文件夹里面，有一个专门的加密空间存放着上议院某大佬的私人照片，从生活照到交通监管录像一应俱全。” “你们懂我意思吧？” “我跟你们讲！TW上和FB上他们俩同框的照片顶多不超过四张，却有一个千人后援团，我有一段时间还吃过他们的狗粮来着……” “哈？你们知道我被追杀的理由了？等等，还是我自己来说吧，这样会让我有成就感一点。” 说着，QK压低了声音“我在洋葱网上面，以自己的身份散布了这条消息，现在有点门路的人都知道黑手党的大佬是个痴汉了！” “我记得穿越前一天，路透社还报道了称‘上议院信任危机，XXX涉嫌勾结黑手套’。” 说完，满脸都是自豪，就等着别人来夸奖自己。 完全不知道这种事情有什么值得夸耀的。 ------------ 第一百七十八章：碰面 空气安静了数秒，没有人接话，场面一度很尴尬。 “哈……这就是我被追杀的理由！”他自接自话，然后指了指被迫沉默寡言，一直插不上话的多米诺“这家伙的能力是认路，比咕咕地图还要精准的导航，从哪破酒馆的一堆人里面找出你，并且把你带回来就是他能力最直接的体现。” “现在，我们已经开诚布公了，我想，你应该也得把自己的信息告诉我们吧？”QK摊了摊手，把话筒交给了普里特。 勉强听懂了他刚刚在说什么的普里特脸上还有一块红肿，他揉着脸总算是确认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友军。 不过对于他们讨论的特殊能力，他不是很懂“每一个到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有特殊能力吗？” “不确定，但我们的确获得了一些能力，或者说在某个方面上的能力被加强了，比如，我在手机的操作上面，现在可以通关最高难度的节奏大师……好吧，虽然这没有什么用，但的确是得到了加强。” “对了，我还能够通过手机上面的阅读软件翻阅在你们身边的资料，像书本什么的。” “这个家伙”他抬起下巴指了指多米诺“我刚刚说过，他现在能跟个卫星一样进行导航，你要是丢了什么东西可以让他找一找，如果有地图的话更好……顺带一提，我手机上的地图不能用了，但是可以导入纸质地图，也可以把图片发送给你们。” 他的举例依然没有带给普里特什么思路。 一顿苦思冥想之后，普里特只能苦笑着坦白自己的一切“然而我实在没有找到我不同寻常的地方。” “也不一定，”这时，一个对他们而言，十分陌生的声音在地道里面响起“领主家的三儿子，这个身份的分量足够成为你们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特殊能力了。” 声音在这个四通八达的地道里面呈现以立体的方式入耳，仿佛这个声音也是从四面八方而来，那人仿佛无处不在，但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却没有找到说话的人在哪儿。 “嘿！老哥儿，这就是你的特殊能力吗？”QK仿佛以为这一个说话的声音是普里特发出来的。 实际上，他拿手机的那只手已经插进了自己裤袋，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敲出键盘打出一个简短的字“敌。” 普里特一脸茫然，还以为是他们里面谁说话，QK的信息也没有发送给他。 “不是我。”普里特为自己辩解的时候，多米诺不知何时跟QK站在了一起，虽然看起来他们像是盯着普里特，但实际上一直在用眼角余光扫视着前方的三个洞口。 而在他们身后，与刚才声色一致的声音响起“是我。” 李致从后面的洞口走出来，手里没有拿着武器，甚至还举高了双手，以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多米诺在一瞬间转身，一片被磨得锋利的木片夹在指尖，他倒是认出了眼前的这人。 在酒馆外，自己和这青年人见过一面。 与此同时，QK的另一个消息传递了过来“手机没有他的信号” “呃……让我想想，伙计，刚刚我们在聊些什么，你不会记得吧？”在语言上面进行骚扰似乎是QK的另一个天赋，他此时似乎像是在威胁来客。 侧着身往旁边退了两步，以确保普里特和李致都在自己的眼眶内才停下脚步。 来者也没有接他的话，反而是另起炉灶地开口，朝着拿起武器的多米诺道“我不是你们的敌人，至少现在不是。” 在仅剩骨皮的双指间，木片巍然不动。 “21世纪，华国人，H省。”李致报了一个自己脑海里面印象比较深刻的地名。 谁料普里特直接插话“那是我的家乡！” 多米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愈加不善。 “那我想你一定看过动画片大闹天宫。”侧了侧头，然后再耸耸肩，对于自己举起双手的无抵抗力姿势似乎毫不在意。 多米诺没有听过，也没有看过大闹天宫，自他小时候在战乱中生存下来以后，这类事物就离他很远了。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来“没有看过。”“啊！你是说……说的那个动画片？华国的那个老动画片吧？主角是个猴兽人的动画片？” 显然不是同时结束的，而且根据语句长短也能明显地分辨出来，听过“大闹天宫”的居然是QK。 “小时候家里没有电视，我没看过。”普里特就自己没有看过的原因来了一个简单的解释“长大以后就忙着赚钱去了，不过我听说过。” 想对他来说，QK的理由则显得特别地……具有学术性？ “我当年去学艺术的时候，那个吸血鬼老师就跟我们讲过这个动漫？动画还是动漫？动画吧？反正他好像是说这部动画在全球的动画史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来着？” “后面的我就没听了，我睡着了。”又一次虎头蛇尾的讲话，“不过我至少愿意相信你可能……呃，为什么我会根据一部过时的动画片来评判是敌是友？” “让我们换一部……你听说过东京食尸鬼吗？” 李致比出了一个大拇指，这个细小的动作让多米诺差点没把木质刀片甩出去。 “金木小天使！” QK走到了多米诺的身边，给出了他的评判“友军！” 多米诺的警戒动作没有因此而停下，因为QK用手机又给他发了一条消息:“先把他的底盘清，我的手机上仍然没有他的信号。” 表面上，QK却是想要把多米诺夹着木片的手压下去，一副已经把李致当成了好友的模样，其实刚刚的信任只是在怀疑的滔天大浪中放下了一叶浮萍。 他在暗暗观察李致。 【李致-侦查对抗技艺：表演-多米诺=63/65:64/60】 【QK-心理学检定：17/43】 首先说话的是李致，他看穿了对方拙劣的表演，那都是他玩剩下的“如果你们有什么想知道的，就直接问吧。知无不答。” “多米诺，放下武器吧，我相信站在我们面前的这位先生是没有恶意的，而且，我有种预感，我们能从他这里得到不少消息。” 一次短暂的交锋让双方彻底地卸下了武装。 ------------ 第一百七十九章：莫非是个二五仔？ “可以，”多米诺如此回复，但提出了一个要求“但是在这之前，我需要让我的队友先进行转移，确认你对我们不会造成威胁以后，我会考虑带你进入我们的其他安全点。” 李致比了一个ok。 “首先，你的来意是什么。”QK从通道中逃离的时候，顺便把自己要问的消息传输给多米诺，让他代其询问。 普里特想跟着QK一起出去，但被多米诺推倒在了地上，显然，多米诺也在怀疑他。 关于他问的这个问题，李致只能如实回答道“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上你们，如果要说起来的话，应该要从我的一个梦开始。” “请长话短说。” 李致叹了口气，大致地把自己之前那个离奇的梦说了出来，并且解释自己在这一个梦境之后产生的反叛意识，以及在梦与现实差距悬殊之下扭曲成的对这个时代的憎恨，言语中透漏出他迫切地想要寻找合作的意图。 谁料多米诺先是点了点头，最后却是摇头拒绝了他。 “你所描述的一切都与我们来到这里之前的世界相似，但是我们的目的不同，你想要改造这个世界，而我们只想回去，如果没有必要的话，我希望在此之后，桥归桥，路归路。” 意下就是拒绝合作了。 “你也可以听听我的最低需求——我想跟你们一起去那个世界。”李致似乎并不害怕对方会拒绝自己，或者说他早已经准备好了自己的筹码“那个梦境无疑是改变了我，但在我的记忆方面，却是完整的，也就是说，我比你们要更加容易地理解这个世界的社会构成。” “在一些行动方面，你们是不是无从下手？” 说到这里，李致露出了一个胜券在握的笑脸。 他接着又列出一系列对方的缺漏“就比如你们不知道绑架走这位先生会发生一些什么事情。” “如果我猜得没错，大概你们都还没有消化完自己的记忆吧？或者说……你们根本就没有收到自己宿主的记忆。” “戻鬼们。”最后的结论是带着笑说出来的。 多米诺站在了原地，当他听到李致最后说出的字眼时，一股发自内心的恐惧悄然而至。 可怕的从来都不存在于已知，遗憾的是，他们对这个世界几乎一无所知。 “其实在一些地方我还是有些疑问的。”李致又接着道“比如你和QK是怎么见面的，如果光是靠WIFI寻找到你们的话……” “为什么他会觉得穿越者应该抱团，而游戏规则不是杀死其他穿越过来的人呢？” 李致若有所指“我觉得我们应该更加深入地互相了解一下，对吧？” 在无形的胁迫以及由对方蛊惑而产生的怀疑下，多米诺选择了妥协，他轻叹了一口气，侧着身子，提起了普里特“跟我来。” 接下来的几十分钟，李致跟着他出了洞口，又走出了富人区，穿过富人区的小树林，一路来到了乱葬岗。 他们出来的时候，光圈已经收缩到了教堂附近，现在周围一片漆黑，但依稀还是能看到多米诺的身影，李致就跟在他后边。 到了乱葬岗之后惊讶地发现，在诸多的坟地里面，多米诺居然径直地走向了一块插有尖石的坟墓，利索地撬开了地上镶着的石板。 石板下是一个通往地底下的通道，阶梯上印着的脚印说明这地方早有人来过，而且不止一次两次。 多米诺的讲解在这个时候才开始“这个地方时QK发现的，是属于他原身的记忆部分。” “我的记忆里面大多都是作为一个乞丐的流浪史，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QK他似乎是一个富人……但同时也是一个窃尸贼，在穿越之前，他的另一重身份从未被人发现，而这块墓穴之下就是他的秘密基地之一。” “他跟我说，他的身份应该就跟中世纪的医生差不多，富有探索精神的那种。” 楼梯的两旁还有些火把，已经被点燃了，应该是之前QK回来的时候点燃的。 “无论是我的，还是他的记忆，我们都只知道一部分——或者说是完整的记忆中情景激发出来的部分，在没有被激活之前，我们对外界一无所知。” 一个三岔路口，多米诺带着普里特走向了左边。 “有时候，在一些问题上，我们会遇到一些不在计划中的阻碍，比如我想去酒馆找他的时候。”这里的“他”是指普里特，那次去酒馆，应该就是指的多米诺被扔出去的那次。 显然他还想多说些什么，但是前方骤然开阔“到了。” “哟，看来我们之间的问题解决了！”QK很是热情地迎了上来，但在凑上去的时候，现在来的三人默契地拉开了一段距离。 李致若无其事地抱胸说道“没错，现在轮到你的问题了。” QK脸上的笑容未少，只是不明所以“哈……？” 他伸出来要做拥抱的双手还悬停在空中，没有人想跟他来一发互动。 多米诺在一旁将李致先前跟他提出的问题甩给了QK，问他为什么QK会觉得穿越者会是友军，而不是敌人。 “哈？这有什么奇怪的？不是友军难道还是敌人吗？为什么？”他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似乎在惊异多米诺居然还会提出这种问题。 【QK-话术对抗多米诺-心理学：21/25:63/40】 【QK-话术对抗李致-心理学：21/25:69/30】 【QK-话术对抗普里特-心理学：21/25:33/70】 QK的样子不像是在作假，他的反问反而让李致和多米诺两人的良心隐隐作痛，多米诺甚至一度为自己之前的猜疑感觉到不安，然而在他隐隐要对李致产生戒备的时候，一直不发一言的普里特突然开口： “因为你还藏着一些我们不知道的秘密，你刚刚不自然地摩挲大拇指与食指关节告诉了我，你在紧张。” QK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 普里特或许是终于从之前陷入疯狂的颓废中醒了过来，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直视着QK的双眼“信息等价交易，而你的消息似乎是过期的劣质品。” “不，我说为什么？……我有什么秘密可以保留的？我们同时到这里来的……” 【QK-话术对抗多米诺-心理学：46/25:15/40】 【QK-话术对抗李致-心理学：21/25:45/30】 多米诺紧接着普里特发现了QK的不对劲，这存在于他的言行之中，就他短时间内接触QK所获知的性格，眼前这人所表现出的与他知道的QK大相径庭。 要么是QK现在已经慌了，要么就是现在的QK已经换了一个人……或者，之前他所摆出的姿态都是对自己的欺骗。 两人态度与QK形成了对立，注意到氛围明显发生了变化的李致瞬间清醒了过来，同时展开了与QK的对峙。 ------------ 第一百八十章：一个夜晚 无声的对峙中，QK吞咽的声音成了打破寂静的先锋。 多米诺解决问题的方式一如既往的粗暴，他静步朝已经往后缩，靠近了墙角的QK走去，锋利的木片又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他的食指上有一道细小的切口，似乎是在口袋中把玩的时候切到的。 “你还有机会解释。”锁死了QK移动的方向，如果他靠着的墙没有什么机关的话，那么除非从自己这里突围，否则无路可走。 更何况锁死他移动的，还不止是多米诺。 如果在这里展开战斗，以目前的人数和战斗力，QK绝无胜算。 “等等！先别动刀！我能解释！但是你们得给我时间！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在任何一个方面背叛你们！我认为我们应该团结在一起是有原因的！只是……” 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最后一句话卡在了口里，脸上露出一片惨白，在他的记忆中，有什么不可抵御的恐怖涌现出来，他开始了颤栗，眼角出现了泪光，五官几乎扭曲在一起，仿佛自身在承受某种痛苦。 他畸形的五官扭曲出厌恶，恐惧，胆寒等情绪，这一切都在两秒之内呈现出来，其他人显然地观察到了他的变化。 这源于内心产生出来的情绪没有隐瞒地流露了出来，QK以手捂面，发出接近于落泪时的抽泣声持续了将近两分钟。 紧接着是他大口地，没有规律的呼吸，以及夹杂着试图抑制自己情绪的闷哼，这两种声音的结合完整地传达了他这时所承受的痛苦，而他抑制这份痛苦的努力是其他人能看得出来的。 多米诺蹲在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背部。 以前他的朋友们是这么帮他舒缓战后焦虑的。 【心理分析：59/66】 背部掌心传来的温暖感觉无疑在宛若冰窖的深邃黑暗中拉了QK一把。 他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但还是止不住地颤抖，就像待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室外，禁不住地打颤。 至少他能说一些话了，尽管在说话的时候还不怎么流畅“那是……那是这具身体本来的记忆。” “在刚刚穿越之后，我还没有去了解这具身体记忆的时候……就有，有那么一幕……我无法理解的时候——我是说一段记忆。” “就在刚才，我才去想了一下。”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又打了一个颤，头连着脖子都差些塞进自己的双膝之间。 “那太恐怖了，我认为我们是朋友的原因，是因为……它们根本无法抵抗，那些东西，根本不是人类，也不是人类能够抵抗的。” 他语无伦次，在一句话里面还到处穿插着自己的情绪和嘶喊，但大概的意思还是说了出来。 “可以让他先待会，等他完全平静下来再说。”普里特在这个时候提出了一份友善的建议，而这份建议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赞同，其中，多米诺站出来表示自己来守夜。 在这个地道里面，众人生起了一撮篝火。 通道中还有着空气流通，那是从墙面上一些的细小洞口传来的，这些洞口可能是一些地下生物活动时留下的，反正不可能是人工打通出的。 篝火散发出昏黄的火光，地洞里面也没了别的声音，众人在这种安静的氛围下进入了睡眠。 【时间过去了2d6=6】 【多米诺意志检定：23/75】 【暗骰：39/50】 在其他人入睡的时候，多米诺一直警戒地从周围环境中收集信息，但长时间的操劳让他的眼皮也不自然地下垂，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上忽然传来一个缓慢的脚步声。 有一个人在乱葬岗上面，很难想象到这么晚还会有人来到坟地，这也是多米诺以自己的思维方式来评判的。 如果李致现在没有睡觉，而且听到了这阵脚步声的话，那么他必然会发觉事情的背后并不简单。 宵禁之后不可能有人出来行动，更何况倡议宵禁的教会在不久前才展露了神迹……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今天的人能在夜晚活动，也必然是待在教堂附近的，而不可能来到乱葬岗这种“邪地”。 无论如何，这声难得的脚步声引起了多米诺的注意力。 其他人还在酥睡，脚步声在到达了某个地点的时候停了，紧接着传来的，就是让多米诺莫名觉得胆寒的咀嚼声。 首先是一种撕扯透明胶带时的声音，紧随其后的，则是另一种仿佛用脚踩在盛有粘液与呕吐物混杂的玻璃板上，把脚抬起来时传出的声音。 光是听到就足以让人反胃。 【聆听：32/55】 多米诺强忍住恶心，静下神来，他隐约地听到咀嚼的过程中，那只生物发出的低吼，吼声极其地小，仿佛一个人类的沉吟，但不同的是，这种沉吟是极其野蛮的，里里外外都充斥着血腥的腐臭气味。 但刚刚自己听到的脚步声，的确是一个双足生物所发出来的节奏。 一团阴影萦绕上了多米诺的头顶。 地面上的生物又在原地停留了许久，与先前无异的咀嚼声从未间歇过，大概又是过了许久，多米诺听到那只生物应该是带着什么东西离开了。 它所携带的那样东西在拖动的时候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仿佛易碎的瓷器。 期间，多米诺持久地集中注意力，就怕它找到地穴的入口，但幸运的是，无论外面活动的是什么，它都没能找到。 即便是在高度集中精神，且彻夜未睡之后，多米诺仍然精神饱满，至少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疲惫。 先起来的是普里特，随后是李致，最后才是QK。 QK醒来的时候又回到了最初见面时候的热情饱满“嘿！新的一天！伙计们！你们起得可真早，今天是星期几来着？哦，我忘了，今天没有番更新，我是说我看不了新更新的番了。” 没有人回应他。 晚上似乎做了噩梦的普里特依然是一脸憔悴，不过他一直跟李致他们解释自己没有事情，但……怎么说，他不经意闪现出的情绪还是让其他人有些忧心。 QK的苏醒让几人把视线投向了他。 “好吧，好吧，我这就开始解释。”别人望向自己的视线可不怎么友善，QK摸了摸自己的鼻头，准备自己的长篇大论。 ------------ 第一百八十一章：信任危机解除 “我尽量做到语序正常，好的……我可以的。”他像是给自己打气一样，右手握成拳头，在自己胸前锤了两下。 其他人对他所保证的东西不抱希望，毕竟短短的一段时间就让他的本性暴露出了他是个话痨这种现实。 “首先，我之所以在一些方面隐瞒，原因之一在于那是这副身体的记忆；在记忆方面，我们无法知道的一件事——那就是在记忆之中是否有主观因素影响。” “比如臆想。”像在林间看见萤火虫便臆想成鬼火，徒以给自己增添恐惧。 “但是我在刚穿越的时候，就是在这个坟墓里面醒来，这差点让我以为自己活活进入到了《活埋》的电影里面，这是私货，请不要在意这个。” “当时这副身体的精神状况极其糟糕，在我穿越过来的时候，他的脉搏心跳都极其地快速，肾上腺素的浓度也高到了我头皮都能感受到发麻的程度。” “我醒来的时候，这个身体蜷缩在那个角上。”QK在此时指了指方形房间的一角，那个地方没有连通任何管道，已经是无路可退的地步。 结合QK所说的，这个身体也有可能是慌不择路……不对。 普里特打断了一下QK的长篇大论“等等，你说你的这个身体原来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精准地跑到这块坟地下面？” 哪里会有人随便翻块石板就能翻出一个地下通道来的？ “这个我早就交代过了，这个身体原本是一个比较富裕的平民，同时也是个窃尸贼，不过盗窃尸体的原因，大多数都是用来研究，至于研究什么，我不大明白，但应该是类似于中世纪的医生吧，研究人体构成什么的。” “这个地道是他为了方便干那啥自己挖的。” “对了，在你们没来之前，我和多米诺搜索了一遍富人区的地窖……诶，多米诺，你还记得多少，我差不多早就忘了，只记得桌上放着的黑面包很难吃。” 他总是能各种扭曲话题。 “房间里面没有过多的摆设，不符合一个富人阶层的生活水平，隔间内有些许尸体，其中一些已经腐烂，大多数的尸体上都有着看似……”被利器切割的痕迹。 话还没说完，多米诺难得的脸上泛白，血色渐渐褪去，他忽然想起了晚上的时候在头顶上响起来的声音。 那团疑云渐渐划过一道紫色的闪电，似乎有什么重要的线索隐藏在云中，但却找不到关联。 “是吗？那幸好我没有去……”QK像是幸灾乐祸，也像是在庆幸“说实话，原主的那个地窖，我一秒钟都不敢多待，感觉太压抑了沉闷了，地底下连个通风口都没有。” 通风口？ 李致不经意间瞄了一眼在微弱火光下如碗装大小的黑洞，那玩意儿在墙上，不知道通向哪里。 这种“通风口”在自己家里面也有，只是自己从未注意过，他没有关于挖地窖的记忆，因此也不知道这些通风口是怎么做的，但如果让他去挖一个碗装大小的口子，还要延伸到不知道什么地方，自己绝对是做不到的。 多米诺又一次变得沉默了，被温柔的火光充斥的地窖中又只剩下了QK的零碎细语“其实我关于原主的记忆是很少的，但是当初要找到你们其他人的原因，一个可能是我当时苏醒时受到了原主的误导？可能是误导？” “那一份情绪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我的，就是感觉要赶紧逃离，逃到一个不知道什么在哪儿的地方去，就感觉整个世界都是敌人，也就是想到还有其他穿越者的时候，才好一点。” “然后，昨天，应该是昨天吧？我们睡了一晚？那应该就是昨天了。” “那份记忆是你们逼出来的……也就是那时，我才知道了原主当初恐惧的原因。” “不过话说，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个坟地？我现在觉得，当初约定在坟地见面，可能不是什么正确的事，电影里面坟地一直都是事故多发场所，包括那个怪物。” “简单地来说，你们知道……‘食尸鬼’吗？任何意义上的食尸鬼，就算扯出个魔兽争霸的不死族步兵单位也好。” “我要说的就是，原主逃进这个坟墓之前，见到了真正的食尸鬼。” 说到这里的时候，QK的脸上没有出现任何的恐惧，与昨晚的表现判若两人。 他甚至还先笑了两声，发现没人作答的时候，才用左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解释： “怎么说呢……原主的记忆在我的脑海里面就跟个游戏CG差不多，更何况当时的记忆只是平铺直叙，没有其他的手法，或许真地见到了食尸鬼我才会害怕吧？” “只不过昨晚，那股情绪……” 说到这里的时候，QK又失语了，估计是又沉浸在了昨晚的恐惧中，当然，按照他的说法，就是脑子里面搬进了个游乐园的鬼屋，自己是不是就能去晃悠一圈。 看起来，他似乎没有其他东西要解释了。 多米诺站起身，到通风口站着，双目痴痴地看着不知通向何方的黑洞。 【灵感检定：37/70，正常通过】 他想到了之前在隔间里面看到的几具非人类尸体，那并非是什么可怖的东西，几只老鼠。 但不同寻常的是那几只老鼠别样的硕大，几乎得有大腿的大小，这么大的老鼠或许是这地方的特产，也许会是这地方的食物来源之一。 他想了想，试着笔画一番，对着洞口的大小测量一番，但事实在于，那些老鼠的尸体要比这洞口要大一些。 大不了多少，但要挤进这洞里面已是困难，要活动的话就更加是不可能了。 他是这么想的，但却忽略了老鼠的本质是液体。 一个线索就这样被漏掉了。 转过身来，看着忽然冷场的其他三人，他最终决定相信QK。 “行吧，我没意见。”李致首先举手通过，认可QK无罪。 普里特却比较理智“他没有在这一方面说谎，我可以相信他，但是一方面，在他有能力监督我们的时候，我们也得在一方面限制他。” QK无辜地眨眨眼，展露一副萌态。 观察他行为的任务没有交给多米诺，而是交给了李致，两两分组，在分开行动的时候也是按照这个标准进行的。 同时，普里特也提出了一个要求：“如果QK被抓住，我希望你们能立即摧毁他的手机。” 而QK则表示为什么他要如此地悲观。 至少在立场上，他们还是保持了一致。 不过话说回来，还有一个人去哪儿了来着？ ------------ 第一百八十二章：尸鬼 李致他们并不知道还有一个穿越者没有跟他们汇合，把一些可能导致猜疑的点儿交流解决完毕之后，QK掏出了他的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 “上午九点二十二分，我觉得如果你们谁有工作的话可以去上班了……或许已经迟到了？”不无幽默地开了一个玩笑“我差点还以为自己活在现代，要是有个人能告诉我，我现在只不过是跟一堆无聊的小伙伴在玩野外求生该多好！” “那么就当做是野外求生吧。”李致记得九点二十二在这个世界不算早了，比如他，如果还要放羊的话，现在他可得去领上几鞭子。 不过就目前看来，领主府的人没时间找他的麻烦就是了，昨天看到领主府的一堆人都进了教堂…… 话说回来，忽然发现自己一直有一个问题想要问来着—— “普里特，你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跟这个身体的父亲一起去教堂？”普里特的这具身体是领主府的三少爷，当然，没有多少人知道领主府还有一个三少爷，四少爷。 摆在明面上的只有两位少爷。 【普里特-灵感：58/60】 听到李致的提问以后，普里特不自觉地往这个问题上边儿想，这也就牵扯到了他的身份背景。 仿佛一根针扎进了他的大脑，短暂也并非不能忍受的刺痛之后，一股记忆涌了出来。 那是这具身体以前的记忆，其中就包括了为什么三四少爷没有被带进教堂的原因。 “似乎是因为……我跟四弟在很早以前就被送了出来。”普里特没有发觉自己对四少爷的称呼是四弟，可能是受到了记忆的影响“领主府里面的大少和二少才能争夺继承权，我不记得原因是什么了，不过根据原主的猜测，可能跟身体的生母有关。” “我跟四弟，老四……四少爷，不对，不止是四少爷，我们的生母都不一样，但大少和二少的生母都是城里的本地人，来路清晰，我跟老四的生母来自外地……” 他像是在发呆“我和老四的母亲在很小的时候，可能是在生完我们以后就走了，把我们养大的是府里面的仆从，最早给我们喂奶的便对外宣称她们就是我们的母亲。” “然后……” 李致注意到他的眼神失去了光泽。 “为什么……”后边的问题还没出来，普里特打了一个激灵，眼神瞬间活了过来“抱歉，刚刚……我感觉自己换了个人。” QK向他投来一个感同身受的目光。 在他们闲聊的时候，多米诺已经爬到了阶梯顶部，正准备开石板。 没花多少力气，石板挪开了一丝裂隙，他就侧着脖子，从这一线裂隙往外看。 白天，光照还挺强的，通过这一线裂隙，能看到也就这么多了。 他挪开了一大半石板，后边略显悠闲的几人终于爬上了阶梯，甚至还有说有笑的。 “……我是说真的，VR游戏能够做到这些，我在上古卷轴5里面体验过——我的意思是，就算是一个尸鬼跑到我面前，我也不会怕！” “尸鬼是辐射里面的。” “啊？哦对！那我就是在当初玩辐射4的时候打过的！” “骗你的！上古卷轴5也有尸鬼。” “……但是辐射4里面也有尸鬼！” “醒醒，那是变种人。” QK感觉自己被李致堵得没话说了。 他欲言又止，止又欲言，脑子里面就辐射4的尸鬼与变种人是不是同一物种做着思想斗争。 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聊什么的普里特沉默着，佝偻着背，像是一幅没精力的咸鱼模样。 多米诺从石板下面走了出去。 等其他人都走上去的时候，发现他停在一滩血迹上面用树枝拨弄着一滩血肉混合物。 普里特看到那一滩以后直接控制不住自己，跑了两步撑着一棵树直接吐了。 而在VR里面见过各种大风大浪的李致和QK显然对此有了免疫，其中，李致甚至还不自知地脱口一句“肠子，设置疾病。” “你也玩神界？”知道他在说什么的QK惊异地看了一眼李致。 对方耸了耸肩，嘴角抽了一下“是，但我从来都不玩精灵。” “我也不玩。”QK深表赞同。 多米诺皱着眉头，将一堆明显有着牙印的碎肉翻来覆去，再用树枝挑动两下断成两截的肠子——那里面还流出了一些未完全处理的排泄物。 他闭目检索有可能咬出这种牙印的生物，结合着昨晚的吼声，庞大的记忆海里面愣是找不出一个类似的。 血滩里面有几个凌乱的脚印。 这不可能是死者自己踩的，有可能在他们出来之前，就有人来过了，或者……就是那个杀死死者的生物。 这个脚印显然是没有穿鞋时的人类脚印，虽然有一些地方不尽相同——比如这个脚印还原出的脚后跟没有人类肥硕，应该是瘪平的模样，脚趾部分应该是十分细长的，但脚趾甲却很尖锐细长。 一个与人类相似的生物，多米诺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猴子，猿类之类的。 不过回想起昨晚的声音，他觉得又有些不寒而栗。 昨天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声音，那种近似野兽的吼叫，他可不觉得会是个人类。 但奇怪的是，这个尸体…… 为什么他昨晚没有听见求救声？就算没有求救声，其他的声音总会发出来一点吧？ 可却愣是什么声音都没有，无论是交战也好，撕咬时应有的痛呼也没有——除非那个人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感觉，比如被麻醉了，或者……已经死了。 可问题是，这个位置，在他们下来的时候，分明是没有死者的。 总不可能，死者是自己跑过来的吧？ 偏偏，在这个时候，另外的几个人，除了一个正在呕吐的以外，另外两个人几乎没有任何紧张感。 多米诺咬了咬自己左手大拇指指尖的皮肉，这是他的一个习惯动作，就算是以前自己的同伴告诫过自己多次要改正了，但依然没有成效。 他一紧张就会不自觉地咬上去。 意识到自己又做了习惯动作的时候，他旁若无人地在自己衣服上擦了一下。 将手收回来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什么！ 把大拇指放在自己的眼前，然后对比了一下碎肉的切口。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 第一百八十三章：本地人 新的发现。 这些碎肉上面的牙印切口像极了人类的咬痕，而且在切口的大小上，与人类的牙口大小相差无二。 他无声地走到附近的几块零散的草地上——这附近虽然没有什么水源，但城市里面有些人要去森林提水，回来的时候总免不了撒漏一些在这条道上。 也就凭借着这点水，一些顽强的植物在这地上扎根了下来。 虽然也说不准灌养它们的，到底是水还是血。 在荒漠上的绿化带一路检索，多米诺终于找到了一块奇怪的足迹。 这是从水源边上的树林往这边走时一定要经过的一条绿带，在上边众多脚印中，有一个奇怪的足迹显得异常惹眼，当然惹眼这个词是在专门观察脚印的情况下才用得上的。 跟其他或以草鞋，或以赤足的脚印不同，这个脚印与血迹里面停留的足迹无二，而且在这个脚印不远处，还有一双相匹配的掌印。 这些巴掌印的十指显得瘦如柴骨，整个看上去如同一个长了五趾的鸡爪，而且它们总是与那个脚印形影不离。 多米诺推测这种生物应该是以手脚共同行进的。 一个猿人的模样逐渐在他的脑海里面勾勒出来。 在他认真思考这些东西的时候，另外的三个人除了跟他比较近的普里特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歇着喘气以外，李致跟QK还在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你平时都是在玩电脑吗？也许你可以加我Steam的好友，我基本上每天每时都在线，我是说，在我被追捕前。”QK在抛弃掉上一个纠结他的问题以后，很是开心地跟李致搭话。 对于对方发来的好友申请，李致摸了下鼻头，他似乎在一晚过后又记起了一些东西，不是在现代时候的事，而是跟一个叫“骰子之神”的家伙有关。 他不觉得在这一个副本结束以后，骰子之神会乖乖地把自己放回去“再说吧，都不知道到时候我们在不在同一个世界，顺便——平时我除了守在电脑主机前面以外，还会玩玩桌游，对了，你听说过克苏鲁吗？” 这种口气像极了在说“这个话题我们待会儿再聊，你听说过安利吗？”时的口气。 克苏鲁的声名远扬，常年居住在西方国家，偶尔来神秘的东方翻墙看看网文的QK显然知道一些。 不过也仅限于此。 “你是说那个切成八爪鱼寿司可以供全人类吃上一年的那个神秘神祗吗？我当初打魔兽的时候跟它怼过一场——说到这，你们东方的那个‘星辰’战队真的牛逼坏了！居然打过了零灯！” 李致觉得他跟自己说的不是同一个东西，但又好像有一些是的？ 眼光不知道何时看向了多米诺，看他还在四处找着什么东西，不知不觉超游了还不自知，他随口一提“你知道食尸鬼吗？” “魔兽争霸不死族的步兵单位？” “当我没说。”现在李致知道了这个队伍里面可能就自己对克苏鲁神话略知一二。 QK显然不打算放过这个话题，尤其是里面似乎有些东西跟他所知道的好似一样，又好似不一样的时候“别这样！快说嘛！我当年可是把整个魔兽编年史背过一遍，克苏恩的古神那一章我来回看了一二十遍，你说的克苏鲁是克苏恩的二设吗？” 作为一个信奉着各路旧神的忠实邪教徒，李致觉得现在自己没打死这个“暴雪是爹”的二货已经是一种奇迹了。 也许在下次见到克苏鲁生物的时候，自己应该呼唤不可名状的存在，给QK来个“自然之美”法术。 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的QK依然在李致的耳边逼叨，不断地说什么艾泽拉斯的古神有多强，就是型月世界黄金三靶加起来也搞不死一个恩佐斯。 可是这些近乎无所不能的古神却因为仅仅十几个金币的悬赏全部掉了脑袋，还不止一次两次……可能得按百万次来计算。 克苏鲁它们就不一样了！ 只有玩家死在它们手上的份，没有它们狗带的份。 “你们如果聊完了的话，就动身吧。”多米诺回来了，他的身边跟着普里特。 普里特的脸色比刚出来的时候好多了，至少脸上有了血色。 QK兴致缺缺地中止之前的话题，转而问道“我们现在去酒馆还是哪儿？别是教堂吧？那里人太多了。” 多米诺没有明确地说出一个地点，只是指着刚才自己回来的方向，问了一句“树林那边过去是哪里？你们谁的记忆里面有吗？” 李致在别人回答之前就先说出了自己早已知道的答案“那边是角斗场，一些角斗士和‘骑士’阶级进行较量的地方，不过在领主府扩建以后，听喻者们很少去哪儿了，基本上已经成了一些莽夫和角斗士的天下。” “那儿偶尔会来一两场比赛，一些有钱的平民和外地人通常会把自己的闲钱浪费在酒馆和角斗场……”李致就着记忆里面的东西复述“我对那儿的感官不错——那里应该是这个城镇里面阶级意识最薄弱的地方了。” “同时也是实力至上的地方。”普里特居然还补充了一句。 看到其他人诧异的看向他，普里特脸色不变，脸色还是半白半红，似乎其他人的注视并没有影响到他“这个身体的主人曾经来过这个地方，似乎还很崇拜里面的一个人。” “我们先回酒馆，然后再去角斗场那边……还有，路上我要跟你们说一些事，李致，你到我旁边来，有一些地方我得问问你。”罕见的，多米诺一次说了这么多话，还没完“这我们这些人里面，你应该是对当地最熟的。” 他神色无异，似乎把一切都藏在了心里。 对于他的招收，李致倒是很配合地站了过去。 “好啊，知无不答。” 得到回应的人呼了口气，紧闭了一下眼。 然而“对当地最熟的人”却特别皮地戳了他一刀“不过，我得事先告诉你，在这里，你的阶级是‘不可触碰者’，地位极低，所以酒馆你进不去。” 与之相应的，还有李致眯着眼，勾起嘴角的轻佻表情。 现在被皮了一下的多米诺知道自己之前为什么会被揍出去了。 “你该庆幸你当时进的还是酒馆，不然的话，这里面最早出局的可能就是你了。”李致轻飘飘地把之前带过“路上你最好把你想问的东西都告诉我们，在进入酒馆之前，我们得先分开，你们得庆幸有一个本地人带着你们。” 没有意识到身份问题的QK依然一脸神游，而大致明白了阶级是个什么东西的多米诺脸色忽然好了起来。 ------------ 第一百八十四章：你认不认识骰子之神？ “在我们这里面，你是最不同的一个。” 同行路上，李致听到多米诺开口就是这一句话。 扭头看了一下身边人，他也在看着自己。 他把第一句话解释了一下“我和其他人都没有完整的记忆，都得在跟零碎的事件或者相关的敏感词接触时才会获得相关信息。” “但你不同。” “你好像完整地拥有两个世界的记忆，而且QK的手机上面没有你的信号，所以……” “我到现在为止都不信你，尤其是……刚才出来的时候发现的异常。” 多米诺本以为自己这句话说完之后能在李致的眼里看到愕然、失望、愤怒之类的情绪。 但看到他眼底里的情绪时，愕然的却是自己。 因为那眸子里面，只有笑意。 神秘，好像早就知道自己在防备他，这种直达眼底的微笑唯独没有恶意。 “要是我，我也不会相信，毕竟你们和我，应该不算一类人。” 说到“一类”的时候，李致着重语气，在多米诺的耳旁低语，如一块巨石打碎了多米诺平淡的心境。 “你看过无限恐怖之类的文吗？”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李致聊起了一个看似与之不相关的话题。 显然，接他话的人，根本就没看过中国的网文。 多米诺不着痕迹地拉开了一线距离——这个小动作在李致的眼中，就像一匹幼狼忽然窜开，回头朝自己露出利齿。 “你……什么意思？” “跟你聊天真没意思，要是QK在旁边的话，他就该知道我在说什么。”李致双手交叉搭在脑后，头往后仰，这话伴随着呻吟声出来，至少这个动作代表着他没什么恶意。 瞟了一眼仍处于炸毛状态的多米诺，他翻了个白眼，也不打趣了“就是说，我经历过好多个世界了。” “……” 对于他说的“经历了好多个世界”在多米诺的耳里就跟个神话故事一样，只不过——他现在正在经历一场神话故事罢了。 本来想说这个解释是一派胡言，但想到自己没缘由的来到这里，卡在嗓子口的攻击性话语又给他咽了回去。 再看那个语出惊人的家伙，正在一脸寻思地看向这里。 他刚想开口，对方却先他一步问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做‘骰子之神’的家伙？” 在问起这句话的时候，多米诺看到他的脸上满是认真，这看起来像是一个对他而言非常重要的问题。 回想了一下自己在穿越之前跟其他伙伴们在执行任务时听过的各种野路子神话传说，多米诺可以相信自己没有听说过任何与“骰子之神”这个神明有关的神话，他甚至知道在某片未开发的雨林里面，有一些原始人信奉着蛰伏于湖底的鲶鱼之神，但即便如此，也没有一个地方的人会信奉骰子。 于是他就这么回答了“没有听说过，但这个名字，有点像赌徒可能信奉的神明。” 然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不过我二哥倒是提到，但我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 “我二哥提起这个的时候，还有说到一些‘俄罗斯转盘之神和荷官之神’。” 这个答案与李致心里想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过他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失望，只是否认了多米诺的猜测。 只不过这个话题倒是偶然地激发了多米诺的兴趣，连最开始自己想要问些什么都忘了。 “为什么你会问这么一个问题？这个信仰对你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还是他真的存在，并且把我们带到了这里？” 李致打了个哈哈，想糊弄过去。 他将视线转移到了不知不觉走到了两人前面的QK和普里特。 那两个人，一个在玩手机，另一个盯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普里特终于开口的时候，恰巧，一直在自己耳边，试图用各种询问顺藤摸瓜地找出导致他们穿越的元凶本身的多米诺终于用双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我在问你，有没有听见！” 李致觉得可能是自己的忽视导致某人的情绪波动太大了，这简直跟处于热恋期的情侣隔几分钟不回信息就打翻了醋坛子差不多。 当然，也就是他以为。 “那抱歉，我刚刚走神了，去想骰子之神的事情去了。”他无辜地露出一个害怕的神色，似乎是想萌混过关。 然而对方的眸子都能点起火来了。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问我‘我是否知道骰子之神’这个问题！” 李致觉得如果自己随便掐个回答扔过去的话，会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 于是他半作深沉地回答： “我曾经见到过那个自称‘骰子之神’的家伙。”引言，这一句话刚出口就成功地让多米诺情绪稳定了一会儿。 看到自己的语言起了作用，李致便再接再厉，夹带私货地跟他继续扯道： “如果你们也是穿越了的话，我估计也是他干的。” 被这顶帽子戴的很正的骰子之神无话可说。 “在见到他以前，我一直以为，运气这种东西，是早就定好的。” “小到投掷一枚硬币，大到设计一个程序然后抽取一个随机数。这些东西都是早就定好了的，从投掷硬币的力度，到随机数最初的种子，当掌握了一定的信息情报以后，这些所谓的运气，都是既定的事实，只有无知者才会认为那些通过复杂计算所产出的结果就是所谓的‘运气’。” “但是啊，如果真的全知全能，一切都为已知，而没有任何其他可能的人生，你会觉得有趣吗？” 李致这个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多米诺。 对方并没有因为他的高谈阔论而有所动容，如果要形容现在他脸上的表情的话，那就是“你就继续吹，我静静看。” 这跟计划不一样。 “人们生活在一无所知之中，才会体会到活着的乐趣，但是……” “但是你的重点是什么？”多米诺适时地打断了他的演讲，因为他有种预想，就是如果眼前这个人还不开始说重点的话，可能到达酒馆的距离会异常地漫长。 他脸上的不耐烦让李致如同卡了一根鱼刺在喉咙。 平心静气后，李致才把预计在四千多字以后才给出的结论丢了出来“他给了我真正虚无缥缈的命运。” “然后呢？”并没有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同的多米诺继续追问。 “然后我就穿越了。”并且活在一个极有可能会撕卡的世界，还在最初懵懂的时候干出现在想起来都能闻到臊味的中二行为。 淦他娘的改变世界！ 我只想回去继续肝我的文明6！ ------------ 第一百八十五章：交换 “所以导致我们穿越的是你所说的那个‘骰子之神’？” 多米诺带着审视的目光扫描了李致全身上下，他觉得这个人可能在精神上面有点问题，至少在某个程度上面，他的跳脱程度比QK还要高——这也就意味着很难受他掌控。 “现在这一个队伍，谁也不相信谁，我现在又不想过以前的日子。我的目的已经和其他人不同了，所以我早点离开对谁都好。” 很久以前，有个人这么对自己说过。 那是多米诺最后一次看到他。 直至穿越前，他也不知道那个人后来去了那里。 只是在他走了以后，原本庞大的雇佣兵团却因为少掉了一个和事佬，一些以前被他奋力压下的矛盾全炸了开来，到后边明明是同一个佣兵团的却分而治之，几个人一队自成势力。 “你的目的是什么？”回过神来，对着不着边际的李致，他不禁问出了以前问过的问题。 “啊？这个你之前不是问过了吗？”很意外，但也在意料之中，李致长舒一口气“我的目的嘛……早点离开这个世界算不算？” “你不是想改造这个世界吗？”得到答案的多米诺皱了一会儿眉头，开口问询。 我说那是黑历史你信吗？ 李致的脸上很明显地黑了一下，放在脑袋后面的双手也环抱在胸前，眼神也没落在身侧的人身上“没！你听错了！我只想离开这里。” “你不管你在这儿的家人了？” 李致不知道怎么跟多米诺解释这个问题。 难道要跟他说这个世界只是随机生成的吗？ 一些事情，自己也没有搞清——比如这个世界记载的以前，包括自己先前的记忆是不是都是为了某种需要制造出来的。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被创造的时间或许只是从自己穿越的那一瞬间开始，而所有的从前发生的事都只不过是同时被创造出来，填充空白的产物。 李致可以肯定自己在穿越之前看到了骰子之神和另一个它的族人…… 他觉得骰子之神这种……“物种”的能力可能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于是在多米诺的这个问题上，他选择沉默。 最后在对方不厌其烦的追问下，他用了一个极其粗浅的方式转移了话题“这个是我的私人问题，还有，出发时你不是跟我说有东西要问我吗？难道就只是这些？” 他尽量将滋生出来的不耐烦藏在了心里，但在语气上面还是有些冲，就像一根光滑的木棍上，一手拂过去凸起的细刺。 从两者现在的情况来看，李致就算是发脾气大概也是正常的，毕竟没有人喜欢被审讯。 多米诺停住了。 前面就是酒馆了，他的身份不容许他再走近一步，那会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以及对团队造成一定的负面影响。 对于他的顿足，其他人没有节外生事——除了QK，他回头朝这个方向挥了挥手。 李致举起了右手回应。 他的步子故意放缓，似乎在等多米诺的回答。 “不用了，如果在‘骰子之神’这个话题上面你没有说谎的话，我之前想问的问题已经没有了意义，同样的，如果你说的假话，那么你的回答又有什么意义？” 他没有直接地表述自己是否信任李致。 QK和多米诺以及先一步进了酒馆里面，酒保似乎跟他们说了些什么，隔了大老远李致都能看到他们脸上的谄媚。 等到自己走近的时候，那两个酒保已经开始议论起自己来了——“看吧！伙计！我就说这小子有本事，之前还以为他只是二少爷眼前的红人，现在看起来，他的本事可不止这些。” 声音很小，但奈何说话的人本身就是个大嗓门，说话的声音不知道怎的就传了开来。 “你小声点！他过来了！” 殊不知这短短的两句话早被来者给听全。 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两人在自己面前称兄道弟。 “昨天我看你来的时候啊，就说你将来肯定有那啥……钱途！我旁边这个兄弟就不信，非说你是……”迎头撞上的这个话还没说完，便被后面的打断了。 “兄弟昨天那酒量可真是英雄豪杰啊！老哥我第一次喝酒的时候都没敢一次喝全！” 李致一边打着哈哈，一边试图从两人的缝隙中挤下去。 酒保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便顺水推舟，架起双臂，就左右相伴地在酒馆的阶梯里边一道三人行了下去。 说实话，李致真的不想跟这两人多扯什么皮条，奈何在想主意逃脱的时候，忽然想起酒店里面人多耳杂的，倒不如跟着这两人一起打哈哈，看能不能套出什么消息。 顺着两“兄弟”的好意，李致跟着他们一道找了个僻静的小角落，叫上了两碟小菜。 QK和多米诺都各有各的熟人，当然也就是单方面的熟人，李致可知道那两人或热情或冷淡的表面下都是慌得一匹。 这不像是跑团，像是在演电影。 而实际上，普里特演一个上流人士，倒是本色出演，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的一个大概给套了出来。 QK那边则是歪打正着，他勉强根据记忆里面的人物性格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山模样，不过也没多少人去专门找他就是了。 让他去扮演这么一个角色真的是难为他了。 桌上不一会儿就上了两碟小菜，坐在自己左右的两个酒保完全忘了自己的工作是什么，就在自己的耳边叨叨，李致时不时接上一两句话，至少没让这一桌冷场。 “别的不说，兄弟那交际手腕，可真的让哥俩……那个什么来着？”其中有一人在上桌以后就喝了四大碗酒，李致认为他已经开始醉了。 “可真让我俩羡慕！呆瓜！别忘了酒钱是你付！”另一人把他忘掉的词给补充了，随后又骂了一句只顾酒坛子的同伴，转过头来，他便嘿嘿地朝李致问道“兄弟可有什么让贵族老爷们看上眼的法子？” 行吧，或许这就是他们的目的了。 李致笑出一个弯钩来，心不在焉地摇晃着杯中酒——他还是不喜欢这种尿骚味浓厚的酒浆。 “我是有一些法子，怎么？你们想知道？” 有戏！ 醒着的那个眼睛一亮“要是大兄弟愿意说，那可……” “那可得拿出些东西交换啊。”李致把夹在手掌里摩挲的酒杯按在了桌上，这才悠悠地说出一句。 “要我说直接把他干得说出来……”醉了的那个不合时宜地蹦出来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醒着的拉倒在地，直接昏了过去，怀里抱着的酒坛洒出来一大片，直接将他胸膛都给洒湿了。 醒着的这才赔笑道“交换……交换这个、是要交换的，但兄弟也知道我们两个做酒保的，身上也没几个铜子……” “所以我不要钱，我就想知道一些东西，你们作为酒馆里面的常驻，总会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东西吧？” 愣了，醒着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虽然平时候他们也拿一些小道消息赚过几杯酒……但要拿消息挣钱——好吧，这事儿曾经瘦竹竿干过，但怎么一个法子，他们却是不知道的。 “如何，一个搭上贵族老爷的法子，换一些小道消息？”李致露出了恶魔的微笑。 ------------ 第一百八十六章：骇人听闻的秘闻 别人那边还不知道后来进行得怎么样，但李致这边确实是大成功级别的敲诈勒索—— 他用一个胡编乱造出来的的贵族老爷们的隐秘换取了一大堆有用的消息。 “老板每天晚上都要在外面烧开一锅酒，也不让我们出去，奇怪的是，那一锅的酒每天早上我们去的时候都会发现一滴不剩，平时候也没人在外边晃悠啊。” 这个消息让李致想起了当初自己跟着普里特往外逃的时候，那有着不同寻常重量的木板门，如今回想起来还是一阵后怕。 试想当时如果发生的是另一种场面的话：当他们掀开木板门，一锅烧的滚烫的酒从头顶上盖下。 那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倒是不久前，莫罗斯，角斗场的莫罗斯你知道吧？就是我们小镇的第一斗士，前段时间我跟老板去角斗场的时候，我觉得他的精神可能有点不大对劲，就好像……就好像见了戻鬼一样。” 这还只是第二个消息，不过这个消息倒是跟角斗场有关，至少等下去了角斗场，自己这一伙人有了寻找的方向，至于见了“戻鬼”…… 李致觉得如果那人真的是见了鬼的话，自己还真得去见“鬼”一面。 “不过莫罗斯现在战斗的次数也少了——以前，他偶尔还会叫人来这里提上一壶酒，有时候还会自己过来，不过现在少了，说真的，我们的第一勇士变成这样子，真不知道‘戻鬼’有多可怕。” 可能在他们的想象中，所谓的戻鬼大概就是青面獠牙，长着三副面孔，五手七足的怪物吧。 “其实，如果你真的缺少什么信息的话，也许你应该去找那个瘦竹竿，他的名字叫做比莫尔，我想你应该知道他了，他算是……呃、我们酒店的合作伙伴？你知道的，一些卑劣的外乡人总会那么不懂规矩。” 第三个消息被套出来后，就连这个瘦子都显得昏昏沉沉的了，在李致跟他绕圈子的时候，他可没少被灌酒。 而在做信息交换的时候，李致跟这两个大老粗可真的不一样，虽然对方也时不时给自己灌酒，但不知道是这幅身体在这方面天赋异凛还是酒的骚味催动的恶心压过了醉意，自己愣是没有失去清醒。 于是他就借着逻辑上的优势，用一个个零散的片段从这个瘦子的嘴里套取完整的消息。 相当于他用一个游戏的DLC换了几个完整的游戏。 更重要的是，这个消息几乎还是他自己胡编乱造出来的，可就是借着“欲拒还休”的本事，愣是让不清醒的瘦子信了一大半。 “你说我是怎么引起那些贵族老爷们注意的？那里头可有大学问哩！”这是李致的第一句话，随即他扬了扬头，嘴角带笑，显然是想把话筒交给了瘦子。 这个时候的瘦子还算清醒，看他说到一半就不说了，马上就急起来了“这里头可有些什么学问啊？大兄弟，我哥俩都是榆木脑袋，你可得说仔细点。” “哎——”李致用食指把他凑过来的脑袋按了回去，摇着头“那可得你们先说，毕竟我这里就这一个法子，一说出来了，你们赖账可怎么办？” 这是激将法，效果拔群。 “你这是什么意思！”瘦子一刹间脸涨得通红，一巴掌把旁边的大高个儿给扇醒“你这是瞧不起咱兄弟俩还是怎么！” 大高个正做着美梦，忽然就被扇了醒来，双目茫然，不知所谓何事。 “那儿能，你们兄弟俩，我以后还得仰仗呢，但别的不说，你得先给我露个底吧？你要随便说个谁家把自己的儿子卖到了领主府，那可不就是我亏了？” “我也不是不会做生意的，这一杯酒，就权当是赔罪。”李致这时候就开始了往瘦子嘴里灌酒的计划，他先是自己装作罪过地喝下一杯。 果然，瘦子看他毫不犹豫地饮下酒，原本凝实在脑袋顶上的怒气顿时消散了许多，也拿起酒壶，往自己酒杯里倒满，一口喝完“那行，那我先说第一个消息，兄弟你也说了，咱们的消息可能不值那个价，但量多总行吧？” 由此，李致在这里得到了第一个消息。 “有用，”他喜笑颜开，敬上一杯酒，又把自己的消息加上了一个新DLC“这贵族老爷的喜好啊，我们寻常人不知道，但你可知道，那些老爷的府里面啊，乱得很，这乱的地方，可不是那几个少爷之间，你懂我的意思吧？” 几个圈子兜下来，李致又设下了一个套子。 “你想想，你认识的人里面有没有人最近变得有些不同？我可得跟你讲，这事啊……可还是我办的！” “最近也没谁不同啊……”瘦子在几杯酒下肚以后，醉意已经慢慢开始上涌，他可能没有注意到自己喝了五六杯，对方才喝了两杯。 “倒是不久前，莫罗斯……” 李致得到了调查的方向，却还得跟他兜几个圈子，到了后头，对方支支吾吾再也说不出什么的时候，李致才长叹一声“不是我说的啊，咱们这情报——你看看，你说的那些，那个不是我知道的，那个莫罗斯的事情还是我去办的。” 他这一话出口，瘦子脸涨得满脸通红，不同于之前的愤怒，他这是羞的，谁能想到自己以为是宝贝的信息，却是人家自己弄出来的？现在拿出来卖弄，那不是嫌脸还没丢够吗？ 于是他就扯来一个外援“其实，如果你真的缺少什么信息的话……” 等他把话说完，早就站起来，正准备从他们身边离开的李致却又叹了口气“比莫尔谁不知道啊，那个信息贩子，可惜啊……” 他摇了摇头，没有把什么地方可惜给道出来。 “你下次来的时候可以来找我们，有我们在，比莫尔不会不做你的生意——也不会在做你生意的时候从你身上顺走什么东西，如果他还想在这里做下去的话。” 基本上可以说是大获全胜的李致，这才走到瘦子的耳边，造谣了一句：“那你们可别传出去，这话要是领主府的大人听了，我们可都保不住脑袋。” 眼瞧那瘦子头点得跟个啄木鸟似的，李致才邪笑一番，在他耳边轻声道： “领主府的少爷，他们喜欢的，可是男色。” 说完，轻笑着跟多米诺汇合。 瘦子仿佛被雷劈了，僵在了原地，随后又跟抽掉了骨头似的，没有坐稳，哧溜一声滑倒在地，显然，他完全没有接受这个信息的能力——尤其是配合着李致之前说的，莫罗斯的事情都是他弄出来的…… ------------ 第一百八十七章：震惊后遗症 不管被自己敲诈的两个人在后头脑补了什么，李致揣着两个可能有些用处的消息往酒馆的外面走去。 普里特那边似乎出了点麻烦，先前他原身的那位好友又缠上他了，在他的耳边唠嗑着李致一直以为只有老妈子才会问的话题。 比如跑去了哪里，知不知道他有多担心之类的问题。 那模样简直就是他在现代看到的父母对孩子晚不归家的训斥。 对于这些问题，普里特都是蜻蜓点水地提了两点教堂，然后不做多言。 很多人在他俩周围晃悠，想着要借点什么理由接近这两个衣着不凡的年轻人，然而其中普里特好友时不时散发的冷气却比任何清场方式都管用。 倒是被李致“提点”的瘦子，醉朦朦的双眼直盯盯地瞧着那位大人与他身旁男性的互动想入非非。 看样子他俩之间的纠缠不是一下子就能解决的。 转眼看QK那边，依然是冷冷清清，周围倒是有一桌人，但聊的话题都是与他无关的，看样子也没有想跟他攀谈的想法，所以李致觉得QK要离开的话，还是很简单的。 不过同样也不会获得什么讯息罢了。 摇头之时，李致注意到了普里特向他投来一转而瞬的求助目光。 在一些话题上，他已经只能以支支吾吾或者若有隐言地回避过去，这样的聊天总会带给对方一篓子的疑惑，就怕那天，这些疑惑会让对方当面发起质疑。 李致耸了耸肩，走了过去，点了点两人的桌子，对着普里特说一句“有时间单独跟我聊聊吗？” “好……” “你谁啊？” 普里特答应的时候，另一个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大大咧咧的语气如同在应付一只攀炎附热的苍蝇。 好吧，确切的来说，说这话的人的确是把李致看成了一只与其他人无二的苍蝇。 好歹他自己也是个领主府的小贵族，跟自己聊天的，更是甚少人知的领主府三少爷，虽然在出行上面自己两人不怎么高调，但华服在身，要低调也低调不了。 按理来说，自己也在之前赶走了不少苍蝇，奈何总有些人没点眼色，非要赶着上来挨棒子。 一般在他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自己的好朋友都会默不作声地看着自己如何驱逐这些苍蝇的——但今天却反常地说了一声“好”。 他愕然地转了下头，将目光从李致的脸上移开，放到满是真诚的普里特身上。 听他解释： “李致是……我二哥的人。” 他像是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话憋在了心里，说完这句话后便不再作声。 反倒是李致朝他挑了挑眉，完全没有一副平民遇见贵族该有的模样。 这家伙…… 在某人咬牙切齿的时候，李致就直接扯过了普里特的手，往外边走去。 被单独留在原地，不知应该是追上去还是在原地等候的“好友”先是跟着走了几步，又原路跑了回来，愤怒地坐在了椅子上，把桌子上的两杯果酒轮番饮尽。 这一番动作全落在了瘦子的眼里。 他终于不胜酒力，倒在了地上。 梦里，全是方才李致“横刀夺爱”的一幕。 他甚至还脑补了刚刚几人的讲话： “你是不是爱上了别的男人！” 被诘问的普里特连连摇头，但说不出话来。 没有得到回应的“前男友”气不打一处来，于是连连追问“他的名字是什么！我不是你最心爱的宝贝吗？！” 仿佛是自知理亏，普里特别开了双眼，嘴里懦懦地不知如何辩解“他……他……” “他就是我！”就在这时，方才告诉过自己贵族圈内最大隐秘的男人只身上前，身周散发出无与伦比强大的气场，若有正宫风范地站在了两人的桌前。 好像从来都没有预料到正主会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前男友”仿佛狗急跳墙，对着不请自来的“妖艳*货”出口就是一把刀子“那来的跳梁小丑！就你这鬼模样，少爷能看得上你？”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普里特居然为这个“偶然”闯入的男人辩解了！ 甚至还不由分说地抓起李致的手就往外跑，全然没有再顾及“前男友”的感受。 经受这猝不及防打击的“前男友”如同一条败犬跟了上去，可没多行几步，望着那两人完全契合的背影，他只能回到桌前。 桌上两杯淡酒，桌前一人断肠。 前尘若梦，这梦，在瘦子酒醉之后流连反转，甚至还衍生出了好多个版本——他甚至还脑补出了两人不能在一起的理由： “因为你是我的亲弟弟啊！” 事实上，在某类情感上面，“前男友”倒是跟瘦子猜得有些相似，不过绝对不是某种腐烂的思想，而是对于一个明明无话不谈的好友忽然对自己有了戒备，甚至还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忽然多出了个朋友这件事起了不爽。 他本以为这位没本事的少爷跟自己一样是个咸鱼，谁想到今天忽然来个人找上门来，居然还是“二少爷的人”。 领主府里面的那个二少爷就算是自己这种自我放逐的贵族异类都有听说过，著名的没本事还想干大事的蠢货。 他的人？能有几多聪明？ 现在他就怕自己心心念念的三少爷忽然脑子抽筋，干出什么傻事来。 ……虽然按照二少的拉拢方式，就算是个傻子也不会上钩罢了。 无聊地喝着闷酒，还在对要不要偷偷跟上去这种不贵族的行为进行天人交战，他忽然发现酒馆最里边的位置上，有个人起来了。 看样子，也是要往外边走。 那个人在这一片也算是有名的，在某个领域上。 他是个巫医。 据说这片地区的平民们，如果病得实在没办法，又没钱去教堂，往往都会去这个巫医这儿碰碰运气。 要么生龙活虎地走出来，要么死得连个尸体都不剩下。 久而久之就被传说成这个人通晓巫术，虽然受人敬仰，但真的没几个人敢真正去跟他攀谈。 不过听说这人几乎不怎么来酒馆的，这次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也是因为昨晚的神迹受惊了吧？ 这个人，恰好就是QK。 他瞧李致两人走了出去，于是再也待不下去一秒，也跟着想要溜出去。 路上倒是吸引了不少目光，不过跟他坐着的时候一样，没有人敢上来说一句话。 ------------ 第一百八十八章：难以接受的新人设 到了外面，还走了挺远的一段路，李致跟普里特才看见多米诺一个人蹲着，用一枚硬币在地上画什么东西。 “好久不见！我的朋友！”李致敞开怀抱迎上去，作态像是个话剧里面的浮夸戏角。 也许逐渐适应起了李致的跳脱，多米诺还能不动声色地配合他一个熊抱。 “所以现在我的灵魂受到了玷污，下辈子可能就是个面目可憎的‘不可触碰者了’”抱完之后，李致还用这个时代的口吻开了个玩笑。 没有人对他的幽默有所回应。 跟他一起出来的普里特对与他拥抱的人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对这样的智障队友感到神魂俱灭。 “对了！普里特，你现在有了新的人设。”跟多米诺拥抱过后，李致收回了自己的双臂，转头向他亲爱的朋友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 尽管在其他人眼里，这个微笑像极了恶魔，也许就是活在人脸上的恶魔在这个时候逃出了束缚住它的牢笼，牵动眼鼻以散发出传递到灵魂深处的恐惧给所有看到这个微笑的人。 “……”普里特觉得即便是在他穿越之前都没见过这样能给别人找麻烦的家伙。 “现在你必须得装作喜欢男孩子的样子——而且得是那种喜欢却不能表现在别人面前的样子，用一个词来描述就是‘深柜’！” 这明显是沉甸甸，完全能将别人的脑袋砸晕的消息。 半响回不过神来的普里特看李致似笑非笑的样子，他又想起了自己穿越之前的妻儿。 原谅他，他不知道李致嘴里所谓的男孩子有什么招人喜爱的地方，长得好看的男性在他的眼里全都是小白脸，即便不帅也是拥有发育成潜在情敌硬性条件的对手，恕他一个三十来岁的钢铁直男无法从“男孩子”身上看到一丁点儿的可爱。 更何况他家的小孩是个成长潜力三S级别的女孩子，那些年纪较小的男孩即便在他的眼里当不成潜在情敌，也有着变猪的倾向。 上一个拿着小花花跑到自家女儿面前说“我长大以后想跟你结婚”的男孩子，现在已经在自己跟对方家长的沟通下，在寒暑假期间报上了十几门补习班。 而且为什么需要自己喜欢男孩子啊？这又会是什么糟糕透顶的计划？ 想想自己花容月貌的妻子依偎在自己怀里，忽然之间就变成了一个面带娇羞的李致，他感觉自己坠入了最深处的地狱。 忠贞的爱情观让他觉得说出这话的人是想分裂自己的家庭。 虽然他穿越的时候，那个家庭已经接近于分崩离析了——但这并不意味着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出了问题…… 胡思乱想的普里特并不知道这并非是自己单方面可以控制的，即便是他拒绝，也不过是主观上面的拒绝。 而李致，只需要客观上面的结果就可以了。 戏精戏精，就算对方是根土柱子，作为戏精的李致都能给观众上演一场加粗版的钢管舞。 “你那儿有什么消息吗？”多米诺一只手放到了李致后脖上，把他的脑袋跟自己扭对了眼。 结果李致对着他的脸吹了口气。 两杯酒的骚味飘到了多米诺的鼻孔里面。 可以看到多米诺按住李致脖子的那只手明显挪远了一点。 待气全部出完之后，完成恶作剧的人才笑嘻嘻地说道“必须有啊！你一定要记住——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恰恰就是无所不能的李致。” “放你的苟屁！”出了酒馆，到了没人的地方就开始跑起来，一路跑到交头地点的QK恰好就听到了李致的自夸，丝毫不留情面地反驳“就你还无所不能！你有本事把我们变回去啊！或者给我来一台电脑！” “把你们变回……倒是可以”李致拖长了语调，在所有人都觉得他会打个哈哈的时候，他却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不过我需要施法时间，这个时间大概是七天左右吧？” 普里特和多米诺根本没有对他的屁话展露出任何波动，连笑都不想笑。 倒是QK还不遗余力地嘲讽了一句“那你可真棒，满级的传送大魔法在你手下就是打个七天响指的事儿。” “虽然我不知道你那一句话里面藏着多少梗，但是先把这个话题掀过去吧……多米诺，再来次信息交换吧，我告诉你我在酒馆里面获得的信息，而你，告诉我刚刚你画的是什么。” 李致没有跟QK来一次长达两千字的辩论，而是张口唤来多米诺。 确认完普里特说不出任何情报，甚至于险些无法隐瞒自己身份之后，多米诺稍稍地露出了一些失望的神色。 听到李致的声音之后，他才又变回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走了过去。 “等等，信息……不能共享吗？”倒是眼瞧李致还有多米诺两人要走的普里特忽然在后头喊了一声，不过，他显然底气不怎么足。 也不知道是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让他这么不自信。 QK对于两人要去讲悄悄话的行为不置可否，就好像在他眼里看来，这是一种自由的体现。 当然，对于普里特的发难，他同样也不置可否，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吃瓜群众，看着戏台子上的表演。 “不能，这是计划的一部分。”李致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放屁！”这句话不是QK说的，而是普里特说的，他脖子通红，看起来像是要开始角斗的公鸡，不过很快，他又颓然地坐了下去，就好像先前那句放屁是别人骂他似的。 李致他俩连个身都懒得回，倒是QK眨了眨眼，他听到了普里特的嘟囔声“……以为我没看过三体吗？” 无事可做的QK望了会儿天，然后掏出了手机打开了某手游——在这两天，他终于完成了一项伟大的工程！ 那就是把某个需要网络的单机游戏自己改动了“一下”，并且在本地建立了一个数据库，这样他就能一边体验到原汁原味的手游，一边开一个每日五百石头的外挂。 就在酒馆的那一小段时间，他用新抽出来五星蓝卡队打通了第一特异点。 现在队友都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摸鱼了。 另一边，已经绕到后面的李致多米诺两人开始交换消息，有趣的是，这回倒不用李致去套话，多米诺十分有诚意地把他的消息说了出来： “刚刚我去画了一份管道图……然后发现……” ------------ 第一百八十九章：懒得起 李致记得自己是学文的，同时也不是什么土木工程的学生，因而，对于多米诺给他复盘出来的管道图看不大懂，不过幸亏画图的这个人一早就知道了他看不懂。 “在你们去酒店的时候，我地毯式搜索地把周边的环境搜查了一遍，然后发现了一个不得不注意的地方。” “一个是关于这个城市的下水道系统，另一个就是墙上的洞。” 这幅图就是把几个地方连起来。 “我发现这周围地表上没有透气用的洞。” “而且在地球上，少有人会以地窖为居所，因为这种居所如果没有避雨的设施建造在上面的话，水进了屋子还是小事，如果雨下得足够大，那么住在里面的人还很容易被溺亡。” “其次是在墓穴里面，墙上的洞，实际上无论是在墓穴，还是在多米诺的家里面都有那个奇怪的洞，我想问一下你是否知道那个洞的作用是什么？” 墙上的洞？ 李致一开始没有从作用这一方面联想起来，反而是想到几个可怖的神话生物。 “墙上的洞吗？我不知道，因为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它派上用场——实际上，那些洞还不是我们自己凿出来的，就像是有自己生命一样，忽然有一天就出现在了墙上。” “倒是下水道这个……”李致忽然想起一个事情，在恢复记忆以后，他居然一直没发现“等等！我忽然想起一个事情！这座城市上面，似乎从来都没有下过雨！”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望了望天上。 阳光虽明媚，但时间显然不是很早，日渐西垂，怎么看都不像会有雨的样子。 再看多米诺脸上，他的表情仿佛还停在发问的那一刻，李致的回答也不知道在他心里起了什么作用。 “……你确定？”半响之后，多米诺才像注册账号时要填的“请再次确认密码”一样再次发问一遍。 “我确定。”李致斩钉截铁地回答，不留一丝希望，同时脑子里面就着这一个疑点开始了盘算。 多米诺不想相信李致的这一个回答，但当他望向四周时，这般苍凉的景色却成了最有力的佐证。 城镇之中没有一棵自由生长的树，在自由的前提下，连一棵草都找不着，全是黄色的荒漠，有些光照严重的土地还出现了龟裂。 但他还是喃喃地自我反驳“这不可能，没有水，这里的人怎么可能活得下去……除非……” 他又想起了前一个晚上听到的怪声。 “也不是没有水”李致听到了他的小声呢喃，直接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也给托了出来“城堡外的树林里面是有条河道的，据说还是从城堡背面引流过来的，不过因为挖到后面水流不过去，就没有挖到城堡正面。” “然后每天都会有专门的驼队从河岸运水过来售卖，不愿意花钱的也可以自己去担水。” “不过这个城市还真的没有下过雨。”话题又绕回去了“为什么我们之前就没有怀疑过？……” 明明外地有雨的时候，他们抬起头都能看到两三座山后天空密密麻麻的乌云。 “不止如此，”由此衍生出来的疑问还有许多，不过现在发问的不是李致“既然这里不降雨，那么你们的食物都是怎么来的？种植？打猎？哪儿来的条件？” “种植……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或许酒店里面的人知道，他们要制酒的话，必然会用到麦子吧？” “然后，肉食的话，一般我们都是直接去屠宰场买的，偶尔也从别人的手里买进。”李致在这个世界的父亲现在因为得了领主的欢心，生活条件要比一般的平民好上许多，因而也吃过几次肉，所以知道肉类是从哪儿买的。 但要他说出那些肉是怎么来的，这又成了一个疑点。 尽管有着如此之多的疑点，这个城市里面的人仍为对此起疑…… 这个副本的难度，比他先前几乎是游玩的难度显然要高上几个档次。 最可怕的是，如果没有多米诺的提醒，他居然还未能发现这些问题——这极有可能是被下了暗示，而且这个暗示是潜藏于记忆中的，因为只有自己中招了，而其他三人没有。 问题显然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得了的，也绝不可能是他们两个人待在原地靠动脑子就能完成分析，他们需要线索。 于是多米诺决定暂时将这个问题搁置一边“这个事情我们下次找个安静的地方再一起商量一下吧，先说说你的情报。” 李致很简洁明了地把自己的情报说了出来。 总计起来不外乎三点：酒馆的特殊行为，角斗场的调查方向，酒馆可以购买情报的地方。 把自己的情报说完之后，李致发现对方看自己眼里，似乎包含着一丝欣慰？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如果你不那么跳脱的话，也许光靠我们两个就能互相协作到逃出生天。” “不可能。”对于这种奢望，李致知道不能给他留下一点儿希望。 “走吧，去吧他们两个叫上。”多米诺站起了身子，拍着巴掌抖落黏在自己手上的沙土。 李致以为他还有些事情没说来着，比如“那个普里特你怎么看？” 普里特明显是隐瞒了一些东西没有说，李致知道的，因为他知道普里特这具身体的朋友有多么热情。 而且他们之间的交流的东西，就算仅仅是见闻，在层次上也能给自己这边带来极大的收益。 但刚才在询问他的时候，他似乎咬死了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对此，多米诺也只是叹了口气。 他擅长威胁敌人，但不怎么擅长威胁队友——即便只是表面上的队友。 好吧，从这一口叹气里面，李致大概知道了他也是无奈。 于是他眼珠子当时就翻了几个白眼，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撒气。 “起来，该走了！”回到两人所在地的李致没好气地喊，自己也是往QK的那个方向走去。 普里特站起来的时候，手脚乱放，看起来也是一个不知所措的样子，至少他不是心安理得，这说明良心未泯。 然而之前的闭口不言显然让队伍中有两人对他的好感度跌到了谷底。 ------------ 第一百九十章：突然而至的死亡？ 角斗场的位置不算偏僻，但已经不算是城镇的范围内了，一片不属于城市景色的树林将两者分割开来，李致一行人走了不久便从林中穿过，走到了角斗场不远处。 那是一座由黄土砖石垒砌成的地上建筑，外表是一个圆形，在记忆中找参照物的话，这有点像古罗马竞技场，但也只是说外表。 它的占地很广，相对于无法从外表上观察到大小的地下建筑，这种暴露在阳光地下的高大建筑在视觉上显得尤其震撼。 黄土墙上有一些窗户，李致在见到这栋建筑物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是自己曾经出去旅游时候看到的客家土堡。 面向李致他们的这一面没有门，两道在野草里面显得比较显眼的土路用深深烙在上面的脚印环绕着土堡，延伸至它的另一个面向。 从树林里面出来以后，一些人声物声便多了起来，在土墙的旁边，李致还能听到里面有着铁器碰撞的声响，联想到这个土堡是个什么地方，大概也能猜到里边正在干什么。 往正门的方向走去，远远地就能看到有一个婀娜的女性提着陶器往外面走去。 在其他人都未对此产生多余的想法时，李致却盯着那个往远处走去的女性。 又走了几步，他才因为脚踢到一块石头，把目光收了回来。 不巧的是，这块石头恰好在他的一脚之下碰到了多米诺的脚踝，他回头一眼正好看到某人收回视线。 没有过多交集，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去。 正门的门口倒是有很多人在门口。 有些整装待发，预备外出接班打猎的，有些提着猎物从外面回来的。 只是吸引李致一行人的，并不是这些日常琐事。 有一伙人在角斗场的门口发生了一些争执，其中有三人面色通红，扯着脖子大声吼叫。 具有本土化记忆的李致很轻易地就听出那三人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但那种说话的方式，让他有些莫名地熟悉，就好像在之前不久，自己遇到过跟他们有同样口音的人类。 只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近乎失去理智的那三人语言中有太多的逻辑不清，于是就捡了像是官方人员回应的那人回应听“都说了这几天谁都不准进去！你弟弟就是死在那里面你也不能进去！现在进去都是送死！” “死的不是你家人！现在在这里急的肯定不是你！”处于愤怒中的人丝毫不顾面前人的劝阻，反而是一怒之下拔出了挂在腰间的钉锤。 那玩意少说也有十来斤重，除了占比重最高的锤头以外，锤柄尾部还挂着一颗配重珠，防止挂在腰上的时候失衡。 锤头那部分还有不少红斑，看起来像是一种液体干了之后留下的残余，除了这些血迹以外，还有不少划痕。 死在这锤头之下的生物绝对不少。 锤子的主人虽然将它拔了出来，但到底还是没有大开杀戒——大概是围在这里的人太多了，多得让李致觉得这有些不对劲。 据他所知，角斗场在平时是断然不可能有这么多人的，而且就刚刚的交谈来看，这里似乎被封锁了？ 在打量门口聚伙的时候，有些人也打量着从城里面走出来的人。 在他们打算靠近的时候，一伙装备齐全的剑士拔出了武器接近他们“站在原地！不要靠近！” 在这货剑士的后面，已经有几个弓箭手拉起了弓箭。 多米诺像是条件反射地绷紧了身体。 “你们是不是从里面出来的人！”最前头有人先询问了一句，但当他打量了几人的面部以后，马上意识到自己问了句傻话。 四个人里面，虽然除了多米诺以外的其他三人把自己脸上的痕迹清洗 一声令下，方才在剑士身后拉弓的弓箭手立马上前一个跨步，半步跪地，对着李致一行人发起一轮齐射。 射击：弓检定【19、87、76/55】 闪避检定：【多米诺：41/80，6/63，18/55】 【李致：“未知异常”】 这届的弓箭手箭法不怎么好，可能是刚训练出来就拉过来用，除了第一轮射击还有些准头以外，其他的两轮射击要么射偏了方向，要么是弄错了射击顺序，导致打了空响，箭却落在了原地。 甚至还有一声咯嘣的声音从其中一人的弓上响起。 之前指挥射箭的指挥官在第一轮箭还没射出的时候就捂住了自己的脸，用没人能听到的声音嘟囔“我早就说过，别让这帮新兵蛋子拿弓！” 对付这阵箭雨……除了多米诺在应付流矢的时候多花了一些功夫以外——其实也就是反射式地侧了下身，其他的两人甚至还有时间打量着抛射到不知何方的箭雨，他们连动都不用动。 李致这边情况比较特殊——他的确是看到了一支箭朝自己射过来的，这大概会是最具有准头的一支箭。 遗憾的是，在弓箭手搭弓的时候，李致就早有准备，在对方射击的一瞬间，他就已经做出了反应。 然而，面对那支寒光，他无缘由地从箭尖的白光中见到了另一个奇妙世界的一角。 这愣神发生在一瞬间，短暂地他尚有时间躲避这支离弦之箭。 侧翼了半个身子，他瞧见这一支箭从他的胸前划过，一线紧随其后的伤痛从它飞行路径中偶然蹭到的皮肉下扩散开来。 不过好歹还是躲开了这一支箭。 在他后怕喘气的时候，却发现QK发出了惊声尖叫。 “李致！！” 以为其他人中箭了的李致感觉回头，却发现没有一个人受伤。 只是他们都或是惊悚，或是恐惧地看着自己。 “还看什么！跑啊！！” 不懂这些人为什么突然停下，李致大喊了一声，立马转身往后跑。 他还不忘回头看一下朋友们有没有跟他一起往回跑。 这时候，他才发现，时间似乎过得很慢，很慢。 仿佛所有东西都被凝固了一般。 唯独自己可以自由行动。 而刚刚自己所在的那一个位置，一个与自己完全相同的人站在那里。 一支箭穿过了他的胸口，箭尖还悬挂着一些血肉。 这是怎么……？！ 他还未弄懂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在接受了自己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出玄幻以后，眼前一阵白光晃过。 *你从一场噩梦中醒来了。 ------------ 第一百九十一章：意义非凡之地 *你用双手圈着一本书，脸放在上面，你惊乍地抬起头，刚刚那场噩梦显然把你吓得不轻。 *“……对不起！”你看着密密麻麻的“对不起”仍然不能理解它的含义。 *一扇窗子，你试图推动它，你成功了，一些从外面传来的喧嚣声大了些，这使你感到欣慰。 *【深呼吸】，你知道你闻到了什么：楼下的大妈又在用她糟糕的厨艺做豆角炒肉，你还闻到了她种在阳台的花香。 *一张床，你确定在以前你见过同样的样式。 *熟悉的天花板，你果然还是喜欢用躺着的姿势见到它们。 *你睡了一觉，不是很长，但足够了。 *一面墙，没什么特殊的，如果有的话……你知道，靠着床。 *被你口水浸湿的本子，有些地方已经干了，有些地方还没干。 *你决定再读一次这本书，上面写满了意义不明的话，你觉得这是一本日记，但不是你的。 *翻回了你醒来时看到的那一页，你的口水真是个天才，它用透明的颜料在这页纸上画了一幅华国地图。 *翻过一页，是张白纸。 *又翻一页，还是白纸。 *再翻一页，白纸白纸。 *你用点钞的方式翻阅这本书，在最后几页的地方，你发现了一些小故事。 *你觉得这些故事有些熟悉，好吧……主角的名字和你一模一样。 *你从尾页开始翻阅这些故事，结尾的地方写有“李致还未弄懂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在接受了自己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出玄幻以后，眼前一阵白光晃过。” *“艹！” *你迫切地想找支笔，桌面上没有。 *你打开了衣柜……你似乎很嫌弃蓝色的，印有卡通猫的T恤，好吧，我以为你本来应该很喜欢它的，不过没有笔。 *床头柜，里面有一些……嗯……少儿不宜的东西。 *这扇门通往客厅，你一早就知道了。 *这个沙发是比床软很多，你觉得你可以在上面待一辈子，不过你还没有找到笔。 *看得出你很欣赏外面的日出，但是你已经在这里发呆了一个半小时。 *电视机下面的抽屉群，你在那里面找到了榔头、钉子、没有开封过的牙刷、牙膏、还有乐高的玩具积木！你现在一定想找个人一起跟你玩……哦不！想想我们都多大了！还有，没有笔。 *厨房找到的茶叶泡的茶，现在的温度是63°，你的舌头告诉你的，你发誓再也不喝热茶。 *另一间卧室的门。 *你打不开。因为你没钥匙。 *现在你想回自己的卧室待着了。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你觉得自己没法活。 *厕所的门，你现在急着放水，所以对它不像对其他几张门那么温柔，不过没关系，它习惯了！ *两个漱口杯！你还是很讨厌那个印着卡通猫的天蓝色口杯，杯子的主人，你一定很讨厌他……没有？呃……那么…… *一面光滑的镜子！这是你！等等……你注意到自己新长出来的胡子了！它们完了！ *你还不饿吗？也许是时候点个外卖了！那个号码你一直都记得的！ *这扇门通向外面，一个有无尽可能的地方，曾经我一直想让“无尽可能”都往好的方面发展，不过现在不了！ *一个挂在墙上的挂钟，上面的时间还早，也许你还可以继续睡一会儿。 *你拒绝了这个诱人的提议，开始了一个人的思考。 *“你是谁？”瞧瞧你多聪明，开始问起了房间的主人。 *没有人回答。 *你等了很久，没有人回答，你觉得自己很傻。 *裤袋里面有几张卡，现在你把它们拿了出来，其中有一张十年期限的健身房卡——这是你的野心！ *这扇门通向外面，一个有无尽可能的地方，曾经我一直想让“无尽可能”都往好的方面发展，不过现在不了！ *楼梯间，每次望着这让人望而却步的楼梯间，你都觉得口袋里的健身房卡烫得肉疼。 *小区的门口，你应该忘记这个小区的名字了，实际上它一直都在……好吧，这不重要。 *这个十字路口发生过许多次车祸，在我没有把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引导之后…… *即便人群汹涌，你仍然在被人群包围的情况下感觉到了孤独。 *你狼狈地逃进了咖啡馆里面，这里有你最喜欢的咖啡面包，但你似乎就只出来自己买过一次。 *在你耳边回荡的轻音乐名字叫“Wind from the Far East”，你认出了它。 *在你的记忆中，极其遥远的地方，有些东西在苏醒。 *但是你拒绝了。 *咖啡面包，黑森林蛋糕，以及一杯特色彩虹奶茶，帮我带一份回来。 *结账31元，你刷卡的时候，左边的裤子口袋在震动——我刚刚把你的手机放回去了。 “有空的话，请来看看我吧。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你对出现在耳边的声音表现出惊愕，那是一个你很熟悉的声音，环顾四周，你可以确认周围除了一对低声窃语的情侣以外再无他人。 *手机被你拿了出来，它对你突然而来的宠幸表示受宠若惊，于是在锁屏界面，它卡顿了两秒钟。 *“您尾号为****的建设银行卡在……消费31元……”余额处显示的数字让你觉得如果这就是人生，那么你不需要努力了。 *在回家的路上，你遇到了两只猫，一只白，一只黑，你跟它们玩耍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还给它们从干货市场买了鱼干——你明明说过不喜欢猫的！ *你像一条咸鱼一样倒在了床上失去了所有的行动力。 *然后你又睡了一个午觉。 “……我已经到了极限了。” *有一个声音在你的耳边响起，但你没有抓住它，于是它溜走了。 *你做了一个不寻常的梦，但你拒绝去理解它，于是在梦里，你闭着眼，堵起耳朵，但在你的脖间，仍然有温暖的双臂环抱着你。 *他祝你有个好梦。 *但你没听到。 *奇异的光芒充满了房间，黎明的曙光穿过了空间，你又一次回归到了你的旅途。 终于回来了，而且貌似自己回归的时间还早了点……至少前面的几个人还在发生争执，没有一言不合就放箭。 自己也没有被戳出一个洞来。 于是为了珍惜这一个可能是小说史上间隔最短的重生，李致觉得自己需要做些什么了。 ------------ 第一百九十二章：深夜码字 比如救回自己的一条命…… 虽然准确地来说，他并不知道自己刚刚算是死了还是怎么回事。 反正类似的玄幻事件他经历得多了。 更别提他现在所在的世界本来就是一个……呃，灵异世界？对于克苏鲁，李致很难把它归类于“玄幻”这一行。 城堡另一面的人群仍然在争执。 隔着老远，李致终于分清了之前未见面的时候，自己听到的铁器碰撞声是什么东西。 大概是铁链什么的。 多米诺已经加快了自己的脚步，按照这架势，过不了一会儿，一波箭雨就会向自己这边敞开怀抱。 “我建议我们先……避开一下他们。”于是一个箭步追平，没有等其他人反应，他摁住多米诺的肩膀就把人往回拉。 两个领头羊都往回撤，虽然其中一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要挣开按在自己肩上的铁爪，但直觉让他放弃了抵抗，随着肩上那股力道的拉拽与李致一同走回原路。 而不知道为何中途改道的其他两人虽然摸不着头脑，但也在盲从之下跟着李致一同走了回去。 “抱歉，我突然想起一个事情，特别是你，多米诺，你得先把自己脸上的花纹给洗去——好吧，就算洗不掉，你也得用其他染料把那些东西抹掉。” 之前那人在放箭之前有过犹豫，根据他的问话，李致大概能推测到，角斗场的这场局，并不是必死之局。 他又想起了某次副本中的一次谈话。 能搞定那些大佬们一次，就能搞定他们第二次！ 毕竟自己可是得到了用命换来的情报。 到了河边上，李致一脸恶心地捧起一窝水，往自己脸上浇去，随后再往自己的脸上一抹——一些青棕色的泥水混合物在自手上留下了道道痕迹。 真的是越抹越恶心！ 如此想着，他加快了抹脸的速度。 相对来说，普里特和QK两人则没有显得多脏乱——其中一个贵族老爷，根本不用在脸上做一些证明自己低贱的花纹，另一个平民，中古世纪的医学先驱，颇有先见之明地发觉这些花纹不利于健康。 多米诺是另一个极端——他脸上的花纹不似是画上去的，而像是一种灼烧过之后的痕迹。 那么一汪清泉水就不能去掉这个历史遗留问题了。 多米诺：“……” 于是在李致的强制要求下，他又一次留在了原地。 这个四人行总是以三个人的队伍行动。 至于多出来的第五个人……干脆就把他当做死了吧。 李致最后带着多米诺和QK一起走了出来，又一次站到了已经解决了战斗的几人面前。 三四具千疮百孔的尸体，上边儿插满了箭，显然他们不似李致重生之前几人幸运，而这个异世界也没一个叫做诸葛孔明的智多星。 对了，除了那些箭矢还残留着伤害他们的物证以外，一些血洞和剑痕相对而言就比较显得不那么……致命？ 旁边还有一个坐在石头上的士兵，他的肩甲被砸出了一个不小的凹洞，还有数道划痕，划痕像是很老的痕迹，但从那个明显是新出来凹下去的地方，有汩汩鲜血流了出来。 一场战斗差不多是以守军的完胜结束的，如果现在这个坐在石头上的士兵没有痛哼的话，李致很乐意给他们一个一百分。 “你们又是谁？”李致从城堡的另一侧绕过来，其身影也让驻军发现了，走出来的那个军官，李致跟他有一面之缘。 单方面的一面之缘，除非他也有重生之前的记忆。 “我们……这位是雇我和我朋友的大老板。”李致又开始了狂飙演技，这回他要扮演的是一个精明的仆从。 普里特就是李致口中的大老板。 没办法，这里面就他穿得最好，好在李致在到达这里之前就跟他说过，如果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就最好闭嘴。 于是按照计划来，对事情发展一无所知的普里特就静站在那儿，面无表情地平视前方，就好像军官在他的眼里就跟大白菜没啥两样。 然而他华贵的衣着却在凡人的眼中显得异常瞩目，仿佛无时无刻不在张牙舞爪的雄狮——据说这一副皮套在制作过程中的确采用了雄狮身上的一些东西。 【信用检定：12/85，信任值+30】 而这样一件搜刮了一方土地财富，即便是领主府都拿不出太多的衣饰，显然给财富不怎么多的士官造成了极大的视觉冲击。 他原本审讯的口吻变得有些紧张——但也是一丁点，他也有自己的后台，这个后台给了他生杀予夺的权力。 不过如果有一个有财而又大手大脚的商人朋友，谁也不会拒绝不是？ 于是他按例审讯“你们是从里面出来的？” 来了！送命题！“里面？先生，你在开玩笑吗？里面那帮原始人？他们那令人作呕的……呕——” 李致脸色一白，嫌弃让他演出了九分，还有一分让他给吐在了地上。 士官同情地看了李致一眼“那么你们是从那儿过来的？” “我们绕了很远的路。”李致扯起谎来简直是一个球一个球的“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你知道吧？” 士官点了点头，并且严肃地抽出自己的西方单手剑，竖立在胸前“是的，我们收到了上级指示，所有从瘟疫源出来的生物如果试图靠近防护线……” 说到这里，他露出了一个漏齿的微笑。 “不过你们还算幸运！”紧接着他话锋一转“目前瘟疫还没有蔓延到这里，所以我猜你们是幸运的？” “瘟疫？！”李致配合地脸色一白“我的老天！” “我们还以为……该死的，这一路可真不幸！”他瘫倒在地，不知道脑子里面演了一出什么，浑身都是冷汗。 “现在你可以选择跟我们一起喝一杯，要知道现在外面的进不去，里面的出不来，或许你们是最后一批……”士官拍了拍李致的后背，眯着眼睛放声笑道。 “不过，你知道规矩的。”在进入土堡之前，他往脑后指了指，哪个方向是新产出的尸体——也就是李致之前见到的那几个人。 ------------ 第一百九十三章：不靠谱 有效的威胁。 普里特和QK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那般血肉模糊的景象显然不是18+可以概括的。 QK还好，穿越之前他接触过虚拟现实科技——对付“脏比”的时候，那画面可比现在血腥多了，只不过没那么真实就是了。 更何况，在装备齐全的环境下玩《荣耀战魂》也比这要真实一些。 相对而言，只在商场金融上面打过仗，而没有真实或虚幻地经历过搏杀的普里特，现在的表情有点僵。 他脸颊皮层下的肌肉肯定在跟生理反应作斗争。 “为什么你家老爷不说话？”挟制住李致的士官在撑着人往里面走的时候，若有所感地在李致耳边不远处低语。 李致的表情有些古怪“我家老爷……大概是被那些死人吓到了吧，毕竟富贵人家，没怎么见过血。” 一个看似合理的答复。 【说服：7/60】 士官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并且暗自嗤笑了一番“富贵人家。” 在一定程度上，李致的话导致他对普里特的观感有了一定程度的降低，不过同时，这个解释也得到了一些信任——在李致补充以后。 “不过这话你可跟我老板说，这年头要找份吃饭的工作可太难了。” 【信任值+20】 他的话让同行的其他士兵产生了共鸣。 被派遣到这边来收边界的人，要么是交不起税的，要么是没人打通关系，只能干上这差事的…… 在这种时期守卫疆土，谁都知道是个生死各半的事儿，要有能力窝在家乡的一方土地种田，好过点再盘下一个店铺，哪用得着干这种卖命活。 李致一行行商的伙计让他们想起了先前那些在自己家乡里往来互通的行脚商人，有时他们各行其道，今天这个走了，也不知还有命回否，商道总不安稳，毕竟有本买卖总比不上无本买卖，偶尔有些有钱的老爷会花上些余钱雇上几个伙计——这用来干什么的，也是不可详说。 “这年头，我们出来的时候还有十来个人，到了现在就只剩下四个……这还没到兵荒马乱的年头呢。”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李致有感而发地叹了口长气，一股恸人的悲切随着这声长叹进了周边士兵的心里。 “去年出门的时候，翠花还带了大虎的妻儿一起，嘱托咱们早点回去，这一眨眼就……”说到这里，李致开始了哽咽。 一般在他演哭戏的时候，脑海里面的素材大抵都是三百连抽无ssr，五千生活费梭哈登天台等见者伤心，闻者落泪的第一人称感触。 于是，这哭戏也像了七分，还有三分都是麻木，完完全全的本色出演。 这一发真情流露触动的人心可不止一点，在李致的影响下，许多的士兵也被勾起了回忆。 “行了行了！”好在能当上一官半职的人都不容易被情绪影响，一声大嗓门把一些游离的灵魂唤了回来。 “楼上的继续提高警惕，今晚估计还会有些莽夫往这边走，看到有人……不管什么东西从里面出来，都记得点燃火把！”几条命令有条不絮地下达下去“现在还没到后退的时候！今晚后勤在打扫卫生的时候记得留意一下死老鼠！” 等到他周围的人只留下几个护卫以外，其他人全去执行任务的时候，李致三人已经跟他走到了土堡最里面的酒馆。 然后李致就见到靠近窗边的位子上，一个头戴丝布的老年妇女坐在一张长凳上面。 看起来她坐了好一会儿了，李致觉得自己之前在土堡没有看见她的原因，可能是她的半边身子全倚着墙，挡住了外面的人往里面看的视线。 几人的到来似乎给她的眼中注入了一丝活力。 “安黛老妈，今晚有客人，记得多备一些酒水。” 老妪十分缓慢地点了下头，随后又倚在了墙边，半侧脸对着窗外，似乎在期盼着什么。 又是一个酒馆，李致可不知道角斗场里面还自带酒馆……等等，话说现在的角斗场还能叫做角斗场吗？ “哇哦！你们这里面还有酒馆？”李致表现出的惊讶落在其他人眼里成了一份肯定。 “啊哦~”一个有趣的波浪音“你只是正好赶上了而已。” 这回跟李致搭话的，是一个站在看起来像是临时搭建的吧台后边儿的瘦高个。 这时候他才发现，酒馆里面的布置，有些……杂乱。 “我们昨晚才打下这个土堡，说实话，我们完全不知道这里会有一个土堡。”士官也在一边解释。 “你们昨天才打下？！”这个事情，很难让人在短时间内接受，毕竟很难想象会有人在打下一座堡垒以后立马开始装修——甚至还搭建起了一座小型的酒馆。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士官在回忆昨晚的胜利时，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头“我们行军到这里的时候，这个角斗场里面似乎只剩下了……呃，外地人，除了刚开始的几个愣头青以外，我们几乎没有遇到过抵抗。” 所以就相当于是直接拎包入住。 李致：“……” 昨晚发生了什么？整个夜晚都变成了白昼？ 只有在这一刻，李致才觉得有些神秘感。 “如你所见，现在我们‘攻下’了这里，甚至还有时间对它进行一下装修。”说到这里，士官似乎还颇为自豪地说道“我们还带了随军调酒师，以及几位各有所长的家属，她们自愿跟过来的。” “现在我们在这里的感觉，就跟在家一样——这热闹的气氛，比在军营里面好多了！”说着，他还把脚放在了桌上。 虽然李致在一开始时，还以为这是一支多么有纪律的军队，但在进了这个土堡以后，他发现自己对对方的感官在秒速刷新。 “呃……那么，这位军爷？你们到了这里以后是要做什么？” “不知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比起想要做什么，不如看看别人想让你做什么，我反正觉得，现在我得补个觉。”他伸了个懒腰，旁若无人地抱胸在前，不出十秒，一个呼噜声就响了起来。 李致觉得自己有些……凌乱。 ------------ 第一百九十四章：暗示 这是第二天还是第三天？在异空间里面补过一个好觉的李致还不怎么疲惫，但他的队友却因为生理原因，都表现出了不一样的困乏。 多米诺最后也被李致担保领了进来，他用一个无法查证的理由——说他身上的花纹并非是某个乡下部落的垃圾图腾，而是在他们家乡，高等贵族对其欣赏的勇士赐予的纹身。 而他们的家乡特别远，远到他们都忘了回家的路。 在这里领事的士官已经睡了，再结合李致几人早早地进来了堡垒，站岗的人也在一杯美酒的盛邀下，很是愉快地放弃了追根究底，而这个“被落下的伙伴”也就小事化了地放了进来。 酒馆里面横七竖八地倒躺着一些衣着各异的旅客。 还有几个围成一桌摸鱼的士兵。 这一些外来者显然不打算在这里待多久，或许在到达这里之前，他们是打算从这儿经过继续往前贸易的，但到了这里之后，免费的瘟疫预警消息显然让他们赚钱的决心破碎得彻底。 有钱的人一般都很惜命，想赚钱的也不例外——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存活几率，也许他们还会去拼上一把，但实际上……从前线传回来的消息，瘟疫爆发的那座城市，现在已经成了一座死城，没有任何生还者。 这场瘟疫却还在蔓延着，所有的智者聚在一起也搞不懂这场瘟疫传播的方式是什么，它仿佛一夜之间爆发，在带来死亡之后又潜回阴影之中。 尽管死亡仍然从似乎已经离去的阴影中伸出触手索命。 据说大后方还在为谁先派遣斥候到瘟疫源头探查送命的事情挥舞筹码，前线的血肉防线却一个比一个堆得快。 有些地方甚至连投石器，焦油都准备好了。 话说回来，这也是为什么没有大胆的狂徒想去灾区发一笔死人财的缘由。 首先要通过关口是一个问题，其次……存活率0%。 根据一些从别的国家绕过来的商人所透露的消息，有几个边防线比较长，而且又靠近瘟疫源的国家现在有些神经紧张。 “当时我还想着‘啊！该死的，看看我这次又得交多少过关费给这帮吸血鬼们！’，谁知道下一秒箭雨就射了出来——让我为那个探路的老兄点上一支蜡烛。”这是从神经紧张的边防军手上死里逃生的商人说的。 他口里的那个老兄显然不够幸运。 他说这是他跑过最烂的一趟商，亏本，路途遥远，还得担心各方面来的生命威胁。 “干完这一票，我就回老家结婚算了！”在他愤愤然说完这句话以后，李致给了他一个怜悯的眼神。 一批批人来了又走，脸上的神色都差不多，李致队伍中的其他三人似乎还没有要起来迹象，现在显得精神济济的，整个酒馆里面似乎就他一个人。 而坐在他对面的士官呼噜声大得简直在摇晃这间屋子，简直就是人形地震。 摆在桌上，也是在他身前的一杯葡萄酒——感谢！葡萄酒！没有那股恶心的味道！ 酒杯里面红色接近紫色的液体在呼噜声中绽出一圈圈波澜。 最开始的时候，自己早该去找一下那个“最近精神不太好的角斗士”的。 就是不知道那人现在还在不在这里，或许他跟别人一起回了快乐老家？ 又或者作为本地人，他留下来与外来者进行了惨烈的抗争？ 哦，对了，好像没有人提过莫罗斯是本地人来着？ 在酒馆独有的氛围内，李致的思维发散开来，一些扑朔迷离的事情它们突出的棱角在李致的脑海里面展开了建模。 人面鼠——这是他能猜到的，最符合城镇里面管道设定的生物。 一座城市，从来都没有尸体，不会下雨…… 而且这里的人对不存在的“戻鬼”所抱有的恐惧。 他有时候甚至会想，那个城镇里面的“人”，是不是全都不是“人”。 然而在克苏鲁神话的知识体系中，李致并没有找到一个能与他们习性，外表相契合的生物。 除非它们是人面鼠变的？ 也不对，在原主的记忆中，根本没有相关的记录——最重要的一点在于，在原主的记忆里面，根本没有出现过老鼠。 这是最重要的一点，之前一直不能肯定人面鼠的原因也大多止于此。 整个城市似乎没有任何异常的现象——仅仅只存在于第一印象中。 李致闭上眼睛，手指轻叩桌面。 有意思的是，如果在大脑中搜索关于城市的印象的话，似乎总有一些暗示，让思考者判定城市的一切都为正常。 比如从来都没有人想到，一座城市的上空永远都不会下雨，也没有人想到，墙上出现的管道是多么的诡异。 仿佛这一切都显得极其自然，就像人活着就要喝水吃饭一样，是一件已经潜移默化到生活中，成了自然的现象。 这是暗示…… 脑子有点涨。 从某个方面来说，这个暗示几乎是无法破解的，就好像无法反驳生物的基本需求一般，也就是说，从思维逻辑和灵感出发破解暗示的路被堵死。 那么要如何才能证明“这不正常”呢？ 偶然的运气，或者是其他的，无法思考到的方面。 除了无法破解以外，李致还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地方： 无论是有着土生土长记忆的自己，还是忽然穿越到这来的其他几人，都被下了暗示。 这就很有趣了。 暗示是在什么时候下的？为什么即便没有原主记忆的其他人都会有这个暗示？ 现在他想再去查证一些事情。 从长凳上起来，他又朝着几个小声打牌的士兵方向走过去。 这几个人，自从士官睡着以后就一直摸鱼到现在。 “火攻！”其中一人甩出一张牌，压抑不住激动，但却把嗓门压低了，这张牌出手之后，他还迫不及待地把另一个人的角色卡往侧边移了一下。 这种牌的玩法有点像三国杀，但在娱乐性，公平性等方面，却要比三国杀要差好远。 就比如，这些武将的角色卡都是没有技能的，牌面来来回回也就那几个，李致看着他们打牌，就像看着一些人用卡牌玩石头剪刀布。 他们注意到李致来了，但没有一个人去搭理，仿佛全身心地沉醉在了这个游戏里面。 李致想着要怎么开口套话，这时候一个仿若雷霆炸响的呼噜响起。 四人中，有两人直接把牌一甩，然后将桌面上的牌糅合在一起，神色慌张，但却有一丝狡黠没有被面皮藏住。 显然，他们想耍赖，嘴上说着“头儿醒了！赶紧收起来！” 动作是十分地敏捷。 这两个人中，就有一个在刚刚挨了一下火攻的，现在最为着急的也是他。 好吧，至少这给了李致插话的机会。 ------------ 第一百九十五章：第一次失败 “喔喔！很不错的游戏！”首先是一句称赞，对原始游戏的称赞，不过也仅仅是对游戏的称赞了，如果要让李致这样一个纯粹的玩家昧着良心说他们玩得好的话，那不可能。 作为一个即便是在炉石传说也能在第一回合斩杀对方的神抽狗，牌桌上双方仿佛小孩子回合制打架的技术简直让他目不忍睹。 如果QK还醒着的话，李致不知道他会用多恶毒的语言去羞辱这些士兵。 或许他会直接掀了桌子？又或者在手法，运气，战略上全方位打击这些士兵的自信？ 反正激化自己这边与驻军的矛盾是肯定会发生的。 相对来说，在容忍方面，自己还要好一点，即使他现在的感觉就跟围棋圣手跑到小学特长班看小孩拿围棋当五子棋玩的感觉差不多。 李致恭维的这句话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由于其中某个人无耻的耍赖，导致另一人手里堪比皇家同花顺带一组炸弹的好牌作废，四个人的阵营已经分成了两派，开始了仅限于手上功夫的交流。 简单的来说，就是这四个人怒气上头，但又怂的一逼，不敢闹出声响来，于是就简单地开始了搏击——仅限于手臂一块儿的搏击，其他地方都不能打，唯恐一不小心打出了大声响。 于是，一个本就不怎么重要的人，在双方的心有灵犀的忽视下消逝了存在感。 “当兵的福利居然这么好啊，下属居然比上司还……”也许得靠语不惊人死不休，李致果断把把软的换下，上了硬的。 这话可咯牙。 至少崩得打牌的四人牙疼。 “你小子，是在找事？！”压低了嗓门，却又想把气势喊出来，在旁人眼里，这种行为怂的一批。 宛若站在教导主任面前的刺头学生。 李致是个天生的戏精，刚拆了的台子，现在自己立马就给补上一个金玉台阶“那儿的话？军爷，昨晚的胜仗打了个大获全胜，如今又占下了这座堡垒……这，犒赏三军也是理所当然的嘛……” 赔笑的马屁精总是能轻易地虏获人心。 至少李致到现在还没怎么失手过——毕竟像小说里面那种不长脑子的下半身贵族在现实中还是很少的。 谁不喜欢漂亮话？李致之前的“无心之错”也就这样被掀了开来，一负一正，最后李致还是跟这四人搭上了话。 “军爷，我想问个事儿啊。” 重新开了一局，李致找到个手头攒着好牌的，在他耳边说道。 好运气带来了好脾气，好脾气不知道会不会给李致带来什么好消息“问吧！” “就是你们……打到这儿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一个疯子？……不，也不一定是疯子，就是那种精神不太正常的？”李致演得太出色，唯唯诺诺之间把奉承的意蕴摆的明明白白。 不过大抵也是这奉承踩低了自己的身份，这军爷把一手好牌全给出手打完之后又在结束回合的时候抽上四张牌——其中就一张保命的，还是到濒死的时候才能用的保命牌。 他周围的气压立马冷上几度，李致的唯唯诺诺也就成了苍蝇翅膀嗡嗡嗡。 “哪儿来的疯子不疯子的！滚开！”皱着眉头，火气全洒在了李致的身上，毕竟现在他的身份只是个仆从，士兵根本不需要多尊敬他。 在心底里面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演戏，自己只不过是表演欲望上头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连续数次之后，心底里的火气总算是熄灭了。 于是，他就站在一旁，看这牌局一轮过一轮，思考着自己要不要换个人攻略。 他守着的这人，血卡就剩一滴，随便一个攻击牌都能把他带走，而上一轮结束，抽到的牌里面只有一张可作攻击，亦可作防守反击的牌，但除了这张牌以外，却再没有一张能保命的。 另外三张牌都用来拉近牌面上双方的距离了。 眼瞧着他就要把这一张牌打出去追击，李致暗叹一声，决定最后再试一次“军爷，这牌……还是留着为妙吧？咱大人说过，啥时候都得”留着张底牌。 话还没说完，这牌就被打了出去，反而是被换做军爷的人起了不耐烦“瞎婆娘逼叨！老子打张牌还要你教？！” 李致再一次在心里背诵“莫生气”，就当他是自己大姑妈亲家小舅子的孙儿。 自己的手办都被砸过，还有什么是不能忍受的呢？ 如此想着，内心便平静下来。 接下来的事儿更是给李致解了口气。 被这张伤害卡指定的另一位军爷，李致仿佛看到他的头上一个感叹号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叮”响过，随手抽出一张牌。 “埋伏！” 李致再瞧了刚刚自己试图扶起来的阿斗一眼，呵，手里没牌，要凉，不过按照这人的性格。 慢慢往后退了两步，果然，血量归零的那一刻，阿斗愤而起身，脸上血红，似乎一口气不知该往何处出。 要干架吧，他怕被说输不起，几个弯转过去之后，他回头想找到之前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的渣滓…… 人仿佛凭空消失了。 无处撒气的阿斗只能脸色极差地站立两秒后又坐回原位，开始下一局。 能坐在一桌打牌打上一个中午的，对各自的脾性都有了解，不然在耍赖的时候，这四人就该乱起来了。 从窗户口翻出去的李致又从土堡的正门回来，不过再没有回到酒馆去，而是站在了土堡无顶的中心位置环顾四周。 他还在想着还能通过哪些途径来最大化地获取情报，一个刚从一楼到二楼的楼梯口下来的妇女引起了李致的注意。 她提着水桶，水桶上搭着一条棕色的布料，布料上有些地方已经染上了褪不去的其他色彩，哪些色彩如条状的撕裂口，好吧，这是一块抹布。 水桶里面的水很脏，不知道她刚刚是从二楼下来的，还是从三楼下来的，但她的出现，倒是给李致带来了一份灵感。 大概，没有比保洁阿姨再熟悉工作环境的职员了，这将会是一个十分不错的突破口。 反正再差也不会比那个阿斗差！ 已经在心底里默默记了一笔仇的李致，发誓他会把对方的所作所为都汇报给他们的上级。 毕竟，他可能是第一只扮猪吃虎，结果被虎啃了一口的主角啊…… ------------ 第一百九十六章：保洁人员 “那小子竟然还敢回来！”再一次把自己手里的好牌打光，又抽上一手烂牌，看着自己角色卡上岌岌可危的生命值，阿斗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然后他看见正门进来了一个熟悉的人。 那句话是在他将手里的四张牌往桌上一砸，挽起袖口的时候说的。 其他三人对于他的耍赖早就习以为常，不管怎么说，只要这脑子里缺根筋的家伙还知道不能吵醒长官，这游戏还是能玩得下去的。 只要心有灵犀地在他弃牌的时候，判定他出局就好。 就是这傻子有时候都不知道怎么找理由，刚刚又打了一把，这家伙除了站起来一脸铁青以外，就没别的动作，他们都还以为他会突然吼一声什么的。 “哪个小子啊？那不是头儿带回来的那个吗？他好像是想要找你问什么事儿吧？”有个人应该是打牌打累了，扶着椅子转身过去，趴在背后的桌子上。 李致的身材在这群人的对比下，显得较为瘦小，属于可以欺负的那种，于是几个人便开始怂恿起阿斗，让他去找李致的麻烦。 大不了到时候就以外来者闹事，把这个给予了他们一阵子快乐的家伙叉出去。 或许还能在头儿的面前刷个脸。 事实证明，缺少睡眠的确会导致智力短暂不在线。 尤其是通宵打牌喝酒的人，在感情的驱使下，尤其容易走失足。 那人是头儿带回来的没错，但头儿带回来的人也不止一个了——他们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头儿愿意跟李致坐在同一个桌子上。 事实上，这还不是最致命的事情。 最致命的事情就在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 “约翰森家的那臭小子你给我滚出来！” 酒店门口，忽然而来的大吼声让酒店里的众人身躯为之一振。 在这个大家都有默契保持沉默的时间段，是谁敢大声喧哗？ 现在应该是个人都知道，驻守此地的头目正在补觉，难以想象谁敢冒大不韪作声——而且还是那种音响开到最大，生怕吵不醒别人的那般嗓门儿。 不仅仅是睡着没多久，刚要坠入美梦中的士官，其他人——那些早早就醉昏在了地上的外乡人，也在这嗓门儿底下被吵了醒来。 无数不爽的眼神飘向门口，但那个宛若铁塔般的妇女却用她的波浪发诠释了这点小风小浪她压根就不放在心上。 她甚至还有闲情取下将脑后长发系成一股的毛巾——上边儿还沾惹了她不少断发。 这块毛巾在被她取下来的时候还顺势抽了卡在她身侧的男人手臂一下，活生生抽出了一道血线。 李致站在她的背后，接受着对方提供的庇护，并且感叹保洁阿姨的肱二头肌是多么地雄伟粗犷。 在某一方面，他对于被吵醒来的约翰森感到了些许歉意。 谁能料到这年头，随便拎出一个扫地的都是扫地僧级别的人物？ 如果说，约翰森是这个地区的最高长官，是盘山虎，那么，在亲属关系上，算是他大姨子的保洁阿姨戴沫，则是李致在茫茫人海中找出的扮猪吃虎最佳角色。 “臭婆娘你有病吧！”扶不起的阿斗——李致一直都是这么称呼那个打牌经常打输的壮汉，他半是惊恐，生怕士官起来之后对他们泄愤，半是恼怒，对于这两人不知好歹，两种情绪混杂在他的脑子里面…… 他核桃大的脑仁显然不足以处理如此复杂的情绪，于是他选择战斗。 【斗殴：49/50】 毫不留情的一拳打出，他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恶笑，他曾经无数次欣赏过他拳下之人因遭受痛苦而扭曲在一团的面容，每每到那个时候，都是他心情最为舒畅的时候。 “砰！” 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 【斗殴19/80】 【力量对抗：24/60 VS 44（13）/96】 斗殴伤害1d3，伤害加深1d6。 7 李致咽下一口口腔分泌出来的唾沫，他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骨裂声，恰好是从两人的拳头上相接的地方传来的。 阿斗的身躯勉强矗立在原地，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他的身躯在巨力之下震颤。 “啊！！！！”意想之中的惨呼，但却不是从保洁阿姨的嘴里传来的，反而是看着吓人的阿斗禁不住的痛呼。 这一下还没完，站在李致面前的保洁阿姨如同一辆无坚不摧的德国战车，见她的敌人没有再战之力也没有选择轻易放过。 阿斗另一只手想要抓住受伤的那只手的手腕，将其抱回来——在刚刚的那一拳之下，他已经失去了对那只手的控制能力。 然而有另一只手比他还要快。 叩住他手腕的，是一只皮肉茧子合为一体的细小手掌，与刚刚对他进行过重创的那只手有着同样的肤色与特征。 紧接着，李致就瞧见了一次真正的背摔！ 保洁阿姨的肩膀作为支点，将那人的胳膊狠狠地一扭，咔嚓一声。 李致觉得那只手彻底废了。 甚至于，他开始怜悯起了那只手，为什么要搭上那样的脑子。 等到一个弧线飞过以后，方才还嚣张不可一世的阿斗，现在四脚朝天地倒在地上。 在落地的时候，他的大腿还无意中打翻了李致帮保洁阿姨提的一桶水。 于是脏水泼了一地，同样也浸湿了阿斗一身。 不过他应该没法恼怒这件事了，因为在这一次强烈的猛攻之下，他晕了过去。 至始至终，方才还跟他凑齐一桌的其他三个士兵惊骇地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似乎他们是知道这位保洁阿姨身份的。 也就是这个时候，某人才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睡眼蒙眬，但神色紧张地站到保洁阿姨面前。 “妹叫我到这里来帮你！可不是叫别人欺负的！”气势汹汹的妇女在击倒了一个对她心怀不轨的恶人之后，脸色似乎好了些许，但还是一张臭脸摆着。 约翰森偏头瞧了一眼被背摔摔到她身后的下属一眼，赶忙低下头来“戴沫，我觉得”可能对方并没有欺负你的能力。 “……也许你该换一份事干，你知道的，如果小莲知道了你在这儿受委屈……” “给你脸了！”话说一半，立马就被保洁阿姨戴沫打断“用你的脑子仔细想想！在这儿你该叫我什么！” 李致看到约翰森的脸上有着一抹猪肝色“保洁员同志！” 与此同时，一个女性穿着斥候打扮，从门外走进来…… ------------ 第一百九十七章：拷问 “长官！那个疯子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希望你能准许成立专项组……” 李致以为，自己和保洁阿姨的嗓门已经很大了，但又有一个女性的嗓门从更远处的土堡门口传来时，他才发现自己错了。 那个声音由远而近，一段距离未曾衰减，甚至还有逐渐增强的趋势。 可以管它叫“一腔热血”。 等到她从两人的身侧挤过来之后，约翰森的脸色显然不是很好。 毕竟比他还要强势的两位女性，也是唯二的两位女性都站在了他周围。 “法莲娜，这种事情你自己决定就好。”他只希望能尽快解决其中一个。 “混球儿！再仔细想想你该叫她什么！”戴沫独特的大嗓门吼道。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 没等他说完，前来汇报的斥候却一改进门时豪爽的嗓门，反而挺了保洁阿姨一把“她说得没错，长官，我希望你在工作期间最好还是以职称来称呼我比较好。” 在夹在两人中间的约翰森身上，李致看到了诚哥的影子。 卖了一波力，但显然两方都没有讨好，先前还站在旁边准备偷偷溜走的赌博三人直接撒开了丫子。 毕竟按照食物链的方向，在两个女人走后，长官受的气八成会撒在他们身上。 “好吧，好吧，士兵，这件事情由你全权负责。” 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以后，被他称之为法莲娜的女士向戴沫点了下头之后，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随后在众人的眼中退场。 此时，戴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不知是揶揄还是讽刺“看不出你小子的女人缘还挺好的啊！” “不！我没有，请您一定要相信我，我已经将我的全心全意都奉给了小莲。” “呵！小莲，刚刚那个年轻女人，她的名字叫什么来着？法莲娜？” 两者的名字里面都有一个莲字，或许在平时候没有人会去联想，可奈何…… 李致觉得，这位士官可能差一次小小的物理阉割。 反正他们接下来的后续，他是没想关注了，把足以致命的争吵声抛在脑后，感受着大地在狮吼之下的脉动，随着节奏，他追上了先一步离去的法莲娜。 她嘴里那个疯了的人类，八成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位。 顺带一提，没有人能在河东狮吼的一声咆哮中保持安稳的睡眠，莫说已经能把那种连续奋战一个星期，就差猝死的肝帝被吵醒过来，如今在酒馆里面，只是想稍稍打个盹儿的三个正常人类自然是受不了的。 “F**k b***h！”QK极其素质地来了一套连击，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了这只是一场徒劳的无用功。 他几乎能看到自己的声波在对方的吼声中扭曲，如同矢量反射一般在自己的脑海里回放，混杂着那种不可名状的音量。 三人陆陆续续地从窗、门、酒窖后门跑出去，之后去的地方，这里就没什么值得一提的了。 跟随着女斥候出了土堡，穿过一片灌木林，一个由四方木板构建成的围栏出现在平原上。 两个门卫站在唯一的出入口那儿，在看到他们的队长回来以后，纷纷敬了一个礼，随后开始报告一些在李致的耳里算是无意义的东西。 大抵就是说里面的那个人精神状况不怎么好，再比如一些类似“疯子，胡言乱语”之类的词汇。 除了他们两个以外，李致还瞧找了一个熟人，单方面的一面之缘，不过他的状态似乎不怎么好。 那个瘦竹竿叫什么来着？ 比莫尔！李致想起了这个名字。 一个专门敲诈异乡人的游荡者，现在看来他遭到了报应——五花大绑地捆在柱子上，他的嘴上似乎黏了一张胶布？ 虽然说这个时代不应该有胶布的…… 确实是一块布料封住了他的嘴，就他身形的轮廓来看，估摸着他平时攒下的不义之财应该都被搜了出来。 有趣的是，在他身上，并没有发现任何暴露于体表的伤痕，或者说连个红印都没有。 “现在，我可以开始审讯你了。”法莲娜开始出声的时候，她话语里面充斥的就事论事让隐藏在树丛中的某人不寒而栗，而捆在柱子上的那人，显然也是身体一僵。 与之相反的，守在门口的两名侍卫显得尤为激动，他们暴露在脸上的情绪，仿佛在预兆着大仇已报？ “外交争端？”她冷笑着，从侍从手上接过一罐药剂，她拧开盖子，盖子的下面连接着一根鞭子。 鞭子上有一些突出的倒钩，这一般而言是用来折磨囚犯的，而倒钩上还沾有一些无色的液体，这些液体来自于瓶中，具体作用不甚明了，不过应该不是什么致命的毒药——因为像这种杀伤力恐怖的鞭子，估计挥上几下造成的伤害要比致死性的毒药多得多。 造型狰狞的武器在出鞘时，首先要造成的伤害，是来自于精神上的打击。 就比如，即将要尝到这种武器滋味的，被捆在了柱子上的瘦竹竿。 李致觉得他现在确切的比喻应该是被捆在柱子上的震动棒。 他几乎要抖成一个筛子。 “你可以先留下你的遗言，也许你的祖国挺乐意迎回一个‘刺探情报’的肮脏间谍。”法莲娜把药剂罐放在了一旁，只是提着鞭子，另一只手稍稍扬起，示意侍卫将他的封口布撕下来。 撕拉一声。 好吧，还塞了一个口球，怪不得连呜呜声都没能传出来。 “我不是……”他的辩解还没有正式开始便被打断。 第一鞭抽在了他的脚尖前面，差不多一厘米的地方，这准度控制得刚刚好，稍稍出一点偏差，这个鞭尾可能要划过他的第三条腿。 破空声的威慑力尚在，躲在了灌木丛里面的李致都咬了咬牙。 强势的女人阻止了大篇大论的废话，显然她不会喜欢那种话痨风格的男性“废话你就不用多说了，你为什么要接近这个疯子！” 不带问号结尾的问询才叫拷问！ 瘦竹竿莫比尔的声音都叫破了嗓子“我没有！” 没有人接他的话，空气中安静了两秒钟。 “看来这就是你的遗言了。”法莲娜不无遗憾地说道，紧接着，她就扬起了鞭子。 “我是来寻求保护的！”唯有在这个时候，瘦竹竿的求生欲才促使他理清自己的逻辑，把最开始的目的说了出来。 鞭子没有落下，显然他的回答为他争取了一些时间，使得这场拷问不会结束得那么快…… ------------ 第一百九十八章：接连送上门的“间谍” “寻求保护？寻求谁的保护？你在里面犯了什么错？还是里面发生了什么？” 对于审讯，这三人有自己的一套，虽然法莲娜把鞭子放下了，但另外的两名侍卫却拿起了有如鲨齿般的小刀。 冰凉的刀面掺杂着锯状的利齿，小刀以斜切的姿态贴近他的皮肤。 然而刀口对着的位置，并非一割就能致死手腕处，而是由手背往肩膀方向的背肉。 可想而知，他们的手段绝不止是简单的割裂而已，对于折磨人而言，他们可能会有千百种方式。 【比莫尔，意志检定：70/50】 然而比莫尔却坚持不住其中一种——即是未动手之前对之后可能遭遇的恐惧。 仅仅是刀面传达过来的温度就足以压垮他。 又或者是早在之前被绑在柱子之上的坏时光把他宽松的神经变得干脆起来，以至于无法承受如此的压力。 “我想找莫罗斯！莫罗斯一定在这儿……最伟大的莫罗斯，没错，如果是他，一定能保护好我的。”招供的话在后头变得混乱起来，不知道是现在紧张的气氛还是他心中另有恐惧。 而对于他嘴里突然蹦出来的人名，在场的三位斥候都表示不置可否，避轻就重地道“莫罗斯？可我们这儿没有叫莫罗斯的，只有一个疯子。” “而且对于我们想问的问题，你也没有给予特别有效的回复，不如我们换一个话题吧……” 李致在灌木丛里面听得正认真，没想到竟有两双手直接抓住了他的左右臂，在他还未来得及挣扎的时候，就被押着甩了出来。 “我想你应该会认识他的，对吗？”法莲娜没有回头，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后头有人跟着，而且早早地就布置好了后手。 对于李致的突然出现，以及有过切身体会的出场方式，比莫尔除了一脸惊惧以外，似乎没有一丝遇见熟人的情绪，这与法莲娜一开始预想到的不一样。 “要不你帮他作答吧，”比莫尔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法莲娜干脆地扭头看向李致“就不要说什么你们不认识之类的话来了，也许你能瞒住那个傻大个儿，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经历过无数谎言考验的斥候们。” 李致想站起身来，但他的后背却被别人用手摁住了，以至于现在动弹不得，于是，他也就只能以仰望的姿态颇为郁闷地说道“首先……我和他的确不认识，但是……” “等等！你不能这样！我想起来了！我在酒馆里面见过他一面！” 李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比莫尔给打断了。 与此同时，法莲娜摆了个无可奈何的脸“看起来你的同伴已经把你供出来了。” “不，虽然我们之间的确见过一面，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是同伙，就比如现在，我和你见了一面，但我们也不是同伙关系，不是吗？” 法莲娜对此表示欣赏“不错的狡辩，你可以继续，但你不能否认你在跟踪我，你知道我能用间谍的罪名将你逮捕起来。” “但你现在还没有把我押送进牢房，或者把我绑在柱子上面，看起来我们还有的聊？” 他们之间的一问一答，让法莲娜有了些许兴趣，她饶有兴致地评价李致“你很有意思，以至于，我觉得我应该给你准备一个座位，然后再给你泡杯茶，最后希望我们能有一个愉快的下午茶时光？” 李致刚想松口气。 “别做梦了！你提醒我了！你们两个，把他给我绑到柱子上去！在他脚下烧火，就跟刚刚他们两个做的一样，别把柱子点着了！天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个傻瓜自投罗网！” 被捧高高，而且待会儿可能还要绑高高的李致现在有点慌，他拉长了脖子喊“等等！我也跟他一样，是来找莫罗斯的！关于里面发生的事情我也可以说给你们听！” “还有我跟他根本不是一伙儿的！这点我敢对天发誓。”就算是普里特都要比这根瘦竹竿好上一些，至少他们都是穿越过来的。 “哈！你指望我怎么说？‘那么先生，就请你诚实地告诉我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然后让你回答你是来旅游的吗？还是那蹩脚的行商借口吗？”法莲娜似乎对于这种情况早有经验，她拒绝了李致的招供，并准备烈火出真金。 就在主角反抗无果，即将要被绑上柱子的前一刻，又有一个斥候从林间跑了出来，他背上还扛着一个人。 “长官！我们又捉到一个行踪可疑的人！”他背上的那个小伙子，看起来已经晕了过去，但他的手里却仍旧抓着一本书，上面写有玄妙的文字，这看起来像是一个神秘宗教的典籍。 这年头，平日里溜得跟老鼠似的间谍斥候，今日却一抓一个准，还一次抓住三个，这个看起来明显是饿晕的家伙，应该……不是斥候吧？ 这是第一次，她如此怀疑自己属下的能力，他们该不会是随便抓了几个居民，然后说行踪可疑吧？ “他……可疑在什么地方？” 将这个年轻人扛到营地里来的斥候面露迟疑“我看见他在领林子里面来回走了差不多半天，而且一直在几个方向之间绕圈圈，我认为他应该是在找密道什么的。” “尤其是这本书里面的文字并非这附近群落的语言，我认为这是一种加密过的文字。” 说着，这个斥候就从已经饿晕的刘佳轩手中夺走了他珍藏的克苏鲁神话全解，献给了自己的长官。 封面如深海的色彩在看到这本书的一瞬间给了法莲娜不小的冲击，她寥寥翻了数页，很快就发现了这本书的不同寻常——这本书中神秘的文字以一种难以置信地工整排版呈现，其相同文字的书写完全一致，这完全不是人能抄写出来的。 而且这些文字的笔画都已不在她所知道所有文明的范畴中，这突然出现的文字，仿佛是神明写下的启示录。 而她无缘揣摩出其中的意思。 倒是李致眼尖，在这本不同寻常的书亮相的时候，就看到了封面上的氪金大字《*苏**话》。 好吧，他可能又会多出一个队友出来，而且又是个菜逼，会迷路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