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重生 盛世灼华1, 第一章 重生 “姑娘,醒醒,醒醒……您又做噩梦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章节文字内容!” 李爱羊被人从那恐惧的梦靥中推醒,梦中那只银箭狠狠刺入她的心口,流了那么多殷红的血……她平稳了一下呼吸才看向身边的人,声音微哑:“几时了,石纹?” “寅时了,姑娘再睡会儿吧,今日是吃过早饭再去上房请安,卯正奴婢再叫醒姑娘!”丫鬟石纹帮她掖掖被子,细声问:“姑娘嗓子有些哑了,奴婢给您倒钟茶润润嗓吧?” “嗯!” 喝过茶,看着石纹熄了灯退出去,爱羊才抚着胸口看向床顶帐子上的花虫图案,幽幽地叹了口气,半年了,自她醒来成为这具身体的主人后已经过去半年了。在这半年里,发生了很多事,其中就包括明南王世子与荣华郡主那极为铺张华丽的婚宴,而她――曾经是恪靖侯府唯一嫡女的欧阳仁珊早就成为昨日黄花,再不曾被人们提起,就连她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可是,谁也不曾想到,她竟以“借尸还魂”的方式回来,做了这京官正四品太常寺少卿李益的庶女李爱羊,所住的地方和明南王府、恪靖侯府仅隔几条街的距离。 这本尊李爱羊是个极其怯懦的十三岁女孩,半年前因生母杨姨娘和仆妇争执,她一时鼓起勇气上前帮忙,混乱中却不知被谁推下亭台磕到了头,其父认为她与仆妇争吵有失官宦千金的身份便不予为她请医延药,这才生生葬送了一条小命,造就了仁珊的重生…… 想到前世的惨死和被押监后的诸般羞辱,仁珊的心口一阵阵抽紧,既然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那么这一世,君易清,我的第二世,我必报此仇,我必将你对我所作的一切加倍还你!黑暗中她的双眼迸出强烈的憎恨:我会亲手将匕首插入你的心口,让你也尝尝我当日所受的锥心之痛…… 卯时,石纹、石绣两人正为爱羊梳妆。 “姑娘,二姑娘前日借去的那支嵌金双鸾衔珠簪还没还回来呢!”石纹翻了翻那只有零星几件首饰的黑木匣子,气愤得俏脸通红:“今天是明南王李侧妃、咱们姑太太回来省亲的大日子,这让您戴什么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章节文字内容!” “我又没及笄,戴什么嵌金簪子,今日是侧妃娘娘省亲的日子,随意插上两朵珠花以示尊重就是了!”爱羊看着镜中那眉目精致如画的女子,淡淡说道。 凭心而论,这具身体的皮囊很不错,清浅的弯眉、黑亮的杏眼、如新荔凝雪般的肌肤,眉心处一粒米粒大小的胭脂痣,和前世素有“京城第一美女”之称的她不遑多让,只前世的她恣意飞扬、如开屏的孔雀高高在上,而今世她仅是一名懦弱羞怯的四品官家的庶女。 庶女又如何?爱羊心中冷笑,我欧阳仁珊必定要让这个庶女活得扬眉吐气,再不做他人手掌上可任意玩弄的棋子! “那簪子怎么办?要不待会儿我去拿回来!”石绣不甘心地问。 “不了,”爱羊不在意地说:“要是能还回来最好,若是不能就算了,别为了这些身外之物伤了我们姐妹之间的和气!” “那怎么行?”石绣不满地看着爱羊:“姑娘您就是太好心了,才纵得那些人一个个都爬到您的头上,凭什么一样都是姨娘养的,却一点都不当您是主子……” “石绣!”一旁的石纹严厉地看着她:“越来越不知规矩了,主子的事岂是你能议论的!真是仗着姑娘平素仁爱宽厚,越发逞得你不知天高地厚,什么都敢说!” “可是二姑娘她实在是太过分了,仗着姨娘是太太的陪嫁丫鬟,就敢把我们姑娘和七姑娘往死里踩,”石绣不满地嘟囔:“今天让七姑娘给她绣荷包,明天拿了咱们姑娘的衣服首饰不还,哪里有做长姐的样子……” “石绣!”石纹猛地拔高了声音,恶狠狠地盯着她。 石绣被她吓到,缩了缩脖子闭了嘴,只嘴巴依旧翘得老高。 “姑娘,您别介意,我妹妹她一直口无遮拦惯了,您大人有大量……”石纹原是赔笑着看向爱羊,但当从镜子里看到爱羊似笑非笑似乎了然一切的眼神,忙讪讪然地住了嘴。 李爱羊望着她一副尴尬的样子,心里知道,半年前这具身体的本尊因为姨娘和仆妇争执,李益一怒之下将她原先贴身伺候的两个二等丫鬟和四个三等的都卖了出去,连着奶嬷嬷也撵了,李益之妻胡氏便趁着机会塞了这石纹石绣姐妹两个二等的和名叫画菊、画梅两个三等的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章节文字内容。这也是为什么李爱羊壳里换了人而没人发现的原因。 李府旧例,太太院子里是四个一等、四个二等和六个三等的丫鬟伺候,外加粗使的十个小丫环和六个婆子;姑娘院子里没有一等,只两个二等和四个三等,外加六个小丫环与四个婆子。因当时府内人手不够,胡氏便当着李益的面对爱羊说等日后买了人再添,望她莫计较等云云,滴了无数点药,惹得李益大怒,便斥责李爱羊一个小小的庶女竟这般骄纵奢侈,从此只许两个二等两个三等,一个都不许再添,免得人愈多愈教的她无法无天!就这样她的居然院就一直没再添人。 自那之后,众人皆知居然院的五姑娘是彻底失宠了,便渐渐起了轻视之心。石纹石绣原也不大将这平素只闻懦弱体虚的五姑娘放在眼里,但半年相处下来,发现五姑娘人虽不言不语好性儿,难得的却是体贴下人,从不轻易打骂,皆之后的前程性命全系在她身上,石绣是个朗爽泼辣性子,心便渐渐地偏了过来。 而石纹则比石绣多了些心眼,见五姑娘遇到不平时虽不言语,但那黑幽幽的眼神和漫不经心的态度仿佛在说她了然一切、只是不想计较而已,便暗自心惊,踌躇着不知是该归顺还是继续听大太太的话掌控着五姑娘。 她的徘徊不定自是全看在爱羊眼里,就像先前石纹为了不让她怪罪石绣,便拿着“仁爱宽厚”之类的话来压她,后见状不妙又做小伏低地恳求。若是前世,她必定会拿这种两面三刀的人物立威,但经历了那么多事――尤其是被亲人和最爱的人当做弃子之后,她很羡慕两姐妹之间深厚的感情,再说身边也确实没有可用的人,便睁只眼闭只眼,全当作不知。 “姑娘……”见爱羊只盯着自己久久不言语,石纹便壮着胆子喊了一声。 石绣也胆怯地抬头看了爱羊一眼,讷讷地说:“姑娘,您别生气,奴婢以后再不说了……” “知道就好!”爱羊淡淡应了一声,正色道:“我与二姐姐乃同胞姐妹,一样是李府的姑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万没有她被诋毁而我能幸免的道理!话我只说一遍,以后切莫再议论这样的话语,别说姐姐只是借了我一只簪子暂时忘了还而已,就是我这身家性命为了同胞姐姐丢了,那也是应该的!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她很少这样疾言厉色,石纹石绣忙捺下各自的心思,恭声应了“是”。 爱羊满意地点了点头,她相信这番话一定会很快传到大太太胡氏的耳里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章节文字内容。自小就在继母手下长大的她很清楚后宅中暗藏的辛秘,若想摆脱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全然没有半点反抗之力的现状,就必须先取得当家太太的信任。而她这半年就想不动声色地通过这些耳目来获得胡氏的好感,这样她才能为以后要做的事打好基础。 因昨日大太太说了今天要迎接王爷侧妃,诸位姑娘皆是先吃了早饭再过去等候的,爱羊便在自己院里简单吃了些,就带着丫头向上房走去。 一路上,府内到处张灯结彩,丫鬟和仆妇们皆喜气洋洋! 爱羊会心一笑,李家能出个王爷侧妃――上皇家玉蝶的媳妇儿,也算是烧了几辈子的高香了! 来到上房,大太太身边的大丫鬟之一金珠便掀帘迎了出来:“五姑娘来了!”她看向装扮一新的爱羊,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十三岁的少女如新柳抽出的嫩芽,已然有亭亭玉立的韵味。上身穿着深色瑞草花纹的绛紫衣衫,下着嫩黄色飞莺绸缎裙子,老气的上衣和撞色的搭配竟全没有影响她的美丽,反而衬得她如六月刚出水的新荷,清新嫣然。浅浅一笑,眉心处的胭脂痣仿若是一朵含苞未放的大红蔷薇,展现出一种不谙世事的憨然与天真! 金珠深知因大太太人长得普通,平生便最恨那些轻浮漂亮的狐媚子,认为“好好的爷们都是那些人教坏的”,尤其五姑娘的生母杨姨娘是在她刚怀第一胎四姑娘时进的府,且颇有姿色,夺得了大老爷的宠爱!但大太太和大老爷乃是少年患难夫妻,怎能忍受独守空房之苦,便甚恶之! 继而杨姨娘生了五姑娘,只比四姑娘小三个月,但姿色竟比四姑娘强百倍,这简直是触了大太太的底线。所以自小便教导五姑娘“女子要以柔和谦顺为主”、“凡事皆以父母长辈之言为第一要义,万不可私自做主”,将好好的姑娘教成了秉性孱弱、胆小如鼠之辈。仅有的一次为姨娘做主的勇气,也很快被大老爷、大太太雷厉风行的打压下消散了。 就这样大太太仍不解气,便令五姑娘“等闲不要出院子,免得淘气,连安也不必请”,也不带她见客,因此五姑娘长了十三岁,外人只听说“李府的五姑娘身体弱”,竟是从没见过!也就是半年前那件事后,大太太恼怒五姑娘私自出了院子,又为了杨姨娘而斥责自己的陪房,才重新让五姑娘过来请安,顺道立立规矩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章节文字内容! 除此外便纵着下人克扣五姑娘和杨姨娘的月例份例。近年来给五姑娘院子里的竟是些深色暗色的衣裳,美名其曰“稳重”,眼前这身还是前日自己亲自送去的,并带有大太太的话:“这回做的衣裳少了些,就这绛紫衣衫也是四姑娘主动让给妹妹的,但裙子却是上好的苏州绸缎做的,且是嫩黄色,不亏你,后天务必穿了这一身来见你姑妈,万不可失礼!” 念及此,金珠话到嘴边的那句“五姑娘今天真漂亮”又咽了回去,只笑着掀帘让爱羊进去。 爱羊不以为意,带着石纹、画菊进了内室。 看到爱羊进来,众人皆觉得眼前一亮。正坐在大太太旁边逗乐取笑的二姑娘李爱善眼里闪过一丝嫉恨,便佯装亲切地对着爱羊笑道:“五妹妹,大家都早来了,就等着你呢!”言外之意就是你怎么能来得这么迟,害大家都等着你! 爱羊在心里自动翻译过这句话,瞅了眼大老爷不在,知是在外打探消息,便立刻惶恐地低头:“对不起太太,都是我害大家久等!”说着一滴眼泪已盈出眼眶,如梨花带雨般惹人怜爱。这么长久的接触,她多多少少了解胡氏的为人,心胸狭窄,极其厌恶妾室通房,偏一心想搏个贤惠端庄的名声,导致的结果就是对待庶出子女面甜心苦,百般纵容下人苛扣虐待几个庶女,面上却慈爱温和,只做不知! 大太太脸色很不好,但又腻歪她这幅样子,便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别哭了,来得迟本就是你不对,我还没怎么着你呢,就哭得这般,好像是我这个嫡母多苛刻你似的!瞧你身上这件衣服,还是你四姐姐主动让出来给你的,怎么就不见你欢欢喜喜的!你这样哭是嫌衣服是别人挑剩下的吗?这是在抱怨给谁看呢!”说到最后,语气已变得很严厉。 几位姑娘皆站了起来,惟四姑娘李爱兰坐着。 “太太明鉴,女儿绝对不敢!”爱羊忙“噗通”一声跪下,含泪禀道:“爱羊深深感激四姐姐的关爱,还有您平日的教导关心,若不是您不辞辛苦教女儿《女诫》《女则》,讲解为女子之道,女儿今日必像个傻子般活着,又怎会有怨言!”她“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女儿谢太太多年来的教导之恩,来世爱羊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恩情!” 三个响头过去,爱羊的额头已是一片铁青。 盛世灼华1, 第一章 重生更新完毕! ------------ 第二章 教训 盛世灼华2, 第二章 教训 大太太见状,便不好再说下去,虽心里诧异她竟能连贯地说出这一番道理,但还不是理论这个的时候,便收起思绪斥道:“没出息的东西,不过说了你两句,就吓得这般本内容为盛世灼华2章节文字内容!再说我是你的嫡母,教导你天经地义,哪用你还什么恩情,也不怕别人听了笑话!行了,起来吧,再向你四姐姐道个谢,咱们李家可没有不知感恩的姑娘!” “是,”爱羊站起身,恭敬地向李爱兰施了大礼,感激地说:“爱羊谢过四姐姐的赠衣之恩!改日妹妹若得了好衣裳首饰,必先拿给姐姐!” “算了,我还看不上那点子东西!”李爱兰稳稳地坐着受了,才冷哼了一声,教训道:“你以后也消停点,别总仗着父亲母亲宠你就无法无天,前阵子闹得那叫个惊天动地!父母疼你,不好多说什么,但我作为姐姐,总要说两句,那杨姨娘是你哪门子的长辈,竟让你和太太的陪房嬷嬷们拼命!平日老爷总教导我们要‘尊老爱幼’,今日看来竟被你听到狗肚子去了!平日太太屋子里出来的阿猫阿狗我们这些做晚辈的都得敬着让着,更何况那是从小看着太太长大的嬷嬷们,就连太太平日都不愿说句重话,你竟大口训斥!我问你,你这样是要置太太于何地!真真越活越回去了,连个长幼尊卑都不懂,白给老爷太太丢脸!” “是,四姐姐教训的是!”爱羊被训得脸色发青,要哭不敢哭的样子:“妹妹受教了!再不敢了!” “好了!”大太太打着圆场:“你四姐姐的教导你要听着,你们几个也听着,四姑娘上了几年学,受过夫子的正经教导,比你们只识了几个字的要强,懂得道理也多,说得是句句箴言,比你们读千本书都要有用!”李家传统,认为“女儿无才便有德”,只稍稍教几个字,不做睁眼的瞎子罢了,却不令其十分读书。故李爱兰能上学多亏了胡氏在中间调停。 大太太的话内宅是无人敢驳的,几位姑娘忙躬身应是,这才都重新坐下。 大太太坐在临窗的炕上,李爱兰坐在她的左边,李爱善坐在她的右边,七姑娘因生母袁氏地位较高,是某县丞的庶女,也算个官家小姐了,素来颇受李益的看重,一直是当着良妾来看的。因而她坐在炕旁边的四角红木刻花纹椅子上,紧挨着大太太的下首。四位姨娘因大太太发话便都没过来伺候! 全内室除了这一炕一椅,竟只剩下东边一张酸枝木葡萄纹的圆桌和四个圆凳子,大太太没有发话让爱羊坐在哪里,爱羊只得站在李爱羡的后边本内容为盛世灼华2章节文字内容。 这是常有的事,屋内的丫鬟都知大太太和四姑娘嫉恨五姑娘的美貌,皆不以为意。 娘几个说着闲话,李爱兰忽凑到大太太的耳边,得意地悄声说:“太太,如何?我说必定为你讨回这口气!” 因半年前那件事发生后,太太的陪房将庶女推下了亭台,竟有“奴大欺主”“嫡母虐待庶女”的嫌疑,大老爷嫌名声不好听,便下令谁都不准再提!因此大太太一直没找着机会教训一下这个只知生母不知嫡母的庶女,女儿爱兰深知她的心思,心疼母亲受气,便趁着这次爱羊迟到事件狠狠发作了一通,并将那次说成是庶女爱羊不知尊卑,为了生母半个奴才,竟教训起嫡母屋里有资格的老嬷嬷!这样日后说出去就全是爱羊的错,与母亲无半点关系。 大太太如何不知道她的心意,满是爱怜地摩娑着女儿的头:“我的儿,难为你了,这合家上下就只你最知我的心!”因见女儿头上戴着一对赤金嵌红宝石的梳篦,另插了一根八颗深海东珠串成的珍珠牡丹花簪子,耳上是对嵌紫晶石的水滴坠儿,看着硬是在端庄上添了秀丽,颇有些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这样装扮就很好!前个让金玉阁做的一盒子首饰已经送来了,现下没空,晚上你来挑几样回去戴着,都是大姑娘了,以后可不许再朴朴素素的了,看着不像!” 李爱兰听的脸蛋红扑扑的,笑着应了! 一听是金云坊打造的首饰,李爱善露出贪婪的神情,眼睛滴溜溜转了一下,便娇声笑着腻在大太太怀里:“太太偏心,我可不依!难道这满屋子上下就只四妹妹会为您排忧解难,我是死人不成!” “好好好!”大太太笑的合不拢嘴:“善儿也是好孩子,也赏你,晚上和兰儿一起过来!” “太太,你瞧二姐姐,还是大的呢,一点都没长姐的样子,像个猴子一样歪在太太身上,竟是教我们不学好呢!”李爱兰用手绢捂着嘴娇嗔。 “才刚及笄几个月,还小着呢,”大太太似是感叹地摸着李爱善的头:“在家里就要像这样子,才不失天伦之乐!难道都像个木头人似的端坐着,就是尊敬长辈了!” 她细瞅了两眼爱善身上的衣服,见是浅绿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和银纹绣百蝶度花裙,便笑着赞道:“我们二姑娘是愈长愈好了,这身衣服甚是衬你本内容为盛世灼华2章节文字内容!” 李爱兰也点头赞道:“二姐姐不论是气度相貌,皆是我们姐妹几个中最好的!” “妹妹千万别妄自菲薄,”李爱善深知这母女两个的心病,忙收了得意之形,正色道:“我看妹妹就很好,端庄秀丽,有大家主母之相!再说女子的德言容工,四妹妹哪个不是顶尖的,光京城上下就都传四妹妹端庄有礼、贞静娴雅,况且我从小就听人家说非‘胸中有丘壑’不能干出一番事业,妹妹上了几年学,要比我们这些半吊子的强多了,日后必大有所为!” 这话深合胡氏母女的心意,大太太亦点头道:“可不是,所以当初你四妹妹一说喜读书,我就立即为她寻了最有名的夫子,不图做才女,就望着她能多懂些道理!你们几个不爱读书,要不然也定让你们学!” 李爱善忙笑着搂住大太太的胳膊:“那是太太疼我们,不舍得我们辛苦!” 大太太慈爱地看着她:“可不是,你们几个虽不是我身上掉下的肉,但平日我看着你们和兰儿不差什么!”因看见李爱善头上只戴了一根镶宝石蝶戏双花鎏金银簪,便将头上一支宝蓝翡翠珠钗拔下插在她头上:“好孩子,难为你没读几本书竟懂得这番大道理,比你四妹妹强多了!来,戴上,好事成双,这只簪子嵌的是上好的玻璃种翡翠,配你的衣服!” 李爱善喜形于色,忙笑着道谢:“还是太太疼我!” 大太太笑而不语。 李爱善便得意地看向一直做哑巴的李爱羡和爱羊,因看到爱羊仍是站着,便笑嘻嘻地对大太太说:“太太,你瞧!五妹妹竟是个傻子,连座儿都不会自己找,竟是傻站着呢!” 大太太似是才看到李爱羊站着一般,便假意嗔道:“你这孩子,这般实在!那边不是凳子,不让你坐怎么的,竟站了这么大会儿!”说着又骂身边的丫头:“你们都是死人不成,没看见五姑娘站着,也不搬个凳子来!” 李爱羊忙赔笑:“不累,是我听太太和姐姐们说话入迷了,竟不曾留意是站着的!太太您千万别怪屋里的丫头们,她们个个都是好的!” 大太太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李爱兰紧绷的脸慢慢缓和下来,冷哼:“总算懂了一次规矩本内容为盛世灼华2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忙低头称是。 早有小丫环搬了一个高圆凳子过来,爱羊便坐在李爱羡的下首。李爱善嘲弄地睨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和大太太说话了。 爱羊只作不见。 石纹在旁听了半晌,又见小丫环拿了个凳子请爱羊坐下,而且还是在七姑娘下首,不禁为五姑娘叹息,七姑娘都坐着椅子呢,这谁重谁轻一目了然!同时又庆幸自己是大太太的人,并暗暗下定决心,回去后一定要耳提面命,严禁石绣和五姑娘贴的过近! 这里大太太正在给李爱兰讲李侧妃的事:“你们姑妈去了王府十几年,这已是第四次回来省亲了,前两次还没有你们几个呢!第三次还是前年回的,那时你才十一,大概也记得……” “我记得!”李爱善急忙回答:“姑妈好大的气派,光贴身跟随的仆从就有好几十个,别说吃饭用的盘子,就连漱口用的杯子就都是金玉做的……” 她话还未说完,李爱兰便“嗤”得一声冷笑:“二姐姐你也太小家子眼皮浅了,只看见那些金啊玉啊!殊不知皇家讲究的就是尊贵大气,金银算什么,只是些俗物罢了!谁耐烦理那些!” 李爱善被“噎”地说不出话来,偏又不好发作,只得赔着笑:“四妹妹不知我就是那井里的青蛙,懂得什么,看见些东西就大惊小怪了!妹妹天分高,上着学,又常和太太出去做客,懂的自不是我们几个能比的!这里面都有些什么,好妹妹你教给我!” 李爱兰本不欲理,但看到太太递过来的眼色,只得耐着性子说:“我懂什么,不过有样学样罢了!你记得上次姑妈换妆时装首饰的那个八角雕花匣子,那可是皇家专用的贵州金丝楠,平日别说见了,就是听也没听过的东西,这才是真正用钱也买不到的‘珍品’!” “我说呢!那日我还奇怪怎么见的都不是咱们平日常用的红木、酸枝木之类,竟是从没有见过!现在听妹妹这么一说,才知竟是御用之物!啧啧,姑妈竟用得起这些物件,可真是意想不到的荣耀!”李爱善露出倾羡的目光:“这皇家的人可真不一样!” 就连一直默默倾听的李爱羡也露出向往的神情。 李爱羊低着头,心里暗笑,你们在这里夸夸自得,殊不知那李氏为了向娘家之人炫耀,是私自命人打造用楠木做成的物件,事发后,被明南王敕令了一番,恩宠大不如从前本内容为盛世灼华2章节文字内容!那楠木乃是正经皇家人享用的,李氏虽也上了玉蝶,却是个侧室,就像普通人家的“贵妾”,怎么再“贵”也是个妾,岂能和正室相提并论! 不过,李爱羊黑幽幽的眼神变得晦涩不明,这既是上天给予我的机会……那就物尽其用吧…… 李爱羊正自想着,忽银珠喜气洋洋地进来禀告说:“大太太,大老爷刚派人来说侧妃娘娘的车撵已出了王府,让太太和姑娘们赶紧出二门等候迎接!” 大太太脸上闪过一丝不虞,但即刻便笑容满面地起身,招呼着几位姑娘:“虽说你们姑妈平易近人,从不摆这些虚架子,但皇家制度在此,耽误不得!你们弟弟早就在外等着了,因你们是女儿家,比不得男子能抛头露面,咱们便去二门等候吧!” 李爱羊暗忖:看这样子,这胡氏并不像表现着那般敬重这位姑太太!不过一想她平日对自己和杨姨娘的态度,倒也能理解,既然对容貌是这样,那么对权势地位想必也是极其在意的吧!不过这样,那就更不好办了…… 算了,不想了,走一步是一步吧! 李爱善和李爱兰虚扶着大太太两边,她便和李爱羡紧跟其后,众丫鬟婆子陪侍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向二门走去。 等了大概半个时辰,众人脸上身上皆出了汗,才听远远有人喊:“来了,来了!” 接着便听到一片参差不齐的参见之声,又停了一盏茶的时间,才见无数丫鬟婆子远远簇拥着一辆翠盖朱璎金丝绣鱼鸟之物的八宝车,后跟着三四辆青绸小车。 最后才是大老爷李益和唯一的嫡子李仲贤、小名三全儿的跟随! 众人忙上前大礼参拜。 从车内传出一个婉转如黄鹂的声音:“诸位请起!” 李爱羊便知这定是李氏最为倚仗的大丫头黄鹂了!想到李氏常说她能干想要多留几年,致使这丫头今年已经二十三了,仍未有婆家,便不禁为她惋惜!李氏这人一向自视甚高、目下无尘,对和她平级的朝廷命妇向来都不假于色,更别说是自小就伺候她的丫头,她大概从来没有想过再能干聪明的丫头也是想着能像个普通人一般嫁人生子的,别最后留来留去留成了仇! 盛世灼华2, 第二章 教训更新完毕! ------------ 第三章 李侧妃 盛世灼华3, 第三章 李侧妃 她叹息一声,便抬眼看向这位李氏的行事本内容为盛世灼华3章节文字内容。 只见先从后面的青绸小车上下来几位穿金戴银的嬷嬷和丫头,有几个是爱羊平日里见过的,也有几个生面孔,却不知是何时调上来的本内容为盛世灼华3章节文字内容。 这些服侍的便走到大车前,扶着一个头挽着牡丹髻、穿着石青色十样锦妆花襟子和一条娟纱金丝绣花长裙的少妇下来,爱羊定睛一看,原来竟是黄鹂,不由有些恍然,这一个聪明清俊的女孩儿也做了通房,从此她的人生也会像李爱善的生母吴姨娘一样,受信任时帮着主子固宠,不被信任了便被丢弃一旁任之自生自灭!但两个女人为了同一个丈夫,这样的信任又能持续多久呢?何况黄鹂已经二十三了,已经算过了女子最美的年华,即便长得貌美如仙,又能受宠多久? 难道这世间的女子无论贵贱竟都是命苦的吗?如无根的浮萍,随着水流飘到哪里是哪里!难道就没有一个能掌握着自己的命运吗? 不,我李爱羊绝不是这样!这一世我的命由自己掌握!她眼睛里露出坚定的神情:我命由我不由天! 李爱善和李爱兰也认出这就是上次陪着侧妃一起回来的大丫头黄鹂,看装扮也知是开了脸做了通房,便暗自点头:很是,姑妈已经三十五六了,风华不再,又无子无女,极该在自己贴身伺候的丫头里挑一个来固宠,既好拿捏又显贤惠,若是能生得一子,便养在自己名下,真可谓一举三得! 李爱羡亦在观察这个少妇模样的女子,她天性聪明,即使是待字闺中的少女,仍很快猜出这就是屋里人了,不由惊叹:连一个通房穿着气度已是不凡,那这个从未谋面的姑妈又该是如何的景象! 黄鹂从车上下来,随即转身从车厢里接出一女子,这便是姑太太李侧妃了!只见她大约三十岁的模样,眼若明星,肤如凝蜡,两腮上染着如朝霞般的红晕,梳着倭堕髻,上插着一支累丝嵌红宝石金凤簪、一支青金石并蒂莲海棠的修翅玉鸾步摇簪和一对镶黄玉的黄杨木梳篦,上穿镂金丝钮大牡丹花纹蜀锦宽袖衫,下着缕金百蝶穿花云缎拖地长裙,整个人看起来雍容华贵,端的是富贵逼人! 大太太忙上前虚扶着,笑着说:“姑太太今个儿可回来了,您侄女侄子儿天天在家念叨着您呢,总说不能为您尽尽孝道,枉读圣贤书!”说着便对一旁的几位姑娘和三哥儿说:“今个儿姑妈回来了,你们可得好好拜见才是,免得人一走想要再见又不知是何年月了!”说着便掏出丝帕拭泪。 李侧妃原是笑着的,但听着听着脸色就不好了,这胡氏分明是在讽刺她失了宠,连见一见娘家人都不能随意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3章节文字内容!想要发作,但想到这两年在那府里过的日子和这次回来的目的,又勉强笑道:“大嫂不用担心,侄子侄女想要见我便去王府递个帖子,算什么大事!又不是见不到了,快收了泪吧!” 李益听了胡氏的话,他一个做官的男人哪里知道这内宅的歪歪绕绕,想到这两年打听到的情形,也觉得心酸,正要掏帕子拭泪,就又听到妹妹的这番话,顿觉大不吉利,忙呵斥胡氏:“侧妃娘娘回来省亲是多大的喜事,就你在这里唧唧歪歪,把好好的气氛都弄坏了!” 胡氏被李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斥一番,尤其是当着和自己不大对盘的小姑与庶女的面,顿时又羞又气,脸涨得通红! 李爱兰见母亲尴尬,心里暗怪父亲不给母亲留颜面,便忙携着弟弟赶上来行了个福礼:“侄女爱兰拜见姑妈,姑妈万安!” 三全儿也跟着行礼:“侄儿仲贤拜见姑妈,愿姑妈身体安康、青春永驻!”全哥儿只有九岁,穿着一身大红色立蟒袍,越发衬得唇红齿白,看起来煞是喜人。 李氏忙笑着拉过三全儿,慈爱地说:“全哥儿都长这么大了!啧啧,越发长得好了,看着就像年画上的金童一般!”又问李益:“全哥儿念书念到哪了?可有专门请了西席来教?” 李益忙躬身答道:“回侧妃的话,已念到四书了,请的是咱们老家族里的举人,下了几次场都时运不济,便以教馆为生了!” “这很是!”李氏边说往前走,众人跟随:“原是一家子的亲戚,他又有真材实料,咱们能救济的就救济,也算是功德一件!但若才学不行,可得重找一名有才的贤士,哥儿的读书是大事,其他的竟可以先不理会!” 李益忙点头称是。 李氏又说:“回头我再问问王爷,看能不能荐一个好的来!” 胡氏目光闪了闪,到底没吭声。 到了上房,众人迎着李氏坐在上座,又重新跪下行礼。李氏忙叫“快起”,命看座,又叫了四位姑娘到跟前,细细看了。 大太太坐在地下两溜椅子的右边第一席,她瞟了眼站在姐妹中第三个位置的李爱羊,心里很不舒服:若不是这次老爷想起李爱羊这个庶女,专门说了要带她出来拜见,就她那幅骚模样一辈子都别想出来见客本内容为盛世灼华3章节文字内容! 李氏早在下车时便一眼看见一个眉宇间有痣、特别精致漂亮的姑娘,瞅瞅人数年龄,就知这是大嫂口中说的身体极虚、长年卧床的那位五姑娘了,可今看来除了有些弱不禁风外,并不像有病的样子!饶是她聪慧过人,也一时没想出这其中的奥妙来。 待又看到胡氏和李爱兰的相貌,两下一对比,便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接着又暗自庆幸,真是天助我也,这个容貌最好的是庶女又最不得宠,将来若是能成功,定是和自己一条心的,不怕她偏了娘家! 因而此刻她赞过其她姊妹后,就拉着爱羊的手,啧啧叹道:“这天下竟有这般标志的人物,我今个儿才算见了!早前听人说原恪靖侯的千金欧阳仁珊是京城第一美人,可今看来这五姑娘竟不差什么!大嫂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这么个天仙儿似的女儿还藏着掖着,是怕我拐跑了还是怎么的,直到今个儿才让我见!” 大太太脸上挤出一丝笑:“她自幼身体弱,又没学过多少规矩,平日淘气着呢,怕她冲撞了姑太太,不敢让见!”说着又斥爱羊:“没眼力价的东西,侧妃娘娘只不过说着客套话,白夸夸你罢了,你就当了真,还不快下来坐着,那上面岂有你站的地儿!” 爱羊忙惶恐地低头行礼:“是爱羊莽撞,还望娘娘勿怪!” 她垂着如扇子似的睫毛,贝齿微咬着嫣红的唇,一副温顺的模样。李氏看了大为怜爱,忙笑嗔道:“大嫂真是,看你训得那么大声,把孩子吓的!”说着便拉了爱羊和爱兰坐在自己两旁:“这两个我都喜欢,就让她们坐我旁边吧!大嫂不会舍不得吧?” 胡氏见女儿也坐在上面,虽不满爱羊得获殊荣,但只得笑着:“姑太太喜欢,那是她们的造化,哪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 李氏便似笑非笑地睨了胡氏一眼。 胡氏僵笑了一下。 李爱善恨恨地瞪了一眼爱羊,不甘地和李爱羡坐在胡氏的下席。李益和全哥坐在左边的椅子上。 这里李氏又问爱羊:“你这额头怎么了?青了这么一大块!” 爱兰便凌厉地看向爱羊,似笑非笑:“是啊,五妹妹,我刚就想问你呢,你这额头怎么了?莫非是有人罚你跪不成,竟青了这么大一大块儿本内容为盛世灼华3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忙起身恭声回道:“回娘娘和四姐姐的话,是我早上出来的急,不想一头碰着了门板,这才肿了!”接着又赔笑:“四姐姐说笑了,难道在自己家里,老爷太太疼着宠着,姐姐们让着,还有人敢罚我不成!” 爱兰这才冷哼一声:“我说呢!你也太不小心了,连给母亲请安都这么毛毛躁躁的,怪不得早上那会儿迟了呢!我还说你身体弱,必定起迟了!下次可得小心了,别再撞这么大个包,带个幌子出去!别人见了不说你不小心,只说你在家竟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爱羊陪着笑:“不敢不敢!” 李氏冷眼旁观了一会儿,这才重拉着爱羊坐下,又转过身笑着拧爱兰的脸儿:“我瞧瞧兰儿这小嘴怎么长的,嘴皮子那个利索!幸亏是在家里,若是在外面也这么厉害可怎么得了!不过姑妈我就喜欢你这爽朗性子!” 爱兰捂着嘴笑:“这是姑妈疼我!若是遇到外面那起子人,见了我这样不定怎么编排我呢!”又笑着问李氏:“姑妈你评评这个理儿!难道我见妹妹做得不对,就当没看见不成!不然我这个姐姐也白当了!” 李氏笑着点头:“你说的很对!” 爱羊注意到她并没有直说“你做得很对”,不由暗笑,这个李氏说不聪明吧,小聪明一大堆!说聪明吧,一遇到正事就犯糊涂!不过看李府这种教导子女的方式,李益和胡氏的为人,倒也觉得这样很正常! 李氏也算是一个有福气的人了,遇到了风流成性的明南王,平日只看容貌,其余一概不论,她才能在吃人的明南王府后宅安然活到今天! 不过,爱羊微皱眉头,或许李氏的愚蠢正是她能得以保命的根本!自己以前一直想不明白像明南王妃那般精明冷酷、“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怎么会容忍李氏这个敢当面和她撒泼、私下用金楠木的侧妃!现在想来,这也只是后宅常用的手段罢了! 竟可恨自己为明南王妃和……他……抱了那么久的屈!原来人家甘之如饴啊! 爱羊苦笑,她竟白活了一世! 李氏又拉着爱羊的手细细地问可曾上过学?都读过些什么书?又问她身上的荷包是不是自己绣的?平日里在家里都干些什么? 爱羊忙打起精神回答本内容为盛世灼华3章节文字内容。 李氏耐心地听着,待听到她说“只识得几个字,不曾上过学”时,便正色对李益说:“虽咱们李家旧俗皆是‘女儿无才便是德’,但现下京城的大户人家都以“女儿能作诗、会射箭”为荣,竟是将女儿当做儿子养的!不说其他,单说世子正妃荣华郡主,那才学、骑术、箭艺都是顶尖的,就连太后她老人家也夸呢!大哥你如今也是个京官了,怎么就不知‘变通’二字,生生耽误了姑娘们的大好前程!” 李益脸色涨红,唇嗫嚅着不知说什么好。 胡氏见状忙开口:“侧妃娘娘容秉,家里早请了夫子在那儿放着呢,因她们几个都不愿学,只兰儿一个还知上进,这才上了几年,这娘娘也是知道的!不是我们不愿,实是怕孩子们受苦!” 李氏自然注意到她称呼上的变化,面上不露分毫,只假意斥道:“胡说!这种事关一辈子的大事哪能由着孩子们的性子决定!该学的哪怕再苦再累也得学了!不然一辈子的前程就全毁了……” 李益到底是做官的人,闻弦而听雅意,忙激动地问:“可是有人问……”刚起个头,又见四周坐的全是未出阁的姑娘和稚子,再说这事自己和姑太太提也不合适,便忙闭了嘴。 李氏笑着点点头:“所以呀,以前你们怎么管教女儿的我不管,但今个儿务必传了我的话:让这几位姑娘从明个儿起都跟着兰儿上学,虽晚了些,但好歹能学上一些!这就不错了!回去我再送来一个从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和女骑箭师傅!咱们李家在京城也算是数得上的人家了,姑娘们不论嫡庶都不能比别人家差了!”说完她便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大太太。 大太太眼皮子一跳,忙端正坐好,笑道:“还是娘娘想的周到,这真是抬举她们了!”说着便看向几位姑娘:“你们几个还不快谢过姑妈!” 爱羊自刚听到李氏提起世子君易清和郡主谭容玉,就一直处于恍惚状态,听到大太太的声音,便忙收拾好思绪随着众姊妹一起给李氏行礼。 ***************************************************************** 喜欢的亲们多多推荐啊!新人新书,急需大大们支持!爱你们! 盛世灼华3, 第三章 李侧妃更新完毕! ------------ 第四章 雄威 盛世灼华4, 第四章 雄威 李氏笑着让她们起身,又扭头对侍立在旁的黄鹂说:“糊涂东西,都说了这么大会儿话了,你也不把见面礼送上来,害我的侄女儿侄子们行这么多的礼本内容为盛世灼华4章节文字内容!” 黄鹂忙笑着从身后的丫头手上拿过一个托盘,笑着递给李氏:“主子自己想省下几份见面礼作体己,见姑娘们和哥儿一直不停地行礼,知混不过去了,便拿着奴婢作挡箭牌!奴婢可真真是满腹冤屈无处伸!” 李氏便笑骂道:“你个小蹄子,知我有这心思还不赶紧藏着,就这般大咧咧地说出来,也不怕你主子被人笑话!” 看两人的情形似是相处极为融洽,黄鹂颇受荣宠! 黄鹂身后的一个嬷嬷陪笑着凑趣:“这都是主子您平日仁厚,体恤下人们,不然奴婢们哪有胆子和您开玩笑!” 李氏笑着点点头,掀开黄鹂手中茶盘上的桃红撒花绸盖,便拿了四个同样的鎏金绣彩蝶花卉荷包与一个石青色金丝绣岁寒三友荷包,分别递给四位姑娘和全哥儿,笑道:“都打开看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都是从宫里出来的,在别处是见不到的!” 胡氏和李益忙起身谢恩。 爱羊捏了捏荷包,感觉是几块硬硬的东西,打开来看,竟是一块双横比目玫瑰佩和四个“笔锭如意”银锞子。那玉佩是上好的红玉做的,灿若明霞,莹润如酥,看着就价值不菲,但爱羊失望地看着玉佩最下方的一个标记,暗叹一口气,可惜是宫造之物,不然拿去换些银子倒还使得! 那锞子倒还平常,值几十两银子,倒也够支撑一段时间了! 她不由苦笑,现在她可真是两袖清风啊,所有的体己加起来也不过几十两银子,在这后宅用不了几天! 计划该提前了,她低头摩挲着玉佩,眼里射出一道精光。 爱羊只顾看着这些,并未发现黄鹂看向她的眼神意味不明。她并不知道,这块玉佩李氏原是要给爱善的,只因见她生的好,又不大得宠,才又改了主意本内容为盛世灼华4章节文字内容! 其余姑娘除了一模一样的银锞子外,李爱善得的是一只白银缠丝双扣镯,李爱兰要贵重一些,是一支宫妆千叶攒金牡丹含苞欲放簪子,看着贵气逼人!李爱羡的则是一对镶金红翡翠滴珠耳环,全哥儿的是一只上好的端州青花紫石砚! 李爱善羡慕地看着李爱兰手中的牡丹金簪子,黄灿灿的颜色晃花了她的眼睛! 李氏自然将这一情形看在眼里,心里便先起了轻视之心,爱兰、爱羊、爱羡三人倒神色如常! 接着众人便入了宴席,然后又去小花园内听了戏,直至申时李氏方回! 晚上大老爷去了正房,熄了灯后,便和大太太说起了闲话! “我看今天侧妃娘娘话里的意思,大概……你也经心点,该准备几个丫头的嫁妆了!” 大太太忙说:“嫁妆自兰儿出生起,我就开始准备了!你不用操心这个,只是该好好打听打听姑太太想的是哪一家!再说兰儿小着呢,我还想多留几年!” “兰儿兰儿……你就知道这一个亲生的!难道二丫头、五丫头不是你女儿?你不是她们的嫡母?”大老爷的声音忽起了火气,他想起今天下午妹妹和自己单独相处时所说的话: “……胡氏也忒不像了,只口口声声说是庶出的姑娘们懒、不愿吃苦,舍不是逼她们上学,只她的兰儿是个好的、知道勤奋上进!难道打量着别人都是傻子吗……” “……我知道现下庶出的姑娘不值钱,嫁不了什么好人家,但大哥也该多经心点,你三十多岁才只得全哥儿一根独苗,虽还有二哥家的那两个小子,但你们南北相隔将近十几年,将来有了什么事人家是顾着自己还是你家的……” “……女儿嫁得好了,就是一条助力,是全哥儿的臂膀!大哥你可千万不能再犯傻,只听胡氏的话,将好好的苗子都给养坏了!” 想到这里,大老爷便恨恨地说:“从明个儿起,叫几位姑娘都跟着兰儿上学,等过几天侧妃送的教养嬷嬷和骑箭师傅都到了,便叫她们几个都去学去!虽迟了些,但也不算很晚!” 大太太知是李氏给自己上的眼药,心下大恨,面上却不显,只是陪着笑:“老爷一向高瞻远瞩,我听老爷的本内容为盛世灼华4章节文字内容!她们无论哪个,哪怕不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都是老爷的亲生骨肉,是全哥儿的亲姐姐,难道我会故意阻碍她们的前程,连里子面子都不顾了?何况全哥儿一个太单薄,她们若能嫁得好了,岂不是全哥儿以后的臂膀!我原是心疼她们的心,怎么到了老爷这里竟是‘苛待庶女’了?我跟了老爷一辈子,到老了落了这么个名声,您这是将要置我于何地!”说着,那泪便滚滚而下。 大老爷一时心虚,细想她平日所为的确是因为心疼姑娘,倒不见得安什么坏心!于是便长吁短叹一阵,说:“我只是白说你两句,你看你就急了!你早早就为兰儿准备嫁妆难道我不知道,只不过是为了‘嫡庶之别’罢了!何况这些子女中我最重视的就是兰儿和全哥儿,为的不也是嫡出!”说着,便又叹道:“你做事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是你也知道,这五六年我一直在这个少卿上,上次也只升了半级,侧妃娘娘这几年不大受宠,竟是借不上一点助力!爱善也已经十六了,若能嫁给京城里有名望的人家,不愁我下年再升一级!” “所以不是上年有人来给爱善提亲,我就给拒了!”大太太忙接口道:“先不说那孩子品行如何,单只是城西的一个举人身份,我就嫌委屈了二丫头!咱们家虽不算家财万贯,但每日餐桌上也是燕窝、鲍鱼不离,几个丫头穿的都是上好的锦罗绸缎,到那样的小门小户,哪怕陪再多的嫁妆,也适应不了!” 大老爷抚着胡须点头:“你说的很是!爱善也到年龄了,若侧妃娘娘能说上个不错的就嫁过去吧!但剩下几个最起码也得两三年,将来的婆家可都要好好挑一挑!” “可不就是这个理儿!”大太太满面笑容:“爷,都二更天了,妾身服侍您睡下吧!” 大老爷点头,随即二人便熄灯安歇了! 在外值夜的银珠听了半宿,见里边人睡下,这才打着哈欠进入了梦香。 这里爱羊自散了回到居然院后,便一直歪在塌上,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几个丫头都屏息站在一旁。 直到好大一会儿,爱羊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唤了声“石纹”。石纹忙笑着上前:“姑娘!” “去将今个儿侧妃娘娘给的见面礼拿来,我再看看!” 石纹应了一声,便忙转身去专放银钱的梨木格子上,一个黑漆匣子内拿了那个花卉荷包出来,回来后双手奉给爱羊本内容为盛世灼华4章节文字内容。 画梅在一旁撇撇嘴,今天的见面礼一送来,她就先看了!那玉佩虽是好玉,但因是侧妃娘娘赠的,自然不好拿来赏人或是当了换银钱用!只剩下四锭银锞子,值得什么,到自己手里时也不知能剩下多少! 想当初在大太太院子里时,即便只是个三等,逢年过节或遇到主子们高兴随手一块就值一二两,再加上其他院子里的姑娘、姨娘想要打探消息,给的一个月也能积下两三吊钱了!还有平日主子赏的各种首饰和布料,这一个月最起码就有七八两的收入,够小户人家半年的费用了! 自己当初被大太太调到这儿,原是死活不愿的,但“主子命不可违”,又有爹老子娘的劝说,说什么“五姑娘生得好,将来不定就是哪个达官贵人的继室或平妻良妾,到时自有你的造化”,自己这才勉勉强强地来了!谁知半年过去,每月只得三百钱的月钱,连根簪子都不曾见过,五姑娘赏的又大多是用不着的布料,这点子东西够做什么! 画菊见她神情难看,忙偷给了她一个眼色,画梅这才勉强收拾起脸色,往一旁站了。 爱羊早就看见了,自然明白她心中想的什么,自想了一会儿,便从荷包里拿出一锭银子对画梅笑着说:“你爹是外面赶马车的,识得门路多,你拿这锭银子去央他帮我买点东西可好?” 画梅先不接,只问:“姑娘你要买什么?我得看看我爹有没有空!能不能带!” 画菊在旁直皱眉头,这个画梅也忒不知事了,不论主子让买什么,奴才就是奴才,岂有明面儿上拒绝的!听她说的话,似乎她爹一个赶车的给姑娘买东西,还算是给姑娘恩惠了!这也太自大了,不过是大太太派过来的,就张狂得这般! 石绣早就竖起了两道柳眉,瞪向画梅:“你刚说什么!有你这般跟主子说话的吗?” 石纹急忙扯着她的袖子:“石绣,主子面前哪有你说话的份儿,你还不快给我闭嘴!” 石绣看了一眼神情不变的爱羊,住了嘴,不甘不愿地被石纹拉到身后。 画梅扯着脖子道:“我怎么了?难道姑娘让我爹给她带些违禁品,也得带!你们想要巴结主子,也别连累我!你不要命,我还想要命呢!” 爱羊被气笑了,平日里看她除了有些贪财懒惰之外,也没什么大毛病,可今看来,大太太送给自己的几个丫头还真是“各有千秋”啊本内容为盛世灼华4章节文字内容!这个画梅竟是个无厘头。 四个丫头见她笑了,都吓得闭了嘴,不敢再说! 爱羊苦中作乐地想,这也算不错!无论如何,她们还是有点怕自己翻脸的! 她脸色沉下来,看向画梅:“你刚吵吵什么!主子面前也有你这般大声嚷嚷的!看你那架势,竟是一言不合就要动起手来了!你这是要‘以下犯上’打我呢,还是要当着我的面和她们几个对打呢!” 画梅一听,在主子面前当着面对打是不将主子放在眼里,“以下犯上”那可就是欺辱主子的罪名,这要是传出去,无论哪个自己这条命都不够赔的!她这才知道怕了,忙跪下低声说:“奴婢并不敢!请姑娘恕罪!” 其她几个见爱羊动了真怒,忙都跪下了! 爱羊慢条斯理地看了一会儿,直到她们鬓角生了冷汗,才冷声说:“你们都是太太跟前伺候的,太太疼我,才将你们几个都给了我!原本你们是太太屋子里出来的,不仅这院子里的人,连我也该敬着让着!今个儿四姐姐也刚教导了我!可你们闹得也太不像了,一个动手要打主子,一个不帮着拉着,还赶紧斥退了要为我出气的人,一个是听姐姐的话比我这个主子还尊些,另一个更是‘事不关己不开口’!我这不是养丫头,竟是供着四个祖宗呢!你们是太太那里来的,原也看着个个知礼懂事,怎么一到我这儿,不过半年时间,就都成了眼睛里没了主子的忘八奴才! 也罢,也是我自己拎不起来,不会管教丫鬟,才会受你们的气,也将太太的一番好意给白白浪费了!我这就去太太那里‘负荆请罪’,将你们几个送回去,求母亲替我管教管教!免得明个儿老爷太太和姐姐们听说我这里大吵大闹,再生一场气,可就是我的不孝了!”说着,便抬脚往外走。 她从未这样声色俱厉过,说的话又辣又在理,四个丫头听着听着竟全是自己的错,不禁都呆住了!待果真看到爱羊要去太太房里请罪时,才一个个都慌了!哪怕大太太再怎么不待见五姑娘,但她毕竟是主子,这般大张旗鼓地去告状,不管谁对谁错,自己这些人肯定是要被撵的了!说不定还要先挨板子…… 画梅心里最怕,忙死命地爬过来拽着爱羊的裤脚,哭喊着:“姑娘,奴婢错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4章节文字内容!您千万不要去!求求您了,您大人有大量饶过奴婢吧!奴婢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其她几个见状也忙都过来,凄凄哀求! 爱羊居高临下地看着眼泪鼻涕一团模糊的画梅,问:“你说你不敢了,那你这般拉扯我算什么!” 画梅忙气怯地松了手。 爱羊看了一圈,又问:“你们这般高声哭着,是想威胁我呢!” 四个丫鬟忙住了声,只垂首抹泪,并不出声。 一个个看着模样甚是可怜! 爱羊顿时又好气又好笑,没好气地说:“行了!都起来吧!”她坐回炕上,看着她们四个:“既然都不愿被送回去,那就把你们忘的那些规矩礼仪重新拾起来!否则下次再这般闹,我一定拼着老爷太太和姐姐们责骂,也要把你们都撵出去!” 几个丫头忙俯首称“下次再也不敢了”! 爱羊便点点头,命:“你们几个都快去梳洗一下,让小丫头把饭拿过来,我先吃!” 画梅想要表功,忙说:“她们小丫头片子笨手笨脚的,姑娘您还是等着我们好了服侍您吧!” 爱羊便似笑非笑地瞅了她一眼。 画梅一想才知自己竟说错话了,忙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陪着笑:“瞧奴婢说的这话,哪有让主子等奴才的!姑娘您别生气!” 爱羊淡淡道:“去吧!” 四个丫头便忙退了出来,另叫了几个手脚麻利的进去伺候。 一直在外听里面动静的几个婆子见状便飞也似的出了居然院,分别往各院落报信去了! 爱羊冷眼旁观了半年,自是知道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里都有谁的眼线,她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饭,一边暗笑,不知明日里这李府会不会传遍今晚的事,名字就叫“五姑娘初显雄威”! *************************************************************** 新人新书,求推荐,求收藏!大大们,票票拿来,急需推荐! 盛世灼华4, 第四章 雄威更新完毕! ------------ 第五章 母女谈话 盛世灼华5, 第五章 母女谈话 一宿无话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章节文字内容! 次日诸位姑娘、姨娘都请过安后,大太太便说道:“昨儿个你们也听了,侧妃娘娘说近来京城之女皆以‘会写诗会骑箭’为荣,以前竟是我疏忽了!只满心想着姑娘家是娇客,不敢委屈了你们,可谁想这般娇宠竟是耽搁了你们!所以昨晚我便和老爷说了,等过两天娘娘的教养嬷嬷和骑箭师傅到了,再让你们上学!”说着便叫着爱兰的名字:“兰儿,你姐姐妹妹们都是第一次上学,你可得好好照顾她们!有什么不懂的教导她们!” 爱兰应了,几位姑娘忙过来谢过她。 “哎呦,咱们四姑娘就是心胸宽大!”爱善的生母、大太太曾经贴身伺候的大丫鬟吴姨娘谄媚地笑着:“大太太,婢妾自小跟着您,从侯府来到李府,二三十年的光景,所见过的姑娘、千金都没有咱们四姑娘的品性好,说句不该说的话,这气度婢妾看着比那宫中最受宠的荣华郡主、世子正妃都要强呢!” 大太太满面笑容,假意嗔道:“胡说,那皇家岂是咱们这种人家能比的!不过兰儿这孩子自小懂事贴心,端方有礼,不是我做母亲的偏袒,咱们李府连带着南边老家,满族的姑娘都没她强!” 吴姨娘从小跟着她长大,自是明白大太太的自信和狂妄从哪里来!其余几个虽不大高兴,但谁敢说出来,个个都笑着应和。 爱羊低头冷笑,不过先时祖父有功,便封了个景田侯,死后其长子袭了降了一等的伯爵,就张狂得这样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章节文字内容!大太太的父亲乃是次子,没有承袭资格,只不过老太太还在,几个兄弟没有分家而已!大太太当初出嫁时还是侯府千金,现在几十年过去了,早就成了二流的伯爵府了,却仍以侯府姑太太自居! 这李府虽没有出过太高的官,但也是南方的名门望族,每一代也出过几个不大不小的官,算是书香门第了!当初大太太的母亲为了女儿着想,便专程定了李家,意思是女儿出身高,李家门风好,必不会欺辱女儿的!大太太嫁到李家之后,全族中的确没有比她出身高的媳妇,何况又是长房长媳,连老太太也要看着面子的,竟养成她在族中目中无人的凌人姿态!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大太太烦了,便对几位姨娘和姑娘说,又让爱兰和全哥儿留下,以享天伦之乐! 众人一走,爱兰便歪到大太太怀里,嗔道:“吴姨娘也真是的,竟拿我和荣华郡主比,若是被那起子小人传出去了,还不是让人说我轻狂!” “那有什么!”大太太摩挲着她的脸,笑着:“弟弟面前也这般调皮,快起来,让弟弟看见笑话!” 全哥儿便在一旁掘嘴笑。 一时丫鬟进来传饭,李家家训则是“食不言寝不语”,娘几个便住了口,安静吃了,漱了口,才又重新说起闲话来! 爱兰便瞅了一眼全哥儿,笑道:“他再不这样的!前个儿,先生给他布置的作业没做完,还是我给补上的!他感激我还来不及呢,又怎会笑我!”说着便道:“全哥儿,过来!” 全哥儿只摇头笑着,也不过去,也不说话! 大太太爱怜地看了看他,因对爱兰说道:“所以我说,你竟被耽搁了!这样的才华、这样的品性,若是生在公侯之家,别说荣华郡主,就是皇后娘娘也比得了!只可惜咱们李府在老家是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在京城就不那么显了!” 爱兰想了一会儿,说:“太太竟糊涂了!咱们李家出了个侧妃娘娘,说来竟算得上王爷的外家,难道还比不得那些公侯之家不成!只不过咱们不爱张扬、低调之故,别人就将我们看轻了!再说听姑妈昨日那话儿,竟是有人家……”说及此,忽想到自己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说这些也太不知羞了,忙不迭闭了嘴,双颊飞起两片红云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章节文字内容! 大太太见她害羞,便笑道:“你呀,就是太谨慎、太自重了!和太太说话,有什么可害臊的!再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千古的真理儿!谁还会为这些事说你什么不成!”又扭头对全哥儿说:“你也该上学了,去吧,午时下了学再来!” 全哥儿便恭敬地施礼告退。 大太太又叫进来跟着的丫鬟婆子,好好敕令了一番,这才放他去了! 又令丫鬟婆子们都退下,这才对爱兰说道:“你姑妈昨日的话模模糊糊,但我也听明白了,的确是有合适的人家!只不过看那意思,竟不是为你,而是那几个庶出的!” 爱兰柳眉倒竖,待要仔细问,又想起昨日的情景,忙说:“太太这意思我竟不懂!难道姑妈是专为那几个小贱人而来不成?” 在心里,爱兰一直看不上姊妹们的生母以色侍人的行为,深鄙视之,便对爱善几个不假以色,从不承认她们是自己的姐妹!只是爱善奉承的好,惯会捧高踩低,是个得力的帮手,又有母亲的劝告,这才对她友好一点!至于剩余两个,爱羡当中隔着父亲的面子,不好太过!只一个爱羊,出身卑贱、容貌竟俏丽无比,生母却是烂泥扶不上墙,父亲又不怜爱,又是妹妹,无论怎么搓揉都是无妨碍的,这才使得她那满心的怨愤稍稍缓解! 大太太自是明白,叹了一口气:“我知你是为我抱屈,但也该为自己想着,除了在我面前,万不可带出这幅样子来!你父亲疼你,听见了也不会说什么,但若是被外人听见了,岂不是损害你的闺誉!那几个你就当是小猫小狗,喜欢了逗弄两下,不喜欢便拿了嫡女的款出来,给她们讲讲道理,用理压住她们!只是万不可被人带出话柄!” 爱兰不耐烦地说:“知道!太太,你也太小瞧我了!我岂是那不知事的人!只不过在太太这里说两句罢了,在外面我一个字也不说的!现在外人谁不传李府四姑娘知书达理,友爱亲恭!” 大太太便笑着:“我知兰儿是最不肯让**心的!”心里却在叹着,都是自己一直跟她抱怨姨娘不好,这才使得她小小年纪就对姬妾、庶出子女深恶痛绝!殊不知等以后嫁了人,哪家男子能不纳妾、长辈赠送个通房的,若看不开,以后可就有无数的苦要受! 唉,至于家里这几个,随她高兴吧!庶出的女儿能有多大的出息,将来顶天了就是做个有诰命的继室,先头留下的嫡子嫡女一大堆,还要求娘家依靠呢,谁敢那么不长眼不敬兰儿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章节文字内容! 思及此,她便爱怜地看着爱兰:“将来太太定要给你找个皇亲国戚当夫婿,让谁也不敢欺负你!她们几个一辈子都被你踩在脚底下!” 爱兰便娇羞地笑了! 笑了一会儿,爱兰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对大太太说:“太太昨晚听到什么故事没有?” 大太太冷笑:“只不过是一只病猫突然发威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可笑今个儿一大早赵祥家的也不顾屋里还有老爷在,就急巴巴地对我说!真真是人越老越没个成算了!” “那老爷怎么说?” 大太太想起今早大老爷听后所说的话,心里就一阵不痛快,直皱眉头:“他只说‘这也算能知错就改了’,又对我说‘这五丫头还小着呢,经过上次的事能彻底明白过来也是因祸得福了’!” “哼!老爷也太……”爱兰说了一半,因子女不能说父母不是,便住了嘴,蹙了眉头想着该怎样让爱羊吃个暗亏! 大太太见状忙说:“算了,不就是让她威风一次,这也没什么!再说那几个丫头闹得也太不像了,也该得一番教训才好!” 爱兰便恨恨地说道:“那小贱人管辖自己丫头我不管,她错在不该拿您去压她们!这把您当成什么!” “你看你想多了不是!”大太太安慰着她:“她一个小小的庶女,我们看她就像那蚂蚁一般,轻轻一捻就捻死了,不过是不想和她一般见识的意思!她自也知道这个理儿,那些丫头婆子们自也知道,她不拿我压着,难道竟拿她自己压着不成!这岂不是以卵击石嘛,待撞个头破血流又该怎么收场!” 爱兰“噗嗤”一下笑了:“好吧!这次暂且放过她,再有下次我要让她好看!” “好好好!”大太太忙哄着:“我的兰儿是最有本事的,还像昨天那样把她骂的体无完肤,怎么样?” 爱兰笑着点头,又问道:“太太还没告诉我,姑妈究竟什么意思!” “我看她是瞧上五丫头了!”大太太思及此,便有些不满:“我还不知她在想什么,不过是看五丫头在家不得宠,想给她说门亲事,给自己多添一条助力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章节文字内容!” 爱兰皱眉:“姑妈也忒不知足了,她都已是王爷侧妃了,手还伸得那么长,竟管起娘家的事来!” 大太太叹道:“傻丫头,你哪里知道你姑妈的苦楚!她半辈子都没能得个一男半女,以前得宠时还好些,但她都失宠两三年了,以后在那深似海的王府后宅难熬着呢!所以她这是在寻找退路!” 爱兰疑惑:“一个王爷的侧妃在王府竟这么没地位?” 大太太便叹道:“虽一字之差,但和正妃是天地之隔!侧妃说的好听点也只是个良妾而已!” 爱兰的眼神闪了闪,这才说道:“这也是姑妈没出息!侧妃再怎么没地位,也是上了玉牒的皇家媳妇,这就比那些诰命夫人、公侯夫人强了多了!正妃再有不满,也是不敢打骂的!在王府那是二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是再能笼络住王爷的心,那竟是连王妃都不必怕的!” 大太太心头一动,便笑着看向爱兰:“你又懂了!依你说,这做侧妃娘娘竟是有天大的好处了!” “那可不!”爱兰点点头,正欲说什么,忽看见大太太眼中的戏谑,恍惚明白了什么,双颊飞红,扭着身子嗔道:“我不依!太太拿我取笑!” 大太太乐呵呵地抚着她的手:“今个儿可总算听到我女儿的心里话了!你放心,太太必能达成你心愿!”又问道:“你见过他人没有?” 爱兰扭捏了半晌,才娇羞地点点头,声音低不可闻:“是在他大婚的时候……” 大太太便意味深长地笑道:“原来是因‘前因’,这才有‘后果’呀!” “太太!”爱兰喊道,大太太只是笑,她再也支持不住,起身便跑了! 大太太在她身后感叹地摇摇头:“真是女大不中留!” 这里爱善刚从太太的房里出来,就被吴姨娘拉在僻静的角落里,两个人唧唧咕咕地不知说了些什么,吴姨娘才匆匆走了,爱善站在原地神情晦涩难辨,不知在想些什么。 爱羊身后跟着的石绣看见,便对她悄声说:“姑娘,刚吴姨娘不知和二姑娘说了些什么,二姑娘的脸色很不好呢!” 爱羊想了一想,笑道:“她们说什么,和咱么有什么相干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章节文字内容!” 石绣不顾石纹使眼色,小声道:“她们两个一聚在一起,准没好事!姑娘您得小心点!” 爱羊回身看了看立在阴影中的爱善,意味深长地说:“这两天我们李府要热闹了!” “姑娘您说什么?”石绣没有听清,便问。 “傻丫头,我何曾说什么!”爱羊笑容灿烂:“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吃饭才是正经!” 石纹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在前面走着的爱羊,暗想,这位五姑娘,她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回到居然院,爱羊先不让传饭,拿过自己放银钱的小匣子,仔细数了数,总共有六十五两银子另两吊钱,想了想,便叫四个贴身的丫头进来,先看着画梅说: “昨个儿我给你说的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您指的是……”画梅现在看见爱羊便有些小心翼翼,一时没反应过来,便疑惑地问。 石绣狠狠瞪了她一眼,她现在把昨晚爱羊要去告状的事都归因给了画梅,看她颇不顺眼。 画梅经她一瞪,立马想了起来,忙说:“姑娘千万别这么说,有什么吩咐您请说就是!” 爱羊便笑着:“其实不值什么!只不过我是闺阁女子,不太方便而已!”说着她便从手边拿出一张纸递给画梅:“这是我昨晚列的单子,你拿去让你爹照着单子采买!这一锭银子你先拿去,我估摸着应该够,剩余的就赏你爹作辛苦钱吧!” 画梅没敢再说什么,乖乖地接过单子和银子,又说:“奴婢的爹不识字,姑娘要买什么,得先告诉奴婢一声,奴婢好告诉他去哪里买!” “只是些雕东西用的刻刀,分好几种,告诉你爹千万别买错了!”爱羊想了一会儿,又说:“那下面列的是几支笔和颜料,不是咱们常用的,你让你爹往城西‘角子胡同’那一带找找,有一家名叫‘刀刻行’的店卖的就挺齐全! ********************************************************************* 不好意思,今天更新这么晚!亲们,多多支持啊!求推荐,求点击!白盐在这儿叩首了…… 盛世灼华5, 第五章 母女谈话更新完毕! ------------ 第六章 来访 盛世灼华6, 第六章 来访 她说完后,才发现屋里的几个丫头都瞪大眼睛看向自己,她笑了笑,也不解释,只扭头对石纹说:“这两吊钱你拿去分给外面的丫头和婆子,院子里的粗活重活长年都是她们在干,也着实辛苦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章节文字内容!这钱就让她们买点好吃的,打打牙祭吧!” 李府的一等大丫鬟,月例一两,一年四季各两套衣服,冬日另发两件普通动物毛大袄;二等则月例五百钱,一年四季各两套衣服,冬日另发两件夹棉袄;三等的和婆子都是每月三百钱,一年四季各一套衣服,冬日另发两件夹棉背心;粗使的小丫头只一百钱,一年四季各一套衣服,冬日另发一件夹棉背心。 因此这两串钱看着不多,但每人至少能得二百个铜板子,也算比较丰厚的了! 石纹惊讶地接过钱,看着她欲言又止。 爱羊自知她想说什么,摆手制止她说下去,便又对一直都默不作声的画菊说:“我听说你是孤身在府里的,认了全哥儿院子里的石妈妈为养娘,是也不是?” 画菊一凛,忙恭敬地跪下磕了个头:“回姑娘的话,是!当初奴婢进府时认的干娘!” “起来!”爱羊笑着:“我只是刚想起来,白问问罢了!” 说完竟不再理她,径直扭头对石绣说:“你爹是府里的买办,也是个能干的,我亦央他帮我做点事可好?” 石绣忙低头回答:“姑娘有事请说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很满意她的态度,故意没看见一旁石纹着急的神色,拿出两锭银锞子说:“这两锭你拿去,让你爹去外面换些零散银子和几吊钱,咱们以后用着也方便!”她笑看了石绣一眼:“以前我的月银是托别人给换的,但总是……希望你爹莫让我失望才好!” 石绣忙道:“姑娘请放心,一分银子都不敢贪了您的!”说完又觉得自己说话太直白,这不明摆着说府里的下人们变着法克扣五姑娘的月银嘛! 她有些不安地抬头看了一眼爱羊,爱羊似乎完全没有听见,只是笑着便将银子递给她:“你做事我自然放心!” 石绣狠狠瞪了她一眼,石纹吐着舌头忙接过来:“姑娘放心,待会儿奴婢就去办,明日定给您办好!” 爱羊没再说什么,只点点头! 安排好这几件事后,爱羊才命传饭!饭菜很简单,一小碗凉了的小米粥、两个凉菜和一小碟咸菜并两个白面馒头。 因为饿了,爱羊吃的很香甜,并不知四个丫头在旁看着心酸:五姑娘的伙食还没有她们做丫头的好!只因大太太说了,五姑娘身体弱,胃不易消化,那些大鱼大肉等一并荤菜皆不许送,这才成了惯例!渐渐发展到现在,菜不仅少见油腥,就是连热的也不常见了,这样下去胃怎么会受得了! 石绣近来是越来越拿五姑娘当自己人了,拧了拧眉,便准备冲出去和厨房的人讨个说法。 爱羊头都没抬:“站住!不许去!”这有什么,自己曾经还吃过牢房里的馊饭呢,这些虽是凉的,但味道还好,又是白面,真真是天差地别的待遇了,有什么好抱屈的! “姑娘!”石绣不满地叫着。 “石纹带她下去,看着她不许她闹!”爱羊冷声说完,便又开始喝粥。 石纹硬是将石绣拽了出去! 爱羊慢条斯理地吃饱后,才漱了口,起身往自己的小绣房走去。 她做针线一向是不许人陪的,因此画梅便出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只画菊一个惶恐不安地站在那里,神情变幻不定,不知在想什么。 说是绣房,其实只是从耳房用屏风隔出来的一个小房间,只因是向着阳的,便做了绣房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章节文字内容。爱羊坐在自己常坐的那张椅子上,便拿起绣架棚子认真地绣着一朵吐蕊盛开的荷花,那荷花已绣了大半,针脚细密精致,并不像十三岁的女孩能绣出来的! 爱羊前世的欧阳仁珊,是最烦针线的,都十五六了一年也不见得能拿一回针线,记得在及笄那年的端午,因家里女孩们都给父亲兄长送了带有蜈蚣、蝎子等物的绣品,她被哥哥嘲笑了一通,便下定决心一定要绣出成品出来,结果果真绣了几个荷包,送给父亲的是一只歪歪扭扭的蜈蚣、看着很像多了许多脚的蛇,哥哥的则是一只丑丑的蝎子,他的荷包上是一对像泥鳅的小青蛇! 记得当时他们收到的时候都很高兴,但现在想来那种高兴也不过是在看小丑戏耍一般,亏自己得意了好久! 那个时候真是傻啊! 一滴泪自爱羊的眼角滑落! 她狠吸了一下鼻子,不许哭,李爱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就像现在自己继承了本尊的绣技,绣工精致,再不像之前那样四不像!对于不顺、不公和侮辱已不再抱怨,而是用有限的一切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终有一日……终有一日…… 屋外传来一阵喧闹声,细听则是刚得了赏钱的丫头和婆子们的欢声笑语,爱羊嘴角噙着一丝笑,如果自己的生活也像她们那样简单该多好,会为一件小事而开怀大笑,会因主子赏几个铜钱就满足! “姑娘!”石纹在门外喊道。 “什么事?”爱羊扭头看她,初夏的阳光照在她的笑颜上,脸颊绯红,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蔷薇,娇俏可人! 石纹不禁看呆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忙说:“噢,是是她们想过来给姑娘磕个头,谢谢姑娘的赏钱!” “不用!”爱羊笑着:“你去告诉她们,钱不多,还望她们多担待!以后用心办差!” “是!”石纹低头恭敬地退了出去。 时近中午,爱羊才绣完了那一朵牡丹,她揉揉发僵的脖子,问:“几时了?” 石纹一直在外等候,闻言忙掀帘进来:“就要午时了!姑娘绣好了?”说着她瞅了一眼已放到桌子上的绣架,不由惊讶:“哎呦,姑娘绣的越发好了!瞧这牡丹活灵活现的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微微一笑,这身体的本尊以前绣的就很好,只是她刚来半年,虽继承了本尊的绣艺,到底不熟练,练了近半年,绣品才有了以前的样子,且她花样子画的好,看着自是比以前进步了!石纹是自己的贴身丫头,见过以前的绣品,便以为她每天躲在绣房里苦练针线是为了重回到以前的技艺,好和七姑娘李爱羡一决高下!毕竟现在李府里公认的是仅有十岁的七姑娘绣工最好,就连大太太、二姑娘和四姑娘也常让七姑娘帮着做绣活! 说起来,李府的二姑娘嘴甜、会说话,四姑娘品格好、书读得好、字写得好,七姑娘针线最好,好像只有自己这个五姑娘什么不出彩!不过也不对,至少长得好,或者性子好…… 爱羊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姑娘笑什么?”石纹把窗边梨木架子上安置的小鱼缸搬了过来,放在桌子上:“姑娘看一会儿鱼游水吧,亮亮眼睛!” 爱羊应了,倚在椅子上看着两条小金鱼在水草里钻来钻去,一边懒洋洋地说:“石纹你越发贴心了!” 石纹强笑着:“姑娘说笑了,奴婢是姑娘的丫头,伺候您是奴婢的本分!” 爱羊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石纹心头一跳,忙说:“姑娘该吃饭了!让她们传饭吧!” 爱羊笑着点了点头。 石纹松了一口气,忙不迭走了出去。 到了下午,爱羊正在绣房考虑着是要将绣着荷花的浅绿色绸缎绣成一个香囊还是一个荷包时,石绣进来说:“二姑娘来了!” 爱羊诧异,来不及多想,爱善便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笑着:“哎呦,难道妹妹这屋里还有什么宝贝不成,丫头们非让我去正房等!” 说着她瞅了眼屋内,见只是个小小的绣室,便嗤笑道:“不就是个绣房嘛!妹妹你也忒自视甚高了,难道你以为你竟有七妹妹那般的绣艺不成,还藏着掖着,怕被人学了去!” 石绣不忿,张口便说:“我家姑娘比七姑娘绣艺强多了……” “石绣!”爱羊忙高声喝止了她:“二姐姐面前怎可如此无礼,还不下去!” 石绣见爱羊一脸厉色,不敢再说下去,屈了屈身便下去了。 “呦,五姑娘在丫头们面前还挺威风的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章节文字内容!”爱善斜了她一眼:“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昨个儿四妹妹训你的你又忘了,那是太太院子里过来的丫鬟,你要让着敬着,怎么能大声训斥呢!” 爱羊心里不悦,但面上仍陪笑着:“二姐姐说的是!下次妹妹再不会了!” 见她依旧如往常一样小心翼翼,爱善心中的疑虑有些消散,满意地点点头,又说道:“咱们还是去你的正房说吧,瞧你这个绣房小的,还没我院子里丫头的屋子大呢!” 爱羊便陪着她往外走,边笑道:“您是长女,连太太老爷都高看一眼,我怎敢和二姐姐比呢!” 爱善便得意地笑道:“那是!谁和你似的,笨头笨脑,只会惹老爷太太生气!”她最为得意的便是自己为长女,连尊贵如嫡女爱兰都不敢轻忽她的! 二人进了正屋,爱羊让着爱善坐到了主席,早有丫头们沏了茶上来! 爱善尝了一口,皱眉道:“怎么是明前茶?这么多的茶末子!”她嫌弃地放下茶杯:“我那儿喝的都是前阵子太太赏的大红袍,这个时候谁还喝这个!” 大红袍产量极少,且价值千金,况李家并不算大富大贵,大太太即使赏也只会是一两半两,怎会能天天吃! 爱羊心里想着,面上却羞怯地微笑:“这也是太太前阵子赏的,我尝着味儿还好!” 李爱善不屑地撇撇嘴,只是些别人不要的碎渣罢了,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屋内摆设远没有自己屋里富贵堂皇,原先想打探的心思便淡了许多。她眼珠子转了转,便问:“妹妹近来在家里做什么?总不见你出屋子!” 昨个儿不是才游了一回花园吗?爱羊只温婉地笑着:“二姐姐还不知道我,平日身体弱,不大能出去见风的,便只在屋子里做些针线!” 怕是不敢出去吧!李爱善嗤笑,瞟了一眼爱羊,愈发觉得漂亮得有些碍眼,便有些恨恨地想,大太太不让她出门真是有道理!真该让她一辈子不出去,免得碍着别人的活路!思及此,她又想到一事,便问道:“五妹妹,昨日姑妈可曾和你说过什么?” 来了,爱羊知是进入正题了,只疑惑地问:“姑妈何曾和我说过什么!就是和我说的二姐姐在旁也是能听见的!” 爱善不耐烦地说:“谁问你这个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章节文字内容!”又要说什么,待看见周围的丫鬟,便皱着眉斥道:“一群不长眼的东西,我和你们姑娘说事情呢,你们还杵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出去!”又对自己的两个大丫鬟碧桃、杨桃说:“你们两个出去守着!” 在屋内伺候的原都是石纹画菊几个,饶是石纹脾气好,这会儿也不由得心生怒火,但也不由庆幸,幸好石绣刚赌气没过来伺候,不然就那火炭脾气,早就和二姑娘呛起来了! 这样想着,她便屈屈身退了下去,画梅和画菊则迟疑地抬头看了爱羊一眼。 爱羊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石纹的背影,回头看见二人脸上的神情便似笑非笑的问:“还在这干什么,没听见二姐姐的话吗?还不出去!” 二人忙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 爱善并未注意这几个主仆之间的暗流,见众人都走光了,自己的大丫头又在门外候着,便继续问:“我问你,姑妈在听戏的时侯不是和你说了两句话吗?说了什么,你一句句说给我听!” 这盛气凌人的态度当真让爱羊哭笑不得,但现在还不是和她撕破脸的时候,何况这些也确实需要一个人传出去,爱羊只得一句句复述给她听:“一开始娘娘问我可曾听过戏,喜欢听什么,我便回说不喜欢;娘娘便又问我喜欢木雕不,我便回说不太了解木雕,只知一些家具屏风上的花纹全是用木头雕成的,娘娘便笑说‘傻孩子’,又大概讲了一讲,又指着头上的那对黄杨木梳篦让我看!就是这样!” 爱善便皱眉问:“没了?” 爱羊点点头:“就这些!说完后娘娘便又看戏了!之后便再没说过话!” 爱善知她未必有胆子骗自己,便瞪着眼睛看她:“这若是实情还好,若不是看我怎么告诉太太让她罚你!” 怕是你也不敢吧,若是把你这逼供妹妹的话传到太太耳里,那你打的算盘太太可就全知道了! “我并不敢!”爱羊忙低头,怯声怯气地说。 ******************************************************************* 求推荐!求点击!大大们,高抬贵手啊…… 盛世灼华6, 第六章 来访更新完毕! ------------ 第七章 计策 盛世灼华7, 第七章 计策 看她这般懦弱,爱善有些奇怪昨晚那些传闻是怎么传出来的,但现在她最关心的不是这件事,因见事情都说完了,便起身往外走去:“那我就回去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起身跟着送了出去,待到院子门外,爱善便扭头皮笑肉不笑地说:“五妹妹还是回去吧,不敢劳妹妹送我!免得日后再说病了怪到我头上来!” 她身后的杨桃便笑了一声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只作未听见,笑着屈身行礼:“那就恕妹妹不恭,在这儿止步了!”心里却在说,都已经到院门口了,还说不敢让送,莫非要我送到家门口吗? 爱善“哼”了一声,便带着自己的丫头扬长而去。 爱羊身后的丫头见状都大气不敢出,屏气立在那里。她转身看见,不由好笑,自己不过是发了两次脾气,立了威,这些丫头就不敢再像之前那般轻忽了!若是以前遇到这种情况,估计院子里的人早就习惯了,哪怕她会生气发火! 这就是人的劣根性!你弱了,就连最老实的人都要来踩你一脚,你若变强了,就是最横行霸道的汉子也不敢招惹你! 而我李爱羊,要的不是让人不敢招惹我,而是怕我!从内到外真真正正地怕我!就算是有一天会像前世落了个凄惨无比的下场,我也要别人绝不敢再那般欺辱我! 爱羊想起在女牢里待的那些日子,及君易清射的那一箭,眼里一片厉色:那些绝不会再发生!绝不会! 李府发生的这一切李氏自不知道,这天中午,她吃了午饭后,便疲倦地歪在秋香色金钱蟒褥子铺着的软榻上。 通房大丫头黄鹂跪在踏板上为她捶着腿。 李氏闭着眼道:“你怎么又干起这个来了!让小丫头们捶着,跟着我在正房待了一上午,必也累了,你也去歇歇!” 黄鹂边捶着边笑道:“不累!虽站了一上午,奴婢到底年轻,况以前也是站惯了的,倒不妨事!只主子您昨个儿在那府里劳累了一日,今个儿又累了一上午,正该好好歇着才是!” 李氏听了便算了,又叹道:“到底老了,只劳碌了一会儿,这身子骨便受不住!” “哪里老了!”黄鹂忙接话安慰:“主子您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呢!只三十多岁,那上了五十的人才说自己老呢!依奴婢看,您看着竟比奴婢还年轻呢!”说着又压低声音:“比栖露院的那位就更年轻了!” 李氏睁眼便笑骂道:“你个小蹄子,现在捉弄起我来!”因知道这个时候都是自己的忠心丫头在门外守着,说话便也没了那么多顾忌:“那位再怎么样也是正妃,有两个儿子,其中一位更是被封了世子,将来是要承袭的,我们怎么比也是比不过的!” 黄鹂叹道:“若主子您有个一儿半女的,这日子也不用这般艰难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章节文字内容!”说着眼角便低下一滴热泪来。 说的李氏也伤感起来,又想到十多年前那个没有缘的孩子,不禁恨恨地骂道:“王氏那个贱人,害了我五个月大的孩儿,哪怕她死了,入了地狱上刀山下火海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李氏二十岁的时候生了一个男胎,明南王府子嗣艰难,除了两个嫡子和一个庶出姑娘外,就再无所出了。宫中太后亦是心焦,李氏生了个大胖小子,便乐煞了明南王夫妇和太后,就连皇上也是龙颜大悦,亲自赐名为君易然,取“君子之交淡如水”之意!李氏便也着实风光了一阵子,连着回娘家省亲两次!只好景不长,孩子没后,明南王震怒,下令彻查,最后查到了只是地方上孝敬过来的一个侍妾王氏!明南王便命杖毙! 只是李氏因生的时候伤了身子,便再难怀上。 想起这些往事,李氏便恨得牙咬咬,必得好好咒一番那个杨氏不可! 黄鹂见她气愤,忙转移话题,说起了李府:“主子昨个儿在李府觉得怎样?” “怎样?”李氏果然想起昨天见到的几个少女,说道:“还是那般罢了!大哥为人爱色偏又重名声,偏那个胡氏是个狠角色,不然为何那府里至今只有几位庶出的姑娘,一个庶子也不曾见?不过全哥儿看着倒也可以,只是连个臂膀也无,到底薄了些!” 黄鹂便笑道:“给几位姑娘找几个好人家,帮衬着,不就行了!” 李氏笑看了她一眼:“就你知道!只是这也不好办!依胡氏的为人岂肯让庶出的姑娘踩在自己头上!偏她自己出的姑娘又太像她,就那模样出去谁肯多看一眼!” “奶奶说这话就有些刻薄了!”黄鹂笑着:“您没听昨个儿大太太一直说四姑娘才名在外,又是个端庄性子!是最易做贵人的!” “呸!”李氏笑骂了一声:“她来我家多少年,我还不知她为人的!才名?上过几年学、会做几篇文章就是才华横溢了,那天下读了几本书的不就都成了才子了!但我们怎么就只听说了那几位!端庄?只有没容貌的人才说自己端庄呢!真正端庄又有气度又漂亮的人叫做‘仪态万千’!她那算什么!” 黄鹂便捂嘴笑道:“主子您这话让四姑娘听见,可就哭死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章节文字内容!” 李氏冷哼一声,便又叹气道:“不怨我说话刻薄!昨日你也见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不管有外人和下人在,就明里暗里又讽又警告了一通!还说自己是姐姐,见妹妹做的不对就该训斥一番才是!你听听她这话,竟能将黑的说成白的,将白的说成黑的!真真是我的好侄女儿!” “奶奶这话说的奴婢可不服!”黄鹂眨眨眼:“您没听四姑娘后来说,她是不把您当外人才这般的!要是去了外面必不会的!” “呸!”李氏道:“这么几年,你哪次见过胡氏将那几个庶出的带出去过了?单单她亲生姑娘一个!那两个还好,在家会客时也是出来的!只五丫头一个,从小被看管囚犯一般不许随便出院子!还不是看人家容貌好,嫉恨呗!” 黄鹂听这话果然如自己猜想的那般,便劝道:“奴婢知主子您看五姑娘可怜,心里疼她也是有的!可说句大实话,那毕竟是庶出,这年头庶出的子女值几个钱?男子的倒还好些,到时分些家产出去单过就完了!但姑娘家,主母不喜,生母位份低,从小学什么也没人教导,有什么好人家会上门提亲!等及笄了,家里随便找个人家陪送几百两银子就嫁出去了!这以后和娘家就远了!又顶上多大用场!主子您得想想这个理儿!” “傻丫头!我岂不知你说的!”李氏叹道:“也就是咱娘俩说说闲话罢了!一个庶出,能值我费多大精神!只不过你也知道世子爱颜色,以前的那个欧阳仁珊、现在的荣华郡主、这半年又纳的那些妾室,哪个不是美人儿!那五丫头又是个绝色的,将来若是能进来,再得个一儿半女的,我这辈子也算是有靠了!” “可是,”黄鹂迟疑道:“看着世子和世子妃的感情好着呢!若是个侍妾,也就是小猫小狗的玩意儿,笑笑就罢了!但若真再封个侧妃,这成亲还没半年呢,别说世子妃不同意,就是世子也得考虑一下宫里的太后呀!那可是宫中最受宠的郡主!” “那又如何!”李氏摇头叹道:“你还是经历的少,所以不明白!再受宠也不是皇家的亲生骨肉,只不过白给了她一个封号罢了!世子才是太后的亲孙子,皇上的亲侄儿呢!你说若世子亲自去求,太后和皇上会不答应?不过一个女人罢了,何必闹得大家都不高兴!再说五丫头虚岁才十四,正儿八经嫁人还得两年后!不急!” 黄鹂便点了点头,又说:“那个五姑娘奴婢总觉得不太靠谱,自小没人教导不说,才学礼仪定是不会的,但奴婢昨天看了也听了,那就是个懦弱性子,嫡母姐姐们想怎么揉搓就怎么揉搓的,就连那些丫头婆子都不定能辖制住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章节文字内容!将来她怎么能得世子的宠爱呢!” “我说你没大见识吧!”李氏得意地笑了:“这么些年,你竟没看出来,那真正被世子放在心尖上的只那个死了的欧阳仁珊一人,不过是碍于皇命,不得不狠下心肠断绝罢了!不然你还真指望这世间男子竟会为一个女子而牺牲自己的前程性命不成!”她动了动身子,对黄鹂说:“这儿也捶捶!”便接着说: “不然为何那几天他会喝的酩酊大醉,杖毙了好几个下人!还不是因为亲手射死了心爱的人心情不好!啧啧,也真是够狠心的!不过这也就是五丫头的造化!你没见这满院子的姬妾连带着世子妃都是爽朗性子的!那个反贼之后欧阳仁珊不就是最爱骑马射箭、和世子比着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人物吗?最最开朗外向的!” 黄鹂早就听呆住了,但细想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偏又说不出来,只得问道:“那五姑娘的性子可就……” “所以那天我才细细给她讲了木雕,又告诉她世子最喜欢收集这些!就看她能领会多少了!若是个聪明些的,也不枉我白费力气!到时再找个木雕师傅给她,不愁她不引起世子的注意!” “是啊!”黄鹂怔怔地点头:“世子和那位欧阳姑娘都是最喜木雕的!”她想起有次远远看见两人在谈论木雕的时候,那位如花般娇艳的女子脸上意气风发的神情,那般的睥睨傲物、恣意自在,那时自己便惊闻天人,竟不知这世间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只是那样的一个女子最终也如昙花般未完全开放便消散了…… 世子真的像主子所说的那样喜欢她吗?若是真的,又为何会舍得让这样的一个女子在这个世间消失……只留下冰冷的尸体在泥泞的墓间腐烂…… 这就是一个男子的喜欢吗?那也太廉价了! 随即她想到自身,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不由心酸,原来天下的女子不论富贵竟是一样的薄命! 李氏兀自说的起劲儿:“所以,我的意思是先送去一个教养嬷嬷和骑箭师傅,先学上一两年!等她及笄了,那个七丫头也就长开了,再细瞅瞅,说起来她的身份比五丫头还高一层呢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章节文字内容!生母到底算个官家小姐!再说那天看模样性情都是好的!只是年龄小些,现在不大合适!” 黄鹂回过神来,忙陪着笑:“主子的计策是最最错不过的!那五姑娘虽生得好,到底性情不行!但若历练两年还是这样,七姑娘到时就拔尖了!” “可不是!”李氏满意地点点头,似乎很高兴自己的贴心丫头同自己想的一样:“所以这两年得赶紧给二丫头和四丫头说个好人家,将来亦是我们的助力!”说着又笑看了黄鹂一眼:“若你再争气点,生个一男半女的,我们就更不用操心了!” 黄鹂心里也是愿意的,自己只是个通房,若能生养一个,再抱给主子养,自己的位分也能提成侍妾,将来也有了指望!只是不知为何一直怀不上,不过想到王爷今年也不过三十*岁,以后总是有机会的! 这般想着,心里便又定了定! 李氏又拍着她的手:“这事不能急,得慢慢来!赶明儿我再找个好大夫,给你好好瞧瞧!” 黄鹂就势跪下,磕头道:“奴婢多谢主子体恤!” 李氏脸上的笑容便更深了一层! 次日画梅便请了一天假,直至掌灯时分才回! 爱羊正在屋子里坐着,待要叫进来细问,画菊进来回禀:“大太太屋子里的于妈妈来了!” 爱羊忙起身迎了出去,原来是于妈妈奉命将上学用的一应笔墨纸砚送来,质量倒都是上等,且也齐全,另有一本《论语》和一本《诗经》! 于妈妈还说:“大太太的话,让姑娘们提前先看一遍,免得到时夫子一问三不知,也丢老爷的脸!又说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四姑娘!” 爱羊知这便是训诫了,忙起身应了是,又让丫头们上茶,请于妈妈坐! 于妈妈便笑着摆手:“不劳烦五姑娘,刚老奴已都送过了,在四姑娘那儿耽搁的时间长了些,得赶紧回去复命去!” ********************************************************** 谢谢亲们的推荐,让白盐又有了动力,亲们,多多支持……多多推荐……多多收藏啊…… 盛世灼华7, 第七章 计策更新完毕! ------------ 第八章 交心 盛世灼华8, 第八章 交心 爱羊听了便知已是给七姑娘送过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章节文字内容!忙让丫头们拿了赏钱过来,又亲自递到于妈妈手中笑道:“劳烦了妈妈,倒让我过意不去!这钱您拿着,回去给家里孙子买些零嘴儿,小孩子最稀罕这些!” 她早早就打听过,这于妈妈只一个独子,平日一家子娇宠得什么似的,只怕养不活!偏偏儿媳妇争气,五年就抱了三个大胖小子,可把老人家乐坏了,于妈妈现在逢人便说自己的孙儿如何乖巧伶俐等等! 俗话说打蛇要打七寸,这送礼也得正好送到人家心坎上才行! 于妈妈接过掂掂重量,便知是不下一两的星儿,又听爱羊说话好听,便满面笑容:“这就多谢五姑娘了!家里的小子们就稀罕那些甜糕点了、酸话梅了……什么金贵就喜欢吃什么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章节文字内容!哎呦呦,可真是没法子!” 爱羊笑着奉承:“孩子都是这样!不过有您老的疼爱也是他们的福气!” “唉,可不是!只要能买得起,有什么舍不得的!”于妈妈袖了银子,便准备往外走去:“又说了这么会儿话!老奴可真该去了!” “我送送您!”爱羊笑着往外送她:“有空您就来我这儿坐坐,我这里平日也没个人来,冷清着呢!” 于妈妈便有些同情地看着她,只是十几岁的小姑娘,比自己孙子大不了几岁,又生得好,日子却过得如那庵里的尼姑般清苦!这样想着,心里便有些怜惜起来,因悄悄笑道:“常日里总听说咱们家这个四姑娘是徐老夫子教的资质最好的学生了,已经学到《中庸》《大学》了,比男子还强呢!太太一提到这个就高兴!”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爱羊却听懂了,忙微微颔首:“多谢妈妈提点!” 于妈妈便笑着摆手去了。 回到屋里,石绣正在生闷气,见爱羊进来,便没好气地说:“姑娘您也太大方了点儿,奴婢昨个刚换的零碎银子一下子就去了一两,这要是被那起子小人知道了,个个都来要,以后不知有多少饥荒要打呢!” 爱羊此时心情很好,只笑着朝她摆摆手:“莫多话!我有分寸着呢!你去把画梅叫来,我有话问她!” 石纹暗瞪石绣一眼。 石绣嘟嘟嘴,便忿忿不平地出去了! 画菊待在一旁,看了一眼石纹,想要说的话便又咽了回去! 不大会儿,石绣和画梅便各提了一大兜的包袱进来,石纹和画菊忙上前去帮忙将东西放到炕上。 爱羊走过去,先打开一个包袱,只见里面是用牛皮纸分别包的各种木雕常用工具:有毛坯刀、修光刀、圆刀、平刀等,又有精致小巧的敲锤、锯子等! 看了一下做工,爱羊便满意地点点头,又打开第二个包袱,原来里面是三个红漆匣子,第一个里面装满了各种颜料的小瓷瓶子,林林总总的也有十几种颜色;第二个里面是几支大小不一的硬毛笔,一看那些印记,爱羊便知是‘刀刻行’的,只是以前不曾用过;第三个里是二十个三寸的粗白碟子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章节文字内容! 众丫头看了惊异,都看向爱羊,不知她想做什么! 石绣问:“姑娘您想画画吗?这碟子和笔奴婢常见您画花样子的时候使!但那么多的刀子和锤子您干什么用啊?” 爱羊只笑笑,便命石纹将东西都收起来,放在隔壁耳房的十锦格子架上,待她用了再去取了来! 石纹忙答应一声,画菊也上来帮忙,二人收拾好便拿了东西下去! 爱羊坐在炕上,笑看向画梅:“今天辛苦你了!劳你爹为我跑了半日!” 刚画梅一直在观察爱羊脸色,知她对这些很满意,一直有些惴惴的心慢慢放松下来,她就怕姑娘知道她爹贪了小半银子,买的东西全是以次充好的! 不过看这样子,姑娘大概以前从未见过,这心便放下一半!又暗自好笑,姑娘不过发了一次威,她就吓了这两日!还是爹娘说的对,五姑娘是不得宠的,大太太巴不得下人们哄骗光她的银钱呢,只是面上不好说出来而已! 这样想着,她的胆子便又壮了,笑着说:“可不是!今天为了给姑娘办差,差点误了大老爷的事呢!” “哦?”爱羊惊异:“我只知你爹是大门外赶马车的,并不知他专为老爷赶车!这么一说,我这不就成大不敬了,竟使唤起老爷身边得力的人,还差点误了大事!不行,我得去老爷那里赔罪去!”说着便起身,欲往外走。 慌得画梅忙上前拦住:“姑娘误会了,奴婢的爹只负责太太姑娘们平日里出门的,哪里是大老爷的专使!今个儿并无人出门,他闲得很呢!就该为姑娘们效力才是!” 爱羊便顺势停下脚步,疑惑地问:“那你刚才怎么说误了老爷的事?” 画梅脸色羞红,支吾了半天才说:“今个儿不知怎么的大老爷突然问起奴婢的爹来,不过想来应该没什么大事!” 爱羊定睛看了她半晌,才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先下去吧,今晚不用你上来伺候了!” 画梅屈膝应了,慢慢退了出去。 爱羊转身回到炕上,因见石绣正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便笑问:“怎么?” 石绣忙倾身过来,在她耳边悄悄说:“姑娘可别信她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章节文字内容!奴婢听说今天大老爷在门房那儿赏钱呢,那画梅的爹是正门外管马车的,平日也有他的份儿!可能今天他不在那儿,没得赏钱,画梅心里不自在呢!您想,大老爷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想起一个赶马车的来!” 是觉得自己在心里害怕老爷迁怒,这才安慰自己的吗?爱羊看向石绣亮晶晶的眼睛,只觉一股热流直逼眼眶,晶莹的泪液簌簌地流下来,这么长时间被自己刻意忽视的那些侮辱、讽刺和伤害似乎全回到了脑子里,让她意识到很久以前她也是丁点儿委屈都受不得的!就连做针线手被扎了一下就会找爹、兄长抱怨一番,被继母用言语挤兑了两句就找他哭诉的…… 是什么时候起,她竟然学会在嫡母姐妹们的百般厌恶与苛责下面不改色地奉承,学会在丫鬟奴仆们的暗讽和欺压中陪着笑脸,学会在无数眼线的眼皮子底下强颜欢笑、不敢流露出任何不满,学会津津有味地吃着冷饭剩菜、故作看不见丫头们脸上的神情,学会用二两的月银精心计算一个月的打点及花费、连一文钱都要斤斤计较…… 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学会了这么多吗? 石绣见爱羊竟然哭了,吓得她不知所措:“姑娘,您,您怎么了……” 爱羊摇摇头,只抓着她的一只手,露出一个笑容:“石绣,谢谢你!你是个好姑娘!” 石绣突然也觉得难过起来,眼睛涩涩的:“姑娘!奴婢……”正要说什么,忽听石纹在外隔着门帘问:“姑娘,传饭吧?” 爱羊忙掏出绣帕拭了拭泪痕,一边答道:“传吧!”石绣也拿出帕子帮她拭着!还好,平日爱羊并不上妆,除了眼睛有些红以外并看不出什么! 只吃饭时石纹细瞅了她两眼,却也没说什么。 石绣松了口气,待服侍完姑娘吃饭,她便忙先出去了。石纹将一切都料理好后,才在二人的屋子找到了她,先不说话,只细看了她会儿。 石绣被看得不好意思,便没好气地问:“这般看着我做什么!难道不认识了?” 石纹见她眼睛也有些红肿的痕迹,料定是哭了,便问:“你好端端的为什么哭?” “哪有!”石绣别开眼,有些心虚:“你看花眼了!” 石纹指了下她的眼睛:“你瞅瞅,这眼还红肿着呢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章节文字内容!” 石绣便不耐烦地推开她:“你烦不烦哪!只是沙子迷了眼了,姑娘的大小事你要管着问着,难道连我的你也要管着不成!” 石纹登时被触了心病,脸色沉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知道!”石绣站起身,坐向别处:“姑娘这里的大小事,不都是你和画梅两个向太太和四姑娘禀报的吗?” “怎么!你这是在替姑娘打抱不平了?”石纹被气笑了,指着她道:“那怎么往日我去禀报的时候也没见你拦着我?太太传了你去也没见你誓死不说的?” 石绣的脸涨得通红:“我说的那都是该说的,不像你有的没的说了一大通!昨天我回家时爹还让我转告你,现在侧妃娘娘看重五姑娘,不定就有好姻缘,让你别得罪她呢!” 石纹回身看了看门外,见没人,把门掩了,走到石绣身边压低声音问:“爹这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想去!”石绣没好气地回道。 石纹便恨铁不成钢地在她脑门点了一下:“你怎么就这么笨!爹长年在外头,自然不知道这里面的事!可你怎么也不知道?”因向她耳边悄悄地说:“你们只说她被侧妃娘娘看中了,殊不知那日太太和四姑娘怎么作践她呢!平日里不出门太太就恨得什么似的,现在被王爷侧妃看中了,以后岂有她的活路?你这个傻子,好好想想我的话!” 石绣愣住了:“这么说姑娘以后的处境就更不堪了?” “那可不!”石纹点点头:“姑娘此时看着风光,却不知是走在悬崖边上呢,虽高,不定什么时候连小命也丢了呢!” “不行!我得告诉姑娘去!”石绣原先见爱羊被侧妃看重,还以为她必定是否极泰来了,谁知还有这些隐患,顿时急了,起身就要往外走去! 石纹忙拉着她,小声斥着:“你疯了!告诉她什么?先不说这些都是咱们的猜测,若被太太知道了你死是小,别连累咱们一家子都没个好下场!” 石绣顿时呆在那里! 石纹又劝道:“我知你是心里可怜她,但大家子的庶女哪个不是这般活过来的!熬到嫁人就好了,你不用多担心!何况五姑娘心眼儿多着哪,你没见昨个早上还威吓得画梅不敢则声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章节文字内容!不过被侧妃娘娘赏了个笑脸,就开始作威作福了!殊不知太太都记着呢,只等以后再翻旧账!”说着又笑看向她:“我知道你刚那样还不是怕跟着五姑娘没个好结果,你放心,太太见我们姐妹两个这么辛勤服侍,到时求求恩典必不会让咱们跟着她陪嫁的,说不定一高兴就让咱们跟着四姑娘呢!” 石绣听了,也不说话,只直直地瞅着她,半晌冷笑:“我可不像你这般冷心冷肺,只想着以后好陪送个好人家,弄个二房奶奶当当!连别人是死是活都不顾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子。 石纹在后气得直瞪眼,料想这会儿是无法劝得她回心转意了,便叹了一口气,想着等过几天回家让爹娘好好劝劝她! 二人都不知,两人的对话皆被路过的画菊听个一清二楚。 这夜本是画梅值夜,因爱羊说不用她今晚伺候,因此画菊便顶了班。她服侍姑娘睡下之后,一直胡思乱想睡不着,一会儿想到那日姑娘跟自己说的那几句没头没尾的话,一会儿又想着刚石纹说的那番话,只觉满心的烦恼,又不敢翻身,怕弄出动静来,便如坐针毡般直挺挺躺在床上! 正想着心事,忽听姑娘胡乱呓语着,她素来服侍惯了的,便知姑娘又做噩梦了!自她来了这么半年,竟是夜夜不能断的! 她忙披衣起身,点了灯,来到姑娘身边慢慢推着她:“姑娘,醒醒!姑娘,醒醒……” 爱羊满手乱抓着心口,边含糊地喊着:“不……不要……求求你……” 画菊细听了两句也没听明白,只得下死劲儿推了两下,爱羊才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她睁眼模糊看到是熟悉的绣着草虫的床帐子,心才慢慢安定下来。一旁的画菊忙问:“姑娘醒了?可有觉得不舒服?”一边说着一边掏帕为她是头上的汗:“姑娘脸上出了这么多汗,要不奴婢去打水洗洗吧!” “嗯!”爱羊微叹了一口气,便疲惫地点点头,哑着嗓子:“没有热水就用凉水吧!你动作轻点,别惊动了人!” “姑娘放心,奴婢省的!”画菊轻声答道:“晚上奴婢在屏风后提了一小桶热滚滚的水泡着茶壶,原预备姑娘半夜喝茶用!现下天暖和,那水必是温的!” 爱羊便点了点头。 盛世灼华8, 第八章 交心更新完毕! ------------ 第九章 归顺 盛世灼华9, 第九章 归顺 画菊去屏风后往盆子里倒了点水,果然还冒着热气,便端过来为爱羊稍稍擦擦脸,又服侍着漱了口,喝了半盏温茶,这才重新放下幔帐,让爱羊睡下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才察觉床头的人并未离去,她睁开眼睛,声音清冷:“怎么了?” 画菊迟疑了一会儿,忽然猛地跪下:“姑娘!姑娘救我!” 爱羊心里雪亮,面上却不动声色:“你有什么需要我救的?何况我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章节文字内容!又有什么精力去救别人!” “姑娘!”画菊膝行两步,神情激动:“奴婢冷眼旁观了半年,知道您平日看着什么都不理会,可心里都明白!要不您那天也不会跟我说那几句话……奴婢虽然愚笨,但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奴婢只求您……” “只求我救你对不对?”爱羊声音很轻,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见:“你说,你因何要我救你?” “奴婢,奴婢……”画菊似乎有点难以企口,犹豫半天,终是怕爱羊不耐烦,一咬牙说了出来:“当初奴婢进府时,认了石妈妈为干娘,开始奴婢很高兴,觉得以后即使孤身在这里也不会无依无靠!可,可后来……这几年奴婢的月银、得的赏赐都被她占去不说,她竟然还打算让我嫁给她那个‘药罐儿子’……”画菊泣出声来:“姑娘,奴婢是死也不肯嫁的!您不知道……那个人……两条腿细的像麻杆……站都站不起……” 石妈妈的儿子自小生的弱,长年卧病在床,这爱羊是知道的!可没想到竟会病得这么厉害,这么说竟是不治之症了! 爱羊坐起身,看向面前仅有十五岁的少女,花朵一般的年纪,又生的好,鸭蛋脸红扑扑的,看着很有福相,她是石纹几人中最漂亮的,不怪石妈妈看上了她!只是有些疑惑:“按理说府里的丫头要嫁,必也要十八、二十之后了,你眼下才刚十五,石妈妈再怎么愿意也得几年后,你不必这般担忧!” “姑娘哪里知道!”画菊说出开头的话,后边便易说出口了:“听人说石妈妈的儿子快不行了,石妈妈想着求求太太的恩典,让奴婢嫁过去冲喜呢!” “你不愿意?” “奴婢不愿意!”画菊磕着头:“求姑娘救救我,奴婢来世给您做牛做马……”说着便“碰碰碰”磕起头来。 “不必!”爱羊伸手制止了她,寻思了一会儿,问道:“你是因何不愿意?你要知道,你是孤身进府的,在这府里无依无靠,况又跟着我,平日里也没少受气!石妈妈虽算不上什么,但她毕竟是全哥儿的乳母,是要靠他养老送终的,她的儿子既然快不行了,你嫁过去即使不能冲好,将来抱个儿子养着,这一辈子也必会衣食无忧,无人敢欺你!若能冲好了,皆大欢喜,婆家必把你当成恩人,你夫君也会敬你重你,你这辈子必也是顺风顺水!那么,你到底是为何不愿意?” 爱羊的眼神变得凌厉无比,在幽幽的烛光中,如荒野的孤狼,射出慑人的光芒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章节文字内容! 从来不知道五姑娘竟然有这样可怕的眼神,画菊一个激灵,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惊叫! “嗯?”爱羊从鼻音间发出一声。 画菊回过神来,忙磕了一个头,视死如归地闭上眼:“姑娘您说的都是猜测、假如,可若是奴婢嫁过去完全是另外一番光景呢?现下奴婢只是认了石妈妈做干娘,她就敢任意克扣,若奴婢真嫁进了她家,她成了婆婆,还不知怎么揉搓我呢……奴婢不信命,不信别人,只信自己!”最后几句话她说的掷地有声,双眼中也充满了不服输的力量! 爱羊久久不语,只看着她,似是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弱小、微不足道,别人的一根小手指就能让她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可又是那般倔强、固执,只凭着一腔热血就如飞蛾扑向火海,却相信自己能战胜命运、能扫除一切障碍! 是哪里来的自信? 她泪盈于睫,这就是一个受够了欺压侮辱的女子的反抗吗? “姑娘,您怎么了……”画菊跪到双脚发麻,也未听到姑娘出声,便大着胆子抬起头来,不料竟发现姑娘眼里含着泪,复杂地看着自己。 “没事!”爱羊擦擦眼泪,正色说:“你是个有骨气的丫头!我很欣赏!可是凭这个让我救你却还不够!” 画菊忙说:“奴婢知道您的意思!姑娘放心,奴婢既然要得罪石妈妈,便不会在这府里待了,将来姑娘您去哪儿,奴婢就跟您去哪儿,这辈子绝不有异心!” 爱羊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眼睛:“哪怕有生命危险、哪怕我会让你做些害人的事,你也忠于我?” 画菊迟疑了一下,想到石纹姐妹的谈话,咬了咬牙点头道:“会!”又说:“奴婢是只有几岁的时候就被一家富户做童养媳,奴婢不怨,只当还了父母的生之恩!后来在那家做牛做马干了十几年,因为败了,又被卖到这个府里,奴婢也不怨,只当是还了他们的养之情!可自来到这个府里后,奴婢就发誓这辈子只为自己活,只要能像个人样堂堂正正地活着,让奴婢做什么都不怕!” “好!”爱羊直直地看着她:“你记着,我可以允许身边的丫鬟搞鬼,那是因为她们不必向我尽忠,不必靠着我的米养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章节文字内容!但你是归了我的,我李爱羊绝容不下有异心的丫头,否则你该知道什么后果!”她的声音冷清,却仿佛带着地狱的钟响,一下一下敲击着画菊的心脏! 爱养的话一说完,她便立即磕了三个响头:“姑娘放心,奴婢绝不会!” “起来吧!” 画菊跪的时间久了,只觉双腿发麻,硬咬着牙站了起来。 爱羊点点头:“夜也不早了,去睡吧!你的事容我慢筹!” “是!谢谢姑娘!”画菊刚要转身,忽想起一件事来,忙到床边低声对爱羊复述了石纹姐妹的话。 “是吗?”听完后,爱羊玩味似的重复着石纹的话:“此时看着风光,却不知是走在悬崖边上呢,虽高,不定什么时候连小命也丢了呢!”半晌笑道:“这个石纹竟然有这见识,倒亏了她只做个丫鬟!” 黑暗中,她的眼睛闪闪发亮,不知在想什么! “你觉得呢?”她忽然看向画菊:“你觉得你家姑娘我现在的处境如何?” 画菊迟疑了下,爱羊便笑着:“不用考虑,单把你的想法说出来就是!” 画菊知这就是考验了,定定神,便把这阵子看到的及想到的都说了出来:“奴婢觉得,侧妃娘娘虽看重您,但毕竟是虚的,何况她看重的不过是因为……”她看了看爱羊的脸色,见她微笑着点头,便大了胆子:“你生的好!但这后宅到底是大太太做主,也是因为这个,太太和四姑娘才看您不顺眼,连带着您在大老爷面前也没有脸面!您今年虽十三岁,可虚岁已十四了,目前最最重要的就是您的亲事!杨姨娘指望不上,太太更不会为您出谋策划,但老爷可是您嫡嫡亲的父亲,您的亲事,若能得他的同意……即便大太太也是无法的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得老爷的看重!”爱羊也曾想过这个,但每次想到前世那个疼她宠她最后却巴不得她早死好不连累家里的父亲,她的心就堵得慌,怎么也不愿意去和李益亲近! “是!”画菊有些奇怪姑娘谈到自己的亲事竟毫无羞涩,但还是接着说:“侧妃娘娘与您说是姑侄,毕竟十几年都未曾见过,没多少感情!她若为了自己的利益随便为您找户只求容貌的人家,那您这辈子就再难翻身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章节文字内容!可您若得大老爷看重,毕竟是亲父女,到时说亲的时候必会为您考虑考虑!” 李益为人昏庸好色,冷漠无情,偏又满口的“孔子道义、忠孝纲常”,为她考虑倒不会,但如果能好好策划一番,说不定他就能达成自己心愿! 思及此,她便点点头:“你说得对!必要老爷支持才是!” 画菊道:“姑娘,时候不早了,奴婢伺候您睡吧,要不明日该起迟了!” 爱羊“嗯”了一声,二人便收拾一番,又重新睡下。 次日去请安的时候,大太太忽然问她:“听说昨天你让人给你买了许多把刀子和锤子,你要那些做什么?” 来了,爱羊忙低头回答:“回太太的话,那日侧妃娘娘给奴婢讲了很多关于木雕的事,还说角子胡同有家‘刀刻行’卖有许多精致小巧的用具,她有时无事也学着刻过一两次!我听了觉得有意思,便也想买了来刻刻!” 她这么一说,就将大太太想要说“木雕乃是低贱人的玩意儿”之类的话给堵死了,大太太念头一转,便说:“你怎能和娘娘比?那些刀啊、锯子啊割破了手可不是玩的!木头是那么好刻的吗?快将东西收起来,以后不许这样了!” “太太放心,”爱羊忙陪着笑:“女儿一定会很小心!再说娘娘那日说了过两天会专门派一个懂木雕的女师傅来指导我一下,女儿实在不敢大意!” “胡说!”大太太脸色一变:“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太太动怒,底下坐的姑娘们自然都站了起来,几位姨娘和丫头都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大气不敢喘一下。 你不知道自然是李氏没有告诉你! 爱羊忙跪下,低头不语。 大太太已明白李氏在打什么主意,看向爱羊的眼神中难掩厌恶,幸喜屋里的人除了爱兰,全都低下了头,无人看见。爱兰给大太太使了个眼色,大太太会意,缓声说:“这类工匠人的技艺女子怎么能学?你年纪小不懂事,以后再不许提这样的话了!” 爱羊并未说什么,含着泪恭敬地磕了个头,起身站在一旁。 大太太这才松了口气,严厉地看了一下屋内的人,待要说“从今往后不可再提这件事时”,忽想起一事,便说:“都退下吧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章节文字内容!兰儿留下!” 诸人皆知这是母女俩要说私密话了,便都屈了屈身,退了出去! 见屋内没了别人,爱兰便依在大太太怀里:“太太,莫生气,她惹您生气,下次我给您讨回来!” 大太太叹口气:“傻丫头,你哪里知道!”因恨恨地说:“那个小贱人哪值得我生这么大的气!我气的是你那个好姑妈!” 爱兰迷惑不解:“姑妈让她学那些匠人之流的玩意儿,难道有什么讲究不成?” “可不是!”大太太便怜惜地抚了抚爱兰的额发:“要不是你姑妈她长年不回来一回,还从不叫你去王府陪她,你哪里会不知道这里面的事!”说着脸上便满是愤怒:“李氏这个忘恩负义的,竟然想便宜那个小狐狸精,休想!” 爱兰皱着眉头,不知道母亲在讲什么! “怨不得你不知道,本是闺阁女子,我又不许那些人告诉你这些!”大太太便解释给她听:“咱们亲家明南王府的世子生性与旁人不同,周岁时便抓了把宝剑,自小又爱耍枪弄剑,爱看兵书,众人都说长大后定是要征战沙场的!可不是,只有十五岁的时候,便上了战场,生擒了突厥首领,回来论功行赏时,皇帝问他想要什么,他便说只求一本宫中收藏的关于讲解怎么木雕的书!众人都很惊讶,皇帝便问为什么,他说他平生虽爱驰骋沙场,爱宝剑,爱兵书,但最爱的却是木雕,天下关于木雕的书他已经收集了许多,听闻宫中有一本绝了世的,便想讨回来……” 话未说完,爱兰便抢着说:“那是他的聪明之处!他家爵位本已是世代承袭,他又有将领之才,若果真被封个实权大将军之类的,那可就被猜忌了!” “可不是!我们兰儿就是聪明!”大太太笑着:“从那之后,世人便传开了,说明南王世子最喜欢木雕,于是人们给明南王府送礼皆爱送那些名贵木材做成的各种物件,有一次南方的官员还送了一车几百年的绿檀木,也就是玉檀香,那可是极其稀有名贵的!” “那么多,那得值多少银子!”说到这里,爱兰便笑了:“真是,我现在也成了爱善那个财迷了!” 大太太叹道:“所以说富贵富贵,不富不能贵,不贵焉能富!只有贵富都有了,才是真正的贵人啊!” 盛世灼华9, 第九章 归顺更新完毕! ------------ 第十章 反击 盛世灼华10, 第十章 反击 爱兰心里一动,问:“所以这就是姑妈让爱羊学木雕的原因?” 提到这个,大太太便憋了一肚子的火:“咱们家这个姑太太,真真和外人亲,硬生生地把胳膊往外拐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0章节文字内容!” 爱兰也很气愤,仔细寻思了一回,冷笑:“怪不得那日看戏时拉着那个小贱人说了那么多的话!原来竟是在这儿等着呢!真真可恶!”又问大太太:“太太,怎么办?” 大太太紧锁着眉头,目光已露杀机:“兰儿,我绝不会让那些贱人生的小贱人挡了你的路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0章节文字内容!” 出了上房,在插屏前,爱善便拦住爱羊,爱善跟着杨桃、碧桃,爱羊跟着石纹、画菊,六个人便前后对峙着! 爱羊微垂着头,一副乖巧温顺的模样! 爱善上下打量了她两眼,问:“那日你可没说是姑妈让你学木雕的!” 前两日她从吴姨娘那儿得到消息,说老爷太太准备随便给她说个婆家,好让李侧妃给爱兰、爱羊两人说个好亲!她又惊又怒,不敢直接去问爱兰,便盛气凌人地跑到爱羊那里逼问她侧妃给她说了什么,当时看她的态度懦弱不堪,一点也不像有侧妃撑腰的样子,心下便定了些。但刚才所见的太太勃然大怒,却知这里边绝对有内情,便又过来寻探! 爱羊只是故作惊讶:“这事侧妃娘娘不准我张扬,况且未先禀告老爷太太,我当时还不知是否能学,便不敢张扬!二姐姐,您看,现在太太都禁止我学了,就更没有说的必要了!”接着又轻拍胸口:“幸好当日没有宣扬,若是被人知道我竟然学那些工匠人的手艺,这辈子头也难抬起来了!” 爱善冷冷地打量着她,半晌冷笑:“可不是!幸好太太禁止了,否则咱们李府的名声都被你败坏了呢!” 爱羊惶恐地低下头:“多谢二姐姐指点,妹妹以后再不敢了!” 爱善便厌恶地皱了下眉头:“滚一边去,别污了我的眼,你个贱人!” “二姐姐,”爱羊受惊似的抬起头,满脸不可置信:“你,你……” “我什么!”爱善不耐烦地说:“我这个做长姊的难道连骂你一句就不行了!”她瞪了一眼面前俏丽的容颜:“我告诉你,有你这么个妹妹我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我……” 话未说完,便被身后一声怒喝打断了。 “放肆!亏你是李家长女,竟然口出恶言,欺辱自家的亲妹子!真真是丢了我李益的脸!”李益从插屏后出来,恨声斥道。 初听声音,爱善便知是老爷来了,她惊恐地回头便看见李益正恶狠狠地瞪着她!她双腿一软,忙跪了下去,声音发抖:“老,老爷……” 其余人早就都跪了下去。 惟爱羊泣声跪拜:“女儿爱羊拜见老爷,老爷万福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0章节文字内容!”其实她先于众人看见李益,便决定以言语激怒爱善,让大老爷看看他一直认为乖巧可人的女儿真正的性情。 胡氏,李爱兰,李爱善……君易清……战斗的钟声响了,我开始反击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起吧!”大老爷看了看这个自出生起他就没怎么在意过的庶女,不知不觉中竟已出落的这般漂亮,比她那个粗鲁的姨娘不知强上多少!随即又想起这个女儿的性情,便皱了下眉头。 “谢老爷!”爱羊细声答道,以自然而又无比优雅的姿态缓缓起身,温顺地朝大老爷笑了笑。 那腮边挂着的一滴泪如花瓣上的露珠,露出楚楚动人的姿态来,令人怜爱! 大老爷忽然觉得这般容貌、这般温顺的女儿怎会是大太太口中所说的“骄纵奢侈”之辈!因问道:“我刚过来时,听你们再说什么‘太太’‘木雕’之类的事,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回老爷的话,”爱善由于未被叫起,便一直跪着,她正忐忑不安时,听到此问,忙抢先回答:“因为五妹妹和太太争辩非要学那些低贱工匠之人的手艺,太太训斥了她一顿,她大为不满,便跟我说了太太两句!我听她说的很不堪,便特别生气,这才……”说着她便用袖子去擦脸上的泪:“这才骂了她一句,老爷您便来了!老爷您千万别生妹妹的气,她还小呢!” 爱羊不由气笑了!这般颠倒是非,偏又能将事情的大概讲了出来,又为她求了情,得了大老爷的好感!待这事了了,谁还会去追究那些细根末节,而她李爱羊,则会彻底被李益厌恶,这辈子也难翻身!真是一箭双雕啊!她敢明目张胆地陷害,还不是仗着周围都是大太太和她的人,不过既然这样…… “她说的可是真的?”大老爷看向爱羊。 爱羊惊讶地看向正恶狠狠瞪着她的爱善,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环顾一下四周,又看了看身后的石纹,便似大势所去一般惊恐地望了一眼大老爷,眼泪簌簌地流下来,她忙低下头,双肩微微颤抖。 李益微眯了眼,厉声:“哭什么?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有什么好哭的?” 爱羊吓的一个哆嗦,腿一软,便跪了下去。周围的人也都跟着跪了。 李益便看向四周的人,指了指爱善身边的丫头杨桃:“你来说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0章节文字内容!” 爱善心下暗喜,果听杨桃战战兢兢地回答:“回,回老爷,是真的!奴婢不敢撒谎!” 李益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便又指着爱羊身后的石纹:“你来说!二姑娘是不是因为你们姑娘辱骂嫡母,才训斥的她?” 辱骂嫡母,这四个字的分量可不轻,若是传扬出去,轻者爱羊得强行被送到家里的寺庙修行一辈子,重者李家的名声就完了!既然连教导出来的姑娘都这么不知孝道礼数,那其他的兄弟姐妹可想而知!当家主母的品性、老爷的为官之道都会被质疑! 爱羊猛地抬头,看向李益,大大的眼睛里沁满了泪,唇蠕动着似是想说什么,终是没说出口,她扭头看了一眼石纹,认命一般闭了眼,低下头不再言语! 石纹的额上沁了细细一层汗,若大老爷只问先前“那句是不是真的”,她还可以毫不犹豫地说“是”,但现在…… 她想起这段日子大太太的态度及刚刚五姑娘那个意味不明的眼神,咬咬牙,点头:“是!二姑娘说的都是真的!” 画菊听了,犹豫着是否冲出去说出实情,爱羊却不着痕迹地捏了一下她的手心。 画菊默默垂下头,心中不解姑娘这般隐忍,到底是在做什么! “好!好!好得很!”李益气急反笑:“好个忠心耿耿的丫头!”他上前两步,猛地踢翻石纹,石纹不妨,竟被踢飞了几步远!她惨叫一声,便“哇”地吐出一口血。 众人皆惊! 李益正要说什么,后边传来大太太的惊呼声:“老爷,这个丫头怎么惹着您了?”说着人已至跟前,握着他的胳膊:“老爷,您消消气!千万别动怒!亏了自己身子可就不好了!” 说着又看向跪在地上的爱羊,半笑着:“定是五丫头又淘气了,是不是?你看你,这脾气竟不能改,可让我怎么说才好!我的姑奶奶呦,还不快向老爷道歉,说你错了,求他别生气!”话到最后,竟隐隐有恳求的意味。 爱羊已是连头也不敢抬,只吓得瑟缩着身子,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老爷,我,我错了,求您……求您别生气!”说着说着便已是泣不成声! 大太太便向大老爷陪着笑:“老爷,姑娘已经说知道错了,您就别生气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0章节文字内容!您瞧,不过受了些委屈就哭得这般肝肠寸断!她到底小呢,以后慢慢教导就是,哪值得让您这么大动肝火!”说着又叹道:“也是我精神不济,没有教好她,不过是前日里被她姑姑拉着赞了一通,这性子便又回来了……唉,要不让杨姨娘教教她,平日我看着她脾气性格还可……”大太太抬眼看向李益,谁知竟碰上他犀利的双眼,心中一惊,忙回想了一下所说的话,没有什么漏洞呀!怎么会这样看着自己,莫非是因为提到了杨姨娘? 这样想着,便脸上带笑:“虽说杨姨娘犯过错,脾气也稍粗糙了点,可毕竟在咱们家待了十几年,一些礼仪规矩都懂,和五姑娘母女感情也好!我看就让她教导五姑娘吧……” 李益越听越心惊,这话若是从前,他必定毫无异议,就赞同了大太太的话,可是今天先是在暗处听了两个女儿的对话,发现一直引以为豪的长女竟然辱骂亲妹,不由发怒,便训斥两句!他不过是好奇侧妃竟然让五丫头学木雕,便多问了两句,竟问出“弥天大谎”来! 一直知礼懂事的二丫头张口就将错全归在了妹妹头上,且还冠了一个“辱骂嫡母”的罪名!一直以为骄纵不服管的五丫头竟然连真话都不敢说,连回答之前都要先看看丫头们的脸色,身边伺候的贴身丫头竟也跟着冤枉自己主子! 再听听刚大太太的话,他心里起了疑,自然句句留心,这才发现自己的思路竟是被牵着走的,若是以前,随着她的话,他必然认为五丫头不过被侧妃高看一眼,便受不得一点委屈,遇事就要狠哭耍赖一场,就连大太太都无法管教!接着提到杨姨娘时,不动声色、半吐半露中她便将杨氏说成了粗俗不知礼的人…… 想到此,李益便接着她的话茬问:“可杨姨娘现正在禁足,怎么教导五丫头?” 大太太似是才想起这件事情,不由为难:“要不,就解了她的禁……虽然当时您说的是一年,可……”她看向地下的爱羊。 若依以前,大老爷必定不耐烦地说:“既然没到日子,解什么禁!”大手一挥,便也让五丫头跟着杨氏禁足了! 可现在……教导……想到侧妃娘娘说的送来的教养嬷嬷和骑箭师傅,他猛然知道大太太在打什么主意,不由又气又怒! 他故意慢条斯理地考虑半晌,才说:“侧妃娘娘还说要送宫中的教养嬷嬷来教导,宫中的嬷嬷自是好的,到时让她严厉一番也就是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0章节文字内容!” 大太太等了半天,见事情并没有像之前那般顺着自己的思路走,便知是哪里出了问题,忙笑着回道:“呀!你看我,竟忘了还有教养嬷嬷这件事!唉,也算白操心了!”说着便亲手扶着爱羊起来,慈爱地为她抹去眼泪:“你看看,这小脸哭得……来擦擦!” 爱羊的腿跪得麻了,竟站不直,又不敢真靠着大太太,身体便摇摇晃晃起来,偏还要挤出笑:“谢太太!不敢劳太太动手!” 那模样看着说多可怜就多可怜! 爱兰一直陪侍在旁,刚父亲奇异的态度便也让生性聪明的她知道是哪里出了错,虽心下厌恶,但面上还是带着亲切的笑:“有什么不敢的!来,我扶着你!”说着又看向李益,娇笑着:“老爷,您都不罚五妹妹了,怎么还让二姐姐跪着?你瞧,二姐姐的脸都青了!” 在青板石地跪了这么半晌,爱善的确觉得难受极了,先前将祸水东移的喜悦也全没了,只死死挨着,希望老爷能想起自己,让她起身! 大老爷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儿,只见头发已经微散,脸痛苦地纠在一起,显然已是极其难受,到底是自小看着长大的女儿,即使犯了错,也让他心中那点温情移了上来,便温声道:“起来吧!” 又环顾四周,厉声说道:“今日之事谁都不准再提!有违此令者全部杖毙!” 顿时吓得四周又是一片跪倒声,爱羊咬牙重新跪下,心里叹了一口气,知道今天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可她并不气馁,她已经在李益的心中种了一只怀疑的种子,以后不管胡氏说什么,他都必定会私自另探一番,不会再像之前那般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爱羊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一些,不管怎样,就算胡氏真的像石纹说的那样动了杀机,至少还有李益这个保护伞! 想到石纹,她便扭头看向一边不省人事的丫头,心里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今日最大的收获,便是这个聪明、善于审时度势、又太过自私就像毒蛇一般的丫头终于会离开自己身边,从此想要做什么事也会方便许多!不枉她方才当着李益的面刻意多看了她一眼! 至少除掉了一个…… 盛世灼华10, 第十章 反击更新完毕! ------------ 第十一章 救人 盛世灼华11, 第十一章 救人 大太太心里暗恨,刚一得到消息她便知这是个绝好的机会,让爱羊同杨姨娘一起禁足,这样既避开了李氏送过来的教养嬷嬷和骑箭师傅,又能趁机除去这个爱兰强有力的竞争者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1章节文字内容!但事情的发展超出了她的预料,老爷竟然下了封口令,那就意味着他并不相信爱善所言,由此便会联想到半年前的那件事…… 想到这,她只觉冷汗从额头流下来,不,那件事绝不能让他知道! 爱羊回到居然院不久,石绣便冲进屋子跪在她面前:“姑娘,求求你救救奴婢的姐姐吧!刚太太下令说她冲撞了老爷,打了二十板子,还要另叫人牙子来卖了呢!” 爱羊惊讶:“冲撞了老爷?”随即想到可能是为了不将刚才她“辱骂嫡母”的事透漏出去,这才另找了个借口! 石绣便哭着看向爱羊:“姑娘,只要你去求求老爷,我姐姐她必定会没事的……求求您了,求您看在我们姐妹俩勤勤恳恳地服侍下救救她吧……” 画菊想到刚刚石纹那斩钉截铁的回答,顿时一阵气愤:“石绣姑娘,石纹冲撞的是大老爷,你要求情自己找大老爷去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1章节文字内容!作什么非要把姑娘拉上!” “谁不知道我姐姐是跟着姑娘出去的!”石绣怨愤地望着二人:“可现在姑娘没事,姐姐她却惹得老爷大怒……姑娘您告诉奴婢,我姐姐是怎么冲撞老爷的?她一向最为知礼,是绝不会做惹怒主子的事的……”她望向爱羊的眼神里明明白白告诉她,石纹是受她的连累被迁怒的,只因她是主子,所以受责受罚的却是她的贴身丫头…… 爱羊笑了起来,大太太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见石纹已经保不住了,便替她做个恶人,原本只是打几个板子,再撵出去就可以,她却硬生生地要卖了,让人家骨肉分离,再做些手脚,使得一家子对自己结怨…… 真的当她是软柿子吗? 见爱羊竟然笑了,石绣只觉怒火腾腾地冒上来,只怪自己以前没听姐姐的话,竟然会觉得她可怜…… 爱羊正色看向石绣:“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可是你想想,你姐姐她真的是一个知礼谦卑的丫头吗?她真的做到一个丫头的本分了吗?” “那只是在你面前……”石纹的话忽然顿住,看着爱羊,不知她说这些干什么:“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爱羊朝画菊使了个眼色,画菊会意,便退到门外,守在那里! 爱羊才对石绣说:“什么意思?不过是不想让你们家当枪使罢了!已经赔了石纹一个,难不成还要你们全家都赔进去不成?” 石绣虽为人爽朗仗义,但并不傻,立即听出这里面的弦外之音,警惕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爱羊便叹了一口气:“我真的很喜欢你的性格,我相信若不是你姐姐在中间,我们两个必会相处的很好!” 石绣的眼神飘忽闪了几下。 “其实昨晚你们姐妹两个的谈话我都知道!” 石绣惊讶地看向爱羊! 爱羊便微微笑着:“你姐姐不只是那么告诉你的,而且她还可以算作是在帮着大太太做那件事……所以这是她咎由自取,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尤其是我!” 石绣的脸上露出恐惧的神情来,想起昨晚姐姐说的“大太太已经对五姑娘动了杀机的话”,半晌她才拼命地摇头:“不可能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1章节文字内容!不可能……”她绝不相信姐姐竟然会傻得撞进里面去! “石绣,”爱羊怜惜地蹲在她面前:“你不是傻子,这半年多的相处,我不相信你对我一点了解也没有!我不是那种任由丫头们替我受罚而毫无愧疚的人!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倘若石纹因此死了,我不会有任何不安!”她直直看向石绣的眼睛:“因为今天若不是老爷明察秋毫,知道事情始末,那么死无葬身之地的很可能是我……你姐姐就是帮凶……” 石绣似乎不会哭了,只是摇着头,重复着那句话:“不可能,不可能……” “要不然你可以去求求大太太!”爱羊说:“命令是她下的,她完全可以将石纹撵出去,但她并没有这么做,反而要你们骨肉分离……她只是想要你们一家恨我,帮她一起对付我而已!”她了然地看着石绣:“刚才你质问我的那些话是太太屋子里的丫头偷偷告诉你的吧?” 石绣愕然地瞪大眼睛,想起银珠那神神秘秘的表情,喃喃地问:“为什么太太要这么做……” “因为你们已经陷进这件事了!”爱羊冷笑:“想要脱身是不可能的!” 石绣双唇紧咬,眼神闪烁,似乎在考虑什么! “石绣,大太太认为我挡了四姑娘的道,所以对我动了杀机,但我绝不会坐以待毙!”爱羊满脸的郑重:“你们一家子要么听从大太太的话,和我拼个鱼死网破!要么就完全忠于我,与大太太虚与委蛇!” 石绣愣了愣,继而冷笑:“五姑娘凭什么认为我们一家会投靠你,和大太太作对?” “凭的是大太太的为人!凭的是石绣现在的下场!”爱羊很冷静:“我问你,若是太太让你拿什么香在这屋子里点,让你给端我‘加了料’的饭菜、茶,让你指正我什么等等,你答应还是不答应?若不答应,太太有千种方法让你们一家死无葬身之地!若答应了,你也难逃一死,你的家人亦会受牵连!大太太不是一个心软慈悲的人,她不会允许那些掌握住她‘不慈’证据的下人逍遥地活着!” 石绣已面如死灰:“不会的……大太太怎么会做这种事?不,”她突然反应过来:“太太说不定根本就没有这种想法!都是你,都是你在危言耸听!” 爱羊怜悯地看着她:“那么你去告诉大太太我刚说的话,看她是否能容得下你?” 石绣当然不敢去,尽管大多大逆不道的话都是五姑娘讲的,但作为下人的她听了就是该死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1章节文字内容!她愤怒地瞪着爱羊不说话! 爱羊便叹道:“你当我为什么要买那些刀子!还不是因为侧妃娘娘告诉我世子最喜欢木雕,她希望我能投其所好!” 石绣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大太太自然希望四姐姐更有把握一点,所以想要除去我也不稀奇!”谈论到自己的生死,爱羊似乎完全不在乎的样子,只懒洋洋地坐回座位上,问:“你说,我和四姐姐,谁的把握更大一点?” 一瞬间,石绣的脑海里想起了许多事情,不禁恍然:怪不得姐姐会那么早就知道五姑娘有生命危险,原来她早就看出来了!想到聪明又一直护着她的姐姐,石绣含着泪哽咽:“奴婢不知道!奴婢只想救出姐姐……” “我可以救她!”爱羊突然说。 石绣愕然地看向她。 “我可以救她!”爱羊一字一顿地重复:“但前提是你和你家人的忠心!用一条命换你们的忠诚,值还是不值,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 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考虑了,刚才已经浪费了那么多时间,现在说不定人牙子已经进府,领走了姐姐呢!思及此,石绣便不再犹豫,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奴婢今后愿听五姑娘的差遣!”又抬头坚定地看着爱羊:“虽然奴婢的爹娘不在这里,但奴婢担保他们为了姐姐,也是愿意的!” 愿意倒不一定,但是你们那个猴精似的父亲定是愿意进王府享荣华富贵的! 爱羊轻轻地笑了:“我信你!起来吧!”她朝外提高声音:“画菊!” 画菊忙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她守在门外,刚屋内的谈话她自然全都听见了,心里正惊疑不定时便听到爱羊喊,便忙收拾好情绪走了进去。 “姑娘!” “嗯。”爱羊点点头,站起身:“你二人陪我去太太那里一趟!” 二人皆知这就是要去为石纹求情了,心里都不由自主紧了一分! 顺着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刚刚爱善截住爱羊的那个大理石插屏,转过插屏,小小的三间厅,厅后便是正房大院芜菁院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1章节文字内容。正间三间上房,两边各三间厢房,只见金珠、银珠并大太太的乳娘赵嬷嬷两个守在正屋门前,整个院子里静悄悄的! 金珠见五姑娘来了,便朝她摆摆手,爱羊知屋里必定是大老爷和大太太在商量事情,微一迟疑,脚步一拐便进了左厢房的一间茶室内! 室内珍珠正和于妈妈说着闲话,见五姑娘进来,忙笑着起身相迎:“五姑娘来了!”一边说一边请爱羊坐在铺着大红褥子的炕上。 爱羊笑着坐了,珍珠忙又倒了一盏茶过来,双手递给她:“五姑娘尝尝,这是用旧年雨水甄的白茶!” 爱羊起身接了,又含笑道谢,心里却在奇怪,于妈妈昨日是受了自己的赏,但珍珠这般热情又是为了什么。 往日里大太太身边的四个大丫头,除了金珠,剩余的银珠、珍珠、宝珠都是眼睛鼻子高高在上的,今天怎么会这般谦和起来! 于妈妈问:“姑娘这个时辰来是有什么事?” 爱羊捧着茶放在膝上,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我听说太太要把石纹卖了,便想来求个恩典……”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二人:“她毕竟服侍我了半年……” 于妈妈和珍珠对视了一眼,爱羊身后的石绣等不得,忙问:“怎么了?” 珍珠便含笑说:“刚四姑娘已经给老爷太太求了情,因四姑娘说的恳切,老爷便准了!太太便降了石纹一级,又罚了半年月银,让她先出去养伤,等伤好了再回来当差!” 爱羊三人俱是一呆,画菊先反应过来,问:“这什么时候下的令?怎么我们从居然院到这里,这么远的距离,都没听说?” 居然院之所以为“居然”,便是因为它是李府最偏僻幽静的院落,当时大老爷声称“此等居然之所,乃是修身养性的绝好之处”,所以才有了这个名字!后来爱羊到了分院子的年龄,一不是长女、二不是嫡女、三不是幼女,何况她与四姑娘只隔三个月,大老爷心里眼里满是嫡女,哪里看得到她,大太太便让她住了居然院! 爱羊也看向珍珠,的确,这么远的距离,若真有这件事,那她们必定早就听说了! 珍珠便笑着解释:“就是刚刚下的令,还没传开呢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1章节文字内容!四姑娘前脚刚走,五姑娘您后脚就来了!这会儿石纹可能还在柴房里呢!” 爱羊便转头看向一旁焦急的石绣:“那你就先陪你姐姐回去,明个儿再来!” 石绣忙屈身施礼:“是!谢谢姑娘!” 爱羊点点头:“去吧!有什么事打发人来和我说一声!” 石绣便忙抽身去了! 爱羊也起身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回去了!老爷太太那里麻烦你们替我说一声罢!” 于妈妈笑着挽留:“五姑娘再坐会儿吧!这么早回去也没事!” 珍珠也道:“是啊!姑娘再坐会儿!” 爱羊温婉地笑着:“不了!昨个儿绣了个荷包,得赶紧回去结尾呢!再说石纹石绣都不在,只画梅一个,我不放心!” 二人便不好再留,俱送着出来。 爱羊回头笑着:“于妈妈和珍珠姐姐留步,万不敢劳烦你们相送!” 于妈妈和珍珠便原地屈了屈膝,目视着主仆二人远去了。 这里爱羊和画菊走在青石小路上,画菊满腹不解:“姑娘,为何四姑娘要救下石纹?这样石绣一家子岂不是……”会感激四姑娘,连刚和姑娘达成的协议也会作废!后面的话她不敢直接说出来,便又说:“看大老爷起先的架势,石纹这次必难逃厄运了,可谁知四姑娘竟有这么大的脸面……” 爱羊偏头想了想,笑着摇头:“那倒未必!”又正色说道:“四姐姐乃是正经的嫡女,况没有两年就出嫁了,是娇客!老爷太太必不会轻易驳了她的要求!况且她读过书,心机又深了一层,你在她面前凡事小心点!” 画菊忙郑重应了。 回到居然院,爱羊便从放银钱的小匣子里拿出五两银子,又让画梅从十锦屉里翻出半小瓶上好的金疮药和两支有簪挺粗细的人参,一同递给画菊:“这些你待会儿亲自送去石纹家里,就说这金疮药是南国过来的,用着极好!人参是我上次配药剩下的,只有这些了,也别嫌弃不好,就熬了让石纹补身子吧!比买了的强!这五两银子让他们去找个好大夫,别心疼银钱,要将人完全治好才是!” 盛世灼华11, 第十一章 救人更新完毕! ------------ 第十二章 恩威并济 盛世灼华12, 第十二章 恩威并济 筒子们,有票的多支持下吧,白盐今天落枕了,歪着脖子码的字……好可怜…… ###### 画菊接过东西,犹豫了会儿,才心疼地说:“这些还是您上次受伤时大太太给的,究竟没舍得用多少,这会儿给她送去……” 爱羊不在意地挥挥手:“东西重要人重要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2章节文字内容!况且也不是什么上好的,她家还不知能不能看得上呢!你不用多说,去罢!” 画菊只好屈屈膝,退了出去! 这年头外面卖的人参必截做两三段,镶嵌上芦泡须枝,搀匀了卖,吃了效用大打折扣!五姑娘这儿的虽只簪挺细,离手指头粗细的还差的远,到底是纯的,用来补身子也算好的了! 画梅眼红地看着屉子里还剩下的两根人参,想起家中体弱多病的母亲,寻思了会儿,到底不敢直接把话说出口,只笑着奉承爱羊:“姑娘您真真是心善!体恤咱们下人!” 爱羊并不知她的打算,只随口吩咐道:“到午时了再叫我!我去隔壁绣点东西。”说着,便掀了帘子出去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2章节文字内容。 画梅的话堵在喉头,愣了半晌才“哦”了一声。 爱羊来到绣房,转过屏风,在里面的十锦格子架上翻出那个放着颜料的小匣子,一个个打开看了看闻了闻,这才皱着眉放了回去。 至午时,画菊便回来了,先是简单说了一下石纹的情况:“已经请了大夫来看过了,说虽没伤着筋骨,但毕竟天热,女孩家又娇气,怎么也得养上两个月才会无碍!”又转述了石纹一家人的道谢:“石绣当时就哭了,直说那是姑娘您仅有的东西,给了她姐姐用太浪费了,推着不要!还是石纹爹接了过去,说谢谢您和四姑娘的恩情,来日必还等等……” 说到这里,画菊偷眼看了一下爱羊的脸色,见她并没有不高兴的神情,便又说:“石纹娘送了些自己腌制的小黄瓜片和咸萝卜干儿,说您胃口不好,吃了这个开胃!奴婢看了都是极新鲜干净的,便把它们放在小茶房里,等您吃饭时挑上一小碟尝尝!” 爱羊便点点头:“辛苦了,今天就让画梅服侍我用饭,你下去休息会儿吧!” 画菊道了声“不辛苦”,便施礼下去了。 爱羊歪在炕上,冷笑,既然有闲情送腌制的小菜,那石纹必定伤得不重!他们说“要养上两个月才会好”,那一定是不想摊这趟浑水了……也或许是太忙,石纹没来得及转告自己的话…… 下午,爱羊便让画菊进绣房帮忙,先是在小粗白碟子内调了几种颜色,才让画菊把宣纸铺在平日画花样子用的小桌上,蘸了墨,在纸上勾勾画画起来。 画菊在旁看着,只觉不大一会儿纸上便出现了一支极美的颜色古朴的簪子,簪头上方是一只立在一片荷叶上的开屏孔雀,口中衔着宝葫芦;下方则是另一片荷叶,上怒放着一朵芙蓉,孔雀的一只腿正好下伸到芙蓉花蕊上;簪挺上有着细致的荷叶花纹,整个看着颜色亮丽,栩栩如生,非常漂亮。 画菊看了看爱羊的脸色,在一旁叹道:“姑娘的画工真好!这簪子造型也这么别致,看着孔雀似是从荷花心里飞出来似的,奴婢可从未见过!” 爱羊小心地给孔雀润色,笑而不语。前世为了能赶上君易清的雕工,她在画稿上可没少下功夫,每日勾勾画画的不知画坏了多少支笔,为此还挨过父亲的训呢…… 思及此,爱羊只觉心口一阵酸楚,不能再想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2章节文字内容!她甩甩头,将思绪从回忆中拉回来,深舒了一口气,重新聚精会神地画着图稿。 画菊见她神情突然变得隐晦不明,便不敢打扰,只在旁帮着递笔递墨。爱羊完全画好后,她才大着胆子问:“姑娘,您画这么个簪子是要做什么呀?难道是要定制首饰……” 爱羊放下画笔,这么一大会儿已经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她活动了一下已经发麻的双臂和脖子,笑道:“傻丫头,你家姑娘哪有银钱买首饰呀!”说着她又细看了看图样,满意地点头:“到底练了大半年,还好手没有生疏!” 画菊疑惑:“莫非姑娘是要做绣花样子?” 爱羊只笑着坐在椅子上,也不解释:“等晾干了,把它收起来!明个儿我用!” 画菊忙应了一声,转身为她端了一盏茶过来:“姑娘您累了这么大会儿了,喝钟茶润润嗓子吧!” 爱羊接过,也不喝,只望着碧色的茶汤幽幽出神,突又想起什么,便正色对画菊说:“如今你也算我的人了,我也不瞒你,这图样我有大用!你千万不能让旁人看见了!记住了,这可是你我二人今后的立身根本!” 画菊不知一幅画能给她们立什么足,但姑娘郑重其事的样子由不得她不重视,忙点头道:“姑娘您放心,奴婢定藏好了,不让别人瞧见!” 爱羊点点头:“这两天还好点,石纹石绣不在,屋子里能去的只你和画梅二人!你多提防她一下就是!” 画菊应了是,眼珠子转了转,笑道:“姑娘,要不这样!奴婢就把它放在您平日画的花样子里头,您画了那么多,谅谁也没那个耐性去翻!” 爱羊笑眯眯地看着画菊:“好主意!就依你!画菊越来越聪明了!” 画菊只抿嘴一笑,见爱羊懒洋洋地歪在椅子上,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爱羊叹口气,对画菊说:“你想说什么便说吧!”自从早上请安回来,她就发现画菊有些异样,心知是为了什么,但画菊不提,她便只做不见。有些事情得自己想明白才行,尤其是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宅! “姑娘,”画菊一咬牙,问出了徘徊在嘴边一天的话:“今天您早就看到老爷来了……是不是?” 爱羊抬眼望她,少女的神情已是惶恐不堪,她“嗤”的一声笑:“画菊,在后宅要想好好活下去,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好,不必说出来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2章节文字内容!” 画菊的唇蠕动着,结结巴巴地说:“可,姑娘……要不是……四姑娘……石纹……石纹她肯定……” 爱羊收敛了笑意,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记着,在后宅人命是最不值钱的,无论主子还是下人!你最好收起你的同情心,我需要的是一个会按着主子意愿去做事的心腹,而不是同情心泛滥、时时质疑主子的下人!” 画菊一个激灵,忙跪下:“奴婢不敢!奴婢一定什么都听姑娘的!” 爱羊看了她半晌,才幽幽叹了口气:“起来吧!记住你今日的话!” 画菊惨白着一张脸点了点头。 “你去把放银钱的小匣子拿来!”爱羊吩咐道。 画菊忙应了声“是”,起身出去,不大会儿拿来一个红漆匣子。 爱羊接过,随手翻了翻,便从里拿出一两银子递给她:“既是我的人了,以后你的月例除了府里的,另从我这儿支一两!” 画菊受惊地抬头:“姑娘……” 爱羊笑笑:“现下你姑娘我穷的很,等以后手头宽绰了,还给你涨月钱!” 画菊不是个笨的,见爱羊这意思分明是把她当成日后的贴身大丫头了,而且她现在只是个三等的,每月只有三百钱,石妈妈还要扣去一大半,最后到自己手里的连一百都不到!而五姑娘一出手就是一月一两,完全是府里一等大丫头的待遇。 时下米价一两白银就能购得两石,够一人吃上好几个月了,不可谓不多! 思及此,画菊忙着推辞:“姑娘,您现下需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不用再给奴婢月钱!” 爱羊笑着:“难道省钱是从丫头们的月例上省下来的?”她将银子塞给画菊:“拿着,不必推辞,这是你应得的!” 画菊接过去,心知即使发月钱也是月末了,姑娘这是怜惜自己手中无钱,特意提前给的。她含着哭腔福了福身:“奴婢谢姑娘体恤!这钱奴婢收下了,但这月已领了,姑娘月末不要再发了!” 爱羊点头:“依你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2章节文字内容!”她疲惫地揉了揉额头,苦笑,恩威并济,恩威并济!连身边唯一一个最信任的丫头也要时时耍着心计,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一想到画菊身上牵连的全哥儿的乳娘石妈妈,她又是一阵头痛! 不急,不急!李爱羊,一切终会好起来的! 次日早去请安的时候,在芜菁院门口,爱羊碰巧遇见也来请安的爱兰。 她心里一突,忙恭敬地纳个万福:“爱羊见过四姐姐!” 出乎意料的,爱兰竟含笑着亲自扶她起来:“自家姐妹,你看你还施什么礼,这不拿我当我外人嘛!” 爱羊纳罕,想起昨天珍珠的态度,便知一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发生了。心里如此想着,表面上却仍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礼不可废,爱羊不敢不守规矩!” 爱兰的笑容僵了一下,立即笑道:“听妹妹这话,竟是还为前个的事生着我的气呢!那日姐姐不过说了你两句,也是为你好,妹妹可莫要使性子……” 话未说完,爱羊便忙惊恐地摇头:“爱羊不敢,请四姐姐明鉴!姐姐的教导我一直铭记在心,万不敢忘的,怎会心生怨言呢!四姐姐你千万要相信我,我……”说着泪已快流下来。 爱兰腻歪地看着她一幅要哭不哭的样子:“好了,我又没说你什么,你看你好端端的哭什么!” 爱羊忙不迭地点着头:“是我不对!四姐姐别生气!”一边又抹去眼泪。 爱兰不耐烦地挥挥手,一错眼看见爱羊身后的画梅,想起一件事来,便笑着问:“听说五妹妹昨个儿来给石纹那丫头求情来了?” 爱羊好像刚想起来似的,适时露出感激的笑容:“多亏了四姐姐昨日救了石纹,不然等我来,怕是一百个也不中用……” “这算什么!”爱兰摆摆手:“总归是妹妹房里的贴身丫头,难道真要看她被卖出去不成,说出去你这名声也不好!” 什么名声?难道我名声坏了你就能独善其身了吗?爱羊权当没听见最后一句话,只陪着笑:“虽如此说,但到底是四姐姐疼我!等改日石纹好了,我让她们两姐妹给您磕头,谢谢您的救命之恩!” “这算什么,小事一桩而已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2章节文字内容!”爱兰故作不耐烦,在面对庶女时的那种高高在上与优越又回来了! 爱羊只羞怯地低着头:“不管怎样,这是四姐姐您的心意!昨日老爷盛怒,只有您敢为石纹说句话,若是我,怕是连门都不敢进就吓回来了!” “五妹妹可千万别这么说,”爱兰用帕子捂住嘴,娇笑道:“那只是老爷疼我,才容我如此放肆!若是在别家,见姑娘家竟插手这种事,不定怎么编排我呢!” 爱羊忙奉承道:“怎么会!四姐姐您是家里唯一的嫡女,分量最重,在外又有着贤惠端庄的名声,人人夸您还来不及,怎会说小人话呢!姐姐多虑了!”她适时地露出羡慕的眼光。 爱兰似乎挺满意她的上道,又见她一直毕恭毕敬的,便携着她的手:“走吧,该去给太太请安了!” 爱羊受宠若惊地笑了,跟着她往里走,心里却在盘算着李爱兰这样示好的用意。 进了正房,大太太一反常态地让爱羊坐在自己的身旁,取代了爱善的位置。 爱善眼里的凶光大盛,恶狠狠地瞪着爱羊,仿佛要生吞了她一般。一旁侍立着的吴姨娘没有爱善那般不知城府,只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爱羊,表情深思,不知在想什么。 爱羊只作未见,聚精会神地听着大太太的讲话。 “昨儿个我与老爷商量了,虽说木雕也是木工的一种,但到底比寻常的高雅,且能修身养性!不说前朝,单说现在就有明南王府里的世子最爱木雕,原是恪靖侯嫡长女的欧阳仁姗也最喜木雕……” 话未说完,爱兰便不满地打断她的话:“太太,您又提那个反贼,她是哪门子的侯府千金,不过是个充了官做了妓女的死人罢了……提她多晦气啊!”她一直记着那天姑妈将爱羊比作京城第一美女欧阳仁珊的情景,对此耿耿于怀。 妓女!想到前世收监后的日子,爱羊心里一紧,恨意顿生,她死死握着双拳,害怕一个不注意就会冲到李爱兰面前,狠狠地揍着那张洋洋得意、骄傲自大的脸。 大太太完全没有注意这些,只是爱怜地摩挲着爱兰的脖颈:“好孩子,不提她!她算哪根葱,提了还污了我儿的耳朵呢!我们只说木雕好不好?” 爱兰矜持地点点头,勉强应了。 盛世灼华12, 第十二章 恩威并济更新完毕! ------------ 第十三章 木雕(一) 盛世灼华13, 第十三章 木雕(一) 大太太便慈爱地笑笑,接着说:“所以我和老爷的意思,是等侧妃娘送来的木雕师傅到了,再让她统一教你们几个,也磨磨你们的性子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3章节文字内容!”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些人对自己这般友善,那木雕师傅李氏只说是送给自己的!爱羊冷笑,这胡氏和李益比自己想象中的更不着调,为了世子侧妃的那个虚位,竟连里子面子都不要了,要让全府里的姑娘都学木工! 不过依着胡氏的为人,必定希望只自己的亲生女儿能有这样的机会,剩余的庶女,巴不得滚的越远越好! 那这就是李益的主意了! 爱羊正思索着,忽听爱善的娇笑声:“太太,您要木雕师傅教我们木雕,女儿自不会有意见,可这师傅是姑妈特意给五妹妹送来的,还不知道五妹妹愿不愿割爱呢?” 爱羊抬眼望向爱善挑衅的目光,微微一笑,她要这个木雕师傅只不过是为了遮人耳目罢了,好为以后雕的物品做借口,有什么舍不得的! 大太太似是才想起来这一节似的,只笑吟吟地看向爱羊:“爱羊,你说呢?” 爱羊忙起身恭敬地施礼:“回太太的话,侧妃娘娘只是见女儿对木雕感兴趣才送来个木雕师傅,岂是专为我送来的?今诸位姐姐妹妹都有兴致,我多了伴儿高兴还来不及,怎会作那小气之人……”她笑看了爱善一眼:“二姐姐太多虑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3章节文字内容!” 爱善愤怒地瞪了爱羊一眼。 大太太对她这番回答很满意:“可不是!娘娘只是为了关爱你们的一片心,哪有厚此薄彼的!”她嘴角含着笑意:“那就说定了,等木雕师傅过来,你们几个都一起学着!” 这几天府里发生的事,几个姐妹都有耳闻,自是知道侧妃娘娘让学木雕是做什么,哪个会傻乎乎的拒绝,全都一起应了。只爱羊看见爱羡一幅心不在焉的样子,眼神飘忽,似乎不太愿意的样子。 她心里忽来了兴趣,这个备受宠爱、生母地位高、却一直默默无闻的庶女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回到居然院,正吃早饭的时候,画梅进来禀告说:“石绣回来了!” 爱羊便笑着让她进来。 石绣一进屋子,便先给爱羊磕了个响头:“奴婢谢谢五姑娘昨日的赠药之恩!” 别人不知道,一直近身服侍的她非常清楚,昨日送去的那金疮药还是半年前爱羊自亭台跌下后大太太特意送来的,仅一小瓶,说是从南国进贡的,治外伤效果非常好,很是珍贵!但五姑娘二话不说就赏赐给了姐姐,其中意味自然非同一般。 但想起昨晚父亲的话,她眼里闪过一丝黯然,父亲觉得姑娘心机深,又急功心切,偏没有一点实权与助力,石家一大家子不能冒然压在她一个小小的庶女身上! 爱羊坐在那里,自然将她神情的变化看在眼里,心里已猜出了大概,面上却不动声色:“快起来吧,不必谢我!再怎么说石纹也服侍我了半年,送她瓶药是应该的!”她笑着问:“你姐姐怎么样了?” 石绣道了谢,站起身屈了屈膝:“回姑娘,姐姐她已大好了!没伤着筋骨,大夫说将养几个月就行了!” 爱羊点头:“这样就好!姑娘家的这伤耽误不得!若是需要什么你尽管和我说,我能办到的定不推辞!” 石绣含泪点点头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3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寻思了会儿,道:“你一大早就赶了过来,肯定没吃饭吧,不如你先下去填饱肚子再过来伺候!” 石绣抬头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终是没有说出来,只沉默地退了下去。 屋里只剩下画菊和爱羊,眼见没人,画菊便愤愤地说:“姑娘,石绣……” 她声音稍高了些,爱羊一个眼神瞥过去,吓得她忙把话又咽了下去,忙低头为爱羊夹菜。 爱羊这才缓声道:“你也下去吃吧,今个儿还有大事要忙呢!” 画菊咬咬唇,退了下去。 爱羊这才叹了一口气,放下碗筷幽幽出神。 “姑娘,您这是做什么?”吃罢早饭,画菊进屋来,好奇地看着姑娘在十锦屉里翻来翻去,不知在找什么。 爱羊头也不抬,只闷闷地说:“那个紫檀木梳妆匣子我明明见是放在这里的,怎么没了?” 她刚来到这具身体里的时候,闲得无聊,便把屋内所有的角落柜子都翻了遍,意外发现这个不受宠的庶女竟然有一个名贵的梳妆匣子。当时她心里便隐隐有个计划,一直策划了半年,事情才按着自己的想象往前发展,但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这匣子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画菊微一迟疑,便说:“姑娘找的是杨姨娘给您的那个匣子吧?” “对啊?你见了,在哪里?”爱羊忙问,这匣子确实是杨姨娘留给本尊的,据说是杨氏的陪嫁! 画菊转身从床前的柜子里掏出个物什来,递给爱羊:“姑娘,是这个不?” 爱羊笑眯眯地接过去:“可不是它!”又问:“你把它放那里做什么?” 画菊瞅了瞅门外,这才低声:“早先时候我见画梅看着这个匣子的眼神不对,姑娘您又对这些不在意,奴婢便自作主张换了个地方……”她有些忐忑地看着爱羊:“姑娘您别生气!” 爱羊便叹口气:“算了,这事以后别提了!屋子里的事你多经点心就是!” 这个画梅确实手脚有点不干净,又贪财,一些爱羊不大用的东西她便偷偷顺走了,爱羊没有功夫理会这些事,便一直未作声,单看几个丫头的反应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3章节文字内容。她就不信同是这屋子里的,少了些什么其他几个会不知道! 石纹就不说了,石绣告诉了自己几回,还借故和画梅吵了几场,但没想到一直不吭声的画菊竟采用这种方法……或许把她作为心腹是正确的吧,心地善良、骨子里却有一股子的狠劲,正是自己目前最最需要的…… “姑娘,您用这个匣子做什么?”画菊问。 爱羊笑笑:“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她亲自拿着匣子,往隔壁的绣房走去:“你告诉外面一声,我要琢磨琢磨木雕,让她们无事不要来打扰!” 画菊恍惚中明白了什么,干脆地应了一声,去外面说了姑娘的吩咐,这才踏进绣房。 爱羊已将那日画梅买来的物件一溜地摆在小桌子上,见画菊进来,便随口吩咐:“去把昨个的那图样拿来!” 画菊忙去里间翻了出来,在爱羊面前铺好。 爱羊拿起匣子比划了两下,又看了看厚度,便苦笑着摇头。这匣子上下两层,是鸡血紫檀木做成的,颜色深紫带红,质地细腻,纹理极细,呈绞丝状分布,当初做匣子的手工者并未做任何雕饰,甚至连漆也没上,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珍品!偏偏自己画的图稿上需要上下两片荷叶,又各自托着一物,若如此雕刻这匣子就显得薄了些! 她沉思不语,该怎样才能将自己想要表达的全雕刻出来呢? “姑娘,怎么了?”画菊见她愁眉不展,便小心翼翼地问。 爱羊无意识地指着图样,问:“画菊,你说,这匣子厚度不够,该怎样才能让这孔雀和芙蓉合在一起,减少厚度呢?” 画菊奇怪:“莫非姑娘想用这个梳妆匣刻成簪子?” 爱羊点点头。 画菊欲言又止,想了想,便细看了那簪子一眼,皱眉道:“要不就把孔雀下方的荷叶去掉,只让它站在荷花心里算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爱羊眼睛一亮,热切地看着那只孔雀,思索了一会儿,便吩咐画菊:“快,帮我把昨个用的颜色调出来,我要改改!” 画菊本是随口一提,没想到姑娘竟然要将这好好的画儿给改了,忙劝道:“姑娘,您可别听奴婢瞎说!这簪子万万改不得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3章节文字内容!这么好的一幅画别让奴婢给毁了!” 爱羊笑眯眯地让她赶紧把颜料拿出来:“好丫头,莫多话,姑娘我改了让你看看更美的簪子!” 画菊无法,只好懊恼地调了颜色,便在旁紧紧守着,生怕爱羊改坏了! 爱羊另铺了一张雪浪纸,勾勾画画起来。 画菊见不是在原稿上改,心里松了口气,那般美的簪子若毁了她可就难辞其咎了! 由于第二次画,爱羊手熟得很,不过两盏茶的时间,便画好了!她放下笔,看着图画,满意地点点头。 她将原本簪子的布局稍稍改变了些,去掉了一片荷叶,只让簪头承载着一只荷叶,上盛开着一朵出水芙蓉,花蕊上站立着孔雀的一条腿;孔雀原是面朝簪头方向,但这次爱羊将它反个方向,面朝簪尾,整体感觉完全不一样了!孔雀的尾巴高高展起,一只腿蜷缩着,一只腿踮立在花心里,好像正在从花心里飞出来…… 画菊连连惊叹:“姑娘,这才是真的从花心里飞出来的!真好看!” 爱羊笑而不语。 她细看了两回,稍改了两处,便拿着锯子开始锯着梳妆匣。 画菊惋惜地看着那只漂亮的匣子,觉得虽然姑娘画工好,能画出那么美丽的簪子,但她完全没有接触过木工,怎么能雕出来呢?这紫檀木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爱羊不理她,只是选择一个方向后,便卖力地锯着。本尊身体柔弱,锯了不大一会儿,她便觉手腕酸得厉害,不由苦笑:这匣子还是薄的,就这般困难,以后若是遇见原木料,她岂不是只能呆看着…… 画菊见她锯得困难,便提议:“要不让奴婢来?奴婢力气大……” 爱羊摇摇头,笑道:“我也想啊!不过你不行!”要想雕成孔雀簪子,只需木匣的侧面即可,她换了个方向,继续说:“这个都是经过训练的,不然力度、方向把握不好!光有力气是不行的!而且这种木料上都有分布规则的细纹,若是一个不对,就破坏整体的美感了!” “哦……”画菊有些窘迫地低下头,也是,这么名贵的木料一不小心让自己给弄坏了怎么办?卖了她都赔不起! 她看着爱羊娴熟的动作,有些疑惑:“姑娘您怎么知道这么多?”即使有侧妃娘娘讲解,也不可能这么专业啊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3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微微笑着:“以前学过!”她抬头看了画菊一眼:“府里的人基本不知道,你可别说出去!” 画菊隐隐觉得不对,但又不知哪里不对,便笑着应承:“姑娘您放心,画菊不是大嘴巴!” 爱羊点点头,不再言语,专心锯着木料。 不大会儿,便将木匣的侧面完整锯了下来,她看了看有六寸长,三四寸高的木片,感慨:“这匣子必定是姨娘家里自己做的,一点漆都没上,也没有雕任何花纹!” 画菊不太懂,疑惑地看向爱羊。 爱羊便解释道:“你看,这木匣里里外外全是紫檀木原本的颜色和样子,根本没有手工者对其雕饰、上色!”这说明对于匣子最初的主人来说,是极其珍贵的,舍不得改一点点!杨氏的母亲,其实是疼爱她的吧……不然为何会把这般珍惜的物品赠予……但为什么又舍得让她做妾呢? 画菊点点头:“可能是太珍贵了,怕雕不好,毁了这木料吧……” 爱羊笑着:“其实世人皆觉得用珍贵的木料做饰品或把玩之物,最好的便是顺其天然,利用自然美做成物件,不喜多添颜色和花纹!殊不知只要雕工精湛,上漆熟练,木制品完全可以同金玉媲美,甚至还凌驾于上!” 画菊皱着眉:“可是奴婢常听人说,木质家具珍贵之处就在它的稳重贵气,简单大方……” 爱羊嗤笑:“那是他们没见过真正的木雕,而且木与金玉相比又多了一层天然之香,又是极珍贵的药材,若雕刻得好了,价值千金!” 画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爱羊便不再说话,拿着毛笔蘸了墨汁在木片上勾勒出簪子的形状,然后用圆刀相配着锤子凿出粗坯,尤其是荷叶与荷花层层开放的花瓣都需要圆刀的雕琢;直到初步有了外形和轮廓,才开始凿细坯,这是很关键的一步:因为不仅要为之后的修光留余地,还要从整体着眼,调整布局,将孔雀、荷叶、芙蓉等落实到具体形态,一不小心这多一点,那少一点,就会将整个作品毁了! 画菊惊异地看着爱养娴熟的动作,突然发现自己对这个相处已半年的主子一点也不了解。 盛世灼华13, 第十三章 木雕(一)更新完毕! ------------ 第十四章 木雕(二) 盛世灼华14, 第十四章 木雕(二) 凿坯说着简单,其实很难,何况爱羊雕的又是极精细物件儿,等完全将簪子外形雕出来后,已经过了申时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4章节文字内容。画菊几次提醒该吃午饭了,无奈爱羊正雕在关键处,怎肯停刀!画菊急得没有办法,此时见停了刀,忙上前为她捏着发僵的手指:“姑娘,该吃饭了!” 爱羊透过窗看看天色:“天都要黑了”她摸摸肚子,笑道:“午时没吃饭,现在倒觉得饿了!”自重生以来,受本尊影响,她胃口一直不好。 画菊道:“食盒刚端过来,姑娘去那屋里吃吧!” 爱羊点点头:“你把这些东西整好放到后边带锁的柜子里,明个我再用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4章节文字内容!”她将脖子上挂着的一串钥匙递给画菊。 这个柜子原是爱羊以前特意安置的锁,为的便是日后好放些值钱的物件儿,钥匙她也早早不露痕迹地从石纹手里拿了过来! 画菊愣了愣,便“哎”了一声,手脚麻利地将已缺半壁的匣子和簪子放到柜子里,几个小白碟子和各种刀具又放在原位。待她要收拾那些被刻开来的小块木头和木屑时,爱羊制止了她:“这些就放着吧,省的明个重新拿过来!” 画菊了解地点点头,这些虽也是紫檀木,但都是零碎的木屑,不值钱了!她问:“要不,奴婢把这些收拾了扔到外边!” 爱羊看着那些小块,笑道:“不用,这小块的还能刻些东西!先堆在那就是!” 画菊虽奇怪那么小的木块还能做什么,但见姑娘不想说的样子,只好应了“是”。 爱羊环顾四周,整个耳房小的可怜,暗叹口气,这个急也急不来,以后再说吧。 主仆两个进了正屋,石绣和画梅忙着赶过来服侍她洗手,画梅更是唠叨:“姑娘也不知在绣房忙什么,中午也不出来吃饭!”她笑看了一眼画菊:“画菊也真是,守着门口不准奴婢进去给您送饭,这要是饿坏了您该怎么办?” 画菊低着头不吭声。今个儿姑娘吩咐,让自己守着门口,谁都不许进。她模糊知道姑娘的用意,便尽职守着。石绣还好,只是过来问了几句,画梅则一直在耳房门外转悠,那模样生怕有什么天大的好事发生而她错过了一样。 爱羊擦了擦手,笑道:“也没什么,只不过我从没雕刻过,便想试试,谁知太难了,才忙到这时候!” 画梅谄媚地为爱羊拉开凳子:“姑娘那是不熟练,以后保准刻得好!” 爱羊只微微笑,坐下开始吃饭。 画梅眼珠子转转,完全没有看见石绣鄙视的眼神,笑着问:“姑娘,听说您今个儿拿了那个紫檀木的梳妆匣做雕刻了……要奴婢说,那个太珍贵了,您怎么也该学些时候再用……” 爱羊淡淡瞅她一眼:“那依你说,我该从外边找些寻常的木料雕刻了!” “那可不是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4章节文字内容!”画梅忙接口道:“奴婢听人说那些桃木、松木都适合做木雕,而且也不值钱!” 爱羊只淡淡一笑:“是吗?那就多谢你提醒了!” 画梅道:“姑娘不用这般客气!”等了等,见姑娘只吃着饭,不再说话,犹豫半晌,正想开口再问问那紫檀匣子的下落,一直默不作声的石绣突然挤过来拿过她手中的汤匙:“该给姑娘预备茶水了!你去端过来吧!” 画梅面上僵了一下,低头退了出去!暗想,你姐姐已经完了,我看你没石纹那个精丫头的庇护,能安然到几时! 爱羊这才抬头对画菊说:“你今个儿陪了我一天,也下去吃饭吧!” 画菊知她得秉性,并不推辞,屈屈身亦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石绣不安地望着爱羊。 爱羊慢条斯理地吃过饭,漱过口,这才看向石绣:“你可曾说了?” 石绣正收拾碗筷的手一抖,半晌摇摇头:“奴婢,奴婢还没……” 爱羊直直地盯着她,似是要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石绣紧张地握着手上的碗,默然低头。 爱羊叹一口气:“那几时你闲了,再回去一趟吧!”她不急,只要等到那个孔雀簪子刻好,她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到时,到时…… 石绣松了口气,忙不迭地收拾了碗筷下去:“奴婢去催催画梅,怎么这么大会儿还没有过来!” 爱羊微微颔首。 石绣出了正屋,站在廊下发呆,想起昨天爹娘的话,心里愁肠万结,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一面是温婉善心的姑娘,何况姐姐这次做得也实在太过分了,但一面又是生她养她的爹娘,姑娘的分析没错,爹娘的顾虑也有道理!该怎么办才好,她烦恼地捶了捶脑袋。 “呀,你这是怎么了?”画梅突然冒出来,站在她面前,好奇地望着。 两人私下关系一向不好,石绣吓了一跳,见是画梅,便瞪了一眼,提着饭盒往外走。 画梅刚去画菊那套话了,奈何画菊只说她就一直在门边站着,姑娘将紫檀木雕成什么样了她也不知道。 这自是谎话,画梅又奈何不得她,只得气愤地过来这边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4章节文字内容。 画菊见她走了,才冷哼一声,谁不知你是在打那紫檀木的主意,都当人是傻子呢!幸好姑娘有先见之明,锁了起来……想到这儿,她猛然想到姑娘说的那些碎木块还有用,这个画梅不会又要悄悄拿去了吧! 她三口两口扒完饭,来到耳房,果见里灯亮着,她推开门,气愤地对画梅说:“你不知道姑娘说了不许随便进绣房!” 画梅正在昏暗的灯光下找那个紫檀木匣子,只见桌上撒了一大片的木屑,还有几小木块,正惋惜姑娘暴殄天物时,就被画菊的大嗓门吓了一跳。 她抚了抚吓得“砰砰”跳的胸口,恨恨地说:“你瞎嚷嚷什么,我只不过来看看绣房收拾好了没有!” 画菊走到桌边,见东西没动,松了口气,又转头道:“今个儿我在绣房,自然要收拾好才行!你不经姑娘同意,私自入了这里就是不对!” 也是欺画菊平日里不吭不哈的,画梅冷哼一声:“这里连个屁都没有,还定的不经同意不准入绣房,什么破规矩!”她斜眼瞅了下画菊:“瞧你那紧张样,眼皮子浅的东西!” “你说什么!”画菊的肺都快气炸了,这个画梅实在嚣张至极,明着是讽她,实际上竟连姑娘也骂了进去。她正想好好理论理论,又想到姑娘今日刚刻的簪子,若闹登出来让太太发现了可就不得了,只得强耐着性子看画梅走了出去。 她们的声音并不低,爱羊这边早就听见了,她斜靠在炕上,微微笑了。 次日请过安回来,爱羊便一头扎进绣房,雕刻起来。 画菊在门边绣着针线,算是给她把门。 因昨日已将大致形状刻了出来,今天只用修光和打磨即可,这就需要比昨日更精细的雕刻技术才行,不仅用到圆雕,还有浮雕。她先用斜刀在孔雀眼角、尾巴、花蕊及其它细小角落剔角修光,这又叫做薄刀法,最考验雕刻者的功力,饶是经验丰富的爱羊也丝毫不敢大意,只小心翼翼地剔角,尤其是孔雀开屏尾巴上一圈圈的羽毛最难弄,花费了她将近一个时辰。还有簪身上要雕刻的荷叶纹,直至中午,才完成修光。 午饭爱羊就在绣房里简单吃了,又喝了钟茶,便急急忙忙地开始打磨。 因为爱羊没准备上漆,这基本上就是木雕的最后一步了,她让画梅爹买来的木工砂纸一共有五种,粗砂纸,中等粗砂纸,中等细砂纸,细砂纸和极细砂纸,这也是她前世常用的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4章节文字内容。雕琢越精致越细小的物品需要磋磨的次数越多,这支不足三寸长的簪子自是要好好打磨了,她用这些砂纸分别从粗到细,将整个簪子顺着木的纤维打磨了五遍,才达到满意效果!左右端详了一下,便拿着一旁早就准备好的纯棉手帕轻轻擦拭。 画菊见状,放下针线走了过来,好奇地问:“姑娘这是做什么?” 爱羊笑着解释:“一般的木雕打磨着色后,便要用纯棉的帕子擦拭,这叫做上光!就是让木雕品产生均匀的光泽,手感光滑的意思,也易收藏!不过若放的时间长了,便需要蘸着核桃仁油擦拭,单用帕子是不够的!” 画菊了然点点头,看着簪子暗紫带红的颜色,不由奇怪:“姑娘不上色吗?” 爱羊摇头,继而自嘲道:“后面格子上放的那些个颜色都是极滥极易褪色的,便不着色了!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画菊立即明白是画梅爹贪了银子、以次充好的缘故,待想愤愤说上两句,又想到姑娘现在人单力薄,想要做些什么都不成!还不如用用像画梅那家子贪财的人呢,便掩口不提! 爱羊擦拭过后,便让画菊拿来一个普通的黑漆匣子,放了进去。 她看看时间正是半下午,估摸着这会儿正好,便让画菊把石绣叫了进来,对其笑道:“你姐姐在家也歇了两天了,不知伤势恢复得怎样,我着实挂念得紧!你这便收拾收拾东西回家一趟吧!” 石绣觉得自己刚回来两天,不适宜再出府,正准备推辞时,看到爱羊眼里闪烁的光芒,才猛然意识到姑娘让她回家的意思…… 她紧咬着唇,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爹上次明明说的很清楚,不靠五姑娘…… 爱羊似是没看到她的为难处,只使个眼色让画菊去外守着,这才将黑漆匣子递给她:“这次出去还要劳烦你爹帮我做件事!” 石绣犹豫地接过去:“姑娘请吩咐!” ### 筒子们,为方便以后更新,白盐将以后每章都设成三千多了,带来的不变诸位多多谅解啊! 盛世灼华14, 第十四章 木雕(二)更新完毕! ------------ 第十五章 争吵 盛世灼华15, 第十五章 争吵 爱羊笑道:“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5章节文字内容!只不过让你爹去城西一趟,在一个西斗街的巷子里有家名叫‘木缘坊’的店铺,把这个匣子里的东西卖给它!” 石绣疑惑:“姑娘要卖什么?”她好像听人说过这个西斗街,和相邻的角子胡同不同,是以出售古玩、名画、金玉等价值千金的店铺出名,连自己府里这样的人家也是偶尔去一次!却不知姑娘要买什么,须跑到那里去! 爱羊笑着:“你打开看一下!” 石绣疑惑地开了匣子,待看到里面的物什时,不禁呆了呆:匣子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支木质孔雀簪子,正是这两天画梅一直嘀咕的那个鸡血紫檀木。这种木料虽没有金星紫檀名贵,但产量不丰,特别稀少,故而在市面上不能轻易见到,许多人都愿意把它作为传家宝之用。初时她见杨姨娘陪嫁送给姑娘的梳妆匣子,就暗自惊叹,熟料姑娘竟将它拆了,做成了木簪,即使未上色,看着就比匣子多了些韵味和俏丽,这若是卖,恐价值不菲…… 而且现在的大凡木制品,皆以稳重大方为主,但姑娘偏反道而行之,开屏的孔雀单腿立在花蕊上,荷花花瓣连着花心都似乎荡着丝丝波纹,微微颤动,好像不能承受孔雀那般大的力似的;雀尾上的羽毛微微散开,似是要腾空而起时受风的冲击力……整幅作品看起来有着飘逸空灵之美,完全颠覆了石绣对木雕的认知! “姑娘,这……”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想问“这是否是您雕刻的”,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爱羊坐在那里,自是将她的神情变化都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告诉你爹,二千两银子,少一个子儿我都不卖!” 石绣突然明白为什么先前姑娘说要让自己一家跟随她的话时,神情那般笃定!还有自己回来时的惶恐不安她都未放在心上……原来是在准备这个…… 只是何时姑娘有这一手的好雕工?她在内院多年,竟从未听说过…… 她犹疑着问:“二千两是不是……”单那个梳妆匣大概也就值二千两! “不多!”爱羊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让你爹告诉木缘坊掌柜的,这是没有上色,不算成品,故而只要二千两,若是着了色,可就要再提一千两!”她笑着看向石绣睁大的双眼:“想你也知道,市面上见的木簪多是简单的两股交叉花样,像这种繁复奢华一层套着一层的雕品还未出现……” 其实早就出现了,她想起前世自己刻的那几对簪子手镯,只因生于侯府,不缺钱用,才从未拿到外面去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5章节文字内容! 她苦笑一下,继续说:“皆因木料的承受力太小,人们不敢雕太过精细的物品,怕折断了,殊不知只要处理好了,即使刻得再细,也会如金玉般坚固!” 石绣看了看花蕊处及孔雀的双腿,的确很细,但没来由的她就相信姑娘的话,这不会折断! 她坚定地看向爱羊:“姑娘放心,您说的话奴婢会一字不错地告诉爹爹!” 爱羊满意地点点头:“收拾收拾东西这就去吧!记着莫让别人看见这个匣子!也别让你爹对木缘坊的人说出自己的身份!” 石绣了然,这种会木雕的手工艺人身份低贱,五姑娘一个千金小姐怎么也不能让人知道她竟会这种手艺!于是应了是,拿着木匣出去了到自己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提着个小包袱欲出府去! 熟料早就注意绣房动静的画梅过来挡住路,问:“姑娘给你的黑漆匣子里装了什么?” 石绣心里一紧,面上却不动分毫:“哪有什么匣子,你看错了!”说着便欲越过她,向外走去。 画梅早防着她的动作,侧身挡住,气势汹汹地问:“我明明看见你捧个匣子出来,还想抵赖!说,姑娘偷偷给了你什么!” 石绣气愤地俏脸通红,半晌冷笑:“敢情咱们这院子里的大事小事都得向你禀报?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算哪根葱!” 在院子里做活的婆子和小丫头们都聚了过来,听见石绣的话,都笑了起来! 画梅又羞又恼,厉声:“我是姑娘贴身伺候的,自然要事事为姑娘上心!你仗着你姐姐受伤吃药,不知从姑娘那里哄了多少好东西去……我凭什么问不得一声!” 石绣又好气又好笑,敢情这位堵在这里是以为姑娘又赠了什么珍贵的物件,肉疼得慌!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姐姐不在没人压制的缘故,这个画梅越来越不着调了!莫说姑娘没给什么,就是大把的银子给了,那也是姑娘自己的,又不是她的,她心疼个什么劲儿! 还别说,画梅还真是觉得石纹不在了后,这院子里的东西就该是她的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5章节文字内容!谁让五姑娘不得宠,自己又是大太太特意送过来,那身份地位放在那儿,就连姑娘也是不敢说一句的!而且太太私下里也乐意奴仆们把姑娘的银钱哄了去,好辖治她!虽说姑娘值钱的东西不多,但也有四五十两现银,一支上好的宫造玉佩,几种或银或镀金首饰,还有那两根簪挺粗的人参……零零总总的也有好些银子呢!自己在这院子里天天吃苦受气,怎么着也得多捞些补偿补偿才是! 思及此,她的腰杆又硬了起来! 石绣冷冷地瞪着她,讥笑:“姑娘给东西那是做主子的体恤下人,你来多什么嘴!莫非你能当得姑娘的主吗?还能指挥姑娘做这做那不成?” 这可是大不敬,画梅一时语塞,吭吭哧哧了半天,才说:“你……你莫……胡乱扣屎盆子……我……我去告你……” 石绣嗤笑:“好啊!我等着!你是去太太那里还是四姑娘那里!我好让人给你让路,免得跑的匆忙撞坏了你!” 众人都哄笑起来! 画梅紧咬着唇,死死瞪着她,那模样好像要吃了她一般。 石绣生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昂首冷笑:“放心!你就说姑娘给了我好东西让我捎家去,你红了眼,想让太太和四姑娘给你做主!我想万一主子们高兴,几百两的银子说不定都赏给你了呢……你也不用死死盯着我这儿!” 几个婆子你咧嘴我呲牙,一个个笑得乐不开支!整个李府谁不知大门外赶马车的赵老爹一家都是极贪的性子,连唯一的女儿都特别爱财,一家子不知惹了多少笑话呢! 大太太原也是厌恶这一家子的,只不过要辖治五姑娘,这才专派了她来…… 这些话诸人都是心里知道罢了,谁敢当面说!只这个石绣是个泼辣性子,不管不顾地说了出来。 众人正在笑着,忽觉气氛不对,一扭头,才发现李爱羊静静地站在门廊下,不知听了多久了……夕阳的余晖落下来,照在她如桃花般娇艳的脸上,淡淡一层金影,竟添了些不寒而栗的气息! 顾不得再看笑话儿,众人忙噤了声,纳个万福,便飞也似的做群鸟哄散! 石绣和画梅也瞅见了爱羊,都战战兢兢地行了礼。 爱羊也不说话,只看了她们半晌,待二人额上都沁了密密的汗珠、连半屈的身子都站不稳时,才淡淡说了声:“吵完了?那就去吧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5章节文字内容!” 石绣一惊,忙点点头,慌张地去了。 画梅悄悄地对她的背影瞪了两眼,这才低下头等姑娘的发问,就连借口都暗自盘算好了!可谁知等了又等,并不见有人说话,纳闷抬头,才知姑娘早就进去了。 她一时不得其解,不知姑娘这是什么意思,高高抬手轻轻揭过吗…… 又想起姑娘赠给石家的那些东西,顿时又满腔愤怒起来! 大概是这两天费了心神,次日早爱羊起身时就觉得身子不爽利,头晕胸闷,还一声声的咳嗽,画菊见她病得严重,说什么也不许她起身,自去芜菁院说了情况,恰巧大老爷也在,听了她的话,遂想起一件事来,便对大太太说: “我看五丫头人本就娇弱,三天两头的生病,那个石纹前个儿已出去养伤了,身边只一个二等的,竟连个得力的也没有,不如再给她提一个,好近身伺候!” 大太太心里“咯噔”一下,忙笑着回道:“老爷说的是!按理说石纹降了一级,早该提一个上去才是!我竟疏忽了……”她看了眼眼前的画菊,想了想,石妈妈的干女儿到底比画梅好掌控,便含笑说:“平日里看着这个丫头不错,就提了你吧!” 大老爷细瞅了下,认出是那日在爱羊身后一脸急色的丫头,觉得她还算忠心,便点了点头,冷着一张脸:“既是太太说你好,那便是好的!今日提了你,以后要好好照顾姑娘,莫有什么不该的想头!” 这两日,他也将府里的情况悄悄摸了摸,知道虽说姑娘们身边的丫头只两个二等、四个三等的,但大太太心疼嫡女,便另拨了一个一等和两个二等的给四丫头用,不领公中的月钱,单从她的月例中扣!这就算不得破例了! 她又疼二丫头,便也拨了两个二等的,吴氏也给了一个;又说七丫头年龄小,也拨了两个,王氏是个官家小姐,府中又是按着良妾看的,便也给了一个…… 算来算去,竟只有五姑娘身边孤零零的四个,看着好不可怜!偏当初那些“不许多添丫头”的话又是他亲口说的,倒不好为此责怪胡氏,思量了下,觉得这次五丫头生病正好是个时机,便说了上面的话。 盛世灼华15, 第十五章 争吵更新完毕! ------------ 第十六章 看病 盛世灼华16, 第十六章 看病 票票呢?为毛没有票票…… ### 他这话模模糊糊,但画菊却听懂了,意思是让她对姑娘忠心,莫做像石纹那样背主的小人,忙磕头道:“奴婢谨听大老爷吩咐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6章节文字内容!” 爱兰一向聪慧,听到此,便故作天真地说:“听老爷这话,莫不是要给五妹妹添几个丫头?也是,妹妹身边就那几个,也该添两个,好好照顾她才是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6章节文字内容!” 李益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府里四个丫头,只这个嫡女还算伶俐聪明! 爱兰笑得灿烂:“不如就把我身边太太给的明珠、亮珠给了五妹妹吧!也算我这个做姐姐的一点心意!” 李益摆摆手:“那是你母亲特意给你的,怎好再赠予妹妹!你有这份心就行了!”他看向大太太:“当时你说咱府里缺人使,后我说了不用,这才没买,不如今个儿就再去买两个罢了,也不费什么事!” 大太太一急,忙道:“那刚买来的哪里能贴身伺候,不如把我这里调教好的给她两个……” 大老爷抚了抚胡子:“她一个庶出的,哪里就这么娇贵起来,还和嫡母抢人用!行了,就这样说定了!”他大手一挥:“让跟我的李财去人牙子那儿挑两个就行!”门外自有专门传话的小幺儿,听了大老爷的传话,一溜儿去了。 原先大太太和爱兰还不确定那日李益突给李爱羊出头是何意,今天一看,这分明是怕她们苛责了庶女,才不从府内挑人! 顿时,大太太又怒又怕,脸色惨白起来。 李爱兰忙轻拍她的手,示意她万不可作出这个样子! 大太太强忍着咽下心中那口怨气,定定神,笑着对李益说:“老爷今个儿倒有闲心,竟管起这内院的事来!这也是五丫头的福气!” 大老爷似是没看见她刚才的神情,只微微颔首:“五丫头现在看着还不错,到底是李家的女儿!你以后对她的事也要多上上心才是,毕竟她生得单薄!” 单薄?大太太心里冷笑,不过是你们兄妹两个相中她的长相罢了!脑中闪过李氏省亲那日李爱羊的惊艳,银牙一咬,恨不得就把她生生扯碎了来吃! “对了,”大老爷道:“我见府中几个姑娘院子里都有小厨房,单五丫头没有,就也给她拨一个吧!她那儿到底离大厨房远,以后若是熬药吃药也方便!” 爱兰自不用说,大太太娇宠,院子里就有个五脏俱全的小厨房,每日里从大厨房拨些食材米面,吃着甚便!爱善向来是爱兰有什么,她就是撒娇耍赖也要有的,虽不一定有嫡女的好,到底明面上是一样的;爱羡随着王姨娘一起住,大老爷又宠爱王氏,时不时地去歇上两晚,夜里饿了或者早上上朝,去大厨房端饭也太怠慢了,于是便也砌了灶台;至于全哥儿,住在外院,那自是一切都是顶顶好的…… 这样算来算去,仍剩下五姑娘一个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6章节文字内容。 李益虽说是个四品的京官,到底在地方上干了十来年,手里的银子是有的,要不然也不会在寸土寸金的京城买了个这么大的宅子,姑娘们无论庶出一人一个院子!这些小钱他也不在乎! 听了他的话,大太太心知他定是知道了李爱羊平日的伙食……哼,难道就多了个小厨房,我就无奈何了吗?她眼中射出凌厉的光芒:你个小贱人,竟敢背着我去告状…… 爱兰看了大太太一眼,扭头笑着问:“老爷,那灶上的婆子和厨娘怎么办?若太太和我拨了自己心爱的,您又要说妹妹不懂事,和嫡母嫡姐抢人了……” 即使李益这会儿心情不太好,也被她逗笑了,呵呵笑着:“你这丫头!” 自上次被大老爷撞破后,爱善看见他便觉得心虚,一直不敢往前凑,这会儿见李益心情好,便忙着献殷勤:“依我说,五妹妹身边又添了两人,也莫太破例了!不如就从她院子里的婆子里挑个会做饭的出来……” 反正那些婆子也是眼线,和李爱羊不是一条心! 果然,听了这话,大太太和爱兰的脸色都好看许多,专等着大老爷发话。 李益想了想,摇头:“算了,反正五丫头身边还缺个嬷嬷,她的奶嬷嬷一直住在在城外的庄子里,我记得她也会做饭,就重把她叫进来吧!到底是自己奶大的孩子,也会上心些!再说那毕竟是她奶嬷嬷,得养老呢!”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莫非半年前的那件事老爷已经不气了?竟说要把已撵出去的那个老货重接进来…… 虽然当朝风气,奶娘们的地位比一般仆妇要高,无论是哥儿还是姑娘,都有责任养老,但毕竟没有明文规定,因犯事被撵出去的奶嬷嬷们不少,也无人追究…… 不过老爷这样一说,大太太和爱兰倒不好说不许的话了!爱兰瞅了眼爱善,爱善心里也别扭着,李爱羊那个奶娘可是个老泼妇,不知尊卑,人又粗鄙,自小练得好嗓子,一不如意就呛人……这也是为什么大太太说五姑娘为人骄纵而大老爷没有怀疑的原因,毕竟有个现成的例子在那儿放着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6章节文字内容! 李益也厌恶那个婆子,只不过这次大太太打的算盘和侧妃的提醒,让他觉得还是谨慎点好,再说五丫头身体太弱,有个忠心的奶娘为她调养调养身子也不错! 爱善眼珠子转转,撒娇:“老爷,那个黄嬷嬷是犯了错撵出去的,怎么能再让她进来呢……那府里岂不乱了套……” 大老爷眼一瞪:“她已在家里思过半年,想必脾气也改了,有什么不行的!” 爱善吓得不敢再说。 他站起来看看四周,叹了口气,抬脚出去了。 一屋子人才松了口气,不过随之而来的便是大太太滔天的怒气,她冷冷地看了眼画菊:“既然五姑娘身体娇贵,就让她好好静养吧,这些天不要出来了!” 这便是禁足了! 画菊忙收拾起满腹的心思,低头应了是! 大太太想了想,到底不敢不请大夫,只得对珍珠说:“你拿了老爷的帖子,去请刘太医!” 既是请,就请个最好的来,我要看看这正四品的太医你消受起不起! 画菊回去将这一系列的事告诉爱羊后,并不见预料中的欣喜,相反爱羊紧抓着胸口问:“我的奶嬷嬷要回来?” 画菊很为她高兴:“姑娘您这可算苦尽甘来了,一向听闻黄嬷嬷疼您,人还泼辣,有她在您身边,想着别人是不敢再随意欺负您的!” 这个孙嬷嬷乃是杨姨娘当初正受宠时就备好的,对杨氏、爱羊很忠诚。 爱羊苦笑,孙嬷嬷疼的那个早就香消玉殒了,要是让她回来,发现自己是冒牌的会怎么办……本尊的记忆她可一点都不记得…… 还有自己的木雕技术,画工……都该怎么解释才好? 不等她考虑清楚,就有人回:“大老爷和刘太医来了!” 画菊忙帮她把被子掖好,放下帐子,请太医进来。 因为院子进了男子,小丫头们早就回避了,只两个门房的妈妈跟着进来,画菊也侧身避过,站在一旁。 刘太医请爱羊伸出右手来,一旁的婆子忙拿着素帕盖了手,这才请太医诊治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6章节文字内容。 不大会儿,刘太医收了手,对站在一旁的大老爷说:“贵府姑娘原自胎里带来的弱症,禀性娇弱,适逢季节交换,不注意保养,兼思虑过重,邪寒入体,才导致的发热咳嗽,没有大碍!我先开个方子,照着吃上两幅便是!不过……”他语气顿了顿,似是不知该怎么说。 李益忙拱手道:“请刘供奉但说无妨,可是我这小女身体有什么大碍……” 刘太医笑着摇头:“不是!只是令爱体弱,平日应该注意保养,生冷食物切忌,多少吃点荤腥,一味吃素对身体并无好处!还请贵府多多注意!” 李益老脸微红,心里埋怨大太太做事不知轻重,竟让这太医看出来,面上却依旧笑着:“李某以后一定注意!” 刘太医常年行走于内院,自是知道一些辛秘,不过这些见了也都是装着不知道的!他只拱手相让着来到外书房,写了方子递给大老爷。 李益看了,见上写着:青黛5克、藿香10克、银杏10克、苏子10克、紫苑10克、前胡10克、枇杷叶10克、寒水石10克,研和着姜汤送入!便连连道谢,又让人拿了谢银,亲送到跟前。 刘太医接了,又说了个润肺的土方子,是在砂锅里倒入半碗麻油,温热,再倒入半碗蜂蜜,添上水,烧的滚了,便晾了吃!这是最润肺治咳嗽的!只不过不能多吃,免得上火! 这蜂蜜虽是个金贵物件,到底富贵人家不看在眼里,当即大老爷便吩咐往五姑娘那儿送上几瓶! 然后才含笑着送了刘太医出府! 李福动作也快,到了下午,便把两个丫头和黄嬷嬷送到了居然院。 爱羊刚喝了药,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就听得黄嬷嬷到了,一个激灵,直直地看向门前。 黄嬷嬷嚎着嗓子进来,看到爱羊病恹恹地躺着,顿时一阵心肝肉儿地叫着,画菊皱眉提醒:“黄妈妈,太医说了姑娘需要静养呢,您嚎着嗓子,别把姑娘惊着了!” 黄嬷嬷忙擦干泪,小声说:“可不是!姑娘正病着呢!可不能再招了病了!”她走到床边,细细打量爱羊,泪水又流了下来:“瘦了!姑娘又瘦了……” 盛世灼华16, 第十六章 看病更新完毕! ------------ 第十七章 黄嬷嬷 盛世灼华17, 第十七章 黄嬷嬷 爱羊原本是不愿见这个黄奶娘的,只是不知为何在见她的第一眼竟会欣喜流泪,满腹的委屈似是得到稍稍缓解,好像见到了最亲的人…… 这似乎是本尊留在身体里的某种情感,她竟控制不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7章节文字内容! “姑娘莫哭!莫哭!老奴回来了!再也不走了……”黄嬷嬷见爱羊哭了,慌得忙给她拭泪,边哄着:“乖!嬷嬷一直守着你!乖……别哭……” 爱羊也很不好意思,拭了泪,笑道:“嬷嬷远路赶来,定是累了,让她们带你下去好休息休息!” 黄嬷嬷心里熨帖得很,连连点头:“姑娘别担心,老奴不累!”说着又流下泪来:“姑娘长大了,知道关心嬷嬷了……” 爱羊很是尴尬,只得给画菊使眼色,让她来劝劝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7章节文字内容。 画菊忙上前道:“嬷嬷,您看您,又伤心了!见着姑娘那是好事,该高兴才对!快把眼泪收了,您瞧,姑娘也跟着您哭了……” 黄嬷嬷看着爱羊仅有巴掌大的小脸与腮上的泪珠,顿觉心里软软的,忙不迭点头:“不哭!不哭!姑娘也不哭!” 爱羊笑了笑,这黄嬷嬷长得倒挺白净,不像一般庄户人家脸庞黑堂堂的,圆圆的一张脸,看着很慈祥!她心里一动,李益老家在山东,又去外做官了几年,这黄嬷嬷肯定不是京城人士……以后找个机会问问…… 她正想着,便看见画菊身后一直静立的两个丫头,知这就是大老爷专为自己买的丫鬟了。 画菊看见她的目光,忙让二人上前:“姑娘,这就是老爷让李管事买来的!您给起个名字吧!” 两个姑娘也通透,忙跪下磕了个头:“请姑娘赐名!” 李府规矩,凡新进府的奴仆,都必得由主子重新命名。 爱羊轻咳了两声,缓缓道:“我近来对木雕很感兴趣,你们一个就叫苏木,一个叫楠木吧!” 画菊愣了愣,地下的人二人早就磕了头:“谢姑娘赐名!” 爱羊又疲倦地摆摆手,待要说什么,一时岔了气,又咳嗽起来。黄嬷嬷忙为她拍着背:“姑娘快躺下,躺下歇歇,别劳了神了!” 画菊也忙着拿了茶过来:“姑娘喝钟茶润润吧!” 好容易止住,爱羊看了看碧色的茶汤,摇摇头:“这两天我病着,吃着药,不宜喝茶,以后喝白开水就好!” 画菊一愣:“白开水?那怎么行……” 当朝无论富贵还是贫穷,日常饮水皆以茶为主,就连最穷苦的庄户人家还要摘了野茶喝呢! 爱羊已躺了下去,无力地说:“就这样说定了!” 画菊还要再说,黄嬷嬷已不耐烦地说:“这值得什么!和姑娘争个不停!你快去换了开水来!姑娘等着喝呢!” 画菊咬咬唇,忙“哎”了一声出去了。 爱羊无奈地叹口气,这个黄嬷嬷怪不得没人喜欢她,说话真的太直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7章节文字内容!不过,却是真心为这个身体好…… 她又感伤起来,看见新来的两个丫头,只有十一二岁的模样,料着是什么都不懂的,便笑着对黄嬷嬷说:“嬷嬷,这两个您就趁着这段时间帮我教教规矩!我现在是有心也没有那个力了!” 黄嬷嬷忙道:“姑娘放心!这算什么,嬷嬷一定给你教好!别担心这个了,你呀,就好好养病!什么事嬷嬷给你担着!” 爱羊心里暖暖的,乖乖地点了点头。 “睡吧!”黄嬷嬷爱怜地摸着她的发,一点也看不出平日的泼辣。 爱羊醒来时天已黑了,屋内点着灯,却没有人,她也不叫,只静静想着今天发生的事。 李益大概已经察觉到胡氏对庶女的面甜心苦,或者知道她不想让自己去受王府派来的嬷嬷的教导,然后担心自己的安危,才又送外面的丫头,又把黄嬷嬷叫来,专给自己做饭……也或者他只是单纯地想让自己身体养得好些,好为他的仕途增个筹码…… 无论怎样,他这一举无疑将自己推到了悬崖边,既受人瞩目也可能一不小心就掉进万丈深渊…… 虽说这是迟早都要面对的,但到底是早了……自己还是太心急了啊……反击地太早了…… 连这身体也不配合……最了解本尊的黄嬷嬷又回来了…… 她叹了口气,只觉心口如火烧似的又急又燥,再也无法忍耐,便叫了一声,谁知发出的声音如猫叫一般轻,低低的。 画菊正端了一碗粥进来,听见,忙快步走过来:“姑娘,怎么了?”她放下粥,试了试她的额头:“奇怪,今天下午明明退热了,怎么这会儿又热起来了!” 她把粥端起来:“姑娘,来,喝了粥,奴婢再去给您熬药,喝了就好了!” 爱羊直觉烦闷,没有胃口,摇摇头不想喝。 画菊急道:“姑娘,怎么着也得喝两口,要不然单吃药伤胃!” 爱羊无法,只得勉强坐起,靠在画菊给她放好的靠枕上,喝了两口,便坚决不再喝了。 画菊无奈,都说生病的人像小孩子,执拗得很,还真是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7章节文字内容!她起身向外走去,嘴里还嘀咕着:“奴婢去把黄嬷嬷叫来,看您喝不喝?” 爱羊苦笑。这幅身体实在太差,不过是个发热,便全然没有胃口,完全不像自己的前世…… 正想着,黄嬷嬷伴着画菊走了进来,爱羊以为她又要劝自己吃粥,待要摇头,便见黄嬷嬷端着一白瓷碗,说:“姑娘小时候生病了最喜欢喝梨汁!这又是初夏,天闷热得很,怎么会有胃口!” 她坐在床前,笑意吟吟地说:“姑娘,您看,这是嬷嬷专门为您熬得用桂圆梨汁,最最好喝了,来,吃了这一盏!”她舀了一小匙,喂到爱羊嘴边:“大老爷午时送了几瓶蜂蜜来呢,尝尝,甜着呢……” 这时节哪里来的梨,必定是从哪里求来的吧! 爱羊突觉得心一酸,或许,或许黄嬷嬷回来,是上天对自己的补偿…… 她低头喝着,两滴泪便落入碗里。 黄嬷嬷轻声安慰:“姑娘不哭,不哭,有嬷嬷照顾着,病马上就好了……” 爱养哽咽着点了点头。 大概夜里发了汗,次日爱羊觉得好受许多,虽咳嗽没断,到底不再发热,黄嬷嬷高兴地一直说:“到底是宫里出来的,医术就是高明!” 爱羊靠在那里,只微微笑着。 外面传来嘈杂声,那是几个婆子在砌灶台。居然院的构局和芜菁院一样,只不过它只一间正房、带着个小耳房;两边一个小西厢、一个小东厢,平日里也不用,只放着些杂物;正房后几间屋子,是丫头的住处。 这次便把西厢房的东西腾了出来,简单收拾下,做成厨房。 虽然爱羊屋里有小炭炉,夜里温茶用,也能简单做些吃食,到底不比在厨房方便!黄嬷嬷一听能在自己院子里做饭,不用跑那么远去受大厨房的气,顿时高兴得不得了,一个劲儿地告诉爱羊:“你放心,嬷嬷我定要天天给你做好吃的,争取早日将羊羊养得胖胖的……” 小时候,为了好养活,近身服侍的一般都叫主子的小名儿,爱羊也不例外。只是听黄嬷嬷的这句话,将羊羊养得胖胖的,怎么越听越别扭…… 爱羊皱眉,转眼看到画菊正在一旁暗笑,想了想,也好笑起来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7章节文字内容。 次日,石绣才回来,她一脸兴奋地来到爱羊屋里,正要说话,却看见正喂她喝药的黄嬷嬷,一愣,忙过来行了半礼:“黄嬷嬷,您来了?” 她在来府的路上已经听了府里最新的消息,见到黄嬷嬷,倒没有多大惊奇,只是有些担心这位的为人,以前她发飙的时候她可是见过的,忒吓人了…… 黄嬷嬷瞅了瞅她,点头:“你是石家的丫头?老大还是老二?” 石绣笑道:“我是老二,姐姐……在家呢……”她想起石纹受伤并不光彩,若是姑娘告诉黄嬷嬷实情,那…… 她紧张地抬头看向爱羊。 爱羊倒不知她在担心什么,只是见她进来时笑容满面,便知事情办得很顺利,含笑点点头:“你先下去休息吧!待会儿再叫你进来伺候!” 石绣懂她的意思,屈屈身便退了出去。 黄嬷嬷瞅着石绣出去,才放下碗,悄声对爱羊说:“好姑娘,你告诉嬷嬷,这石家的两个丫头是不是一直欺负你?” 爱羊好笑,这两天黄嬷嬷拼命发挥泼妇本色,已吵了画梅几回了!她自爱羊生病后,便没上来伺候过,爱羊想大概是和画菊生闷气吧,毕竟二人同来,画菊却先她一步提了二等……黄嬷嬷可不管这些,见画梅不露头,正好发发这半年的怨气,连着整个院子里的婆子小丫头也被她嚎了个全,爱羊想管来着,无奈自己病着,又心虚,只好闷不做声。 她笑了笑:“她们两个还可以,尤其石绣,就像您似的,舍得了脸面,这屋里少了什么,都是她豁出去和人要的!我大病那一场,也是她忙前忙后地张罗着!” 提到半年前,黄嬷嬷顿时心疼得又眼泪汪汪起来:“天杀的!早知道姑娘当是磕着了头,老爷就是打死我也是不出去的,白白让姑娘受了那么的委屈,还失了忆,一点都不记得从前了……” 爱羊有些心虚地别过头,她不记得本尊原来的记忆,只得编个理由,说是失忆了,这整府的人都知道,黄嬷嬷昨个儿听说了,便将当初的那几个嬷嬷臭骂了一顿,又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直说“对不起姑娘”,弄得爱羊又心虚又尴尬,不知怎么办才好! 她勉强笑了两声:“无事!嬷嬷,您回来就好了!有您护着我呢!” 盛世灼华17, 第十七章 黄嬷嬷更新完毕! ------------ 第十八章 发难 盛世灼华18, 第十八章 发难 昨晚小白码字码到半夜三点多,刚起,差点错过更新…… ### 黄嬷嬷抹了泪,点头:“对对,有老奴伺候着您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8章节文字内容!看以后谁再敢欺负您!” 爱羊“嘿嘿”笑了两声。 晚饭前,趁着黄嬷嬷去大厨房取饭,爱羊忙把石绣叫进来,并让画菊在外守着,便问怎么样。 石绣兴奋地说:“姑娘,您不知道,卖了整整有两千五百两银子,两千五百两……”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小叠银票来,递给爱羊:“比您说的还要多五百两呢!奴婢怕您用钱,便将五百两换成了小额的!” 爱羊接过,入手的感觉让她恍然记起当初从城门逃出去的时候,桐烟塞给自己的一沓东西,当时她惊慌失措,如惊弓之鸟,竟忘记了看看是什么,现在想来一定是银票了…… 君易清他们既然追出来了,那放了自己的桐烟怎么样了,会受到什么惩罚…… 爱羊一个恍惚,回过神来,翻了翻银票,见是两张一千两的,剩余的全是五两、十两的小额银票,便问:“为何如此之多?” 石绣看着像是憋了一下午,脸兴奋得红彤彤的,双眼发光:“姑娘,奴婢和我爹一起去的木缘坊,将姑娘说的都告诉了那个苏掌柜,苏掌柜便说他再多给五百两,只是希望以后还有木雕的物品一定要给他送去……” 爱羊笑笑,这个苏掌柜还是一样的精明啊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8章节文字内容!她犹豫了会儿,便对石绣说:“这事,你先别和黄嬷嬷说,就是她问了也说不知道!” 那个梳妆匣黄嬷嬷是知道的,发现她用来做木雕也是迟早的事,只是这之前还得瞒着,等她想个好说辞…… 石绣在家时也听了爹爹的分析,对这些懂了点,便点点头:“姑娘放心吧!这事我爹也说了,除了奴婢和他,其余人谁都不知道!也不准我说出去!” 爱羊似笑非笑地看着石绣:“你爹是个聪明人哪……” 石绣涨红了脸,原想说的话也吭哧好半晌:“姑娘,我……我爹说了,说我们……我们一家人愿意……愿意投靠姑娘……绝对忠心……”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后面的几不可闻。 爱羊点点头,忽的变了脸色,一脸的严厉:“你可知你说这话意味着什么?” 石绣惊讶,抬头看向她。 爱羊冷冷地盯着她,声音寒冷入骨:“意味着从今天起你们一家六口完全忠于我,我交代的事无论是好是歹都得好好的做了,一旦有异心便是死的代价!你们可是想好了?” 石绣打了个冷战。 爱羊冷笑:“我再不受宠,悄悄处置几个奴仆也是可以的!” 石绣是第一次看见爱羊的这种慑人神情,似乎才发现,原来自己朝夕相处的姑娘其实也是个主子,是个掌握着下人生死大权的主子,她扑通一声跪下:“姑娘,我们绝对不敢有异心!”她的额上全是冷汗。 爱羊见达到了威慑效果,便躺下来,闭了眼:“起来吧!记着你今天说的话就是!若你们忠心,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们一家的!” 石绣战战兢兢地站起来,悄悄抬头看了一眼,见爱羊已闭着眼休息,便默默退了出去。 爱羊听到脚步声远去,才幽幽睁开眼睛,第二个了,除了画菊,这是收拢的第二个心腹了,他们忠不忠心就看这次自己做的簪子木雕是否泄了出去……还有画菊,石妈妈那里终是得想个好法子才是…… 短短三天,小厨房已经砌好了,屋子里除了有点湿气外,其余都可以用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8章节文字内容。最高兴的莫过于黄嬷嬷了,天天念叨着要做些好吃的给爱羊补补!爱羊也随她去,毕竟这个奶嬷嬷是真心疼爱自己的,再说吃得好了对她的身体有利无害,也不用担心大太太从中使坏…… 至于大厨房每日里分的那么点面菜,爱羊冷笑,大太太做了十几年的当家主母,表面功夫越来越不屑做了,每日送来的不是些剩菜就是粗糙的米,像鸡鸭鱼啊什么的更是见不着一星半点……不过手里边有了两千两银子,这两年的生活是不用愁了,但是日后……仍得做足了准备才行…… 那些做簪子剩余的零碎木块也得想法子用掉,不能浪费…… 黄嬷嬷可以自由出入李府,爱羊便先将小匣子里的几十两银子拿出来让她去采买些日常必需品,不用什么都依靠府里! 黄嬷嬷见姑娘每月该得的份例样样不全,有的甚至没有,气愤地想要去正房理论,亏得爱羊好说歹说劝住了,弄得她一直说姑娘太软弱才受人欺负。 爱羊苦笑,这府里的中馈都是大太太管着的,能到哪里说理去,再说大老爷不过是管了一回,为她争了个小厨房,这几天上至太太四姑娘下至大厨房的厨娘杂役都看自己不顺眼,何苦去讨那个嫌! 单靠大老爷护着哪能长久!从这次自己被禁足,他没有一点反应就可以看出来!庶女在他心中的分量哪有大太太身后的伯爵府重! 这日,黄嬷嬷忙完了一切杂事,终于有空和爱羊说起那个梳妆匣子的事了。 “姑娘,老奴听说你将杨姨娘送给你的那个紫檀木匣子给毁了?” 爱羊正坐在绣房里练大字,这两天李侧妃送的几个师傅已经到了,奈何那日大太太一时恼怒,对画菊说让她在屋里好好休养,等闲不得外出!爱羊病好后,只得老老实实窝在屋里自行练字看书,等大太太气消了再说。 听得黄嬷嬷这话,爱羊眼里划过一丝凌厉,这个画梅永远都不能消停!她抬头笑道:“嬷嬷您不知道,是侧妃娘娘说了让我好好练习木雕……” “那也不能直接就削了珍贵的紫檀木呀!”黄嬷嬷急道:“那可是你最值钱的东西了,日后作嫁妆最体面不过……”想到爱羊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便忙掩了后面的话,只瞪着爱羊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8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好似没听见,依旧笑吟吟地说:“只有好木料我才会好好雕刻,绝不浪费呀!您就别担心了,我有分寸着呢!” 黄嬷嬷皱眉:“胡说!你从来都没学过木雕,哪里能不浪费?”她拿过爱羊手中的笔:“把匣子拿出来,嬷嬷给你保管着!” 爱羊垂下眼帘,不说话。 “哎呦,我的小祖宗哎!”黄嬷嬷是个急性子:“在哪放的你说句话,嬷嬷给你放着将来还是你的!” 爱羊低头小声道:“没了……” “没了?什么叫没了……难不成你扔了?” 爱羊微嘟着红唇,不吭声! 黄嬷嬷便道:“你不说我问画菊去……”说着便叫画菊。 爱羊扯扯她的袖子,一脸的不安:“您问她也没用……还是别问了……” “怎么了?为什么不能问?”黄嬷嬷奇怪地看了眼爱羊,见她一脸的隐忍和懦弱,灵光一闪,想起最近听到的闲言碎语,严肃地看向爱羊:“好姑娘,你告诉我匣子去哪了?” 爱羊怯怯地望了她一眼。 黄嬷嬷冷哼一声,起身走到外面,大着嗓门让丫头婆子们在院子里集合。又让新来的苏木、楠木守着院门口,不准人出入。 爱羊坐在那里,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来了个母夜叉似的黄嬷嬷,这些日子院子里的下人都不好过,听见又要集合,不由小声骂娘。 黄嬷嬷可不管这些,威严地扫了下四周,问:“你们可有谁见了姑娘的紫檀木梳妆匣?” 众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一头雾水,有几个机灵的想起前两日画梅一直嘀咕着梳妆匣什么的,不由暗暗思量。 画梅这几天心里正不自在,便没好气地说:“姑娘的匣子让她自己给弄的零零碎碎,这会儿问我们是什么意思!莫不成姑娘坏了的东西让我们赔吗?” 底下的人也附和起来。 画菊、石绣站在一旁,互相看了一眼。石绣便站出来:“嬷嬷,自从我回来那日就不曾见过!” 黄嬷嬷瞅了她一眼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8章节文字内容。 画梅忙道:“嬷嬷该问问画菊,那两日都是她陪着姑娘在绣房里!” 画菊冷笑,上前一步:“我一直替姑娘守着门,姑娘在屋子里做什么,我却不知!但姑娘走后是我收拾的屋子,匣子虽被姑娘割开了但零碎还在,若拼了还是完完整整的一个,姑娘说还能刻成小点的装饰、把玩之物,不准我动!那些便一直放在小炕桌上!” 黄嬷嬷皱着眉头:“那我怎么一直没见?” 画菊看了眼画梅欲言又止。 “你哑巴了?让你说就说!”黄嬷嬷的坏脾气上来了。 画菊战战兢兢地低下头:“晚上只画梅去了一次绣房,第二天就不见了……姑娘不许我嚷出来……” 黄嬷嬷厉声看着她:“什么叫不见了?一些木头零碎谁还偷不成?” 画梅瞪大双眼,气愤地问画菊:“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说是我偷的那些木屑?”她只觉好笑,就那一点小木块能做成什么,谁傻了要偷它! 画菊只低着头,不说话。 石绣突然说:“那晚我听见画菊和画梅吵了,不过不知道为的什么!” 其余的人也说都听见了,有的还说听见“紫檀木”“梳妆匣”什么的,不过姑娘没阻止,她们也就在旁瞧着热闹。 画梅咬着牙冲石绣画菊嚷着:“好哇,你们两个合起伙儿来欺负我,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我呸,你们算老几,也敢污蔑我……” “好了!”黄嬷嬷打断她的话,看向画菊:“东西丢了怎么不向姑娘禀报?你有证据证明是画梅拿的?” 画菊屈了屈身:“万不敢撒谎!当晚我就和姑娘说了,但姑娘……姑娘不让理会……还训了我一顿……”说着眼眶便红了起来。 石绣也在旁搭腔:“嬷嬷您不知道,姑娘对这些身外之物看的最淡,有些人就是瞅准这一点,才敢肆无忌惮……” 画梅气得肺都炸了:“好你个石绣,你拐弯抹角地骂谁呢……” 石绣不甘示弱,瞪着她:“没错,我就是骂你了!心里没鬼的话你敢不敢让嬷嬷搜搜你的住处!” 盛世灼华18, 第十八章 发难更新完毕! ------------ 第十九章 苏木、楠木 盛世灼华19, 第十九章 苏木、楠木 众人也看明白了,今个儿这一出是石绣、画菊两个合着针对画梅啊,不过想想也理解,整个院子谁不知道画梅又懒又爱贪小便宜,那个紫檀木听着很名贵,没准就是她悄悄昧下的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9章节文字内容! 画梅心里有病,一听要搜她的房间,便撒起泼来:“我看谁敢搜!姑***我跟你拼了……”吵着便一头撞在石绣身上,差点没把她撞在地上! 石绣一个趔趄,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抓着画梅的头发使劲摇。 画梅头顶着她的腰,被抓了头发,便使着蛮力一直拱,因被抓的疼了,便嚎嚎叫着,一用力两人便都倒在地上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9章节文字内容。画梅趴在石绣身上,也顾不得疼,伸出手来去抓石绣的脸,揪她的头发…… 这一变故发生的太快,等众人反应过来,两人已在地上厮打起来!饶是黄嬷嬷为人泼辣爽利,看见这一幕也气得浑身颤抖,这若是传出去姑娘贴身的丫头大打出手,那名声可就完了!她忙让几个力气大的婆子把两人分开! 爱羊在屋内听见,原想出来看看的,想了想又坐了回去。 画梅、石绣脸上各有几道血印,头发也披散开来,身上的衣服也滚成了泥浆,看着如市井泼妇。 黄嬷嬷在旁恨恨地数落:“我说这次回来姑娘怎么越来越不爱说话,有你们这样的东西,平日里还不知怎么欺负主子呢!不知好歹……” 画菊暗笑,您平日的作风也差不到哪去!姑娘平日懦弱也有一部分是您太厉害的缘故! 石绣也后悔自己怎么那么沉不住气,竟和画梅打了起来,这要是将姑娘的计划打破了,那该怎么办才好…… 画梅大口喘着气,死死地瞪着石绣! 一众奴仆都在暗自嗤笑。有几个看着院门口的苏木、楠木,暗暗可惜,这要是去给太太、四姑娘禀告,不知有多少赏钱…… 画菊瞅个机会,向前对黄嬷嬷说:“嬷嬷,不如去石绣房间里搜一下,空口无凭……” 画梅尖声叫道:“我看你们谁敢!” 黄嬷嬷早有此意,严厉地扫了下画梅,又对众人说:“这是个法子!你们都跟着过来看看,免得冤枉了人……” 一干人来到画菊、画梅的房间,途中画梅竭尽反抗,奈何那些粗使婆子平生最恨这些有些体统的大丫头,巴不得她们倒霉,哪里能挣得开,只得边大声叫着边被拖着往前走。 黄嬷嬷嫌吵得慌,令人堵了嘴。 她点了几个平日看着还算本分老实的,让她们去画梅床铺、柜子里翻翻,其余人站在门外看着。果不出所料,一个婆子从床下翻出个沉甸甸的小包裹,递给黄嬷嬷。 黄嬷嬷打开来看,见是两根人参,两小瓶蜂蜜,一支鎏金簪子,几样银镯子、银耳钉,还有两个荷包,一个里装的就是零星一点紫檀木的木块,一个里竟是李侧妃给爱羊的两锭“笔锭如意”银锞子和那枚玫瑰比目佩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9章节文字内容! 石绣倒吸了口冷气,这个画梅也太胆大了,宫制东西她也敢偷,不要脑袋了吗? 殊不知,画梅自从知道黄嬷嬷要回来,便决定走走人情,去全哥儿院子里伺候。所以也无所顾忌,也是看爱羊好脾气,将自己眼中看到的都收拾收拾,准备拿回家去,谁知这几天姑娘以生病为由,不准她出院子,这些东西才一直藏在屋里,哪能想今天突然被搜出来…… 她看着那一堆东西,再看看黄嬷嬷及众人看她的眼神,脑中“轰”得一声响,脸色惨白,无力地坐在地上! 黄嬷嬷咬牙切齿地盯着画梅,那模样仿佛要把她吞进肚子里!画菊悄悄扯了一下她的袖子,这才暗自缓了缓气,便令几个婆子押着她,自己拿了包裹,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向芜菁院走去。 画菊也跟着去了,石绣简单梳洗一下,换了身衣服,便忙着到绣房给爱羊报告情况。 苏木、楠木也在这里,由于两人是新来的,黄嬷嬷怕她们被人利用,便不准无事出院子。两人也是学了几天规矩,才上来伺候着。 爱羊见石绣脸上几道血印子,遂拿出一小锭银锞子:“这十两银子你拿着,去二门让小厮去药行买瓶好点的金疮药!女孩子脸最重要,可别留了疤!” 石绣推辞着不要。 爱羊便道:“我这人一向赏罚分明,你是为我做事才致的伤,不用推辞!” 石绣脸一红,唇蠕动着:“是奴婢冲动了,请姑娘责罚!” 爱羊淡淡点头:“以后莫要冲动!” 石绣羞愧地接过银子道了声“是,再不会了!”,便退了出去。 爱羊看着小心翼翼站在一旁的苏木、楠木:“你们两个来了也有几日了,我一直病着,也未跟你们唠过嗑!这会儿院子清净,你们就把为什么被卖,这之前都在哪里上过工,会些什么,都跟我说说!” 这两日她很忙,也是晾晾她们的心思,便一直没跟两人说些训诫的话。 苏木是一个眉目细致温婉的小姑娘,说话声音柔柔的,平日做事稳重,她比楠木大一岁,今听见姑娘这样说,便先上前屈膝道:“回禀姑娘,奴婢是姑苏人氏,因家乡发了大水,便被卖出来给弟弟妹妹省些口粮,在人牙子那调教了三个月,这是奴婢第一次在大户人家做事……”她抬头看了一眼爱羊,生怕自己没有经验被姑娘不喜,表情战战兢兢的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9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嗯”了一声,示意继续。 苏木便道:“奴婢会做针线,会做饭,像打杂、洗衣服等都会……” 爱羊点点头,看向楠木。 楠木只十一岁,大大的眼睛,看着甚是机灵,小小的樱桃嘴,说话爽利,黄嬷嬷就比较喜欢她:“回姑娘,奴婢家就在城北郊,因父母都去逝了,寄居在叔婶家里,婶说这两年收成不好,不能养闲人,便把我卖了……”她声音低下去,又很快高声说,脸颊鼓鼓的,似是跟自己生闷气:“我爹曾是个掌柜,自小便教奴婢认字、算账,针线奴婢也会点……” “哦?”爱羊诧异地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个机灵小姑娘还会算账、识字……这也说明她的父亲很疼爱她,可惜没父母的孩子是根草,只好任人践踏…… 她暗叹一声,便正色看向二人:“我不管你们以前怎样,但到了我这里,必定要按我的规矩来,我的要求不多,只一点是顶顶重要的:就是要绝对忠心!我不能忍受身边人的欺骗和出卖,哪怕仅有一次,我也绝不放过!听明白了吗?”最后两句的声音隐隐带着寒意。 两人一个激灵,忙跪下磕头:“奴婢绝对不敢!” 爱羊也不看,只自顾地喝了一口茶,这才不紧不慢地说:“起来吧!记着今天的话!” 二人的额头都是冷汗,道了声“是”,小心站了起来。 爱羊脸色缓和下来,和颜悦色地问:“你们都刚来不久,可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忙的?我能力有限,但能帮的我一定义不容辞!” 两个小姑娘诧异地看了眼爱羊,没想到会有主子竟主动给下人们帮忙! 苏木想想弟弟妹妹发黄的面孔和挨饿的模样,咬了咬唇:“奴婢被卖时,家里得了八两银子,想必能撑过这段时间,姑娘不必担心!” 爱羊看着仅有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很想问你怨不怨亲生父母卖了你,可她不能,因而只是点点头,看向楠木本内容为盛世灼华19章节文字内容。 楠木涨红了脸,支支吾吾了好半晌,才突然跪下:“姑娘,您把我弟弟也买了吧!” 爱羊诧异。 楠木眼里含泪,恨声道:“我婶嫌我和弟弟吃饭多,便把我们都卖了,我叔懦弱,不敢管……” 爱羊叹了一声,问:“你弟弟在哪儿?” “就是孙牙子的那个牙行,我和弟弟都被卖到那里。姑娘,求求您,把我弟弟也买了吧……”话音未落,她便“嘭嘭嘭”地磕了三个响头。 爱羊阻止不及,待反应过来时,小姑娘的额上已铁青一片。只好无奈笑道:“这下石绣买的金疮药不怕浪费了……”又正色对楠木说:“你起来,不用跪着!这事我得先和嬷嬷商量一下,你也看到了,在这府里我是个姑娘家,凡事没我插话的份儿!太太也不会专为了你一人再去买个小厮来……” 楠木闭着唇不吭声,她也知道难为姑娘了。来了这些时日,对五姑娘在府里的地位看得清楚,是个不受宠的,凡事不能做主!而且小厮比丫头贵了一半,要把弟弟买下来最起码也得十五六两银子,听黄嬷嬷说姑娘的日子过的紧巴巴的,哪有闲钱去买人! 思及此,她绝望地想,难道真没办法了吗? 爱羊问:“你来了也有些日子了,要是你弟弟也被卖了,该怎么办?” 楠木忙把眼泪闭回去,摇摇头:“我弟弟才九岁,人又瘦,他们都嫌小呢,孙婆子也说了要调教一两年,才有人肯要!” 爱羊看她也是干瘦的模样,自是没父母苦的,心里叹息一下,便道:“待会儿嬷嬷回来了,我便让她去看看,若是人在那,一定买回来!若是不在……”她看向楠木:“你也别怨,我会尽量打听卖到哪了,看能不能再买回来!” 楠木惊讶地看着她,半晌才反应过来,立即跪下磕了个头,双眼含泪:“姑娘放心,您的大恩大德奴婢这辈子绝不会忘记,若是……若是弟弟他真被卖给了,这也是命,绝不敢埋怨您!” 爱羊点点头,听到外面传来一片喧哗声,可能是黄嬷嬷回来了,便对二人道:“把眼泪擦擦,出去吧!我会和嬷嬷说!” 二人屈了屈膝,退了下去。 盛世灼华19, 第十九章 苏木、楠木更新完毕! ------------ 第二十章 坦白 盛世灼华20, 第二十章 坦白 黄嬷嬷掀帘子进来,一脸的愤懑不满本内容为盛世灼华20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诧异,莫非是画梅没被撵出去? 黄嬷嬷已气咻咻地说:“姑娘,画梅好容易被撵出去了,大太太又把金珠送过来了!” 爱羊惊得睁大眼睛,又暗自苦笑,是了,自己怎么忘了这一点本内容为盛世灼华20章节文字内容!院子里刚出去个画梅,不就是给大太太一个借口重新塞人嘛!其实也不是她没想到,只是想着大老爷刚送了两个丫鬟来,黄嬷嬷又回来了,指望着大太太能稍有点顾忌…… 现在看来,还是超出自己的期望了呀…… 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嬷嬷,先给金珠安排住处吧!石纹几个月后才回来,又降了级!就让石绣搬出来,和画菊住在一处!她的房间好点,让咱们的一等丫鬟住着!” 黄嬷嬷满脸不忿,强压了口气,想着当务之急也是将金珠先与其她几个贴身伺候的隔开,尤其那两个新来的苏木、楠木,可是日后作为心腹用的,万万不能大意!因而点头道:“姑娘放心,老奴一定给您办得好好的!” 爱羊软软地叫了声:“嬷嬷!”很有种撒娇的味道。 黄嬷嬷的心软得能滴出水来,爱怜地看着自己从小养大的姑娘:“好姑娘,别担心,有嬷嬷在呢!” 爱羊心里洋溢着被人疼爱的喜悦和满足。趁着这会儿金珠还未过来,她决定跟嬷嬷透个底:“嬷嬷,爱羊有话跟您说!” 黄嬷嬷见她神色不同寻常,便出门把画菊叫来,守在门外,看向爱羊。 爱羊取下钥匙,去屏风后的柜子里拿出几样东西,黄嬷嬷也跟着进去。 爱羊有些不好意思地指着那缺了一面的梳妆匣子:“嬷嬷,画梅其实没拿这个,她荷包里的那些零碎也是我让画菊给她放进去的……”她一双水汪汪的杏眼可怜兮兮地看着黄嬷嬷,似乎在担心被责骂! 黄嬷嬷了然地点头,嗔道:“我还不知道你,从小就被我养大的,你心里想些什么,老婆子一眼就看出来了!” 爱羊眨了眨眼,原来今早的事嬷嬷早就看出来了呀! 她微嘟着红唇:“画梅人太讨厌了,整日拿我的东西,还去太太和四姑娘那里嚼舌根……” “傻姑娘,”黄嬷嬷摸摸她的头发:“嬷嬷还和你计较这个不成!你长大了,会为自己打算了,嬷嬷高兴还来不及呢!” 爱羊的眼角沁了一滴泪,忙忙擦去,道:“您看,这本书是二月里我去相国寺祈福,一个很慈祥的老人给我的,是本关于木雕的书……”她递给黄嬷嬷一本薄薄的蓝皮书,封面上无字本内容为盛世灼华20章节文字内容。 黄嬷嬷诧异:“老人?木雕?”她也颇识得些字,便翻了翻,见上面果然写着木雕的一些专用刀、怎么雕刻、怎么存放等等,这书是手写的,想必是家传的,字写得轩昂大气,笔折处深刻又带着些圆润,似乎是一个男子写的!书的最后几页画了些木雕图样,有簪子式的、镯子式的,还有些人物、动物雕刻,看着个个栩栩如生! 爱羊小声道:“先前我无聊的时候便背了些,也没想做什么,只是前些日子侧妃娘娘让我学木雕,我才试着刻了些木料……” 黄嬷嬷惊讶地看向爱羊,随即想到了李侧妃和大太太的用意。这两日其他姑娘早就开始学木雕了,她虽觉得这不是千金小姐该做的事,但毕竟和以后的嫁娶有关,便也着急,迫切希望大太太能解了姑娘的禁足!却没想到,姑娘早就得了这方面的书,莫非是有神灵相助…… 爱羊强自镇定着,天知道和这么疼爱自己的人说谎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她又拿出个小匣子,上有个黄铜锁,打开来看,却是一叠的银票。 黄嬷嬷吓了一跳:“姑娘,你哪来的那么多钱?” “嘘!”爱羊忙让她噤声,向外看了看,悄声道:“嬷嬷,这就是我把雕的那个鸡血紫檀木卖了得的!” 黄嬷嬷怀疑地看着她:“你从来没学过,怎么能卖那么贵?嬷嬷不信!” 爱羊也知精明的她不可能一下子就信,小心地解释着:“我虽平日未怎么雕刻过,但自从将这本书上的内容背会后,我便常常梦到自己在做木雕,这书上的几个样式我都雕过……” 她在衣袖下撰紧了拳头,暗自祈盼黄嬷嬷一定会相信!虽然这个说法有些荒诞无稽,甚至有点诡异,但凭着嬷嬷对本尊的疼爱,定会相信有鬼神相助她可怜的姑娘!再说自己“借尸还魂”这种事都发生了,小小的梦中启示又有什么关系! 果然,黄嬷嬷目光中的怀疑消了些,虽依旧未去,但也没觉得是爱羊骗自己,只是有些担心地说:“这些梦中事还不知是好是坏……” 爱羊笑着:“嬷嬷不用担心,我小小庶女一个,谁还会谋害我不成?要我看,是老天见您和姨娘都不在我身边,想帮助我呢……” 黄嬷嬷不太认可这个说法,但有神灵相助总是个好希望,便放下疑虑,告诫道:“姑娘在外面可千万不能让人知道你在梦中学得木雕一事,这事诡异了些,以防他人做鬼……”这个他人自是指的大太太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20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点点头:“前些日子雕刻的时候,是画菊帮我守着的!我没告诉她实话,只说是以前您还在的时候学的,您可别说漏了嘴!” 黄嬷嬷欣慰地看着她:“老奴知道!姑娘真是长大了……这种事万万不可说的……”她正色道:“以后谁也不许说!”她其实是有些担心姑娘晚上做噩梦是否和这些有关,但想了想还是先别和姑娘提,免得吓到了她! 爱羊忙不迭地点头,又近乎讨好地说:“嬷嬷,要不我们把这本书烧了吧,反正里面的东西我早就记着了,放着也没用!” 黄嬷嬷有些迟疑,到底还不知道是谁给的,若烧了…… 爱羊忙加了一把火:“金珠也来了,若是她见了问我,我也不知怎么说呀?” 黄嬷嬷点头,的确,大太太的眼线太多了,若是她们把这本书拿去给了二姑娘和四姑娘,岂不白白捡了便宜,压过了姑娘…… 爱羊可不知她想什么,见她点头,便高兴地拿了个青瓷盘来,打了火,一把将书烧了…… 开玩笑,这可是按着自己前世的字迹写的,若是被人发现,那才是真正的了不得…… 这两日她便借着练字、画花样,偷偷写了这本书……大太太送来的纸张多得很,少了些也不会有人发现。 正想着,画菊突然转过屏风进来:“姑娘,金珠来了……”见屋里烟雾缭绕的,不由奇怪姑娘在烧什么! 爱羊镇定自若地对嬷嬷说:“嬷嬷,我先和画菊去那屋里见见金珠姐姐!”她把钥匙递给黄嬷嬷:“您将柜子锁了!” 黄嬷嬷知是让自己把东西都收拾好,便会意地接过:“姑娘去吧!” 爱羊便和画菊去了正室,她的正屋也分为三间,一进去便是平日见客的正厅,西里间是吃饭的地方,东里间又用屏风隔成两间,里面是卧室,外间则是个暖阁,平日里她不是在绣房里便是窝在暖阁的炕上消磨时间。 今个儿初见大太太送来的一等丫头,自是要在正室里见面,以示尊重。 石绣陪着金珠早就等在那里,见她进来,便磕了个头:“奴婢见过五姑娘本内容为盛世灼华20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忙笑着亲手搀她起来:“金珠姐姐这礼行得太大了,快起来!您是大太太特地派过来帮着嬷嬷照顾我的,我可不敢在您面前拿大!” 金珠是大太太四个大丫头中最实务的一个,见爱羊这般客气,也怕心里对自己有了隔阂,忙自谦地低头:“姑娘说这话就折煞奴婢了,不管奴婢是谁派来的,都是来伺候姑娘,和石绣画菊是一样的!姑娘您万万不要客气,奴婢惶恐……” 爱羊笑了笑,坐到椅子上:“依我的意思,你毕竟是一等的,就单独住在原先石纹石绣的房间,石绣搬出来和画菊住在一起,你看可好?” 金珠原先想着是另外专给自己派个房间就是,无论大小绝不挑剔,怕的就是和这院子里的人闹不愉快。因而听了这话,忙说:“哪能我一来就夺了石绣妹妹的房间去,姑娘您再专给奴婢派个房间吧!或者画梅出去了,奴婢就住她那儿也行!” 爱羊温婉地笑着:“我这个居然院院子小点,来了苏木、楠木后就没空房间了!你毕竟是一等的,怎么能和画菊挤在一起,就这样说定了,你别客气!” 金珠不由有点后悔,在芜菁院那晾敞地方待久了,就忘了五姑娘这儿是全府里最差的地儿了,看姑娘这正屋就不宽敞,自己还提另派地方,不是专门暗讽这里房子少吗?姑娘还不知会怎么想! 她偷偷看了眼爱羊,见她无任何不满,只是淡淡笑着,而一旁的石绣则瞪了她一眼! 她暗暗苦笑,便不敢多说:“奴婢谨遵姑娘吩咐!” 爱羊满意地点点头:“待会儿让画菊几个帮你收拾收拾,这两日石绣的脸被划伤了,需要休息两天养伤,你熟悉一下便上来伺候吧!” 金珠一向知道这个五姑娘是最最平和懦弱的,对于她立马给自己安排事做也不诧异,屈膝应了。 爱羊便又说些“有什么困难了找我说”“千万别客气”等等,自觉姿态放得够低,这才让几人出去。 ### 小白弱弱问一句,谁知古代闺阁女子的房间怎么分啊,又各叫什么……白盐自己查了查资料,没查出来,只好这样写了…… 盛世灼华20, 第二十章 坦白更新完毕! ------------ 第二十一章 琐事 盛世灼华21, 第二十一章 琐事 不大会儿,黄嬷嬷便进来说道:“刚也没跟你说,画梅被大太太打了二十板子,撵了出去本内容为盛世灼华21章节文字内容!她父亲仍在府里当差本内容为盛世灼华21章节文字内容!太太问她为什么偷那些东西,她说她娘身体不好,需要吃药……” 爱羊没作声,她不是圣人,哪怕是一时的忍气吞声也不代表别人就能任意欺负到她的头上!画梅完全是咎由自取,拿母亲生病做借口也不行…… 但大太太留下画梅的父亲,难道是为了给自己下绊子吗…… 她抬眼看见嬷嬷正关爱地看着自己,笑了笑,表示没事!忽想起楠木那件事来,不由扶额叹道,她这儿还真是热闹,整日忙个不停! 她对黄嬷嬷说了楠木弟弟的事,又说:“若是能买回来,就先把他安排在木缘坊那里,木缘坊的苏掌柜是个会做生意的豁达人,安排个小伙计肯定愿意!他还指着我的木雕呢……” 黄嬷嬷有些不情愿:“若是放到那儿,姑娘的身份大概就瞒不住了……” 她根本就不想隐瞒身份,爱羊暗想,面上却为难地想了想,道:“无事!我嘱咐嘱咐楠木,让她先不告诉他我们的身份!何况听楠木说的话他们两个都是既识字又会算账的,就先让他做个小伙计练练手,等以后有机会了,咱们也开个铺子让他管着,手里边也有个活钱用……” 黄嬷嬷有些惊异地看着她,半晌道:“姑娘,开铺子可是件大事,您还是个姑娘家,怎么能行……” 爱羊笑道:“嬷嬷放心吧,我有分寸着呢!”她一脸害羞状:“我这是给自己挣嫁妆呢……” 黄嬷嬷呆在那里,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愕然注视着爱羊,心想姑娘真是不一样了,竟连说起挣嫁妆这种害羞的事也大大方方的,可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爱羊原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成想倒吓着黄嬷嬷了,一时哭笑不得,装作害羞躲了出去! 黄嬷嬷犹自感叹着。 自小厨房能用后,黄嬷嬷便可着劲儿地给爱羊做好吃的,恨不得她一下吃成大胖子!大老爷让人送了几瓶蜂蜜和半小篓从南方来的早熟梨,她就天天熬了桂圆梨汁汤让爱羊喝,说最治咳嗽润肺!又花了二十两银子买了上好的皖西六安瓜片,这种茶叶助消化和解渴,且有淡淡的花香味,最适合脾胃不好的爱羊喝。爱羊感叹,再也不用喝那些明前茶的渣滓了…… 今个儿下午黄嬷嬷出府,又说要顺便买些上好的燕窝来,天天早上熬了给爱羊补身子本内容为盛世灼华21章节文字内容。爱羊又感激又好笑,没想到黄嬷嬷花钱还是个大手大脚的,不由更好奇她的身份,这绝不是小门小户里能养出来的…… 她想了想,在府里用不着银票,便又拿出二百两银子让嬷嬷换成银锭子,好方便用! 黄嬷嬷便和楠木从府后门出去了。 待傍晚回来,两人手上各掂了满满的东西,吓了爱羊一跳。不过她们这的居然院偏僻,离后门很近,一般遇不上什么人,只要喂饱了看后门的婆子,就不害怕被人发现。 楠木很高兴:“姑娘,奴婢的弟弟给安排到木缘坊了,那个苏掌柜很和气,一听是制孔雀簪子的主子安排到这儿的,二话不说就应了……姑娘,是谁做了那个簪子呀?奴婢从未见过那么美的簪子!”她并不知道木雕的事,便好奇地问。 爱羊只微微笑着:“你弟弟还好吧?” 楠木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奴婢将姑娘给他起的新名字说了,他很高兴,说椴木和楠木都是一类的木头,听着就知道我们是姐弟……黄嬷嬷给了他几吊钱,店里管吃住,以后日子肯定会好的……” 爱羊叹了口气,给新进府的奴仆起名字是惯例,她并不想破例!虽然听着抛姓弃名的事让人心酸,但自己不是圣人,救了他就得让他明白从此这条命是自己的,要完完全全地忠心才行! 她笑道:“是我吩咐黄嬷嬷的!你弟弟年龄还小,我每月便给他三百钱,先提前支付几个月的,免得一人在外不方便……”木缘坊那儿说好的不给工钱,只管吃管住!毕竟人家不缺伙计,是欠着份人情才得以进去的,怎好再得寸进尺! 楠木自明白这个理儿,感激地说:“奴婢谢谢姑娘!以后有什么事只要您吩咐,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奴婢也给您办到!” 爱羊好笑:“不需要你费那么大精神!只做好你的本分就是了!” 楠木郑重点头。 待她出去,爱羊才有空询问黄嬷嬷都买了些什么。 黄嬷嬷笑着拿出一大包银锞子,里共有三四十个,道:“这可能用上一段时间了!” 爱羊笑笑,让画菊往黑漆匣子里放了五个,便收起来,准备放在耳房的柜子里。 黄嬷嬷又拿出一个大包裹,眉开眼笑:“这是十斤的上等燕窝,五斤的梅片雪花冰糖,够姑娘吃上几个月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21章节文字内容!每日早拿上一两的燕窝,五钱的冰糖,用银铫子熬出粥来,最补身子的!” 爱羊眉目含笑:“谢谢嬷嬷!” 黄嬷嬷摆了摆手:“谢什么!嬷嬷这都是该做的!”又指指脚边的几个布兜:“姑娘,这里是一只鸡,夜里老奴就用人参炖着,等明个中午吃!这有这两只鸭,晚上清蒸一只,再腌一只……” 爱羊哭笑不得:“嬷嬷,我哪能吃那么多?还两只鸭子,您也不怕我吃撑了!” 黄嬷嬷不理,只是继续念叨着:“这里面是上等的白粳米,还有红稻米、绿豆、红枣、花生,还有今年的新面……等嬷嬷有空了,给姑娘做面果子和糕点吃!”又指着一旁的两个大肚坛子:“这几天嬷嬷见姑娘爱吃腌的那些小黄瓜和萝卜片儿,便买了这个,给您腌些小菜!外面的不干净,以后就别吃了,等嬷嬷腌好了再吃……” 爱羊想笑的,但眼前不知为何会雾蒙蒙一片,这就是无私的爱吗?是一颗拳拳的爱子之心吗?黄嬷嬷,我欧阳仁珊受之有愧啊…… 或许,黄嬷嬷是自己这一世最亲的人了吧…… 晚饭果然丰盛,一碗酒酿清蒸鸭子,一碟腌的胭脂鸭脯,一道红煨肉,一道姜汁白菜,一碟粉汁银芽,一道素罗宋汤,并一大碗热腾腾的粳米饭。 爱羊连吃了一半都不到,小肚子就鼓鼓的!剩余的便让黄嬷嬷与几个丫头分吃了,金珠暗自惊讶,没想到五姑娘这里的伙食这么好,不过想想也能理解:听说黄嬷嬷手里银钱多,她又最疼五姑娘,说不定是自掏腰包,给姑娘补身子! 大厨房送来的东西她也看了,作为正方那边过来的,只觉得羞惭,毕竟大太太做得也太不像了…… 黄嬷嬷不动声色地瞟了眼正暗自沉思的金珠,又低头喝汤。 爱羊自顾自地去了绣房,黄嬷嬷上次出府买了十几根质量上乘的红蜡,专为晚上看书做针线用!她便画了个珠串手镯的图样,准备这两日刻出来,卖到木缘坊! 石掌柜这么爽快地收下椴木,就说明这种飘逸精致的刻法很受欢迎,嬷嬷现在又全力支持自己,那就要好好利用这些鸡血紫檀,把名声打出来,以后也能养活自己本内容为盛世灼华21章节文字内容!不过木料终是少了,做的东西有限…… 听说为了府里几位姑娘学木雕,大太太令人购了一批香樟木,价格适中,木料也好,很适合初学者用,但要是拿出去卖就显得寒酸了…… 要去哪里弄一些上等、稀少又具有收藏价值的木料呢…… 次日,爱羊便开始刻圆珠子,黄嬷嬷原本是极其可惜那个梳妆匣的,但听得爱羊一说,匣子卖到市面上最多也就值两千两银子,但单她一个侧面雕的簪子就卖了两千五百两,算了算账,便命画菊看着门,自己丢开手,到厨房琢磨着给姑娘做什么好吃的去了! 爱羊见黄嬷嬷走了,才暗暗舒口气,毕竟人老成精,她还真害怕一不小心露出马脚被她看出来! 她先把上次剩的也就是让画菊偷偷塞到画梅那儿的几个小木块拿出来,比了比尺寸,还能做上几颗珠子,因为壁面薄,她决定将珠粒琢成扁圆的,这种虽不是珠圆饱满,但其实扁平的更适合戴在手腕上,看着会有种弱不禁风的韵味,和她木雕中竭力凸显的飘逸轻灵之美相合。 时下的手镯、香珠之类的还未见过扁圆的,爱羊以前也未做过,这还是所用的木料有限,她为了不浪费,绞尽脑汁才想出来解决方法,不过她相信,做出来后一定很受欢迎…… 做圆珠子对手工者来说很简单,但要将十八颗木珠磨得大小一样,就得下功夫了,爱羊怕最后有所折损便又多磨了两颗,到午时吃饭黄嬷嬷强硬地把她拽出了绣房,便又耽搁了点时间,待做完二十颗珠子就已经是傍晚了! 昨天黄嬷嬷就买了一连十个小雕花红匣子,专让爱羊装木雕用!她便将扁圆的珠子都装在一个里,锁了起来,这才吃了晚饭,收拾收拾睡下! 刚来了新人,黄嬷嬷便重新给几个丫头安排事情!金珠是大太太派来的,便专管衣服首饰等贵重物品;石绣性子爽利,便专管院里的小丫头和粗使婆子;画菊为人稳重,针线也好,管绣房及针线上的事;黄嬷嬷便专管银钱,并带着会厨艺的苏木管着小厨房;楠木识字,人又机灵,爱羊决定日后去上学了便专带着她,也让她多学些东西,日后好大用! 晚上值夜,苏木、楠木还小,不顶用。黄嬷嬷便和其余三个一天轮一次,爱羊原是不想让黄嬷嬷值夜的,怕她辛苦,奈何就是劝不过,只得应了! 盛世灼华21, 第二十一章 琐事更新完毕! ------------ 第二十二章 珠串木镯 盛世灼华22, 第二十二章 珠串木镯 次日早,爱羊也不用去请安,简单吃过饭,又到绣房里刻木雕本内容为盛世灼华22章节文字内容。 昨日她已将珠子的轮廓刻了出来,并未修光,今日就需要先在木珠扁的一头钻上眼儿,用以穿线。这个很难,因为珠子是扁圆的,一旦钻不好,木料便易破裂。她先测了一下扁圆头的长度,在正中用墨线做个记号,便拿了如簪花棒儿粗细的尖锥子,对准,用敲锤小心翼翼地敲着,锥子头特别尖锐,还是比较容易钻进去的!只是有的一不小心就给钻弯了,废了两颗,全部钻好眼后,她又剪了几条细细的砂纸,塞到里面小心翼翼地磋磨,直至圆润没有痕迹本内容为盛世灼华22章节文字内容! 做完这些,已经是半下午了,她顾不得休息,便开始在珠子表面做浮雕,扁圆两面各刻着一朵小小的含苞欲放的莲花和一朵怒放着的水芙蓉,花瓣上再细细雕了几滴露珠――如美人的泪,又顺着木纹在空余地方刻上几道水纹,不经意望去,似是风吹动了波纹,荷花轻轻荡漾! 每颗珠子上莲花和花骨朵的位置必须一样,待最后修光、打磨、上光,再用打得黑络子穿起来时,已经是雕刻的第四日晚上了!这个手镯看着挺简单,其实花费的时间比簪子多了将近一天! 木雕就是这样,越小越精致的越难雕刻,不过也越值钱!这个扁镯没有什么太新奇地方,只不过取巧而已。爱羊估摸着能卖个二千两,这也算高的了! 她试戴了一下,深紫暗红的颜色配着凝脂皓腕,细腻圆润,木珠角落上那些细小的水纹与繁复的花瓣线条,使得它看起来有种低调的奢华,体现出一种贵族的气质! 黄嬷嬷和画菊直呼好看! 爱羊也觉得这个镯子不必要着色,偏深的颜色很适合女子细嫩的手腕,显现出一种纤纤出尘的味道。 她专门对石绣说了这点,便放了她假,让她陪着石老爹去木缘坊。黄嬷嬷原说自己去的,害怕石绣爹会暗自扣下银钱,爱羊倒相信石绣的为人,没有同意! 黄嬷嬷无奈,又不敢在外嘀咕,只好趁人不注意暗瞪爱羊两眼。 爱羊看着黄嬷嬷无奈的样子暗自好笑。这几日劳了神,便决定从次日起好好休养生息,再不动笔墨针线了! 第二天傍晚,石绣拿了一千八百两的银子回来,递给爱羊。 这和爱羊想象中的价格差不多,收了银票,又道了声“辛苦”,才发现石绣好像有话要说,不由挑挑眉:“怎么了?” 石绣小心地措辞:“今天石掌柜说您先前刻的那支孔雀簪子被明南王世子看中,高价买走了,并指定还想要类似的……” 爱羊猛然怔住了,心脏也停止了跳动,大脑晕眩了一阵子,才艰难地问:“你说什么……” 石绣看她脸色苍白,很奇怪,被世子爷看重不是好事吗?姑娘怎么看着不像激动的样子本内容为盛世灼华22章节文字内容!她道:“明南王世子买走了您刻的那支木簪,还指定要类似的……姑娘,您没事吧?脸色这么差……” “没事!”爱羊脸色惨白,听到石绣的话,才勉强定住心神,轻声道:“出去吧!这事别和他人提起!” 石绣不解地出去了。 爱羊紧紧抓住胸口,好似不能呼吸:就这么简单?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被发现了……自成为李爱羊后,她日日夜夜盼着的就是能用木雕吸引他的注意,可是当她辛苦算计着的这一天终于到来的时候,她为什么没有感到如释重负,相反却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她的心脏上,使她感到压抑、痛苦、难受…… 这难道不是自己希望的吗……他轻易地看重了你的木雕……但为什么你却高兴不起来……为什么会有着隐隐的失望和难过…… 终是不能回去了啊,欧阳仁珊…… 你是个弃子……任何人都能取代你……取代你的木雕……你只是个弃子而已……你到底在奢望什么…… 泪一滴滴地自脸颊滑落,好像要把她所有的痛苦与委屈都发泄出来…… “姑娘……”黄嬷嬷的声音自外传来。 不行,绝不能让黄嬷嬷发现,她使劲将眼泪全都擦去,紧紧咬着唇,强迫自己不许哭! 万事都会好起来的!欧阳仁珊……不,李爱羊……万事都会好起来的…… “姑娘,石绣回来了,怎么样?” 爱羊不敢抬头,将银票递给她,装作高兴的样子笑道:“一千八百两呢!嬷嬷,您看……” 黄嬷嬷只顾兴奋地接过银票,没有发现爱羊的异常:“一千八百两呀!再加上先前的,就有整整四千两还多!好姑娘,咱们以后可再也不愁银钱了……” 爱羊使劲点着头:“是啊!再不愁了!” “姑娘,嬷嬷把它们锁起来!好好给你放着!”黄嬷嬷高兴地转过身去了耳房。 爱羊听着脚步声远了,才赶忙坐到梳妆镜前,原是要涂些脂粉遮掩的,却在看到镜子里少女那双难掩憎恨的杏目时,顿时怔住了…… 时间转眼到了七月中旬,天气渐渐热了起来,爱羊已被禁足了一个多月,大太太这才施恩解了她的禁,让她准备准备也跟着姊妹们去上学本内容为盛世灼华22章节文字内容。 这一个多月,黄嬷嬷一直竭力为她做着各种新鲜有营养的饭菜,每早的燕窝就没断过,天天午时喝一碗用人参熬了一夜的鸡汤,还有晚上睡前的红枣果仁粥……很快,爱羊脸颊上就有了肉,红润润的,不再是先前腊黄的模样了,身体也长高了,显现出少女的身形来,看着比先前更是美上几分。 这期间,李府发生了件大事,全哥儿感染了风寒,他的奶娘石妈妈因担忧家里体弱多病的儿子,竟抓错了药,全哥儿喝了后腹泻不止,整个人都虚脱了。这可是李府的独苗啊,大老爷和大太太震怒,把石妈妈打上四十板子,撵了出去,没两天就呜呼哀哉了,她的儿子也很快随她去了!大太太把自己的乳娘赵嬷嬷安排到全哥儿身边,代自己好好照看着…… 至于画菊要冲喜的事自然不了了之,画菊心中没了负担,人也一天天开朗起来,比以前爱笑了。 对于这一切,爱羊自是满意的,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有时会望着自己沾满血腥的手,幽幽出神…… 七月十六这日早上,爱羊早早起来,收拾妥当,忙忙喝了半碗燕窝,便去了芜菁院请安,由金珠跟着。 金珠在居然院的这段日子很安静,除了尽心服侍爱羊以外,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举动,不过爱羊和黄嬷嬷仍却是丝毫不敢大意,小心地提防着她。 对此,金珠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可能也察觉到她们的敌意,她很少出屋子,尽量避免和院中诸人的接触。 来到上房,大太太正在里间梳洗,七姑娘李爱羡坐在暖阁里等着,见爱羊进来,眼里闪过一丝惊艳,便忙站起身给爱羊行礼:“五姐姐福安!” 爱羊笑着回了礼,二人刚刚坐下,就有小丫头过来奉茶。 爱羊接过,也不喝,只稳稳端着:“七妹妹好久不见,这段日子在忙什么?”因见她手上缠了纱布,不由惊讶:“手怎么伤着了?” 爱羡细声细气地回道:“也没什么,只是学木雕的时候被刀割了个口子,二姐姐和四姐姐也都伤了呢!” 爱羊恍然大悟,想起自己前世初学的那段时间手上也一直有伤,便点点头:“学木雕确实很辛苦,咱们女孩家臂力不够,极易受伤本内容为盛世灼华22章节文字内容!” 爱羡有些颓丧:“可不是,比针线难学多了!” 爱羊哑然失笑。 爱羡便道:“五姐姐你病着,不知道这段时间咱们要学的东西多了去了。像单日上午读书写字,下午学规矩礼仪,双日上午就要学木雕,下午做针线,骑射五天学一次,半个月才休息一天……唉,忙得不得了!” 爱羊笑着点头:“果然很忙!不过妹妹针线好,又识字,倒比我轻松些!”李爱羡的生母是县丞的女儿,颇识得几个字,平日便教教女儿。 爱羡脸上闪过一丝笑意,掘唇不再说话。 爱羊便转身对自己身后的金珠说:“好容易过来了,你去找昔日姐妹说说话!你们分开这么久,想必也念得紧!” 金珠也多多少少了解些爱羊的脾气,知她是真心,遂不推辞,感激地纳个万福。 一旁的珍珠忙一把扯过金珠,也不说声谢谢,就出去了。 爱羊脸上未见半点尴尬,依旧笑吟吟的。 爱羡在心里忖度,不知这个五姐姐是真的懦弱不在意,还是心机极深面上却不露出来。 正想着,于妈妈从里间笑着出来:“太太请两位姑娘进去呢!” 爱羊爱羡忙收敛表情,恭敬地低头进去。 大太太靠坐在软榻上,眯着眼看着进来的两个女孩。 头一个体形尚小,上穿蝴蝶纹浣花锦衫,下着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头上挽着一双环髻,各插了一只蝴蝶样式的珠花,用莲子米大小的珍珠环绕而成,皮肤白皙,黑漆漆的一双好眼,给她增了三分的秀丽。 她虽在前,但人们的注意力立马就被吸引到之后的女子的身上,这人也没见穿什么华丽的衣裳,只简简单单挽了个髻,用一支俗不可耐的银簪子插着,上穿了件暗红细纹罗纱,下着羽蓝色细褶百合裙,却衬得眉眼更加细致惊艳,一瞬间就夺了众人的眼球。 大太太认出那件裙子还是去年爱兰嫌颜色偏沉随手丢下的,却没料到爱羊穿上竟显出一种华贵的别致美来。而且今年她故意没给她做夏衫,去年的衣服穿在爱羊身上已经显得短了,但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也遮不住这贱丫头的美…… 盛世灼华22, 第二十二章 珠串木镯更新完毕! ------------ 第二十三章 上学(一) 盛世灼华23, 第二十三章 上学(一) 她恨恨拽紧座下的褥子,底下二人早就请过安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23章节文字内容。 好半晌,大太太才淡淡道:“坐吧!” 立即有丫头搬过来两张圆凳来,按着惯例,爱羊自是坐在爱羡身后本内容为盛世灼华23章节文字内容。 刚刚坐定,门外便传来爱善、爱兰的说话声,有小丫头进来禀告说:“二姑娘、四姑娘和全哥儿来了!” 大太太脸色这才缓和了些,忙让人请进来。 有全哥儿在,爱善自不会没眼色地抢坐在大太太身边,而是坐在爱羡的前边。爱兰、全哥儿当仁不让,坐到大太太两边。 大太太先是摩挲了好一会儿全哥儿的脖颈:“今个儿感觉怎么样?前阵子你亏损得厉害,有不舒服的话可得说,别落下病根!” 赵嬷嬷就在旁伺候着,听见此问,忙上前一步道:“太太别担心,今个儿早上起来,哥儿还说头清目明,吃了满满一大碗的饭呢!这几日就数今早的胃口好!” 大太太满意地点点头:“辛苦嬷嬷了!全哥儿这阵子多亏你帮我照应着,不然他一个孤身在外院,我不定怎么揪心呢!” 赵嬷嬷恭敬地行礼:“这都是老奴该做的,太太您太过客气了!” 全哥儿也在旁奶声奶气地说:“太太,您别担心了,我早就好了!前两天胃口不好,一直不想吃东西,今个儿早上吃了您给的玫瑰露,心里头受用得很呢!”一个十岁的小孩子却偏偏用大人的口气说话,那幅正经的模样哄得众人都笑了。 大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对身边的人说:“快,去把十锦架子上剩余的那两瓶玫瑰露也拿过来,给全哥儿带回去和着饭吃!” 众人忙答应着,不大会儿就有一个丫头捧了两个五寸来高的小玻璃瓶,里面是胭脂一般的汁子,远远的就闻到一股清幽的香味。 爱羊前世是侯府嫡女,自是知道这玫瑰露价值不菲,一般人买都买不到,也不知李府是如何得的。不过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都给了全哥儿,也可以看出大太太是真心疼爱这唯一嫡子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请安回到居然院,已经辰正了,楠木已将爱羊上课所用的笔墨纸砚用包裹裹了,二人匆匆忙忙来到与内书房相挨着的六漉堂,夫子还未来,爱羊松了口气,见爱善、爱羡都在,便坐到爱羡的旁边。爱兰仍旧跟着全哥儿在外书房上课。 爱善原想讥讽爱羊一句的,但见夫子夹着书本进来,便只冷瞥了她一眼,自顾自地练习大字。 爱羊也拿出纸笔,练着簪花小楷,上辈子她最喜欢那种恣意潇洒、如行云流水般的大字,便临摹王羲之;但这一世,她的命运已被改变,绝不能让人发现自己与欧阳仁珊的关系…… 来上课的夫子是一个迂腐的老头,姓王,原本知道要教三个姑娘家读书的时候很不情愿,无奈是侧妃娘娘亲请,这府的束修又相当丰厚,这才勉勉强强来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23章节文字内容!又让人在当中放了个屏风,隔着视线,才开始教学。 一开始只教两个,大点的那个已经十六了,平素里也不听课,只抱着个字帖在练大字,小点的倒挺聪慧,又乖巧,自己也不用多管,觉得还是比较轻松的! 今见又来一个,隔着屏风也看不清容貌,只估摸着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不由暗叹,这一家子行事这般不妥当,一个个都要嫁人了才想着上学识字,晚矣晚矣! 遂竟也不问问情况,只拿了本诗经讲着,讲了两篇,便要三人各自写上几遍,回去后再背诵!其实他从未检查过背诵的情况。 爱羊一心想着要把字迹完全改掉,只发愤练着小楷,并不觉得难熬,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回到居然院,黄嬷嬷仿佛好阵子没见了一样,一把抓住她上下打量,又不停地问:“累不累?渴不渴?喝水不?饿不饿?先去洗手,马上就把饭端过来……” 爱羊好笑地摇摇头,自进屋洗手吃饭不提。 下午便去爱兰的明尚院学习规矩礼仪,大太太将这位从宫中出来的高嬷嬷专门安排在爱兰处,意在多教导教导嫡亲女儿。爱善虽不满,却万万不敢表现出来。 高嬷嬷面容消瘦、眼神凌厉,身上带着只有宫里才有的那种威严阴鸷,她冷冷盯了爱羊一眼,便移过视线对三人说:“前阵子我们只练习了站与坐的姿势,从今个起便讲走的礼仪。”说着面无表情地走了两步示意:“走要目不斜视,为了显示出女子的贞静娴淑,头要微低,眼睛看着离地面四十五度左右的地儿,小步迈着,裙子更是不准乱动……” 她停下来,示意丫头们给四人的裙角系上铃铛,又对爱羊说:“你先跟着她们几个练,等晚上了我去你院子把你落下的功课都补上。” 爱羊被晾了这么一大晌,也没见尴尬,只微微屈膝:“爱羊谢嬷嬷体恤,只是辛苦嬷嬷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23章节文字内容!” 高嬷嬷不置可否。 爱兰以前有专人教导过,她又天性聪明,饶是高嬷嬷要求严格,但学起来仍不觉得吃力。高嬷嬷便多次夸奖她,今见爱羊竟有特殊照顾,不由恨恨瞪了她一眼。爱羊只作未见。 晚上回去,她已饿得饥肠辘辘,觉得都能吃下去一头猪。待丫头们上了饭菜,便大口大口吃起来。黄嬷嬷见她吃的香甜,不由高兴得抹泪:“老天保佑,姑娘自小至今,还从没有这么好的胃口!这胃口开了,以后就不会一直生病了……” 爱羊嘴里塞着东西,含糊着撒娇:“嬷嬷,我现在这么能吃,很快就便成小胖妮子了!” 黄嬷嬷满眼是笑:“能吃是福!能吃是福!姑娘别担心……”一语未了,苏木就进来回说:“姑娘,高嬷嬷来了。” 爱羊暗叹,怎么来的这么快!不过面上可不敢露出来,只忙放下碗筷,出去迎着:“高嬷嬷来了?可曾吃了饭?我这儿有新鲜的荷叶粥,又清香又开胃,让丫头们端上来嬷嬷尝尝!” 高嬷嬷面无表情,不过眼睛里的寒冰倒去了些:“五姑娘不用管我,您自去吃着,老奴进屋等侯就是!”说着便目不斜视地进了屋子。 爱羊无奈,再说也的确饿得狠了,便让人搬了个圆凳请她坐下,自己忙忙地扒着饭菜。 谁知高嬷嬷也不坐,只严肃地站在桌前,盯着爱羊,时不时出声提醒:“五姑娘这吃饭的姿势太过不雅……筷子拿的过高……手臂深得太长……喝粥的声音过大……这坐姿也不对……” 爱羊伸筷子正欲夹个鸡腿吃,闻言继续夹不是,缩回去也不是,只好尴尬地停在半空,傻笑地望着高嬷嬷。心里却在那儿恨恨地骂着:这些该死的老嬷嬷…… 前世她便受了两年的苦楚,原是欧阳继康见她越大越没个女孩儿样,便专程请了宫里的老嬷嬷来教导,她由此过上了水深火热的日子。而且那个老嬷嬷人特苛刻,哪怕有一点不到位那棍子便劈劈啪啪打下来,亏得爱羊前世是个假小子一般的人物儿,被打了也没觉得多疼!要是这世身体孱弱的她,早就被压榨得只剩下一口气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高嬷嬷虽没有打人的习惯,但她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告诉你哪一点错了,哪一点不到位――其实也够呛本内容为盛世灼华23章节文字内容!爱羊原本好好的胃口弄到最后是一点儿也不想吃了…… 她强忍着怒火,将筷子放下,起身对高嬷嬷笑道:“嬷嬷,我吃好了,咱们去暖阁那儿上课吧!” 高嬷嬷点点头,恭敬地侧过身子,等爱羊先行。 爱羊留恋地看了一眼桌上精致的小菜,这才抬脚往暖阁走去。 于是,整整一个晚上,都能听见高嬷嬷一板一眼的训斥声,黄嬷嬷为人虽泼辣,但还是知道大局的,只担忧地在门帘外站着,心里直骂“这个老不死的”。画菊几个都不知道学规矩竟然这样难,不由面面相觑,很是同情里面的五姑娘。 快一更天了,高嬷嬷这才放过爱羊,告辞了。爱羊被折腾得刚进了浴桶,便睡死过去。 黄嬷嬷一边骂着高嬷嬷的心狠手辣,一边心疼地为爱羊擦干身子,把她抱到床上,仔细盖好薄被。 一宿无话。 次日早,爱羊打着哈欠起来,随便吃了些,便先到芜菁院请了安,然后直接去六漉堂。她的居然院在李府的最西边,芜菁院在东北方,六漉堂在芜菁院南方,爱羊若请过安再回去吃饭,再到六漉堂,就太远了。所以她只好每日早点起来吃过饭后去请安,宁愿早到也不能迟到! 到了六漉堂,果然其余几个还未到,爱羊便坐在座位上练着字。不过一盏茶功夫,爱兰爱善几个便陆陆续续到了,爱羊放下笔,恭敬地请安:“爱羊见过两位姐姐!” 爱羡也上前给几人见了礼,便坐回座位上,拿起桌上的一小块木块,无聊地看来看去。 爱兰不屑地哼了一声,自恃身份,并未说什么便坐了下去。 爱善却得到暗示,上上下下打量了爱羊一眼,阴阳怪气地说:“五妹妹太多礼了!一个月不见,妹妹看着倒是丰润了些!太太人参鲍鱼不要钱似的往你院子里送,倒也没白费!” 爱羊羞怯地笑了:“是太太慈爱!爱羊是个有福的!”其实大太太只除了送过一次人参外,便再未送过东西!那人参也只簪花棒儿粗细,市面上随处可见的,不值什么钱,只爱羊还小,没必要用那些年份足的罢了。若真拿来救命,还得另买! 爱善冷冷一笑:“妹妹知道就好,只别辜负太太一片爱心才是!” 盛世灼华23, 第二十三章 上学(一)更新完毕! ------------ 第二十四章 上学(二) 盛世灼华24, 第二十四章 上学(二) 爱羊低头:“爱羊不敢本内容为盛世灼华24章节文字内容!太太和两位姐姐的‘关爱’,爱羊一直铭记在心!” 二人正说着,爱善的丫头杨桃悄声道:“徐夫子来了!” 爱善冷哼一声,施施然坐到座位上本内容为盛世灼华24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也迈着小步到自己座位旁坐下,外就有人道:“徐先生请进!” 此时屏风已去,爱羊一抬头就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进来,面目温婉秀雅,衣着朴素,头上插着一支木簪,看着像是个江南水乡的柔弱女子,一点也不像是以木雕为生的匠人。 爱羊细细打量那支木簪,只是普通的桃木,雕工细腻无凿痕,簪头是简单的双股交叉花样,相交的部位嵌了一只白果大小的南珠,流溢着平滑的光芒,整个簪子看着虽普通但着实温润的紧,处处透着精致。这个徐先生的木雕必定有过人之处! 爱羊心里涌过一阵兴奋,虽然她雕工不错,但是怎么也比不上这些以木雕糊口的手工匠人啊!若是能跟着徐先生好生学上一年半载,自己说不定有新的突破。 思及此,她便按捺下冲动,只专心地听讲着徐先生的讲课。 谁知因几位姑娘学的太慢,徐氏教的都是非常基本的,像怎么运用各种雕刻刀,不同的刀刻出来的效果有哪些不同…… 爱羊泄气地叹口气,只得无奈地拿起一把圆刀,三下五除二便雕了一朵粗糙的玉兰花。 徐氏在旁看见,立即走上前拿过去,细细看了一遍,赞道:“是五姑娘吧?不错,从这些凿痕来看你用刀迅捷准确,已基本上掌握木雕的基础了……你以前学过?”她疑惑地看向爱羊,这个小姑娘今个儿刚来,怎么会雕出别人学几个月都不一定能刻出来的木雕。 爱羊刚已竭力做的粗糙了,不想仍引起徐氏的注意,只得细声答道:“回先生,学生卧床一个多月,平日无事,便买了些关于木雕的书来看,私下里也试着雕了一些……” 徐氏了然地点点头,看向面前羞怯的少女,暗暗诧异,这雕工虽然粗糙,但仍能看出一些灵气来。 她自然不信爱羊只偷偷雕刻了一个月,看她的雕工,没有半年是不会达到这种效果的,不过这与她无关,也不揭穿。她只是好奇,没想到连这个看着极其懦弱羞怯的小姑娘也拼了命地想引起明南王世子的注意,真是…… 想到这里,她突然索然无味,不过也是一个攀龙附凤、爱慕虚荣的丫头罢了,纵然天分高些,也不值得她好好教导。何况一群官家小姐,若不是为了讨明南王世子欢喜,谁肯放下身段,天天和这些木头打交道本内容为盛世灼华24章节文字内容! 她随意掷下雕花,转身走到自己座位上,整个上午便没再开口说话。 爱羊瞅着她的表情,心里也大概猜出几分,只在心里感慨:这个徐氏想必是看不惯李府这种卖女求荣的行为,想想也是,哪个正经点的人家会让自己的姑娘学匠人才会的下贱玩意儿。胡氏最好能下个封口令,免得李府几个千金小姐学木雕的事情传了出去,那时几人的名声可就毁了…… 连着上了一天半的课,到了下午,爱羊终于能够休息会儿了,她美美地睡了半个时辰,这才起来到绣房预备绣着点大型物件儿,好为中秋节作准备。 黄嬷嬷的针线很好,爱羊的本尊就是跟着她学的,今个她就专把嬷嬷叫进来,征询她的意见:“嬷嬷,还有一个月就是中秋了,您说我该给老爷太太绣些什么,好尽尽孝道!” 黄嬷嬷沉吟了会儿:“要不就给太太绣幅屏风,给老爷做件华贵点的衣服……八月二十五就是老爷的生辰,这都是露在外面的,到时不仅尽了孝道,也能把姑娘善做女工的事给传出去!须知大户人家的女儿都是这样将好名声传出去的……” 爱羊失笑:“嬷嬷,这么好的扬名机会,太太怎么会给我呢?您就别多想了……” 黄嬷嬷想了想,拍拍胸脯保证道:“姑娘放心,您只管绣,到时嬷嬷保准给你做成这件事……” 爱羊叹气:“嬷嬷不用这么麻烦!” 黄嬷嬷却不理她,只自到东厢打开放布料的箱子,翻了翻,回来叹气:“姑娘你先定着花样,这两日嬷嬷就出去给您买上几匹上好的布,咱们库房里那些……还是赏给丫头们吧……” 爱羊当然知道自己都有些什么存货,好的东西怎么也不可能到自己这里。遂也赞同黄嬷嬷出去买些,便与她还有几个丫头商量了下,定了几个颜色,又想着花样。 原本她是想随便做些针线交上去就是,但看黄嬷嬷这般兴奋,也不好意思不尽心,再说将名声传出去对以后嫁人也是有好处的!这般想着,便也跃跃欲试起来…… 这样过了几天,便到了学习骑射的日子,是李益专门收拾个空地,让几个姑娘骑马用。全哥儿专门和她们的日子分开,由王府的一个护卫首领教导!由于五天才学一次,爱善几个也不过才学过四日本内容为盛世灼华24章节文字内容。爱羊落下也不算多,教骑射的刘师傅是个四十多岁的明南王府的女护卫,估计是看爱羊生得好,很是和气,让她先在旁看着,等她为其余三个示范过再教她。 爱羊自是乖乖地应了。 此时已是七月,天正热着,没有一丝风,不大会儿身上已是黏黏的,她左右看了看,便同楠木走到一棵杨树下,耐着性子看着场内。楠木体贴地给她扇着风。 爱兰虽读书聪明,但真不是骑马的料,战战兢兢地在丫头的扶持下上了马,马蹄稍稍一动,便吓得大声尖叫,爱羊的耳膜都差点被她给震破了! 刘护卫似是对她也很无语,只做未听见。 爱善读书不行,骑马倒是学得快,现在她已是三个人中学的最快的,马也不用人牵,就会驾着缰绳让马得得地走。 看得出来,刘护卫对她很满意,不时在旁提点一声。 爱羡年龄小,骑的马也是最矮的马,她有些紧张地抓紧缰绳,眼睛眨也不眨地直视前方,看起来好像怕小马把她给带到沟子里去似的…… 爱羊在旁看着有趣,不时笑笑。 这时徐护卫来到她面前:“走,去马厩给你挑匹马来!” 爱羊点点头,跟着去了。李益到底只是个正四品的少卿,即使手里有些钱也比不上那些皇亲国戚,马在这年头又是个珍贵物件儿,李府里仅有的几匹也是品种不太好的,没什么好挑的,她便随意指了一匹。 徐护卫未多说什么,只是领着她到宽敞处,教她怎样上马,怎样坐,怎样驾驭缰绳……爱羊为了表示自己没有骑马的天赋,时不时装着笨拙的样子,好像要从马上掉下来……累的徐护卫满头大汗,最后连同她也一起无视了,只教爱善和爱羡。 爱羊乐得自在,等太阳升的老高时,便抹着头上的汗去杨树下乘凉。徐护卫也不管,只随她去。 转眼便到了八月,这日,大太太突然要回娘家一趟,令人奇怪的是她不仅带上了爱兰、爱善,就连从未出过门的爱羊、爱羡也一并要带着去! 她决定得很突然,爱善几人都慌忙回去换见客的衣赏,爱羊也一头雾水地回到居然院,对黄嬷嬷说:“嬷嬷,太太让我换上前日她送来的那套锦衫,还给了个匣子,让我今个务必戴了里面的首饰去本内容为盛世灼华24章节文字内容!”她示意金珠将匣子递给黄嬷嬷。 黄嬷嬷疑惑地打开,惊讶地看着里面的首饰:“这么多!”里装着一支镶紫色宝石的蝶戏双花鎏金簪,一对玛瑙绿石坠子,两只白玉雕绞丝纹手镯,这些少说也要值七八百两银子!大太太可从来没有这么大方过…… 爱羊忽生出不好的预感! 黄嬷嬷也觉得有点怪异,犹豫地看着爱羊,不知是不是该编个理由好不让她去。 话才开个头,爱羊就摇着头:“这样不行,大热天的忽然要出门必定有个缘故!太太是一定要让我去的……”她笑了笑:“没事,两个姐姐和七妹妹都去,不用担心!” 黄嬷嬷还是放心不下,忧虑着说:“要不我跟着姑娘去……”自重回来后,爱羊便不愿意她出院子,怕再招了大太太的眼受罚。黄嬷嬷也因要管着小厨房,每日里不得闲便也罢了,只让金珠和画菊跟着! 爱羊示意几个丫头赶快帮她换衣服,一边安慰她:“嬷嬷不必担心,我们最多下午便回!再说这天热得厉害,您年纪大了,万一中暑怎么办?您就好好在院子里待着……”她眼珠子转了转,撒着娇:“您提前给我做好酸梅汤,梅子放的多一点,再用冰块镇着,等我回来喝!好不好,嬷嬷?” 黄嬷嬷叹口气:“好!唉,真拿你没办法!不过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爱羊乖乖地点头:“嬷嬷最疼我了!” 黄嬷嬷无奈地笑了。 说话间,已装扮妥当,爱羊匆匆和黄嬷嬷说了几句话,便带上金珠和画菊去了二门处。 她离得最远,爱善几个早就到了,正等得不耐烦,见她来了,便没好气地说:“总是你最慢!就不能快点!” 爱羊顾不得擦脸上的汗,就赶紧施个礼:“是我的不是!让太太、两位姐姐和七妹妹久等了!” 大太太倒意外地平和,只淡淡说了声:“下次早点就好!”便催着众人上车快走。 爱兰爱善陪着大太太坐在大马车内,爱羊和爱羡则坐上一辆小点的马车,后面还有一辆马车,上坐着跟着的丫头婆子。金珠和爱羡的大丫头红菱跟着各自的主子,方便照顾。 盛世灼华24, 第二十四章 上学(二)更新完毕! ------------ 第二十五章 伯爵府 盛世灼华25, 第二十五章 伯爵府 自金珠来到居然院,爱羊事事以她为先,有时甚至要超过黄嬷嬷,金珠为此很不安,常常诚惶诚恐本内容为盛世灼华25章节文字内容!却也因为爱羊这异常恭敬谦逊的态度,令得大太太对她的印象好了点。 大概走了两盏茶的时间,便到了景毅伯府,入了二门,便有几个穿金戴银的婆子在那儿等着,看到马车进来,都笑着迎上前来:“三姑太太回来了!” 大太太笑容满面地在她们的搀扶下下了车,问:“祖母和伯母呢?” 一个穿着青缎掐花对襟外裳的婆子便道:“回三姑太太,老祖宗昨晚睡得迟了,还未醒呢!大老夫人现正忙着,一听是您来了,便让老奴们先把您送到二老夫人那儿!” 大太太心里有些不高兴,不过想想这次来的目的,也无意计较太多,只平淡地点点头:“有劳许嬷嬷!” 许嬷嬷和其她几个便前后簇拥着几人去了大太太母亲何氏的院子。 爱羊知道,这景毅府是作为侯府赏赐下来的,占地倒不小,只不过经过三四代的繁衍,整个府里住着四房大大小小二三十个主子,除了老大伯爵爷胡政丰领了个不大不小的官,老三胡政信在外做着四品官,其余人都躲在恩荫之下吃着闲饭本内容为盛世灼华25章节文字内容。府内入不敷出,就显得有点破败了! 老二胡政庸有一正妻何氏,两个妾侍,还有几个上不了台面的通房,膝下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嫡长女便是大太太胡氏;另一个是庶出,十几年前就嫁给了进京赶考的举子,跟着丈夫去偏远地方做父母官了;嫡长子胡瑛昼是从五品的门千总,有一妻二妾,一嫡子两庶子,两名嫡女;嫡次子胡瑛瑜闲职在家,一妻一妾,两嫡子一庶女。 爱羊想到这里,暗笑,这胡家没多少官运,传宗接代上倒是在行,单胡政庸一家就有五个孙子,这将来要是分家可得要多少家产往里填呢! “三姑太太,您回来了!”来到何氏住的院子,何氏身边的赵妈妈赶忙迎了出来,亲切地往里让:“二老夫人正等着呢!” 众人进去,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倚在榻上,眼里含笑地望着来人。下边坐着两位同大太太一般年纪的夫人,观其面容气度应是那两个嫡媳妇了。爱羊忙跟着诸位姊妹上前行礼。 何氏让众人起身后,便嗔怪道:“你看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是这么急急躁躁的,大热天的有什么事让下人来一趟就行,你还巴巴地过来……”她看向地下一溜站的四个姑娘:“啧啧,瞧瞧这些外孙女儿,一个个嫩得跟水葱似的,可不像你皮糙肉厚,万一都中暑了怎么办?” 大太太笑道:“母亲勿担心,她们哪有那么娇贵,不过出一趟门而已!这也是她们的孝道!” 胡瑛昼的妻子温氏一叠声地让人看座,又笑着看向爱羊几人:“这都是姑太太的女儿了吧,啧啧,真是好福气!尤其这位,瞧这眉眼生的可真好,我还从未见过谁能把紫色穿得这般漂亮的!”她拉过爱羊,上下打量着,眼中还时不时露出晦涩不明的目光,似是在考虑什么。 爱羊今天穿得是大太太特意为她做的一件浅紫白玉兰散花纱衣,下是一条玉色金线绣折柳襦裙,因为天气热,她双颊上晕染着如朝霞般艳丽的红云,眉间的胭脂痣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蔷薇,整个人看起来清新可人,精致如画。 若是以前,大太太听见人这般夸张地称赞爱羊的美丽,脸色早就阴沉如水了,可奇怪的是,今天她竟然温和地笑着:“可不是!五丫头是几个姊妹中生得最好的,只是她一直体弱多病,不能出来见人,上个月还卧床一个多月呢!这不,身体刚好些,我便带她来外祖家认认人本内容为盛世灼华25章节文字内容!” 爱善听到大太太的称赞,恨恨地瞪了一眼爱羊。 爱羊全然没有注意,她这会儿心跳得厉害,大太太从来不是这样的,她这么做一定有目的……是什么,到底她要做什么?爱羊仔仔细细回想这段时间府内发生的大小事,但她在府内的亲信还不够,消息来源也有限得很,想了想,竟找不到一丝可疑的地方!该死,自己的力量还是太小了,爱羊急得双手都是汗!可表面上,她却带着丝怯懦,小心翼翼地听着长辈们的谈话。 钱氏温婉地笑着:“全哥儿怎么没来?” 大太太道:“他功课紧,就没让他来!有几个姐姐替他尽孝道呢!再说爱羊、爱羡两个还从没来过呢!” 温氏眼含深意,意味深长地说:“是该带着见见外祖家的人了,不然都是十三四的大姑娘了,又在一个京城住着,还不认识外祖父外祖母,说出去可就成了笑话……” 大太太的脸抽蓄了一下,装作没有听见,笑吟吟地拉着爱羊的手走到何氏跟前:“母亲,您瞅瞅,您这个外孙女怎么样?” 何氏眯着眼细细摸了摸爱羊的手,慈爱地点点头:“果然生得好!就是身子嬴弱了些,的确不应该出来见风……” 温氏知道婆婆是在为姑太太辩解,撇了一下嘴,很是不满。这个婆婆心里装着的永远是这个小姑,连嫡嫡亲的儿子、孙子都放一边,有好吃好玩的全一股脑地塞到胡府去!偏生老二媳妇钱氏是个一棒子打不出声响的闷棍,从来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让她一人孤军作战! 爱羊怯怯地低头:“爱羊见过外祖母!” “好!好!”何氏从手上褪下一串沉香木嵌蝉玉珠,递给爱羊:“这是相国寺慧然大师开过光的,你身体娇弱,人又生的干净,戴这个佛祖保佑,一般的小鬼隐秽是不敢近你身的!” 爱羊装作不敢接的样子,畏畏缩缩地看了眼大太太。 何氏微皱了眉头,这也太小家子气了,纵是生得好也没大用处! 大太太脸色也有些讪讪然,勉强笑着:“长者赐不敢辞!给你你就接着!这是你嫡亲的外祖母,有什么好害羞的!” 爱羊这才小心接过香珠,低声道:“谢谢外祖母!” 盛世灼华25, 第二十五章 伯爵府更新完毕! ------------ 第二十六章 栊翠阁 盛世灼华26, 第二十六章 栊翠阁 何氏点点头,又看向坐在一旁的爱兰:“你这个猴儿,今个儿怎么这么安静本内容为盛世灼华26章节文字内容!也不来闹我了?” 这时就可以看出高嬷嬷恶魔式训练的功效了!爱兰一直在下端庄地坐着,微微笑着,任谁也看不出她不高兴。此时听到何氏叫唤,忙娇笑着走过去腻到她身上:“爱兰见祖母一直拉着五妹妹的手说个不停,自然是害怕我生得不好,讨人嫌呗!” 何氏忙一叠声心肝肉干地叫着:“谁敢嫌我外孙女儿!我的爱兰是最最端庄秀丽的,谁也比不过!” 温氏在旁阴沉个脸,难道我的贞顺、贞淑都比不过这个长相普通的李爱兰吗?婆婆你也太偏心了! 爱兰自小就玲珑剔透,除了在家里稍微有些骄纵外,在外面可一直都是谦逊有礼的!这不,一眼瞅见大舅母不高兴,忙从何氏的怀里挣脱出来,来到温氏身边笑道:“大舅母,贞淑姐姐呢?好久没见了,我一直想着她呢!”温氏大女儿贞顺早已出嫁。 温氏淡淡道:“前两日中暑了,现待在屋子里不敢出来!” 爱兰惊讶:“原来贞淑姐姐病了,我竟不知道本内容为盛世灼华26章节文字内容!待会儿我去看她!” 大太太在旁接话:“既然贞淑病了,爱兰你们几个便去探望探望!” 几女忙躬身应了“是”。 何氏也点头:“让她们姐妹一起玩去!家里来了客人,去书房把他们兄妹都叫过来,让他们小一辈的好好聚聚!” 时下男女大妨并不甚严,家里来了客人,小辈们无论男女都是要见见的;女子换了胡服,照样可以骑马上街。 所以当一大群男女从贞淑的院门外进来时,爱羊吓了一大跳。这么多少爷小姐,胡府真是子孙兴旺呀!贞淑小小的院子根本挤不下那么多人,众人忙转移到处在竹林处的拢翠阁里,这才嬉笑着相互介绍。 爱羊在旁咂舌,大房也就是胡家的嫡长孙胡思贤,今年已二十一岁,有妻姚氏,生于一子,这样的场合他自是不来的。来的是嫡孙五少爷胡思孝,年十五岁,眉清目秀,笑容温和,是个很耐看的少年;四姑娘胡贞慧,嫡次女,十四岁,身材微丰,一笑嘴角就有个小小的梨涡,看着很有福相。 二房那就不用说了,老大胡瑛昼房里,八少爷胡思礼,年十三岁,庶次子,皮肤有些苍白,似是常年不晒太阳似的,看人总是眯着眼,微驼着背,有种猥琐的感觉!六姑娘胡贞淑很漂亮,一双上挑的丹凤眼,嘴唇稍厚,刚十四岁,和爱兰玩得很好。 胡瑛瑜房里的九少爷胡思瑞,嫡次子,才十二岁,他皮肤微黑,一双浓黑剑眉,薄薄的嘴时常撅着,给人一种刻薄的感觉;庶女七姑娘胡贞贤十三岁,人很娇小,脸蛋圆圆的,特别爱笑,衣着打扮也稍显华丽,根本看不出来是庶出女! 大概见爱羊眼睛一直注视着她,贞贤歪着脑袋,笑嘻嘻地问:“爱羊姐姐你在看什么,干嘛要一直盯着我?”话虽是责问,但她的表情太可爱了,说话的嗓音也像是在撒娇,拖着长长的尾音,实在不能让人心生恶感! 爱羊暗叹口气,声音小小的:“我在看妹妹的衣服,可真漂亮!” “扑哧”一声贞贤笑得很大声:“姐姐你太过分了哦!明明这里就属你最最漂亮了,还非得说我的衣服好看!我从来都没见过能把紫色穿得这么漂亮的人,你们说是不是……”她声音很大,原本热闹的拢翠阁顿时安静下来,众人都循声看向爱羊本内容为盛世灼华26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皱了皱眉,仔细审视着贞贤脸上的表情,却发现她一脸的纯真,双眼中是没有任何杂质的艳羡,似乎对于爱羊的美丽只是纯粹的欣赏! 可能是自己太过敏感了!爱羊苦笑了下,现在的她可真是惊弓之鸟了……这个庶女的身份啊…… 胡思孝走过来,笑容浅浅:“果真是翩若惊鸿,宛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五表妹是天人之姿啊!”他直直地看向爱羊,眼中是满满的惊艳,可能因为他的目光太过温和,爱羊并没有觉得被冒犯!她微微一笑,装作害羞撇过脸去。 这里的少女除了爱羊,就属胡贞淑长得最漂亮。现在见那个卑微的庶女把风头都抢了去,就连对人一直都淡淡的五哥竟也如此失态,不由嫉恨,故意大声道:“哼,一个病秧子而已!谁稀罕!”她扭头看向爱兰:“你妹妹既然身体弱,就不该带她出来丢人现眼,万一她的病会传染怎么办?” 在家里哪怕几个姊妹打起来都没关系,但是到了外面,那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爱兰见贞淑如此不给自己面子,气得双手颤抖,好不容易才记得是在府外,不能坏了形象,这才勉强压制住怒气,笑得云淡风轻:“瞧六表姐说的,爱羊只是自胎里带的弱症罢了,常年用燕窝人参滋养着,那弱症也就去了。怎么会传染呢!” 其实话一出口,贞淑就后悔了,虽然她平日是有些大小姐脾气,但因和这个表妹是最亲近的,祖母又最疼她,还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发作过!今天却因为一个小小的庶女伤了她的脸面,这要是被祖母知道了,还不知怎么训斥自己呢! 此时听到爱兰的话,忙堆起笑容:“既然只是用燕窝养着,那想必也不是太严重!我那里有老祖宗前日赏的血燕,五表妹必是用得着的,我让丫头去给你取去……” 话未说完,身边伺候的丫鬟如霜就跺着脚道:“六姑娘,那血燕只有几两,您都吃不了几天,拿什么送给五表小姐?” 爱羊原本见贞淑和爱兰拌嘴,忙装着害怕的样子畏畏缩缩地躲在一旁。贞淑说要给自己血燕时,她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大丫鬟如霜气急败坏的嚷嚷,不由好笑:这算怎么回事!既然舍不得送就不要说,说出来了又故意来这出,和大太太既要名声又心胸狭窄的性格还真像!不亏是姑侄女儿…… 盛世灼华26, 第二十六章 栊翠阁更新完毕! ------------ 第二十七章 欺人太甚 盛世灼华27, 第二十七章 欺人太甚 她悄声笑了一下,便赶忙做出万万不敢受的表情来,抬头刚要说话,意外地发现胡思孝正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吓了一跳,莫非刚刚的那抹笑被他看到了…… 这人真是倒霉起来喝水也塞牙本内容为盛世灼华27章节文字内容!爱羊挤出一点笑,怯怯地看向贞淑:“六表姐千万要收起来,我是万万不能收的!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太太也常常燕窝鲍鱼地往我院子里送,吃都吃不完,哪还能浪费血燕!” 爱兰也不愿这等最滋补的好东西给了爱羊,便也劝道:“你中暑后身子才刚好利索,这血燕是不能断的!你还怕我家缺那点子东西,太太早就送她院子去了……” 一直未吭声的爱善也忙插话进来:“就是,六表妹不用管她!听说她现在吃的喝的用的比四妹妹这个嫡女都好!她哪看得上你那点东西!” 看着贞淑的脸色又开始晴转阴,爱羊在心里把爱善骂个狗血喷头,你不说话能死啊!气归气,但还是得赶紧解释,要不然糊里糊涂地竖了一敌就太冤了,正想说话,胡思礼已不耐烦地摆摆手:“你们烦不烦啊?不过一包血燕就说了这么大会儿,有什么好斤斤计较的……”他有意无意地睨了一眼爱羊。 胡思润微黑的面庞也满脸不耐烦。 爱羊只得闭了嘴。她身后跟着的金珠和画菊也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其余几个也不再说话,是啊,几两血燕能值几个钱,一直争个不停,还是名门闺秀呢,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被人笑话死本内容为盛世灼华27章节文字内容! 众人协调一致地把话题转移了过去。女孩们找着各自关系好的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着首饰衣服,男孩们则悠闲地坐在阁楼窗边的长凳子上,聊着骑射赛马之类的…… 爱羊正在想着刚胡思孝离去时的那个别有深意的眼神,忽听到有人说:“……我看到明南王世子和荣华郡主了……” 她猛得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那里爱兰、爱善和胡贞淑、贞贤正在谈论着七夕节的见闻。 那日爱羊正在禁足期,大太太只带了其余三人去街上看花灯,爱羊没有去,弄得黄嬷嬷很不满,这女子最重要的节日大老爷和大太太都能忘了五姑娘,五姑娘实在是太可怜了…… 爱羊倒觉得不去最好,前世的七夕节她几乎都是和君易清、哥哥欧阳仁哲在一起过的,七夕容括了她所有的幸福和甜蜜,她实在没有办法在失去一切后仍能毫无芥蒂地过这个节日! 她没有那么没肝没肺,过去所发生的一切都在她心里时时刻刻地呐喊着、嘶吼着,而现在每次听到君易清的名字,都会像是一把匕首,在那已结痂的心口狠狠划上一刀,警告她不要忘记――不要忘记曾经的苦痛和恨! 那里胡贞淑正得意洋洋地炫耀着:“我看见世子爷陪着荣华郡主在街上看花灯,虽然他们装扮成普通人的样子,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天哪,你不知道世子爷对郡主有多温柔……”她的声音中有着掩饰不住的羡慕。 贞贤天真地问:“世子爷是专门陪着郡主逛街的吗?” 爱善在旁没好气地答道:“那是肯定的了!这有什么好问的,京城谁人不知世子爷和郡主感情好!” “可是,为什么世子在娶妻后的半年中又纳了好几个妾室……”贞贤撅着嘴不满地问:“而且那些妾室人人都说和那个反贼之后欧阳仁珊很像!” 爱羊的心一下子就揪紧了。 “哼!”爱兰嗤鼻道:“你又没见过,怎么知道那是真是假!要是世子真喜欢那个官妓,怎么会亲手杀了她……” 贞贤嘴张了张,又合上去,最终没有再说话。 爱兰得意一笑。 和贞慧坐在一起的爱羡小声地问:“为什么要称欧阳仁珊为官妓呀……”她年纪小,很多事情并不知道本内容为盛世灼华27章节文字内容。 爱兰不屑地撇撇嘴:“这你都不知道!原本那个欧阳仁珊是要判充入官妓的,只不过她逃出去了,后来就被射杀了!不然她现在也是个婊……” 爱善拽了一下她的袖子,爱兰猛然反应过来,忙羞红着脸掩住不提。 贞淑却没有那么多的顾忌,用一种厌恶的口气道:“听说世子之所以狠下心来杀了欧阳仁珊,是因为她在狱中的时候就已经被那些狱卒给……早就失了清白……这种人死了活该……” 爱羊的指甲深深掐入肉里,可她丝毫都不觉得疼!她脑海里一直闪现着刚胡贞淑说的话,失了清白,失了清白,嗬!原来他竟然把这些事也说出去了……他是一定要让自己身败名裂才会甘心……我已经死了,我已经被你杀死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为什么?为什么?君易清,你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你怎么了?” 耳边忽然传来清润的声音,爱羊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才发现唇已被自己咬烂,滴下了殷殷血迹。她忙敛去眼中的愤恨,看向面前的胡思孝强笑着:“可能是天太热了,我有点受不住!” 胡思孝皱着好看的眉头,细细看了她一眼,这才对一旁的丫头说:“去给五表小姐端一盏酸梅汤来,要用井水汲过的!不要用冰!” 那丫头忙应声去了。 爱羊赶紧用帕子擦掉嘴边的血迹,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谢谢五表哥!”心里在想,这五表妹和五表哥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胡思孝淡淡点了点头,又迈步回去。 爱羊偷偷看了看他那个方向,从窗边正好能看清这里发生的事情!那刚才他一定是看到自己的异常了……怎么办……他会不会怀疑什么…… 应该不会吧?不然刚他就要问自己了,可他什么也没说…… 爱羊悄悄安慰着自己。 不大会儿,就有人来请李府姊妹去给胡府的老寿星请安,人都称老祖宗。这原是景田侯夫人的女子今年已经八十二了,寿龄在整个京城都是数得着的,正因为她长寿的原因,这个景毅伯府才迟迟不能分家,也不知道景毅伯和伯夫人是不是在暗地里抱怨过…… 盛世灼华27, 第二十七章 欺人太甚更新完毕! ------------ 第二十八章 忧虑(一) 盛世灼华28, 第二十八章 忧虑(一) 求推荐票,为毛这几天没有人投票…… ### 爱羊随着众人来到正房,正要进去,却看到大太太扶着何氏,一大堆丫鬟婆子簇拥着远远走了过来本内容为盛世灼华28章节文字内容。众人皆是小辈,只得停下来等她们两个,爱羊环顾四周,并未看见温氏、钱氏的身影,她心里一紧,大太太和温氏私下说了些什么? 不知是不是她多心的缘故,她怎么看大太太的脸色怎么觉得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似乎是围绕心头的大难题终于解决了……而那个大难题,就是自己! 爱羊一下子恐慌起来,她还有什么值得大太太算计的!除了……除了这幅皮囊,除了她的亲事,大太太已经决定要把自己卖给谁了吗……不能,不能坐以待毙! 她的心猛烈地跳了起来,额上沁了一层薄汗! 直到进屋请安,爱羊仍在苦苦思索着。 胡太夫人身穿暗红绣万字不到头的蜀锦家常服,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后面,上插着一支金累丝嵌红宝石鱼篮观音簪,皮肤白皙,体态富贵,正悠闲地斜倚在铺着潇湘竹的榻上。 大太太忙上前躬身行礼:“给老祖宗请安!” 诸位小辈也跟着纳福的纳福,作揖的作揖。 爱羊这才看到原来温氏、钱氏早已过来了,此刻正站在胡太夫人身边殷勤服侍着本内容为盛世灼华28章节文字内容。 而端坐在一旁的是个将五十多岁的妇人,衣着华丽,双目不怒而威,自有一种上位者的气势。爱羊便知这是景毅伯夫人袁氏了!袁氏身后站着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媳妇,眉眼如画,温柔恬静,微垂着头,露出一段洁白如雪的脖子,很有种高雅娴淑的气质。这可是大太太和李爱兰一直竭力想要展现的仪态万千啊! 啧啧,这大概就是嫡长玄孙胡思贤的妻子姚氏了,长得可真漂亮! 爱羊在这儿暗自感叹,那里胡太夫人听见请安声,觑了一眼大太太,声音高亢:“是三丫头吗?” 这是大太太未出嫁时家中长辈的称呼,胡太夫人年纪大了,记不了太多的人,单记得以前的叫法。 温氏忙凑到胡太夫人耳边,高声奉承道:“老祖宗,您记性真好!可不就是三姑太太!她呀,专带了您外玄孙女来看您了!” 大太太亦满面笑容地看向袁氏:“老祖宗是越活越精神了!这瞧着一点都不像耄耋之年,倒像六十岁!” 袁氏一直紧绷着的脸有了一丝笑意:“除了耳朵有点背之外,身体倒一直康健!胃口也好!” 胡太夫人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老了,老了!不中用了!”她看向爱羊几人:“这就是我那几个外玄孙女吧?来,上前我细瞅瞅!” 爱兰常来这里,见状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走到胡太夫人身前,笑着:“老祖宗,是我啊,爱兰!您不认得我了?” “呵呵,认得,认得!”胡太夫人抚着爱兰额前的碎发:“有几个月没见了,爱兰都长这么高了!” 大太太和爱兰都又惊又喜,没想到记性不甚好的太夫人竟能记得有多久没见爱兰了!大太太忙笑着解释:“这段时间她正学规矩呢!没空多来,老祖宗要是想她了,孙女儿以后天天让她来陪您!” 一语未了,爱羊便听见温氏从鼻孔发出“哼”的一声,她对胡府一无所知,所以很不理解为什么温氏这个做嫂子的这么敌视大太太,就连在长房人面前也是一幅剑拔弩张的神情! 她却不知,别看胡府现在有一个世袭的爵位,但伯爵爷胡政丰已在正四品上多少年了,一直未挪窝,再加上五世同堂,整个伯爵府入不敷出本内容为盛世灼华28章节文字内容。就像二房只一个胡瑛昼是个从五品的门千总,有着微薄的俸禄,其余就都是靠着公中的月例过日子,其窘迫情况可想而知!而四房也好不了多少,四老爷胡政盛已经去世多年,只留下嫡妻白氏和一妾艾氏。白氏并未生子,膝下是艾氏生的庶子胡瑛启,庶女二姑太太亦嫁与外地,胡瑛启也只有一个嫡子胡思杨。平日里四房的人捧得他跟宝贝似的,一丁点都不能碰着,这都十四岁了,还不能随便出来见客,更不要说出大门去外面逛了! 四房主子虽少,却也没有能赚些私房的人。所以这一大家子都眼巴巴地瞅着胡太夫人手里的私房呢!听人说当年老祖宗从英国公府出嫁,嫁妆整整一百二十台,分量还特别足,连抬嫁妆的担子都压得弯弯的。嫁过来后,胡府正是鼎盛时期,外面送礼的、宫里赏赐的不知有多少金银珠宝,随便拿出来些,都够一房吃喝的了! 李府手中虽还有些银票,但李益已在正四品的少卿上待了五年了,到下一年考核的时候怎么也得动动!这就得需要大量银钱才行,所以大太太和爱兰就常到老祖宗这儿奉承,打打秋风。 温氏原就因为婆婆偏疼小姑而不满,这会儿见她还想从自己手里抢银子,哪能不气! 众人说了会儿闲话,便有几个年轻媳妇上来说摆饭了。 因为人太多,胡府都是各房回各自院子里吃,今天有客,大太太便陪着胡太夫人在正房吃,几个小辈则陪着爱羊姊妹在拢翠阁里就餐。 爱羊正好和胡思孝坐在对面,一抬头就能看见对方。爱羊对他目光中的困惑有些不安,便一直低头扒着饭菜,胡府的吃食还是比较精致的,毕竟是百年大族,再怎么落魄,这吃喝上却是必须要讲究的! 就像爱羊面前的那道鲜鲍炖鸡汤,就需要加上香菇、鲜带子姜等十几种辅佐材料,调了料汁,再倒入金华酒后,炖上至少两个时辰,才出锅。这样既有鲍鱼的鲜味,又有鸡肉特有的细嫩酥滑,爱羊只尝了一口,就知这道汤火候控制得极好,色香味俱全。她忙用汤泡了半碗饭,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胡思孝慢条斯理地夹着菜吃,一边时不时地看看爱羊,一向清润的目光有些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旁贞淑继续和爱兰讨论君易清:“爱兰,你家不是有个侧妃娘娘吗?那你们岂不是就可以叫世子表哥了……” 盛世灼华28, 第二十八章 忧虑(一)更新完毕! ------------ 第二十九章 忧虑(二) 盛世灼华29, 第二十九章 忧虑(二) 昨晚和同班的同学们去毕业聚餐,天,一个个都喝高了……又ktv,唉,终于要分道扬镳了…… ### 爱兰竭力使自己表现得谦虚:“话是这样说,但那是皇家的人,我们怎么好坏了君臣之礼本内容为盛世灼华29章节文字内容!不过,世子也确实得叫我姑妈一声庶母……” 胡贞贤也羡慕地看着爱善:“二表姐是真正的皇亲国戚呢!” 爱善可没有爱兰那样强的忍耐力,嘴角早就高高扬起,因爱羊备受关注而阴沉的心也雀跃起来,娇声笑道:“我们哪算得上皇亲呀!只不过姑姑是王爷侧妃而已!” “但是明南王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嫡亲弟弟,太后她老人家的亲生儿子,”贞贤睁大眼睛反驳道:“那侧妃娘娘就相当于别的王爷的正妃了,除了太后、皇后、太子妃和明南王妃,她就是世间最最尊贵的女子了,谁也比不过她!” 她这话奉承得特别漂亮,别说爱善、爱兰两个,就连一直没把李府当作家的爱羊都有一种与有荣焉之感! 爱羊抬头仔细看了一下贞贤的表情,见她依然是一脸天真无邪的表情,似乎她刚说的话是很自然而然就说出口的,不由自叹不如。 想想也是,一个真正毫无心机的庶女怎么会备受主母宠爱,怎么会和骄傲如孔雀的二房嫡女胡贞淑特别亲近…… 李爱羊不动声色地低下头,下决心以后一定要远离胡贞淑!心机这么深的女子,不论前世还是这一世,她都敬而远之! “五表妹平日里在家都做些什么?”胡思孝忽问。 爱羊吓了一跳,忙咽下嘴里的饭菜,小声道:“也没做什么,就是跟着姐姐们上学、做些针线!” “哦!”胡思孝淡淡问道:“你和你姐姐们关系很好?”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好!爱羊心里愤愤地想,脸上却害羞地笑着:“两个姐姐和七妹妹都是最好相处的!” 等了会儿,却没听到回话,爱羊纳闷地抬头,原来胡思孝早已低头吃饭,察觉爱羊看向他,嘴角似乎扯出一个嘲讽的微笑本内容为盛世灼华29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眨了眨眼,那抹嘲讽又不见了。她摇摇头,觉得自己可能看花眼了!遂不再理会,低头吃饭。 到了申时,大太太才带着几姐妹回到李府。 爱羊带着满身的疲倦回到居然院,伶俐的金珠早就让丫头们烧好热水,等爱羊回来好洗澡。 爱羊赞许地看了一眼金珠,不亏是大太太身边的一等大丫鬟,这看眼色行事满府里都找不出几个来! 见浴桶已准备好了,爱羊便对身后的几人说:“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金珠带着丫头们应了,这才都退了出去。 爱羊舒服地泡在热气腾腾的水里,满足地呻吟一声,似乎极为享受!但在心里,她则一直琢磨着今天临走时何氏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到底她们要拿自己怎么办呢? 自己还未过十四岁生日,满打满算才整整十三岁,大太太为什么要急着把自己嫁出去呢? 前段时间看她并没有着急的样子,是什么原因让她突然不顾大暑天就来回奔波,只是为了给自己找婆家? 何况她上还有两个姐姐云英未嫁,怎么也轮不到自己呀! 莫非猜错了?大太太去胡府根本和自己毫无关系,而是为了别的事? 不,不对,今天何氏的怪异、大太太看向自己时那如释重负的神情不是假的,一定,一定有什么是自己忽略了…… 爱羊正绞尽脑汁想着,忽门吱呀开了,传来黄嬷嬷的声音:“姑娘,还没洗好?水都该凉了……” 爱羊这才回过神来,发现水确实温了,不由笑道:“刚闪了神!嬷嬷怎么来了?”她抬头见黄嬷嬷脸色不大好,只好吐吐舌头:“好嬷嬷!这大夏天的,水温着洗正好呢!你别担心……” 黄嬷嬷一把扯过浴巾,抱怨道:“这么大了,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让老婆子**碎了心……”说虽是抱怨,动作却无比轻柔地为她擦拭着身上的水珠。 爱羊笑得杏眼都弯起来,软软地说:“嬷嬷最疼我了!” 黄嬷嬷怒瞪她一眼,却也忍不住笑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29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想了想,这件事先不告诉她吧,免得又让她操心! 次日早吃饭的时候,爱羊趁着屋内无人便对石绣说:“你今天从后门出去,拿块银子到木缘坊,就说想买些画画用的各种颜色!” 石绣有些疑惑:“姑娘,那木缘坊只是卖上好的木雕的,不曾见卖画器的呀?” 爱羊只微微笑着:“他们店里大多数的木雕都是自己找匠人刻的,用的画器是顶顶好的!我把单子都列好了,你只管拿着去就是!” 石绣知每当姑娘露出这幅表情时就表明主意已定,是不肯轻易改变的,便应了声是。 爱羊满意地点点头,便专心喝着粥。 石绣去自己屋子里准备了一下,便从后门出府了。 见石绣从屋内出来,一直注视着动静的黄嬷嬷掀帘子进来,不满地看向爱羊:“姑娘,你怎么又使唤起她来?有什么事交给老奴去办不就行了!”因石纹的原因,黄嬷嬷对石绣一家的印象都不好,深恐一不小心石绣一家就把姑娘给“卖”了! 爱羊无奈地抬头:“嬷嬷,您想得太多了!石绣这丫头还是比较忠心的,做事也利落!” 黄嬷嬷依旧有些生气:“那也不行!石纹都能那样子陷害你,黑心下三滥的东西,与她一母同胞的妹妹也好不到哪去!你万万不能相信她!” 爱羊挫败地摇摇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黄嬷嬷喋喋不休:“现在许多贴身伺候的事苏木、楠木都已经上手,再历练一段时间,就能独当一面了!姑娘手边没人用,何不用她们两个!她们都是孤身进的府,岂不更好拿捏一些!姑娘怎么连这个浅显的道理都看不透……” 爱羊叹了一口气,起身把黄嬷嬷推到椅子上让她坐下,这才仔细问道:“我问嬷嬷件事!” 黄嬷嬷不解:“什么?” 爱羊笑道:“前两日我做的木雕都是谁给拿去卖了的?” 黄嬷嬷没好气地说:“自然是石老爹了!姑娘你也真是,把那么贵重的东西让他去卖,还不知会不会克扣……”说到这里,她猛得住口,惊讶地看向爱羊,而后者正笑意吟吟地望着她。 盛世灼华29, 第二十九章 忧虑(二)更新完毕! ------------ 第三十章 试探 盛世灼华30, 第三十章 试探 黄嬷嬷本是聪明之人,略一思索便想到其中关窍,顿时笑道:“唉,可真是老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30章节文字内容!脑子也不中用了,没姑娘的小脑袋瓜子好使喽!” 爱羊笑嘻嘻地接口:“不管石老爹有没有贪了我的银子,反正这木雕也是他拿去卖的,他现在和咱们是拴在一根线上的蚂蚱,谁也不能撇开谁!” 黄嬷嬷轻轻敲了一下爱羊的头,笑骂道:“鬼丫头!” 爱羊揉着被敲的地方掘着唇笑。 黄嬷嬷看着爱羊灿烂的笑颜,心里感叹,不过半年多,姑娘就好像一下子长大了许多!遇事会自己拿主意不说,也有自己的小聪明,人也开朗了!这样的性格才适合在吃人不见血的后宅中生存啊!自己以前是把姑娘保护得太好了…… 这般想着,她便下决心,以后不管姑娘做什么都在旁看着,能不插手的时候尽量少插手!毕竟,自己不能陪她一辈子! 下午,石绣便回来了! 她拿着一个小包裹,去了绣房。 今日下午是做针线的日子,爱羊便坐在杌凳上绣着一幅宽三四尺的屏风。 石绣将包裹放在小炕桌上,又递给爱羊一块银子:“姑娘,苏掌柜说日后的生意还要靠您呢,不收银子,是送您的!” 爱羊“嗯”了一声,笑道:“苏掌柜一直都是精明的!” 石绣也笑了,把银子放到桌上后,突然说:“苏掌柜说想和您见一面,有一幅大型木雕需要您的指导……哎呀,姑娘怎么了?” 原来爱羊一不小心将食指扎破了个口,流出殷殷的红血本内容为盛世灼华30章节文字内容。 石绣忙拿着帕子来擦拭,爱羊却避开,用嘴噙了一会儿,才道:“没事!” 石绣看着那幅绣了大半的绣品,跺脚道:“这可如何是好?这蝉翼纱是最经不得染的!”薄如蝉翼的锦纱上果然有一处被血给染了,看着很是刺目。 爱羊看了一会儿,笑道:“不碍!我再在上面绣些花就是了!” 石绣急道:“可花样子都是事先定好的,这要是突然多出一朵花,不就毁了吗?” 爱羊摇摇头,也不解释,只问:“苏掌柜为什么要和我见面?” “哦!”石绣才想起事情还没禀告完,忙收起思绪回答:“苏掌柜说他们那里接了一个订单,主家要求特别严格,而且还指名说只要那种飘逸空灵风格的,给的定金也特别丰厚。所以苏掌柜想和您面谈一下,看你能不能接……”她见爱羊面无表情,忙提高声音:“我就说嘛,我们姑娘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怎么能像他们店里那些匠人一样,接这些私活……” 爱羊打断她的话,问:“可说了见面时间?” “嗯?”石绣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看向爱羊。见爱羊的表情确实不是开玩笑后,不由苦着脸:“他让您定!姑娘,您真要和他见面?您连门都出不去……” 爱羊却没有听这些,只是问:“他让我自己定?你跟他说了没有我行动不便?” 石绣点头:“奴婢说了,但他说您什么时候方便了就告诉他一声,他再做安排!” 爱羊的心狂跳起来,成功了,成功了! 她竭力保持着平静,对石绣淡淡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石绣不解地出了屋子。 爱羊听见脚步声走远了,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无力地瘫倒在炕上,泪瞬间濡湿了靠枕!李爱羊,你终于成功了,终于引起他的注意了……从此……从此之后…… 晚上在教导规矩礼仪的高嬷嬷走后,爱羊把黄嬷嬷叫到卧室,郑重地告诉她昨日大太太的异常,并说了自己的推测本内容为盛世灼华30章节文字内容。 黄嬷嬷又惊又怒,问道:“你昨天回来怎么没跟我说?” 爱羊眨了眨眼睛:“那不是怕您担心嘛!” “现在告诉我我就不担心了?”黄嬷嬷瞪她一眼,忧虑重重:“若真像你说的那样,大太太说不定是想先口头给你定了亲,再把她的宝贝女儿好好嫁出去!如果只是口头定亲,对二姑娘、四姑娘影响就不大……哎呀,她还真有可能这么做!不行,我得去和大老爷说去,不能这么糊里糊涂地就把你的亲事定了……”说着说着,她愈想愈怕,竟抬脚便欲往外走。 爱羊又好气又笑,忙拦住她:“嬷嬷您先别急,先听我说好不好?” 黄嬷嬷睁大了一双眼睛:“我能不急吗?再拖拉下去你婆家就都有了,不要说世子侧妃,就是个普通举人的正室也捞不到了!”说着便抹起了泪:“她哪会给你定什么好人家?若真是普通点的也就算了,生活贫苦些,到底小日子过得舒心!但大老爷怎么会同意,你又生得这般好,他们两个定是要拿你去换荣华富贵,到时顶多良妾继室就完了!” 爱羊听了,感动地看着她,眼泪哗哗地往下流:“嬷嬷,您对我真好……”天下只有真正疼你爱你的人才不会关心那些泼天富贵,只会看你过得好不好,舒不舒心!也只有真正关心你的人才想让你过得普通一点,平凡一点,不要站在高位上,一辈子都有操不完的心! 黄嬷嬷被她喷涌而来的泪水给震呆了,手忙脚乱地掏出帕子给她拭泪,嘴里还哄着:“羊羊不哭噢,乖,不哭……嬷嬷不去就是……不哭噢……” 爱羊看她慌乱的样子,破涕而笑:“我不哭!嬷嬷,您回来坐着,听我说嘛!” 这会儿哪怕是爱羊让她去摘天上的星星,黄嬷嬷也是愿意的,她一叠声地答应着:“好好,听姑娘说!听姑娘说!” 二人在床前坐下,爱羊便道:“我的意思是咱们先静观其变!一则这只是我们的猜测,要万一大太太不是为这个去的,咱们就告诉了老爷,那得罪的可就是太太老爷两人;二则就算是真的,但告诉老爷有什么用!太太给我的人家先不论人品好坏,肯定都是非富即贵!您刚也说了,只要能换来荣华富贵,老爷他才不会反对,说不定还要举双手赞成呢!” 盛世灼华30, 第三十章 试探更新完毕! ------------ 第三十一章 祈福 盛世灼华31, 第三十一章 祈福 黄嬷嬷越听越是这个理儿,不由愁道:“那该怎么办?难道就任由大太太随便给你选个人家?这嫁过去不是良妾就是继室,那可都是苦瓤子过的日子本内容为盛世灼华31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奇怪地问:“那嬷嬷你为什么会支持我做木雕,好和世子接触?” 黄嬷嬷叹了口气,慈爱地看着她:“姑娘既然心悦于他,嬷嬷也就支持你!再说明南王世子少年将军,配得上我家羊羊!” 爱羊很意外,没想到黄嬷嬷之所以支持她做木雕竟是以为她喜欢君易清。 她很疑惑,她什么时候给人这个印象! 不过现在最应该做的好像是羞红了双颊,一幅欲语还休的少女模样才对!爱羊后知后觉地想。 她笑了笑:“嬷嬷,木缘坊的石掌柜说想和我见一面!” 突然换了话题,黄嬷嬷一时未反应过来,待听到爱羊说的话后,一脸惊讶:“他知道你真实身份了?” 爱羊摇头:“不是,他说有一大型木雕想让我帮着看看!” “那怎么行!”如意料中的一样,黄嬷嬷生气地反驳:“这把姑娘当成什么,您又不是那些卑贱的手工匠人!这也太埋汰姑娘了,姑娘你一定不要答应……” 爱羊暗叹一口气,强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嬷嬷,我估摸着想见我的不是石掌柜,而另有其人!” 黄嬷嬷诧异:“是谁想见你?” 爱羊看着她慢慢笑了。 隔了几日,爱羊去芜菁院请安的时候,便说隔几日就是老爷的生日了,她想去念慈庵住几天,为老爷祈福本内容为盛世灼华31章节文字内容! 这是常有的事,一般家里长辈过寿前几天,就会有直系女儿或孙女去寺庙和尼姑庵祈福!但去的常常是不受宠的或者犯了错需要避避风头的,像爱羊这种主动请缨的还真少见! 所以大太太在愣怔过后看向大老爷。 爱羊是专门挑着大老爷休沐这日说起的,防得就是大太太从中作梗,不愿让她出去见人。 大老爷听五丫头主动说要为自己祈福,自然很高兴,但又担忧地问:“庵里生活清苦,你至少也得在那儿住上八天十天的,身子能受得住吗?” 爱羊装作没有看见屋内众人神色各异的目光,只恭敬地回答:“老爷不必担心,女儿这段时间身体已好了很多!再说念慈庵里的素食做得很好,我还想去那儿解解馋呢!” 大老爷摸着胡须沉吟不语。 一旁的爱兰则不满地哼了一声:“既然祈福就要心诚,你这只想着吃怎么会有效果!依我看,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吧!” 爱羊也不答话,只浅浅地笑着。 大老爷看着便觉得这个女儿性情平和了许多,再加上这两年事情多有不顺,有人去祈福自是好的,遂点头道:“那就依你!” 爱羊压住心中的狂喜,淡淡地纳个万福:“爱羊谨遵父命!” 大太太眼见是阻止不了了,心下暗恨,想了想,笑着对爱羊说:“你身边只一个黄嬷嬷是得用的,偏她性子暴躁,堪不得大用!不如我再给你两个我身边的嬷嬷,好跟着你去庵里就近照顾!这样我和老爷也能放心些!” 爱羊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幕,平静地道了谢。 大老爷在旁想了想,觉得黄嬷嬷也的确是泼辣了些,若是再添上两个老成的嬷嬷,倒更周全了,于是亦点了点头:“太太说的是,你身边只那几个跟去也不中用,便再添上两个!” 大太太继续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都谁跟着去?” 爱羊躬身答道:“回太太,若是说准了,下午便动身吧!因是去祈福,不能带太多人,女儿觉得带上金珠、石绣和楠木三个就好!” 原本最聪明的做法她应该让大太太为自己定人,但这次去是有重要的事要办,除了金珠是必须得带上之外,石绣和楠木两个她准备和她们的亲人见见面,好心里有数本内容为盛世灼华31章节文字内容! 果然,大太太的脸色有些阴沉,半晌才开口道:“既然你决定了,那就这样吧!待会儿把你这几个丫头都叫来,我要好好嘱咐嘱咐她们!” 嘱咐?是告诫要严严看住我吧!爱羊暗自冷笑了一下,低头应了。 爱兰坐在那里,疑惑地看向爱羊,总觉得这里面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她皱着眉头,想着不如回去让丫头悄悄去瞧瞧,反正念慈庵就在京郊,离得也不算远! 半下午,李府便有三辆青绸马车自侧门悄无声息地往城东方向而行。 “姑娘,您看那有一个捏泥人儿的,哎呀,那儿就是在耍猴呢,瞧围观的人真多!一定很好看!”一路上,就听见楠木像个飞出笼子的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在李府待的一个多月快把她给闷死了。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姑娘在车里,不许随便掀开窗帘!快放下!”石绣训斥着苏木:“高嬷嬷教的规矩都白学了!” 不知为什么,高嬷嬷对爱羊很看重,天天晚上去居然院开小灶不说,还连带着指导了几天几个丫头的规矩。到底是宫中出来的人,爱羊的丫头经过她一调教,看着那气度就不一样!爱羊这才明白世人为什么会说“宁娶大家婢不娶小户女”了! 苏木被石绣训斥了也不恼,只笑嘻嘻地放下窗帘:“我就掀了一条缝,外人看不到的!” “那也不行!”石绣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没好气地说:“后头车上坐着徐周两位妈妈,正等着拿姑娘的错呢!你怎么这么没心没肺,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竟给姑娘惹麻烦!” 当朝规矩,如果女子要骑马就可以像个男子一样自由行走,不用遮掩容貌,但若是坐车坐轿,就要像《女则》《女戒》中所教导的一样,贞贤淑静,有大家之风。 前世从不把这规矩放在眼里的爱羊就很疑惑,只是骑马和坐车的区别而已,怎么就能以此来观一个女子的教养呢! 楠木揉了揉额头:“知道了!”她趁机给石绣使了个眼色。 石绣暗瞪了一眼坐在车门处的金珠,不屑地撇撇嘴。 盛世灼华31, 第三十一章 祈福更新完毕! ------------ 第三十二章 念慈庵 盛世灼华32, 第三十二章 念慈庵 好吧,白盐很疑惑,今日一千多的点击量,只有区区几个推荐……灼华真的有这么差吗?让亲们无视而过……白盐快没信心写了……筒子们,你们的推荐是我最大的动力,你们的收藏是白盐奋斗的源泉……请支持灼华吧本内容为盛世灼华32章节文字内容! ### 自从石老爹决定要投向爱羊之后,石绣就把自己当做五姑娘的心腹,对大太太派来的金珠自然没什么好印象,处处看不顺眼。亏得金珠大度,这才不曾闹翻。 爱羊懒洋洋地靠在马车上,任由丫头们说闹。在石绣说刚才那句话时,她也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金珠,却发现她脸色平和得紧,似乎根本没听见刚刚的话。 她微皱了眉,觉得金珠这丫头像个迷,越来越看不透了! 念慈庵就在城外的东边,离得不算远,爱羊一行人到达的时候也不过申末。李府的五姑娘要来庵里吃斋祈福,早就有下人过来报了信,安排好了住宿,所以爱羊下车的时候,念慈庵的庵主净空师太早早就等在那里。 “贫尼恭迎李姑娘!” 爱羊忙含笑扶起:“师太不必客气,爱羊此次只是为家父祈福,一切谨遵庵中规矩即可!” 净空看着三十多岁,皮肤白净,目光和熙,一身青色道服被她穿得浑然有超脱凡俗之态,不似尘世俗子。听到爱羊这般说,她也不再多言,只伸出一手:“请!贫尼让人带施主去休息!” 爱羊前世见过她,再次见到颇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本内容为盛世灼华32章节文字内容。她笑了笑,双手合放在胸前,道了谢,才向庵内走去。身后的丫头婆子们紧紧跟随。 众人越往里走越觉幽深,走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才到一处院落,爱羊抬头看匾牌上竟刻着“有客来”三个大字,心中一动,这念慈庵在京城并大显,平日最多只接待一些低级官员的家眷,但她前世的时候却听说当今皇帝的亲姐姐、太后的嫡长女玉阳公主最喜欢这里的桃林,便时常在有客来小住,这是很秘密的一件事,几乎无人知道。但就算如此,这有客来也算的上是接待皇家之人的地方了,李府也没有那么大的脸面,为何竟会将她安排在这里?是有人特意的吗? 她看了看带路的小尼姑无水,心里疑惑。 有客来院落不大,只有五六间房屋的样子,院内很幽静,只听得见蝉的叫声,一旁是一小片竹林,另一边则种满了高大的杨树,树叶葱葱笼笼,遮住了炎炎夏日,即使是在这种三伏天的时候,一行人依旧觉得很凉爽,奔波了一个时辰的烦躁也消去不少。屋后走上一段羊肠小道,便是桃林了,桃林尽头,便是一座小山! 这正是桃子成熟的季节,远远的便闻到一股桃香。 爱羊着重瞅了眼从房屋后隐隐露出来的桃林,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无水指着院落里相邻的三间屋子说:“那边已有人住下了,女施主就带着仆从住在这里吧!” 跟来的徐妈妈皱了皱眉,她们一行人连上做粗使的三个婆子总共有十人,单单三间小屋怎么够!她双目略有些阴鸷地望向爱羊,看她怎么做。 爱羊也微蹙了眉,想了想,便到三个屋子里各转了一圈,然后出来笑着对徐周两位妈妈说:“既然只有三间屋子,那就委屈两位妈妈和黄嬷嬷共住一间,三个丫头跟着我住,剩余一间就请这三位老妈妈住!”她看向三个粗使婆子道。 徐妈妈想了想,这种安排也可以,便满意地点点头。周妈妈则相对精明一点,问:“那五姑娘和三个丫头挤着,岂不太委屈了!” 金珠忙道:“不如我跟着这三位老妈妈住就行!” 爱羊笑道:“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我是来祈福,没必要讲那么多排场!金珠姐姐也不必再换,我刚看了,这中间的屋子稍大点,外间有炕,里间脚踏上再铺一层褥子,就能睡下一人本内容为盛世灼华32章节文字内容!你和石绣、楠木两个轮流换着就是!” 她说的诚恳,相处一段时间,金珠也多少知道她的脾气,便躬身应了。 石绣带着几个粗使婆子将房间大致清扫一下,便请爱羊入内。 这屋子大概是因为玉阳公主及其仆从住过,里面倒不算简陋,梳妆台、桌子、凳子等都很精致,爱羊又让人去后山上掐了一把或白或粉的木槿花,插入窗边的汝窑花囊里,屋子里立即添了些许生气,看着爽快不少。 这次来只是住上十天,所以带的东西并不多,除了必要的铺盖妆柩与碗筷,爱羊只让黄嬷嬷与她把那四千两银子分开各贴身藏着,日常就用那包银锞子,其余的就都没带!可以说她的心腹都在这里了,院子里只剩下画菊和苏木看着,剩余的都是些不安分的婆子和小丫头,不安全的很! 次日早,爱羊便在徐周两位妈妈的陪同下念了《地藏菩萨本愿经》,又埋头抄写,直至中午吃饭时才停笔。 徐妈妈有一双吊梢眉,下巴也比较尖,看着有股刻薄相。实际上她的为人也的确很苛刻,看爱羊就像是在看管犯人一般,爱羊念经的时候,稍稍停下喝口水想润润嗓子,她就在旁紧皱着眉头,那眉间的缝都能夹死一只蚊子了;爱羊抄写的时候刚放下笔,想揉揉眼睛时,她就一声声地咳嗽!饶是爱羊现在已经很能忍耐了,仍压不住心口的那股邪火,强耐着才没把面前的茶水泼到那张脸上。 石绣和楠木向来都是泼辣性子,见徐妈妈这般心下都恨得不行。第二日,当徐妈妈要茶时,楠木就阴阳怪气地说:“哟,我可伺候不了您这从上房出来的妈妈,您比大太太都尊贵着呢!太太出门前还拉着我们姑娘一直嘱咐要好好休息、注意保养,千万别亏了身子!您倒好,连姑娘喝口水都要管着,我竟不知原来这官宦之家的小姐都是看着上房的奴才眼色行事的!” 她这话可就是大大的诛心了,徐周两位的脸色变得铁青,徐妈妈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爱羊已厉声斥道:“楠木,闭嘴!真是仗着我平日好性儿一个个都无法无天了!这些话岂是你能说的!罚你两个月月钱!” 除了府里每月的三百钱,爱羊另外还给五百,并说了等再历练一段日子就给一两。所以楠木也不把那六百钱放在眼里,只撅着嘴:“姑娘,就是因为您太好性儿,她们才敢一个个欺到你头上!” 盛世灼华32, 第三十二章 念慈庵更新完毕! ------------ 第三十三章 桃林 盛世灼华33, 第三十三章 桃林 “还不闭嘴本内容为盛世灼华33章节文字内容!”爱羊严厉地看向她:“快过来给两位妈妈赔礼道歉!” 楠木小心翼翼看了眼爱羊,却见她眼睛中隐含着一丝笑意,心下大定,便装模作样地来到徐周跟前,恭敬地施个大礼:“徐妈妈、周妈妈,是楠木不懂事,还请不要怪罪!” 爱羊也含笑道:“两位妈妈也不要太过生气了,楠木年龄还小,有什么做得不对的您们教导她就是,别气坏了自己身子!”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原本恼羞成怒的徐妈妈自是不好再借题发作,虽咽不下这口气,也只得板着一张脸道:“五姑娘既然这样说,那老奴就卖你个面子,这件事就算了!不过楠木也太不知礼了,姑娘要是管教不好不如让老奴管上两天,保准就知规矩了!” 这还真是给你个染缸你就开染坊啊!爱羊压着心中的怒气,面带微笑:“妈妈太客气了,您是太太派过来的,平日里单为了我就忙个不停,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怎好再使唤您做事!您千万别这么说,不然我都无地自容了!” 黄嬷嬷还欲再说什么,一直未吭声的周妈妈暗地里捏了她一把,这才闭嘴不言。 周妈妈虽长相普通,但说话和和气气的,穿着打扮都很干净,单看外表比徐妈妈好相处多了! 但不知为什么,爱羊看到她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似乎有些厌恶又或者是惧怕,但她以前从未见过她呀本内容为盛世灼华33章节文字内容! 莫非这是本尊的感觉吗?爱羊想到初次看见黄嬷嬷时,那无意识的喷涌而出的泪水……或许,应该找个时间问问,本尊是否和这个周妈妈有过节? 下午,爱羊便趁着空做起大老爷的衣服来,那幅屏风她基本绣得差不多了,只等这次回去再收尾就行!这衣服她想着在念慈庵的几天里给绣好了,反正也有黄嬷嬷帮忙,也不麻烦! 这日,做好了一只袖子,爱羊便揉揉发酸的眼睛,对石绣道:“你陪我去那片桃林走走,来了这么几天,还没去看过呢!” 自从那次徐妈妈被苏木呛过之后,就安分许多,除了每日上午的经是必须要写要念的,下午也默许了爱羊时不时在周围散散步、和小尼姑聊聊天什么的! 石绣爽快应了,笑道:“姑娘是该去瞧瞧,隔得这么远,奴婢就尝闻到桃香味!那日奴婢见那些尼姑在摘桃子,就去偷尝了一个,又鲜又甜又脆,咬一口,那汁子就满嘴流出来,好吃得不得了呢!” 爱羊笑道:“这是深州蜜桃,色泽鲜艳、肉质鲜嫩,最最香甜的,一向是贡品!只不过这里的是从深州移植过来的,咱们才可以尝个鲜!” 石绣惊讶:“怪不得我说这般好吃,原来竟是贡品!”她砸吧砸吧嘴:“皇宫里的人可真有口服!” 她的馋样也把爱羊肚子里的蛔虫给勾了出来,她让石绣拿上一个小竹篮,笑道:“这后山的桃林多着呢,想必这念慈庵也吃不了多少,咱们就替她们吃一些!”她笑得灿烂,双目回转间有莹莹的光辉流溢,衬得眉间的胭脂痣更加耀眼。 石绣很少见她有这种顽皮天真的时候,一时竟看呆了去,待反应过来后不由自主地道:“姑娘,您笑起来真好看!就像,就像那画里的人儿一般!” 爱羊好笑地问道:“你这丫头见过多少画儿,就拿我和那上面的美人儿比!” 石绣一听,顿时点头道:“可不!不能比,姑娘可比那上面的人漂亮多了!” 爱羊索性笑着不再理她,径自出了屋子。 石绣忙跟了出去。 二人跟黄嬷嬷、徐妈妈和周妈妈报备一下,便向桃林走去。黄嬷嬷原说是要跟着去的,爱羊却让她帮着把那件只完成一半的深衣给绣了,黄嬷嬷想起那深衣的作用,只好答应了,又拉着爱羊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要小心本内容为盛世灼华33章节文字内容!又拉着石绣严厉训诫一番,才放二人去了! 还未到跟前,那股青甜的桃香更浓了。石绣大力嗅了一下,感慨道:“真香啊!” 爱羊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四周,转头对石绣说:“你多摘些,咱们晚上去了皮,切了块,煮粥吃!” 石绣奇道:“这桃子还能煮粥吗?” “那当然!”爱羊边向桃林里走边说:“桃子不仅能煮粥,晒干了成片还能合着花茶泡着喝呢,又香又甜!你待会儿看到一串红、百合、海棠之类的花都采一些,这些配着桃片煮茶能让皮肤光滑白皙,喝的惯了,比天天抹那些面脂要强!再说这大热天的吃了还清肺润肠呢!” 石绣一听能养颜,立即兴奋地点点头:“既然喝这个比擦粉还要好,姑娘放心,奴婢一定多多摘了来!” 爱羊笑着点点头。 石绣双目四扫,一眼便看到一处的桃子多得都压弯了树枝,跟爱羊说了一声,便跑到那儿,踮着脚摘了起来。这种深州蜜桃树个头都极矮,一般的女子一伸手都能够到。 爱羊见她忙得热火朝天,便悄悄地往另一边走去。在念慈庵已经有四天了,她当初让石绣给苏掌柜说了要在这里见面,但不知为什么,一直到现在还不见踪影!她想了想,便决定孤身来到这片茂密的桃林碰碰运气。毕竟念慈庵里,只有这里是最适合私下会面的! 不知不觉中,她越走越远,扭头望去,已看不到石绣的身影了,但仍未有人出现。 爱羊皱眉,莫非苏掌柜忘了把这件事禀告给他吗…… 不会啊,按着他喜欢木雕的个性,见到这种轻盈空灵的木雕品不应该无动于衷啊!再说,李侧妃大张旗鼓地往李府送木雕师傅,稍有点机敏的人一查就会发现这其中的联系…… 可为什么,却无人来见她呢? 她抬头望向看不到尽头的桃林,桃树茂密繁盛,桃枝被累累的桃子压弯了腰,眼前到处是或绿或白里透红的颜色。盛夏的日光自桃叶的缝隙中照下来,闪烁着一片片的金色。爱羊的额头沁出密密一层汗,看向四周,这是丰收的喜悦啊,可是她却没有一丝的高兴! 盛世灼华33, 第三十三章 桃林更新完毕! ------------ 第三十四章 再次见面 盛世灼华34, 第三十四章 再次见面 难道估计错了吗?还是这种方式一开始就不对?她无声地叹口气,只觉深深的疲惫,她精心策划了半年,用尽了心机,一步步小心地经营着,每向前跨一步都要左思右量半天,生怕一个错着就满盘皆输……可现在……难道还是失败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沮丧过后,继而从心底涌上一种狂怒和愤恨,让她想疯狂地把周围的一切都给毁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34章节文字内容。看见身边的那棵桃树,她拼命地对它拳打脚踢,似乎想将满心的怨愤都发泄出来…… 好大一会儿,直到手上都挂满了红红的划痕,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抹着鬓角的汗,她无意识抬头,赫然看到正上方一双幽深如碧潭的眼睛。她吓了一跳,急速向后退去,不料竟崴了脚,身子一歪便跌倒在地! 这样的情形着实狼狈又好笑,爱羊上方传来一声嗤笑! 她揉着刺痛的脚腕,愤愤地抬头,在看见那人嘲弄的表情时却有一种强烈的恨意自心底涌出来,九个月了,整整九个月了!自她被他亲手射死的那刻直至今日,她夜夜被那些噩梦扰着,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在这九个月的每一天每一刻,她从来不敢放松心神,一遍遍地想着下一步该做什么,怎么做!只有在极少的情况下,她才会允许自己放松一下,在脑海里预演着二人再次见面时的样子和他脸上的表情…… 可是她没想到竟是这个样子的本内容为盛世灼华34章节文字内容! 他悠闲地坐在树枝的分叉上,一袭白衣,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好看的薄唇弯成一个嘲弄的笑容,一双幽深的眼睛微微眯起,或许是因为眼睑极黑的缘故,爱羊只觉他能一眼看到自己的心里,顿时心跳如擂! 不会的,自己已经换了具身体,他不会认出来的…… 想到这里,她慢慢镇定下来,收敛起眼中的憎恨,佯装一脸好奇的表情问:“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她声音软软的,带着些许的鼻音,再加上那张精致的小脸,似乎真的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 君易清眯着眼看着坐在地上的小姑娘,一丝疑惑划过心头。他恶意地笑道:“你会不知道我是谁?刚才难道不是你见我没来便拿着桃树出气!” 爱羊的脸“嗵”得一下红了,她唇蠕动半晌,终于想个理由,赶忙道:“我是因为迷路了,找不到回去的方向,一时着急,这才……” 君易清懒洋洋地抱着双臂,漫不经心地说:“是吗?” 爱羊咬着唇没再说话,她挣扎着想站起来,无奈脚脖疼得厉害,挣扎了几次都失败了!而君易清就坐在树枝上冷冷地看着她,一点帮忙的意思也没有。 爱羊有些气恼,但又无可奈何,只好坐在那里不动。 君易清笑了笑,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玩味地说:“啧啧,没想到京城还有这样的绝色,只可惜藏在深闺人未识!李益那样一个善于钻营的人竟没有看到他这个庶女的价值!” 这话对于一个初次见面的大家闺秀来说委实不客气,竟是将爱羊当成了待价而沽、以色侍人的妓女一般!还有他那挑剔打量的眼神似乎就是在琢磨着她的身价几何! 爱羊气得双唇颤抖,想说什么却最终闭了嘴,不再吭声。 她太了解君易清的这个样子了,与在外人面前冰冷、稳重、凶神恶煞的态度不同,私下里的他就像一个喜怒无常的恶劣大男孩,脾气固执左性,常常一个不如意就大发脾气、肆意嘲讽,那幅欠揍的表情让人恨得牙痒痒! 除了皇家和明南王府,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性格,都怪他平日伪装得太好,把所有人都骗过了! 爱羊恨恨地想本内容为盛世灼华34章节文字内容。 见她闭嘴不言,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君易清缓缓收起笑容,目光清幽,脸色冷峻,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清模样。 他从树上利落地跳下来,站到爱羊身前,低头看着她:“李爱羊,京官太常寺少卿李益之庶女,因容貌出众,被嫡母嫉恨,自小禁足于居然院!禀性懦弱,在李府连一个普通下人都不如!生母杨氏性情暴烈,为生父不喜,去年腊月因和奴仆争执,被禁足直至今日!我说得可对?”如数家珍般,他将调查得来的情况一一说了出来。 爱羊没有抬头,只静静听着。 君易清看着她平静没有一丝波澜的脸笑了笑:“我有个疑问想要请教你!” 来了,一直屏息等他问的爱羊压住心底的不安,尽量装作好奇的样子,问:“什么?” 君易清蹲下来,专注地望着她,黑幽幽的双目时而闪过一丝如珍珠般晶莹的光彩,薄薄的唇几乎要凑到她的脸上,呼吸与她的呼吸密密缠在一起,爱羊因突如其来的热气和男性气息熏得头晕目眩,竟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迷蒙地看着他。君易清的薄唇一张一合,不知在说些什么。 好半晌,爱羊才突然反应过来,她伸出手猛得推他一下,气愤地道:“你故意的!” 君易清轻而易举地抓住她娇俏的双手,笑得很无辜:“我故意什么?” 爱羊张口结舌,总不能说他故意以男色诱惑自己吧!她只好气愤地抽回双手,别过头,不再理他。 “你还没回答呢!告诉我为什么!”君易清在身后问。 爱羊这才想起刚刚他好像说了什么,可是该死的,她竟然一句也没听清! “刚你说了什么,再说一遍!”她没好气地说。 君易清玩味地笑道:“没听清啊?” 爱羊恼羞成怒,扭头瞪着他:“想问就赶紧问,不问就赶紧……离开!”她原本想说“滚”的,幸好反应快,改了口。 君易清挑挑双眉,收起那一幅玩世不恭的笑容,正色道:“八个月前,你因为帮你姨娘而被奴仆推下亭台,磕破了头,休养三四个月才好,可是却失了忆!令我奇怪的是,失忆之后你不仅变聪明了,知道如何收拢自己的丫头……” 盛世灼华34, 第三十四章 再次见面更新完毕! ------------ 第三十五章 质问 盛世灼华35, 第三十五章 质问 他见爱羊想要出声辩驳,便伸出食指摇了摇,示意让他说完,才继续道:“你不用解释,虽然你竭力装作和以前笨拙懦弱的样子,直到六月份李氏省亲才一点点将你的才华展露本内容为盛世灼华35章节文字内容!但若细心观察的话,还是会发现你早就和以前不同!而且你竟然做的一手好木雕。那两件木雕品,是没有浸淫数十年的人能做出来的!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突然开窍了?而你这神来之笔又来自何方?” 爱羊早就知道他为人聪明谨慎,观察细微,但没想到她小心翼翼遮掩了半年才决定实施计划,还是被他发现了异样!怎么办,告诉黄嬷嬷的那个理由他肯定不会相信,那该怎么解释呢? 她心跳如鼓,手心里全是汗,嗫嚅半晌,才磕磕绊绊地说:“因为,因为我在梦中,梦到一位……一位漂亮的神仙姐姐,她,她告诉我,怎么,怎么做木雕,还说将做好的木雕放到城西西斗街上的木缘坊店里,就有……就有我的大好前程……”她越说声音越低,表情也自然地害羞起来,似乎真的就梦到过那么一个华贵无双的女子,给她说了这么一些羞人的话…… “姐姐?”君易清冷冷地看向爱羊:“她长什么样子?” 爱羊看了他一眼,立即低下头,小声道:“很漂亮!眼睛很大,会发光的样子,还稍往上挑,神采飞扬……” 前世她的确有一双又大又亮的凤眼,不论是谁,看到她都会首先被她那双眼睛所吸引…… 是的,她是在赌,赌那十几年的感情总有一丝是真的,除了厌恶之外,她总有一点点――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好会留在他心底! “神采飞扬?”君易清神情恍惚地重复着这个词,忽的他自嘲一笑,静静地看向爱羊,却突猛地伸手拽住她的下巴本内容为盛世灼华35章节文字内容。他手劲很大,爱羊只觉下巴生疼! “放手!”她气急道。 君易清不理,凑到她脸前,犀利地盯着她:“你在发抖!” “什么?” “你害怕我!为什么?”他将力道放轻了些,依然拽着她精致如玉般小巧的下巴。 爱羊眼神闪烁,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身为少年将军……高大威仪,有,有男子气概,使人一见就……就心生恐慌……”她的唇抖得不行。 君易清眯起眼睛:“这么说你真的认识我了,也知道‘木缘坊’在我的名下……” 爱羊后悔得差点没咬掉自己的舌头,怎么会这么笨,三言两语就被他给哄住了…… 懊恼之下,她怒视着他辩解:“我认识你不假,但我不知道木缘坊是你的……”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唇紧掘着,像一只伺机反扑的小兽,竭力摆出一副很凶的样子。只可惜,她眉间的那粒胭脂痣太过柔美,没有一丝的气势,看着倒像一只可笑的张牙舞爪的猫! 君易清没有笑,只是更加冰冷地盯着她! 爱羊有些忐忑,不安地问:“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君易清放开了她的下巴,移开视线,冷冷地说:“胡氏想把你嫁给平安王的嫡子赵银秋,或者正妻或者妾室!”他嘲弄一笑,便面无表情地看着爱羊:“想你也该知道,赵银秋虽是嫡子,却是个瘸子,而且脾气暴躁,生性多疑,已经二十五了,也未娶上一个正妻!” 爱羊皱眉,她能想到大太太会把她嫁到一个有权有势但人品不怎么样的富贵人家,赵银秋是瘸子她也知道,但是为什么会这么急,决定地这么仓促! “大太太为何要急着把我嫁出去?”她问,直觉告诉她君易清一定知道这之中的原因。 君易清笑了笑,却并未回答,只是说:“想必你也是不愿嫁的!我可以帮你把这件事解决掉!” 爱羊疑惑地问:“为什么要帮我?” 君易清冷笑:“你难道不知道吗?” 爱羊蹙眉,正想说什么,忽听到石绣气急败坏的叫声:“姑娘,你在哪里,姑娘……”似乎害怕让人听到,声音压得很低,但仍可以听出她的焦急和恐慌…… 爱羊这才惊觉出来的时间不短了,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无奈脚腕依旧疼得厉害,这个身体,实在太不中用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35章节文字内容! 她气得捶了一下腿,喊了一声:“我在这里!” 君易清皱眉瞅了一眼她的脚腕处,便利索地起身,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转过身,几个箭步后,便在密密的桃林中不见了身影。 爱羊愣怔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直到石绣的声音响起才回过神来。 石绣看到她的狼狈样子,急道:“姑娘,这是怎么了?”说着,便伸手要去搀扶她。 “别!”爱羊指着脚腕:“刚崴了一下,好像扭着筋了,疼得厉害,你帮我瞧瞧!” 石绣忙过去小心翼翼把她的裙子和亵裤往上提了提,露出一小节乌青红肿来,衬着周围白嫩的肌肤,更显得伤势严重。 石绣不由叫出声:“呀!怎么这么严重?这可该怎么办?”她抬头看向爱羊,却惊讶地看到爱羊发青的下巴,更是震惊:“姑娘,你下巴怎么了?”她想到什么,忙扭头四处看看,却没发现任何人影! 爱羊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刚君易清手劲儿那么大,下巴肯定早就乌青了!她不太自然地别过头:“刚遇见木缘坊的人了,他……” 石绣眉头紧皱,刚她在摘桃子的时候,见爱羊往桃林深处走去,也没在意,没想到等摘得差不多的时候,竟然怎么也找不到姑娘了…… 可是听她这么说,难道早就知道苏掌柜会派人过来?可是,与苏掌柜联系的人一直是自己和爹,姑娘她是怎么知道的……” 爱羊看向她疑惑的眼神,只轻轻说了一句:“木缘坊在明南王世子的名下!” 石绣立即明白了,刚才与姑娘见面的人一定是明南王世子!她震惊地看向爱羊,不敢相信!木缘坊是世子开的她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世子竟然真的因为那些木雕来见姑娘…… 世子果然如传闻中那样痴迷于木雕! 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世子已经看见了五姑娘,知道五姑娘如此的美丽,又做得一手好木雕,那是不是表明…… 盛世灼华35, 第三十五章 质问更新完毕! ------------ 第三十六章 脚伤 盛世灼华36, 第三十六章 脚伤 她看向爱羊一脸娇羞的神情,惊诧过后便是由衷地为她高兴:姑娘终于熬到头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36章节文字内容! 她兴奋地瞪大眼睛:“姑娘,世子……世子他……” 爱羊笑笑:“傻丫头!好了,不提这个了,你还是赶紧想办法让我起来是正经!”她看向脚腕,皱眉:“应该是扭到筋了……” 石绣这才想起来,忙细细看了看,又试探着揉了下,爱羊立即疼得倒吸一口冷气:“轻点!” 石绣停手,扭头望着来的方向,焦急:“这可怎么办?来了有这么一大会儿了,那两个嬷嬷还不定怎么找我们呢!要是黄嬷嬷在就好了……” 爱羊轻蹙着眉头,想了想,道:“这样越磨蹭下去越晚!石绣,你去有客来叫黄嬷嬷带两个力气大的婆子过来,就说我不慎跌了一跤,把脚脖子给扭了!” 石绣忙道:“那怎么行,万一……” “不会!”爱羊道:“世子来这儿的事除了你我,谁也不知!再说你那儿还有一篮子的桃子和各色时鲜花朵呢,到时就说是因为来这里采花给跌了……”她正色看向石绣:“关于世子的事回去之后除了黄嬷嬷谁也不能提,知道吗?” 石绣略一沉吟,便点头道:“姑娘放心,这种事关名节的大事,奴婢自不敢多嘴!” 爱羊点点头:“这就好!快去吧,我在这儿等着!” 石绣站起身,不放心地看看四周,欲言又止。 爱羊笑道:“没事本内容为盛世灼华36章节文字内容!这是后山,一般的人是进不来的。安全得很!” 石绣紧着眉头:“要不奴婢背着您吧,反正奴婢力气大,您又轻!把您自个儿留在这里奴婢实在放心不下!” 爱羊想了想,觉得这样更好,也就没再推辞。 石绣小心翼翼地从地上背起她,觉得也不算很沉,便一边笑着往前走,一边道:“姑娘应该再多吃点,身上轻得很呢!” 爱羊刚起身的时候碰到了脚腕,正疼得双眼含泪,闻言也笑了:“平日里就很能吃了,再多吃可就真的成了胖猪了!” 爱羊这些时日的胃口很好,每顿吃的都比以前多了两倍。 石绣想到这里,亦含着笑:“姑娘离胖还远着呢!不过您胃口一开,脸上的神色也比以前好多了!看着更是漂亮了!” 桃林里的路并不算好走,一路都是坑坑洼洼的山地,石绣要想走得平稳很是辛苦,但幸好二人时不时说上两句话,倒也觉得快,没多大会儿便出了桃林,看到有客来了。 黄嬷嬷站在小路上,焦急地向这边看着。一见石绣,先是一喜,后又看到爱羊竟是被背着回来的,吓了一跳,忙小跑着过来,拉着爱羊的手,一叠声地问:“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爱羊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道:“嬷嬷别担心,我只是脚给崴了一下。先让石绣把我背回去,她背了这么长时间,早就没力气了!” 黄嬷嬷满脸急色,但看到石绣额上全是汗,一脸的疲惫;爱羊身上也沾染了许多泥土,狼狈不堪,也只得咽下嘴边的话,伸手扶着爱羊,又忙忙地叫人。 听到外面的动静,众人早就出来了。楠木看到二人的模样,正要飞奔过来,却被金珠一把拽住:“还不快去给姑娘打水,收拾床铺,我去给姑娘找身干净衣裳……” 楠木反应过来,忙点着头转身去了。 金珠疑惑地看了看爱羊、石绣的模样,也忙忙地进了屋子。 爱羊换下脏了的衣衫,又稍稍擦洗了一下,才让黄嬷嬷看向脚腕处的淤青。 黄嬷嬷早就命人拿了米酒来,先撒了些上去,一边大力揉着,一边絮絮叨叨:“这不是烈酒,效果没那么好本内容为盛世灼华36章节文字内容!姑娘且忍忍,老奴已经派人去这附近的庄子里问了,看有没有烧酒……” 爱羊嘴里咬着一方帕子,被金珠、楠木两个按着动弹不得,只得眼泪汪汪、含糊不清地说:“嬷嬷……疼……轻点……” 金珠、楠木看着爱羊那一截细嫩光滑的小腿和黄嬷嬷略显粗壮的大手,眼睛里都不由露出同情的神色。 徐周两位妈妈阴着脸站在一旁,与屋内的情景格格不入。徐妈妈更是眼神凌厉地看着刚换了衣衫的石绣,声音冷若冰霜:“说,你带五姑娘去哪了?姑娘怎么会一身是伤地回来,可曾见了什么人……” 再回来的路上爱羊已经把该说的话都交代好了,所以石绣也不害怕,只当没听见她最后的一句话,温顺地低头:“回两位妈妈的话,去的时候因见桃林里桃子长得好,闻着也香甜,姑娘便说要我多去摘些来,用来熬粥、泡茶都是极好的!后山的木槿、一串红什么的都开了,我和姑娘便想着多采一些,回来晒干了煮花茶,可是一不小心,姑娘不知怎的就崴了脚,动弹不得……”说着便轻轻泣道:“都是我不好,怎么那么不小心让姑娘跌跤……” 周妈妈微皱眉头,语气却依旧温和:“都跑到后山去了?石绣你也太不经心了,这夏季山上的蛇啊有毒物的虫之类是最多的,姑娘幸好只是跌了一跤,要是中了毒怎么办?你担得起吗?” 石绣这才有些后怕,若姑娘不是遇上世子,而是碰到一些毒蛇什么的……那她可就真是万死也难逃其咎了! 她脸色有些惨白起来。 周妈妈眼里闪过不易察觉的一丝笑,转而又疑惑地问:“既然是去摘桃子了,那篮子怎么不见?” 石绣忙答道:“因背着姑娘回来,便丢在那里!” 徐妈妈冷声道:“既然这样,你领着我们去把篮子给拿回来……那里面的桃子可是姑娘预备熬粥用的,大意不得……” 姑娘还在那儿治伤呢,可这两个嫡母派过来的嬷嬷却一心急着要去看看姑娘去了哪里,生怕被外人看到她的模样!这也太让人心寒了! 在屋内的众人都满心的不愉。 石绣一脸的冰色,张口欲言,门口却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老奴荣氏奉命给贵府姑娘送白玉膏来!” 盛世灼华36, 第三十六章 脚伤更新完毕! ------------ 第三十七章 白玉膏 盛世灼华37, 第三十七章 白玉膏 徐妈妈狐疑地看了看床上的爱羊,与周妈妈掀帘子出去本内容为盛世灼华37章节文字内容。黄嬷嬷也使个眼色让楠木跟了出去。 外面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妈妈正递给徐妈妈一个白玉做成的盒子,道:“我家姑娘听说李姑娘崴了脚,便让我送来一盒白玉膏,这是最治跌打损伤的,内服外敷,不出三天就能下地行走了!” 她虽然语气谦和,穿着也不显华丽,但那不卑不亢的态度很有一种威严的气势,不是李府四品京官之家能蕴育出来的。徐周两位毕竟是见惯脸色行事的,立马堆起满脸的笑容客气道:“贵小姐实在是太客气了,我家五姑娘只是小损伤,不碍的!” 楠木好奇地看了看对面的三间屋子,刚来的时候那尼姑无水就说了这里已经有客人了,还是位娇客,平日里最爱清静,让她们无事不要去打扰。当时她还觉得这庵里的尼姑太看不起人,好像她家姑娘去看看那个娇小姐就是得了多大的恩惠似的!为此她还专门去打听了一下,可是那些奴仆一个比一个嘴严,几天竟没翘出一个有用的信息来!但现在看来,那位姑娘的确非富即贵…… 倒不知是京中哪位高官的女儿……亦或者是公侯千金…… 楠木这里暗自揣度着,那里徐妈妈、周妈妈忙着把荣氏往屋里让,荣氏摆摆手:“我家姑娘还等着呢,我这就先回去了!两位赶紧把这膏药给李姑娘送进去吧!”说完,便欲转身离开。 二人见实在留不住,便不停地道谢本内容为盛世灼华37章节文字内容。 荣氏笑着:“我们姑娘说了,等李姑娘好些了,便让过来聊聊天、下下棋什么的,不用拘束!我们姑娘平日里爱清静,这还是头次有兴趣和人交往的……” 徐周二位对视一眼,便笑容可掬地说:“一定一定!” 楠木在旁看见,暗嗤一声,你们如果能让姑娘见外客,那可就真是活见鬼了! 送走荣氏后,周妈妈便拿着白玉膏进屋递给黄嬷嬷,笑道:“这是隔壁的姑娘专门送过来的!说每日里用这膏涂抹两次伤口,再用温水和上一小匙,服用了,三天淤青就退得差不多了!” 爱羊正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对话。 看到周妈妈拿着东西进来,便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多谢周妈妈了!”她一眼瞥到黄嬷嬷手里的白玉盒,心猛得一跳,这是…… 黄嬷嬷打开盒盖,露出里边如白雪一般晶莹剔透的膏子,还散发出一缕若有如无的清香。她笑着将盒子递给爱羊:“这看着就非同一般,姑娘抹了它脚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爱羊尽量装做若无其事地接过来闻了闻,说:“礼尚往来,咱们也没什么好东西回给人家,嬷嬷您把我前个儿绣的那个百合香囊找出来,让周妈妈、徐妈妈两位帮我送过去!”她扭头对也跟着进来的徐妈妈笑道:“劳烦两位妈妈了!” 徐妈妈严肃着一张脸:“五姑娘客气了!” 黄嬷嬷转身去箱笼里翻了翻,从里抽出一个颜色清浅的香囊,递给徐妈妈。 徐、周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都暗自心惊,这香囊也不见有多么出奇,只是浅浅的蓝色,针脚密实细致,但上绣的几朵百合花却活灵活现,仿佛真的一样!里面大概装着百合的花瓣,有着淡淡的百合香,而且蓝白相间,很是适合夏天佩戴。从未听人提起过……原来五姑娘的绣工竟然这么好,是了,听说黄嬷嬷绣工很好,怪不得! 府里人常说七姑娘天生有织女相佑,绣工极其精湛,十几岁的姑娘满京城都找不出几个来!但如今看来,这五姑娘竟不差什么! 周妈妈看了看正笑得一脸天真无邪的爱羊,暗自思量着她此时拿出这绣囊是当真只想表达谢意,还是要在自己和徐妈妈面前展示一下绣技…… 天地良心,如果知道周妈妈此时在想什么,爱羊绝对会哭笑不得,她可以发誓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听刚才荣氏说那位姑娘比较爱清静,所以猜想着她可能喜欢这些淡雅的东西,才纯粹地想表达一下谢意本内容为盛世灼华37章节文字内容。 当然,也有另外那么一层意思了,前两日她见到荣氏时就觉得眼熟,但一直没想起是谁!就在刚才,她看见那白玉盒子时,才猛然想到明南王府里唯一的姑娘君宜萱县主,那个荣妈妈不就是她身边的教养嬷嬷吗?而且还是太后她老人家赏的! 只不过君宜萱天性淡泊,不大出来见人,致使前世是明南王府常客的爱羊也没见过。但听说她很受宠,不仅在明南王妃面前和亲生的没什么两样,就是宫中太后和皇后也时常召见她,宠爱异常!除了几位公主和荣华郡主外,她就是京中最受瞩目的闺阁女子了…… 不,还有一个,爱羊苦笑,前世的欧阳仁姗也是一个…… 既然前世都从未见过这个深居简出的君宜萱,那为什么这时她却凑巧和自己住在同一个庵里呢? 还有这白玉膏,是她送来的?还是他…… 无论怎样,她把这绣囊送过去,一则表达谢意,二则也让君易清知道她有着精湛的绣技,和前世不学无术的欧阳仁姗天差地别! 还是做贼心虚啊…… “五姑娘的绣工可真好!老奴看都比得上府里七姑娘了!”耳边传来周妈妈有些夸张的赞叹声。 爱羊回过神来,抑制住砰砰乱跳的心,笑道:“周妈妈过奖了,只不过平日无事绣上两针罢了!七妹妹是受过正式教导的,我怎么敢和她比!” 周妈妈眼露深意,试探地问:“听说五姑娘想要给大老爷做上一件深衣?” 爱羊堆起满脸的笑容:“八月二十五就是老爷的生辰,我就想着做上一件长衫,尽尽孝心……其实也不是我独自绣的,有很多都是黄嬷嬷帮着我!要不,等您回来,让您给帮着看看?” 周妈妈连连摆手:“五姑娘可不要折煞老奴了,谁不知您身边的黄嬷嬷有一手好绣工!老奴可不敢在她面前班门弄斧……” 黄嬷嬷只做没听见。 爱羊淡淡笑着,也不再劝。 盛世灼华37, 第三十七章 白玉膏更新完毕! ------------ 第三十八章 回府 盛世灼华38, 第三十八章 回府 周妈妈觑了觑她的脸色,便拉着徐妈妈福了福身子:“那老奴们这就去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38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点点头,又看向石绣:“待会儿你陪着两位妈妈去桃林里把那篮桃子拿回来,可别忘了!” 不知怎的,爱羊这样郑重其事的吩咐,周妈妈竟觉得脸皮有些臊得慌,她张张嘴正欲说什么,一旁的石绣早就响亮地答道:“姑娘不用担心,奴婢一定和徐妈妈、周妈妈去您跌的那个地儿把东西拿回来!” 她把“跌的那个地儿”几个字咬得格外重,吓了黄嬷嬷一跳,她轻拍了石绣一巴掌,骂道:“死丫头,那么大声做什么!” 徐、周两个早就悄悄出去了。 石绣看着晃动的门帘,得意地笑笑。 黄嬷嬷也斜睨了门外一眼,来到爱羊跟前:“姑娘,嬷嬷再给你抹一层这白玉膏,赶明儿您就能走动了!” 爱羊看了看仍是乌青的脚腕,点点头:“也好!这是从关外进贡过来的,治疗这些跌打损伤最最厉害……”她忙住了嘴。 黄嬷嬷已疑惑地问:“姑娘怎么知道这是从关外进来的?” 爱羊眼珠子转了转,支支吾吾地说:“上次,上次去胡府时听说的……”她不敢多言,忙转了话题:“嬷嬷,等石绣把桃子拿回来,咱们做桃片粥吃吧!这是深州蜜桃,又甜又鲜,最最好吃的……而且用晒干的桃片泡茶最养颜了……” 黄嬷嬷用指尖挑了一点膏子,轻轻抹在爱羊脚脖子处,凉凉的,并不疼,爱羊前世用过,所以也不躲避,自顾自地说着。 楠木在旁羡慕地看着爱羊:“姑娘懂得真多本内容为盛世灼华38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忙不迭地闭了嘴,想了想,又赶忙添了一句:“书上都有……” 黄嬷嬷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书上还说这个?” 爱羊心虚地别开眼睛,小声道:“一些地理杂文书上……” 黄嬷嬷了然点点头。 爱羊则闭紧嘴巴,不再说话。 金珠在旁看了眼爱羊,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三日后,爱羊的脚果然不疼了,见走路也无大碍,黄嬷嬷便决定趁着半下午回去。毕竟已经出来八天了,也该回去了。 隔壁的君宜萱除了爱羊送过绣囊之后派人过来道了一声谢,便再未露面。爱羊也在养伤,便没有去过。 此时要离开,她想了想,决定仍派徐、周二人去道个别,不管怎样,那是明南王府的县主,多结交一下也没坏处。 没想到荣氏也跟着徐妈妈、周妈妈一起过来了,她看到正坐在那里等着丫头收拾东西的爱羊,眼里闪过一丝惊艳,随即上前躬身行礼:“老奴荣氏见过李五姑娘!” 爱羊忙起身避过,又行了半礼,才起身笑道:“这可是折煞我了,荣妈妈不必多礼!”这是对有地位的奴仆一种尊重。 荣氏见她如此知礼,满意地笑了笑,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淡紫色纸笺,双手递给爱羊:“这是我家姑娘给李五姑娘的请帖,请您带着家中姐妹在八月十三那日到府里,我们姑娘还请了许多京里的闺秀,到时诸位姑娘小姐一起聚聚!” 爱羊接过请帖,看了看上面娟秀的字,惊讶道:“原来贵府姑娘竟是明南王府的宜萱县主,原该要亲自拜见的,真是失敬……” 屋内众人也都很是诧异。虽然猜到那位姑娘非富即贵,但怎么也没想到竟是李侧妃姑太太所在的明南王府里的县主,徐、周两位对视一眼,便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黄嬷嬷倒很高兴,笑眯眯地看着爱羊,似乎能看见她不久能心想事成似的。 荣氏脸带笑容:“什么失敬不失敬的,原是一家子的亲戚,只是我们县主爱清静,这才没有相认!只是这两日细观李姑娘行事,觉得大方有礼,颇为欢喜,这才让老奴走动走动……” 这个君宜萱不亏是皇家的人,处处可见傲气本内容为盛世灼华38章节文字内容!爱羊心里思忖着,面上却仍带着诚惶诚恐的笑:“县主太客气了,有什么事吩咐就行,还巴巴地送个请帖过来!请您回去转告县主,就说到时我一定携家姐和妹妹过去!” 荣氏便福了福身:“那老奴就先回去了!” 爱羊忙亲手扶起,又送至门外,见她进了对面的屋子,这才转身回到屋中。 屋子里的人都很兴奋,毕竟这可是实打实的皇亲国戚啊,常常进宫面见太后皇后的,和李侧妃又不同! 石绣倒没那么兴奋,只是犹豫地望着爱羊,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爱羊向她安抚地笑笑,示意不急。可能是因为拥有共同秘密的缘故,这两日石绣明显对她更亲近,至于忠心……只能以后慢慢再看了! 待众人都忙着收拾行李时,石绣便捧着一些衣物挤到她身边,悄声问:“姑娘,宜萱县主是不是奉世子之命……” 周妈妈在旁瞅着这边的动静。 爱羊“嘘”了一声,从她手里接过衣物,笑着:“石绣,这衣衫上绣的淡粉桃花可真漂亮,我就换这一套吧!” 石绣也看见周妈妈的异样,忙道:“可不,奴婢觉得这月牙色又素净,上绣的花又好,姑娘穿上一定好看!” 爱羊拿着衣服在身上比划了一下:“这肯定是嬷嬷给我做的!你瞧这花儿,绣的真精致。” 黄嬷嬷正好掀帘子进来,见爱羊面前的那套衣服,便笑道:“姑娘穿这身衣服一定好看!” 爱羊便甜甜地对她笑:“谢谢嬷嬷!” 这里荣氏正在给一身淡青色衣衫的君宜萱说着:“奴婢看了,那李五姑娘倒是谦逊得很,对答还算得体,身体看着除了瘦小些,倒没传闻中那般虚弱不堪,生得倒真是好!” 君宜萱头也不抬地看着手中的棋谱,淡淡说道:“不管她为人怎么样,反正这是大哥交代的事,我做好就是!只希望她的品性不要让我和大哥失望才好!” 荣氏看了看四周,凑到君宜萱耳边小声道:“这个虽和欧阳仁姗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但也是一等一的大美人,怪不得世子爷能看上……” 盛世灼华38, 第三十八章 回府更新完毕! ------------ 第三十九章 路遇(一) 盛世灼华39, 第三十九章 路遇(一) “妈妈,你逾矩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39章节文字内容!”君宜萱面色依旧冷淡,但不知怎的就让荣氏心中一寒,忙屈了身子低头道:“是老奴疏忽了,请县主责罚!” 明南王府的人都知道,欧阳仁姗四个字在府中是个禁忌,尤其是在世子面前!毕竟自从那个反贼之女死后,世子的性子就更阴晴不定了,常常处于暴怒边缘,他一在府内所有人都会战战兢兢的,无论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生怕惹怒了这个瘟神…… 今个儿荣氏一时大意,提了那个名字,知县主是在提醒自己,心里很是感激。 君宜萱点点头:“起来吧!以后记着就是!” 荣氏忙应了“是”。 君宜萱便放下书,揉揉额头:“妈妈去把酸梅汤端过来吧,这会儿倒觉得渴了!” 荣氏为她按摩了一会儿太阳穴,边说:“姑娘看书累了,得多闭眼休息休息!” 君宜萱“嗯”了一声。 荣氏这才蹑手蹑脚地出了屋子。 君宜萱随意地拿起撩在一旁的百合香囊,细看了下,嘴角浮起一丝玩味的笑:“李爱羊,李爱羊……你到底是什么人,竟让我心硬如石的大哥动了心?倒真该见一见……” 此时爱羊正无聊地坐在马车里看几个丫头玩翻绳,突然觉得耳根痒痒,她不耐烦地揉了揉。 金珠看见,忙移身过来,问:“姑娘,怎么了?” 爱羊摇摇头,自嘲道:“可能是有人在念叨我……”后一句她没说出来,肯定没什么好事本内容为盛世灼华39章节文字内容! 金珠细瞅了瞅她的耳后,道:“大概是被蚊子叮着了,姑娘让奴婢看看!” 爱羊正要扭头,却听到外边传来一阵马蹄和喧哗声,还未反应过来,只觉马车猛地一晃,耳边听到几个丫头的尖叫声,接着就有一人冲过来紧紧抱住自己,她正诧异间,突然车子一翻,几人便跌到了外面。 爱羊被跌得七荤八素,好容易才缓过一口气来,睁开眼时才发现刚刚冲过来抱住自己的竟是金珠。此时,金珠正焦急地看着她,急急问:“姑娘,您没事吧?” 石绣和楠木也忙从地上爬起来,奔到爱羊身边:“姑娘,没事吧?有没有跌着……” 爱羊摇摇头,正欲说什么,就听见一旁一个盛气凌人的女声:“还不快快给本县主滚开!杵在路中间做什么!” 爱羊刚一抬头,便瞥过一根红色鞭子夹杂着烈烈风声,已迎面而来。 她因刚重重摔在地上,竟动弹不得,连躲避也忘了,只愣愣地呆在那里。 眼看那鞭子就要落到脸上,石绣几个已尖声叫了起来,却听得“啪”的一声,鞭子似乎被什么给阻止了,无力地落到地上。一个东西滚到爱羊脚边,她低头一看,原来是一粒石子。这石子必定是刚阻止鞭子的东西了,好深的功力! 爱羊抬头望向四方,才发现这里处于闹市,周围站着一些看热闹的小贩行人。而自己乘坐的马车此时正无力地翻在路的正中间,一侧有个小石墩,大概车轱辘恰好滚到上面,这才翻了。而拉车的马匹眼角流着血,正倒在地上嘶嘶叫着,挣扎着想站起来! 马眼那儿有一个大大的鞭痕,一看就是被人大力鞭打所致,幸好马车翻了,不然在这闹市里狂奔起来,还不知会造成多少伤亡! 不远处,有十几匹马载着一群锦衣华服的少年少女向这儿驶来。 其中一个女子还大声喊道:“宜卉,不得伤人!” 抡鞭子的少女扭头望见来人,立即气愤地又扬起鞭子向爱羊等人挥去:“滚开!一群下贱的东西……”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她的鞭子偏往爱羊娇嫩的脸蛋上招呼本内容为盛世灼华39章节文字内容! 这次有了准备,爱羊瞅准鞭子来的方向,见它快到跟前时,便不易察觉地微偏了偏头,正好堪堪而过,鞭子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很大一声响! 爱羊的躲避很隐秘,除了那个叫宜卉的少女无人看见。宜卉瞪大眼睛怒视爱羊:“你竟然敢躲?” 爱羊静静看了她一眼,想,难道我就那么干等着挨你的鞭子?谁不知道宜卉县主有一身的好力气!她认识她,这个君宜卉是汝郡王府里最受宠的宜卉县主,平日脾气最是暴烈,也不知今日是谁惹着她了,让她纵横闹市!也是爱羊倒霉,正好撞在枪口上。 汝郡王君易锦的父亲汝王与当朝皇帝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所以爵位并不像明南王那样世代承袭,而是降级,汝王与汝王妃已去世多年,惟一的嫡子君易锦便袭了郡王之位,庶女君宜卉也是君易锦唯一的妹妹便被封为县主! 这么一耽搁,后面的马已到了跟前。 刚爱羊前面这一辆马车发生意外的时候,黄嬷嬷她们坐的也受了点影响,车夫才刚刚将马制服。黄嬷嬷早跌跌撞撞地奔了过来,满面急色地扑到爱羊身上:“姑娘,鞭子伤到哪里了?疼不疼?让嬷嬷看看……” 爱羊忙伸出双臂让她看,安慰道:“嬷嬷,没事!鞭子打偏了,没伤到我!” 黄嬷嬷慌得将她双手双臂都看了看,又特地瞅了瞅脸上,确认没有伤痕,这才后怕地抹着眼泪:“幸好,幸好,没伤到,也没伤到脸……”几个丫头也都从极度震惊中回过神来,七手八脚地把爱羊从地上扶起来。 那十几个鲜衣怒马的年轻人中下来一个大约十*岁的儒雅少年,他先是厉声斥责了一番宜卉,便来到爱羊面前长揖一礼:“舍妹无状,还望这位姑娘勿怪!” 爱羊此时身穿了那一套绣了桃花的月牙色衣衫,衬得她明眸皓齿、一笑嫣然,即使摔了一跤稍显狼狈,也不掩那如花蕾一般的美丽别致! 周围连同那十几个锦衣少男少女都在初看到她的时候暗赞一声,可这名男子却仿佛没看见一样,依旧面色如常,连眉眼也没波动一下! 深知他秉性的爱羊却巴不得他越冷淡越好,忙不迭地还了一礼:“郡王不用多礼,臣女不敢当!” 盛世灼华39, 第三十九章 路遇(一)更新完毕! ------------ 第四十章 路遇(二) 盛世灼华40, 第四十章 路遇(二) 君易锦微挑了双眉,转念一想这京中识自己的人也很多,便没再多问,只道:“不知姑娘是哪一府的,本郡王让人送姑娘回去本内容为盛世灼华40章节文字内容!” 他全身上下一股子浓浓的书卷气,无论说话还是作揖都显得彬彬有礼,使人很容易心生好感! 爱羊见自家的马车的确不能行了,也未推辞,只道:“臣女家父乃是太常寺少卿,姓李!” “李少卿?”一个穿着绿色衣衫的女子自华服人群中策马走出来,好奇地看向爱羊:“你是爱兰的什么人?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爱羊并不认识她,但听她这么说,便知是和爱兰相熟的了,忙笑着答道:“那正是家姐!” 绿衣女子恍然大悟:“哦,的确听说爱兰有几个庶妹,我只见过一个,却没想到她还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妹妹……我姓王,名初珍,不知李妹妹怎么称呼?” 京中姓王又和爱兰交好的必定是城守尉王明王大人家了!想起王明那一脸的正气浩然却在君易清面前如一条哈巴狗一样的神态,爱羊咬了咬唇,作出一幅有点害羞的样子细声答道:“我排行第五,名爱羊!” 王初珍惊讶:“你不是需要长年卧床养病的吗,是个病秧子……”话一出口,她便赶忙顿住,一脸尴尬地看向爱羊:“我没别的意思,你不要多想……” 刚被君易锦训过仍不大服气的君宜卉闻言冷嗤一声,眼睛上下挑剔地打量着爱羊,似乎想找出她是“病秧子”的证据来。 爱羊只作未见,对王初珍微微一笑:“近来身子好多了,多谢王姐姐关心!”说着便福了一礼。从马车上刚刚摔下来,她脸色还有些苍白,衣着朴素,头上也未任何装饰,看着的确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本内容为盛世灼华40章节文字内容! 马上的十几人中也有听说过爱羊“病秧子”之名的,之前见她长得非常漂亮很是惊异,此刻却知道她只是个无钱无势的小庶女,便都没了兴趣,有一个脸上长着雀斑的少年更是不耐烦地叫道:“易锦,赶紧了收拾了这个烂摊子,我们还要去庄子里呢!” 庄子?爱羊暗忖,不知这么晚了他们这一群人去庄子里做什么? 不过她可不愿平白无故地得罪这些贵人们,便忙避到路旁,微屈了膝:“是爱羊阻了各位的路,请先行吧!”她本就生得弱不禁风,纤腰不堪一握,此刻轻移莲步,更有种亭亭玉立的味道,说不出的好看! 一时众人都看呆了去。 黄嬷嬷也忙带着几个丫头让开了道路,那辆翻在路中间的马车也被君易锦指挥着奴仆搬开,他向爱羊淡淡点了点头,随着一大群人呼呼啦啦地骑着马去了,王初珍也向她歉意笑笑,说了句:“回去向你姐姐替我问好!”便也挥着马鞭去了。 爱羊苦笑地看着留下来的烂摊子,愈发觉得她这段日子霉运高照,或许回去后真该像黄嬷嬷所说的那样烧烧香,去去霉运! 她正认真思考这个做法的可行性,有几个路人的对话飘到了耳边: “这些公子小姐们也不知去干什么……” “咳,你不知道,听说恪靖侯世子和人打赌赌输了,便把‘半雪庄’借给汝郡王玩上半年……” “……那半雪庄可是京城最美丽的庄子,听说里面有好几个温泉,外还种满了各色鲜花异草,其中以桃菊梅三种最有名……” 爱羊呆在那里,从心底涌上来的一股寒意瞬间漫延全身!半雪庄?恪靖侯世子?她的哥哥欧阳仁哲……不,他们不再是亲人了,他也不是哥哥了…… 可是,可是半雪庄是娘生前最喜爱的陪嫁庄子,他们当初不是说好要将它作为最珍贵的礼物好好保存吗?但为什么,为什么他竟然会拿它来做赌注,还会借给别人……那是他们最最珍贵的呀……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姑娘,你怎么了?”黄嬷嬷见爱羊脸色不对劲,便关切地问本内容为盛世灼华40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回过神来,虚弱地笑了笑。 “是不是吓着了?”金珠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却觉一阵冰凉。她讶异:“姑娘,你脸色好差!” 爱羊摇摇头:“不要紧,我们快回去吧!” 刚君易锦临走的时候已命人另赶了一辆马车过来,不过是在街上临时租的,还算干净,但黄嬷嬷一定要坚持让她坐在自己坐的那辆车上,而徐、周两位妈妈则和石绣一起坐在租来的车上。 她更是寸步不离地守在爱羊身边,还一直埋怨自己在马车翻的时候不在,害姑娘受苦! 爱羊脸色苍白,倚靠在黄嬷嬷怀里:“我没事!只是委屈了两位妈妈!” 黄嬷嬷从窗缝中斜睨了一眼那租来的马车,不屑地说:“什么委屈不委屈的!那两个婆子刚一直吓得浑身颤抖,没个人样,连姑娘的马车翻了也顾上去看一眼……回去看她们两个交代……”话里虽埋怨二人遇到危难时把姑娘抛在一边,但怎么也掩饰不住其中的幸灾乐祸! “嬷嬷!”爱羊道。 黄嬷嬷满面笑容地看着她:“好了,嬷嬷不说了!你先闭眼好好休息会儿!等会儿就到家了!” 爱羊无奈,只得乖乖垂下眼,如扇子似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如果细看,就会发现她的表情是那样深沉浓重! 她们谁也没有发现,就在刚刚闹市前方的一座茶楼二层里,君易清坐在那里将一切都观在眼里,在看到那鞭子被爱羊轻而易举地躲过之后,眼神即刻变得幽深起来。 他身旁坐着一个衣着淡蓝锦袍、有着大大一双凤眼的男人,赫然是爱羊刚刚念叨的欧阳仁哲! 此刻,他正露出一个牲畜无害的笑容,声音温和:“有意思,这个少卿府的庶女竟然身藏功夫!” 君易清眼神闪了闪,伸手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这才淡淡地问:“不要紧吗?把半雪庄输了半年……” 欧阳仁哲细细把玩着手上的那只小小的品茗,脸上笑容依旧:“又不是生死攸关的大事,有什么要紧的!” 君易清盯了他一眼,又垂眼望向刚刚离开的李府马车,问:“这次把我约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盛世灼华40, 第四十章 路遇(二)更新完毕! ------------ 第四十一章 灾难(一) 盛世灼华41, 第四十一章 灾难(一) 欧阳仁哲轻敲了下桌子,沉吟了下,似乎在考虑怎么开口本内容为盛世灼华41章节文字内容。 君易清也不急,耐心地等着。 “那日我在木缘坊看见一支木雕的孔雀簪子,想问问你雕刻之人是谁?”欧阳仁哲看着面前绿色的茶汤,似乎是很随意地问。 君易清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望着就要拐弯的马车,反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欧阳仁哲脸上的笑容淡淡的:“只是很好奇!” 君易清收回视线,看向对面的男子,微微笑着:“我以为你对木雕不感兴趣?” 欧阳仁哲啜了一口茶,云淡风轻:“人的兴趣是会变的,我记得你以前好像也不喜木雕!” 君易清收起笑容,冷冷地盯着他。 是的,没有人知道,他最开始只是很偶然地接触到木雕,但并不喜欢,尤其是讨厌那些木屑。可是后来,后来……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他才对木雕产生了兴趣,甚至还私下开了许多关于收集、买卖木雕的店…… “无可奉告!”他从薄唇中吐出四个字。 似乎早就知道从他这里得不到答案,欧阳仁哲并未有什么失望的表情,只是品完手里的清茶,赞了声“好茶”,这才优雅地起身,拱了拱手:“既然这样,那我就告辞了!” 君易清连头也没抬,仿佛没听到。 欧阳仁哲也不在意,只笑了笑,便转身向楼梯口走去,很快就不见了人影。 君易清为自己倒了一杯茶,静静思索了会儿,才叫了一声:“松烟!” 另一个茶桌上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立即来到他身边,躬身问:“爷?” “这两日让人注意一下他的动静本内容为盛世灼华41章节文字内容!” “是!”松烟小心觑了觑他的神色,问:“如果他查到李五姑娘,那……” 君易清微蹙了眉头,想了想,便道:“随他!” “是!” #### 爱羊一行人还未到李府,大太太便听说了在闹市发生的事,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她在看到爱羊过来请安时就阴着一张脸问:“听说你出去了不过短短八日,就闹出了许多故事儿?真真是不让人省心的东西!你是去玩的吗?不好好在庵里为老爷祈福,东跑西跑地都结识些什么人回来?那是你结交得起的吗,也不瞅瞅你是个什么东西,人家能瞧得上你!真该把你关在院子里一辈子,让你在外面给我丢人现眼!” 爱羊刚刚跪下,就挨了这一通训骂,饶是她已有了心理准备,此时也被骂蒙了,不知大太太这是生的哪门子气! 若说是为宜萱县主,可她拿回来的请贴上有四个姐妹的名字,并不单单是邀请她一个呀!若要为刚在闹市上的一幕,她被许多人看见容貌不假,可是那些王子公孙也没有一个对她表现的特别在意呀! 单单为了这两件,大太太应当不值得生这么大的气,那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吗? 爱羊脑海里飞快思索着,脸上却表现出一副极度震惊的表情,嘴张了张没有说出话来,似乎被吓住了不知说什么才好! 大太太极度恼怒之下,顺手拿起面前的茶杯狠狠向爱羊掷去,那是丫头刚刚沏上的滚茶,爱羊看的分明,大太太眼里闪现出一片杀机。条件反射下,她头微偏了偏,茶杯自耳侧飞出一尺多远,又重重摔在地上,碎成一片! 有几滴茶水溅到爱羊脸上,立刻便起了几个小红点点。 众人都被这一变故给惊呆了,全都愣在那里,顿时屋内死一般的寂静。 爱羊一直盯着大太太,看她因茶杯掷偏时眼里一闪而过的懊恼,这才完完全全肯定,大太太对她确实动了杀机,那滚热的茶水是想毁了她的脸!若说上次因为李侧妃的事,大太太对她已经有了提防,但却仍耐心地和她周旋,甚至还想着利用她的容貌,给李府增一些助力……但这次…… 爱羊轻抚了一下脸上的几个小红点,稍微有点刺痛,她冷笑了一下,便顺势用袖子盖住脸,嘤嘤哭泣起来本内容为盛世灼华41章节文字内容。 众人也反应过来,黄嬷嬷立即扑到爱羊身边,惊魂未定:“姑娘,有没有怎么样?烫着没有?” 金珠、石绣几个因为这一天接连不断的变故早就呆在那里,不知所措。 周妈妈也忙赶到大太太身边,为她擦拭着手上残留的茶水:“太太,仔细手疼!”刚大太太拿起茶杯的时候,保养白皙的手也被烫了一片红。周妈妈一边心疼地为她擦拭,一边苦口婆心地劝道:“五姑娘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您好好教导就是了,何苦生这么大的气!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当!” 珍珠也忙亲自打了冷水来,让大太太冰一下烫着了的手。 爱羊仍在轻轻抽泣着。 大太太一个皱眉,厉声:“闭嘴!你做的好事,你还有脸哭!”她厌恶地看着爱羊:“现在你立刻给我去祠堂里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起来!来人,送她去!” 爱羊心知既然她已经把一直维持在脸上的假面具给撕开来,就说明她没有一点耐心了,所以也未求情,只是很恭敬地磕了个头:“女儿惹太太生气,实在不孝之极,还望太太多保重身子!” 大太太眉紧锁着,眼角瞟都没瞟一下她。 黄嬷嬷哀嚎一声,立即跪到地上砰砰砰磕了几个响头,大声哭道:“大太太,求您放过姑娘吧,她身子弱,跪不得祠堂……” 爱羊微蹙了眉,细声道:“嬷嬷,切莫如此!太太此刻正生我的气,您莫伤心,等太太气消了我就出来了!”她在黄嬷嬷的手上轻捏了捏。 大太太一声冷笑。 黄嬷嬷愣愣地看着爱羊,见她一脸平静,仿佛明白了什么,无言地点点头。 爱羊便温顺地跟着两个婆子出了屋子,向祠堂走去。 祠堂里果然阴冷,即使是暑夏,依旧让人感到一阵阵寒风从脖子后面冒出来;大概是久没有人气的缘故,整个厅子里弥漫着一种腐朽的味道,有点呛人;这些还都可以忍受,令爱羊最气愤的是那两个看守婆子连蒲团也不拿一个,就让她跪在那青板石转上,她这幅身体可是最最受不得寒的! 盛世灼华41, 第四十一章 灾难(一)更新完毕! ------------ 第四十二章 灾难(二) 盛世灼华42, 第四十二章 灾难(二) 好吧,她没奢望罚跪的时候能有那么好的待遇,但是那两个婆子能不能别一直盯着她,让她想悄悄移一下发麻的身子都不行本内容为盛世灼华42章节文字内容!而且大太太派过来的人都有一个很明显的特点,就是一发现她有什么“不守规矩”的举动,不是响亮地咳嗽就是出声提醒,弄得爱羊烦不胜烦! 她现在回想起过去的半年,觉得自己真傻,明知道大太太是怎样的人,她还会那般拼命地表现出大方娴淑的一面,想以此获得她的好感,让自己在后宅好过一点!早知道就不要在她身上耗费那么大的精力…… 爱羊恨恨地想!她不动声色地用手揉了揉膝盖,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不,或者是三个时辰了…… 天色似乎渐渐暗了下来,爱羊不知自己跪了多久,整条腿已经僵硬地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头一阵阵晕眩,可是她仍然在苦苦等着大老爷的消息! 黄嬷嬷应该已经把自己罚跪的事告诉他了,可是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有人来?是发生什么意外了么?还是大老爷根本就没想着要赦免自己?令大太太震怒的那件事到底是什么?大老爷是不是也因此迁怒自己? …… 无数的问题在她模糊的神智里闪现,后面两个婆子的交谈声也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爱羊只觉眼前一道白光骤亮,遂失去了知觉本内容为盛世灼华42章节文字内容! 她睡得很不安稳,无数恐怖的片段在梦境中穿插着,爱羊想看清楚那都是什么,可眼前一片迷雾,怎么也看不清,她努力想睁大眼睛时,忽然背部被一个人大力推了一下,前面的白雾全都散开,她坠入了万丈黑渊之中…… “姑娘,醒醒,姑娘……”一个急促的声音在爱羊耳边不知疲倦地叫着,她烦躁地想离它远点,可是却怎么也摆脱不开,无奈之下,只好奋力地睁开黏在一块儿的眼皮,见床前模模糊糊站着一个人影,好大会儿,才看清是画菊。 她干咳一声,声音沙哑:“是该去请安了吗?几时了?” 画菊原本见她醒过来很高兴,却听她这么一说,立即紧张地把手背贴在她的额上:“不烧了啊!”她担忧地看向爱羊:“姑娘睡糊涂了吗?您忘了之前发生的事了?” 之前……爱羊一个激灵,原本还模糊的大脑也清醒起来,她忙要起身,谁知全身软软的没有一点力气,而双膝那儿却如火烧般疼得厉害。她不由呻吟出声! 画菊慌忙扶着她躺下,急急道:“姑娘先不要起来!您烧刚退,别又闪了风了!” 爱羊喘息了一下,问:“我膝盖怎么了……咳咳……我睡了多久了……黄嬷嬷她们呢……” 画菊边为她轻轻拭着额上的冷汗,边柔声说:“姑娘别急,慢慢说!您睡了有一天半了,大夫说您可能会醒,黄嬷嬷和苏木去厨房亲自给您熬粥去了。金珠、石绣和楠木守着您昨天一夜没睡,奴婢刚让她们都去休息了。您的膝盖只是肿得厉害,大夫说好好养着就是,不会落下病根,您就放心吧!”她转身从小几子上拿过一个冒着热气的甜白瓷碗:“这是桂圆和的梨汁,姑娘喝一口润润嗓子吧!” 爱羊喝了两口,这才觉得嗓子舒服了些,她看看窗外的天色,问:“什么时辰了?” 画菊道:“刚刚酉时,姑娘待会儿喝上一副药,再用被子捂上一晚,明个儿烧就退利索了!这膝盖有宜萱县主送的白玉膏,内服外敷,很快就好了!” “太太免了我的跪?” 画菊看了眼爱羊的脸色,见她很平静,才道:“是昨个儿半夜大老爷不知怎的想起来了,免了您的跪,黄嬷嬷和奴婢几个才赶紧把您给抬了回来……您当时都不知晕过去多久了……见您全身烫得厉害,黄嬷嬷又去芜菁院闹了一通,这才又给您请了大夫本内容为盛世灼华42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皱眉:“老爷什么时候回来的?” “晚上就回来了!”画菊低着头,不敢看她:“可黄嬷嬷去求情的时候大老爷却没有理会!” 爱羊咬紧了唇,没有理会,就是赞同自己受罚!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不仅大太太失了理智,竟然连大老爷也震怒…… 她看向画菊,正想问什么,门帘却被掀开了,黄嬷嬷急急地奔进来:“是姑娘醒了吗?刚好像听到姑娘的叫声……”一语未了,就看见爱羊躺在床上,侧着脑袋,一双清澈的杏眼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她一个哽咽,泪水便从眼眶中哗哗流下来。 爱羊忙叫了一声:“嬷嬷!” 黄嬷嬷一边擦着脸上的泪,一边问:“醒了?有没有不舒服?饿了没有?嬷嬷给你熬了烂烂的红稻米粥,立马就能吃!”她声音很轻,和往日的大嗓门很不同,似乎怕说话声高了就吓着爱羊一般。 爱羊总是不经意地就能从她身上找到母亲的味道。她眼里含着泪,却笑着向黄嬷嬷伸手。 黄嬷嬷懂她的意思,只是站在不远处,柔声道:“羊羊乖!嬷嬷身上全是油烟味儿,小心熏着你!”她慈爱地看着爱羊:“是不是又做噩梦了?在小厨房都能听到你的叫声……” 画菊在旁笑着接口道:“可不,姑娘一直喊着‘庄子’‘温泉’什么的,也不知到底在说什么!” 爱羊心一颤,是了,她这次梦到了半雪庄,还有――欧阳仁哲,他们两个和娘一起在庄子里玩闹的情景……她之所以在梦中被人推下了深渊,是因为前世的她就是被欧阳仁哲亲手给送到监牢里去的,那里是她第一次感到绝望冰冷的地方,也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一直对她宠爱有加的哥哥也可以这么冷血无情…… 那个时候,当知道自己是反贼林如洗的亲生女儿时,欧阳仁哲远比爹……不……是恪靖侯,反应还要激烈!林如洗的嫡妻宋氏是他们兄妹俩自小就最最仇视的人啊,可是,现在这个女人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这让他怎么受得了…… 盛世灼华42, 第四十二章 灾难(二)更新完毕! ------------ 第四十三章 荣妈妈来访 盛世灼华43, 第四十三章 荣妈妈来访 好吧,这周白盐要下青云榜了,筒子们,高抬贵手,多推荐多收藏啊…… ### “姑娘,嬷嬷去把粥给你端来,吃了后再吃药,好不好?”一个恍惚,耳边传来黄嬷嬷的声音本内容为盛世灼华43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笑着点点头,看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帘之后,她便扭头看向画菊低声道:“你帮我做件事!”除了黄嬷嬷,画菊是她最信任的人了。 画菊立刻会意地凑过来:“姑娘请说!” 爱羊看看窗外,这才极其小声地说:“你去帮我查一个人……记住,谁都不许说,黄嬷嬷也不行!” 画菊虽然疑惑,但还是很平静地点点头。 爱羊出神想了一会儿,又问:“这几日府里可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走之前,她就特意嘱咐过画菊,让她在看着院子的同时多去府里各处探探情况,尤其是大太太那里,毕竟直到现在为止大太太还是很信任画菊的! 画菊蹙着眉,低声道:“您走的这些日子,府里很安静,也没什么事发生!不过,”她往爱羊耳边凑了凑:“那日听于妈妈说大太太突然在盘查库房和各处庄子的效益呢,也不知为的什么?” 爱羊奇怪,既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那就说明大太太需要的银钱数目不小,但是府里有没有嫁娶之事,莫非是大老爷有需要用钱的地方吗? 想了半晌,爱羊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又问:“还有吗?” 画菊道:“前个儿晚上,也就是您回来的前一日,伯爵府二老夫人的贴身嬷嬷突然来了,和大太太在屋子里不知说什么说了好久!听人说她当时神情慌慌张张,没个样子!” 神情慌张,难道和自己的亲事有关?爱羊想到君易清说他会替她解决之事,也不知他会用什么方法…… 第二日早上,爱羊醒来后,果然觉得头目清爽了很多,但双膝依旧肿的老高,根本无法行动,再过两天就是去明南王府的日子,但以她现在这种情况是绝对去不了的本内容为盛世灼华43章节文字内容! 想到这里,她原本很好的心情顿时变得烦躁起来。这次聚会一定是君易清安排的,如果自己不去,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 再说若此次能在聚宴上让君易清对自己表现出关注的样子,那李侧妃就一定会全力支持自己……到时又多了一层把握…… 石绣知她的心思,便趁着无人在屋时悄悄对她说:“姑娘既然担心腿伤,何不让世子给您荐个好的大夫来!”再好的大夫也不可能在短短两天之内就让她走路无碍,那白玉膏治疗一个小小的扭伤还得三天呢,更何况她的双腿里有着寒气,每日里还需要用汤药逼出来! 石绣的本意只是想让爱羊趁机多和世子接触接触。 爱羊苦笑:“现在太太对我防范甚严,就连黄嬷嬷也不准出府了,你们几个更是连院子也不许出,去哪里找人带话儿!”大太太大清早的就又让周妈妈过来,说了禁令。 石绣一想也是,她爹虽就在府外,但也联系不上,只得作罢! 谁知到了次日,君宜卉竟然派荣妈妈来到李府,先是说了原本十三的聚会,县主就是想和爱羊多聚聚,谁知爱羊竟然行动不便,便让她前来探望;又说县主有些东西想让她亲手交给爱羊,还望大太太行个方便! 荣妈妈可是从王府里出来的教养妈妈,虽然明面上一句也没提爱羊受伤的事,但却字字暗示着大太太嫡母虐待庶女,大太太的手死命地抓着袖里的帕子,心里又气又恨,可偏偏反驳不得,只得忍气吞声地说:“既是如此,那就请荣妈妈去居然院吧!” 既然能见外客了,那居然院的禁足令自然也就解了。 荣妈妈标准地行了个宫礼,这才不紧不慢地随着赵嬷嬷出去了。 来到爱羊屋内,赵嬷嬷原是想站在一旁听着的,可荣妈妈却面无表情地端着一张脸:“这位老姐姐,宜卉县主是想让我单独把东西送给贵府五姑娘!” 赵嬷嬷羞红着一张老脸退了出去。 几个丫头在旁偷偷地笑,被黄嬷嬷狠狠瞪了一眼本内容为盛世灼华43章节文字内容。 荣妈妈依旧面无表情地对爱羊说:“请五姑娘屏退左右!” 金珠几个面面相觑,见爱羊点头后,便悄无声息地出了屋子。黄嬷嬷隐隐约约知道了什么,她走到屋外,守着门口,防止有人偷听! 见屋内无人,荣妈妈这才把手上一直拿着的暗紫雕花匣子递给半卧在床上的爱羊:“请五姑娘打开看看!” 爱羊接过来,却发现里面只有一张小纸条和一个白玉盒子,她的心立即嘭嘭跳了起来,这是…… 纸条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大字:“好好养伤”,正是君易清的笔迹,那白玉盒子里装着的自然仍是白玉膏了! 这么说,他知道自己罚跪的事了!是君宜萱告诉她的吗?还是这府里有他安插的眼线…… 想到这个可能,她猛得捏紧手里的纸条!半晌,她才笑着对荣妈妈说:“多谢县主赐药!” 荣妈妈恭敬地站在那里,继续说道:“县主说了,等五姑娘的身体好些了,再邀您过府聚一聚,还望您不要推辞!” 爱羊忙端坐起来:“既是县主有命,爱羊自然义不容辞!” 荣妈妈满意地笑了:“五姑娘还是赶紧把身子养好!来的时候李侧妃娘娘还嘱咐老奴,要多瞅瞅您的气色,回去好跟她禀告!” “哦?”爱羊讶异:“侧妃娘娘还嘱咐了您?”按理说,李侧妃作为爱羊的姑妈,完全可以自己派人前来探望,可是又为何要绕到君宜萱那里去嘱咐一个不相干的妈妈? “这段时日李侧妃娘娘常往县主那儿坐坐,遇见了,便嘱咐一句!” 爱羊看向荣妈妈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突然明白了,这是荣妈妈的炫耀!她在告诉自己就连身为王爷侧妃的李氏都要巴结宜萱县主! “东西五姑娘已收到,老奴这便告辞了!”荣妈妈道。 爱羊忙挽留道:“您难得来一次,还是再多坐一会儿,让我尽尽地主之谊!”说着,便向窗外叫着:“画菊,上茶!” 外面画菊忙应了一声。 荣妈妈想了想,便微微屈膝:“那老奴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盛世灼华43, 第四十三章 荣妈妈来访更新完毕! ------------ 第四十四章 玫瑰桃片茶 盛世灼华44, 第四十四章 玫瑰桃片茶 黄嬷嬷已带着几个丫头进来,闻言,忙把她让到自己平日坐的楠木雕花的圆凳上,荣妈妈谦让了一番,这才告了罪,于凳上坐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44章节文字内容。 周妈妈不知什么时候也进来了,也不理众人,只在旁站着。 这时,画菊端茶进来,双手奉到荣妈妈手上:“妈妈请喝茶!”她嗓音柔和,举止大方,且又是几个丫头中生得最好的,看着自是别有一番气度。 荣妈妈接茶的时候暗自打量了她几眼,暗想,以前见金珠、石绣几个时就觉得这李五姑娘很会调理人,一个稳重,一个爽利,一个机灵,全然不像她平日懦弱羞怯的模样,今日观这个画菊,更是容貌气质俱全!人都说有其主必有其仆,几个丫头都如此出色,作主子的又岂是自甘平庸之辈! 看来这五姑娘心机极深啊…… 她暗自对爱羊起了提防之心! 爱羊并不知她此时所想,只笑着说:“荣妈妈尝尝这玫瑰桃片茶,这还是在念慈庵里的时候摘的,回来都晒干了,才用滚水冲成茶,您尝尝味儿如何?” 荣妈妈先只顾想着心事,这会儿听爱羊一说,就看向那白瓷定窑茶杯,入目的便是莹润亮红的茶汤,颜色极鲜,上有一大一小两朵鲜艳欲滴的玫瑰漂浮着,汤底却有几块如冰糖大小的东西,细看竟是去了皮的桃片,只不过切的方方正正,看着好看而已!轻轻一嗅,便有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夹带着清甜的桃香迎面袭来,还从未有人这样泡过茶,她暗暗称奇!轻啜一口,只觉甘馨可口、滋味纯浓,却不见一丝茶该有的滞色! 荣妈妈不由赞道:“好茶!五姑娘好巧的心思!” 爱羊笑着:“妈妈过誉了,这不过是取个鲜味儿而已,各人对各口罢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44章节文字内容!您既然喜欢,想必县主也是不厌的,不如您多带些回去,让县主也尝个鲜儿!” 这是在主动讨好了!荣妈妈脸上的笑意愈深:“如此就多谢五姑娘了!我家县主定是喜欢的!” 爱羊便向黄嬷嬷示意了一下,这才说道:“回去您跟县主说,其实这花茶无论是玫瑰、百合还是芍药之类的都行,最最重要的却是桃片儿……”说着便把之前跟石绣说的关于吃桃的好处又说了一遍,又道:“不过这桃片儿也不能多喝,不然要上火的!” 荣妈妈听了,笑着说:“五姑娘懂得可真多!” 爱羊有些羞涩:“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我自幼便是把药当饭吃的,人都说‘久病自成良医’,到现在我也算是半个大夫了,对这些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荣妈妈便点了点头。 不大会儿,黄嬷嬷便拿着一个小包裹进来,笑着递给荣妈妈。荣妈妈接过的时候,突觉手上一沉,一个沉甸甸的硬块便被塞到了手里。她暗自摸了摸,竟是一个银锞子,不由讶异:这李五姑娘好大的手笔! 黄嬷嬷笑道:“那日姑娘脚崴了,多亏了县主的白玉膏!这次您又专程送了药来,真真让我不知该说什么好!”说着便向荣妈妈纳了个万福:“回去您就替我给县主请个安吧!” 荣妈妈忙扶起她,笑得合不拢嘴:“快快起来!县主只是看五姑娘投缘,哪里用得着你这般!要是别人上前县主还不搭理呢!” 爱羊只微微笑着。 送走荣妈妈后,黄嬷嬷便摒退众人令画菊在门外守着,这才问爱羊:“她给你带了什么?” 爱羊咬咬唇,把那张纸条递给她,脸色羞红:“好像……是世子的!”上次在桃园和君易清见面的事她已经和黄嬷嬷、画菊说了,这两人是目前为止她在这个世上最信任的人了! 黄嬷嬷看着那四个大字,兴奋得两眼发光:“姑娘,世子这是在关心你呀……” 爱羊掘唇笑着:“嬷嬷,还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呢,哪里就见得是因为关心我才这样说!” 黄嬷嬷嗔她一眼:“姑娘生得这般好,绣工好,又会做木雕,又知礼懂事,世子怎会不动心本内容为盛世灼华44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看着纸条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没有言语! 对于石绣,爱羊是有意无意地在她面前表现君易清对自己的重视,那是因为她需要借助石绣一家的帮助;但是在黄嬷嬷面前,她却并不想这样,她是这个世上对自己最疼爱最关心的人啊,她不忍骗她,也不愿将她拖进那最终会害人害己的计划里!若事情真得像计划中的那样顺利,总得想个办法,想个办法…… 晚上爱羊正在喝用温水和的白玉膏,如雪一般的汁子带些甜味,相比那黑黝黝的中药,她还是很喜欢喝这个的。这时,金珠神色匆匆地走进来,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黄嬷嬷和石绣,欲言又止。 黄嬷嬷皱眉:“怎么了?” 金珠走到黄嬷嬷身边,小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黄嬷嬷的眉头紧锁起来。 爱羊放下碗:“发生什么事了?” 黄嬷嬷紧皱着眉:“刚伯爵府来人说大老爷在朝堂之上惹怒了皇上,被勒令闭门思过,还降了一级!” 爱羊诧异,问:“老爷这个时候还没回来吗?” 金珠忙道:“是!大太太今天一直派人去打探消息,直至刚伯爵府来了人才知道大老爷竟被降职了!” “为的什么?” 金珠看了看她,小声说:“听说是平安王参了大老爷一本,说老爷他主管祭祀不力……”大老爷是太常寺少卿,职责就是掌管宗庙祭祀! “什么?”爱羊猛得坐直身子,却又立刻捂着双腿“哎呦”一声倒了下去,黄嬷嬷立即上前小心为她揉着:“姑娘小心点!” 石绣也忙拿出帕子为她细细拭去鬓角两边的汗。 爱羊双目直直地盯着头顶的帐子,从去胡府的那日到现在所发生的事一件件在脑海里闪过,许久,她才沙哑着嗓子问:“平安王管着吏部?” 金珠不知她问这个做什么,但仍恭敬地答道:“是!” 爱羊苦笑一声! ### 上文原本是白――粉定窑茶杯,但白――粉竟然是违禁字,没办法,只好改成白瓷……亲们见谅! 盛世灼华44, 第四十四章 玫瑰桃片茶更新完毕! ------------ 第四十五章 屏风 盛世灼华45, 第四十五章 屏风 怪不得,怪不得那日大太太突然要把她带到伯爵府去本内容为盛世灼华45章节文字内容!一定是因为吏部有了调整,大老爷一直想要再升一级,自然不肯错过这个机会,正好管着吏部人事升降的异姓平安王家中有个急需正妻的嫡子……所以大太太才会清查现存的银钱,应该是要送礼的吧……但是不知君易清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使得平安王对大老爷生了敌意,反参他一本…… 随即她又想到,如果不是君易清从中作梗,那自己是嫁定了赵银秋的,而且还无力反抗…… 她的力量还是太弱小啊…… 不行,必须改变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局面! 到了八月十三这日,爱善几姐妹便穿着新做的夏衫,由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浩浩荡荡地奔向明南王府。 黄嬷嬷见爱羊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便拉着她看那已绣好的屏风。爱羊是为大太太屋子里所摆的那架四扇围屏所绣,因常有外客,所以选用的是隐隐绰绰半透明的蝉翼纱,黄嬷嬷专门在京城最大的丝织布匹店“天一阁”买的,上绣的是一幅高山流水:几座山峰自远而近相连,巍峨高大,雄伟壮观,颜色也由浅绿色慢慢过渡到深绿,自山丛间蜿蜒而出一道清澈的泉水,缓缓自远方流过来,如细丝般润物无声般,在山下聚集成一个碧绿的深潭,流水和深潭四周都细细绣着各种瘦骨嶙峋的山石本内容为盛世灼华45章节文字内容。 但是最引人注目的却是深潭之旁那一处开得正盛的桃林,簇簇拥着的桃花形成一个花潮,粉红妩媚,如团团的胭脂,又如片片的红霞,明明是绣上去的,却偏偏像是真的一样向你扑面而来,仿佛轻轻一嗅,便能闻到满室的芳香!真有诗经中所说的“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情景! 爱羊的本尊学的是黄嬷嬷的苏绣,以套针为主,这样套接绣线的话会不留痕迹,而她所用的颜色都是同类色或邻近色相配,慢慢过渡,晕染出自然而然的效果。在颜色的深浅变化时又留出水路,这样使整幅高山流水都显得层次分明,轮廓整齐。 或许爱羊的绣技并没有那么精湛,毕竟她只是个接收了本尊技艺的冒牌货,而且听说爱羡已经在学双面绣了。但是,她花样子画的很好,非常灵动活泼,在配色上也擅长于清雅中展现出一种富贵热闹、于富丽堂皇中展示清贵高雅的气息,很是与众不同,颇能吸引人的注意! 石绣在旁羡慕地说:“姑娘的绣工可真好!”她虽名为绣,实则在针线上并不精通,爱羊如今的五个丫头中,只有金珠和沉默寡言的苏木针线最好。 楠木探了探头,道:“姑娘的心思才是巧呢!苏木私下也说了,这蝉翼纱是最经不得染的,偏那日姑娘被扎了一针,滴了血迹在上面,姑娘灵机一动就又绣了这桃林!” 当日爱羊和黄嬷嬷等人定的只是一幅高山流水,并没有桃花这些艳丽的花样。只是爱羊不小心把绣好了大半的蝉翼纱染了色,只好在血滴处改绣成桃花,熟料完全绣好后,最夺人眼球的竟是这临时加上去的桃林!爱羊前世最喜的便是三月盛怒开放的桃花,见状便索性将绣品的名称改为“灼华”,并绣之于最下角。 爱羊笑着问只站在一旁掘唇笑的苏木:“你平日里跟个没嘴的葫芦似的,私下里倒也和楠木讨论这些,我还以为你就是个闷性子呢!” 楠木在旁抢着说道:“姑娘您不知道,苏木她于别的事都不理论,单刺绣这一块儿最爱和人讨论了!整天是用什么针啊、什么绣法啊,唧唧咕咕地说个不停……” 一语未了,众人已笑了一地。她们私下里也都见过苏木对刺绣的痴迷,都觉得这么一个闷性子的人如此喜欢一件事实在是难得! 苏木俏脸微红,暗瞪了楠木一眼本内容为盛世灼华45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也听说过苏木喜欢刺绣,但没想到竟痴迷于这种地步,不由暗叹,她是因为前世的原因,这才不得不勉强自己学这些针线,但她真正渴望的却是能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出去遛马!可以说在心底她只是把刺绣当做一个任务来完成,而不是像苏木那样真正的喜欢刺绣。 这般想着,她看看面前的绣品,越发觉得只是取巧而已,没有什么好称赞的,遂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收了起来。 黄嬷嬷原本看着爱羊被转移了注意力很欣慰,这会儿却见她又变得郁郁寡欢起来,忙问道:“怎么了?” 爱羊随口说了一声:“这绣品虽好,只是如今正是八月,不太应景儿!” 黄嬷嬷还未说话,金珠就已笑道:“姑娘绣的这桃花富贵华丽,这是好兆头呢,大太太一定喜欢!” 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不给自己烧掉就好了!爱羊一晒。 黄嬷嬷也道:“可不是!大老爷这刚降了一级,正需要喜气来去去晦气呢!姑娘这桃林绣的可真是时候!” 桃木在时人心中代表着能驱邪祈福,最最能带来好运的东西! 爱羊原本并不在意绣的好不好,只是因不能去明南王府的宴会而心里不快罢了。这会儿见黄嬷嬷一直竭力使自己高兴起来,也只得随着她的话附和道:“在老爷生辰那天是得多添些喜气!” 黄嬷嬷慈爱地看着她:“姑娘这十多日都没上过学了,功课一定落下不少!等这段日子忙过后,姑娘身体也好些了,可要补回来!” 爱羊乖乖地点头:“知道了,嬷嬷!” 原本爱羊想着是因为她使得大老爷被降级,大太太一定会趁机好好惩罚自己,但直等到天色都黑下来,也无人过来。她有点好笑,这段日子实在是太衰了,才会草木皆兵! 正想着,石绣忙忙进来,对爱羊说:“二姑娘、四姑娘她们回来了!” 爱羊偏过头笑道:“怎样?” 石绣犹豫了下:“似乎神色不太好的样子!尤其是四姑娘,一直阴着脸,连丝笑都没有!” 爱羊皱眉,是宴会时谁给她们难堪了吗? 盛世灼华45, 第四十五章 屏风更新完毕! ------------ 第四十六章 出乎意料 盛世灼华46, 第四十六章 出乎意料 “七妹妹呢?”她问本内容为盛世灼华46章节文字内容。李爱羡一向是四人中最低调最默默无闻的一个,但偏偏无论是大太太还是府中下人,谁都不敢小觑她,由此可见她的心机极深!倘若连她神色都不好,那一定发生了什么了不得事! “七姑娘脸色还好!”金珠掀帘子进来说:“不过奴婢看跟着七姑娘的红绫、绿袖不大高兴的样子!” 爱羊看着金珠,忽然想起昨晚黄嬷嬷跟自己说的话:“姑娘,您有没有觉得金珠比刚来时殷勤很多?常常去芜菁院回来,就要给我们说那边的动静……” 爱羊原本没这个感觉,只是心下却起了提防之心,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笑着问:“可曾听她们说了什么事?” 金珠摇摇头:“奴婢在屋外也没听清,只不过好像听到了一个‘茶’字……” 爱羊微微皱眉,想了想,笑道:“可能是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了!我们不说它了,石绣,传饭吧!” 晚饭毕,爱羊闲坐在床头翻着书,黄嬷嬷却悄悄地摸了进来。 爱羊忙拿起帕子为她擦着额上的汗珠:“这天越来越热了,嬷嬷您也该注意点,跑腿的事让丫头们坐就是了,非要事事亲为!” 刚才一做好饭,黄嬷嬷便借口去送东西,去了芜菁院。爱羊知是去打探消息去了,也拦不住,只得随她去了。可这会儿见她满头大汗的样子,又觉得心疼! 黄嬷嬷笑眯眯地任她擦着汗:“嬷嬷不累!”说完便一拍大腿,一脸的兴奋:“姑娘可知我在正房那儿打听到了什么?” 爱羊不由纳闷,难道是和自己有关的事不成?不然黄嬷嬷为何这般高兴本内容为盛世灼华46章节文字内容! 黄嬷嬷神神秘秘地道:“今日明南王府的宴会上,宜萱县主竟然用您说的那个和着桃片泡的花茶招待众人,什么茉莉、百合、海棠什么的各种花都有,还用雕刻成各种花样的桃片入茶……众人都说县主好巧的心思……” 爱羊看向黄嬷嬷。 黄嬷嬷脸上的笑意怎么遮也遮不住:“可是县主却说这是姑娘您的主意!只是这次您身体有恙,下次再找个机会把您介绍给大家……” 爱羊讶异。 黄嬷嬷继续说道:“然后宴会上就有好几个人说上次在闹市上见过您一次,说您生得可真好!在座的恪靖侯世子听了,便说下次要邀您去半雪庄看看,还说这次宴会上喝的花茶,全是从那儿摘过来的……”她双目发光地看着爱羊:“姑娘,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了,你再不是以前那个默默无闻的五姑娘了……” 爱羊的手下意识地握紧,欧阳仁哲竟然也在……还说了这么一番话……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虽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却最薄情寡性,他没有理由会邀请一个从未见面的年轻姑娘,尤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还有君宜萱,为何会特地把自己推到众人面前……是君易清的意思吗…… 她想到荣妈妈那个得意的笑容,这才觉得自己太疏忽大意了……荣妈妈可是太后赏给君宜萱的,那可是个人精儿,怎会无缘无故地就跑来向名声不显的自己炫耀,这李府可还有一名尊贵的嫡女和两位比自己受宠得多的庶女……再想到今日君宜萱的举动,她的心猛然狂跳起来…… 除非君易清已经明确表现出对自己的兴趣或者好感…… 只有这样,一向清高的君宜萱才会频频向自己示好……荣妈妈的那个笑容也不是炫耀,而是警告……警告她不要因为有世子的看重就得意妄为,不把县主放在眼里…… 是了,一定是这样…… 也是,君易清都已经送过来两瓶白玉膏了,那可是贡品,就连尊贵如明南王府每年也只得八盒…… 只要不是笨蛋,都能从中猜出君易清对自己的好感! 爱羊苦笑,这是当局者迷吗? 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想到那次在桃林的会面,爱羊就一阵阵羞惭,策划了许久的重见完全被她搞砸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46章节文字内容!现在想想,当时怎么会那么沉不住气,她可是一直打算着要给君易清留下贞静贤淑的印象的,可是还没开始就完全泄了底…… 爱羊的脸色微烫! 黄嬷嬷见爱羊自顾自地想着心事,一点也没有高兴的神情,不由急道:“姑娘不欢喜吗?” 爱羊回过神来,忙笑着:“这可是件高兴的事儿,我怎么会不欢喜!” 黄嬷嬷叹道:“多亏了宜萱县主!没想到她对姑娘的印象这般好!” 爱羊微微笑道:“能得县主的赏识也是我的福分!嬷嬷,您说,我该送给县主什么东西来表达谢意呢?毕竟人家可是送了两盒白玉膏子,最最名贵的!” 黄嬷嬷一想也是这个理儿,沉吟了下,便道:“姑娘的木雕最好,何不雕上一件物品送给她!老奴观县主为人清贵高雅,必是喜欢的!” 爱羊偏头笑道:“可不!这鸡血紫檀也算是名贵的木料了,刻成一件首饰送与她,倒不显得寒酸!只是刻成什么呢?” 她在这里这般想着,那里爱兰正气愤地和大太太说着今天发生的事: “……宜萱县主好像是专门和我作对似的,在席上一直问我居然院那个小贱人的事,那神态、那表情无不在嘲讽我是沾着爱羊的光才能被邀请……” 此时屋中人尽退,只剩母女两个。 大太太忙安慰道:“你看你想多了不是!那个宜萱县主我虽没见过,但也听说是个极其清高的人儿,毕竟是太后、皇后身边得宠的人儿,哪会故意和你过不去!”做了十几年的当家太太,她还是知道什么人是不能得罪的! 爱兰也知这个理儿,只是气不过:“肯定是李爱羊给宜萱县主说了什么,才使她如此针对我……见我受欺负,只有初珍出面为我解围,爱善和爱羡那两个傻子全躲在一旁看我笑话,实在可恨……” 爱羊去念慈庵后,她专派了身边的亮珠去查探情况,可那个该死的,什么也没发现,就连宜萱县主住在那儿也不知道,这才使得她白白错过与县主相交好的时机!气死她了! 盛世灼华46, 第四十六章 出乎意料更新完毕! ------------ 第四十七章 图样 盛世灼华47, 第四十七章 图样 大太太皱眉:“那个小狐狸精一向是个懦弱性子,怎会跟人说你坏话?至于爱善、爱羡两个,想必她们也是畏惧皇家威仪,这才不敢做声吧?” 爱兰急道:“太太,你怎么一直帮她们几个说话?到底谁是你亲生的?”说着眼泪已流了下来:“我长这么大还从没受过这种委屈,让庶女踩在头上不说,还让人指着鼻子好一通冷嘲热讽,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她抽咽着:“尤其是恪靖侯世子还问我说那日见你五妹妹还挺精神,怎么一回家就病倒了?是不是庵里的生活太清苦……旁边的人听了便忙问我怎么回事,我只得把她主动去为老爷祈福的事说了……” 事实上她是想说李爱羊做错事惹怒了老爷太太才被送去祈福,可是宜萱县主和恪靖侯世子先前的话已隐隐约约在指责太太虐待庶女,这才不得已改了口本内容为盛世灼华47章节文字内容。“可是,谁料想宜萱县主竟然接口说五表妹是个至情至孝之人,好像我和爱善、爱羡有多不孝似的……别人看我的眼光也怪怪的……” 大太太早已心疼地把她搂到怀里,一边恨骂道:“这些该死的,我们的家务事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一个个舌头那么长做什么!只可怜我的兰儿一个,竟被欺负至此!真是委屈你了……”说着又骂爱善、爱羡两个:“那两个更该死,往日在我面前不知装着有多乖巧,谁知背地里也是烂了心肝的,任你受欺负!你放心,我绝对绕不了她们!” 爱兰委委屈屈地拭着泪:“还有李爱羊那个贱人!”其实她真正委屈的是那样清雅俊逸的恪靖侯世子竟然也对李爱羊感兴趣!。 大太太忙道:“对!对!还有那个不要脸的小狐狸精!往日里我不理论,越发逞的她不知天高地厚,不过多认识了几个人,竟敢作践起你来。乖兰儿,放宽心,这次我一定要老爷饶不了她!再说老爷他还为降级的事生气呢,要不是我拦着,早大耳瓜子扇过去了……” 事实上,这次大太太之所以这么安静,没有找爱羊的麻烦,还是因为与平安王府联姻的事是她先提出的,大老爷早有怨言,只不过没怎么表现出来罢了!大太太心里发虚,只得把怨恨爱羊的心暂且按下,如今一听说宝贝女儿受如此委屈竟也是因为李爱羊,那股子怨气便怎么也掩不住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47章节文字内容! 爱兰闻言,便问:“到底老爷被降级是怎么回事儿?太太好好跟我说说。”当初大太太和大老爷策划着要把爱羊嫁给平安王嫡子的时候,她是知道的,也稍稍不满,毕竟那赵银秋再怎么不好,也是个王府嫡子,有个强势的外家!但拗不过老爷太太,这才勉勉强强地接受了。可没想到后来竟出了一系列的事,最后反是老爷被降了官,还被皇上训斥一顿…… 她见老爷太太生气,就没敢细问,也不知详情。 大太太便皱了眉头:“还不是爱羊那个扫把星!好好为她挑门亲事也能给家里惹出这么大的祸事!真是上辈子欠她的!”她恨恨“呸”了一声,继续说:“原本我都把她的画像拿去给平安王妃看了,平安王妃问了问性情,也很满意!可是不知怎的她却听说李爱羊身体极虚弱,快要病死了,咱们李府忙着给她找婆家是要为她冲喜……平安王和平安王妃自然震怒,平安王又是个锱铢必较的性子,这才迁怒到老爷身上……” 爱兰听了,又惊又怒:“这怎么可能!谁家会为一个卑贱的庶女冲喜!肯定是谁在中伤我们家,平安王和王妃怎么会信?” 大太太叹了一口气:“不管信不信,但这传言都已经传到人家耳里了,稍有点骨气的怎能忍下这口气!” 爱兰蹙紧了眉头,脸色有些狠戾:“莫不是爱羊那个贱人做的?她不想嫁,便暗自里做这些小动作。是了,一定是她做的……这也太恶毒了!”这般想着,她便愈加肯定是爱羊做的这件事! “老爷正私下派人调查!”大太太看爱羊发狠的神情,有些担心:“无论是不是她做的,你都不许找她麻烦,听到没有?别把自己给卷进去!” 爱兰嘴一张就要反驳,但看到大太太意味深长的神情,忽然明白了什么! 次日早,爱羊吃过粥,又喝了药,便让画菊把自己曾画过的图样都拿过来,细细地看着。 君宜萱是个超凡脱俗又身份高贵的女孩儿,她喜欢的首饰也必该是清清淡淡,不带尘俗之气的才是! 这般想着,爱羊便把式样比较简单的纸张都挑出来,放到一旁,这些图样都是她灵感突来时随手涂抹的,只是初稿,还需要再细细润色。 画菊在旁看着,有了前两次的经历,她对姑娘的木雕技术已经深信不疑本内容为盛世灼华47章节文字内容!这会儿见爱羊蹙着眉头,便问:“这次姑娘想要雕些什么?” 爱羊有些犹豫:“我不知道,这些感觉没有一个合适的!”她瞅了瞅已经挑出来的图样。 “奴婢觉得这个就很不错!”画菊指着一张画着玉兰花的图稿。 那的确很漂亮,外紫内白的花瓣层层绽放,每朵花瓣体积都很大,在伸展过程中却有着异常优雅的弧度,而且颜色非常纯净,使人一见就觉得心情舒爽,满心的燥热一扫而光;在花心处,有一只小小的蜜蜂扇着翅膀立在上面,又多了些天真童趣! 画菊赞道:“这玉兰的颜色可真漂亮!奴婢觉得若真做成簪子,肯定配您!奴婢从未见过谁像您这么适合紫色的!”爱羊穿过几次深浅不一的紫色衣衫,每次都会让这些贴身伺候的丫头们惊艳不已! 爱羊笑道:“这个的确好看!只是用紫檀却雕不出这种效果!毕竟木料一向偏暗偏沉,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纯净的颜色!况且,”她自嘲一笑:“那梳妆匣壁面薄,是不可能雕出这般大朵花瓣的!” 画菊犹豫了下,小心地问:“听闻明南王世子收集了很多名贵木料,姑娘何不向他寻求帮助?” 爱羊有些诧异,虽然心下已确定君易清对自己有了好感,但是……上次见到他的时候,她就有种感觉,他的脾气好像更阴晴不定了!若是前世,她多多少少会猜到他的心思,但这次见面,她却一点也不了解他…… 就像欧阳仁哲,性情变化也很大…… 不过短短的半年时间…… 哥哥变了,他也变了,她也变了……什么都变了…… 半年已足以沧桑啊! 她看向画菊期待的神情,知她是想让自己主动和君易清接触,但是……她笑着摇摇头:“世子日理万机,怎好为这些小事去烦扰于他?还是再想想别的法子吧……” 画菊见她态度坚决,只好作罢!她又翻了翻,无意中看到另一张图稿上画着一朵蓝色白蕊的菊花,不由惊叹:“姑娘,这是菊花吗?怎么竟是蓝色的?” 爱羊笑道:“这是瓜叶菊,是从番外传过来的,还没多少人知道,你自是不认识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47章节文字内容!” 半雪庄里就种植着大片大片的瓜叶菊,除了黄色,各种颜色都有,一簇簇地开着,非常漂亮! “为什么叫瓜叶菊?奴婢看它小小巧巧的,倒可爱的紧!”画菊喜爱地看着那朵菊花。 爱羊道:“瓜叶菊只是因其叶片大如瓜叶才得名,花瓣却精致的很!” 画菊兴奋地说:“姑娘就雕这朵菊花吧!这颜色清雅高贵,县主性情如菊,最是合适的!” “什么最是合适的?”爱羊还未答话,黄嬷嬷已掀帘子进来,闻言便问。 爱羊笑着:“我们正在看图稿,画菊相中这朵蓝菊了呢!” 黄嬷嬷凑到跟前瞅了瞅,开着玩笑:“这小妮子名为画菊,你这幅画倒真像为她名字作的!” 爱羊一想也是,不由笑了。 画菊脸色有些发红:“姑娘这瓜叶菊画得这般好,奴婢只是个丫头,哪里比得上!” 黄嬷嬷便拉着她上上下下细细打量,啧啧两声:“你瞧瞧这模样、这身段,哪一样不是府中拔尖的,都说美人如花、人比花娇,我看就是形容你的!” 爱羊扑哧一声笑了,画菊早羞得夺手跑了出去。 爱羊第一次发现黄嬷嬷也有这么促狭的一面。她笑着问:“嬷嬷觉得这蓝菊怎么样?” 黄嬷嬷爱怜地看着她:“只要是姑娘雕的,就都好看!” 爱羊微嘟着红唇,又细看了看图样,点点头:“决定了,就这个!” 黄嬷嬷看着爱羊,欲言又止。 爱羊奇怪:“怎么了,嬷嬷?这蓝菊不好吗?” 黄嬷嬷摇摇头,在她耳边悄悄说:“刚石绣过来跟我说,苏掌柜想见您一面!” 爱羊挑了挑秀气的双眉:“苏掌柜?他这时见我做什么?是石老爹说的吗?”上次去念慈庵的时候,原是想着要见一见石老爹和楠木弟弟椴木的,但是又没有机会,只得作罢! 黄嬷嬷道:“应该是有急事吧?老奴平日看石老爹此人,还是很懂得分寸的,若没有急事不会这般没眼色!说不定是……世子……真有急事找你?” 盛世灼华47, 第四十七章 图样更新完毕! ------------ 第四十八章 两位姨娘 盛世灼华48, 第四十八章 两位姨娘 爱羊点点头,想了想,正色对黄嬷嬷说:“嬷嬷,昨个儿我忘了多说一句本内容为盛世灼华48章节文字内容!您待会儿就悄悄嘱咐一下画菊几个,我昨日出了那么大的风头,太太一定不高兴,她暂时奈何不了我,说不定就会拿我身边的丫头开刀!尤其是您、苏木和楠木三个,一定要万事谨慎,等闲莫要出院子!” 黄嬷嬷也知大太太的为人,便郑重答应着:“姑娘放心,嬷嬷省的!” 爱羊又道:“这些天一定要多注意小厨房,还有管事送来的那些面脂、簪花、蜡烛什么的,都不要用本内容为盛世灼华48章节文字内容!咱们没有的便另去采买!” 黄嬷嬷一惊:“姑娘是怕……” 爱羊摇摇头:“我只是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心里沉甸甸的……”可能是前世发生巨变,她又过着一段逃亡的生活,对于危险总有着远比常人敏锐的直觉,而且她的直觉通常很准!当然这话她不会告诉黄嬷嬷,只是笑着安慰她:“这只是我的猜测,算不真的!但不管怎样,我们总是要小心些是不是?” 黄嬷嬷点头:“姑娘放心,如今这屋子只我和那几个贴身伺候的能进来,小厨房更是除了我和苏木,无人能进的!咱们再多多注意,一定不会出什么事的!” 爱羊感动地靠在她身上,软软地说:“辛苦嬷嬷了!” “这有什么辛苦的!”黄嬷嬷慈爱地笑着:“那苏掌柜姑娘预备怎么办?” 爱羊皱了皱眉,道:“就算能见面,也得等我腿伤好了呀!苏掌柜到底有什么火急火燎的大事?让石绣转告不成吗?” 黄嬷嬷抚着她的头发:“可能就是让石绣转告不便,这才要急着见你!” “那等我腿好了,能走动了再说吧!”爱羊叹口气。 黄嬷嬷便不再多言,只是道:“姑娘看了这么一会儿图样。该躺下休息了!嬷嬷中午给您做火腿鲜笋汤好不好,最鲜嫩的!” 爱羊便撒着娇:“好!我还要吃您上次做的奶油松瓤卷稣,您非说吃多了不消化,不准我多吃!” 看她一副小女儿的样子,黄嬷嬷只觉心软得能滴出水来:“好,嬷嬷给做!给做!” 爱羊便心满意足地钻回薄被里,闭眼睡觉。 黄嬷嬷为她掖了掖被子,这才笑呵呵地出去。 时至中午,爱羊正睡得迷迷糊糊,忽被人推醒。她揉着眼睛问:“是要吃午饭了吗?” 石绣在旁急道:“姑娘,二姑娘和七姑娘都被太太罚了跪。听说直跪到现在还不让起呢!” 爱羊清醒过来,看向石绣:“为的什么知道吗?” 其实不用说她都能猜到,一定是因为昨日的宴会,大太太迁怒所致本内容为盛世灼华48章节文字内容! 果然石绣说道:“听说昨个儿宴会上,宜卉县主和恪靖侯世子对四姑娘说了几句不好的话。二姑娘和七姑娘都只在旁看着,没有上前帮忙!” 不好的话?这两人性情都是清高孤傲的。怎会无故与一个四品官家的女儿过不去? 爱兰一定夸大了事实! 爱羊皱眉。 石绣急道:“姑娘快想想办法,说不定待会儿大太太想起你来,也让你去跪了……您膝盖还没好呢……” “傻丫头,怎么会?”爱羊笑道,就算大太太要发作自己,也不会只一味地罚跪,必定是重重一击才对! “可是。听说四姑娘昨日在宴席上被人为难,二姑娘和七姑娘就是因为没有为她出头,大太太才生的气!姑娘您可是……”后面的话石绣没敢说出来,您可是令二姑娘难堪的根源! 爱羊微偏了头,看向石绣:“现在府里的人都这样传?” 一直站在一旁未吭声的画菊点点头:“姑娘您昨个儿在王府宴会上可是大大出了一回风头……府中人都在私下议论呢!” 爱羊有些好奇:“都在议论什么?” 画菊和石绣互相对视了一眼。低头不语。 这必定是什么不太好的话了,爱羊笑了笑。神色平静:“打水来我梳洗一下!该传饭了!” 石绣、画菊两个忙答应一声,就要去准备。 “画菊,你先留下,我有话问你!”爱羊叫道。 石绣看了一眼画菊,才默默退了下去。 画菊上前屈了屈膝:“姑娘!” 爱羊问:“你查得怎么样了?” 画菊有些疑惑,但随即明白过来,低声道:“奴婢打听了,但人们都说恪靖侯世子同之前没什么两样,依旧翩翩君子模样!只除了……”她的声音压得很低,爱羊根本都听不到。 “除了什么……”她问。 画菊咬了咬唇,脸色微红:“听说欧阳世子常流连烟花之地,不怎么回家,似乎和恪靖侯关系不怎么好的样子……” 爱羊诧异:“烟花之地?” 画菊红着脸点点头本内容为盛世灼华48章节文字内容。 他和恪靖侯……,他们关系原本就不甚好,这爱羊早就知道,但是欧阳仁哲竟然常去那种地方……她皱着眉,却突然看到画菊探究似的目光。 一个激灵,爱羊回过神来,忙道:“我知道了,你去吧!不要和任何人说起!” 画菊正要应声,门外却传来黄嬷嬷的大嗓门:“金珠,你站在这儿做什么,怎么不进去?” 金珠有些慌乱的声音传过来:“哦,嬷嬷,我……我正要进去……”她掀帘子进来,走到爱羊身边,脸色苍白:“姑娘,该擦药了!” 爱羊不说话,只静静看着面前的少女。 金珠竭力保持平静,但鬓角却沁了密密一层汗珠,暗示着她心中的紧张。 爱羊笑了笑,掀开被子:“好!” 画菊也忙赶上来,帮着把宽松的亵裤给挽到膝盖上方,金珠便小心地将白玉膏抹在已消肿的双膝上。 黄嬷嬷也跟着进来,狐疑地看了一下金珠,才对爱羊说:“姑娘这腿好得差不多了,再吃上几幅药就完全好了!” 爱羊笑着点头:“终于不用整天待在床上了,这天热得很,难受死了!” “呸呸呸”黄嬷嬷忙连呸三声,责怪道:“什么死呀活的呀?姑娘说话也没个忌讳!” 爱羊俏皮地吐了吐粉舌,只掘唇笑。 黄嬷嬷暗瞪她一眼,问:“姑娘,吃过饭后要不要去芜菁院给二姑娘、四姑娘求个情?” 爱羊想了想,反问:“大太太没说什么时候让起吗?” 黄嬷嬷摇了摇头。 “那午后,我先去四姐姐那一趟吧!”爱羊话音刚落,就有人在门外说:“姑娘,吴姨娘和袁姨娘来了!” 众人惊异,爱羊忙道:“快请进来!”又给黄嬷嬷使了个眼色。 黄嬷嬷会意,转身出去迎接:“哎呀,两位姨娘这大中午的怎么过来了?瞧着满头大汗的,快进屋歇歇,小心中暑了!” 吴姨娘口气有些冲:“两位姑娘还在太太那里跪着呢,我们这些卑贱的奴才怎么敢私下休息本内容为盛世灼华48章节文字内容!五姑娘呢,她嫡嫡亲的姐妹正在受苦,她倒好,一个人躲在屋里享清福,也不太不知尊卑体统了!” 她这番话明里暗里都在讽刺爱羊不慈不孝,于姐妹都受罚的时候暗自躲在一旁,不敢露面! 黄嬷嬷气得双手打颤,正欲说什么,吴姨娘已掀开帘子自顾自地进去,嘴里也没闲着:“前个儿五姑娘跪祠堂的时候,二姑娘还专门去给大太太求情!五姑娘就算不顾骨肉亲情,也该看着上次的情面上,好歹去太太那里看一眼!可您倒好,连看也不看,只好吃好喝地躺在床上,一点都不顾亲生姊妹的死活,这也太让人寒心了!”说着,便用帕子抹着泪,大哭起来:“我可怜的二姑娘啊,大暑天的跪在廊下,还不知会不会得老寒腿……” 袁姨娘在旁柔声劝着:“吴姐姐,您先别哭,万事总有解决的法子!”她眼眶微红,还时不时地微泣两声,一副羸弱模样。虽已是二十七八的年纪,因装扮清雅,脸庞秀丽,看着倒像二十出头的少妇,多了层楚楚动人的韵味! 这般说着,她便看向爱羊:“还望五姑娘能想个法子,消消太太的气!你二姐姐、七妹妹身子弱,这般跪着,终是不好!太太老爷平日里又最宠你,你去说话总比我们强!”袁姨娘和爱羡一样,都有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宛若明星。她这般看过来,倒真让爱羊觉得柔桡轻曼,妩媚纤弱。 怪不得喜新厌旧的大老爷都能专宠那么久!爱羊暗想,她堆起满面的笑容,也不忙起身,只说:“两位姨娘可真是稀客,快快请坐!这大暑天儿的,石绣,快把井水汲过的酸梅汤拿过来,让姨娘们去去暑气!”又不太好意思地微低着头:“我因病着,不敢用冰,这屋子里也只放着几盆井水,不如姨娘们的屋子凉快!姨娘们就先将就着,不要嫌弃才好!” 事实上,自七月以来,大太太只派人送了一桶冰,就再没送过!那冰没半晌工夫就化完了,黄嬷嬷只得拿钱出去买,却因这年头冰只有富人家才用得起,竟无人卖,这才想个法子,把后院里的井水打上几桶,放在屋里,稍稍去些暑气! 吴姨娘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她原是大太太的陪嫁丫头,自不会太过美丽而夺了主子的风采,只是肌肤微丰,脸色红润,倒是老一辈最喜欢的有福之相!只可惜这个有福之人,也没能生下一个儿子!(未完待续) 盛世灼华48, 第四十八章 两位姨娘更新完毕! ------------ 第四十九章 晕倒 盛世灼华49, 第四十九章 晕倒 袁姨娘牵出一丝柔怯的笑,似是不敢太过反驳爱羊似的:“五姑娘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二姑娘、七姑娘还在那儿跪着……你不能见死不救啊……”说着便又用帕子拭着脸颊上一滴滴滚下的热泪本内容为盛世灼华49章节文字内容。 她哭相极美,明明大热天人人身上都带着黏湿的汗,偏她脸上清新干爽,大颗的泪珠自眼眶一颗颗落着,仿佛是清晨花瓣上的露水,晶莹剔透,脆弱不堪!她不是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相反还在竭力压制着想哭的*,但就是这种极力压抑使得她的悲伤更加明显,更能使人心生怜爱! 爱羊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那个令她厌恶的影子! 她微皱了皱眉,这才不徐不疾地说:“袁姨娘还是快收了泪吧!太太本是教导二姐姐和七妹妹的心思,到了姨娘这儿倒像是在无故虐待她们了!” 袁姨娘哀哀泣着的声音一凝,转而又仿佛含了多大委屈似的看向爱羊:“姑娘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要挑拨我和太太之间的关系……我进府多年,对太太从来都是克恭克顺,半点别的心思都不敢有!可五姑娘这话却生生让我无立足之地啊……” 黄嬷嬷忙大声喊道:“袁姨娘,话可不能这么说……”爱羊忙给她使了个眼色,她这才不甘不愿地闭了嘴。 爱羊只微微笑着:“袁姨娘也不必这般攀扯我!我只是人笨嘴笨的,不会说话,才让您有了误解!我只想着太太平日里对我们姊妹几人都是宠爱有加,怎么会舍得无故罚我们,这其间必是有什么误会!可是您和吴姨娘一进屋子就嚷着要我去求情,连前委都不告诉我!”她目露羞怯:“实不相瞒。我这几日因病着,连床都未下过,我的丫头也几乎不出院子,太太为的什么生气我还真不知道,这求情更是从何谈起呢?若不是二位过来,我还不知二姐姐和七妹妹正在罚跪呢!” 这是在为刚才吴姨娘说的那番话辩解了,吴姨娘张嘴便欲说话,爱羊忙笑着打断她:“更何况太太必定是在用饭,我怎能不孝,在这个时辰去打扰呢?两位姨娘就是再急也得想想太太的身体本内容为盛世灼华49章节文字内容。刚生了那么大的气,这天又热着。再耽误了吃饭,那身子怎么能受得了!” 吴、袁互看一眼,暗暗怨自己为何到了午时才来,给她这个借口,面上却只得各掩了急色。强笑着:“可不是,若让太太身体有损。可就是我们的不是了!” 说完这句,袁姨娘就忙忙地继续说道:“但是五姑娘……” 爱羊便摆了摆手:“姨娘们先坐,太太身子要紧,您二位也得保重才是!先喝两口酸梅汤润润嗓子,再说不迟!” 石绣早就端了酸梅汤来。 吴、袁没有办法,只好先坐了,随意喝上两口。 爱羊也接过茶。润了润嗓子,说道:“虽如此说,但二姐姐、七妹妹身体娇弱,这般跪着倒真可能跪出毛病来!不如我陪着二位姨娘去四姐姐那里,向她讨个脸面。再一起去太太那里不迟!二位觉得如何?” 吴姨娘与袁姨娘相视一眼,就要拒绝。 爱羊又赶在二人说话之前解释:“我把四姐姐拉出来。倒没别的意思。只是一则我嘴笨,不会说话,到时求情别再让太太更添了怒火,这就是我的不是了;二则四姐姐向来得老爷太太看重,人又聪明,她说的话分量就比我重了几层,到底便宜些!” 你还不会说话?天下的好话歹话都让你说尽了!吴姨娘暗自骂道,但是一想爱羊说的话的确有理! 她和袁姨娘来这儿也是抱着“大太太明面儿上是在生着爱善、爱羡的气,实则心里恼恨的是爱羊”这样的想法,倘若她们拿话一激,使得李爱羊撞到枪口上,说不定大太太就会把满腔的愤怒转到她身上,从而放过爱善、爱羡!但就像爱羊所说的那样,她到时不管不顾乱说一气,很可能就会火上浇油,大太太别说放人了,就是加倍惩罚都有可能! 而四姑娘爱兰,一向是个端庄贤淑性子,又会说话,平日里见到自己这些姨娘虽没什么好脸色,但最重名声的!她们这般求过去,想必也是不好意思拒的,到时看在她的面子上,说不定大太太就会饶过爱善、爱羡! 她这般想着,一旁袁姨娘也想通了这个理儿,因此都不再反对。吴姨娘则着急地说:“五姑娘说的有理!那咱们就赶快去吧!” 爱羊却依然不急不忙的样子,缓缓笑道:“二位别急本内容为盛世灼华49章节文字内容!我还有个问题要问!” 袁姨娘不可几见地皱了皱眉。 吴姨娘则满脸不耐烦:“有什么问题到四姑娘那儿再说!啰里啰嗦地你到底想去不去?” 爱羊也不生气,只笑着:“我只是想问问这事儿老爷知道不?若是不知道,二位姨娘去老爷那儿说上一句就完了,也不用那么麻烦!” 她想看看大老爷对她突然名声大振的态度! 吴姨娘阴沉着脸:“老爷哪里有空忙这样的小事!一大早就去了伯爵府,等他回来都晚上了,哪里指望得上!” 爱羊诧异,自上次降级一事后,大老爷便被勒令闭门思过,从来都不出去的,这怎么会突然去了伯爵府?听吴姨娘那口气似乎还要待上一整天?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心下思虑着,面上却依旧笑着:“既是如此,那我们这就去吧!” 黄嬷嬷在旁急道:“姑娘的膝盖还没好,怎能走动?” 吴姨娘眉间皱成深深的一个摺:“有什么不能走的,又不是像平安王大公子那样成了瘸子!五姑娘您要是还不快点,说不定二姑娘就真成瘸子了!” 爱羊心下一凛,看来把自己许配给赵银秋的事在府里并不是秘密,吴姨娘也知道,那爱善也必是知道的了!爱羡呢,她知不知道?她看了眼袁姨娘,只见她脸上一片急色,也有着微微的不耐烦! 爱羊冷笑,只你们的女儿是宝,别人都是根草吗?她装作着急的样子:“嬷嬷千万别这么说,二姐姐、七妹妹还在那里跪着呢,我这点子伤算什么!”说着,便作势要下床,腿刚动一下,便立即呻吟一声,额上的冷汗大颗落下来。 楠木是个机灵性子,忙上前扶着:“姑娘,您的腿大夫不是嘱咐过吗,千万不能随意走动!这还没几天呢,您要是真走到四姑娘那里,这腿可就真废了!”她声音清脆,说话又急又快,倒真是一幅担心到了极点的样子。 哪里就到了残废的地步!爱羊忍住笑,有气无力地说:“没事!二姐姐……七……七妹妹……那里等不得……”她下地勉行两步,腿一软,便歪坐在地上,吓得黄嬷嬷忙尖叫一声:“姑娘本内容为盛世灼华49章节文字内容!”就飞扑过来!金珠几个也忙过来,扶得扶,搀得谗,有端茶过来的,有揉腿的,有擦汗的,乱得不得了! 混乱中不知是谁真个撞了一下爱羊的膝盖,这下不用装了,爱羊立即惨叫一声,眼泪鼻涕一齐往下流!她哀哀叫了一声:“嬷嬷!” 黄嬷嬷看她不像是装的,忙呵斥众人:“除了画菊,都先退下!”见其她人退到一边,黄嬷嬷这才和画菊一起把爱羊搀扶到床上。 这一变化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反正等吴姨娘、袁姨娘反应过来的时候,黄嬷嬷已在大叫着“找大夫了”! 也不知怎么回事,爱羊的左膝盖处流血了,而且流的挺厉害!根据请来的那位大夫说,这是因为此时正消肿的伤处非常脆弱,稍稍擦破点皮就可能流血! 于是爱羊便华丽丽地晕了过去。 当然此时,吴袁两位早就去明尚院请四姑娘帮忙了!她们都知道爱羊是在演戏,可是却没有证据,毕竟人家连大夫都请了过来,真的不能在真了! 爱羊眯着眼睛眯了好半天,直到确认吴姨娘、袁姨娘不会再来了,这才睁开眼睛,对黄嬷嬷说“嬷嬷,我饿了!” 黄嬷嬷忍住笑,忙让苏木传饭,又略带责怪地看着爱羊:“以后可不许这么做了!你瞧瞧刚才,那伤口可真破了,这要是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爱羊看了她一眼,眼神很奇怪。 黄嬷嬷皱眉:“怎么了?” 爱羊咬咬唇,道:“伤口不是我弄的!可能是金珠,刚才人多,但我感觉像是她重重打了我膝盖一下……” 黄嬷嬷又惊又怒:“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刚才,她似是在门外偷听……姑娘,你可得小心点!” 爱羊蹙着清秀的眉,想了想,笑道:“以后注意点就是了!嬷嬷也不用太担心,不管怎样,她这次算是帮了我的忙!”原本爱羊就准备吃过午饭后装晕的,毕竟,于情于理,爱善、爱羡受罚,她都应该去看一眼!但谁知这是不是大太太演的苦肉计,她可不想当炮灰!没想到,吴、袁两位竟亲自过来了,倒做了证人。 吃过饭,爱羊便让画菊在门外守着,叫石绣进来问道:“你爹说苏掌柜找我有什么急事吗?”(未完待续) 盛世灼华49, 第四十九章 晕倒更新完毕! ------------ 第五十章 石老爹受伤 盛世灼华50, 第五十章 石老爹受伤 石绣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只是今早的时候一个叫小福的小幺儿突然跑过来,对奴婢说我爹让他转告我说苏掌柜有急事想见您一面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0章节文字内容!奴婢问他有什么事,他又说不清楚,脸色很着急的样子,说完就跑了……奴婢想去外院问问我爹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们却说我爹今天休息,没过来……奴婢便先把话告诉您一声,等晚饭后奴婢回家一趟,问问是什么事这么急切……” 爱羊很奇怪:“那小福是咱们府里的吗?” 石绣也知她担心什么,忙点头:“他一进府就是我爹帮着照顾的,最信任不过!不然也不会把这么大的事告诉他了!” 爱羊点头:“既如此,那你晚上便回去一趟吧!” 石绣点点头,正欲退出去,爱羊又叫住她:“你和金珠两个去把宜萱县主送来的白玉膏用小瓶子装了,给二姐姐、七妹妹送过去!” “姑娘,那可是……送你的!”石绣知道原委,忙劝道。 爱羊笑笑:“留下一盒就是,我用不了那么多!去吧!” 她这幅样子明显是决心已定,石绣无法,只好应了。 见她出了屋子,爱羊才懒洋洋地靠在床头,幽幽地看着窗外,苏掌柜,他找自己做什么?是君易清吗?他明明知道自己的膝盖受了伤,这几日是不易走动的啊…… 次日便是中秋节了,但李府却相当冷清,三位庶出姑娘都在各自院子里养病,四姑娘爱兰也不出屋子,大老爷早早地便去了伯爵府,不知在忙什么。而大太太也阴沉着脸。明显地不高兴!府中下人都战战兢兢的,生恐一不小心就惹怒了主子受罚! 爱羊倚靠在床头,想着今早石绣回来时说的话:“我爹不知为何被人揍了一顿,还咳出血来,奴婢问的时候他只点点头,根本没力气说话!”她双目肿的像核桃,显然痛哭过,一副极度悲伤的样子! 爱羊诧异,石绣向来是个爽朗性子,这般伤心的模样还真没见过!想必石老爹伤的极重吧! 她坐直身子。问:“可请了大夫?大夫说怎么样?” 石绣极力压抑着哭声:“大夫说情况不太好,开了几幅药。让卧床休息……还说可能会留下病根……” 爱羊皱眉:“知是为什么和别人发生冲突吗?” 石绣摇头:“我爹是被街坊邻居抬回来的,肋骨折了两根,现下他也不能说话,也不知到底为的什么……” “既是如此,”爱羊叹一口气:“那你就先回家伺候病人吧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0章节文字内容!你娘是不是没在府里?” 石绣回道:“自生下我弟弟之后。我娘她就一直待在家里,接一些绣活。弟弟他还没到年龄,不能进府……”她的声音逐渐低下去,似乎对未来充满了不安。 是啊,石家只她和石老爹在府里,每月领着月钱,但现在石老爹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还不知要休养几年。家里一下子失去了顶梁柱。任谁都会不知所措的! 爱羊便道:“我这里有五十两银子,你先拿去,给你爹请个好点的大夫,好好看看,药更是不能断的!”她转身从床头柜子里拿出一个荷包。从里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石绣讶异地看着她,这五十两可不是小数目。虽知姑娘卖木雕挣了几千两银子,但她不是画梅,从没觉得这钱有自己的一份!她脸涨得通红,急忙推辞:“姑娘,奴婢不能……不能收……您放心,我爹他是府里的买办,几十年也存了点银子,治病是没问题的……再说大太太也给了……” 爱羊不容拒绝地递给她:“拿着!不管谁给了,这是我的一片心意!你爹这段日子为我做事,也着实辛苦了!我说过,为我做事的我绝不会亏待!去吧!” 石绣感激地接过去,大太太这几日恰逢心情不好,只给了五两银子打发,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训斥一顿,说她爹安逸日子过久了,就忘记自己本是个奴才,还真把自己当根葱,到处惹是生非…… 现在全府的人都知自己家失宠了……只有姑娘还一如既往…… 她擦去眼角的泪,跪下给爱羊郑重地磕了一个头:“姑娘,您放心,无论将来怎样,奴婢定会跟着姑娘,您若嫁进贫家,奴婢就跟着您吃糠咽菜;您若进了王府,奴婢就做您的心腹,此生此世绝不背叛!若违此言,让奴婢嗓子里长疔,不得好死!” 爱羊惊讶地看着她,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只道:“快去吧!” 石绣又磕了个头,这才去了。 爱羊呆呆地坐在那里,想着石绣刚才的话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0章节文字内容。或许,她是有些愧疚的,毕竟她一直都在利用石绣,从来都没把她当成心腹!石绣知道的都是该知道的,至于其他,也许苏木、楠木都比她知道得多!她可能是有所察觉的吧,不然也不会不像以前那样事事往自己跟前凑…… 她和石纹、石老爹一点都不像,可是自己还是无法信任她!就连刚才那五十两银子也是她收伏下人的一种手段…… 但是…… 有一种叫做自我厌恶的情感在她心底缓缓升上来! 石绣她是个好姑娘,这样对她不公平,很不公平! 不,不可以这样想!李爱羊,你忘记回来这里的目的了吗?你忘记你的誓言了吗?你忘记你的仇恨了吗?你忘记你日日夜夜都要忍受的那种痛苦煎熬了吗? 你们只是各取所需而已!是的,各取所需!你没有欠谁的!石绣一家要他们的荣华富贵,你要用他们去帮你做事、去复仇…… 这很公平!非常公平! “姑娘,大太太那里送了月团来!”黄嬷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爱羊忙拍了拍脸颊,将脸上的冷意褪去,这才笑着说:“什么时辰了?竟然该吃月团了!” 黄嬷嬷掀帘子进来,苏木几个跟着端了一个青花瓷盘进来,上放着几个如碗底大小的圆饼子。 这就是中秋要吃的月团了!也不知是什么馅的? 爱羊伸手拿了一个看了看,便又放回去,问黄嬷嬷:“嬷嬷,咱们自己都包了什么馅儿的?” 黄嬷嬷笑道:“有玫瑰馅儿,松子杏仁儿馅儿、绿茶馅儿的,还有鱼泥馅儿的……保管姑娘喜欢!不过不许多吃!”她看了一眼爱羊。 爱羊的眼睛眯成了一个月牙儿,拉着她的袖子撒娇:“我知道,嬷嬷!您总是这不许那不许的!” 黄嬷嬷便笑呵呵地拍着她的手:“还不是因为姑娘是个小馋猫!上次老奴一个没看住,你就多吃了一碗桃片粥,结果第二天就又是拉又是吐的,还嘴上生疮……” “嬷嬷!”爱羊急着叫道。这可算作是她一生最大的糗事了,当时她只是觉得那粥又香又甜,便多喝了一碗,谁知反映竟那么大!这该死的身体实在太差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0章节文字内容! 几个丫头在一旁偷着笑。 黄嬷嬷见她急了,忙忍住笑意安慰道:“好好!嬷嬷不说了!” 爱羊微嘟了嘟红唇,这才道:“石老爹被人打了,可能得休养半年一载的,嬷嬷您有空便去看看吧!” 黄嬷嬷点点头:“姑娘放心!”她想了想问:“听说石纹已好得差不多了,您说用不用把她叫进来伺候!” 石纹,爱羊咬着唇,那个聪明如蛇一般的丫头……想必这一段时间她也想清楚当时自己为什么会多看她一眼了吧? 她叹口气:“这事等回来再说吧!石老爹还需要人照顾呢!” 这是不愿意了,黄嬷嬷看了看爱羊疲惫的神色,点头答应下来! 几日后,爱羊的腿伤已好得差不多了,行走基本无碍!这日,她坐在绣房里正琢着这该怎样雕刻菊花簪时,石绣突然闯进来,神色匆匆,似乎有什么急事。 爱羊有些不悦,她做木雕和刺绣的时候,是不允许有人进来的,就连黄嬷嬷也得特意打过招呼才行! “怎么回事?”她冷声问。 石绣有些惶恐,微低着头:“回禀姑娘,刚小福过来找奴婢说苏掌柜有事找您!他还给了奴婢这个做信物!”她把手上撰得紧紧的一个镯子递给爱羊! 爱羊只看了一眼,心就立即跳到了嗓子眼,随即便感到无法抑制的恐惧! 那也是木雕的镯子,只不过要比爱羊雕的繁复华丽的多,且厚重感十足,虽只是一只镯子,但却让人无法忽视它所沉淀的那种深沉韵味!这是用黑檀木做的,色泽沉着凝重,有着非常细腻的纹理,光泽透亮,摸着有如玉般的触感。黑檀一向极其珍贵稀有,是富贵的象征,就如同金丝檀一样,一般人根本就享用不起! 何况这只镯子采用的是镂空雕法,上面一层是浮雕,雕的是一只只形态各异的兔子,兔子首尾相连,但是从兔子的空隙中可以看到下面亦是一层浮雕的桃花,有含苞欲放的、有初露粉头的、有含苞欲放的,这中间则是镂空的,非常典雅华贵!镯子并未上色,但原本浓重的黑色却使得它更卓尔不群! 这镯子是前世君易清送给爱羊的及笄礼物!(未完待续) 盛世灼华50, 第五十章 石老爹受伤更新完毕! ------------ 第五十一章 被劫 盛世灼华51, 第五十一章 被劫 爱羊的唇无法控制地颤了起来,他发现了,他发现了…… “姑娘?”石绣见爱羊脸色苍白,全身颤抖,忙上前扶着她:“你怎么了?” 爱羊死死抓着她的手臂:“是谁给你的?” “小,小福啊……”她的眼神太过冰冷犀利,石绣吓得差点失声叫出来,颤抖地说:“那个很得我爹信任的小幺儿……” 爱羊松开她的胳膊,冷声道:“把他叫过来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1章节文字内容!” 石绣诧异,但看了眼爱羊的表情,只得答应一声往外走去。 爱羊又细细看了一眼木镯,这才安慰自己:不会的,不会的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1章节文字内容!自己的性子和前世已相差那么多,就连大太太和黄嬷嬷都没有发现,他一定不可能知道的!这种事情本来就很离奇,根本就不会有人往这方面想! 对了,君易清是不信神的,即使他对自己有那么精湛的木雕之技感到疑惑,但是绝对不可能相信这无稽之谈! 李爱羊,你很安全! 她又仔细回忆了一下上次在桃林中和君易清的见面,确信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后,这才放松下来,缓缓舒了一口气。 既然这样,那这镯子是谁送过来的?目的是什么?真的是君易清吗?他想做什么? …… 爱羊一边在脑海里快速思索着这些问题,一边等着石绣回来。 但是直等到中午,石绣才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姑娘,奴婢怎么也找不到小福了!” “找不到了?”爱羊猛地看向她,黑幽幽的杏目里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 “是,不知他去了哪里?”石绣战战兢兢地回答。 五姑娘刚那骇人的神情,她以前也见过两次。但一直都对此抱有深切的恐惧感,无法适应。 爱羊眼睛眯起,想了想,这才道:“不用找了!”恐怕永远也找不到了! 爱羊惊疑不定地看了眼爱羊双目中渗出的丝丝冷意,没有吭声。 “他可说了见面时间?”爱羊问。 “说了,”石绣忙答道:“说是在大后天相国寺中!” 相国寺?爱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那是大太太为大老爷和全哥儿点灯油的地方,也是她和爱善她们最易去祈福的地方! 还真是体贴啊,连自己不能随意出门也考虑到了! 爱羊笑了笑,对石绣说:“八月二十五就是大老爷的生辰。我们姐妹该去祈福了!” 她倒要看看,是谁在暗地里装神弄鬼! 八月二十这日一大早。李府大太太就和几位姑娘、全哥儿一起坐着马车向香山寺驶去。 爱羊和爱羡同乘一辆马车,金珠与红菱跟着伺候。在外人面前,尤其是在大太太面前,爱羊总是把金珠抬得高高的,而黄嬷嬷则带着画菊坐在后面的马车上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1章节文字内容。 大概天气很热。狭窄的车厢又不通风,上车没多久。爱羡便一个劲儿地难受,好似中暑了一般,脸色青白,鬓角沁了密密一层冷汗。 无奈,爱羊只好命车夫停车,又让金珠前去给大太太说明情况。大太太很不高兴,派了徐妈妈前来照料。又命一个护卫过来说如果身体实在不行,就先回府去! 爱羊皱眉,忙要说什么,徐妈妈已点头说七姑娘必须马上看大夫,令车夫掉头回去。又让这名护卫去禀告大太太一声,便快马加鞭去请个大夫。 于是。在爱羊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马车已经重新往回走了。她忙说道:“徐妈妈,不如让我坐别的车去寺里祈福!” 徐妈妈冷冷看了她一眼,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五姑娘,七姑娘急需看大夫,您就多体谅体谅病人,别再添乱了!” 爱羊气结,她怎么会忘了这个徐妈妈是最不愿意自己出府见外人的人之一…… 她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便端坐在那儿不再吭声。 不知过了多久,正在爱羊正竭力想着对策时,徐妈妈忽然掀开门帘问车夫:“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到……” 一语未了,就听她厉声斥道:“你是谁?想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爱羊一惊,飞也似的扑到车窗前,掀开窗帘往外看去,顿时全身冰凉,这竟是在荒凉的郊外,原来不知不觉中她们已经出了城…… 是拐卖……绑架……还是这根本就是个圈套…… 引她上钩的圈套…… 那车夫阴阴笑了一声,把马车停了下来,跳下去,几个健步,便钻入一片树林不见了身影。 徐妈妈顾不得其他,大喝一声:“快过来帮忙!”便拿起缰绳“吁吁”地赶着马车,金珠反应过来,也忙出去帮着让马车拐回去,红菱则抱紧晕晕沉沉的爱羡,全身颤抖。 爱羊在窗口往外看去,果然从树林中转出来几个粗壮的大汉,截住了回去的道路。 爱羊忙喊道:“后面有人,往前走,不要回去!” 徐妈妈也看到了,又忙着把马车往前赶,但没过两步便听到一阵马蹄声向这儿奔过来,金珠仓惶叫了一声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1章节文字内容。 马车停了下来,徐妈妈声音恐惧:“你们……你们想做什么……” 爱羊透过窗帘的空隙隐隐约约看见几个骑马的人影,俱是一身华服,她稍稍松了一口气,至少不是强盗! 但随即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外传来一年轻男子的声音:“如此偶遇,贵府五姑娘与七姑娘怎么不出来相见一面,莫不是害羞吗?” 顿时一阵哄笑声响起。 爱羊不动声色地摸了摸长袖里藏的一把短刀,又细看向外面的动静。 徐妈妈心里咯噔一声,这是明显冲李府来的了!看这几位公子哥儿的穿着装扮,也必是京里有头脸的人家,但为什么会特意针对李府…… 她一向就是个色厉内荏的人,还未开口说话,心里就先虚了。她战战兢兢地斥道:“我们乃是……乃是太常寺丞李府……李府的家眷,你们……你们意欲何为……” 那为首男子脸色苍白,唇却红艳得紧,一抹邪笑挂在嘴角:“只是想见一见传闻中美若桃花的五姑娘!” 是冲自己来的!爱羊的心狂跳几下,又慢慢恢复平静。她透过窗帘打量着四周的情景,耳边传来金珠强自镇定的声音: “不知阁下是谁家公子,我家七姑娘突患重病,急需看大夫,还望公子爷行个方便!” 外面一阵寂静,只有徐妈妈粗粗的喘息声响起。 爱羡在昏迷中似是也感到了这不同寻常的气氛,低低呻吟了一声。 那俊俏男子立即如同嗅到了猎物的野兽一般,双目中散发着兴奋的光芒。他给一旁的人使个眼色,那粗壮的汉子便探马上前,大喝一声,将萎缩在那儿的徐妈妈一把扫下马车,猛地拉开了车帘。 徐妈妈惨叫一声,随即便痛苦地呻吟,似乎跌倒哪了。 爱羊眼见车帘被拉开,正要行动,却有一个身影突然扑过来挡在车门之前:“你们要做什么?” 是金珠,她声音颤抖,脸上却带着一丝的倔强,怒视着众人。 俊俏男子感兴趣地看着她:“有意思的丫头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1章节文字内容!这性子够味儿!” 众人又哄笑起来。 那汉子亦大笑了一声:“小丫头,起开!”话音未落,金珠便也被他扫下了马车。 爱羊和车内的红菱、爱羡便暴露在众人之前。 众人都呆了呆,随即才回过神来。那俊俏男子目光狂热地看着爱羊,放声大笑:“好好好!果然是绝色之姿!” 其余人也露出谄媚的笑:“三爷不虚此行啊!平白得了这人间绝色!” 面对那群如恶狼一般的目光,爱羊屏住呼吸,手紧紧握成拳,坚硬的指甲扎进手心,鼻尖上也有汗珠慢慢渗出,紧张到了极点,可是她的大脑此刻却清晰无比! 这些人绝对不是寻常的富家公子,他们身上那种嗜血的气势是骗不了人的,而为首的俊俏男子虽一身锦服,却总给人一种怪异的、不太协调之感,尤其是他的脸色,不是常年养尊处优下的白皙,相反却像是从来不见阳光的惨白……他握缰绳的姿势,明显是一个武功极高的人……而他的目光,即使是在兴奋的状态下,依旧也掩饰不住其中的死气沉沉――就像死人一般…… 他们在遮人耳目…… 这是群亡命之徒! 爱羊稳稳心神,随即她绽开一丝羞涩的笑,缓缓从车厢中钻出来,站在车辕之上,她姿态轻盈,清眸流盼,绛唇映日,仿若一朵白莲盈盈立于前方:“小女子见过各位公子壮汉!” 俊俏男子惊艳地看着她:“你就是李爱羊?” 爱羊咬了咬唇,应了声“是”,便又施了一礼:“家妹突然昏迷不醒,还望这位公子能行个方便,准许我们回去,为家妹看病!” 旁有另一男子嗤的一声笑:“她只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而已,没什么大碍!李姑娘,咱们就别罗嗦了,赶紧上路吧!”说着他便看向为首之人:“三爷,天色不早了,不能耽搁了!” 那被称为三爷的男子又痴痴看了一眼爱羊,这才吩咐一声:“都清理干净!” 先前的那粗壮汉子立即应了一声,从腰间拔出一把大刀,朝着趴在地上不敢动弹的徐妈妈就是一刀,鲜血立即蔓延出来!徐妈妈连叫都没叫上一声,就没了气息。(未完待续) 盛世灼华51, 第五十一章 被劫更新完毕! ------------ 第五十二章 得救 盛世灼华52, 第五十二章 得救 红菱尖叫起来,立即被汉子呵斥一声:“闭嘴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2章节文字内容!”他把大刀从徐妈妈背上抽出来,在二人面前晃了晃,殷殷的红血自刀上流下来。 红菱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爱羊也吓得腿软跌坐在那里! 那汉子呵呵怪笑两声,问三爷:“这个呢?”他用刀指着徐妈妈身旁的金珠,金珠脸色惨白,恐惧地望着那沾满血迹的大刀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2章节文字内容。 三爷细看了她一下,点头:“带走!” 汉子便如老鹰抓小鸡一般把金珠甩到车厢内,一个跃步,便跳上马车,紧挨在爱羊身旁,那一双眼睛如铜铃之大,笑嘻嘻地望着她:“李姑娘是想要和小生一起驾车,还是去车厢里歇着?” 一干人便挤眉弄眼地笑了起来。 爱羊惊恐地望着他,声音颤抖:“我,我去车厢……”话音未落,眼神却突然变得凌厉无比,以无比迅捷的速度一跃而起,将手上的短刀扎进汉子的脖子里,溅出的血液扑了她一脸,可是她毫不在意,一把扯过头上的簪子狠狠扎进马的后背,马立即嘶嚎一声,拔足狂奔起来! 整个过程不过一刹那,快的让所有人都反应不及,等要拨马去追时,马车已冲过众人,如离弦的箭一般向前狂奔。 那汉子的笑容还保持在脸上,如铜铃大的双目直直地望向爱羊,似是怎么也不相信眼前这位弱不禁风的少女竟杀了自己! 马车根本就不受控制,如疯了一般拼命地往草丛茂密的地方奔去。车上的人太多了,这样下去根本跑不过那些轻骑,爱羊于慌乱中只看了那汉子一眼,就立即撇过眼去,把短刀从他脖子上拔出来。一脚将他踹了下去。 金珠在车厢里朝爱羊喊:“姑娘,他们追过来了!” 爱羊往后看了一眼,果然有几匹马快速向这儿奔来。她咬咬牙,叫了一声:“抓好!”便把簪子从马背上拔起,又狠狠扎了进去。 马狂怒地嚎叫一声,前蹄高高扬起,又重重放下,边狂奔边疯狂地甩着身上的束缚。爱羊一不小心差点被甩下去,她死死抓着车门,指甲上都抠出血来。金珠忙奋力伸过来一只手臂:“姑娘。快进来!” 爱羊一手抓着她,在车辕上爬了两步。才进入车厢。她和金珠紧紧抱着对方好平衡身体,爱羡和红菱也在极度混乱的撞击中清醒过来,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爱羡嘴一张就哇得吐出秽物来,车厢里立即弥漫着难闻的气息。 但这时谁也顾不上这些。爱羊刚朝她们喊了一声:“你们两个抓紧!”马车便朝一旁狠狠一歪,爱羊不防备。额头立即被重重撞击一下,疼得她眼冒金星,好半晌都只听见两耳里轰轰得响,其它声音什么都听不见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2章节文字内容。 “姑娘,姑娘……”昏昏沉沉中似乎听见金珠的叫声,爱羊眼前的黑暗渐渐退去,金珠苍白的脸色映入眼前。 马车仍在跌撞中狂奔着。红菱和爱羡在角落里相拥着低声哭泣,金珠则仅仅抓着她。 爱羊忙问:“追过来了么?” 金珠的唇剧烈颤抖着,似乎说不出话来,脸上则露出绝望的神情。 爱羊一惊,忙侧耳听身后的声音。果然有一群狂乱的马蹄声传来,还隐约地听到喝声:“马的力气快用光了……” “把那匹马射死!” …… 随即便听到马哀嚎一声。扑通摔倒在地,马车也因巨大的拉力向旁一歪,又勉强向前奔了几步远才缓缓停下! 而车内的人早已同石化一般,静止不动! 难道最终还是逃不掉吗?爱羊绝望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她腿软的厉害,根本就站不起来,无奈只好紧抓着手中的那把短刀,直直地望着破乱的车帘。 车外的马蹄声都停了下来,有几个脚步声向这里缓缓走来。 时间好像停止了,四周静得厉害,爱羊只听见自己愈来愈重的呼吸声…… 门帘被掀开,盛夏的烈日照进来,爱羊微眯起眼,只模糊看到一个高大熟悉的影子。 爱羡微弱地叫了一声:“世子爷!” 爱羊这才看清原来车前站着的竟是君易清!想到那个黑檀木镯,她眼神愈冷,戒备地看向他。 君易清皱着眉望着眼前一团狼狈的少女,头发凌乱地披散开来,脸上全是被汗水冲刷过的血污,带着几分仓惶,衣衫卷成一团,有几处已经破了,她双手紧抓着一把已经破损的仍带着血迹的短刀,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但一双冷清的黑眸中却有着深深的戒备…… 他低叹一声:“怎么把自己弄成这般模样!”说毕,便撩起袍子跳上马车,跪坐在爱羊身边,柔和地说道:“把刀子给我,你会割伤自己的!” 爱羊睁大眼睛望着他。 君易清伸出手,目光深沉:“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2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喉间滚动一下,听话地把短刀放在他的手上。 君易清看了一眼,低笑:“是木雕用的,你随时都带着吗?” 爱羊没有说话。 君易清随手将刀收起,摸了摸她的肩膀,又叹一声:“你在发抖!” 爱羊这才看到自己的双手仍是僵硬地向前伸着的,还微微颤抖着。 君易清一把把她抱起,跳下马车,冷声对身旁的黑衣卫说了声:“把她们安排好!”便大跨步来到自己的银色马匹旁,与爱羊一起坐上去,又把身上的银色披风给她披上,这才一甩马鞭,向前奔驰起来。 此时已过中午,天热的厉害,爱羊又经历了一场浩劫,大脑昏沉得厉害,但偏偏不能完全睡过去,只朦胧觉得马停下后,有人把自己抱进了屋,又喂自己喝水,洗澡,换衣,把自己放在床上……一股清甜的香味在鼻尖弥漫……她慢慢失去了意识,进入梦乡之中…… 在梦中,她被一个脸色惨白似鬼的人追逐着,只好拼命地向前跑,天气好热,她又累又渴,很想停下来休息,但是那人仍紧跟在后,她不能停,一停就会被杀掉!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喉咙里干得要冒起烟来…… 忽然一股清凉的泉水灌入她的嘴里,她仿佛活过来一样,贪婪地啜饮着,耳边传来一个低低的女声:“慢点,慢点,小心呛着了……” 这是谁?爱羊猛地睁开眼睛,看向面前的女子。 这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鹅蛋脸,皮肤白皙,举止温柔, 见爱羊醒过来,便柔柔一笑,问:“李姑娘可还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奴婢给您端点吃的过来……” 爱羊环顾四周,看到那些又熟悉又陌生的摆设,皱眉问:“这是哪里?你又是谁?” 女子笑了一笑:“奴婢叫小云,是明南王府的家生子。这里是世子的别院,李姑娘您就住在别院的客房!” 是了,爱羊总算知道为什么觉得这里似曾相识似的,她前世时常来君易清的别院玩,但那时她住在桃园中,从没在客房住过!但屋内基本的摆设却是一样的…… 她正欲坐起来,却无意碰到手上的伤口,不由低叫了一声。 小云忙过来扶起她:“李姑娘小心点,您这手上有好几处伤痕呢,有的伤口特别深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2章节文字内容!您是做木雕的,别把一双手给弄坏了!” 爱羊看了她一眼,自刚才起她就有一种古怪的感觉,似乎这个叫小云的女子说话处处含着一层深意,现在看来的确如此。她含笑问:“我七妹和我的丫头呢?” 小云摇摇头:“奴婢自李姑娘来到这里就一直近身伺候着,还没去过别处呢!没听人说起过!” 这是在诉苦吗?爱羊眼神闪了闪,一脸的讶异:“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一更天了!”小云柔声回答:“李姑娘您睡了一下午!” 不知是不是错觉,爱羊总觉得她叫那个李姓时特意加重了语气! 她目露不好意思的笑容:“竟然睡了这么久?真是麻烦小云姑娘了!你还没吃饭吧?先不用管我,你自去吃吧!” 小云掘嘴笑着:“李姑娘说笑了,您都还没吃呢,奴婢怎能自己吃去!您不用担心,奴婢还不饿!”又问:“您现下感觉怎么样?要不奴婢端了水来您洗漱一下,吃碗粥?” 爱羊便有些不安地笑着:“真是麻烦了!睡了这么一下午,还真有些饿了!” 小云笑眯眯的:“不麻烦!李姑娘您先坐着,奴婢去打水来!” 爱羊点点头,小云这才退了出去。 这时,门外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她醒了?” 小云柔和谦逊的声音回答:“是,世子爷!李姑娘刚醒!” 是君易清!爱羊的心又嘭嘭跳了起来,她咬咬唇,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才抬头看向走进来的身影。 君易清一身家常蓝袍,头发用木簪随意挽起,去了白日的冷煞之气,倒是添了些俊朗。他过来坐在床头,看向爱羊:“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爱羊似是不太习惯他这样的亲近,微带窘迫地摇头:“多谢世子相救!” 君易清微蹙了眉:“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今日在木缘坊意外接到一封信说李五姑娘有危险,他这才带着人马迅速出城寻找她。谁知她的踪迹都被掩盖掉了,他耗费了好久,才确定大致的方位……(未完待续) 盛世灼华52, 第五十二章 得救更新完毕! ------------ 第五十三章 别院 盛世灼华53, 第五十三章 别院 爱羊眼睛有些湿润:“徐妈妈死了……” “我知道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3章节文字内容!”君易清一双极黑的眸注视着她,语气温柔:“我们就是发现她的尸体后才确定你们的方向!” 有一滴泪自爱羊眼角滑过,即使是抱着极深的仇恨重新归来,但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就像上次石妈妈和她儿子的死,她也会悲痛流泪,从而厌恶自己!但现在,还有一丝后怕在她心底闪现,那群人的手段如此果断残忍,若不是君易清来的及时,她们一定逃不掉…… “那些人呢?”她问,她想知道到底是谁要害自己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3章节文字内容! 君易清微微皱眉:“我只见到了背影,看到我们,他们便迅速消失了,找不到踪迹……”这不合常理,他的黑衣卫最擅长追寻敌人的踪迹,但那几个人就如同凭空消失一般,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天下还没有谁有这种能力,除非…… 他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来。 爱羊摸了摸袖子,却突然大惊失色:“我的黑檀木镯子呢?” 君易清挑了挑眉,随意从怀中拿出一个物什,递到爱羊手上:“这个?” 是那支镯子!爱羊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懊恼自己太过鲁莽,竟忘记自己在洗澡的时候将衣服换了! “这是你的?”君易清嘴角勾起一丝意味莫名的笑。 爱羊心下微惊,面颊上却如抹了胭脂一般绯红,低声道:“这是您让苏掌柜转交给我的,说是信物……”她一双带着水光的杏眸亮晶晶地看向他。 君易清眼神闪了闪:“信物?” 爱羊点头:“所以今天我才会去相国寺,您说要在那儿见面的……” 君易清笑了笑:“这是苏掌柜说的?” “对啊!”爱羊天真地看着他:“是苏掌柜告诉石老爹,石老爹又让小福告诉石绣的!难道不是吗?” 君易清沉吟了下,没有回答。只说道:“以后我要和你见面,自会派我贴身的小厮当面跟你说!“ 爱羊讶异地看了他一眼,似是很吃惊二人的关系什么时候竟亲近到这种地步! 君易清的笑容在看到她的表情时滞了下,又很快恢复成轻松的样子:“以后不要那么轻信!” 这是在解释不是他约的她?爱羊掩去双眸中复杂的神色,将镯子递给他:“这不是你的吗?我见它这么华贵漂亮,还以为是你雕刻的呢!”她有些惋惜。 当然她心底却松了口气,不是他派的人,他没有发现! 君易清垂眼看了下她手上的镯子,突然说:“下次别这么拼命!” “嗯?”爱羊不解。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触了一下她裹着纱布的手,重复着:“下次若有危险别这么拼命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3章节文字内容。等着我去救你!”他眼神深邃黑幽,仿若是化不开的浓墨一般。直直看到爱羊的灵魂里。 爱羊的心剧烈跳了起来,双眼迷蒙地看着他,好半晌,直到门口传来小云的声音,她才反应过来。慌忙移开视线。 “世子,奴婢送水来了!” 君易清又深深盯了爱羊一眼。才站起身:“进来!” 见他就要离去,爱羊忙问:“七妹呢?她们在哪儿?” “她们已回到李府!”君易清薄唇微启,带着一丝奇异的笑:“你因身受重伤,不宜挪动,便在我这里养着!怎么说我们也算是表兄妹,对不对? 爱羊微皱着眉,那李府现在一定知道上午的事了! 君易清看了看她。面无表情:“你放心!外人只知你受伤是因为你们去上香时马受了惊,将你甩出了车子!” 爱羊低声道:“谢谢!” 君易清已大步走了出去。 “这镯子……”她看向门口消失的身影,无声地叹了口气。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尤其是君易清出乎意料的温柔的态度,她需要好好想一想。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做!还有约她去见面的人,既然不是苏掌柜。那是谁? 是谁知道她会木雕?是谁发现了她的秘密?幕后之人送这个黑檀木镯子是有意还是无意?只是单纯地直指木雕?还是欧阳仁姗的及笄礼物? 今天那些人会是谁派来的?如此残忍冷血?还有他们说话的表情和毫不犹豫就斩杀了年老色衰的徐妈妈的行为,定是在寻猎天下艳色了?是要做什么? 想到那个可能,她的心一阵阵抽紧…… 是谁,是谁要这么对待自己? 大太太?李爱兰…… 不可能,这么明显会坏了李府名声的事大太太是绝对不可能做的? 那么是谁? 想到前世的遭遇,她猛然意识到,似乎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前世是,这世也是! 前世出城那日的早上她正惶惶不安,但有人给她了一个信息,说今日出城会很安全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3章节文字内容!当时她已经从监狱里逃了有一段日子了,整日里如丧家之犬般躲藏着,对外界消息一概不知!所以她并不知道当时君易清为了搜捕她已在城门设了千道封锁,而她竟傻乎乎地一头撞了进去…… 重生后,她一遍遍想着当日的情景,有时候她就会假设,如果,如果她避开了那几日,是不是就可以逃脱……她也就不用死,不会再重生…… 是谁?到底是谁给自己递的消息?是谁派了那些人来引诱自己? 吃过饭后,小云仿若是无意地问她:“李姑娘的木雕师从何人,做得可真精致!” 爱羊正倚在床头,眼神幽幽的,不知在想什么。 听到此问,她含着笑:“你见过?” 小云绽起一个柔柔的笑意:“那日世子把那个孔雀簪子拿到别院来,奴婢看了一眼!”她双眸里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怯。 爱羊恍然明白了,原来这个小云心仪于君易清!怪不得短短半日相处,她会觉得她在刻意针对自己!而且刚才的话,也是她刻意向自己表明君易清对她的重视! 思及此,她便好奇地问:“世子想必是极信任你的吧?我做木雕的事是不许别人知道的!” 小云微掘着唇:“世子只是无意提起的!说不上什么信任不信任!” 爱羊点头,眼带深意地望着她:“原来如此!还希望你不要说出去才好!” 小云只觉一股阴森的扑杀之气迎面而来,待细看时,却只见床上的桃姿少女依旧笑吟吟的,不由疑惑,可能刚才看错了!她微屈了屈了膝:“若李姑娘无事,奴婢就先下去了!” 爱羊点头。 一个晚上,她一直梦到那个深邃黑幽、能直透灵魂的眼神在专注地看着自己,她想躲开,可是全身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她告诉自己这是个梦,只是个梦而已,但眼皮像粘在一起一样怎么也睁不开…… 所以在次日早上起来时,爱羊的神情疲惫,眼窝下有两个黑眼圈。小云一边伺候她梳洗,一边笑道:“李姑娘昨晚没睡好?” 爱羊打了个哈欠:“我有择席之症,换了新地方不容易睡着!” 小云了然地点头:“习惯了就好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3章节文字内容!李姑娘多在这儿住上段日子,就不会失眠了!” 听出她话里的深意,爱羊只笑着没有回答,她也不知君易清要让她住在这里多久? 忽然,她神情一凝,问:“这是什么味道?燃香?” 小云嗅了嗅,笑道:“这是世子爷特意吩咐让点的梦甜香,李姑娘您昨日受了惊吓,是用以安神入眠的!” 屋中还残留着那股清甜的香味,怪不得她睡的时候总能闻到这种味道! 她点点头:“原来如此!”忽而,她话锋一转,问:“昨日有人在屋里值夜?” 小云愣了愣,答道:“并没有人!” 爱羊“哦”了一声,没有说话,半晌才似感叹似的自言自语:“可能是我想错了……” “您说什么?”小云疑惑地看着她。 “哦,没什么!”爱羊挤出个笑容,环顾四周:“世子爷在忙什么?” 小云眼睛里快速里闪过一丝厌恶,若不是爱羊昨日已察觉她的心思,又一直紧盯着她,也不可能发现。 小云柔和地笑道:“这奴婢还不知道呢!要不,奴婢给您问问?” 她原是客套的意思,没想到爱羊竟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小云的笑容僵了一下,继而若无其事地笑着:“那奴婢先把饭菜端过来!” “不用!”爱羊摆了摆手,笑得那叫一个灿烂:“等世子来了,我陪他一起吃!” 小云迅速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那奴婢这就去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爱羊掘唇一笑,转头望向窗外清晨的景色。 小云怒气冲冲地在路上着走着,边愤愤地想:不过一个五品官家的小小庶女罢了,不过凭着有几分颜色罢了,也敢在她面前呼来唤去,还想同世子一起吃早饭!呸,也不瞅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就敢白日做梦!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等世子厌倦她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了…… 她正想着,却突然被一个低沉的声音唤住:“你在这儿做什么?”(未完待续) 盛世灼华53, 第五十三章 别院更新完毕! ------------ 第五十四章 相处 盛世灼华54, 第五十四章 相处 小云一惊,是世子爷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4章节文字内容!她忙掩去脸上的愤色,一副温柔谦逊的模样:“回爷的话,李姑娘让奴婢来瞧瞧您在做什么,说要同您一起吃饭!”她没有添加一丝一毫不满的情绪,只是很平静地述说这个事实,但正因为她的平静,才让人察觉不到她心里所想。 她是个聪明人,从来都是温柔至极的样子,似乎对万事都包含有无限的耐心,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能在短短半年内得到君易清的信任! 君易清挑了挑双眉,诧异:“她想和我一同吃饭?” 小云微低臻首:“是!” 他似乎想到什么好笑的事,笑了一下,但突然脸色又阴沉之极,双眸冷冷地盯着她,周围的气压一下子低了下来。 小云微惊,以为他看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忙屈膝辩解:“世子爷,奴婢……” 但君易清打断了她的话,只冷淡地说:“回去就说我不在!” 小云微微诧异,立刻就明白他的意思,世子爷不想见李爱羊!世子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在乎她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4章节文字内容! 她压抑住扑通扑通乱跳的心,低声:“是!” “去吧!”君易清淡淡吩咐道。 先前那股冷煞之气尽数消褪,小云一边在心里感慨世子越来越阴晴不定,一边优雅地转过身,朝来的方向走去。 其实她走的并不算很远,不大会儿就到了客房,在踏进屋子的时候小云突然想,或许世子原本是要过来的,只是不知为什么却突然改变了主意…… 是因为李姑娘的主动吗? “回来了,世子呢?”爱羊正坐在窗边想着等君易清过来时该用什么的表情,突看见小云进来。便含笑问道。 小云收回思绪,微屈了屈膝:“李姑娘,世子爷他不在!” 爱羊讶异:“不在?他出去了吗?” “奴婢不知!”小云摇头:“昨晚听世子说应该在别院的,只是不知为什么突然不在!” 爱羊细看了她一下,恍然明白,不是她没有去禀告就是君易清不想见自己!但小云是一个如石纹一样擅长察言观色的丫头,就算对自己不满也不会做出明显的欺骗行为! 那就是君易清不想见自己了! 为什么?昨天他还那么温柔,与平日喜怒无常的性格一点也不相似,但为什么短短一夜就突然变了…… 他明明对自己感兴趣的…… 是自己惹怒了他吗? 爱羊一阵挫败。 一天就在毫无波澜与毫无趣味之下过去了,至晚入睡时。爱羊想,在这儿住的唯一好处。可能就是让李府一干众人稍微顾忌一点! 于睡梦中,她又感到那双深沉幽黑的眼睛如影随形地跟随自己!可是,她却无法睁开眼睛! 明天,明天一定要告诉小云,不要再点那个梦甜香! 早上起来。不出意外的,她在照镜子时又看到眼下的两个黑眼圈。她无力地打了个哈欠。跟小云商量着:“你说今晚我睡觉时能不能不点香,那味道太香甜了,我闻不惯!” 小云眼神闪了一下,笑道:“这是世子爷吩咐的,奴婢可不敢做主!” “是吗?” “对啊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4章节文字内容!”小云把一朵刚采下来还沾着露水的玉簪花给她插在发上:“大夫说您受了惊吓,要夜夜安神的!” 这哪里是在安神,分明是在扰神嘛! 爱羊眨了一下大眼睛。看着镜中的自己,微微笑着。 “李姑娘戴着这花可真漂亮!”小云赞道。 玉簪花戴在爱羊如锦缎般的黑发上显得色白如玉,冰姿雪魄,衬得她雅致动人! 爱羊正要说话,却突然从镜子里看到一个身影。忙站起来,转身纳个万福:“爱羊见过世子!” 小云也忙跟着屈了屈膝。 君易清淡淡应了一声。又端详了爱羊一下,才走到桌子前坐下:“听说你昨日找我?” 爱羊诧异地看了一眼小云,难道君易清昨日真的不在? 小云面色平静地站在那里,仿佛没听到一样。 一丝甜美的笑在爱羊脸上绽开,她盈盈走到君易清身边,把那个黑檀木镯子递给他:“这个也不知是谁的?就先请世子帮着保管吧!” 君易清接过,在手里摩挲了一会儿,才突然冷笑:“你不知道?” 爱羊疑惑:“我该知道吗?这难道不是昨日那些……”她美丽的杏眸中有着点点泪光,似是委屈至极:“……那些坏人为了引诱我上钩给的吗……” 君易清冷冷地看着她,双目射出如狼一般锐利的光芒。 爱羊一惊,不自觉地住了嘴。 “过来,坐!”他指了指一旁的座位,转移了视线。 爱羊提起裙子,小心翼翼坐在他的对面。 君易清手指一弹,便把手上的镯子随意扔在地上,黑木镯在地上滴溜溜转了几个圈,无力地停在那里不动。 我的镯子!爱羊一惊,就要站起,幸好在最后刹那反应过来,才稳稳坐着不动。但她的眼睛里却燃烧着愤恨的怒火! 君易清,你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她紧咬着唇,低头看向地面。 “你在恨我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4章节文字内容!”君易清看她隐忍的表情,一脸的兴趣盎然:“为什么?” 爱羊的心猛烈一跳,忙挤出一丝笑:“怎么会?我只是……只是担心那镯子摔坏了……毕竟雕得那么漂亮!” 君易清了然点点头,示意小云上饭。 看着小云一人忙进忙出,爱羊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一直感到别扭了!这个世子别院里的人太少了,偌大的院子她只见过小云一人! 以前的这里没有这么冷清啊,还有,这个小云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如果是一直伺候君易清的,她以前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些仆人去哪了? 桃园还在不在? 太多的问题让她食不知味,吃了好半天,她才猛然察觉到对面的男子没有动筷子! 她疑惑地看向对方:“世子吃过了?怎么不吃?” 君易清嘲弄一笑,双手抱胸:“难道李益和胡氏让你们接触我之前没有调查过吗?” 爱羊这才发现桌上琳琅满目的一桌菜竟全是辣的,有杏鲍菇辣炒肉、剁椒开屏鱼、香辣藕丁、凤椒鸡爪、酸辣白菜…… 他丁点辣也不能吃的! 有的人就是这样奇怪,明明喝起烧酒来比谁都要豪放,但若沾上一点辣椒,眼泪鼻涕就立即往下流…… 而她,前世却是无辣不喜,无肉不欢!即使重生后的这具身体太过孱弱,也不能改变她喜欢吃辣吃肉的习惯! “你不能吃辣啊?”她讪讪地说:“但怎么做了这么多辣菜……” 一直默不作声当透明人的小云很体贴地提醒:“李姑娘您最喜欢吃辣的!” 原来是调查过自己了!爱羊暗想,面上却露出一丝不安地笑容:“我不挑食的!” “听说高嬷嬷对你很青睐!”君易清偏头上下打量她,似乎想找出她受青睐的理由。 爱羊脸色微红,一副尴尬的模样。一开始她确实不理解高嬷嬷对自己那般照顾的原因,还是有次画菊给她点破,说高嬷嬷必是受李侧妃的指使才处处点拨她! 当时她还在感叹自己怎么那么笨,高嬷嬷是李侧妃派过来的,李侧妃又对自己的容貌非常有信心,自然会吩咐她多多照看自己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4章节文字内容! 因此,此刻听到君易清略带戏谑的口气,有些窘迫。 君易清上下打量过后,微蹙眉头,冷声道:“不过尔尔!” 爱羊飞快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明日,我让松烟送你回去!”他的话题转变太快,爱羊停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要送自己走! 她“哦”了一声,不知该说什么好。 君易清默了一下,又道:“我今日有事,需要回城一趟!你明日不必向我辞行了!” 这么说他今天就要走了,爱羊说不清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惋惜又错过一次好好相处的机会,她默默点头,表示知道了。 “以后……”君易清沉吟着,似乎在考虑该怎么说:“以后有什么事我会让松烟找你!没见到他,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话,知道吗?” 爱羊点头。 松烟啊,那个有些调皮的少年?桐烟也不知怎么样了?君易清这样心狠手辣的人还不知会对他实行什么的重罚? 应该找个机会问问…… 君易清看她一幅心不在焉的样子,眼神变幻莫测,最终只无声叹了口气,起身向外走去! 见他离开,爱羊才缓缓抬头看向他的背影…… 下次……也不知下次再见会是什么时候…… 小云在旁柔柔地笑道:“世子爷对李姑娘可真好!” 爱羊看向她一脸真切毫不勉强的笑脸,淡笑了一下,问:“这里总是这么少的人吗?除了你和世子爷,我几乎从未见过他人!” 小云只轻描淡写地说:“世子爷喜欢清静!别院里一向人少!” 爱羊点点头:“这样啊!”她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问:“世子说的这个叫松烟的是什么样的人?” 小云收起那副总是笑意吟吟的表情,淡淡说道:“松烟小哥是世子的贴身小厮之一,平日里世子身边乱七八糟的事都是他管着的!”(未完待续) 盛世灼华54, 第五十四章 相处更新完毕! ------------ 第五十五章 回府 盛世灼华55, 第五十五章 回府 拉票啦,快快投票啊…… ### 乱七八糟?是在说她吗?爱羊笑笑:“之一?我听说世子有三个贴身伺候的,那两个都叫什么?”她抬眼看向小云,却见对方正警惕地望着她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5章节文字内容。 她一惊,自己太急切了!正想着说些什么来挽救,门口就有一年轻男子的声音传来:“松烟拜见李五姑娘!” 小云满面笑容地迎了出去:“松小哥儿忙完了?这时候跑过来!” 隔着门帘,爱羊看不见松烟的表情,只听见他清亮恭谨的声音答道:“我刚奉世子之命前来拜见李姑娘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5章节文字内容!” 松烟的本性可不是这样,他傲得很呢,没有君易清在场,他才不会乖乖向一个庶女俯首称臣! 莫非他也变了吗? 爱羊挑挑秀气的双眉,问:“世子走了吗?” “是,”松烟答道:“世子刚刚离开!” 爱羊起身,正欲往外走,却看见脚边的那只黑镯子,她心口一痛,忙弯腰把它拾起放进怀里,这才不紧不慢地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松烟瞅了她一下,就立即垂下双眼,看向地面:“见过五姑娘!” 他的恭谨不像是故意装出来的,爱羊打消了他要搞鬼的念头,说:“松小哥儿不用客气!以后爱羊还要请您多多关照!”说着便施了半礼。 松烟忙躲开去,并深深做了一揖:“小的只是奉命行事,五姑娘千万不要这样!小的承担不起!” 小云在旁惊讶地看着他,似是不明白一向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桐烟为何会对一个小小的庶女这般毕恭毕敬! 莫非,是世子的交代…… 想到这种可能,她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 爱羊也很诧异,莫非君易清有交代吗。不然为何他会是这种态度? 今日只是见一面认认人,所以闲说了两句,松烟便告辞而去。 爱羊看着他走远了,这才反身回到屋子。 小云沉吟了会儿,这才对爱羊说:“李姑娘,奴婢去世子那儿看看!世子走了,那里还不知有人收拾没?” 爱羊浅浅地笑道:“小云姑娘请自便!” 小云便屈屈膝告退了。 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爱羊知道绝不是去收拾屋子这么简单! 果然,小云在路上快速追上松烟,一脸的急色:“松小哥儿。我有话跟你说!” 松烟皱着眉头望向她:“不好好伺候李姑娘,乱跑什么?” 小云喘了口气。这才低低地说:“实是有要事禀报!”说着便把刚爱羊问的关于贴身小厮的事说了! 松烟先是凝重地听着,继而竟嗤得一声冷笑,双目里也有着浓浓的嘲讽之意:“不过是想就近打探消息的一个庶女罢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5章节文字内容!你不用太过在意!”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会儿就又变了态度,似是完全瞧不起的样子!但是刚才,他明明是恭敬万分的呀…… 小云心里疑惑着。面上却柔声应了。 松烟又点点头,对她说:“你好生伺候着!万事忍耐些。明日她就离开了!” “嗯!”小云脸颊绯红,低应了一声。 松烟叹口气,又嘱咐道:“她是爷看重的,若是有什么委屈的地方,你也忍着,莫和她起冲突!” 小云心里一跳,立即点头:“我知道了!”又温婉地笑着:“我看李姑娘脾气性格儿都是好的。哪里有什么委屈!” “她?”松烟眉头皱起,冷笑,欲说什么却又忍住了,只道:“总之你小心点就是!” 小云笑了笑:“不用担心我!” 二人又说了几句,才各自散了。 次日早。爱羊便收拾了一下,由恭谨异常的松烟送回了李府。 这几日。李府一直处在一种兴奋之下的诡异沉默中,尤其是各主子屋中,气氛冰冷到了极点。 大太太在大老爷在府的时候还勉强挤出几点笑容,大老爷一离府,那脸色便阴沉下来。 而且一向贤惠端庄的大太太多了个毛病,就是一听到有仆从在嬉笑或者私语,就立即叫堵了嘴拖下去打板子!弄得府中整日人心惶惶,五姑娘被世子看重的喜悦也淡下去很多。 爱羊刚一踏进二门就察觉到这种压抑的气氛,略一想也就明白了! 黄嬷嬷和金珠、石绣正在那儿等着,见她下了马车,一个个脸上如开了花一般笑得甚是灿烂! 石绣更是蹦蹦跳跳来到跟前,一边伸手搀扶着她,一边笑嘻嘻地问:“姑娘身体可好些了?这几日在那儿住得惯不惯?晚上做噩梦了没?” 爱羊明白她们早就知道她根本没有受伤,只是受了点惊吓而已! 想必爱羡与金珠已把实情说了吧…… 她浅含着笑意来到黄嬷嬷身边,刚叫了声“嬷嬷”,泪便潸然而下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5章节文字内容。 似乎只有回到最亲的人身边,那深埋于心底的恐惧和后怕才会自然而然地显现!她才会知道,那个双目圆睁的尸体一直都藏在她深深的记忆中! “好姑娘!嬷嬷的好姑娘!”黄嬷嬷也泪流满面,抱住她:“真是让老奴担心死了!幸好你没事,幸好没事!” 当日见爱羊竟跟着七姑娘回府去了,她心急如焚,强硬地命车夫也拐回去,无奈大太太没有吩咐,车夫不敢做主,更何况车上还坐着其她姑娘的丫头! 她只得和画菊去大太太那儿说想回去伺候五姑娘,大太太很不高兴,但在人来人往的官道上也不好说什么,只让她们自己雇车回去!黄嬷嬷是只要能回去就行,也不在乎是不是自己掏银子,但她们两个终于回府后,竟然发现载着姑娘的马车竟还没有回来! 那马车可比她们走早了将近两盏茶的时间,就是用脚走也该走到了! 想到那个怪异的黑镯子和姑娘异于寻常的态度,她心生一股不好的预感! 大太太不在府,她根本就纠集不了人手去寻人,何况这种事也是不能宣扬的,正急的团团转时,还是画菊想起了苏掌柜。她与画菊便立即赶到了木缘坊那儿,却得知一个惊人的消息,听闻姑娘遇险,世子爷已带着人出城找去了! 她当时几欲昏死,还是画菊死死拖着她没有倒下去,二人便在那儿苦苦等着,直到午后才有个小厮来说七姑娘已经送回府了! 她忙问五姑娘呢? 那小厮却叹口气说李五姑娘身受重伤不宜移动,暂时在世子别院养伤了! 话未说完她就昏了过去,等醒过来后,金珠才在她耳边说了事情经过,她这才松了口气,又开始担忧姑娘孤身一人在别院里会不会受欺负,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直到现在她亲眼看到站在面前的人儿,心里的那颗石头才终于落了地! 几人一边往正房走着,石绣便叽叽喳喳地把黄嬷嬷这几天的行为都事无巨细地告诉了爱羊,爱羊又是好笑又觉得心酸! 黄嬷嬷是真心为她好! 可是,也是这种毫不计较得失的疼爱才让她不敢接受!她明明知道这种幸福是偷来的啊,凭什么要心安理得地去享受…… 她只是个占着别人身体的孤魂而已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5章节文字内容!所有的关怀和温暖都该离她远远的,让她永远活在仇恨和寒冷之中……只有这样……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有负担,不会有愧疚…… 总有一天,她是要离开的…… “姑娘,怎么了?”感觉到爱羊身上的那种冰冷气息,黄嬷嬷关切地问。 爱羊忙笑道:“没事!嬷嬷,你们不用陪我过来,我自己去就行了!” 黄嬷嬷瞪她一眼:“那怎么行!以后呀,但凡你去哪儿嬷嬷就跟着你去哪儿,再不把你丢下了……”去年那次,因她临时有事出府,等回来后就听说姑娘被推下了亭台,现在后脑勺上还有个疤呢! 上次从念慈庵回来也是,一不注意姑娘就差点被人甩了鞭子! 这次竟动起刀剑来,连命也几乎丢了! 无论如何,她再也不会让姑娘单独去哪了! 爱羊见她模样,料是劝不过了,只好无奈摇摇头,随她去。 来到芜菁院,大太太和几位姑娘正端坐在那儿等着。 几日未见的五姑娘终于养好伤回府了,但是从嫡母到姐妹到诸位姨娘,没有一个是高兴的,仿佛是在参加葬礼一般个个脸色难看复杂。 爱羊缓缓跪下,给大太太磕了个头,语带哽咽:“女儿不孝,让太太担心了!” 大太太的手在潇湘竹坐席上狠命抓着,指甲和竹的碰触发出轻微的响声,她舒了一口气,这才面带微笑:“快起吧!你身子刚好,别又亏损了,那可就是我的不是了!” 爱羊拭了下泪:“谢太太!”又给爱善和爱兰施了一礼:“爱羊见过两位!让姐姐们担心了!” 爱善嗤得一声笑:“我可不敢当你这么大的礼,你现在是水涨船高,比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尊贵的多呢!”她斜眼瞅了下爱羊的穿戴,见虽只是一身绣金线的月牙白衣衫,头上也只插了一支玉叶金蝉簪,但看着明显做工精细、用料精致,和李府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不由又嫉又妒:“呦,瞧瞧咱们五姑娘的穿戴,那可是宫里边的布料,怪不得看着这般华贵细腻。我们这些人是无福享受了!”(未完待续) 盛世灼华55, 第五十五章 回府更新完毕! ------------ 第五十六章 阴谋 盛世灼华56, 第五十六章 阴谋 她这话一出,屋中众人脸色都齐齐一变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6章节文字内容。 大太太和爱兰的目光更是像要生吞了她一般恶狠狠地瞪着爱羊。 吴姨娘也阴沉着脸,眼睛围着她上下打量,那目光古怪之极,爱羊只觉全身仿佛被脱光了一样,非常不舒服! 爱兰亦瞅了下她的穿着,声音冰冷:“不过是只插着凤凰毛的孔雀罢了,还真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凤凰!可笑之极!”她从舌头里挤出几个字,爱羊仅模糊听到“验一下”三个字,但看她不怀好意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这次回来爱羊还不想和李府众人闹翻的,毕竟眼下她还未确定要嫁到明南王府去!所以她只作未看见众人厌恶的目光,静静站在那里。 黄嬷嬷目露担忧地看着她,自从重回到李府,她暴躁刚烈的脾气稍改了些,至少在心狠手辣大太太面前她基本没有顶撞过!现在看到这些人如此不留情面,不由又气又怒,同时又痛恨自己力量太过弱小,帮不了姑娘! 爱羊见她一脸急色,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示意稍安勿躁。 原本该是爱羡向她行礼的,但此刻她仿佛忘了一般,稳稳坐着不动。 袁姨娘干爽恬静的脸上带着关怀的笑意:“五姑娘不在府里这几天,大家可真是担心死了!身子好点没?有没有不舒服?” 担心?是担心她会勾引君易清吧!爱羊羞怯地回答:“多谢袁姨娘关心,身子好多了!” 袁姨娘点头:“那就好!这几日老爷还总提起你呢,总怕你一个孤身在那里,受什么委屈家里也不知道!” 石绣暗想,在家里就已经够委屈了的,大老爷他又不是瞎子会看不见!姑娘在世子那儿过得肯定比在这里强多了! 爱羊笑道:“让老爷操心了。我在那儿并没有受什么委屈,再说这伤也亏得世子赐药才没有大碍!”她说这话时表情郑重其事,似乎是真的因受伤的原因才不得已停留在君易清别院一般。 她这幅样子让爱兰的肺都快气炸了,直觉以为她是在炫耀! “李爱羊,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你太卑鄙无耻了!”她猛然大喊道。 她声音高亢,还带着一股子的凄厉,吓了众人一跳,都惊讶地望着她。 爱羊也狐疑地看着这个以端庄贞淑之名盛于京城的少女,刚那叫声真是她发出的吗? 大太太震惊地看了一下宝贝女儿,犹疑地叫道:“兰儿?” 爱兰猛然清醒过来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6章节文字内容。刚她只是因爱羊的行为失了理智,这会儿看到众人形形色色的目光。不由又羞又怒,胸口上下激烈地起伏着,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周妈妈忙走上前,忧虑重重地说:“太太,四姑娘这样子像是撞了邪了。不如老奴去请一位有声望的道士来驱驱邪?” 大太太暗赞周妈妈机灵,亦皱着眉说道:“既是这样。那你就拿着老爷的帖子赶紧去吧!” 爱兰怒睁了一双眼,就要骂周妈妈:“你才中了邪呢?” 话还未出口,大太太就严厉瞪了她一眼! 她们母女一向心有灵犀,爱兰这才意识到若是自己刚刚的行为传出去,那她的名声可就完全毁了…… 时下虽不是没有河东狮吼、直率大胆的大家闺秀,就像宜卉县主和那个……欧阳仁姗……,她们就从来都不是娴静的女子。可是却依然很受欢迎!但像她这种早有端庄贤淑的名声在外,却背地里大骂自己的妹妹是贱人的女子,肯定而且毫无疑问地会受到唾沫…… 她后怕地看着大太太,眼睛里已有泪水打转。 大太太不着痕迹地轻捏了一下她的手,扭头对周妈妈说:“快去吧!这种事可不能耽搁!”说着便看向众人厉声说道:“四姑娘忽然被东西冲撞了。这两日需要静养!谁若是敢在外面胡言乱语,看我不活生生扒了她的皮!” 她神情威严。自有一种长年当家做主的气势,顿时屋内众人都忙跪下行礼,口称不敢! 爱羊也随着诸位姐妹屈了膝,请爱兰多保重身体。 不过几息功夫,爱兰辱骂亲妹的事情就被压了过去! 便有明珠、亮珠上前来请四姑娘回院子。 爱羊正在感叹大太太做事效率高时,无意识地抬头,竟看见离去的爱兰向自己阴森森地看了一眼,她的表情还有一种极力压抑的愉悦…… 立即,爱羊心生一股不祥之感。 果然,在大太太又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几句话,让不相干的人都退下之后,吴姨娘突然话锋一转,笑着问爱羊:“五姑娘这几日可曾发生了什么事,看你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的样子?” 此时,屋中只剩下爱善三姐妹与吴袁两位姨娘及各自的贴心嬷嬷和丫鬟,大太太身后站着四个身强体壮、一脸横肉的婆子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6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不太明白,疑惑地问:“是衣服的原因吗?”她摸摸自己的脸,笑道:“可能也是这几日总睡不好的缘故,脸色不太好!” 话音刚落,吴姨娘就忙问:“睡不好?为何会睡不好?” 爱羊奇怪,但她无论前世还是今世都是一个未嫁做妇人的闺阁女子,对一些话根本就听不明白。她解释道:“可能是受了惊吓的缘故……” “不能吧?”吴姨娘怪异地看着爱羊,眼中含着暧昧的笑:“五姑娘这脸色看着不像是吓着了,倒是累着了……” 话未说完,便被黄嬷嬷厉声打断:“吴姨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吴姨娘嗤笑出声:“有人不守女……” “好了!”这次是大太太打断了她的话:“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她理也不理黄嬷嬷,径直对爱羊说:“五丫头,这里都是咱们自己人,你也别扭扭捏捏的,就老实告诉我世子爷他占了你便宜没有?” 自黄嬷嬷出声打断吴姨娘的时候,爱羊就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此刻听大太太如此说,不由又惊又怒,她们竟然要在这上面做文章! 她目光锐利地看向大太太,再不复之前的羸弱模样:“大太太此话是要置于我何地?” 大太太只面无表情地看向前方,半点也不曾瞟她一下:“你放心,若你真吃了亏,我自会为你讨回公道!” 吴姨娘也在旁劝着:“五姑娘,你别嫌我说话不好听!看你眉眼已开,早就是妇人了,有什么好害臊的!只不过这名声说出去毕竟不好听,你只有说了实话,大家才会帮你想法子遮掩过去是不是?” 放你娘的屁!爱羊紧紧压住心中的怒火,淡淡说道:“吴姨娘这话我听不懂,我住在别院里,三天连院子都没出,除了在郊外被世子救了之后,就再没见过世子……” “哟,蒙谁呢?”吴姨娘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眼角故意轻蔑地扫了爱羊一下:“瞧你那春风一夜的骚样儿,还想瞒着人呢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6章节文字内容!我呸,既然世子不在别院,那就是另有其人了!或者……”她顿了一下:“是那些在劫持你和爱羡的人……我听说他们中为首的那个好像对你特别感兴趣……” 她们是执意要给自己安个男人了!爱羊气得浑身颤抖,她看向大太太一脸端庄肃穆的表情,张嘴欲说什么,早就忍耐不住的黄嬷嬷突然扑到吴姨娘身上,破口大骂:“你这个烂心肝的妇人,三伏天卖不出东西的臭货,大姑娘养的王八羔子!你嘴里不干不净地说着什么!啊,你眼睛长到茅坑里了,看不到姑娘清清白白的,竟然还要糊涂蒙了心的乱说一通!你存的什么心?活该让老天爷打个雷下来,活活把那些说瞎话的都劈死!你这个芝麻地里撒黄豆的杂种,看我不跟你拼了……” 黄嬷嬷一向就是个泼辣性子,此刻气急了,也不再畏手畏脚,大掌抓起吴姨娘就是一顿揉搓,高高的前额还重重磕在吴姨娘的头上,可怜吴姨娘养尊处优,竟被搓成个面人儿一般反抗不得!她只得拼命喊着救命,却很快就被黄嬷嬷的大嗓门给淹没了! 爱善见姨娘被打成这般模样,有心上前帮忙又不敢,只吓得躲在一旁瑟瑟发抖。 袁姨娘就站在吴姨娘旁边,见黄嬷嬷突然发疯,吓得花容失色,双腿软得竟动不得,好半晌才战战兢兢往一旁挪了一点。 大太太见状一使眼色,她身后站着的两个粗壮婆子便站出来,大步向黄嬷嬷走去。 爱羊忙朝黄嬷嬷喊道:“嬷嬷,小心……啊!”话音未落,脸上就被重重甩了一巴掌,她跌倒在地,吐出一口血水来。 “姑娘!”金珠和石绣看个正着,不由尖叫出声。 黄嬷嬷也听到动静,还未回过头来,双臂就被那两个婆子牢牢扭住,不能动弹,只得嚎叫着,却被立即堵了嘴。 大太太凌厉地看向金珠和石绣:“跪下!” 二人均一个激灵,身体先于大脑行动,齐齐跪了下去! 爱羊被那一耳光打得晕头转向,好一会儿才能看清四周,这才发现原来屋门早就被关住了!而她面前,站着另外两个粗壮婆子,刚那一耳光就是她们中一人打的!(未完待续) 盛世灼华56, 第五十六章 阴谋更新完毕! ------------ 第五十七章 灾难 盛世灼华57, 第五十七章 灾难 这是早就计划好的……爱羊明白过来,只可笑自己在回来的时候还以为能和大太太暂时维持表面的好…… “五丫头,身为李家女儿,你就是这样对待嫡母长辈的吗?”大太太端着一张脸,严厉地看向她:“纵容乳母打伤父亲姨娘,辱骂嫡母,实在是太可恨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7章节文字内容!” 如此颠倒是非,先发制人的事也只有大太太能做的这么漂亮!爱羊心里燃着破泼天的怒火,站起身冷冷地看向她:“太太,正因为我敬重您是长辈,才一直处处忍让,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从不敢稍有违背!可是,今天您说我失了清白……这种事关闺誉之事恕我是万万不能认的!还请您明鉴!” 不能撕破脸皮!绝不能撕破脸皮!她是嫡母,与她硬对硬是没有任何益处的!爱羊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可是天知道她多想扑上去把那个总爱装模作样、端庄贤淑的脸给撕扯下来,也看看她极度痛苦的模样! 可是,她不能!所以哪怕是在极度痛恨之下,她也只能以这种平静的冰冷的态度对抗! 大太太突地脸色一变,嘴角泛起一个残忍冷酷的笑容:“既然你一直不肯说实话,那我只好自己验了!张妈妈,林妈妈!” 验?爱羊一惊,还未反应过来,双臂已被左边的婆子牢牢扣住,动弹不得,而另一个红脸妈妈则开始撕扯着她的裙子! 她们的动作配合得很好,可以看出是常做这种事。 感到那只粗糙的大手在自己身上粗暴地摸来摸去,爱羊猛然想到前世的那个夜晚――那个她穷极一生也不会忘记的无助的却又特别漫长的夜晚――那么多肮脏的手,那么多刺耳淫荡的笑声…… 她“啊”得尖叫一声,便疯了一般拼命反抗着,双腿疯狂踢腾着。嘴巴被人堵住,她便狠狠地咬上去,哪怕闻到浓重的血腥味也绝不放开,那种刻骨铭心的憎恨强烈地驱使着她,她似乎已经没有意识了,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反抗”……耳边传来一个痛苦的嚎叫声,脸上也被扇了好几个巴掌,裙子也被撕破,可是她毫不在意,仍死死地咬着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7章节文字内容。直到感觉咬下一块肉来,她才咧着满是血腥的嘴冷笑! 不会再让你们伤害我!绝对不会! 大太太震惊地看着她。好半晌才颤着手指着她:“反了反了!抓起来,给我抓起来……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把她抓起来!”她怒目看向屋内剩余的婆子和身旁的于妈妈。 于妈妈对爱羊印象很好,有点不忍心地看向大太太。 大太太气愤地给了她一个巴掌,骂道:“废物!” 于妈妈就势跪倒在地。垂首不敢吭声! 其余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下定决心向爱羊走去。 黄嬷嬷拼命地挣扎。呜呜地看向她。 金珠和石绣也惊呆了,她们看了一眼似乎已经处于疯癫状态的姑娘,跪着来到大太太跟前,不住地磕着头:“求您饶过五姑娘吧……求求您饶恕她吧……” 大太太并不理她们,双目里散发出狂热的愤怒,看向几个婆子:“你们愣着做什么,给我验!” 爱羊的双手已被放开。她胡乱从发上把那支金蝉簪拔下来,直指众人。 “哼,今天就是你自杀在这儿,我也要验身的结果!不要脸的贱人!”大太太似乎终于把压抑多年的愤恨发泄出来,恶狠狠地盯着爱羊。 爱羊紧咬着唇。殷红的血自唇间缓缓滴下,可是她丝毫也不觉得疼。她双目幽幽地望向大太太:“你一定要逼我至此!逼我至此!” 大太太像看着一只蝼蚁一般,轻蔑地笑了笑:“是你太自不量力,想和我作对!” 她眼睛瞟向屋内一干众人,见吴、袁两人早就脸色煞白,而爱善、爱羡则吓得呆坐在那里,似乎已丧失了说话的能了!她满意地点头,这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就是要让这些人都知道,凡是和她作对的都不会有好下场! 没错!她压根就是想借着这次爱羊从世子别院里回来这个借口,给她验身!不管她身体清不清白到时都不会清白了,然后再把那个男人嫁祸到劫持人中,这样就和世子没有一点关系!她就以失贞的理由逼她自尽,再让兰儿代替她和世子交往,然后嫁与他做侧妃,凭兰儿的手段,不出几年就会是正妃,等王爷一死,兰儿她就是王妃了…… 当然,她完全可以轻易地弄死李爱羊,但是就怕大老爷那儿不好交代,这才费尽心机想了这么一出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7章节文字内容!只要今天过后,不,只要这个不要脸的*裙子一脱,那就什么都好办了! 思及此,她便得意地笑了起来。 爱羊也想到这一点,她看看自己被撕得破烂的衣衫,苦笑:“我李爱羊这一生从未做过违背良心的事,可今日却遭受如此奇耻大辱……”她苍白的脸上缓缓落下两行清泪,显得那般柔弱:“是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既然太太不相信我的话,那我就只能以死来证明清白了……”话音刚落,她便急速向一旁的柱子碰去,众人都在注意她手中的钗子,竟无一人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爱羊已“咚”得一声撞上面,立刻鲜血四溅!她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四肢一动不动…… 四周响起了一片尖叫声…… “这是怎么了?”一个明显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在门外问,随即门便被推开,一人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进来。 是大老爷…… 爱羊松了口气,终于完全昏死过去。 等她醒过来时已经是次日中午了,她这次是拼着全身的怨气撞得柱,后果自然不同。当她躺在血泊里、头如折断了似的无力垂在肩前时,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大太太甚至在心底暗笑了几声,黄嬷嬷却推开众人扑到她身上,试了试鼻息,才大声哭起来:“还有鼻息,姑娘还有鼻息!” 众人这才赶紧把她搬到居然院,请了大夫。 “姑娘,你醒了……”耳边传来黄嬷嬷的声音,爱羊艰难地睁开双眼,看向她。 金珠几个也在旁一脸激动地看着她。 “别动,别动!”黄嬷嬷忙按住她欲起的身子,哽咽地说:“刘太医说姑娘是失血过多,要躺着好好休养!起来头会晕的!” 爱羊果然觉得不仅全身没有一点力气,而且头晕眼花,胸口闷闷的,无力呼吸似的!她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嬷嬷……” “哎,嬷嬷在这儿!姑娘好好休息,再睡上一觉,头就没那么晕了!”黄嬷嬷柔声安慰道。 “大太太她……”爱羊咳了一声,好半晌才问出一句来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7章节文字内容。 黄嬷嬷道:“你放心,没人敢动你!当时大老爷就回来了,不仅怒斥了大太太了,还给了她一巴掌呢……”话到最后已有解恨的意味。 “是吗?”爱羊问:“那事情传出去没有?”她只觉额头疼得厉害,手不由自主地去摸。 黄嬷嬷忙阻止着,眼泪又扑簌扑簌地流下:“千万别动伤口!好容易才止住血了,那么大的口子,也不知会不会……?” 她说不下去了,刘太医告诉她们就算用最好的金疮药,也很可能会留下一道疤! “嬷嬷!”金珠给她使了个眼色,小心翼翼地对爱羊说:“姑娘放心,当时大老爷就下了禁口令,还说您因为旧伤突发,才晕倒的!那件事……不会有人乱传的……” 石绣看了她一眼,当时她们两个都在那里,对事情的始末非常清楚,同时也为大太太的强硬手段心惊,但没想到姑娘竟如此刚烈……当时,她们都以为姑娘活不成了,但没想到老天保佑,竟让姑娘捡回一条命来……金珠昨日的焦急、担心和痛哭,倒不像是假的…… “姑娘,世子昨个儿下午听说了,当即就派府里的老妈妈前来探望呢,又送了两盒白玉膏来,让您紧着用,不够再去取!”石绣道:“听说世子爷生了好大的气呢……” 不够再去取?爱羊笑了笑,整个明南王府每年也不过仅仅八盒,如今送到这府里的就已经有两盒了,哪里有那么多余的让她用! 楠木掀帘子进来,看见爱羊醒了,顿时欢呼一声,飞快朝这边跑过来:“姑娘,你终于醒了!担心死奴婢了……” 黄嬷嬷忙拦住她,斥道:“这般莽撞做什么?姑娘的身子还虚着呢,你不小心压到姑娘怎么办?” 楠木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兴奋地凑到床头:“姑娘,大太太昨日被大老爷打了一巴掌,听说现在闭门不出,定是在掩那巴掌印呢!活该!”她小声骂了一句,在这一点上,她与黄嬷嬷非常相似,只要大太太和四姑娘倒霉,她就会非常开心。 爱羊嗔怪地看她一眼,责备道:“不许胡说!大太太岂是你能议论的!”她此刻毫无力气,连责备的话都显得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威慑力,楠木并不害怕,相反还吐了吐舌头:“姑娘,奴婢知道分寸着呢!”(未完待续) 盛世灼华57, 第五十七章 灾难更新完毕! ------------ 第五十八章 金珠 盛世灼华58, 第五十八章 金珠 黄嬷嬷拍了她一巴掌:“你个小蹄子,就会来招惹姑娘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8章节文字内容!还不快去小厨房把药端过来,苏木在那儿看着火呢!” 楠木扮个鬼脸,叫了一声:“姑娘,奴婢去了!”人便很快冲出了屋子,不见身影。 黄嬷嬷笑骂道:“真是个鬼丫头,一点都没有苏木稳重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8章节文字内容!” 画菊给爱羊端来一盏热茶来,听见,便笑着辩解道:“她还小着呢!嬷嬷整日价里说姑娘小小年纪不爱说话,跟个闷葫芦似的,现在楠木好容易活泼点,您又嫌人家聒噪,真真是没法子了!” 一语未了,一屋子的人便都哄笑起来。 爱羊也笑了,她看看屋内的几人,知她们是特意在逗自己开心,或许也有几分知道实情后的不知所措…… 毕竟大太太、吴姨娘她们所做的让她处在一个很尴尬的位置,无论她有没有失去清白,都和这事沾了边,以后但凡提起,总有几分怪异…… 她打起精神,笑着说:“楠木的性子要是能分给苏木一点就好了,嬷嬷说我是闷葫芦,那位才是真正的闷性子呢!” 正说着,苏木端药进来,嘴角带着丝笑意:“姑娘在编排奴婢什么呢?老远就听见你们的笑声了!” “药来了!”黄嬷嬷忙上前接过去:“药炉子还在熬着么?” 苏木点头:“嬷嬷放心,刘太医的嘱咐我都记着呢,不敢停火!这会儿楠木在替我看着呢!” “那个猴儿性子竟然会乖乖坐在那儿看药?”画菊诧异。 苏木掘嘴一笑:“我说了,等我看一眼姑娘就回去换她!” “我说她怎么这么老实!”黄嬷嬷接过药笑道:“那你就在这里歇歇,让她干着!”她走到爱羊床前:“姑娘,吃药了!” 还未见到汤汁,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苦味。爱羊苦着一张脸叹道:“这段日子可真倒霉,天天竟吃这个!” 自重生以来,似乎她躺在床上的日子比下地走动的时候还要多。 黄嬷嬷一边吹着药,一边安慰:“人都说良药苦口,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 见黄嬷嬷正专心喂姑娘喝药,石绣拉拉金珠的袖子示意出来一下。 金珠疑惑地跟着她来到屋外的一处阴凉处,问:“怎么了?” “那个,”石绣有些犹豫,鼓起勇气问:“大太太找你问话没?” 昨天晚上,大太太突然派人把她找去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8章节文字内容。说以后姑娘与世子但凡有什么联系,要立即马上告诉她。否则随意捏个错,把他们一家告到官府去! 她当然不想背叛姑娘,但是又不敢得罪大太太,昨日那一幕已经让她心生恐惧,五姑娘还是府里正经的小姐。大太太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大老爷也不过给了一巴掌。这件事就过去了!那若是她,大太太还不知怎么对付她们一家呢! “画菊、苏木和楠木几个都是孤身在府里的,大太太找她们也没用,所以我就想问问你,你也是府里的家生子……”她继续说。 金珠沉默了一下,突然反问:“你想背叛姑娘?” 石绣一惊,忙道:“怎么会?我不会出卖姑娘的!”她双目坚定。似是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的决心。 “那你还有什么好苦恼的!”金珠一派轻松模样:“既然已经决定要效忠姑娘,大太太做什么你又改变不了,还不如去给姑娘求个情,帮帮你一家不就完了!” 石绣瞪她一眼:“姑娘现下哪有精力管我的事,我又不能总拿我的事去麻烦她!再说我家姑娘帮的忙已经够多了……”她看了看金珠:“我就是想问问你还有别的办法没?你准备怎么做?” 金珠摇摇头:“太太也对我说了。我也没什么好法子,只尽量少掺和姑娘的事罢了。这样大太太问我我也不知!既不背叛姑娘又不得罪大太太,两全其美!” 石绣气道:“你这算什么法子,还不是变相地出卖姑娘!” “我就只这笨法子!你不听算了!”金珠转身就要走。 “喂,金珠……”石绣忙小声叫道,但金珠走得飞快,很快就拐过屋角不见了。 石绣站在原地咬着唇,半晌才恨恨跺一脚,朝正屋去了。 进的屋内,见姑娘已经睡了,画菊、苏木也不在屋里,她便走到黄嬷嬷身边把刚才的事都说了。 黄嬷嬷眉头皱了一下,道:“既然这样,你以后多注意注意她!姑娘的事也尽量不要让她参合!”说着,她便正色看先石绣:“你放心,这件事我会跟姑娘说的,你家人必会无事!” 石绣感激地纳个福:“那就多谢黄嬷嬷了!” 黄嬷嬷便点点头,眼睛里闪过满意的笑容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8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又在床上躺了两天,流失的血才慢慢补回体内,身体也好了很多,除了额上的疤需要得好好养着外,基本无碍了。 这日午后她坐在床头,无聊地看着窗外杏树上的两只鸟雀打架,没办法,黄嬷嬷不许她看书,不许她刺绣,更不许雕刻,天又热的厉害,她觉得这种日子再过下去,她一定会发疯的。 黄嬷嬷端了盘切了牙的黑子西瓜进来,笑意吟吟:“姑娘,吃西瓜了!” 爱羊没精打采地“嗯”了声,随手拿了个西瓜咬了起来。 黄嬷嬷看她吃了大半后,才小心说道:“姑娘昏过去的那晚,大太太把石绣和金珠两个叫去说若是发现……发现您和世子有联系就马上告诉她……” 爱羊诧异,想了想,冷笑:“她也只有这种方法可想了!” “这事石绣回来就告诉我了,我寻思着便用这事试试金珠,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黄嬷嬷说着便把那日石绣说的话告诉了爱羊。 这倒符合金珠明哲保身的性格,不过总感觉有哪点不太对劲!爱羊沉吟一会儿,便笑道:“算了,以后多注意一下金珠,万事小心她就是了!我观察她了一段时间,看她为人处世,倒不像那种心狠手辣的人……” 黄嬷嬷皱眉:“姑娘怎么能凭感觉做事,尤其这内院,最不能以外貌定性情的!何况,那金珠……”她左右看了看,凑到爱羊耳边悄悄说:“那金珠可是从南边那儿过来的,听说原是老太太送给大老爷做通房的,可没几年就被大太太当成心腹,您想想大太太那人最是心胸狭窄的,可偏偏却能容下她!这心机这手段,容不得人不防啊!” 这爱羊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金珠已经二十了,是大太太身边几个珠的最大的一个,却从没听过大太太对她有什么安排!原来是这个原因! 不过大太太把她送到自己这儿是什么意思? “金珠来了几年了?”爱羊问:“我听说她是家生子,她家人应该在南边吧?” “是都在南边,老太太为人更是精明谨慎,这种做通房的怎么会不完全捏在手心里!至于几年,” 黄嬷嬷想了想,肯定地说:“她来的时候十七岁,花一般的年纪,到现在也三年了!” “晾了三年了啊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8章节文字内容!”爱羊点头笑道:“嬷嬷放心,我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这金珠应该不会害我!” 黄嬷嬷疑惑地看着她自信的模样,不知她哪来的自信。 “不过……”爱羊迟疑地说。 “不过什么?”黄嬷嬷问。 爱羊紧锁着眉头:“她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我也说不上来,总有些别的东西……”她笑笑:“不谈这个了,嬷嬷,大太太这两天还没出屋子吗?四姐姐呢?” 提到这两个人,黄嬷嬷厌恶地皱着眉头:“还是老样子!一个个钻在屋里不知在做什么?” “她们那里不能掉以轻心!”爱羊敲敲手指,对黄嬷嬷说:“嬷嬷您多注意注意,大太太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您瞅着芜菁院里有哪些贪财的又在窗外、门外等地方打扫的婆子,多拉拢几个过来,别心疼银子!对了,您那次说的那个花婆子怎么样……” 黄嬷嬷感慨地点头:“这几次那边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她都会悄悄过来说的!那日咱们在正房那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是她给画菊递的信儿,老爷才会及时回来!” “那就好!”爱羊嘱咐道:“每次的赏金万不能少了!” 黄嬷嬷满面笑容:“姑娘不用担心这个!老奴知道该怎么做!” “嬷嬷,”爱羊放下西瓜,感慨道:“您对我真好!” “傻丫头!嬷嬷我一辈子也没个儿女,你就像我亲生的,不对你好对谁好!”说到这里,黄嬷嬷突然严肃地看着她:“姑娘,您得说实话……” “什么?”爱羊不解。 “您那日是不是真的要寻死?” 爱羊愣了愣,她以为嬷嬷会问她身体是否清白的事,可没想到…… 她调皮地做了个鬼脸,嗔道:“嬷嬷您看我有那么傻吗?这招叫做以退为进,我有分寸着呢!” “什么分寸?”黄嬷嬷的脸突然变得阴沉无比:“你瞧瞧头上的那个口子,是有分寸的样子吗!刘太医说若不是你命大,早就一头碰死了!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这柱子也是随便能碰的吗!”(未完待续) 盛世灼华58, 第五十八章 金珠更新完毕! ------------ 第五十九章 七姑娘 盛世灼华59, 第五十九章 七姑娘 周六周六,拉票拉票……收藏订阅统统加把劲儿啊…… ### 黄嬷嬷对她从来都没有这样疾言厉色过,爱羊懵了,好半晌才陪着小心笑道:“嬷嬷,我当时都想好了……”但是看到黄嬷嬷那双了然一切的神情时,她说不下去了,慢慢低下头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9章节文字内容。 是的,当时她的确做了最坏的打算!既然要以自尽来维护尊严,就不能让她们看出破绽! 何况那种情形,一直让她想起在监狱那个痛苦的夜晚,那种强烈的憎恨和自我厌弃使她的心中有一股怒火在熊熊燃烧,想把周围的一切都烧成灰烬…… 所以,她是做好赴死的准备的!可是,不得不说,她的命很大…… 黄嬷嬷失望地看着她:“你就没想过你姨娘吗?没想过老婆子我吗?这么些年我们两个就守着你一个,若你去了,可让我们怎么活啊?你怎么这么傻……” “对不起,嬷嬷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9章节文字内容!”爱羊眼睛里闪着泪花:“以后再也不会了!” 她再也不会这么傻,也不会再忘记自己回来的初衷! 黄嬷嬷看了她半晌,突然叹道:“府里人都说你生性懦弱,可毕竟是母女,你还真遗传了你姨娘的刚烈性子……” “杨姨娘?”爱羊抹去泪水,问:“她们都说姨娘性子粗暴,是真的吗?就像您一样……” 黄嬷嬷笑看她一眼。 爱羊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就像您一样性子爽朗!” 黄嬷嬷点点她一脸讨好的笑容,叹息道:“你姨娘只是一味好强,性情又刚烈,外人才那般谣传,哪里是事情真相!她也不容易。心里又一直存着疙瘩……” “什么疙瘩?”爱羊追问。 自黄嬷嬷来了后,她就发现除了说话直点和嗓门大点,黄嬷嬷并不像府中人传的那般粗俗不堪,她也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府里会有这个传闻,是黄嬷嬷做了什么事吗? 还有杨姨娘,既然她的亲生女儿如此美貌,作为母亲的又会差到哪里去!竟会一提起就让人一脸嫌弃的表情,爱颜色的大老爷也是厌恶的模样…… 现在听黄嬷嬷这么一说,果然是有内情的啊! 黄嬷嬷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起身端着放西瓜的茶盘就要出去:“说了这么会儿话,姑娘该休息了!” “哎。嬷嬷!”爱羊见她关键时刻竟然要走,忙叫住她。 但黄嬷嬷只做未见,一双脚走得飞快,很快就掀开帘子不见踪影。 爱羊好笑地看着晃动的门帘,心里也在沉思。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黄嬷嬷也忌讳莫深呢? 还有她那个复杂的表情又是为了什么? 这时,石绣悄悄掀帘子进来:“姑娘。” “嗯。你来了!”爱羊笑着:“这几日我也没顾上问你,你爹伤势好点了吗?” 石绣蹲了个福:“回姑娘,我爹已经好很多了,劳您担心!只是,”她欲言又止:“小福他……” 爱羊早有预料,面上却作不知:“怎么了?” 石绣有些恐慌:“姑娘出事第二日,他就被发现死在花园后的枯井里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9章节文字内容!” “谁发现的?”她脸色一凛。那口枯井她知道,常年都不会有人去的,可是怎么会那么巧,在她出事后就立即有人发现了? 石绣忙道:“是一个叫欢哥儿的小厮!他说他们以前就在那里玩过捉迷藏……” 是巧合还是有人设计好的? 先是石老爹身受重伤无法开口说话,再是传话的小福意外死亡。还有爱羡突然发病……前世的及笄礼物黑檀木镯子……城郊早就等候在那儿的一群人…… 是谁?到底是谁在幕后指使着这一切? 他针对的是这一世的李爱羊?还是前世的欧阳仁姗? 想到后一个可能,爱羊的心一下子抽紧。难道真的有人知道她的秘密? “那日七妹妹是得了什么急病?”她问。 石绣是家生子,对这些小道消息最是灵通。 “七姑娘那日只是天热中暑而已,并不是什么大病!回来歇了歇就好了!”石绣似也感受到了这里面的不寻常,回答得小心翼翼。 不是,不是简单的中暑! 爱羊想到那那群劫持人中有一个这样说道:“她只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而已,没什么大碍!” 是有人在爱羡的吃食里下了一种药,一种能让人在短时间内做出发急病的样子…… 这下药之人定是李府能进内宅的人了! 爱羡一向和袁姨娘在自己院子里吃饭,那也可能就是能进“栖露院”的下人! 栖露院,是袁姨娘的院子。 “这几日,你多和栖露院的人接触接触!”她吩咐道。 石绣应了“是”。 “别,先不要!”爱羊瞬间又改了主意,不能打草惊蛇,她刚活着回来,如果真有内应,这时也会警惕的! “你和画菊这段日子只注意一下栖露院的情况!”她沉声道:“看有没有人突然请假了,或是被赎出府了……另外再查一下有没有人是新府的?” 若是为了第二个理由,那幕后黑手就不可能在李府有心腹之人,除了利诱收买外,就剩下新进府安插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9章节文字内容! “还有,你说的那个欢哥儿,也注意一下,他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做的什么,都查清楚了告诉我!” 石绣见她面目凛然,忙应了下来。 几日后,爱羊终于不再头晕了,黄嬷嬷才允许她下床走动一会儿。这天傍晚,她正坐在杏树下的石凳上纳凉,就听守院门的婆子说:“七姑娘来了!” 也该来了,爱羊扬起灿烂的笑意,对走进来的爱羡说:“七妹妹坐,怎么这时有空来?” 爱羡微福了福,坐下笑道:“这几日都不得闲,直到今个儿下学早了些,这才赶紧来五姐姐这里一趟,看你伤好的怎样!” “好的差不多了!用的膏药也好,伤好的也快!”爱羊颇感兴趣地问:“你们现在都在学些什么?” 因一连串的事故,爱羊竟有好长时间没去上过课了,至于进度,她更是一无所知。 爱羡似是有些赧然:“木雕我已经不学了,二姐姐也不学了!” 爱羊微微惊讶,随即又明白过来,闺阁女子本就吃不得苦,还要学这需要臂力耐力的东西,定是非常吃力! 她露出理解的笑容:“的确,咱们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家学这些本就太过辛苦!” “听说五姐姐私下里还在学习!”爱羡似是无意地赞道:“您毅力真好!我就坚持不下来!” 爱羊只轻描淡写地解释:“我只是对木雕感兴趣!就像妹妹你喜欢刺绣一样,若是让我坐在那里天天拿着针线,早就闷死了!” “五姑娘您太谦虚了!”爱羡还未答话,身后站着的绿袖就抢先道:“大太太屋子里挂着的那幅‘灼华’屏风可不就是您绣的吗!啧啧,可真是漂亮,就连我家姑娘都自愧不如呢!”语气里有着淡淡的不满。 原本爱羊在中秋节交给大太太的屏风被束之高阁了,无人知道。可没想到她一被世子接到别院,大老爷就立即命人换上了那幅“灼华”,于是全府的人都知道原来一直羞怯懦弱的五姑娘竟有一手好刺绣本内容为盛世灼华59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适时露出羞涩的笑容:“那只是取巧而已!” 时人刺绣,一般不会在同一幅绣品中添上对比鲜明的颜色,以防视线过杂。而那幅灼华却是青与红、淡与浓的的强烈对比,又因规划得好,这才夺人眼目!若是单取一半来看,也只不过绣工精致点罢了! 听了这话,绿袖便轻哼一声。 “绿袖!”爱羡沉下脸:“五姐姐面前你就这么没规矩吗?瞧瞧你那个样子想做什么!” 绿袖很是委屈:“姑娘,您为了中秋节绣了那么久的屏风,十指上都是针点,大太太原也是要挂您的,可是五姑娘她只不过是……大老爷才让换了的!” “绿袖!再多嘴就马上给我回去!”爱羡脸若冰霜。 爱羊暗暗吃惊,原来爱羡也是绣的屏风!只不过大老爷想讨好受君易清重视的自己,这才换下了她的。 她有些歉疚。 爱羡原也是气愤的,只不过她这次不是为了这件事而来,也就不想多做纠缠。因而她跳过这个话题,说道:“那日多亏了五姐姐相救,妹妹才得以无恙!这里就多谢姐姐了!”她纳了个万福。 爱羊忙扶起她:“妹妹太过客气!我也没做什么,这都是因为世子相救,咱们姐妹这才能活命!” 一滴泪自爱羡眼角滑落,她低泣:“我都听红菱说了,徐妈妈她……” 爱羊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红绫,心里奇怪绿袖都为爱羡打抱不平了,她今个儿怎么这么安静! 她却不知,因为这两次她疯狂激烈的行为,已让红绫心里有了阴影,看见她就不自觉地害怕。 爱羡继续哽咽道:“回来想想我就后怕,那日真是有姐姐在,这才逃过一劫!不然也会像徐妈妈那样,血溅当场……” 爱羊只得安抚道:“这都过去了,妹妹不要太在意了,一切要往前看才是!” “姐姐说的对!”爱羡拭了拭泪:“但妹妹惭愧的狠,那日太太那样对您,我却没站出来说一句公道……” 话未说完,就被爱羊厉声打断:“七妹妹,老爷说了那日之事不准再提起!”(未完待续) 盛世灼华59, 第五十九章 七姑娘更新完毕! ------------ 第六十章 秋日 盛世灼华60, 第六十章 秋日 的确,那天大太太和吴姨娘她们的目的是想编个理由,说她已*于那群亡命之徒,这样既能让君易清厌恶自己,又能轻易害死自己…… 爱羡当时是有机会为她辩驳一句的,可是她什么也没说…… 袁姨娘也能说上一两句公道话的,但她保持了沉默…… 她们母女虽然没有参与到那件事里,可是却冷漠地站在那里旁观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0章节文字内容! 她不想迁怒,但是一想到当时的情景,她孤立无援、任人羞辱的模样,她就忍不住要去怨恨,怨恨当时所有在场的人…… “五姐姐?”爱羡被她突然的呵斥吓了一跳,眼泪汪汪地看向她:“对不起,我只是……只是想道歉……” “七姑娘,我家姑娘额上的疤还没好,您就别再说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0章节文字内容!”石绣突然插话,面无表情:“大夫说了姑娘不能受刺激,不然对伤势不利……” 黄嬷嬷也站在小厨房门口,远远朝这儿望来。 爱羡她们知道黄嬷嬷的厉害,也害怕和她吵将起来失了身份,红菱便轻拉了拉爱羡的衣角。 “姐姐别生气!是我不好,不该提这些事!”爱羡急急忙忙地解释,可是越着急越解释不清:“我听丫头说你脸上会留疤,这才……” “出去!”话未说完,黄嬷嬷就一脸怒气地向这大跨步走过来:“七姑娘,居然院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爱羊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整个身体摇摇欲坠。 “姑娘!”石绣和画菊忙扶着她。 绿袖被黄嬷嬷的气势吓了一跳,忙叫道:“我家姑娘只是好意!” 楠木冲到她们跟前,气势汹汹:“七姑娘,我家姑娘现在还是个病人,承受不起这种好意。诸位还是请吧!” 她一昂下巴,气势凌人。 爱羡便抽泣着被红菱、绿袖搀扶着出了院子。 直到不见了她们的身影,众人才轻轻吁了口气,总算打发走了! 黄嬷嬷担忧地望着爱羊:“姑娘你没事吧?” 爱羊笑嘻嘻地回道:“放心吧,嬷嬷,我好得很呢!” 怎么可能会好呢?几人心里都有些心酸,姑娘家最重要的便是这幅容貌了,黄嬷嬷怕姑娘知道伤心便嘱咐她们不要告诉伤口会留疤的事情,可是也不知怎么的姑娘却知道了…… 虽然姑娘也没有她们想象中的那么伤心,反而让她们把这个消息放出去。但想必她心底是极难受的! 爱羊却想着这一消息能让全京城对自己嫉恨相加的目光稍微少一些,毕竟君易清看重她的事一旦传开。她的日子可就不会这么清静了! 至于容貌,她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情去在意,她只要君易清有兴趣就够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0章节文字内容! 爱羡带着两个丫头径自回了院子。 袁姨娘正坐在屋内绣花,姿态娴静优雅,看见三人进来。便眉眼含笑:“怎样?” “热死了!”爱羡随意歪在炕上,一个叫清秋的丫头为她扇着扇:“五姐姐果真坏了容貌!现正在院子里哭呢!” 红菱端上一杯凉茶:“姑娘润润嗓子。” 袁姨娘眼里闪过一丝怀疑:“真的吗?你可看清了。她没有骗你?” “姨娘!”爱羡不满地嗔道:“您总是不相信我!我看的真真切切的,一听到我说脸上留疤,全院子的人脸色都变了。五姐姐更是站都站不住,靠身边的丫头扶了才勉强站着。再说她额上还包了个那么大的纱布……” 袁姨娘宠溺地笑了笑:“爱羊那丫头鬼得很呢!我哪里是不信你,只是怕你被她骗了。”她轻叹口气:“就连太太和精明如是的四姑娘都被她给唬住,不声不哈地就让世子爷相中了。你说这手段、这心机能不提防嘛!” 爱羡眼珠子转了转,笑道:“人都说明南王世子好色。兴许五姐姐只是容貌上得天独厚罢了!” “那倒未必!”袁姨娘摇头:“不过她现在脸上有疤,这疤的来因又如此不光彩,就是桀骜不驯的世子心里也会有个疙瘩。太太这招可真秒啊!” 想到那天的场景,爱羡皱皱眉:“太太也太不择手……”她住了嘴,半晌又笑道:“不过五姐姐的性情倒是刚烈至极!” 绿袖冷笑一声。不屑说道:“姑娘,那五姑娘说不定真失了贞洁呢……她碰柱也不过婊子想立贞牌坊。做给外人看呢!” 爱羡蹙眉:“不能吧?” 绿袖便问:“那不过是验个身,她反应那么大做什么?再说又偏偏没死成!” “你这丫头,懂什么?”爱羡听袁姨娘说了原因,倒真觉得就当时那情况还真有以死对抗了! 袁姨娘也笑骂道:“好了,满院子整日里就听见你一人叽叽喳喳地,也不消停!” 她只是很柔和平淡地说了两句,可绿袖却脸色剧变,冷汗刷刷自脑后流下,她忙屈膝赔罪:“是奴婢口无遮拦,还望姨娘和七姑娘责罚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0章节文字内容!” 袁姨娘依旧柔柔笑道:“算了,不是什么大事,看你热的连脸上的汗都流了下来,快下去喝上两杯酸梅汤,去去暑气吧!” 绿袖松了一口,腿脚微软地出了屋子。 爱羡瞅了袁姨娘一眼,没说话。 袁姨娘便招手让几个丫鬟都退下,这才坐在她身边,柔声细语地解释:“你这两个丫头都太过牙尖嘴利,议论主子的事本就不该,何况她还是当着你我的面!” “我知道。”爱羡低头玩着衣带:“只是我见她和红菱心里嘴上都来得,这才提拔重用的!” 袁姨娘欣慰地点头:“这如何驾驭下人也是大家主母必备的能力,红菱、绿袖确实不错,可你也该时时敲打,做错事就要重罚,万莫心慈手软!不然她们见你面慈心软,就是原本没什么想法,也渐渐就敢不将你放在眼里!” 爱羡被训得心服口服,低声应了“是”。 ### 日子一天天过去,炎热的盛夏也终于在爱羊的期盼中退去了,天气凉爽起来,秋日到了。 爱羊额上的伤也结疤了,暗红的疤痕在白嫩的脸上还是比较显眼的,黄嬷嬷便强硬地给她修了刘海。 爱羊有点不太习惯,总觉得额上多了些东西,痒痒的。 这期间,君易清又让人送来一些药物珍品,还有两根绿檀木。原本一直没动静的李侧妃还专门回来一趟,拉着爱羊说了好大一通话。自此后,李府就热闹起来,人人都知道这府有一个绝色的少女,深受明南王世子喜爱。京中的名门闺秀也陆续往李府递帖子,邀几姐妹出去游玩。 爱羊以养伤为由推了,爱善几个倒参加了两回,结识了有名的淑媛。爱兰的端庄与才女名声越传越广,爱羡精湛的刺绣也被各位公侯夫人交口称赞,就连总有点沉不住气的爱善,也在上次的骑射比赛中拔了个头彩,获了个精于骑射的名声。 满京城的人似乎才发现,原来一直不大显的太常寺丞李府也是个后起新贵,有明南王府和景毅伯爵府两个亲家,在山东又是百年世家,虽有些没落,到底还有根底!何况李府养了几个好闺女,个个看着蕙质兰心。 李府在热闹着,只居然院连同爱羊却依旧默无声息,和府里的氛围格格不入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0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脸上留疤的事传开后,她收到的请柬就少了许多,就连君易清也没有了消息。 爱羊常命令自己要沉住气,可是她还是时常感到焦躁不安,只得用雕刻、练字来转移注意力。 这日一早,楠木就急急忙忙奔进屋来:“姑娘,宜卉县主送了请贴过来!” 爱羊正在练习小楷,闻言诧异:“汝郡王府的宜卉县主?” 金珠接口笑道:“这天下还有哪个宜卉县主,可不是汝郡王府里的那个!” “我也糊涂了!”爱羊自嘲一笑,接过楠木手里的烫金请帖,翻了翻,便愣在那里。 黄嬷嬷奇怪,伸手拿过:“怎么了?哎呦……”她叫道:“是在半雪庄举办的菊花宴!” 屋里的几个丫头都很兴奋,石绣笑道:“听闻半雪庄是最漂亮、花草最多的庄子,这次可要好好看看!” 画菊瞪她一眼,朝爱羊那儿使了个眼色。 楠木有些沮丧:“姑娘这次肯定也不去是不是?” “去!为什么不去?”出乎意料的,爱羊却笑的淡然:“我已经休息得够久了。” 不为别的,单单半雪庄这个名字,她就无法拒绝。 不能否认,在内心深处,她是想回去再看一眼的!前世她入狱得太过匆忙,之后又一直在京城东躲西藏,直至出城被……射死……她都没能够好好看看给她留下无数美好回忆的庄子! 而且说不定,她会在那里看见欧阳仁哲――她前世的哥哥! 菊花宴设在九月初九重阳节,只剩下短短两日时间。幸好有大老爷吩咐,大太太又送来几次衣裳,倒不用再另做。钗环首饰爱羊不欲多戴,她本就天生丽质,用那些也不过是陪衬,这段日子她又雕了一支簪子,倒能用得上! 她已将上色修光好的菊花簪给君宜萱送去了,又顺带用绿檀木刻了根男式发簪给君易清送去。她想,她这般主动,君易清应该会懂得她的意思吧? 可是,她却未收到只言片语,弄得她一直在想是不是君宜萱没给他送去!(未完待续) 盛世灼华60, 第六十章 秋日更新完毕! ------------ 第六十一章 半雪庄(一) 盛世灼华61, 第六十一章 半雪庄(一) 到了菊花宴这日,爱羊早早被黄嬷嬷叫起,洗漱打扮了,又喝下一碗燕窝,这才不紧不慢地去了芜菁院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1章节文字内容。黄嬷嬷和金珠、画菊跟随。 这还是那次之后爱羊第一次和大太太见面,可能也是体谅她,大老爷吩咐免了她的请安,只专心在院子里养病即可。 进了屋子,爱善几个还没到,爱羊不由埋怨自己来的太早了! 她在心底深深舒了一口气,蹲了个福:“女儿给太太请安!” 大太太在看到她进来时嘴唇迅速抽搐一下,随即便化为浅浅的笑意:“起来吧,这几日未见,你养得倒更好些了!伤口可还疼?” 爱羊低头:“多谢太太关心,已好多了!” “那就好!”大太太道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1章节文字内容。 天知道,这二人此时都是费了多大的劲儿才把各自那浓浓的怨恨给压在心底!大太太的手都快把坐下的褥子给抓破了,爱羊则不停地告诉自己――要忍耐,要忍耐!她是嫡母,你不能不敬…… 吴姨娘和袁姨娘是早就过来的,此刻见气氛尴尬,吴姨娘忙笑着说:“哟,这真是女大十八变啊,五姑娘休养了大半个月,似乎又长高了些!” 爱羊确实比刚来的时候高了很多,脸色也有些红润,若以现在这个样子出去,任谁也不会相信她以前竟是个病秧子! 这是在做无声的抵抗吗?好出去告诉别人你以前根本就没有病,是我这个嫡母硬生生不让出门?大太太冷笑。 爱羊温婉一笑,似是羞涩一般没有作声。 黄嬷嬷恨恨瞪了吴姨娘一眼,她把爱羊之所以会自尽归到大太太和吴姨娘身上,大太太不是她能怨恨得起的,所以便全转移到吴姨娘身上。 吴姨娘也是上次被打怕了。见到她这个眼神,吓了一跳,不敢再说。 场面又尴尬起来。 幸好,爱善和爱兰很快便来了。 看到爱羊,爱兰首先哼了一声,扭腰坐到了大太太身边。她这段时间名声大涨,也有了自信,不再时时盯着爱羊的容貌了。 当然,这是在爱羊已被毁容的前提下。 大太太慈爱地摩挲着她:“听闻今天去的都是京城的达官显贵,你可莫要像上次那样急躁。和人比试才艺!” 上次有位三品官家的千金小姐不服李爱兰的才名,二人便比试了一场。结果爱兰大获全胜,很是扬眉吐气了一番。 爱羊相信,大太太提这话并不是为了告诫,而是向她们炫耀! 爱兰掘唇笑:“太太放心,我又不是那等鲁莽之人。” “那可不。咱们四姑娘性子稳重大方在整个京城都是有名的!”于妈妈奉承道:“和太太当年一样!” 提到当年,大太太也露出一幅回忆的神情:“是啊。那时母亲就说我一个女孩家偏爱做成一番大人样……” “所以说女儿随母,”爱善也凑着趣儿:“瞧四妹妹的性情品格儿,和太太真像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1章节文字内容!” 娘几个儿又说了几句闲话,爱羡也来了,于是众人向大太太辞了行,坐车去了半雪庄。 这次爱兰竟主动要和爱羊坐一辆马车。 爱羊看了眼一旁脸涨得通红的爱善,笑着点头:“好啊!” 黄嬷嬷暗瞪她一眼。 爱羊佯装没看见。与爱兰一同上了马车,黄嬷嬷、亮珠也刚要跟着,爱兰突然说:“你们两个就坐在后面吧!我和五妹妹有话要说,不想被打扰!” 黄嬷嬷一惊,张嘴就要反驳。 爱羊忙给她使了个眼色:“嬷嬷。您就跟着画菊、石绣一起坐吧。我和四姐姐单独待会儿!” 爱兰在车里冷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会吃了她。” 黄嬷嬷这才去了后面的马车。 门帘被放下后。爱兰便盯着爱羊诡异地笑:“很享受吧?” 爱羊不解。 爱兰脸上有着浓浓的嘲讽:“老爷不喜欢你,太太厌恶你,就连生你的杨氏也憎恨你,不愿意看到你!难得黄嬷嬷像对待心肝宝贝一样对你,你不乐在其中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爱羊眯起眼睛。 “没什么意思。”爱兰吹吹指甲上的灰:“只是觉得你很可怜而已!”她脸色突然一变,带着浓浓的怨恨:“老天可真不公平!你明明是卑贱的,是不受欢迎的,可老天却赐你一张绝美的脸,让你被世子青睐,你说你何德何能!”她伸出一只手凌厉地向爱羊扇过来。 爱羊一偏头,握住她的胳膊,轻言细语:“四姐姐,你这么长的指甲可是会把我刮伤的!若真擦破了脸,端庄贤淑的你待会儿该怎么向众人解释?” “你,你敢拦我?”爱兰震惊:“还敢威胁我!” 你以为我真的只是一个唯唯诺诺任你欺辱的庶女吗?爱羊冷笑。 爱兰原本只是想吓唬吓唬爱羊,让她在菊花宴上不敢出风头,可是没想到一向不声不哈的她竟然敢这么嘲讽自己,还威胁自己! 无法原谅! 她的怒火一下子就窜了上来,厉声:“你这个贱人,找死……” 话未说完,爱羊指指车外,笑道:“姐姐要小心点,别把你河东狮吼的性子传出去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1章节文字内容!外面的行人多着很呢!” 此时,马车正到了闹市,外面人声鼎沸。 也幸好爱兰的声音不是太高,除了车夫与护卫,倒无人注意。 爱兰愤愤瞪了她一眼,不甘地坐了回去。 爱羊见她不再闹腾,才低头沉思她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杨氏为什么要憎恨这个身体? 是李爱兰随口胡说的吗? 但随即她就想到那次黄嬷嬷说起杨姨娘时那躲闪的目光! 怪不得,怪不得院子里几乎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过杨姨娘! 她还以为是因为杨姨娘被禁足一年,她又失了忆,人们怕她伤心才鲜少提起,原来不是! 原来杨氏对她这个女儿存有很严重的偏见! 可是,那个紫檀木匣子怎么回事? 她一直认为杨氏对本尊疼爱有加,还是受这个陪嫁的影响! 但如果杨姨娘真那么厌恶本尊,又为何会把陪嫁的梳妆盒子给她? 还有上次黄嬷嬷说的“心存疙瘩”,是指什么? 直到这时,爱羊才恍然发觉杨姨娘在李府似乎是一个奇怪的存在,大老爷和大太太提之厌恶,其余人除了说上两句性情粗暴外,便很少谈起! 这是为什么? 看来这个本尊的身上也藏有很多秘密! 爱兰看到她一副深思的模样,嘴角一弯,露出一个得意又阴险的笑容。 你不是失忆了,什么都不知道了吗!那我就让你想起来……看你有没有脸再接近世子…… 汝郡王府这次几乎给全京城所有六品以上官宦贵族都送去了请帖,人们一听说是在半雪庄举行赏菊宴,也欣然而往,不过大多是年轻的公子千金。 到了半雪庄,爱羊打起精神,面带微笑着下了车。 人团簇簇,香风弥漫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1章节文字内容。 女客是在二门下车,专有几名温柔稳重的丫鬟在接待。 李府众人跟着其中一位转过插屏,又拐了几次弯,来到了半雪庄的后花园。 半雪庄虽名为庄子,实则是一处处在郊外的别院,取其清静幽雅。花园很大,假山流水,参天巨木,亭台楼阁,还有无数鲜花奇草长在其间,枝条交疏,绿叶圆润,花瓣纹理细致,颜色鲜艳多样。尤其是盛怒开放的菊花,有清纯洁净的白菊,冷艳孤傲的蓝菊,妩媚动人的红菊,明艳雍容的墨菊;有满天星一般团花锦簇的悬崖菊,有花朵硕大、层层绽放的品字菊,还有一种如树一样能开出百朵甚至千朵的大立菊,热烈壮观,十分美丽。 爱羊轻吸一口气,菊花那特有的清苦香味便扑面而来。 她嘴角绽出一个淡淡笑意,似是回到了从前,心情也放松下来。 因是赏菊,宴席摆在花园里较大的空地上,此时天色还早,这里便设了许多雕漆小几与坐塌,供来客休息。 领路的丫头将她们带到坐在亭子里的玉阳那里。 那是观菊亭,在上面,视野是最好的! 园中已来了很多夫人小姐,正围坐着玉阳公主说笑。 听到下人禀报“五品太常寺丞李府几位姑娘到”,有眼尖的立即瞅到了爱羊,便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座位分为左右两方,中间是一道铺着红毯的小道,道路两旁,每走几步便是一盆栽菊花,红黄紫蓝,各种颜色都有。 几人踏着红毯,走到玉阳公主跟前,齐齐行礼。 玉阳公主已快四十岁,看着却如三十的少妇般,面目白皙,眼神却很犀利,细看的话与君易清很像!她的驸马在二人成亲两年后就得急病死了,她连个孩子也没有,一直守寡这么多年,无论谁劝说都不改嫁,因而颇受文人士大夫的尊敬,被称之为节妇。 时下女子并没有太多束缚,大概受南北少数民族的影响,女子可以去女子学舍上学,像名男子一样骑马射箭,甚至寡妇只须为先夫守上两年的孝,就可以改嫁,连夫族之人也不会说什么。尤其皇家的金枝玉叶,更不受这些繁琐礼节影响。玉阳公主的这种行为,无疑独树一帜,使人侧目!(未完待续) 盛世灼华61, 第六十一章 半雪庄(一)更新完毕! ------------ 第六十二章 半雪庄(二) 盛世灼华62, 第六十二章 半雪庄(二) “起吧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2章节文字内容!”玉阳公主淡淡地说,双目却不易察觉地看了爱羊一眼。 瞟到她发上插着那一支绿檀木簪时,眼睛一眯,问:“你头上的这支簪子哪里来的?” 爱兰一惊,她早就注意到爱羊头上的木簪,因见惯徐师傅戴了,虽觉得漂亮得有些碍眼,也未多想。但现在听玉阳公主这话,莫不是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爱羊微屈了屈膝,柔声道:“回公主,这是臣女自己雕的!” 她知道玉阳公主为什么吃惊,君易清送来的两根绿檀木外人几乎不知道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2章节文字内容。 玉阳双眉一挑,惊讶:“你会木雕?” “是,”爱羊低首敛眉,显得格外柔顺:“臣女喜欢木雕,家父家母便专找了木雕师傅来教导!” 她不担心爱兰她们会把这个谎言揭开,她们又不是傻子,若李府四个姑娘一起学木雕讨世子欢心的事情传了出去,那可就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周围寂静无声。 人们开始用别然不同的眼光打量爱羊。 若刚开始她们以为爱羊是单纯地因为出色的外貌吸引了君易清的注意,那么现在她们都会觉得面前这个沉静的少女心机很深,竟然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为接近世子做准备了。 因君易清喜欢的原因,在座的很多人对木雕都有着多多少少的了解。所以她们知道,要想雕出一个精致完美的木品,没有十数年的训练是不可能的! 当然也有人怀疑那簪子不是爱羊雕的! 玉阳公主犀利地盯着爱羊,那种长居高位的气势和威压让一旁的人吓得战战兢兢。 爱善的腿肚子打起了颤。 爱羊也装作害怕的样子,脸色仓惶惨白。 玉阳公主皱了皱眉,冷声:“下去!”她最不喜怯懦之人! 几姐妹赶紧躬身退下,坐到了安排好的位置上。 一来就得罪了玉阳公主。众人都流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还低嗤了一声:“学什么不好,偏要学木雕!就她那病秧子模样,能不能拿起刀还得另说呢!” 另一个小声接话:“一看就是个骚狐狸,想以此引明南王世子的注意呗!” 众人发出窃笑。 爱羊只当未听到,安静地看着雕漆几的前方。 爱善腿早已不再打颤,愤愤瞪了爱羊一眼,低骂:“惹祸精!” 黄嬷嬷动了动嘴,看了看平静的姑娘,没有吭声。 爱兰和爱羡则一直从眼角中悄悄打量爱羊头上的簪子,簪头上盛开着一朵大瓣玉兰。瓣头圆润光滑,外紫内白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2章节文字内容。紫色亮丽,白色洁净,花心处有一只小小的扇着翅膀的蜜蜂,天真童趣,整朵花质感鲜明。看着就觉有着柔柔的触感,如真的花朵一般。 二人暗自惊讶。这五丫头何时竟练了一手好木雕? 这时王初珍从人群中走过来和众人打了个招呼后,便坐在爱兰的旁边,问:“今日你倒来得迟了些?” 爱兰微笑:“因今天人多,便耽搁了!”其实也不过多了个爱羊。 王初珍挑眉:“是这样啊!我看定是你们几姐妹梳妆打扮的时间花费太长了……”说着,她扫了几眼众人,笑道:“瞧你们几个,倒真像四朵金花!怪不得近来走到哪儿总听到你们的名字!” 王初珍的父亲是正三品。大老爷现下却是个五品,每次见面都是爱兰几人对她卑躬屈膝,何曾见过她如此奉承。 爱兰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王姐姐过赞了!你今天看着才是漂亮呢!” 爱羊见王初珍着重看了一下自己被刘海遮住的额头,心中微动,抬头向她来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不远处的合欢树下有几位少女正向这边望来,其中一个赫然是君宜卉。 她细辨了辨。其她几个都是在闹市中见过的。 她颔首示意,君宜卉似乎“哼”了一声,立即转回头去。 爱羊纳闷,自己从未得罪过她,相反她还差点被君宜卉毁容,但君宜卉为什么总是气呼呼的模样! 察觉一道视线自左方射来,爱羊转头望去,却是一身青袍的胡思孝,他的身旁是胡府的几位少爷小姐。 爱羊她们坐在右边,胡府却在左边,遥遥相望间,胡思孝向她笑了笑。 爱羊回以一笑。 王初珍注意到爱羊的目光,不由好奇:“你平日不大出门,倒和胡府的少爷们挺熟!” 这话有着淡淡的挑拨,爱羊淡笑:“不过是上次见了一面而已,要说熟,还是二姐姐、四姐姐与他们熟些,他们总是见面的!” 爱兰向那边看了一眼,点头:“只有几位来了啊!”她朝胡贞淑与胡贞贤挥了挥手,二人便起身走过来。 胡思孝想了想,坐着未动。 胡府小一辈儿的若都来了,这里还不知装不装得下? 爱羊暗笑一声,便安静坐着,不欲多说话的模样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2章节文字内容。这三人中有两个上次与她闹过不愉快,一个看她的眼神总是充满了探究和疑问,她恨不得敬而远之。 “四表姐,三姑母身体还好吗?前两日似乎听我娘说感了风寒!”胡贞淑坐到后边的空位上,热情地问爱兰。 爱兰掘唇笑道:“谢六表妹关心!太太她只是……”她瞥了眼爱羊,用一副你了解的口吻道:“所以才休养了两天!” 胡贞淑“哦”了一声,冷笑:“我说呢,三姑母身体一向康健,这突然病倒必有个缘故!原来如此……”她不屑地看了眼爱羊:“有的人脸皮真厚,不过一个小小的庶女罢了,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敢顶撞嫡母,天生一个白眼狼!” 她声音不大,但也不曾刻意压低,周围很多人都听见了,顿时有几个便偏头朝这儿看过来。 她们这里离观菊亭还是比较远的,玉阳公主又在招呼新来的人,所以不曾在意。 没想到与李府有联姻关系的胡府是第一个出来挑衅的!真真愚蠢啊! 王初珍还用言语先试探了两句呢! 爱羊只佯装未听见,端起茶喝了一口。 爱兰眼角却隐露笑意,和上次在胡府维护爱羊的行为截然不同。 爱羊疑惑,难道她觉得以她现有的美名,自己已经不会拖累她了吗? “五表姐总是穿紫色衣衫吗?”胡贞贤眨巴着眼睛问她:“上次在我们家的时候就穿了浅紫,这回又是绛紫,不过表姐穿紫色衣服可真好看!”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天真无邪。 爱羊羞涩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穿了件绛紫绣折枝纹上衣,下套玉黄撒银丝长裙,这副身体身量虽小,却特压得住紫色,又衬得起浅黄之类的嫩色,显得眉眼很是精致灵气,就是前世的欧阳仁姗,也未必敢这样穿! 此次的菊花宴,她就要让本尊的美丽传出去,让那些暗自称爽的人知道,她李爱羊哪怕额上留了疤,容貌也不是一般的淑媛所能比的! 她原本想着容貌被毁,居然院会消停一段时间,没想到却因此让李府下人都觉得自己迟早会失了君易清的欢心,变本加厉地欺负画菊她们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2章节文字内容。 既然如此,她为何要做缩头乌龟,放着大好的优势不用,白受人欺负? 无论前生还是今世,她骨子里从来都不是一个任人欺辱的懦弱女子! 见她不说话,胡贞贤便又问:“五表姐你怎么留刘海了?我觉得你还是不留好看!这样显得你脸更小,也稚气了些!”一幅为你真心考虑的样子。 黄嬷嬷生硬地说:“这是我家姑娘的事,不用您操心,七表小姐多虑了!” “掌嘴!”胡贞淑忽斥道:“哪家会有奴仆在主人说话的时候随意插话,也太不知规矩了!” 几人皆惊。 爱羊又气又觉好笑,今天胡贞淑莫非吃错了药不成,大庭广众之下就大叫着要打别人家的奴仆,还真是不怕得个刁蛮的名声。 爱兰脸色变了变,柔声劝慰胡贞淑:“六表姐你不要生气,黄嬷嬷也不是成心的,只是护主心切……” 话未说完就被胡贞淑打断:“什么护短不护短的,我看分明是没把我们姐妹放在眼里。主子我们没办法,难道就连个奴仆也教训不了吗?” 她这是什么意思?在暗示着什么? 爱羊思忖,面上却赶紧为黄嬷嬷辩解:“六表姐,请听我一言,嬷嬷她只是完全为了我之故,并不是有意要冒犯七表妹的!”她看向胡贞贤:“七表妹,您大人有大量,我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请你快原谅嬷嬷吧!” 似乎如果胡贞贤不肯原谅,那黄嬷嬷被打就全是她的错! 你以为把火烧起躲在一旁就没事了吗?我照样可以把火烧到你身上! 胡贞贤圆圆的苹果脸上立刻惊慌失措起来,看着爱羊:“我……我没在意,只是,只是六姐姐是长,况且说的理儿也对,我怎么……怎么能反驳……”晶莹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模样委屈至极。 不知情的远远看去,还真以为爱羊说了什么欺负人的话! 爱羊眼神闪了闪,这个胡贞贤心机真的太深了,刚细看她的表情,竟没有发现一丝破绽,脸色变化自如,让人惊叹!(未完待续) 盛世灼华62, 第六十二章 半雪庄(二)更新完毕! ------------ 第六十三章 半雪庄(三) 盛世灼华63, 第六十三章 半雪庄(三) 不好意思,午睡竟睡到这个点,更晚了…… 胡贞淑似是对胞妹被欺负很激动,厉声道:“如霜,我说的话你没听见,还不去给我掌嘴?” 如霜应了声是,走上前来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3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脸上有一丝戾气急速闪过,心里突发浓浓的恨意。 她稳稳心神,苦涩笑了笑:“且慢!六表姐不就是因为七表妹的一句话生气吗?其实也没什么,我留刘海只是因为上次摔出马车时额上留了道疤,如此而已!嬷嬷她只是怕我伤心,这才不欲七表妹多说!”她掀开额前的发,露出深红的疤痕。 见疤痕只有拇指指甲大小,胡贞淑有些失望,随即又高兴起来:“原来她们说的都是真的呀,五表妹你脸上果然留了疤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3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低首,似是想掩饰双眸中的泪光,实则众人早已看见。 胡贞贤惊讶:“怪不得五表姐你要留刘海!”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即又甜甜地笑着:“可是没关系,五表姐你即使脸上有疤,也是全京城最漂亮的女人!” 爱善冷笑:“那可不一定!荣华郡主、宜萱县主都是有名的美人,她算哪根葱,哪里轮的上她?” 爱羊心道,原来你也精明一回,知道胡贞贤说这话只是想引起这些地位尊贵的女子对我的嫉恨! 她不明白,这两个人到底因为什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咄咄相逼?她们并没有什么大的过节,只是小孩子一样吵了几句嘴罢了…… 是被人利用了吗? 她正思索着,忽听一声“明南王世子、宜萱县主、恪靖侯世子、欧阳姑娘到!” 四周变得鸦雀无声,这是除了玉阳公主外,全场最尊贵的人了! 汝郡王陪着几人远远走来。 即使隔得这么远,爱羊仍一眼就看到走在正中的君易清。他一袭深蓝长袍,脸色冷峻,嘴唇紧掘,双目犀利,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可是,也是这种在沙场上淬炼过的与众不同的冰冷气势才引得那么多女孩子趋之若鹜! 他的右后方便是欧阳仁哲,她曾经的哥哥,一个空灵清雅、仿若高山流水般的男子,眉若初雪,嘴角似乎永远都噙着淡淡的笑意――但爱羊知道这却是一个薄情寡性的人。可以在绝决的时候比任何人都要冷血无情…… 他似乎瘦了些,身体看着有些削弱。唇边依然挂着丝笑意。 直到这个时候,爱羊才可以确定,她是恨他的!哪怕有那么的理由逼得他不得不那么做,可是他们曾是嫡嫡亲的兄妹啊,会一起去憎恨害了母亲的人。也会共同尽心保存着母亲留下的庄子……他们有过那么多美好的记忆,但他仍那么无情地亲手把她送入监狱……去遭受那些……苦痛…… 爱羊紧握住拳。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个时候绝不能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失态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3章节文字内容! 一晃神,汝郡王他们已经从面前走过,上了观菊亭。 爱羊抬头,无意中看到一个身影,她心中一紧。 是了,刚通报的时候说了“欧阳姑娘”。原来她也来了吗?爱羊苦笑,那是欧阳澜――她曾经的庶妹,也是人们传闻中被“李代桃僵”的真正的恪靖侯嫡女――她一直引以为傲的那个身份! 他们说,因为恪靖侯夫人和叛贼缮国公夫人是自幼的手帕交,因为怜惜好友一家满门抄斩。她便把刚出生的缮国公女儿抱回自己家养,并让她做了嫡女欧阳仁姗。而自己的亲生女儿做了庶女欧阳澜…… 自己死了,她应该如愿以偿做了嫡女了吧?不,那原本就是她的位置,现在只是物归原主而已! 欧阳澜似乎和欧阳仁哲相处得很好,在玉阳公主下方坐下后,二人会时而交谈,然后会心一笑。 爱羊觉得心有点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再回到这里看一眼,若真像他们说的那样,她只是个鸠占鹊巢的叛贼之女罢了!这里不是她的家,她也不姓欧阳,而恪靖侯府似乎也没有一个人盼着她回去――因为她的缘故,恪靖侯被皇帝训诫一番,直到现在仍在府内闭门思过…… 听说他因此大病一场! …… 可是,她又如何能不来再看一眼? 在前世短短十六年的生命中,她所有的美好都来自母亲、父亲、哥哥,所有快乐的记忆都在恪靖侯府和半雪庄里……她曾经是一个被家人娇宠惯了的千金小姐啊,曾经那么幸福过,那么的恣意妄为,从不知小心翼翼与卑微是何意…… 可是,突然有一天,所有的人都告诉她你只是个被抱养来的孩子……而且还是一个应当充入官妓的罪臣之女…… 这让她怎么去接受? 她又怎么可能会接受! 一滴说不清是痛苦还是怨恨的泪自她眼角滑落。 与她坐在一起的爱羡忙问:“五姐姐你没事吧?”她以为爱羊是因为脸上有疤又被胡氏姐妹逼着承认而难受! “没事!”她胡乱抹去泪痕,露出了一个羞怯的笑。 胡贞淑不屑地瞥了她一眼,扭头和爱兰说起话来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3章节文字内容。 胡贞贤小心翼翼地安慰:“五姐姐,你不用太难过,其实不太明显的!”说着瞟了眼爱羊额前的碎发。 爱羊默默点头,垂眼望着地面,好像极其失落。 刚君易清一行人从她们面前走过,他眼角都没瞟一下李爱羊,众人便都收回目光,不再关注这里! 王初珍出神地看着他们,眼神飘忽,似是在仔细思量着什么。 胡贞淑对爱兰说:“你瞧见没有,欧阳世子好像瘦了些!” 是因为不再被皇帝那般信任了吗? 还是和恪靖侯关系更不好的原因? 爱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品味。 这茶是用杭白菊泡的花茶,颜色玉白,汤底浅黄清凉,有着甘苦之味,如她的人生,苦与甜交叉! 爱兰皱了眉头,低声:“可能是因为不再被皇帝信任的缘故吧!以前恪靖侯府门前人庭若市,送礼拜访的达官显贵何其多,可如今却冷清无比。人们都说恪靖侯现在已经是个二流的侯府了,再不复当年的荣耀!” 胡贞淑双目直望着欧阳仁哲的身影,感叹似的说:“欧阳世子无论怎样,都是翩翩浊世家公子的模样!” 胡贞贤像个好奇宝宝:“听人说他自从那件事后就和明南王世子关系不太好,可现在看来,二人之间有说有笑的,并不是传闻中的那样。” “他们这种人心机深得很呢,好不好,我们怎么看得透!”爱兰喝了一口茶,不太满意:“这茶也太苦了吧?” 亮珠忙体贴地把几上放在小碟子里的雪花梅片冰糖为她加了两个:“姑娘,加上冰糖估计就好很多了。” 胡贞淑冷笑:“现在到处都是花茶,连个正经的茶叶也喝不上了,全都是古怪的味道!” 她心里还是有些顾忌的,虽是奚落爱羊,但这花茶毕竟是宜萱县主推出来的,她可没那个胆量去招惹这位受宠的县主。 “宜萱县主头上的那支簪子看着倒很漂亮!”爱善突然说,她一直在暗暗观察君易清,意外看到坐在他旁边的君宜萱。 爱羊抬头看向那个冷清孤傲的女子,神情淡然,全身上下简简单单穿了件淡青色长衫,上绣着几只白色蝴蝶,头上只用一支木簪随意挽住,簪头是两朵紧挨着的蓝色白蕊菊花,淡淡的,却清雅至极,这幅装扮倒真是在赏菊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3章节文字内容! 因她这一幅清淡的装扮,使得一旁几位穿着鲜艳华贵、脸上涂抹厚厚一层的女子有些不自然地挪了挪身子。 爱羊穿的也是极重的颜色,与君宜萱形成鲜明的对比。 爱善斜瞅了一下爱羊的穿戴,意有所指:“瞧瞧人家,到底是皇家的金枝玉叶,简单一打扮就不是咱们这些人能比的,穿再艳的衣裳也没用!” 爱羊看了眼她发上的那支金碧辉煌的赤金喜鹊登梅簪与身上桃红色绣金线的衣衫,笑笑,扭头看向君易清,见他戴着一支玉簪时,神色黯了黯。 他到底是什么态度? 对自己忽冷忽热,时而阴阳怪气,时而冰冷如霜,时而却又温柔似水,不过短短两次接触,爱羊就已经感觉到他的态度很不寻常! 他这是为什么? “姑娘,他们似乎在说您,一直往这边看呢!”石绣在她耳边悄声说。 爱羊无意识地抬头,正好对上欧阳仁哲的目光,他一向淡淡的神情中有着些许的困惑。 他起身朝爱羊走来。 爱羊的心一紧,面上却自然而然地带了丝浅笑,将视线投到另一方。 眼角中那个身影越来越近,她正犹豫是否要主动站起来见礼时,耳边却传来王初珍的声音:“正三品城守尉王明之女,王初珍见过欧阳世子!” 胡贞淑姐妹与爱兰她们也反应过来,忙站起纳个万福。 爱兰稳稳心神,随着她们一起行礼。 欧阳仁哲气度雍容地回做了个揖,然后对爱羊笑道:“这位就是李五姑娘了吧?” 爱羊垂眼回道:“是!” 她的表情过于冷淡了些,欧阳仁哲眼神闪了闪,淡笑着:“李五姑娘发上的木簪是你自己雕的?” 爱羊清澈的杏眸看了他一眼,又迅即垂下:“是,欧阳世子!”(未完待续) 盛世灼华63, 第六十三章 半雪庄(三)更新完毕! ------------ 第六十四章 半雪庄(四) 盛世灼华64, 第六十四章 半雪庄(四) “莫非欧阳世子也喜欢木雕不成?”爱善突然插话,脸颊绯红:“小女在家也学过一些皮毛,倒可以和世子讨论一二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4章节文字内容。” 这些他自然知道,李府几个姑娘不论嫡庶,为了接近君易清,全部学习木雕!当调查到这一点时,他很惊讶,李益竟然愚蠢到这种地步,认为仅凭几招木雕就可以让明南王世子青睐! 怪不得李府会沉寂这么多年! 不过他很奇怪,既然李府已经有一位姑太太在明南王府做王爷侧妃,那为何不把生得最好的五姑娘送入王府,趁机与君易清接触,这样把握岂不更大些? 李益到底在想什么?舍近而求远? 欧阳仁哲轻笑了下,凤眼中有一丝流光闪过,对爱善说:“很抱歉,今日没有时间,等改日吧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4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太熟悉他的表情了,那是鄙视不屑的笑容,她心中一动,莫非他也特意调查过李府了? 想到在明南王府宴会时,他说的要请自己来半雪庄赏花,若真对于一个人完全不熟悉,又怎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提出邀请?何况他根本就不是一个自来熟的人!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那个黑檀木镯子是他送来的吗?那群劫持的人也是他派来的吗?难道他已经怀疑自己的身份了吗? 爱羊暗自警惕起来。 爱善看到欧阳仁哲那清淡的笑容,早就飘飘然了,一脸的娇羞无限:“欧阳世子太客气……” 话未说完,欧阳仁哲已扭头看向爱羊:“果然漂亮!” 不知他是在夸簪子漂亮,还是人漂亮,或许二者皆有之。 爱羊只当没听出他的话外之意。低声答道:“谢世子夸奖!” 欧阳仁哲也不为她平淡的神情所恼,只云淡风轻笑着:“听宜萱县主说她那支菊花簪也是你雕的,家妹很是喜欢,不知……”他迟疑了下,似是在考虑怎么说:“不知五姑娘愿不愿意去那边,和家妹谈谈木雕?” 侯府世子亲自相邀,怎能拒绝!再说他又是为妹妹邀请,也就不存在闺誉问题。 因而爱羊屈了屈膝:“谨遵世子之命,小女子不甚惶恐!” 欧阳仁哲平伸了一下手,向众人笑笑。便先转身离去。 爱羊没有理会爱兰她们讶异困惑的目光,提着裙子跟了上去。 身后一片哗然。 爱善尴尬地站在原地。当看到爱羊无限柔弱地跟在欧阳仁哲身后时,一股强烈的嫉恨袭上她的心头。 “别看了,人都走了!”胡贞淑讥笑。 爱善并不敢得罪她,挤出一丝笑,坐了下去。 王初珍搅着自己手中的帕子。几乎没有揉烂。 胡贞贤天真的声音响起:“四表姐,那木簪真的是五表姐刻得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爱兰紧咬着唇。没有答话。 爱羡在旁道:“似乎听五姐姐说过,她对木雕很感兴趣,平日无事就会刻一些……可是,也不过学了几个月,竟然能刻得这么好……”她声音有些犹豫,似是不大相信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4章节文字内容。 王初珍眯着眼沉思了一下,对众人笑道:“那爱羊妹妹可就是木雕奇才了。除了欧阳仁姗我还不知哪位女子能够雕刻得这么好!今个儿倒见识一番!” 爱兰忙道:“什么奇才不奇才的,王姐姐你太过奖了,五丫头她哪里担当得起?她一向胆小得很,你这般夸赞别把她吓坏了!” “怕什么!”王初珍看着正和欧阳澜等人寒暄的爱羊道:“她现下又不在,再说你瞧她从容自若地站在世子和县主面前。也没有多慌张啊!” 事实上,此时的爱羊正在竭力控制自己心潮起伏的思绪。面色平静地和欧阳澜寒暄:“……我只是对木雕感兴趣而已,再说雕刻得也只是取巧,欧阳姑娘太过赞誉了!” 欧阳澜笑道:“依我看这就不错了!你学木雕也不过几个月,却非常有天赋,木雕品灵气十足,倒与……”她顿了顿,道:“我认识的一个女子挺像……” 周围的气氛顿时有些诡异! 欧阳澜原就是一个温柔似水的女子,眉目温婉,嗓音柔和,笑容清浅,全身却又有一股淡淡的清贵之气萦绕,使人在如沐浴春风的同时却又心生敬仰,不敢轻言冒犯。 爱羊初见到小云,就觉得二人十分相似,但现在看来,或许正是意气风发、颇受看重的时候,欧阳澜又比她多了些上位者的气度和雍容。 此刻虽气氛有些怪异,但欧阳澜却依旧笑意吟吟,专注地望着爱羊。 爱羊佯装好奇地看向欧阳澜:“我是跟着一位姓徐的女师傅学习的木雕,却不知这人是谁?也是个女子吗?” 欧阳澜微微笑着:“一个和你截然不同的女子……” 爱羊了然点头:“欧阳姑娘所赞誉的女子,必定要比我出色的多了!”她眉宇间含着一丝羞涩,微低着头,睫毛如小扇似的垂在眼睑上,身材修长孱弱,看着楚楚有致,十分动人。 这的确和欧阳仁姗很不同! 在座的几人不约而同地想。 欧阳澜脸上划过一丝落寞的笑:“是啊,只是她已经……” “阿澜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4章节文字内容!”欧阳仁哲忽然出声,神情不是太好。 欧阳澜似是忽然回过神来似的,柔柔笑着:“是我失态了!不说这个,”她看向爱羊:“你发上的玉兰簪子很漂亮,不如你帮我刻一个吧……当然不要太相似,嗯,就要金黄色的吧,花瓣要八朵,大点的,应该会很漂亮……” 她的语气虽然平和,但其中的命令却毋庸置疑,而且因为她谦逊的态度,使你根本无法拒绝,也不忍心拒绝。 有一种人天生就是如此,不用哀怜祈求,不用恃强凌弱,只不过姿态稍放低一点,笑容再和熙一些,就能使人不由自主地信任,从而得到一切! 爱羊压住心底的波澜,恭敬地屈了屈膝:“不知欧阳姑娘想要什么木做的?” 这就是答应了。 欧阳澜笑得很灿烂,嗓音愈加柔和:“你看我竟忘记这个了,你发上的这支绿檀木就很好,就用这个吧!” 爱羊稍一迟疑,没有回答。 欧阳澜了解地笑了笑:“我知绿檀木名贵,你也不用担心,等雕好簪子,我自会把谢礼送到贵府!”一副完全为你考虑的样子。 爱羊只觉心口有熊熊烈火在燃烧,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把自己当成卑贱的手工匠人不成? 欧阳仁哲皱皱眉,嘴唇动了动,到底没有出声。 君宜萱闲闲地与汝郡王说这话,似乎没有为爱羊解围的意思,虽然她发上的簪就是人家辛辛苦苦刻出来的! 一直静坐在那儿自斟自饮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君易清忽冷声道:“不行!”他声音不高,却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使人不容忽视。 几人惊讶地看着他。 “我的东西不卖!欧阳姑娘找错人了!”他冷冷说道。 欧阳澜讶异:“你的?”随即恍然:“她头上的那支绿檀木是你送的?” 君易清没有回答,只是皱眉看了眼爱羊,声音里有着隐藏的怒火:“过来!” 爱羊犹豫了下,她知道若自己此时真的向他走去,那她就被标上了明南王世子的标签,从此再也不能改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4章节文字内容!她的闺誉,她的命运,她所有的一切……都会沿着既定的轨道向前走去…… 这不正是自己希望的吗? 可是她为什么却迟疑了? 她突然想起黄嬷嬷慈爱温柔的动作,画菊沉默却坚定的身影,石绣爽朗利落的笑脸,那些温暖的美好的记忆…… 但随即前世的一幕幕如汹涌而来的潮水向她扑面砸来,父兄的无情……君易清的背叛……狱卒的侮辱……那些严刑拷打……那所有的苦痛与绝望…… 它们都悄悄地沉淀在她的心底,生根发芽,愈长愈壮,然后化为憎恨,化为熊熊的烈火,逼着她去毁灭一切…… 你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爱羊头脑一下子清明起来,是啊,她为什么会回来?为什么会重生在与明南王府有姻亲关系的李家…… 她握了握因紧张而已经汗湿了的手心,轻移莲步,走到君易清跟前,施了一礼:“爱羊给世子请安!” 君易清微摆手,便立即有奴仆搬着雕漆几与坐塌上来,安置在他的左后方。 爱羊唇色粉白,动作却优雅无比地坐了下去。 一干人的视线都惊讶而又了然地在他们二人之间扫动。 玉阳公主挑剔地看了眼爱羊,眉头微微皱起。 小声说话的汝郡王与君宜萱也停下来,看着二人。 欧阳澜脸色稍显尴尬,对爱羊说:“原来这绿檀木竟是明南王世子送给你的,我竟不知,这岂能随意送人!既然这样,那就算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全京城谁不知道,君易清心爱的木雕和木料是不许人随便动的,哪怕是送了人也不行! 爱羊心中一动,忙道:“欧阳姑娘,这绿檀木虽不好送人,但小女家中有鸡血紫檀,做成簪子也是好的……” 欧阳澜惊讶,看了眼君易清,这才高兴地说:“那就麻烦你了!”她的语气不知不觉客气了许多。 君宜萱轻启嘴角,似是嘲讽地笑了一下。 竟然为了巴结已经可以卑躬屈膝到这种地步吗?(未完待续) 盛世灼华64, 第六十四章 半雪庄(四)更新完毕! ------------ 第六十五章 半雪庄(五) 盛世灼华65, 第六十五章 半雪庄(五) 君易清眼神微眯,那是他生气的征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5章节文字内容。 “只是这木料很少,大朵玉兰是雕不成的,欧阳姑娘不如换一个样式?”爱羊小心翼翼地问。 她清秀的脸上带着一丝忐忑。 众人心中疑惑,这分明就是一个极其胆小懦弱的庶女,君易清怎么会看的上她? 莫非他真是相中了她的容貌和木雕之技? 欧阳澜笑道:“这一时半会儿我也想不出旁的,我瞧你雕的玉兰和蓝菊都很精致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5章节文字内容!你就帮我选吧!” 爱羊恭顺地点点头。 欧阳仁哲眼神里闪过一片深思,但很快就化成云淡风轻,惬意地边品着茶,边问爱羊:“李五姑娘觉得这园子如何?” 爱羊举目四望,看着远处那一片片的花海,微笑:“此乃蓬莱之岛,恍若仙境!” 欧阳仁哲诧异,拿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笑容愈深:“有李姑娘如此的绝色佳人,这半雪庄才可以称得上是仙境!” 爱羊腼腆一笑:“欧阳世子说笑了,像宜萱县主、欧阳姑娘这样的才是风华绝代的美人,高贵优雅,爱羊只一区区俗子,怎担当的起您这般夸奖!” 这样的谦逊温顺,君宜萱不耐烦地撇了撇茶末子。 汝郡王也凝眉细看像爱羊,却见少女安静柔顺地端坐在那里,面带微笑,就像一支亭亭玉立的莲。 欧阳澜柔柔一笑,问:“听闻李姑娘身体孱弱,不大出门,所以见到这样的景色就有些情不自禁。等见得多了,你就知道这天下美景何其多,这里最多只能被称为小巫罢了!” 她原是谦虚与劝慰的意思。但听在爱羊耳里,只觉颇不是滋味。半晌,她才勉强挤出一点笑,装作品茶的样子,不再说话。 君易清瞅了她一眼,忽道:“离午宴开始的时间还早,你陪我去走走吧!” 爱羊咬咬唇,应了声:“谨遵世子之命!” 君易清给玉阳公主打了个招呼,率先跨大步离开。 爱羊向众人施了个礼,便匆忙跟上去。 这看在众人眼里。像是爱羊死缠着明南王世子不放,不由都起了鄙视心理。 君宜萱看着爱羊略显仓惶的背影。蹙了蹙眉,又无声叹口气。 身旁的汝郡王听见,好笑地问:“为什么叹气?” “我是在为这样一个女子感到惋惜!”君宜萱一向是个我行我素的性子,也不管周围还有人,就感慨地说:“她那样的容貌。还有如此灵气的木雕之技,性情却是这般……真是可惜了好才情……” 汝郡王无所谓地笑笑:“人家甘之如饴。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君宜萱没有回话,倒是君宜卉气势汹汹地走过来,看着几人:“那个李爱羊怎么跟着易清哥哥走了,哥你也不拦着点?” 汝郡王皱眉,低斥:“瞧你那是什么样子?给我过来坐好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5章节文字内容!” 君宜卉还是很怕自幼就管教自己的哥哥的,她不甘地看了眼欧阳澜,嘟囔着:“一个小小的庶女怎么能配得起易清哥哥……”她虽是侧室生的女儿。但外家身份高贵,与爱羊这种庶女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更何况汝郡王对她又宠爱有加,她自是从没把自己当成是庶女一流! 汝郡王瞪了她一眼,她这才闭了嘴。又时不时地朝爱羊他们走的方向看几下。 君易清过了走廊,又拐过一个拐角。穿过假山,来到一座桥上,望向脚下的湖面。 湖水很安静,只有微风不时地拂来,荡起一圈圆波纹,金鱼欢快地摇着尾巴游来游去,还会偶尔浮出水面吐了泡泡。 他看着那些欢快的金鱼,微微出神。 不大会儿,身后便传来脚步声,是爱羊终于追过来了。 他转过身,等她到了跟前,问:“你的嬷嬷和丫头呢?” 爱羊有些喘,定定神,才答道:“我让她们在走廊那里等着!” 君易清点点头,忽又问:“还疼吗?” 爱羊不解,一双雾蒙蒙的眼睛疑惑地看向他,像极了怯生生的小兔子。 “这里!”君易清上前两步,伸手拨开她额前的秀发,露出里面深红的疤痕。 二人离得很近,爱羊甚至能嗅到他身上的淡淡汗味。 她脸色羞红,半晌才嗫嚅着唇:“不疼了!”想了想,又奉承道:“您送的白玉膏很好……”说着做出一幅害羞之极的小女儿模样。 没想到君易清突然变了脸色,怒气冲冲:“你是傻子吗?就只会用这种方法解决吗?真是愚蠢不可及!”他双目中的怒火似是要把爱羊烧出了洞来。 爱羊被吓懵了,随即便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对……对不起,我……我当时……” “行了!”君易清忽冷冷打断了她的解释,很有些漫不经心:“你额上的疤就作为一次教训吧,我只希望你下次做蠢事之前大脑想清楚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5章节文字内容!不要为了一个镯子就自己送上门任人宰割,也不要因为嫡母的几句重话就寻死觅活撞柱子!我不想天天跟在你身后收拾烂摊子!” 他这种冷漠的态度让爱羊怔在当地,唇蠕动了半晌,才鼓起勇气小声问:“这就是你不戴那个簪子的原因吗?” 君易清颇不耐烦:“什么?” “我送你的那个木簪,你不喜欢吗?”爱羊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色:“还是因为生气才没戴?” 她双眸中闪着晶莹的泪光,可是却坚强地不让它掉下来,只期盼地等着他的回答。 君易清忽觉心里软软的,这样柔顺娇弱的她是他从未见过的!满腹的烦躁也被压了下去,他轻吐一口气:“不是这些原因,你雕的很好。” 爱羊嘴角露出一丝惊喜的笑意,低声:“你喜欢就好!” 君易清看她一副极为满足的样子,半晌问:“为什么要答应欧阳澜给她做簪子?” 爱羊双颊如染了胭脂一般绯红,羞怯地说:“听闻恪靖侯府的世子、欧阳姑娘与你关系很好,我想……想让他们喜欢我……” 这是很明显的讨好! 可是君易清的双眸却冰冷至极,他抬起爱羊的下巴,细细地审视着她。 他的目光太过犀利,爱羊受不住,眼睛不由自主地躲闪,不敢看他。 “看着我!”君易清命令道。 爱羊无法拒绝,只得战战兢兢地对上他的双目,却又怔住,面前的男子眼睛幽深如碧潭,又仿若是捉摸不透的大海,时而有一道如珍珠般的亮光闪过,将她不由自主地吸引进去…… 她的眼神飘忽起来……大脑也开始晕眩…… 忽而下巴却被放开,君易清不发一言地转身就走。 爱羊忙提高声音叫道:“世子?” 君易清理也不理,很快就转过假山不见了身影。 直到确认他真的离开了,爱羊才默默看向一直藏在袖子里的双手――手心上满是指甲的掐痕,她冷笑一声,转身望向水面上倒映的那个纤弱窈窕的影子,心里却在想着君易清刚才说的话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5章节文字内容。 只不过是一个镯子吗?那是你送我的及笄礼物,你还说过要作为传家宝一代代传下去……可是,你已经忘了! 它在你眼里也只是个普通的镯子而已! 那样的羞辱在你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对女子的贞洁本不在意,不是吗?所以我为求清白而自尽的行为是愚不可及的!所以你才允许那些人……那般对我……而你就站在那里冷眼旁观…… 君易清,你是天下最最冷血无情的人,总有一天,总一天我会将这一切都加倍地还给你…… “你在这里做么?”身后忽传来一个声音,是君宜卉。 爱羊一惊,忙调整好脸上的表情,面带笑容,转过身来施了一礼:“臣女见过宜卉县主!”又问:“县主怎么在这里?” 宴会上不是还需要她来招待呢! “怎么,这是我的庄子,我凭什么不能在这里?”君宜卉口气很冲:“你是不是在暗讽这庄子是恪靖侯府的?” 爱羊惶恐地低头:“县主别生气,臣女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其他意思……” “哼!没有才怪!”君宜卉不屑地看着她:“像你这种表里不一的女人我见多了,一个个自以为是,以为容貌好点就能获得明南王世子的青睐!我呸,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我们面前晃悠……” 她啐了爱羊一口,剑眉倒竖,一幅苦大仇深的样子! 爱羊咬着唇,告诉自己一定要忍耐! 但君宜卉似是不准备放过她,直直地指着她的鼻子骂道:“识相点的赶紧给我离开易清哥哥,否则你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她上下打量了爱羊一番,冷笑:“不如再赏你一顿鞭子如何,我看你上次挺能躲的吗,下次我把你绑到桩子上,再打烂你的脸……嘻嘻,想着就很好玩……” 爱羊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左右看了来看,见没有人,忽然伸出一脚凌厉一踢就把君宜卉摔在了地上。 君宜卉还未来得及叫出一声,就被她死死地捂住了嘴,爱羊拿出袖子里的一把雕刀,指着她光滑细腻的脸,阴测测地问道:“不如我现在就把你的脸划花,让你看看好玩不好玩!”(未完待续) 盛世灼华65, 第六十五章 半雪庄(五)更新完毕! ------------ 第六十六章 半雪庄(六) 盛世灼华66, 第六十六章 半雪庄(六) 被她突如其来的变化给震住,君宜卉呆了一下就要怒骂,但只发出呜呜的声音,她一双秀目圆睁,怒看向爱羊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6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冷笑:“我不愿和你一般见识,你就蹬鼻子上脸,愈发狂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6章节文字内容!你说,你凭什么能随意欺辱我!凭什么想甩鞭子就甩鞭子,想骂就骂!只是因为县主的身份吗?只因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家之女,而我们这些卑微的庶女就只能仰慕吗?呸,告诉你,我李爱羊生平最厌恶的就是仗势欺人之辈……”她恶狠狠看着她,刚不敢在君易清面前流露出来的恨意此时一显无疑。 君宜卉看着她双目里冒出的寒光,吓得拼命挣扎,可是爱羊也不知怎的压住她的双腿使她动弹不得! 爱羊冷笑:“看来你很喜欢让人脸上开花,不然上次你也不会专挑着我的脸甩鞭子了!不如让你感受一下好不好?” 刀片冰冷的触感让君宜卉打了个冷战,她吓得一动不敢动,连连摇头。 “是吗?我看你刚才很感兴趣的样子!”爱羊讥笑一声,猝然放开了她,整整衣袖,声音清冷无比:“以后不要再来招惹我,知道吗?” 君宜卉唇剧烈地颤抖着,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爱羊也知作为尊贵的县主,仅凭吓唬两句就服软低头是不可能的,她只希望以后君宜卉对她能敬而远之最好,不要再找她的麻烦! 她示威似的晃了晃手里的刀子。 君宜卉艰难地点了点头,便别过脸去,不再看她。 爱羊也不在意,起身迈着步子向来处走去,她脚步很稳,秋日的阳光照下来。面色平静中又带有一丝羞涩,完全是一个初识情滋味的娇羞少女,哪怕从背后看也是位安静柔顺的女子,与她刚才的举止大相径庭。 君宜卉恨恨地瞪着她的背影,直怪自己大意,竟没看出她竟如此毒蝎心肠,她掘唇,在心中发誓:李爱羊,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让你好看! 爱羊顺着鹅卵小道走到假山的时候。黄嬷嬷与金珠、画菊忽迎面走来,她笑着问:“怎么来了?我不是说在走廊那边等我吗?” 黄嬷嬷先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才道:“是明南王世子让我们过来的,说您在石桥那里……姑娘,没发生什么事吧?” 爱羊微笑:“没有,嬷嬷不用担心!世子爷只是和我说了两句话而已!” 看她一副含着羞意的双眸,黄嬷嬷松了口气。忙道:“那就快回去吧,瞧这个时辰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6章节文字内容。宴会也该开始了!” 爱羊点头,带着几人回到花园,见小几都已经撤下,换了一色的雕花纹圆桌子,她看了看爱兰她们所在的位置,正欲过去。这时一个穿着青色衣衫的丫头过来,对她说:“李五姑娘。我家郡王说了,请您去那一桌!”她指了指观菊亭。 爱羊看过去,玉阳公主自己单独一桌,旁边一桌就是君易清、汝郡王他们了,她点点头。走了过去。 爱兰与爱羡向她投去嫉恨的目光。 爱羊无视她们的眼神,平静地走到观菊亭。 她的座位正好安排在君易清旁边。黄嬷嬷见状,不由皱眉:听闻荣华郡主是最受宠的,性格也外放,今日姑娘和世子爷的事情传了出去,还不知宫里和荣华郡主是什么态度呢? 她想提醒爱羊一两句的,但看到后者脸上全是娇羞的模样,只得叹口气,想着等晚上回去再说吧! 又有丫头来叫黄嬷嬷几人下去吃饭,黄嬷嬷便命令金珠、画菊先去,她一个人在这里照应着,等她们吃好了再换她! 画菊犹豫地说:“嬷嬷您先去吃吧,我在这儿看着!待会儿还要去游花园呢,还要您操劳呢!” 黄嬷嬷一想也是这个理儿,便点头应了,又往爱羊处看了一眼,便与石绣一起去了,画菊则走到爱羊身后,恭顺地站立着。 这里爱羊刚刚坐下,就听汝郡王道:“奇怪,宜卉去哪里了?” 君宜萱随口说道:“刚我还看见她呢,似是往那边走了……”她指了指爱羊刚回来的方向。 爱羊在众人都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忙道:“我在石桥那边遇见她了,说了两句话,县主便让我先回来,说她随后就到!” 君易清看了她一眼。 汝郡王点点头,笑道:“既是如此,我们先吃吧,不等她了!” 桌子上有几样是菊花花瓣做成的菜,正中有一个蒸笼,里面是硕大的螃蟹,每人面前还放着一盘糯米饭焗蟹,上是一只油肥的大螃蟹,下面扑了一层金黄色的糯米,蟹汁蟹黄的香味都融入到米饭里,再配着合欢花浸的烧酒,那股浓浓的与众不同的鲜味香得让人想把舌头吞进去! “你们家这个厨子手艺不错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6章节文字内容!”欧阳仁哲喝了一口酒,赞道。 汝郡王笑了:“这不是我家的厨子,只是上个休沐日我和宜卉在郊外的庄户人家里发现的一位女子,厨艺好得不得了,而且……”他笑得颇意味深长,看了眼君易清:“所以我便让她暂时负责这庄子的厨房!” 欧阳仁哲淡笑:“莫非是一个绝色美人,让你有了金屋藏娇的心思?” 汝郡王哑然失笑,儒雅的面庞上带着一丝奇特:“我又不是易清,对美人没那么感兴趣!” 君易清置若罔闻,自顾自地喝着酒,双眼微垂,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爱羊的胃不易消化,所以只挤了一点黄子吃了,又吃了些糯米,便放下筷子。但就是这样,她也能感觉到唇齿间的蟹香,鲜而不腥,香而不浓,不由对汝郡王所说的那名女子感了兴趣! 厨艺这么好,想必也定是个蕙质兰心的女子吧? 却不知汝郡王那丝奇异的表情是为何? 她正想着,不妨汝郡王忽看向她,问:“不知李五姑娘觉得这几道菜怎么样?” 爱羊忙笑着答道:“菊花菜味美芬芳,又素雅清淡,蟹鲜香浓郁,正是天下美味!” 汝郡王笑了笑,没有答话。 君宜萱则很感兴趣地看着她:“李姑娘虽然比较怯懦,却很会说奉承话!” 爱羊噎了噎,勉强回个笑容,便立即低下头去。 欧阳澜给君宜萱一个不赞同的眼神,便柔声对爱羊说:“你身子弱,这蟹又是凉性的,不宜吃多!我让下人再另给你送吃的吧……” 爱羊正用小银匙挖着蟹背上的蟹黄吃,闻言塞到嘴里不是,不吃又不是,只得尴尬地摇头:“不用麻烦,我已经吃饱了!”她把小匙放在盘子上,忙忙地喝了口茶。 她动作稍显仓惶,欧阳仁哲他们很有教养,并未表现出异样,但站在众人身后的丫鬟婆子看向爱羊的目光就充满了鄙视与不屑,似乎她们刚刚看见的是一个大吃猛吃的壮汉一般! 爱羊暗叹口气,苦笑,这下好了,自己不仅变成全京城最厚脸皮的女子,还要成为最贪吃的女子了…… 画菊弯下腰,声音微高:“姑娘,吃这么点行吗?奴婢见您几乎就没怎么动筷子,您的胃本来就不好,单喝茶怎么能受得了呢?” 这话虽有些喧宾夺主的意味,却适时解了爱羊此时的尴尬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6章节文字内容。 众人看向画菊的眼光就不同了,好个聪明又有胆量的丫头! 玉阳公主也不易察觉地瞅了瞅她。 爱羊赞赏地看了画菊一眼,摇头:“不必了,我已饱……” 话未说完,君易清就不耐烦地吩咐:“去给五姑娘做份面端过来!” 明南王世子有命谁敢不听,一个婆子行了一礼就要退下去,他又补充一句:“放一些辣椒!” 众人诧异,爱羊更是睁大美目看向他,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 放些辣椒?这是在众人面前说明对自己的熟悉吗? 但君易清却看也未看她一眼,径自低头夹了一筷子菊花瓣塞到嘴里。 爱羊觉得自己真的不明白他的态度,看他种种举动,明明对自己已感了兴趣,可不知为什么却如此忽冷忽热,让人捉摸不透!她想了想前世,难道那时他也是这般阴晴不定,吊人胃口的吗? 可是,前世二人完全可以算的上青梅竹马,对彼此都特别熟悉,根本没遇到过这种状况!她也无从得到答案…… 正杂七乱八地想着,有下人回道:“宜卉县主回来了!” 宴会已进行了快一半,君宜卉一直未见身影,汝郡王早就有些急了。 君宜卉施施然地走过来,大咧咧地跟玉阳公主道了个歉,便坐在汝郡王的旁边。坐下时,不易察觉地瞪了爱羊一眼。 爱羊也在奇怪她并没把君宜卉怎么着,为什么一直不见人影。 此刻看到她那个眼神,不由好笑起来。 她很清楚君宜卉强硬与骄傲的个性,被自己这个她看不起的卑微庶女威胁了,必使她感到耻辱,肯定不会和其他人讲,定是要私下里报仇的! 爱羊当时也是被君易清的话给伤到了,急切想找个地方发泄,君宜卉恰在那个时候过来,还一直挑战她的忍耐力。所以,便很不幸地成了炮灰……(未完待续) 盛世灼华66, 第六十六章 半雪庄(六)更新完毕! ------------ 第六十七章 半雪庄(七) 盛世灼华67, 第六十七章 半雪庄(七) 君宜卉扒了两口糯米饭,便笑着问众人:“你们猜我刚才遇到谁了?” 即使是在满面笑容的时候,她的身上依然有种让人很不爽的盛气凌人的态度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7章节文字内容!前世的欧阳仁姗虽然骄傲得不可一世,但那也仅仅是目下无尘而已,却不像她一般,眉宇间带着戾气! 欧阳仁哲看着她,总觉得有股熟悉的感觉。他怔了怔,扭头望向爱羊,女子笑容温婉,略带些羞涩,完全是个容貌上乘的小家碧玉。 但是,他可以确定,很偶尔的,无意中,这个怯弱的女子眉间就会有一丝戾气流露出来,即使她隐藏得很好,但他的确看到过!只不过她眉正中的胭脂痣太过柔美,遮住了其锋芒! 他想到那次在闹市上看到她轻易就躲开鞭子的一幕,眼神微闪,这个女子身上藏有很重的秘密…… “你见到谁了?”欧阳澜问。 君宜卉撇了眼爱羊,大声道:“就是沐婉啊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7章节文字内容!我和哥哥专门在城外带回来的!” 君宜萱奇道:“你说的沐婉莫非是做这菊花宴的厨子?” 君宜卉点头。 君宜萱随口说了声:“不过是个厨子而已,有什么好激动的?” “哪里有这么简单!”君宜卉不满地说道:“沐婉可不是简单的女厨,她也是好人家的女儿,父亲是熙二年的进士,只是还未派官就得急病死了,留下她和母亲二人相依为命。她家也是南方的一个大族,因没有子嗣,族里便把她们的家产没收了。今年她们家乡又发了水灾,活不下去了,这才来京城寻个出路。沐婉原想着凭自己的厨艺在这里安家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她娘却突然病了,只好借住在庄户里让她娘养病,日日侍奉在床前……那可是个孝女啊!” 无论哪朝哪代,这样柔弱又坚强的孤女总是会赢得人们的尊敬,君宜萱叹了一声:“看来是我浅显了,这位沐婉姑娘当真令人倾佩,竟以女子之身撑起一个家!” 欧阳澜也柔声道:“不如我们见一见这位姑娘?” 君宜卉迟疑了下,看看君易清,道:“算了。我刚就邀请她来宴席上,她却拒了。说要回房照看母亲呢!她娘也安排在这庄子里!而且她还说这里都是达官显贵之人,她一民女之身,实在不好相见!” 玉阳公主在旁听了,便道:“果真一至情至性女子,来人。将我这串南海佛楠珠给她送去,就说保佑她母亲平安!”又挑了几样菜并一大盘的螃蟹让下人送了过去。 看得出来。她对那名叫沐婉的姑娘印象很好!也是,她本就刚毅果断,这个沐婉看着性情与她挺像。 爱羊手心微有些湿意,她在袖子里搓了搓手。 画菊悄声在耳边问:“姑娘怎么了?” “没事!”爱羊摇头,不知为什么她心底突然生出一丝焦躁,有什么东西往心底沉下去,空落落的。又好像沉甸甸的,让她很不安! 刚才汝郡王和君宜卉在谈到沐婉时为什么都意有所指地看着自己? 这说明什么? 这个沐婉到底有什么古怪之处,让人如此在意? 吃过饭,众人便三五成群地在花园里游玩,爱兰几个一起围到爱羊身边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7章节文字内容。跟着她往前走。 她们的前方,就是君易清几人! 爱善一幅热络的语气:“五妹妹。这菊花叫什么?颜色竟是墨绿色的?好奇怪!” 爱兰也端庄地笑着:“五妹妹你额上都是汗,来,擦一下!” 王初珍用很熟的口吻欢快说道:“五妹妹你好像比上次见你长高了许多……” 胡贞贤天真地问:“五表姐你很喜欢这里吗?我听人说你称这半雪庄是人间仙境……” 胡贞淑紧抓着她的手,似乎害怕一不小心她就跑掉似的:“五表妹,你快看,这菊花可真漂亮……” …… 于是又有几个与爱羊或爱兰她们熟悉的女孩走了过来,一起问这问那…… 爱羊在中间被挤得几乎连路都走不成,耳朵里全是叽叽喳喳的声音。 前面的几人也察觉到后面的情形,君易清脚步微顿。 爱羊瞧了瞧他,又瞟了眼拖到地上的裙子,脚一踩,低呼一声,身子便向前倾去。 爱兰几个离她最近,发觉她要跌倒,都齐齐叫了一声。 君易清强有力的手臂一下子拽住了她,爱羊向前跌跌撞撞地快走了两步,头碰到他健硕的胸膛上,脸上便立即擦起了两片红,仿佛烧起来一般。 君易清稳稳扶着她,双目冷冷地看向身后的少女们。 他的目光是如此阴冷无情,一干女子忙慌张后退一步。 他这才拉着爱羊的手,继续向前走去。 玉阳公主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见到君易清与爱羊的动作,不由轻皱眉头。 汝郡王上前扶着她往前走,边说:“姑母看这里的景色,可比得上相国寺后山?” 玉阳公主知他的意思,只得无奈叹口气,随着他的话兴致勃勃地谈了起来。 君宜萱几个互看了一眼,亦跟着往前走去,只君宜卉小声骂了一句:“投怀送抱!” 爱羊随着君易清的步伐走着,她看着他紧握着自己的手,眼神变幻莫测,最终她轻轻回握住了他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7章节文字内容。 君易清一震,也或许是爱羊自己的错觉,因为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刚才那一变化似是完全没有发生过。 君易清的手很大,骨节分明,指腹与掌心处有着一层薄茧,微有些汗湿,却灼热无比,爱羊洁白如玉的小手反握着它,很有安全感,似乎仅凭这只手就可以带她走遍天涯,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她微微笑了,一种说不清是酸楚还是怨恨的情绪弥漫心头! 前世她是多么信任他啊。在被突然送入监狱后,她日日盼着的就是他能把她从那肮脏阴暗的牢房里救出来……他来了,说让她相信他,好好在里面待着,等他查明真相,证实她的身份后还她一个清白! 她信了,安安心心地等着,可是却没有想到竟是他第一个对对她用刑……任那些狱卒奸污她……还亲手射死了她…… 她冷笑,君易清,上一世。是你牵着我的鼻子走;今生,我要一步一步把你拖入地狱。任谁也救不了你! 欧阳澜扭头看见二人互牵的手,笑道:“这段日子从未见过世子爷这么高兴!” 君易清嘴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闻言,脸色又重新绷起来。 爱羊低首,似是在害羞。手却没有放开。 欧阳仁哲复杂地看了看她,加快脚步。很快就追上玉阳公主她们。 欧阳澜也柔和一笑,对二人点点头,与君宜萱一起往前走了。 身后的人不敢靠得太近,离得远远的,君易清皱眉:“我们去那边!” 爱羊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拽着往一旁走去,二人穿过花丛。又转过一道夹墙,来到一处院子。 初进去,爱羊就感叹一声:“好漂亮!” 这里有小半个院子都种植着粉红的菊花,有碗底大小,或浓或淡。簇簇围着,远远望去如一片低矮的桃花林。 “你喜欢吗?”君易清忽问。 爱羊笑着点头:“菊花从来都清高冷傲。这种粉色的却娇柔妩媚,如女子额上的花钿!” 君易清伸手摘下一支,插到她的发上,端详了一下,道:“你戴粉色更显得冰肌玉骨、楚楚动人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7章节文字内容!” 绯红的花瓣正好倚在鬓角,衬着她白皙娇嫩的脸蛋,的确有着人面桃花相映红的美丽! 他目光灼灼,爱羊装作害羞别过头去,半晌低声道:“世子要是喜欢,以后臣女都插粉色的珠花……” 君易清默然,双目中也有过一丝凌厉闪过,然后他冷声道:“回去吧!”说着,便率先往前走去。 爱羊疑惑,这又是为什么生气了?刚看他明明很高兴的样子啊! 莫非……他不喜自己的主动? 爱羊一惊,她想到自念慈庵桃林以来相处的种种,似乎君易清突然发怒总是在自己刻意奉承之后…… 可是,他最喜欢的明明就是那种温柔似水却又一往情深的女子啊! 她顾不得多想,赶忙追了上去,走到半路,就有一丫头找过来说:“明南王世子,宜卉县主她们在那边作诗呢,让请李五姑娘过去!” 这是君宜卉身边一个叫红豆的二等丫鬟,长得也算亮丽,爱羊见是认识的,便笑着问:“作诗?我又不会作,叫我过去做什么?” 红豆却没有回答,只看着君易清。 爱羊这才知道自己竟抢先在王府世子前问话!这是一种极为失礼的行为,她脸上微红,忙退后半步。 君易清沉声问:“为什么不回答?没听见李姑娘的话吗?” 红豆吃了一惊,没想到他如此维护这个庶女,又见他脸色阴沉如水,忙躬身对爱羊说:“回李五姑娘,县主听说您在家里也上过私塾,必是会作诗的,才让请了你去!” 爱羊还未回答,君易清就已经答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红豆应了一声,又暗看了一眼爱羊,便由原路返了回去。 爱羊忙对君易清说:“世子爷,我,不……臣女不会作诗……”宜卉县主这时把她叫去,定是存了要报复的心思,还有那些爱慕君易清的女人,定也是虎视眈眈地等着她,她现在心乱如麻,根本没有心思去对付那些明枪暗箭! 君易清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不会到时不作就是了!”(未完待续) 盛世灼华67, 第六十七章 半雪庄(七)更新完毕! ------------ 第六十八章 点心 盛世灼华68, 第六十八章 点心 要有这么简单就好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8章节文字内容!爱羊撇撇嘴,赶紧跟上去,讨好地说:“世子爷,不如到时让我执笔写吧!臣女虽不会作诗,但小楷还是常练的!” “是吗?”君易清瞅了瞅她笑靥如花的样子,忽道:“既是如此,那就不必去了!” 爱羊微张着嘴,傻傻地看向他,不明白他这么出尔反尔想做什么。 “怎么?”君易清冷笑:“舍不得放弃这个出风头的好机会?” “不是!”爱羊忙辩驳:“臣女绝没有这个意思……”她看了眼明显不相信的君易清,叹口气:“随您怎么想好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8章节文字内容!” 君易清不再理她,径自往回走,爱羊认出那是出花园的路,忙问:“去哪里?” 他没有回答。 爱羊只得小跑跟上去,犹豫了下,到底拉住了他的手。 君易清脚步顿了下,仿佛没感觉一样很快往前走去,但脚步跨的幅度小了一些! 他绕了几条夹道,很快便到了半雪庄的后门,一个小厮正守在那里,见他们过来,忙开门向外低声喊道:“爷过来了!” 接着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少爷便快步走进来,来到君易清跟前,打了个千儿:“小的给爷请安!” 这少年正是松烟,仿佛没看见爱羊一样,他连眼角都没瞟一下。 君易清脚步不停,冷声说:“你亲自把她送回去,再去人给汝郡王说一声!” 松烟忙应声是。 爱羊跟着出去,见君易清跨上一匹雪白无杂色的马,身后跟着五六名骑着马的黑衣卫,他一甩马鞭,几人便如离了弦的箭一般向前冲去。转过茂密的丛林,很快就不见了人影。 这是早就准备提前出来的!爱羊想,却不知这么轻装简便地要去哪里? 松烟让人从拐角处赶出一辆早就停在那里的马车,请爱羊上去。 那是君易清的专用马车,看来今早他是坐车过来的!但现在他已骑马去了,马车却在这儿等着,难道他也是存着让自己早走的心思吗? 爱羊略带惶恐地说道:“这是王府世子的专用马车,我岂敢独用?” 毕竟她现在和君易清还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关系。 松烟躬身道:“这是世子爷的吩咐,还是请李五姑娘上车吧!” 早在君易清别院,爱羊就已经感到松烟对她的奇怪态度。虽表面绝对恭敬谨慎,但从说话的语气里和一成不变的神情上。还是可以看出他对自己的不喜。 她有些奇怪,本尊从没有和松烟见过,自己又一直客气有加,却不知是哪里得罪了他! “小云姑娘还好吗?”她问。 松烟垂首回道:“回李五姑娘,小的并不认识您说的小云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8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诧异。这是在暗示自己不要提起别院的事吗? 是君易清吩咐的? 可是自己在别院住过的事众所周知啊,大太太甚至还为了这件事借此大闹了一场。自己还差点丢了性命,却不知松烟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样啊!”她笑着点点头,便踏上脚蹬钻入了马车。 马车里分为外厢和内厢,外厢能容下三人左右,放着一小炉子,里的炭火已灭,旁有一瓷罐。还微微冒着热气,有茶香溢出来。想必君易清来的时候是煮茶喝的! 内厢地方就更大,最里边是一可容纳一成年男子躺下的卧榻,上铺着秋香色金钱蟒的大条褥,靠板壁立着一个锁子锦靠背和一引枕。塌下则是脚板,靠窗两边是亦铺着褥子的坐塌。正中安放着一固定四脚的雕漆小几,无论喝茶看书都很方便,上有两小碟点心和一壶茶。 那应该是京城最有名的知味堂的点心,一两就二两银子,李府也就只有来客人时才会买上几斤待客用,平日里是不常见到的,毕竟厨房有专门做点心的厨娘,做的味道又不是太差,完全没有必要花这个冤枉钱! 爱羊坐在柔软的榻上,捏起一块枣泥馅的山药糕吃了,果觉入口即化,香甜无比,和着面的山药也甜丝丝的,细腻酥软,没有一点蔗糖的粗粝,也不知是怎做的,莫非是将糖用滚水化的?但是这甜味也并不像和了浓浓的糖水而成,反而还有些蜂蜜的甜香与玫瑰花的香味! 知味堂什么时候做出这么好吃的糕点了? 爱羊皱眉,这应该不是知味堂的,她又看向那两小碟子,这才发现虽然每一碟子上不过五六块点心,但每一块都不一样,有她刚吃的枣泥馅山药糕、菱粉糕、桂花糖蒸的新栗粉糕、玫瑰糕、梅花馅的酥饼等等,各种糕点的香味混合在一起扑面而来,甜而不腻,样式多种多样,看着很是费了一番心思! 不由自主的,爱羊想起了今日一直被提到的沐婉姑娘。 或许,这糕点并不是君易清给自己准备的,也不是给她准备的,而是别人专门为他做的! 她忽觉得嘴里有些苦涩,可能是糕点太甜的原因吧,她想,慌忙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但那个沐婉一直在她心头萦绕、挥之不去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8章节文字内容! 不知为什么,一提到这个名字,她就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她忽略了似。 她摸摸有些闷的胸口,笑着问在外骑马的松烟:“这小几上的点心是在知味堂买的吗?味道真好!” 外面默了默,然后松烟道:“那是宜卉县主送过来的,说让爷回去的路上吃!” 爱羊很不好意思:“真是抱歉,给世子爷吃的,我竟然先吃了,实在罪该万死……” 话未说完,松烟就冷声道:“爷从不吃外面做的,五姑娘如果饿了就吃吧!” 爱羊莫名觉得他是在讽刺她今日在宴席上的那一幕,她脸红了红,靠在靠枕上没有吭声。 既然是君宜卉送过来的,那想必就是沐婉做的吧! 莫非这个叫沐婉的姑娘也爱慕君易清? 但仅仅如此,宴会上汝郡王和君宜卉在谈到沐婉的时候为什么会有那种意味深长的目光? 爱羊正想着的时候,松烟在窗外道:“五姑娘是想立马回李府还是在街上逛逛?” 没有丫鬟嬷嬷相随,只单身一个坐着君易清的专用马车回去,她疯了? 爱阳忙道:“先在街上转转,等……嗯,等估摸着那边宴席散了,再回去!” 松烟应了是,便下令让马车慢慢溜达起来。 爱羊不想吃那点心了,就喝了两盏茶,从一暗格里翻出一本游记来看,却又静不下心来,便将窗帘掀开一指缝的空隙,向外望去。 松烟好像注意到她的动静,向这边看了看。 马车已经到了闹市了,街道两旁都是店面,有金银铺、药铺、茶店、香铺、果子行、酒馆等,爱羊见正前方就是知味堂,一股点心的香味从里飘出来,吃了沐婉做的爱羊突然觉得这知味堂的点心不过如此! 她意兴阑珊地正准备放下帘子,却看见一名穿着淡绿衣衫的女子走了进去,顿时她的心猛地跳了起来,震得她耳膜“咚咚”地响――那个女子,那个女子……好生奇怪! 那样窈窕纤弱的背影,那细致的腰肢,那飞扬自信的步伐,那种给人坚强乐观的感觉…… 仅仅一瞥,爱羊就可以肯定她一定见过她,而且她们说不定很熟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8章节文字内容! 因为那样熟悉的感觉不是见过一次两次面就能拥有的! 可是她却偏生不知在哪里见过? 似乎是在前世?不,也可能是在梦里…… 那种恍恍惚惚、隐隐约约的古怪之感的确像是在梦中见到的! 但是她怎么可能会在梦里去认识一个陌生的女子? 她向黄嬷嬷与君易清说的她在梦中奇遇的事在现实中怎么可能发生! “停车!”她忽然道,声音有些冷厉。 松烟看了看对面的知味堂,以为她是想去买些点心,便驾马来到车窗:“五姑娘想买什么,小的让人给你去买!” “不用!”爱羊断然拒绝,又觉得太过生硬,忙用温和的语气补救:“我去知味堂看看,瞧他们有没有新出的点心!” 松烟蹙了蹙眉,见周围人不是太多,便让车夫停了车,让爱羊下来。 在松烟的坚持陪伴下,爱羊尽量压住自己砰砰跳的心脏,迈着莲步优雅地向知味堂走去。 进入店里,专门招待客人的小伙计被她精致的美貌给震呆了,直到爱羊颇不耐烦地径自向里走去,他才慌慌张张地跟了进来:“这位姑娘,您要些什么?” 爱羊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屋子,疑惑:“我刚看见你们这里进来一名女子,怎么不见人影?” 那伙计睁大双眼,似是很吃惊,继而摇头:“姑娘您看错了吧,这么一大会儿就您两位进来了!” 爱羊细看他的表情,不似作伪,可是她可以肯定自己刚才绝对没有看花眼,但为什么这个伙计竟说没有看见? 她满腹疑惑,扭头却看见松烟深思的目光,一惊,忙柔声道:“既如此,那可能是我看错了!这位小哥儿,把你们的招牌点心称上几两吧!” 那伙计连连点头。 爱羊直等到松烟付账,又把点心细细包好,还是未见刚才那名女子!她这才死心跟着松烟回到了马车上!(未完待续) 盛世灼华68, 第六十八章 点心更新完毕! ------------ 第六十九章 回府 盛世灼华69, 第六十九章 回府 要票票啊,白盐的票票少得可怜,(*^__^*) 嘻嘻…… 当然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她这次无意的发现竟然与那个真相与阴谋很近很近…… 只是她却错过了…… 天色已经暗下来,松烟便让车夫掉头回去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9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回到李府所在的那条街上时,正好碰到爱兰她们的马车回来,她便要求换车。 松烟看着街头的李府,同意了。 爱羊就换到爱羡的那辆马车上,黄嬷嬷见状,也忙赶了上来。 爱羡看着爱羊从世子的马车上下来,还以为君易清也在上面,便细声问:“世子爷不去家中坐一会儿?” 爱羊一愣,才笑着答道:“世子他不在车内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9章节文字内容。只是我不会作诗,怕出丑,他才让人把我送了回来!” 怕是你死皮滥脸地要求的吧?红菱与绿袖都在旁暗自腹诽。 今日爱羊在宴会上的表现她们都看到了,又羞又气,觉得五姑娘把李府的脸面都丢尽了,一点也不在意女子的闺誉!当然她们是绝对不可能承认,在又羞又气的同时她们也是十分羡慕的! 爱羡却仍然笑道:“今日五姐姐好威风,坐在两位县主和两位世子、一位郡王的旁边,二姐姐她们都羡慕呢!” 这是不动声色的奉承吗?又或者只是在说些酸话? 爱羊觉得她从来都没有看透过这个聪慧却从不轻易开口的少女,她露出一抹羞怯的笑:“恪靖侯世子相邀,我怎么敢拒呢?” 爱羡好像突然想起一事,忙道:“对了,五姐姐的木雕刻的可真好,我们一直在说你有木雕天赋呢!” 爱羊轻笑:“只是无事在院子里胡乱刻的。倒让宜萱县主和欧阳姑娘好一阵夸赞,真是太惭愧了!” 绿袖撇撇嘴:“五姑娘您也太自谦了。那人家十年八年都刻不出来的您随意一刻就成了精品,可真让咱们这些做丫头的羡慕啊!” “绿袖!”爱羡不高不低地斥了声。 黄嬷嬷一瞪双眼:“姑娘说话你插什么嘴?还懂不懂规矩?” 爱羊笑了,黄嬷嬷还在惦记着中午胡贞淑找她麻烦的事啊,她忙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抚。 黄嬷嬷眉眼间的怒意立刻散了,慈爱地看着爱羊,似是怎么看也看不够。 她眼中的幸福那么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仿若是母亲在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孩子。爱羊忍不住轻摇她略显粗糙的大手撒娇! 几人在二门下了车,去芜菁院给大太太请安。 今日发生的事早有下人给大太太说了,但因大老爷也在。所以大太太的脸色还是比较温和的。 先是柔声问了一下宴会上的情景,待听说爱羊颇受得那些世子县主的好感。尤其是君易清的青睐,她笑容更柔和了,直关切地问她“有没有吃饱”“宴席上累不累”“做给欧阳姑娘的木雕有没有把握”等之类的,那副慈母样子让屋内众人都吃了一惊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9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也很疑惑,不明白大太太是突然转了性还是另有阴谋在酝酿? 当然她是绝对不会相信前者的! 大老爷似乎也为嫡妻今日的懂事高兴。毕竟在上次逼迫五丫头柱子之后,她的脾气明显不好起来。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与以前的温柔贤惠大方大相径庭。 看来她也想通了,四个丫头中不管是谁能嫁入王府,对李家都是好的,根本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计较! “五丫头的木雕什么时候刻得这么好了?”他兴致颇高,笑意吟吟地看着爱羊发上的玉兰簪。 爱羊低眉顺眼:“回老爷,女儿养病期间试着学些雕刻。也只是无聊打发时间罢了,不料竟被宜萱县主与欧阳姑娘称为好看,实在惭愧得紧!” “看来吾女很有雕刻的天赋啊!”大老爷抚着胡须,语音柔和:“既是这样,明日起就让徐师傅专去居然院教导你就是。反正几个丫头也不学了!你一人又要来回跑那么一大段路程!” 众人皆惊。 爱羊也是一愣,爱善与爱羡是不学了。但听闻爱兰还是很刻苦的,一日也不曾间断,今日自己看她的手上还有一层磨茧与几道淡淡的划痕! 大老爷说这话摆明是不想让爱兰学了? 为什么? 是想讨好自己?还是看出李爱兰没有希望了,这才抓紧她这一头? 可是爱羊相信,在大老爷心里,至始至终她的分量就远没有爱兰重要!甚至也没有爱善、爱羡重要! 自上次大老爷把石纹从撵到降一级的处理上就可以看出他对本尊仍是不喜,哪怕她表现地那么恭敬孝顺,他的态度也没有改变。或许李益表面上是友善了点,但内心里还是厌恶的,不然也不会在李侧妃送来四位师傅的时候对她被禁足一个月不闻不问,对大太太要将自己嫁给赵银秋没有丝毫异议,而且就是上次自己差点被大太太逼死了他所做的也不过是训斥一番罢了,没有任何强硬的措施! 爱羊有一种错觉,似乎,大老爷一直都知道大太太对自己的虐待,他的不闻不问,也只是默许而已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9章节文字内容! 想到白日里李爱兰说的话,她有些心惊,到底本尊做了什么竟让杨姨娘和亲生父亲都对她如此冷漠? “老爷,这怎么行?兰儿还……”大太太一怔之下便忙反驳。 可是大老爷根本不给她反驳的机会,直截了当地命令:“就这样说定了,待会儿你派人去给徐师傅说一声!” 徐师傅、高嬷嬷几位都是住在李府的。 大太太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晌才应了。 而爱兰早就双眼含泪,颇为哀怨地看了大老爷一眼,便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兰儿!”大太太急喊一声,又对于妈妈说:“还待在这儿做什么,还不赶紧跟去看看!” 她身边的几位妈妈赵嬷嬷被送给了全哥儿,徐妈妈死了,只剩下周妈妈与于妈妈。 于妈妈反应过来,忙与爱兰身边的丫头一起追了出去。 大老爷无奈叹了口气,对众人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爱羊几人便忙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回到居然院,石绣、苏木与楠木三个都望眼欲穿地等着,看到她们回来,忙簇拥着回到屋里,楠木更是眼巴巴地问:“见着明南王世子了吗?” 黄嬷嬷知爱羊正为大老爷刚才的话烦心,便瞪了她一眼,骂道:“没见姑娘刚回来,还不赶紧打水来让姑娘洗洗!” 苏木早端了一杯茶过来。 楠木吐吐舌头,一溜烟儿去了。 爱羊接过茶喝了一口,这才对黄嬷嬷笑道:“嬷嬷,我没事,您不用担心!” 黄嬷嬷笑笑:“也是,姑娘现在有世子撑腰,就是四姑娘也不敢再像以前一样随意欺辱你了。” 画菊便看了金珠一眼,金珠静立在那儿,仿佛什么也没听到。 石绣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未等众人开口,金珠就已经把刚才大老爷说的话与今日在宴会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爱羊与黄嬷嬷互看了一眼。 黄嬷嬷倒很高兴,接口道:“现在咱们姑娘呀,可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以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本内容为盛世灼华69章节文字内容!” 石绣也很高兴:“二姑娘她们见姑娘坐世子的马车回来,不定气成什么样呢?” 苏木问:“欧阳姑娘为什么要让您给她做木雕?”这不是把您当成手工匠人了吗? 当然后面一句她没说出来。 提到这个,黄嬷嬷也很气愤,又埋怨爱羊:“姑娘也真是,世子遮掩过去就算了,您还偏要主动提起。欧阳姑娘人虽瞧得不错,但于这人情世故上却不怎么精通,姑娘您的一片好意到时传出去还不知被外人说成什么呢?” 看来黄嬷嬷对欧阳澜的印象很好,爱羊暗想。她笑了笑,解释道:“今日那种情形,欧阳姑娘被世子驳了面子,她虽不理论,但我若再不主动点,不定恪靖侯府的下人就把怨气发泄在我身上!” 当然最真实的目的是她想借送木雕簪子的机会去恪靖侯府看一眼。 他们都说恪靖侯曾大病一场,身体远不如以前,现在还不知虚弱成什么样子呢? 她绝不承认她还关心着他,她只是,只是去看看他身体怎么样,不要没等到她的报复就已经不行了…… 是的,君易清,恪靖侯,欧阳仁哲……这些前世伤她最深的人她绝不会放过! 绝不会! 次日早,爱羊去给正房请安的时候,即使大老爷不在,大太太依旧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慈爱地看着爱羊:“你身子不好,昨天又奔波了一日,就不该逞强!应在屋里歇歇才是!” 她愈是这种态度,爱羊愈是警惕,只恭恭敬敬地回道:“多谢太太关心,女儿不累!” 大太太便叹口气,颇有些抱怨:“你看你,还跟我客气,真是白疼你了!” 她们有意无意地都略过爱羊撞柱子的事。 一直在旁冷眼旁观的爱兰冷哼一声。 大太太看见她,似是突想起来什么似的,忙道:“昨日你四姐姐也不是故意置气,只是她也真心喜欢木雕,这才一时接受不了罢了。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千万不要和她生气才是!”(未完待续) 盛世灼华69, 第六十九章 回府更新完毕! ------------ 第七十章 樊嬷嬷 盛世灼华70, 第七十章 樊嬷嬷 爱羊低眉顺眼:“太太太过虑了,女儿正为此事忐忑不安,生恐四姐姐生我的气,又怎会反生四姐姐的气呢?”说着,便对爱兰盈盈施了一礼:“还望四姐姐多多海涵,莫生妹妹的气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0章节文字内容!” 她姿态放得够低,和往日没有什么区别,这让都在猜测她是否有靠山就蛮横起来的众人大大松了口气。 她们没有感到爱羊给爱兰赔不是有多么不对,也没有想到那位徐师傅李侧妃当初说了是专门送给爱羊的!此刻,她们都用赞赏的目光看着依旧怯弱的五姑娘,觉得这样懦弱的女子被世子看上也是件好事,至少不会像二姑娘那样一下子就趾高气扬起来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0章节文字内容。 爱兰勉强收了脸上的厌恶,微微笑道:“五妹妹不必如此,反正老爷也说的对,我又不像你一样有木雕天赋,学得再久也没有多大出息!你也不必自责了!” 大太太也道:“快起来,你四姐姐说的是,你会做木雕原该好好培养才是,怎么能埋没了你的才华呢?” 爱羊越发心惊起来,大太太这般态度一定是在策划着什么,上次她是想用自己去讨好平安王,这次她又想打什么鬼主意? 直到回到居然院,她仍在思考种种的可能。 金珠进来说:“徐师傅到了。” 爱羊回过神来,这才发觉天色不早了,忙整整衣衫出去迎接:“学生拜见徐师傅!” 徐氏道了声“免”,便问:“我们在哪里上课?” 黄嬷嬷忙把她请进绣房,昨晚几个丫头已经把杂乱东西给收拾了,又好好打扫了一遍,所以徐氏一进屋子,虽觉地方小。但光线明亮,又干净整奇,窗外便有一颗粗壮的合欢树,倒不失为一雕刻的好地方。 她先是让爱羊把昨日戴的那支玉兰簪子拿过来看看,然后颇为惊奇地道:“五姑娘这刻法倒和一个人挺像……”她陷入了沉思当中。 爱羊笑着:“昨个儿在宴席上欧阳姑娘也说了这话,学生倒真好奇是谁?” 徐氏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淡淡道:“是原恪靖侯府嫡女欧阳仁姗,想必你也听说了,她去年腊月里没了……” “哦,”爱羊佯作诧异:“原来是她。学生常听说人说起她的事……”一幅欲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徐氏忽叹口气:“红颜薄命啊,那样一个……女子!” 她的口气很熟稔。爱羊奇怪:“徐师傅与她很熟?”自己前世从未见过她呀! 徐氏摇摇头,苦笑:“那可曾经是名门贵女,哪里是我这种失了业的寡妇匠人能见到的!只不过远远看见两次罢了,但记忆深刻!” 爱羊了然点头。 徐氏又看了看手上的玉兰簪子,便递给她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0章节文字内容。笑道:“五姑娘在木雕之事上的确很有灵气,除了技艺还有些欠缺外。民妇看不出来还有什么可教给你的!” 爱羊笑道:“师傅您太谦虚了,学生需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只是仗着小聪明罢了,这技艺什么的还欠缺得很!” 徐氏倒为她不骄傲自满的态度满意,正欲说什么,忽楠木跑进来说:“姑娘,世子爷让人送螃蟹来了!” 爱羊惊异:“明南王世子?” “那可不!”楠木拽着她往外走:“咱们还认识哪个世子?姑娘快出去瞧瞧,老大一篓子呢!” 爱羊挣脱不得。忙扭头给徐氏告罪:“师傅,学生先出去瞧瞧……” 话未说完,人已被楠木拖出了屋子。 她想斥责两声的,可看到她一脸兴奋的模样,又觉得自己太矫情。便只得闭了嘴。 来到院子里,满院子的人已好奇地围着看那一篓子螃蟹。 黄嬷嬷斥道:“都在这里挺尸呢。还不该忙自己的事去,都太闲吗?”说完,又满面笑容地对院子中间站着的四位婆子说:“几位妈妈请往屋里坐着,我们姑娘马上过来!” 她一扭头看见爱羊出来,忙说:“姑娘快过来,这就是世子派的几位妈妈,送来了一篓子螃蟹。”她脸上的笑意怎么遮也遮不住:“世子昨日见您在宴席上都没怎么吃,知您体弱,不敢多吃,便专门送来一篓子,说了让用水养着,想吃时蒸些尝个鲜儿!” 这是君易清说的话吗? 爱羊很怀疑,她看了几眼那几个穿着打扮都颇显不俗的婆子,心惊了一下,这为首的可不就是明南王妃身边得用的婆子樊嬷嬷! 她一下子警惕起来。 君易清是什么人她还是了解的,怎么会连派人给心仪的姑娘送东西都没个得力的人? 这么说这人是明南王妃派来的? 目的是什么? 一想到那个精明冷酷、对自己从来都平平淡淡的女人,爱羊心里就有些发颤。 从很小的时候,不,是从骨子里,她就很怕她! 她又看向站在一旁笑容满面的于妈妈,含笑施了一礼:“几位妈妈屋里请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0章节文字内容!” 这几人就是于妈妈亲自带过来的,她原本就怜惜爱羊,现在见世子对她这么重视自然更加殷勤:“五姑娘真是好福气,世子爷这么惦记您!” 爱羊笑笑。 樊嬷嬷与其她三人屈了屈膝,便向正房走去。 爱羊压住忐忑不安的心,跟在身后。 黄嬷嬷完全没有发现异样,先是忙着指挥画菊、石绣去上茶,又让苏木、楠木过来帮着把这篓子螃蟹给放到小厨房里养着。 她自己则紧赶两步,与于妈妈一前一后进了屋子。 樊嬷嬷四位婆子已坐在圆凳子上,询问爱羊的身体。 “听闻五姑娘上次被马车甩了出去,回来还又晕倒了,不知现在感觉怎么样?”樊嬷嬷的眼睛很小,眉毛却黑粗,有点不协调,此刻双目再眯成一条线,里偶有精光闪过,直让人感觉此人不太好对付! 爱羊前世与她打过的照面不少,也被她不软不硬地教训了两次,知此人不好惹,所以答话时很小心翼翼。 “多谢这位嬷嬷关心,我身体早就好多了,没有大碍!”佯作听不出她话里的深意,她避重就轻地回道。 樊嬷嬷蹙了眉:“听闻五姑娘额上留了疤,可有此事?” “是。”简单两个字后,爱羊便低头不语,似乎提起这个很难为情似的! “恕老奴冒昧,可否请姑娘把头发掀开,让老奴几人看看!” 饶是黄嬷嬷与几位丫鬟都处于兴奋之中,闻言也都知不对劲,不由面目相觑。 于妈妈也睁大双眼,不明白这几位婆子怎么如此无礼! 爱羊咬唇没有答话。 樊嬷嬷又把话重复了一遍,补充道:“我家王妃对您脸上的疤很是在意!” 她这话一出,众人便都明白是什么意思,这些人竟是明南王妃派过来的,不由都有些忐忑。 黄嬷嬷更是在心里暗骂大太太的心狠手辣,若不是她,姑娘又怎会在脸上留疤,被人拿住了话柄! 爱羊捏了捏汗湿的手心,笑容温婉:“听嬷嬷这意思,竟是身负王妃之名而来?” 樊嬷嬷眉心一跳,随即一丝凌厉自眼中闪过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0章节文字内容! 这个李爱羊好手段!简简单单一句话就逼着她承认是不是王妃派过来的? 若她承认了,那传出去就有点不好看了,毕竟现在世子爷对李爱羊还是模糊态度,如果以后不感兴趣弃了,做长辈的就装作不知道,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但现在王妃火急火燎地参与到这件事里,不就是摆明着在相看,如果传出去,这五姑娘名声就坏了,到时还不是世子负责吗? 这些个地位卑贱的庶女可都是没脸皮的,抓住这次机会还不定怎么闹腾呢! 可如果她不承认,那刚才那句话怎么解释? 不过转眼间,樊嬷嬷就已想了个两全其美的答案:“五姑娘说笑了,王妃她一向吃斋念佛,对这些俗世很少理会!只不过前个儿听闻世子救了李府的一位姑娘,又听说脸上还带了疤,这才有些担心!毕竟有姻亲关系在,说的松些,世子就是叫你一声表妹也使得!” 先是用“吃斋念佛”把王妃从此事里摘除,再说了有姻亲关系就算自己在别院住过于名声上也没有妨碍,最后才点名王妃对晚辈的关心…… 这不是两全其美,是三全了!爱羊笑笑,站起施了一礼:“那爱羊就在此多谢王妃关心了!” 樊嬷嬷皮笑肉不笑:“五姑娘不必这么客气。” 她目光在屋内转了一圈,又着重往爱羊身上扫了扫,才道:“刚在胡太太那里竟看见一架绣着高山流水与桃林的屏风,啧啧,那绣技可真好!老奴问了才知竟是五姑娘绣的,平日里总听说贵府有一个七姑娘最擅长绣工,还不知你竟然也如此精通?” 黄嬷嬷早收起那副兴奋的模样,一脸的和蔼,闻言便道:“五姑娘确实没有七姑娘绣技精湛,那副屏风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绣出来!” 她毕竟在后宅里待了这些年,知此时一定要谦虚再谦虚,姑娘的绣技在那儿放着,不用你去宣传就会得到大家肯定!但若此时她不顾轻重地拼命夸赞,那姑娘可能就会得个轻狂的名声! 樊嬷嬷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问:“不知老奴能否去五姑娘的绣房看一眼?”并适时地露出了好奇。(未完待续) 盛世灼华70, 第七十章 樊嬷嬷更新完毕! ------------ 第七十一章 石纹归来 盛世灼华71, 第七十一章 石纹归来 她此言倒不像先前那样话里含刺,即使有些不妥,但爱羊若不答应就显得太过小家子气了,她只得笑着点头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1章节文字内容。 樊嬷嬷躬身:“五姑娘先请!” 爱羊忽然明白她这是要看自己的体态与步伐,不由暗暗苦笑,前世的她因为性子跳脱豪爽,根本不符合大家闺秀的标准,这才不得明南王王妃喜欢!这一世,她虽能作出贤淑贞静的样子,但可能是本尊自胎里带来的弱症所致,身上总带着一种病态的风流,绝不是老一辈眼里的有福之人! 反正也达不到人家的标准了,爱羊便随意地起身,出了屋子,来到隔壁的绣房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1章节文字内容。 徐师傅见王府来人,早就回避了,她一向是个清高性子! 于妈妈与黄嬷嬷毕竟是见过世面的,都暗自给爱羊使眼色,示意她走得端庄些。 她佯装没有看见。 樊嬷嬷跟着进入绣房,见屋子虽狭小但干净整齐,不由点点头。又径自到炕上的小桌子上拿了爱羊的字帖看了看,旁的绣架上还有爱羊绣了一半的竹林,她也一径看了,这才笑着夸赞:“五姑娘这针线真好,不知想用来做什么?” 爱羊便温婉地笑:“想给老爷的书房绣一幅坐垫,前个儿见都已经旧了。” 樊嬷嬷便赞了一声:“五姑娘可真孝顺!” 于妈妈笑着回了一句:“可不是,前日五姑娘还给老爷做了一件深衣呢,费了大心思,老爷很喜欢呢!” 樊嬷嬷又看了看爱羊,这才道:“来了这许久了,也该回去了,五姑娘。老奴们这就告辞了!” 爱羊与黄嬷嬷几人便忙着挽留,自然是留不住。 黄嬷嬷与于妈妈一起把四人送了出去。 爱羊回屋里坐着,石绣为她端上一杯茶:“这几位妈妈倒举止怪异得很,莫非真是王妃派过来的?” 金珠与画菊也担忧地望着爱羊。 爱羊轻轻一笑,不欲多谈:“有什么怪异的?不说这个,你们谁去给徐师傅说一声,就说我有些累,今日不上课了吧!” 石绣不赞同地看着她:“姑娘,养伤养了这么久,第一天上课怎么能不上呢?” 画菊悄瞪她一眼。没看见姑娘一脸疲惫的样子吗? 石绣这才屈屈膝,自去了。 “你们也都下去吧!”爱羊对屋内的几人说。 待屋里没了人。她这才长长叹口气,明南王妃,明南王妃…… 她会是自己嫁给君易清的阻力吗? 这之前她从没把她放在心上,毕竟她嫁进王府另有目的,对这个精明冷酷的未来婆婆用不着讨好! 可是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1章节文字内容。想到刚才那一幕,她才知自己太大意了!怎么说她也是李侧妃的侄女儿。在外人看来无疑是李侧妃的人了,明南王府现在风平浪静,还不是是因为各方势力均衡的结果,但自己若真做了世子侧妃,又是世子喜欢的,那李侧妃就会得一大助力,王妃再想拿捏她就不会那么容易了…… 这种情况。明南王妃怎么会允许发生? 那是一个强势、喜欢权力,但又如此精明的女人啊……她绝不会允许事情脱离她的掌控…… 最最重要的,她是君易清的母亲! 他会为了自己去反抗他的亲生母亲吗? 他会为了自己与家人闹翻吗? 不会的! 没有一丝迟疑爱羊就得出了答案,或许前世的欧阳仁姗还会有些犹豫,觉得自己是最重要的。重要到可以超过他的家人,超过前程权力。超过一切! 可这一世她已不再天真了…… 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自己之所以能得到他的青睐也不过是因为容貌出色,再加上会做木雕……没有什么特别的…… 说不定君易清后院里的那些妻妾,随便拉出来一个就比自己美貌得多…… 爱羊冷笑,她眼前浮现出一群艳丽明亮的女子围着笑容得意的君易清…… 不,不,扯太远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她拍拍头,忙把自己的思绪拉回来,开始考虑该怎么办? 毕竟这一切都是她的假设,还不知明南王妃有没有这么重的戒心,有没有这样的打算! 必须做些什么……打破这些困境…… ### 雪筱园中,吴姨娘正恨铁不成钢地教训着爱善: “你也该多上点心,爱羊那死丫头不比你强多少,可你看看人家,没几天功夫就勾搭上了世子。听说世子爷宝贝的很呢,这不,正巴巴地往那边送螃蟹呢……说起来,你比她大上整整两岁,怎么反不如一个小姑娘?” 爱善原本还低头听着,可听到后来便越来越不忿,冷嗤一声:“哼,我可没那个狐狸精的骚样儿,宴席上那么多人都在看着,她倒好,不仅两只眼睛,就连整个身子都要粘到世子身上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1章节文字内容!你不知道底下多少人在骂她呢……” “骂又怎么了?她们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吴姨娘似乎比她更生气,压低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只要世子喜欢她就是最重要的,那些闺誉什么的统统是放屁!我教导你了这么多年,怎么你的脑子越长越迂腐,越发比不上小的时候了!” 小的时候爱善可能对这个生母还比较尊敬,也听她的话,但长大了,懂得多了,就越来越觉得这个丫鬟出身的生母是多么粗鄙不堪,使人厌恶! 她不耐烦地说:“你烦死了!现下你不过是半个主子,在太太、爱兰眼里,仍是个奴才!教导,你能教导我什么!”她压低声音:“再说,又不是只一个世子……” 吴姨娘早就被奚落惯了,也不为意,只耳尖地听到最后一句,不由疑惑:“你这是什么意思?” 爱兰原本不想说的,但想想以后若达目的还得她的帮助,便凑到她耳边悄声说:“我见欧阳世子也不比明南王世子差多少,细看长得还更要精细些,更何况听闻恪靖侯府现下失了圣宠,他又未娶妻!若策划得好了,岂不比做人妾侍要强……” 她声音低下去,但吴姨娘早就听明白了话外之音,她细想了想,又摇头:“不妥,恪靖侯府现在大不如以前,将来是何情景还说不准呢?太冒险了……” 爱善勉强才不使自己翻个白眼,耐心解释:“正因为前途未卜,才是我的机会,不然你以为以我这个五品京官的庶女身份能嫁给侯府做正经儿媳吗?” 吴姨娘一想也是,不管怎么样,爱善若真能嫁给欧阳世子,那将来可就是侯爷夫人,正经三品的诰命,不比王爷侧妃差!这般想着,她就兴奋起来,拉着爱善细细问:“你昨日见过他了?人怎么样?长得怎么样?他对你印象可好?你们说话没……” “哎呀,你问我这么多让我回哪个?”爱善有些害羞,点头道:“欧阳世子对我印象应该还不错……” 当然是在李爱羊破坏我们谈话之前,她双目中闪过一丝嫉恨!你这个贱人,怎么能这么贪心,已经抢走了明南王世子,还想把欧阳世子也夺走…… 天下的好事不会让你一个全占了的…… ### “姑娘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1章节文字内容!”爱羊正坐在绣房里绣着花样,画菊忽掀帘子进来,站在门口处,望着爱羊欲言又止。 这是明南王妃派人过来后的第三日,君易清一直没有动静,黄嬷嬷几个都知爱羊心里烦躁,所以满院子都静悄悄的,只听得见偶尔一丝蝉声。 初秋的阳光射进来,照的爱羊的眼睛不太舒服,她微眯起眼,问:“怎么了?” “石纹回来了!”画菊平静地说。 爱羊的手一顿,放下针线,继而笑道:“石纹回来了?她伤好些了吗?” 画菊看了看她的脸色,又立即低下头去:“已完全好了,奴婢没看出与之前有什么不一样的。黄嬷嬷正在暖阁那儿问她话呢!” “石绣呢?”爱羊淡淡地问:“石老爹怎么样了?” “她也在那儿!”画菊知道姑娘心底对石纹有着芥蒂,略带劝慰似的说:“听说石老爹还是老样子,时不时咳血,花钱买药的地方多着呢!” 所以石纹便回来了,爱羊笑笑,起身:“走,咱们去看看!” 二人来到暖阁,黄嬷嬷正面无表情地对石纹说:“这院子的规矩变了很多,兴许你在家待了几个月,什么都不知道,我就在这儿一条一条跟你嘱咐嘱咐,免得将来你再犯了错,连累我和姑娘没脸!” 石纹屈膝:“那就麻烦您了,谢谢黄嬷嬷!” 她本就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能屈能伸四个字怎么写的,因而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既没有显出过分的谦恭,又适时地表达出感激之意。 爱羊站在一旁微微笑了。 石纹、石绣看见她进来,都忙给她施礼:“奴婢见过姑娘,姑娘万福!” 爱羊摆摆手:“你们不必管我,听黄嬷嬷吩咐就是!”说着她便歪坐在炕上,随意拿本书翻看起来。 石纹眼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不过短短几个月没见,五姑娘竟然出落得越发好了,个子也高了,脸色红润白皙,眉间的那股怯懦似乎也少了许多!而且还有那一份心机…… 怪不得明南王世子能看上!(未完待续) 盛世灼华71, 第七十一章 石纹归来更新完毕! ------------ 第七十二章 潜藏危机 盛世灼华72, 第七十二章 潜藏危机 在家休养的几个月中,她时不时都会想起那一幕,尤其是五姑娘那着重看的一眼,当时她未在意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2章节文字内容。但现在想来,姑娘那时就有除掉她的决心了,说不定那次事件就是她策划的,只自己太过大意,竟着了她的道! 她又想到回家那天的夜晚,四姑娘派亮珠过来说的话:“四姑娘豁出脸面违背老爷太太的意,只是为了救你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2章节文字内容!你也该想想如何报答才是,莫要做那没心没肺的白眼狼,让四姑娘白费力气!” 然后石绣就又把五姑娘说的话告诉了她和爹娘,当时他们都觉得五姑娘在异想天开,不过李侧妃夸赞了两句而已,就妄想着做世子侧妃,还想收拢她们一家人……他们疯了才会答应…… 所以她爹便不欲让她回来趟这浑水…… 可是没想到,先是五姑娘雕刻出巧夺天工的木簪子,又凭此挣了几千两银子,再得到明南王世子的赏识,直到今日这个局面! 她再也不是以前可凭自己揉捏的小小庶女了! 幸好,幸好石绣一直与她亲近,就算看在她的面子上,五姑娘也不可能给自己下绊子……现在府内府外到处都是嫉妒憎恨她的人,她需要人手…… 这般想着,石纹那本不太平静的心慢慢沉定下来。她尽量露出恭顺柔和的笑容,去听黄嬷嬷所说的那些个所谓的规矩! “不过住处倒是一个问题!”黄嬷嬷沉思着:“按理说你和苏木、楠木是一样的,应该住在一起,但是她们那间屋子本就狭小,还不知能不能再装下一个铺子……” “让石纹与我住在一起吧!”金珠忽道。 众人先是惊异,随即又各自点头。 的确,现在后罩房的几个屋子只金珠那里最宽敞。还只有她一个,石纹住在那里倒是最方便的!只是…… 黄嬷嬷皱眉,就要说什么。爱羊忙接过话头:“既如此,石纹就与金珠住在一起吧!” 黄嬷嬷与画菊都不太赞同地看着她,她们都深知石纹的为人,金珠又明显地倾向于大太太那里,若真让她们两个住在一亲,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故呢? 爱羊摇摇头,示意她们不必再说下去,只笑着对石纹说:“你既然回来了。以后就好好做事,有什么为难的就告诉黄嬷嬷或者我。别委屈了自己!” 这是在把她当成新来的看待了,石纹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 爱羊又笑道:“当初是四姐姐为你求的情,你也一直没进来,竟没去道声谢!这样吧,你待会儿安排好后。就让石绣带着你去明尚院一趟,当面谢谢才是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2章节文字内容!” 她说的真诚毫不虚伪。但石纹莫名就觉得她是知道了那晚亮珠去自己家的事,脸色不由有些苍白,讷讷应了声是! 直到屋内只剩下画菊,黄嬷嬷才埋怨道:“姑娘你就是太好心了,那样背主的奴才,还亲自交代让去四姑娘那里谢恩……” 爱羊笑着解释:“毕竟是四姐姐救的她,于情于理我都不该拦着呀!” “四姑娘没那么好心。”画菊也轻声道:“姑娘得多注意点!” “就是!”黄嬷嬷很不高兴:“还有金珠,咱们提防还提防不过来呢,你倒好,倒让她们两个住在一起……” “嬷嬷,您放心。我知道分寸!”爱羊淡淡笑道。 大概是因为金珠几次的表现,尤其在得知她是老太太派来给大老爷做姨娘的时候。她就有种感觉,或许,金珠是很乐意离开芜菁院的! 她是个聪慧的丫头,不会不明白大太太的想法,根本就没有想让她做姨娘的心思,只是白晾在那里而已,一有机会,便立刻撵得远远的! 而现在,她是自己身边的贴身大丫头,任何一个在意名声有廉耻的父亲都不会纳女儿的贴身丫头为妾!更何况金珠又不算最漂亮的,顶多只是清秀。像大老爷那样爱色的人如果要纳也得是个与画菊一样的美人儿才是! 她的笑容又是笃定又是自信,弄得黄嬷嬷没了办法,只好暗叹一声,下决心自己一定要替姑娘看着那两人。 “好了,嬷嬷。”爱羊撒着娇:“就要午时了,快做饭去吧!我肚子早饿瘪了!”她夸张地摸着自己的肚子。 黄嬷嬷嗔看她一眼,转身出去准备做饭。 见她走了,爱羊才一脸正色地看向画菊:“你昨日又出去了一天,还没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没有异样!”画菊也很是沮丧,为了能查出是谁在七姑娘的饭食里下了药,她与石绣已悄悄查了一个月了,可丝毫都没有进展。 好容易前几日听闻袁姨娘身边一个叫惜香的丫头被家人赎了出去,说是要回去嫁人,她便赶紧请假去暗地里观察了一番,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人家一大家子都欢欢喜喜的在准备嫁妆,而且惜香是与她一同进府的,平日里关系也算不错,她还是了解她的为人的,总觉得与那些江湖上的人扯不上关系…… 爱羊叹口气:“算了,这种事也急不来,只能慢慢等时机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2章节文字内容!”她又问:“欢哥儿呢,也没消息吗?” 画菊摇头,隐有愧色:“他们两个基本是前后出府的,当时只顾着惜香,就没怎么在意他!现在去查,竟然一点讯息也没有,也不知是谁赎了出去,又被卖到哪里,在哪儿落脚?都怪奴婢不中用……” “这也不能怪你们,”爱羊笑道:“欢哥儿毕竟是个九岁的孩子,任谁也不会往他身上多想!还有惜香那儿,说不定只是掩护欢哥儿的障眼法,迷惑你我……现在这都只是推测,做不得准的!” “不管怎样,都是奴婢们办事不力,这才耽误了大事!”画菊依旧很愧疚。 “你们也不是做这种事的料,原就是我期望过高了!”爱羊不在意地摆摆手,说起另一件事来:“还有一事,我要你多注意注意石纹,看她平日里都和谁比较亲近,是否常去芜菁院与居然院,和院子里的媳妇、婆子关系好不好?另外再注意一下石绣,但表面上一定要和从前一样,知道吗?不要让她们两个发现破绽!” 姑娘是怎样把石纹撵出府的,画菊比谁都清楚,因此她点点头,郑重道:“姑娘放心,奴婢省的!” 爱羊这才微微舒口气,叹道:“烦心事一天比一天多,要是有个清净日就好了。” “姑娘熬过这一段就好了。”画菊上前为她揉着太阳穴,笑道:“将来有世子在,还怕姑娘操不上心呢!” “有世子在?是啊,若是他在……”爱羊呢喃道,继而冷笑。 忽黄嬷嬷疾步走进来,一脸喜色:“姑娘,世子爷派人来了!” 爱羊微怔,然后问:“派的谁?” 黄嬷嬷笑道:“是一个叫松烟的小厮,听说是世子爷身边最得用的。大太太已让人进来了!” 竟然是松烟?想必是极其重要的事了! 爱羊忙道:“嬷嬷快替我出去迎一迎!” 黄嬷嬷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 爱羊则站起来:“走,咱们去正屋等着。” 不大会儿,松烟已在黄嬷嬷与周妈妈的带领下来到居然院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2章节文字内容。 这周妈妈可没于妈妈那样好打发,爱羊这般想着,便微屈一礼:“不知世子爷有什么要事?” 松烟一脸的凝重,肃声:“还请五姑娘屏退左右!” 不待爱羊吩咐,早有准备的黄嬷嬷便带了几个丫头退出屋子。周妈妈看看左右,只得也躬身退出。 黄嬷嬷在门口处冷冷瞥了她一眼。 周妈妈脸带笑意,嗓音柔和:“也不知世子爷有什么大事,这都晌午了还要遣人过来?” “这我可不知!石绣,请周妈妈去小茶房喝茶,歇歇腿脚!”黄嬷嬷皮笑肉不笑地喊着石绣。 这小茶房还是后来把东厢收拾出来,又用屏风挡了,外面便专门用来接待各房奴仆。 周妈妈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正屋,这才随着石绣去了。 黄嬷嬷守在门口,双眼注意着院子内的情形,两只耳朵却不由自主地听着屋内的动静。 大概怕别人听见,里面的说话声压得很低,只能模模糊糊听到什么“胡同”“小心”之类的,她正想再听清一点,忽屋内猛地传来茶杯破碎的声音,她一惊,掀帘子就走了进去:“姑娘,怎么了?” 却见爱羊脸色苍白,一幅吓到了的模样。 她的脚边,是一地的水渍与茶杯碎片。 松烟低首作揖:“五姑娘多加小心,小的这就告辞了!”言毕,也不等爱羊说话,就径自转身出去。 黄嬷嬷讶异:“这是怎么了,姑娘?”她犹豫着看着松烟的背影,不知该不该把他叫回来。 “嬷嬷,”爱羊勉强一笑,脸色仍不太好:“我差点害了画菊!” 黄嬷嬷忙轻抚着她的背:“姑娘别紧张,别怕!怎么了,好好跟嬷嬷说说!” 爱羊咬了下唇,这才道:“世子爷让松烟警告我不要再调查那伙人的事了,他们,他们就藏身在府外,准备随时掳我走……世子爷的人这些天已挡了几拨了……画菊昨天差点就被……” 她哽咽起来,又是悔恨又是后怕!(未完待续) 盛世灼华72, 第七十二章 潜藏危机更新完毕! ------------ 第七十三章 恪靖侯府(一) 盛世灼华73, 第七十三章 恪靖侯府(一) 她太大意了,那些人已在她面前曝了真面目,岂肯放过她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3章节文字内容! 可笑她这几日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还大大咧咧地让石绣与画菊去调查…… 真真愚蠢啊! 黄嬷嬷也是一惊,正要说什么,忽走到门口掀开门帘,画菊正站在那里! 她松了口气,问:“周妈妈呢?” 画菊的脸色也有些惊惶,想必刚那话她也听见了。她挤出一丝笑:“去送松小哥儿了!” 黄嬷嬷点点头,又安慰似的看了她一眼:“没事!”这才又返回去问爱羊:“世子爷就没办法吗?查出幕后主使了吗?” 爱羊摇头:“不知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3章节文字内容!我问了,松烟语焉不详,似是不想告诉我!” 黄嬷嬷急道:“那这可怎么办?那群恶人若一直阴魂不散,姑娘的安危就大大堪忧呀……世子就没有办法吗?”话里已有埋怨之意。 “嬷嬷!”爱羊无力说道:“他已在府外安排了人手,后门处也有人!他已经尽力了……” 的确,在她没有要求情况下就派人保护李府,君易清还是尽心的! 只是,她有些疑惑,看松烟的样子,明明就是已经查出些眉目的样子,但为什么不能告诉自己呢? 黄嬷嬷道:“姑娘这几日还是不要出府了,至于恪靖侯府那儿您以后闲了再去也成,我瞧着欧阳姑娘不像是不通情达理之人!” 爱羊原本已经决定明日去恪靖侯府。 “那怎么行?”爱羊摇头:“既然簪子已经做好了,就得赶紧给人家送去,况且也派人去说过了,怎能出尔反尔!” 黄嬷嬷叹道:“若是姑娘身份再高一点,何至于……”她忙住了嘴,担忧地看向爱羊。 爱羊好似没有听见。笑着:“嬷嬷快去准备吧,有世子爷的保护,不会出什么事的!” 黄嬷嬷这才不甘不愿地应了。 直到她出了屋子,爱羊才歪在那里,眼中渗出冷意。 刚松烟一点都没提王妃派樊嬷嬷来相看自己的事,她不相信,一直派人守在李府的君易清不知道! 是因为原就没把它当回事? 还是根本就不在意她? ### 次日早,爱羊便由黄嬷嬷、金珠与画菊三人陪同去了恪靖侯府。 与以前相比,恪靖侯府的确冷清了很多,大门紧闭。整条街上稀稀落落,不见人影。两名守门人胡乱坐在台阶上相互调侃着,就连门前的那两头狮子也显得那样无精打采,落寞寡欢! 爱羊从窗缝中冷眼瞧着这一切,态度淡然,没有一丝重逢故土的紧张与兴奋。 马车从侧门进入。又行了一段时间才停了下来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3章节文字内容。爱羊知这就到了二门了,外传来几个年轻媳妇的声音:“请李五姑娘下车!” 爱羊坐着未动。直等到黄嬷嬷几人下去后,才慢慢掀开帘子,露出一张精致雪白的俏脸来。 她向恪靖侯府的几人微微一笑,眉宇间的那颗胭脂痣便如绽放的嫣红蔷薇,摇曳出楚楚动人的风姿。 众人都在心中暗赞,果然是桃花之姿,怪不得就连只爱美色的明南王世子都被其吸引。 那为首的一个面庞圆润、脸色白皙的媳妇笑道:“李五姑娘果然好相貌。瞧这眉眼生得多精致!” 爱羊笑了,这个是家生子伍德的媳妇,人常称伍德家的,是欧阳澜院子里的管事。为人精明爽利,又偏会说话。颇得恪靖侯府几位主子的喜欢。 她略带疑问地看着她,伍德家的会意。忙自称道:“五姑娘称奴婢伍德家的即可!” 果然会看眼色,爱羊笑着:“那就劳烦伍德嫂子带路了!” 伍德家的便一边领着众人往前走,一边说:“这边请!五姑娘太客气了,我们姑娘一直念叨着您呢,一直说都过了好些日子了,总不见您来瞧她……如今可算来了……” 是在念叨着我的簪子吧,爱羊笑容温婉:“不知欧阳姑娘在家里都忙着什么?我害怕冒昧拜访,会误了欧阳姑娘的时间!” “咳,这有什么?”伍德家的满不在乎:“五姑娘就是太小心谨慎了,我家姑娘心肠最好,是最最通情达理之人,万不会无故与人为难。您就甭担心,以后想来时就来,姑娘她想您想得紧呢!” “多谢伍德嫂子提点!”爱羊作出感激的样子。 伍德家的便满意点点头。 她们进入垂花门,又转过大理石做的插屏,却不进去,而是左拐走过一条夹道,又走上一段鹅卵石铺的小道,这才到了一处满是竹子的清幽之地。 爱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这是重生后她第一次回到这里,按理说应该是激动澎湃的,可是她的心却那样平静,完全不同于上次见到半雪庄时的感受!就好像是那种刻骨铭心的思念、不甘与怨恨全化成了深沉的海水,稳稳地沉寂在心底,轻易不起一丝波澜! 竹林的尽头,便是欧阳澜的院子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3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站在门外,看着上面劲骨丰肌的三个大字“晴岚院”,那是欧阳仁哲的笔迹,点如坠石,钩如屈金,却又行间玉润,气韵生动,如他的人一样,于清润优雅的云淡风轻中透露出剑一般的锋芒与狠厉! 她笑着进了待客的正屋。 欧阳澜正坐在椅子上喝茶,听见她进来,便忙撩了茶杯,快步迎过来:“五妹妹总算来了,可让我好等!” 爱羊诧异,她们没这么熟吧?她笑着微屈一礼:“是我不好,倒让欧阳姑娘久等了!” 欧阳澜笑容柔和:“你看你,还这么见外,什么欧阳姑娘不姑娘的,直接叫我姐姐就可以!” 爱羊目露不好意思的笑容:“这怎么可以,您是侯府千金……” “有什么不行的,就这样说定了!”欧阳澜拉着她坐下:“来,五妹妹,咱们两个好好说说话!” 这种热情让爱羊有些不适应, 她忙从身后画菊手里拿过一个小红匣子,递给欧阳澜:“也不知欧阳姑……欧阳姐姐喜欢什么,我就做了这种样式的,您看喜欢比喜欢?” 欧阳澜接过去,打开来看,却是一支兰花簪子,花瓣朵朵生辉,花蕊个个鲜明,颜色也是极其华丽的金色,因爱羊处理得当的缘故,这金色并不耀眼,其中流露出的清贵之气很适合欧阳澜的气质。或许,它只有一个缺点,就是过于精致小巧些了! 爱羊笑道:“我那紫檀木过少,这兰花簪子有点小了,还望欧阳姐姐不要怪罪!” 欧阳澜细细看了一遍,眼角渗出满意的笑容:“五妹妹说笑了,这样就正好,不然那么大的金色我只怕压不住它!” 这是真正的从心底流露出来的高兴,为什么?她可不相信只是因为一支簪子的缘故! 爱羊心里思索着,面上却奉承着:“如果连欧阳姐姐压不住这金色,那天下就没有人能戴这支簪子了!” 欧阳澜嗔看了她一眼:“五妹妹就是会说话!” 她又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簪子,这才把木匣交给身后的丫头,对爱羊说:“五妹妹来暖阁里坐吧,中午就在这里吃吧!” 爱羊笑着:“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3章节文字内容!” 几人来到暖阁里坐下,立即有人送上茶和点心。 爱羊闻着那熟悉的却又与众不同的香味:“这是什么点心?好香!” 欧阳澜把碟子推到她面前:“尝尝!这还是上次在半雪庄的那个女厨做的,叫沐婉的那位!” 爱羊心里一跳,讶异:“沐婉?她在这里?” “看来你和我一样,也忘不了那蟹的味道!”欧阳澜会意一笑:“的确,不过与我们差不多的年龄,却有得一手好厨艺,我们私下里常羡慕她呢!” 爱羊袖子下的双手紧紧搅在一起,面上却不见一丝紧张:“是啊,那可是天下少有的美味,绕鼻三日也不绝呢!” “没想到五妹妹也这么幽默。”欧阳澜掘唇笑道:“说起来,你们两个挺像,不仅容貌都属上乘,而且一个有厨艺天赋,一个有木雕天赋……对了,若你们认识了说不定还会成为好友呢!” 她对自己的贴身大丫头含玉说道:“你快去把沐姑娘请过来,就说我介绍一位姑娘给她认识!” 含玉躬身而去。 爱羊尽量压制住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笑道:“不知沐婉姑娘怎么在欧阳姐姐这里?” 欧阳澜声音柔和:“因我前几日胃口一直不太舒服,宜卉县主便把她送过来,为我做几天吃食。”她露出感激的笑容:“也亏得沐婉,我这才感觉好受了些!” “原来欧阳姐姐生病了!”爱羊忙关心地问:“现下感觉好点吗?要不去床上歇一会儿?” 欧阳澜摆手:“没事,只是天气又一下子热起来,不太适应罢了!没什么大碍。” 重阳节过后,天气又开始热起来,苏木前几日也不大舒服,吃了几副药才好些。 爱羊道:“还请欧阳姐姐多保重身体!” 欧阳澜点点头:“多劳关心,五妹妹身子弱,也一定要注意才是!” 爱羊正欲说话,含玉却突然走了进来,给欧阳澜蹲了个福:“姑娘,沐婉姑娘她刚刚离府。” 欧阳澜诧异:“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走了,可有什么要事?”(未完待续) 盛世灼华73, 第七十三章 恪靖侯府(一)更新完毕! ------------ 第七十四章 恪靖侯府(二) 盛世灼华74, 第七十四章 恪靖侯府(二) 今日的午餐她还专程拜托了她呢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4章节文字内容! 含玉道:“听说是她母亲的病突然复发,这才急着赶了回去。” 欧阳澜无奈叹道:“既是这样,你就派人去送些银两与一些人参肉桂,别耽误了!” 含玉躬身应了,便又出了屋子去安排事情。 爱羊微舒了口气,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情绪,自上次在半雪庄那不好的预感之后,她便时常想起这个叫沐婉的女子,每次想起她,她心里都沉甸甸的,压抑非常! 若是以前她完全信任自己的预感,可是昨日松烟过来之后,她对自己的第六感产生了怀疑,若连那样大的危机都感觉不到,还怎么能称为敏锐呢? “这次是不行了,下次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让你们认识认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4章节文字内容!”欧阳澜有些遗憾:“你不知道她是多么一个好相处的人,笑容开朗乐观,马又骑得特别好,若你见了一定会喜欢她的!” 爱羊勉强笑道:“是吗?那下次我一定要见见!” 午饭由于不是沐婉做的,倒算是一般,欧阳澜吃了几口就没了胃口,她放下筷子叹道:“这吃过沐婉做的东西,就觉得连天下的山珍海味也不过如此!” 爱羊笑道:“可不是,沐婉姑娘做的饭食中总有一股很特别的鲜味,使人尝之不忘!” 欧阳澜点点头:“走吧,咱们去花园走走,消消食。” 爱羊自然从命。 二人在一群丫头、婆子的簇拥下去了后花园,在经过那片竹林时,爱羊笑道:“姐姐这里真是钟灵毓秀,一片好风光啊!” 欧阳澜还未来得及说话,另一个贴身丫头含翠已抢着说:“李姑娘不知道。这竹林是我家侯爷专为我们姑娘种的呢!” “是吗?姐姐好福气,有这么一个慈爱的父亲。”爱羊淡淡笑着。 她当然知道,那是恪靖侯为了欧阳澜的生日令人种下去的! 世人都说恪靖侯最宠嫡出长女欧阳仁姗,就连世子欧阳仁哲也不及,可是却无人知道,她那个表面上宠爱她的父亲其实心里最在意的却是欧阳澜,无论做什么、赏什么,就是她们二人起了争执,恪靖侯最顾及的也是她! 欧阳仁姗本性开朗豪放,不拘小节。最喜热闹;而欧阳澜却与她相反,举止清雅。温柔沉静,常常一语就能定人心。也因如此,恪靖侯有好几次还斥责她的跳脱,她不服气,私下里常模仿欧阳澜的动作神态。可是却弄得不伦不类,惹了不少笑话! 她以为自己一辈子也不可能有温婉秀雅的一面。但没想到重生后,她扮演得竟越来越顺手了…… 爱羊眼神有些飘忽,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阿澜,有客人?” 是欧阳仁哲! 众人忙转身施礼。 欧阳澜笑问:“哥哥怎么有空过来?” 欧阳仁哲双手负在身后,笑得云淡风轻:“今日秋光甚好,我来游玩一番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4章节文字内容!澜儿不也是在陪同客人游玩吗?” 爱羊忙上前纳个万福:“臣女拜见欧阳世子,世子万安!” “你来送簪子?”欧阳仁哲瞅了瞅她的穿戴。问。 “是。”爱羊低首答道,态度与在半雪庄一样,平淡恭谨。 欧阳仁哲不在意地挥挥手,对欧阳澜笑道:“等哪日阿澜戴了簪子,可得让为兄瞧瞧!李五姑娘的木雕之技天下无双。妹妹戴上去还不知如何美貌呢?” 欧阳澜笑着没有答话。 含翠抢着答道:“世子爷,那支簪子可不能随意戴。是要去……” “含翠!”站在一旁的含玉提高声音,斥道:“主子面前越发不知规矩了,谁准你插话了,还不快退下!” 含翠忙闭了嘴,默默退到众人身后。 欧阳澜眼里带着笑意,似是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似的。她指着前方道:“我瞧着湖泊那边的景致倒好,咱们过去瞧瞧。” 欧阳仁哲点头应道:“如此也好。” 爱羊随着他们往湖泊走去,心中却在思索着刚含翠的话。 那支兰花木簪是要去哪里戴的?含玉为什么会这么在意? 还有今日欧阳澜对自己异乎寻常的热情,莫非也是因为木簪的原因? 湖里荷花已败, 尽显萧瑟之意。 欧阳仁哲叹道:“转眼夏已匆匆而过,万物都凋零了!” “可不是,这秋也着实悲了些!”欧阳澜亦是感叹。 爱羊看着那一丛丛荷叶,大如蒲扇,上已有枯黄点点,远衬着周围碧绿的湖水倒更显得清幽一片。 她笑着:“我倒喜欢这悲秋之景,春夏热闹喜庆,只有秋能使人心静!” 欧阳仁哲望了她一眼,笑道:“你看着是春闺少女的年纪,心境却似那历尽沧桑的老妇一般,颇有悲凉之意!” “欧阳世子说笑了,不过是随意感叹罢了!”爱羊笑着望向远处的秋景,不再说话。 欧阳仁哲也不再问,只与欧阳澜说着:“这湖边清冷,妹妹身子不好,莫要久待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4章节文字内容!” “多谢哥哥关心。”欧阳澜笑容甜蜜:“我只是许久没有出来走动过,幸得李五妹妹前来探我,这才有兴致出来走走。” 含玉也道:“可不,姑娘都在屋里闷了一段日子了,这也是第一次出来。世子不用担心,姑娘里面穿的衣裳都是厚厚的必不会冻着的!” “这样就好。”欧阳仁哲点头,又问:“五妹妹?你与李五姑娘倒合得来!” 欧阳澜过来拉着爱羊的手笑着:“我与五妹妹一见如故,偏人又长得如此标志,惹人怜爱,我倒真想有这么一个亲妹妹!” “欧阳姐姐别笑话我了,”爱羊忙道:“您与世子兄妹情深,倒让我羡慕不已呢!” 她在李府很不得宠,整个京城都是皆知的。因而欧阳澜略带怜惜地看着她:“以后五妹妹若是觉得烦了或是闷了,尽可来府里,我虽没大本事,与你唠唠嗑、解解闷还是做得的!” 她说的隐晦,在场之人却都有些明白。欧阳仁哲倒无异议,这个妹妹他还是了解的,从不肯说别人一句坏话,最最善心泛滥的一个,今日大概也只是怜惜之意吧! 黄嬷嬷早就感激地屈了身子:“承蒙欧阳姑娘体恤,老奴就替我家姑娘多谢您的美意了!” 爱羊亦露出感激的笑容:“多谢姐姐以知心相待!” “好了,谢来谢去做什么,倒显得生分了。”欧阳澜轻拍她的手,笑道:“我们颇合眼缘,以后你常来侯府与我作伴就是!” 爱羊点头应了是。 欧阳仁哲淡笑:“你们二人如此融洽,我倒不好再打扰,这就去了。”他拱拱手,便要离去。 欧阳澜知他有事,也不拦,只嘱咐道:“哥哥出府的时候顺道去延禧堂探望一下父亲……” 欧阳仁哲的身子顿了顿,轻飘飘答了一声:“知道了。” 爱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闪了闪,笑问欧阳澜:“听闻恪靖侯爷身体抱恙,一直在静养。我倒真该去拜见一番才是!” 欧阳澜叹了一声:“父亲身子一直不见好,越往冬里去咳嗽就愈严重,请了多少太医也不见治好,真是让人发愁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4章节文字内容!”她看向爱羊,微有歉意:“按理说让你去探望父亲也是礼节所在,只是哥哥他……你也知道,他与父亲之间有些误会,此时好容易去看望,倒不好再带你去了……” 爱羊不等她说完,就忙说:“既如此,还是世子爷与恪靖侯父子关系要紧,是我鲁莽了!下次来时,姐姐再带我前去拜见就是!” 欧阳澜笑道:“一定会的。走,咱们去那边亭子里瞧瞧,这在湖边站了这么大会儿,确实挺冷的。” 爱羊笑着点头:“那咱们快回去吧,欧阳姐姐身子弱,受不得风的!” 回到晴岚院里,二人又说了好大一会儿闲话,爱羊这才告辞而去。 坐在马车上,爱羊正凝眉思索着今日欧阳澜奇怪的态度,忽马车停了下来。 她惊异:“这么快就到府了?” 黄嬷嬷也是满腹疑虑,掀开车帘望向外面,却见松烟正躬身立在车前,见她看过来,便低声说:“世子爷请李五姑娘一见!” 爱羊在内听见,透过窗帘果见一旁的胡同里有辆马车停在那里,此时已是未时,这一片又人烟稀少,倒无大碍。 她向黄嬷嬷点头:“我去一下,嬷嬷您与金珠、画菊先在这里等候。” 黄嬷嬷有些担心,爱羊拍拍她的手,笑道:“放心,那是世子爷的马车!” 她下了车,随着松烟走到那辆马车前,里边传来君易清低沉的声音:“进来。” 她捏捏手心,这才在松烟的搀扶下进了车内。 君易清正闲闲坐在榻上喝茶,车厢内光线有些暗,他脸上阴影一片,爱羊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 她蹲了个福:“臣女见过世子爷!” 君易清眼也未抬,只冷声道:“过来坐。” 爱羊小心翼翼坐在一边的坐榻上。 过了好半晌,见他仍未有出声的意思,不得已只好开口问:“不知世子爷找臣女有什么事?” 君易清放下茶杯,双目幽幽地看着她。 爱羊有些不安,正想说什么,他忽然毫无意料的伸出手,抚在她的脸上。(未完待续) 盛世灼华74, 第七十四章 恪靖侯府(二)更新完毕! ------------ 第七十五章 温情 盛世灼华75, 第七十五章 温情 又周末了,求推荐求收藏求订阅…… ### 微热的手心触在那如雪玉一般细腻的肌肤上,热度似乎会传染一样,爱羊的脸立刻便如烧熟了的虾子般红彤彤的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5章节文字内容! 她紧张地咽了下唾沫。 君易清笑了,这是重生来爱羊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种纯粹欢快的笑意,以前他虽也笑,但那笑容中似乎总是带着一股讽刺抑或愤世嫉俗的意味,常令人捉摸不透! “你这紧张倒不是假的!”他道。 爱羊佯装没听懂,只一双杏目疑惑地看着他,双颊上的红晕仍未褪去,看着很是清丽可爱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5章节文字内容。 君易清笑了笑,身子倾过来,脸几乎要凑到她脸上,他双手撑在厢壁上,远远看去似是在抱着她的腰一般,目光灼灼,密密的呼吸喷到她的脸上、脖子上,爱羊只觉周围都是他的气息,脸色更是发热发烫,连大脑也晕眩起来! “呼吸。”君易清轻声道,嗓音出奇的温柔。 爱羊这才发觉自己竟忘了呼吸,她忙大力吸了几口气,这才觉得晕沉沉的大脑好受了些。 君易清很肯定地说:“李爱羊,你心悦于我!” 爱羊吃了一惊,咬着唇没吭声,半天她才似是赌气一般偏了偏头,避开了那灼灼的目光。 他今日心情似乎很好,她想。 君易清又退了回去,爱羊这才觉得松快些,微微舒了口气。 君易清打开小桌子上的紫色匣子,从里拿出一个物什给她。 爱羊定睛一看,原来竟是匕首。 她讶异看向他,不解其意。 “这是千年玄铁所制,削铁如泥。最是锋利,你拿着防身吧!”君易清解释道,忽而一笑:“这总比你那些做木雕用的刀要好些!” 爱羊伸手接过,不过三寸多长,除了缀有猫眼石紫晶石之类的珠宝,还有用金雕饰的大片莲花,就连花蕊也是用极细小的红宝石镶嵌而成,很是华丽。 “好漂亮!”她赞道。 “这原就是女子所用,自然要精致些。”君易清瞅了眼她笑弯成月牙的杏眼。 爱羊把匕首拔出,立即便有一股子寒气扑面而来。刀面锋利无比,闪着冷光。这的确要比自己的那些雕刀要好上百倍! 她垂首道谢:“爱羊多谢世子!” 君易清细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沉声道:“松烟昨个儿必是给你说了吧,无论怎样,你自己小心点……” “是。”莫非他今日特地在此等候,就是为了要告诫自己这件事吗?她低声道:“您这些时日一直派人保护我,保护李府。我竟不知,也幸得画菊未被掳去。不然爱羊一定会愧疚万分的!” 她声音沉静有力,神情平稳,与之前所扮的柔弱形象大有不同,却偏偏顺眼得紧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5章节文字内容。 君易清轻叹一声:“你勿担忧,我自会派黑衣卫护你无恙,你只尽量待在府里,减少外出就是!” “是。”爱羊咬了下唇。道歉:“今日任性出府是我的不是,只是……”她声音低了下去。 君易清问:“今日去恪靖侯府怎么样?簪子可送过去了?” “嗯。”爱羊微微笑着:“欧阳姑娘很是和善,欧阳世子也不摆架子,平易近人,都很好相处!” “仅此一次!”君易清忽闭上眼。淡淡道。 爱羊不解。 “你的木雕以后不许送人,不许买卖。更不许像今天这样做巴结谄媚之用!”君易清命令道。 他这种强硬的口气使刚才车厢内的暧昧气息烟消云散,爱羊脸色又通红起来,不过不是害羞,而是气的! 她蠕动着唇,半晌才勉强克制住怒火,没有应声。 君易清挑挑双眉,似是很惊讶。他细看了一下她的表情,忽道:“你是官府千金,世家闺秀,身份贵重,自与那些手工匠人不同!做木雕只为怡养性情,若与世俗之事相连过深恐会耽搁了你的进益,你也该知道,你于木雕上大有天赋,是其他人万万不能及的!” 这是在解释吗? 一向性情不定、喜怒无常的明南王世子竟然会纡尊降贵向她一个小小的庶女解释? 爱羊不无讽刺地想。 她淡声道:“世子爷有所不知,臣女只家中一小小庶女,平日吃穿用度欠缺的很,正需要这些木雕度日呢!” 这还是重生后她第一次在君易清说“不”字,也是第一次用这么淡然的态度。 君易清怔了怔,然后笑道:“莫非你以为我王府养不起你一个小小女子吗?” 爱羊的心“咚咚咚”跳得厉害,好半天才微张着嘴看着他,双目里满是不可置信! 这是一种承诺吗?是她必然会嫁入王府的承诺吗? “这么惊讶?”君易清用手指触了触她长长的睫毛,嘴角勾起一个笑容:“你心悦于我,我又心悦于你,让你入府不是应该的吗?” 他的态度太过随意,似乎还有些轻佻,爱羊激烈跳动的心慢慢平复下来,她避开君易清的手指,低声:“世子爷如此态度,莫不是拿我取笑?” “你今日似乎与以前不一样?”君易清凝眉看向她,眼中一丝疑惑闪过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5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唇色粉白,就像那三月里初开的桃花,虽颜色极浅却更动人心魄。她握紧已经汗湿的手心,睫毛垂下,声音却清凉之极,如深潭里幽幽流过的碧泉:“世子爷又何尝不是!几次相见,无论臣女如何奉承讨好,不顾礼仪廉耻放下身段与您亲近,您都如耍弄一只小猫一样,高兴了便逗弄两下,不高兴了就随意踢在一边……恕臣女愚昧,实在摸不透世子您的脾性!” 四周一片寂静,爱羊甚至能听见从很远处传来的孩童打闹之声。 身后的窗帘似也被吹开了,一阵清凉的风吹进来,使她感到凉快许多。她轻舒口气,竖耳听着君易清的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车内的光线似乎都暗下许多,君易清才一声轻笑:“几日不见,你倒大胆了些许!”他抬起爱羊的下巴,专注地看着她:“想必这都是你的心里话吧?” 爱羊垂目不言。 君易清似也没想听她的回答,只自顾自地说下去:“你本就不是懦弱胆小之人,在李府如此小心翼翼倒委屈你了,尤其是胡氏那般凌辱你之后,你竟然也能沉得住气,真是让我吃惊!”他双目中隐藏着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 爱羊没有看见,只是望着他:“在半雪庄你不是说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吗?”她的声音里有一丝极轻的哽咽,或许是愤恨,或许是质问,也或许是两者中又加了一点点的委屈与苦痛! 君易清莫名有些心软,放开禁锢她的手,淡淡道:“你放心,以后绝不会有人再敢欺负你!至于胡氏,她必会付出代价……” 爱羊讶异,半晌才低低道:“多谢世子体恤!只是往事已过,还请世子不要再追究了!” 君易清行事一向让人捉摸不透,若要真的报复胡氏还不知会发生什么,在嫁入王府之前,她决不允许任何意外发生! 君易清没有回答,默了默,忽问:“樊嬷嬷前日去过你那里了?” 爱羊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提到这件事,愣了愣,才答:“你是说那日送螃蟹的啊,哦……好像是听说为首那位姓樊……”她笑了笑:“多谢世子爷还惦记着,那螃蟹黄嬷嬷做成了丸子,鲜得很呢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5章节文字内容!” 君易清道:“那是王妃送去的,也就是我母亲!” 爱羊吃惊,瞪大了双目:“是……明南王妃?不是您送的?” 君易清皱了皱眉,似是在极力忍耐什么,轻描淡写地说:“王妃那儿你不用担心,她只不过对你有些好奇罢了。” 爱羊点了点头。 既然已经谈到王妃了,那世子妃也该说上一说吧?她这般想着,便看了看君易清。 君易清正蹙眉思索着什么。 她不敢打扰,安静地守在一旁,双目时而会打量一下他。 直到这时,她才忽然发现,原来君易清似乎瘦了些,就连脸上也有点显老,额前有着深深的川字,唇角处也有着平日留下的掘痕,下巴上也有着未刮干净的粗粝的胡须…… 他再不是以前那个冷峻精致的少年郎了,相反却长成了更有魅力的成熟男子! 她记忆里的那个人已经变样了啊…… 那么那颗冷酷狠厉的心是否也变了呢? 外忽然传来松烟的声音:“爷,天快黑了。” 爱羊从窗帘处望去,果然,外面天色已暗了下来,若再不回去,可就真看不见路了。 君易清淡声道:“去吧!”又提高声音:“松烟,你送五姑娘回去!” 车外松烟恭谨应了一声。 爱羊向他屈了屈身,捧过匣子便随着松烟回了李府的马车。 黄嬷嬷她们已经等得很焦急了,见爱羊回来,都齐齐松了口气。 黄嬷嬷嗔怪道:“姑娘和世子爷聊什么聊得那么投机,也不看看天色,这马上就要黑了!” 爱羊摇摇她的胳膊,撒娇:“好嬷嬷别生气,你瞧,世子爷送我好东西了!”她举举手上的紫色匣子,献宝似的说。 “这是什么?”画菊好奇。(未完待续) 盛世灼华75, 第七十五章 温情更新完毕! ------------ 第七十六章 宫花 盛世灼华76, 第七十六章 宫花 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更新晚了…… ### “嘘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6章节文字内容!”爱羊在嘴边嘘了一声,悄声笑着:“咱们回去再说,松小哥儿还在外面呢!” 两个丫头都笑了,金珠掘唇笑:“姑娘看着倒是真高兴,必是世子爷送了合心意的东西吧!” 爱羊摸着紫匣子上细腻的花纹,在阴暗的车厢里微微地笑。 自上次从半雪庄回来,她就决定要改变策略,很明显那般柔弱痴情的形象并不得君易清的喜欢,而今天自己的表现,竟意外地让他心情很好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6章节文字内容! 她想着刚才谈话时他幽沉双目中那一闪而过的温情。 君易清,前世的我对来说你并不是一无是处的,不是吗?我在你的心底深处――没有人知道那个深处会深到哪里,我已在那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所以此生,你才会与真实的我相处这么愉快! 回到李府,大太太亲自对松烟道了谢,命人送出去以后,又轻言笑语,好好嘱咐了爱羊一通,这才放她回了居然院。 “大太太这些天对姑娘似乎挺好的,不会有什么阴谋吧?”回去的路上,黄嬷嬷小声嘀咕。 爱羊笑笑,大太太不同寻常的态度连黄嬷嬷也起疑了啊。 她淡淡道:“无论她要做什么,我们自己小心些就是!以后,”她沉吟了下,道:“以后嬷嬷您就别老跟着我出去了,有几个丫头呢。您帮我看着府里的动静好不好?” 黄嬷嬷总是跟着她出去,这天还好些,若是等天热了或冷了,她那身子如何受得住! “姑娘,老奴不是说了嘛。以后姑娘去哪儿老奴就跟哪儿,再不留姑娘一人!”说着,黄嬷嬷便抹着泪心疼道:“那两次姑娘险些连命也丢了……” 就知道说不通,爱羊暗叹一口气,正准备打叠起精神好好劝说一下,就见爱善带着丫头迎面过来。 她侧身避在路旁,屈了个福:“二姐姐是去太太那里?” 爱善眼角瞟了她一眼,高高仰着头:“呦,是五妹妹呀,这侯府和咱们府里气象大不同吧。怪不得你这般晚了竟才舍得回来?也不怕人家嫌你是块牛皮糖,撵也撵不走!” 黄嬷嬷紧皱着眉头。冷声道:“二姑娘身为府里的长女,还请注意一下身份,不然辜负了老爷太太的教导那就不妥当了!” “大胆,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放肆!”爱善斥道。 爱羊温婉笑着:“二姐姐莫生气。欧阳姑娘是顶顶好相处的,怎会嫌弃妹妹。只是妹妹回来时遇到了明南王世子,这才耽搁了时辰!” 她这是明目张胆地炫耀,爱善柳眉倒竖,怒瞪着爱羊。 碧桃不着痕迹地拉了拉她的袖子。 “五妹妹可真是好福气,”爱善强压了怒火,讽刺道:“平日里见的不是皇亲贵戚就是世家名门,可不像咱们小门小户的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6章节文字内容。这些个贵人一个都摸不着!”话里怎么听都有一股酸味。 “二姐姐说笑了,今个儿回来时欧阳姑娘还说了让我下次邀家中姐妹过去呢!”爱羊笑意吟吟,从身后画菊手里接过一个匣子:“这是欧阳姑娘送的宫花,二姐姐瞧瞧看上哪支了,我原就准备回去给姐姐妹妹们送去呢!” 匣子里装的是绒娟绫绸等做成的桃红三晕色的牡丹花、浅黄中黄深黄三色的菊花、白藕雪青三色的月季花与粉白相间的梅花。一共四支。 到底是宫中出来的,其栩栩如生与华美自不同寻常。 爱善立即便相中了那颜色最亮的菊花。她清清嗓子:“算你还识趣,我就要这个了!”说着便伸手拿过,细看了看,脸上便不由自主地绽放一个笑容。 她想到在半雪庄君宜萱所戴的蓝菊白蕊簪子,那样的高贵清亮,若自己也戴了这三黄色菊花,也一定会十分漂亮。 爱羊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微微一笑:“二姐姐喜欢就好。” “哼!”爱善斜睨了她一眼:“我喜欢不喜欢关你什么事,这又不是你的,少来我面前做人情。就算我要谢也要去谢人家欧阳姑娘,与你什么相干!” 还是一如既往的蛮横霸道,偏又如此理直气壮啊!大太太到底要如何教导才能教出这样的性子来。 爱羊暗叹一口气,屈了一礼:“眼看天色不早了,妹妹这就告辞了!” 爱善见她一副宽容不欲多计较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开骂,碧桃却再次悄悄拉了拉她的袖子,并在她耳边低声道:“姑娘,您若要与欧阳世子接触,还得五姑娘帮忙呢!” 碧桃一向比杨桃多些耐心。 爱善这才清醒过来,没好气地瞪了眼爱羊,径自去了。 望着主仆三人远去的背影,黄嬷嬷悄骂道:“不识好歹的东西,又埋汰姑娘!” 爱羊拉着她的手,笑着:“嬷嬷,她人如何,与我有什么相干!何况这宫花确是欧阳姑娘送的,她那话也有道理,嬷嬷快别生气了,若为了这个气坏身子多不值当!” 她态度淡然,语气中还有一丝若有如无的不屑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6章节文字内容。 黄嬷嬷有些疑惑,姑娘好像与之前又有些不同了。眉间的戾气褪了些,表情也轻快许多,笑容甜美,就仿佛身上被卸下了某种阴影或者重担,使她整个人更明亮起来! 姑娘好像突然之间想通了什么又或者是终于知道该做什么了,不再是以前迷茫、忐忑的模样,是因为世子的缘故吗? 回到居然院,爱羊嘱咐金珠:“你把剩下的这三支宫花给四姐姐、七妹妹送过去,让她们各挑上一支。” 画菊在旁道:“按理说该四姑娘先挑,但是二姑娘刚才已经挑过了,四姑娘肯定会不高兴!” “长幼有序,二姐姐先挑本就是应该的,四姐姐在京城是出了名的贤淑大方,怎会连这个礼节都不懂?画菊你多虑了!”爱羊随意说道,她一边在丫头的服侍下换上家常衣衫,一边对金珠说:“送过宫花后,你就对四姐姐说我找高嬷嬷有事相问,请高嬷嬷有空了过来我这儿一趟。” 爱兰刚收了她的宫花,不好转眼就翻脸无情的! 黄嬷嬷奇道:“姑娘莫不是在打李侧妃娘娘的主意?” 爱羊笑了:“知我者嬷嬷也!”她解释道:“上次那螃蟹想必你们也清楚实则是明南王妃送来的,她既已对我产生戒心,如论如何我也该去明南王府会一会,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态度才好。” “姑娘想让侧妃娘娘邀您过府一聚?”金珠一针见血。 爱羊赞赏地看了她一眼,她这几个丫头中,金珠是最聪慧的,常能从字里行间就窥得全局;石纹或许可和她相较,但其心术不正,伶俐过了头;石绣性子爽朗,心地善良,可称为一个“侠”字,但也因此,很容易就被人利用;画菊最沉稳,若论聪慧手段,并不及金珠,但或许以后历练多了就能跟上了;至于苏木、楠木两个,那就更需要历练了! “这几个月,侧妃娘娘也来过姑娘这里两次,不过却不勤,看着倒是不太在意的样子……”画菊道。 的确,自六月份过来,李侧妃除了第一次兴师动众以外,其余两次都静悄悄的,没有掀起一丝波澜。就连高嬷嬷也除了头一个月比较殷勤之外,后来就消无声息了,弄得一直想依靠李侧妃把姑娘捧上去的黄嬷嬷常暗地里骂人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6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想,她知道原因。 她笑道:“兴许侧妃娘娘琐事繁忙,无空理会罢了,但我是小辈,总要主动去拜见才是!当然具体如何还要先问下高嬷嬷的意思……” 金珠屈了膝:“奴婢谨遵姑娘之命!” 她去了会儿,很快便回来了。 爱羊细看她神情平静,没看出受没受委屈。 金珠将那剩了一支白藕雪青三色月季花的匣子递给爱羊:“姑娘,四姑娘好像很恼怒的样子,不知在生谁的气!” “怎么说?”爱羊感兴趣地问。 “奴婢去时,院里站了一地的丫鬟婆子,屋里静悄悄的,只亮珠、明珠两个在伺候着,地上还摔着茶杯。四姑娘见奴婢送宫花,才勉强压了怒色,淡淡说了两声,便让人拿了半钱银子打发了我回来!”金珠详细说着,还把那半钱的戟子递给爱羊瞧。 爱兰之所以没给她脸色看,是因为把她当做大太太的心腹,这才不好下脸! 爱羊摆摆手:“你收起来吧!”她疑惑:“却不知是什么事惹得她生那么大的气?” 连茶杯都摔了,那想必是极其恼怒了…… 金珠道:“要不奴婢再去探探消息?” 爱羊沉吟了下,才点点头:“你小心些,莫要露出马脚!” 金珠笑道:“姑娘放心,奴婢省得。” 晚饭后,高嬷嬷便过来了。 她依然是一幅端庄威严的模样,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凌厉,面目却意外地平和。 她屈了膝,恭敬地施了一礼。 爱羊忙亲自搀扶起来:“高嬷嬷快起,这样倒折煞我了。画菊,看座!石绣,上茶!” 高嬷嬷坐下后,问:“不知五姑娘找老奴什么事?” 爱羊悠闲地笑着:“有段日子没见您了,倒想念得紧。听闻您日常教导两位姐姐和妹妹,很是辛苦!” 高嬷嬷恭谨答道:“这是老奴的分内事,谈不上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五姑娘毋要为老奴担忧!”(未完待续) 盛世灼华76, 第七十六章 宫花更新完毕! ------------ 第七十七章 再去伯爵府 盛世灼华77, 第七十七章 再去伯爵府 “那倒是,太太与姐妹们都是平和性子,最好相处的,倒是我多虑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7章节文字内容!“爱羊撇了撇茶末子,笑道:“这次请您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侧妃娘娘可忙?当日说了日后要去拜见的,因连日事忙竟耽搁到这个季节也没能走一遭,心中很是不安!” 似是早就料到她有此一问,高嬷嬷并不见诧异表情,只沉吟道:“侧妃娘娘一人孤身在王府,自是希望娘家人多去探望的,只是……”她欲言又止。 爱羊有种模糊的感觉,似乎高嬷嬷一直在等她主动提起要去明南王府拜见李侧妃,好引起后面的“只是”。 “只是什么?”她双目闪了闪,如高嬷嬷期望中的一样追问。 高嬷嬷叹了口气,低声:“老奴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侧妃娘娘她――如今的情形不算好……” 爱羊与黄嬷嬷交换了一下眼神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7章节文字内容。 黄嬷嬷问:“怎么不好?上次侧妃娘娘来时,我看着倒是一幅尊贵气象!” 高嬷嬷道:“姑娘日后就知道了。”她掸掸衣裳,起身:“四姑娘不定还有事,老奴这就先去了!” 爱羊等人留也留不住,只得让黄嬷嬷出去送送她。 石绣看着依旧坐在椅子上沉思的爱羊,不解:“姑娘,高嬷嬷这是在做什么?既然知道您找她有事相问,来了却没说上两句就赶紧离开……” 爱羊叹口气:“她这是自恃身份不愿说闲话,不过坐了这么大会儿,该告诉的她都告诉我了。” 石绣讶异:“都告诉姑娘了?可奴婢就在旁站着,怎么什么也没听到!” 画菊与石纹都笑了起来。 爱羊也忍不住笑道:“她说的是哑谜,你自然听不到了。” 画菊便瞅瞅她的神情,对石绣说:“高嬷嬷是教养嬷嬷。自是不愿做那长舌妇人,这才话里只说个头,藏了尾,等着我们姑娘去猜呢!” 石绣隐约明白了,不由埋怨道:“这宫里出来的心眼子都比别人多长几个来,明明是一句话她偏扳成五六句来说,她说得厌烦,我们听着也厌烦……” 见爱羊似是在想事情,画菊一把拉住她往外走:“好了,别埋怨了。你来帮我看个花样子……” 声音渐渐远去,石纹望望仍在晃动的门帘。问爱羊:“姑娘在想什么?” 爱羊微微笑道:“你一向聪慧,可知高嬷嬷此举何意?” 李侧妃在王府的情形她是近日才猜到的,毕竟没有什么风声透出,她以前只认为李氏是放弃走这自己这一条路线来争宠了,可现在看来倒是未必。似乎有什么外在原因迫使她更改了计划一样…… 高嬷嬷那故作忧愁的样子在脑海里闪现。 “姑娘莫怪奴婢逾矩。”石纹自回来后就决定让姑娘意识到自己的聪明与用处,因而也不扭捏。屈了膝答道:“奴婢觉得高嬷嬷似是想让您自己去王府查探,不愿亲口说的意思!” “是啊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7章节文字内容!”爱羊点头,有些奇怪,高嬷嬷是李氏的心腹,可这个时候却连述之困境都不愿意,却是为什么? 这时金珠掀帘子进来,微有些喘。双颊潮红,似是跑回来的。 爱羊对石纹道:“快去端杯茶水来!” 喝了茶,金珠这才拍拍胸口,道:“四姑娘是在芜菁院受了大太太的训斥这才发脾气的!” “她做了什么惹太太生气?”爱羊问。 大太太一向把爱兰当成是眼珠子一样的看待,怎会忍心给她委屈受? 金珠摇摇头:“奴婢去了芜菁院。可珍珠她们似乎得了嘱咐,只说四姑娘与太太大声吵嚷了几句。其余的就什么也不肯说!” 吵嚷?是意见不统一吗? 爱羊笑道:“既如此,就先放下吧,你还没吃饭吧?我让嬷嬷给你留了些,快去吃吧!” 自有了小厨房,虽然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仍是在大厨房领饭,但几个贴身的却沾了实惠,通常在小厨房吃。 金珠感激地屈了屈膝,退了出去。 石纹瞅着爱羊的脸色,小心地说:“太太身边的珍珠……似乎有问题!” “珍珠?”爱羊眯起眼睛,想着那个有着一头亮丽乌发的少女。 “是。”石纹道:“有次奴婢看见她正鬼鬼祟祟地和吴姨娘说话,二姑娘对她也比较亲近的样子……” 爱羊想了想,笑着说:“她们的事咱们别管,随她们去!” 这是要静观其变了!石纹平静地应了是。 “你呢?你难道没有什么话和我说吗?”爱羊忽问。 石纹吃了一惊,愣了愣,才支支吾吾地说:“奴婢,奴婢……” 爱羊耐心地盯着她看。 石纹咬咬牙,便把回家养伤那日四姑娘派人来说的话说了,然后发誓道:“天地可鉴,奴婢一家对姑娘是绝对忠心的,别说四姑娘,就是大太太劝说也不会变的!” 爱羊随意问:“上次你和石绣去四姑娘那儿,她可有嘱咐了什么?” 石纹摇摇头:“没有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7章节文字内容。” “这样啊!”爱羊点头,继而笑道:“四姐姐原是一番好意,你无事要多去明尚院走动走动才好,莫要生分了!” 石纹不知她是什么意思,不敢贸然回答。 爱羊叹息一声,道:“你莫多心,四姐姐与我是同胞姐妹,我自然是盼着她好的。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你多亲近一些无妨!我不会在意!” 她脸色平静,目光温柔,石纹看不出来是哪点不对,只得点头应是。 黄嬷嬷进来,看着爱羊满腹忧虑:“姑娘,看高嬷嬷的样子好像侧妃娘娘的处境不妙……” “其实我有点猜到……”爱羊叹息一声。 黄嬷嬷惊讶:“怎么说?” “嬷嬷记不记得上次宜萱郡主身边的荣妈妈来时说的话,李侧妃好像总去郡主那里……”爱羊解释道:“而且看荣妈妈的语气神态去的次数还很频繁,想必是在自己院子里坐不住吧!” 黄嬷嬷也道:“这么一说,侧妃娘娘后来回来的两次眉宇间似乎也是郁结的样子?” 爱羊点头:“看来侧妃是遇上了麻烦!” 她咬了咬唇,莫非用李侧妃去王府的路子行不通了吗? 刚刚复宠的她怎么会这么快就失宠? 还没等她有机会吩咐画菊去查探一下,大太太就又带着几姐妹回了伯爵府。 爱羊自也在其列。 伯爵府给爱羊留下的是不太好的记忆,又有胡贞淑与胡贞贤两个上次的针锋相对,她是不耐烦去的。 可是,这些日子大太太对她极其温和耐心,却是不好拒的。 再说在半雪庄胡贞淑姐妹为何要特意针对她,她也想弄个清楚。 于是,在衡量再三后,她决定带上金珠与画菊两个去。 现在石纹在院子里,她很不放心,黄嬷嬷又对伯爵府的印象很不好,所以便让她留下看着屋子。 黄嬷嬷不大情愿,爱扬便将早就想好的借口说给她:“嬷嬷趁着府中大小主子都出去的时候悄悄去探望一下姨娘多好,她被禁足了大半年,一个人孤苦寂寞的,还不知怎么被那些婆子作践呢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7章节文字内容!我不好去,嬷嬷就替我去瞧瞧,让我也尽尽孝心!” 她抹抹微红的眼眶,把准备好的一些吃食药物并一荷包的闲散银子递给她:“其实我最想送的却是棉被衣袜,可目标太大,惹人注目,将就着送这些吧。这荷包里是二百两散银,只要手中有钱,做什么都会方便些,也少吃些苦。嬷嬷替我给姨娘吧……” 她决定得突然,黄嬷嬷先是吃了一惊,随即便红了眼眶,颤着声音道:“老奴还真当姑娘厌了杨姨娘,回来这么些日子,一句也未听你提起……”她抹着泪:“你别怨她,她是身不由己,天下哪个做亲娘的会真恨自己的孩子……” “这么说,姨娘她是真不喜欢我了?”爱羊喃喃地问,心里不知怎的就被刺痛一下,又酸又麻。 那是本尊的情绪! 自知失言,黄嬷嬷忙不迭改口道:“你听老奴胡说,你只不过从小养在别处,不和杨姨娘常见面,显得生分罢了。她怎会不喜欢你,拼死拼活地才把你生了下来……” 她脸上的言不由衷被爱羊看在眼里,可是更令她惊讶的是本尊自小就不大和杨氏见面? 黄嬷嬷说的应该还夸大了些,不常见面应该就是只见过几次才对! 她与杨氏之间应该是陌生的吧? “是因为我被太太勒令不许随便出院子的缘故吗?”爱羊小心翼翼地问。 黄嬷嬷脸色变幻了一下,点点头:“杨姨娘长年在小佛堂那儿的素月斋吃斋念佛,很少出来,你又不出门,自然不常见!” 那里是杨氏被禁足的地方,听说因性格暴虐,在她很年轻的时候就被大太太勒令住到素月斋里念经,以修身养性! 爱羊苦笑一下,道:“总而言之,这次还请嬷嬷千万小心,莫要被发现了!若真不行,就再找机会,别把自己给搭进去!” 黄嬷嬷看着她苦涩的笑容,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点点头:“姑娘放心,老奴省得!”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黄嬷嬷对她缄默再三呢? 石绣是家生子,应该会多少知道些,等改日找个机会问问她吧!(未完待续) 盛世灼华77, 第七十七章 再去伯爵府更新完毕! ------------ 第七十八章 警告 盛世灼华78, 第七十八章 警告 爱羊摇摇头,把杨姨娘抛到脑后,开始盘算着自己去伯爵府要穿的衣裳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8章节文字内容。 幸喜大太太这次没有规定她的穿戴,看来并不是针对她的! 倘若在当今情形下,大太太仍然和温氏合伙着算计自己,那她真不知道是该为自己难以预料的厄运哭诉还是钦佩她们的勇气! 大太太该不会那么蠢吧?她想。 ### 栊翠阁周围都是片片的竹林,虽已是秋日,但竹林仍苍翠欲滴,颜色亮丽可爱。微风徐徐吹过,带来一阵清甜的竹叶香。 这里与欧阳澜的晴岚院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处!爱羊坐在长凳上无聊地想。 此时她们正在伯爵府后花园中的栊翠阁中,不出意外的,伯爵府小一辈的都陪客在这儿。 大太太则陪着胡太夫人与温氏在正房。 胡贞淑姐妹中除了胡贞慧,其余两个对她仍抱有敌意,故意与爱善、爱兰她们聚在一起说笑,把她排斥在外。 四房惟一的嫡子胡思杨亦没有出门。 就连二房的八少爷胡思礼也不在。 胡思孝与胡思瑜仍像上次那样坐在格子窗前,低声交谈着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8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有些奇怪,他们两人一个清润温雅如翩翩君子,一个脾气暴烈刻薄似市井小人,却偏似好友知己般,相处非常融洽! 察觉到她的目光,胡思孝停住话头朝这个方向看过来,他笑了一笑,又偏头对胡思瑜说了句什么,便起身走来。 胡思瑜不耐烦地瞪了眼爱羊,那双目中隐隐有着怒意。 爱羊不解,似乎上次他也是对她极其不悦的样子。她从未和他单独说过话吧,更别提得罪他了,却不知胡思瑜为何恼了她! “每次见你,你都是一幅漫不经心的模样!”胡思孝清润的声音传来。 爱羊眨眨眼睛,笑问:“我不过与五表哥见过三次面而已,但您说的好像和我挺熟的样子!” 她语气中带着些许调皮与戏谑,与以前那个怯懦的庶女形象很不符。 胡思孝挑了下双眉,似是有些惊异,顿了顿才笑道:“我们原是姻亲,血脉相承。自不比陌生人,相处三次就足以抵三年了!” 爱羊睁大杏目。偏着头做了个鬼脸,淡笑:“与你血脉相承的是四姐姐,我可不敢高攀!” 胡思孝讶异:“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爱羊反问。 胡思孝皱了皱眉,恍然:“听说你失忆了,怪不得……” 爱羊更加疑惑:“怪不得什么?” 胡思孝细看了她两眼。微笑:“没什么。” 他的话迷迷糊糊,隐隐暗示着什么。爱羊眯起双眼,大脑飞速运转着。 “我可以坐下吗?”胡思孝忽问。 “当然可以!”爱羊指指身旁的凳子,笑答。 胡贞淑、爱兰她们都悄悄看向这里。 胡思孝似是完全没有注意她们的目光,只看着爱羊伸出的那只手道:“听闻你很喜欢木雕,也有着令明南王世子都惊叹的木雕天赋!” 爱羊摸了摸手上因刻簪子而留下的几道磨痕,笑着:“这只是众人抬爱,故意夸大事实罢了。” 胡思孝露出不赞同的神情:“在半雪庄我也见了你发上的那支玉兰木簪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8章节文字内容。的确皎皎如明月,雕工细致,上色纯净天然,她们可没有夸大事实!” “五表哥也懂木雕?”爱羊奇道,随即了然。在君易清的影响下,整个京城的公子千金喜爱木雕很正常! 胡思孝温雅一笑:“我以前也读过这方面的书籍。倒没有亲自刻过。” 爱羊点头。 “只是……”胡思孝犹疑地说。 自他走过来,爱羊就感觉到他有话要说,此时见状便好奇地问:“什么?” “明南王世子没有和你说吗?”胡思孝道,一双清润的双目中闪过一道亮光。 爱羊突然觉得他在某些方面和欧阳仁哲很像,永远都是清淡浅笑的模样,但至少胡思孝比欧阳仁哲多了些人间烟火,没有那么冷漠! 她疑惑的表情回答了胡思孝。 他微掘起唇,声音压低:“听闻皇家要派公主和亲了……” 他声音很低,爱羊勉强才能听到,她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半晌道:“和亲?” 胡思孝不动声色地朝爱兰她们那一处望了望,低声道:“南国派来的求亲使者正在路上……” 南国? 听闻那里环境恶劣,有瘴气毒雾弥漫,洪水等自然灾害更是层出不穷;而且民风彪悍,女子胆小怯弱,一个个躲在绣楼里不敢出来见人,但男子却骁勇好战,又好色*,视女子如低贱的牲畜…… 在爱羊的印象里,对女子来说那似乎是一个九死一生的地方! 可是南国与当朝已经停战二十年了,又为何会在此时提亲? “为什么?南国以开战威胁吗……”她喃喃地问。 胡思孝冷笑:“二十年前我朝最美丽的月和公主嫁入南国,没有几年就被折磨而死,南国王理亏,这才一直停战……但现在新继任的乌濯王,好战成性,对中原向往已久,自然要抓住一切机会寻求利益……”他嘴角挂起一丝诡异的微笑:“听闻乌濯王也同样的贪婪好色,势必要求得身份最高贵又最美貌的公主!” 爱羊的心不知怎的一颤。 他在暗示着什么?是在告诫自己吗? 可是,她只是名五品官家中地位卑下的小小庶女,和亲之事怎会与她相关? “京中传闻和亲的公主要在五品以上的官宦家中挑上六名陪嫁,地位高的视为滕妾,低点的则是一般侍妾……” 爱羊的脑袋“哄”得一声响,是了,她怎么会忘记,这是公主嫁入他国的规矩,在大臣的女儿中挑选陪嫁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8章节文字内容!只不过为了便于公主掌控,原则上会挑选品秩不高或者文官家中的千金…… 五品,是最容易挑选的对象! 爱羊手心冒汗,心狂乱地在胸口跳着,似是要蹦出来一样。 大太太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吗?所以她这些天才会自己这么友好? 不,不对,大太太已经向她示好很多天了,但和亲的消息显然不过两三天,不然李府不会风平浪静,整个京城也没有一丝波澜…… 但胡思孝是怎么知道的? 伯爵府已先一步得到了消息吗? 爱羊惊疑不定地看向他。 清润的少年似是看出她在想什么,淡淡一笑:“家父昨日早上一得知消息,便立即快马加鞭告诉了贵府……” 爱羊的脑海里闪现出昨日中午金珠说的爱兰与大太太吵嚷的话…… 她的心脏一下子揪紧了! 就算大太太原先不是这样打算的,这会儿也必定要把她推出去――和亲,公主的陪嫁,名声上好听,又对家族与大老爷的仕途有天大好处……何况又能把自己这个眼中钉不露痕迹地处理掉…… 这种既有里子又有面子的大好事大太太岂会轻易放过? 爱羊甚至能想到大太太慈爱笑容下隐藏的那阴险又得意洋洋的表情…… “姑娘!”画菊轻轻在她肩膀上掐了一下。 爱羊这才发觉自己失态了,她忙回过神来,对胡思孝点头:“多谢五表哥告知!” 胡思孝随意摆摆手,低声:“你明白事情的紧迫性就好!”他站起身,施施然回去。 爱羊强压住慌乱惶恐的心,面色平静地喝了口茶润嗓子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8章节文字内容。 胡贞淑她们正在说的热闹:“教导我们礼仪的赵师傅最爱笑,像个弥勒佛似的,亲切得很……” 爱兰掘嘴笑道:“高嬷嬷倒是威严的时候多一些,我们几个都怕她!” “不过严师出高徒,你们看,四表姐现在比以前稳重端庄多了……”胡贞贤那种天真无邪的语气响起。 …… 爱羊只觉那种热闹与自己格格不入,她站起身,对金珠、画菊说:“我去透透气,你们一个跟着我就行了!” 金珠与画菊互看了一眼,画菊便道:“我陪着姑娘。” 爱羊笑笑,对金珠说:“你在这里候着就是。” 她瞅着众人不注意,一个闪身就从亭子里出来,快步走入竹林中。 画菊紧跟在她身后。 竹林清新的气息稍稍去除了些爱羊心中的燥热,她舒口气,道:“刚五表少爷的话你听见了?” 画菊小声道:“是。” “你说陪嫁之中会有……我吗?”最后两个字她说的极低,不仔细听压根就听不清! 画菊一阵沉默。 爱羊苦笑:“算了,不必……” 话未说完,画菊就抢先道:“姑娘不用担心,世子爷一定会护着您的!” 爱羊完全把君易清忘了,她愣了愣,才自嘲一声:“他只不过是个王爷世子,能有多大实权,若皇上一道圣旨下来,他岂敢与皇命相抗!” 画菊默了默,最终咬住唇没有吭声。 爱羊也不在意,只默默思索着对策。 二人穿过竹林,前方便是后花园了,伯爵府的公子小姐都在栊翠阁,想必那里是清静的,爱羊便带着画菊信步朝前走去。 如预料中的一样,周围很寂静,高大树木上的叶子枯黄,花园的各种花已经萎落,池塘里的荷叶也败了,倒真有秋日的萧瑟之意。 爱羊叹口气:“暂谢铅华养生机,一朝春雨碧满塘。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未完待续) 盛世灼华78, 第七十八章 警告更新完毕! ------------ 第七十九章 预谋不轨 盛世灼华79, 第七十九章 预谋不轨 错字都改过来了,昨天急着上传,没细看,亲们包涵一下…… ### 画菊是童养媳,并没有机会念书识字,因而也听不懂诗中之意,只笑着:“姑娘念的这是什么,倒真好听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9章节文字内容!只是过于悲了些……” 爱羊淡淡一笑:“只是一首写秋景的诗罢了!” 画菊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爱羊看向远方,双目幽幽,忽道:“秋日的天空是最美最辽阔的,即使在这种方方正正的宅门之内,也好像你会飞起来,如一只鸟一样……” 画菊看看蓝得透明的天空,忽兴奋叫道:“姑娘,你看那边的云,像不像一对恋人在骑马?” 爱羊循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大片的云团聚在一起,形成一圈模糊的轮廓,细细看去倒真似两个年轻男女共同骑在马上,就连那女子发上插的一根簪子也能看的清楚…… 画菊笑道:“这可不是飞起来了!多像世子爷和姑娘啊!” 爱羊嗔瞪她一眼:“净胡说!在别人家里,也不知道忌讳……” 画菊自知莽撞,忙不迭闭了嘴。 爱羊又看向那一男一女,云团早已散开,被风吹着四处漂泊去了。 她微微苦笑,喃喃自语:“终是水中月镜中花啊!” 画菊问:“姑娘你说什么?” 爱羊摇头:“没什么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9章节文字内容!” 她举步继续向前走,画菊忙跟上,正要说什么,却觉肩上猛得一痛,晕了过去。 爱羊听到响声,忙回过头来。一道掌风便迎面劈来。电光石火中,她急速转身,才堪堪避过,同时也看清了来人。 那是一个用丝帕蒙着脸的女子,身材高挑,穿着伯爵府统一的丫鬟衣裳,双目犀利,动作又狠又厉。看到爱羊的躲避动作,双目不由闪过一片讶异! 是郊外劫持自己的人吗? 爱羊飞快地思索着,脚下却不停。可身体实在太过娇弱,只勉强在她掌下躲了三招。就气喘吁吁,再也挪不动了! 她张嘴欲喊,那女子迅即在她脖子后面一掌,又酸又麻,爱羊昏了过去。 ### 她是被一个沉重的东西压醒的! 她被压得喘过气来。可偏偏头晕得很,全身软绵绵地没有一点力气。连动一下都不能,更别提把身上的重物推下去…… 有股幽幽的好似胭脂一般的甜香味在鼻尖萦绕。 爱羊疑惑,这是什么香?闻起来好生奇怪? 她觉得全身燥热,不由烦躁地呻吟一声。 那声音又柔又媚,好像是从鼻孔里哼出来一样,软得能滴出水来,爱羊一个激灵。猛得睁开眼睛! 入目眼帘的便是一个脸色通红的年轻男子趴在自己身上,正粗粗地喘息着。 她立即明白了,又惊又怒,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得将身上之人推到一边。自己搂紧衣服站了起来! 那男子跌落在地,粗重地喘了一下。迷茫地睁开眼睛。 爱羊这才看清原来竟是没有去栊翠阁的胡思礼。 她双唇剧烈颤抖着,想骂出声来,可嗓子哑得厉害,那沙哑的怒骂声倒更像低低的呻吟…… 这显然刺激了胡思礼,他贪婪地笑了一声,便从地上爬起来,朝爱羊走过来。 那平日里总是眯着的双眼此时*裸地表达着某种*! 爱羊慌忙往后退去,但是双腿却软的厉害,不能挪动分毫…… 自己被下药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9章节文字内容! 她又闻到那股幽幽的能渗到骨子里的奇香,是合欢香! 这是一种极其厉害但价值不菲的春药! 是谁?是谁要陷害自己? 爱羊身子不能动弹,可大脑却清晰无比,她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间小书房,几排书架上垒满了各种书籍,上铺满了灰尘,在阴暗的角落中还有着大大小小的蜘蛛网。 屋子总共一大一小两扇窗户,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那扇大的被人从外用木板封住,只留下另一边仅能容孩童通过的小窗口;屋内光线昏暗,勉强能看清东西,屋门紧闭…… 这明显是一处被闲置了的书房,肯定甚少有人来! 可是,她无法保证,此时此刻会没有人过来……说不定,陷害她的人已把众人领到了这里…… 她必须马上离开! 这些想法一猝而过,等爱羊回头时,胡思礼已到了跟前! 她吃了一惊,忙勉力后退两步。 只不过两小步而已,可是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那股幽香又被她大力吸入体内。 全身的燥热更加明显了,而她的大脑也开始模糊起来。 胡思礼微一探身,便把她猛得拉入怀里,满是酒味的嘴朝她脸上胡乱凑着。 直到此刻,爱羊才可以确定他的意识是不清醒的!却不知是喝酒的缘故还是这合欢香的原因? 他喷在脸上的呼吸让爱羊觉得恶心,可是他紧箍着她腰身的蛮横的双臂却又莫名地使她心底升起一丝欢愉…… 合欢香已经起作用了! 爱羊的双颊因怒气而变得通红,但看在胡思礼眼里却是难得的春色,他不由更兴奋起来,一边狂吻着她一边含糊地喊着:“李爱羊,李爱羊,你终于来了……” 他知道自己! 他是清醒的! 他不是被陷害的,他就是预谋者之一! 她好像又处在前世的那个夜晚,那些凄厉的尖叫,那些绝望的强烈的憎恨…… 熊熊的烈火在她的心中猛烈燃烧起来,就连那一双杏目也变得赤红,燃起两簇幽深的火苗,她奋力地疯狂地挣扎着,但双腿却被胡思礼夹住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9章节文字内容! 他虽是个瘦弱微驼着背的少年,对付爱羊还是绰绰有余的! 爱羊双腿不能动弹,只得拼命地在胡思礼脸上抓着咬着。顿时抓出两道深深的血痕来! 胡思礼吃痛,也不耐烦起来,便狠狠甩了爱羊一个巴掌:“妈的,你别给脸不要脸!” 爱羊的身体随着那股大力像个破碎的木偶般向一边甩去,但胡思礼禁锢住她的腰,微一使力便把她拉回怀里。 爱羊的半边脸立即红肿起来,双耳轰轰作响,她紧咬着唇一声不吭! 胡思礼阴阴一笑:“疼就哭出来,你害羞什么?咱们先行了夫妻之礼,日后再做了夫妻。莫不成你也要一声不吭不成?” 爱羊的杏目中一丝戾气迅速闪过。 她努力把那股憎恨压下去,试图心平气和地和他讲通道理。可她太过气愤,声音不受控住地颤抖着:“我……我只是个……庶……庶女……娶了我对你……对你有什么好处……” 胡思礼是伯爵府中不受宠的庶子,他应该知道联姻的重要性。 果然,他的嘴唇紧紧掘起,那满是*的双目中划过一丝怨愤!脸上的两道血痕也给他添了一丝疯狂气息! 爱羊趁热打铁。继续道:“你,你应该找……找一个有权有势的……大家……大家闺秀。而不是我这样的……” 胡思礼上下打量了爱羊一番,嘴角挂起一丝诡异的冷笑。 爱羊只觉不对,还未反应过来,身子就被他猛地压倒在地,她的后背重重撞在地上,疼得她眼冒金星,有什么东西硌到了她的手臂……那是君易清送给她的匕首…… 胡思礼在她耳边阴险地笑着:“的确我应该娶一个相府千金!不过你这般美貌。整个京城都没有哪家闺秀能比得过你,要把你放开实在太不甘心了……不如,你就做我的妾好了,反正自今天过后,你不是被沉塘就是嫁给我!你放心。我给你留一个姨娘的位置,亏待不了你……” 爱羊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9章节文字内容。她将匕首轻轻拿出来,面上却怒目瞪向正急着脱衣服的男子,冷声:“我是明南王世子的人,你今日若敢碰我,他日君易清必定让你不得好死!” 她的目光太过歹毒冰冷,胡思礼心虚了下,又很快猥琐一笑:“听闻你早就被人破了身子,还装什么贞洁烈女!明南王世子才不会稀罕你这个破鞋……” 他说的是大太太要验身的事…… 爱羊紧咬住双唇,幽幽盯着他。 胡思礼冷笑一声,双目血红,便要撕爱羊的衣服。 爱羊拔出刀一挥,胡思礼不防,手臂上立即划了一道血痕,殷红的鲜血便汩汩流下来…… 他本是养尊处优的少爷,哪怕是个庶出也不曾真正见过血的样子,更何况爱羊划得很深,都露出了森森白骨,他捂着手臂惨叫一声,又恼恨地瞪着爱羊,瘦弱的手伸过来抢她手上的刀子! 爱羊眼疾手快地把刀紧贴在他的喉咙,声音冷得像冰:“你再动一下试试……”那锋利的刀片在他喉间划过一道血痕,毫不留情的! 胡思礼嗫嚅着唇,脸上的冷汗唰得就冒了下来…… 他颤着声音,不知是吓得还是伤口疼的缘故:“别,你千万别……” 软蛋!爱羊一声冷笑,但随即就感觉那股清幽的香味便在四周萦绕,全身又开始无力发软。 不知是不是错觉,远处传来模糊的杂乱的叫嚷声! 胡思礼刚的叫声太引人注目了! 该死,必须要马上离开这里! 她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用尽全身的力气向胡思礼肩后劈去,她前世练过武,自然知道那里有穴,最易劈晕的! 胡思礼哼了一声,便软绵绵地倒在地上不动了。 那些声音听得更清晰了,似乎还有一个脚步声正急速驶来,爱羊甚至来不及再发泄一下自己的怨气,就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她的脚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扶着那些书架,软绵绵地走着,神智时而模糊时而清楚,当终于走到门口的时候,身上已出了一层薄汗! 门是锁着的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9章节文字内容!从外锁着的! 爱羊紧咬着唇,唇上都渗出血来!她告诉自己不要慌。一定会有法子的,一定会有的…… 可是大窗子被木板隔住了,小窗子离地面有一人半的距离,根本就够不到…… 那个脚步声离得更近了,急促的却又沉稳的…… 爱羊忽然想到了君易清,他不是说过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自己吗? 可是在她命悬一线的时候,他在哪里? 在她如此绝望的时候,他在哪里? 他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骗子,骗子…… 一滴泪自她眼角沁出来。 门被推开了,一个穿天青色衣衫的男子站在那里。 有那么一刻。爱羊以为是君易清! 可是,很快那个清润的声音就打破了她的幻想:“快。快离开这里,她们就要过来了……” 胡思孝看到她小刀上的血迹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就忙跑过来搀扶起她往外走去。 爱羊神智又开始模糊,身不由己地跟着他的步伐,不知走了多久。二人来到了后花园,钻进了假山里面。 胡思孝解释道:“这个时候我院子里的人多。不能带你去那儿!你放心,这假山里她们刚刚找过,不会再过来的……” 吹了吹冷风,爱羊清醒了些,笨拙地问:“刚找过?” 胡思孝顿了下,说道:“你那个叫画菊的丫头被发现昏倒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她们怀疑你被歹徒劫走了……” 劫走了? 这是第二个计划吗? 若自己从胡思礼那里逃了出来。那就要用这个来栽赃自己吗? 爱羊嘴角扯出一丝微笑,脸上的表情很奇特,因合欢香而氤氲潮湿的一双杏目里似有暗光流动! 她奇异的态度让胡思孝有些不安,细看了看她,不自然地说:“你先披着我的衣服吧!” 他把外袍脱下递给她。 爱羊这才发觉自己的衣裳破败不堪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9章节文字内容。尤其是前襟已经被撕破了,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靠左肩的那里有着一团淤青――是胡思礼紧抓所致! 她接过衣服披上,把自己裹紧,然后低声:“多谢!”嗓音中仍带着一丝沙哑。 她态度平静,似乎刚才那些都没有发生过似的,胡思孝皱紧眉头看向她,半晌道:“我已经让人去拿了一件丫鬟衣服过来,你换下,先想办法出府,再把这件事圆过去……” 爱羊眼神闪了闪。 胡思孝明白她的意思,道:“那是我的心腹,勿用担心!” 爱羊点点头,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酉时了!” 她是未时被人袭击的,这么说已经一个多时辰了。爱羊低头看了下一直紧抓着的匕首,忽然开口:“你不担心他吗?” 胡思孝疑惑。 她冷笑:“胡思礼不是你的堂弟吗?” 胡思孝恍然,想了想,道:“他是被人利用了……而且我知道你没下重手……” 在他心里,爱羊只是个有主见却又娇弱的少女,就算使劲全力也不一定有胆量在胡思礼身上扎个洞来…… 当然,她随身带着锋利的匕首倒的确出乎他的意料! 爱羊在心里冷嗤一声,她没下重手那是因为没有机会! “你说的她们指得都是谁……”她问。 胡思孝默了默,没有答话。 “全是二房的吗?”爱羊的声音压得极低,就像自言自语一般。 胡思孝掘了掘唇:“还有贞慧几个小辈的!” 胡贞慧,是他的亲妹妹! 他这是在解释来的人中也有不知情的吗? 爱羊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胡……”她闭了双眼,似是不能忍受再叫那个名字一般,改口道:“他叫着我的名字!他知道那是我!” 这是早就谋划好的,或许在大太太验身失败后就已经开始挖这个坑了,只等着她主动往里跳! 她要知道原因!知道到底为什么她们会选择胡思礼本内容为盛世灼华79章节文字内容! “思礼他……”胡思孝紧皱着眉,不知该怎么说,半晌叹道:“爱羊,你不知道你的容貌对男子而言是多大的吸引力……” 胡思礼曾有好几次都说过垂涎爱羊美貌的话。 他又不是个定性的,常自以为聪明,自是容易被人利用! 爱羊的指甲深深陷在手心,垂首不言。 那股燥热在她心底萦绕着,挥之不去!她竭力压住自己想哼出的声音! 合欢香的药力果然很强…… 这时,外传来一个低低的女声:“五少爷?” 胡思孝与爱羊同时僵住,那个声音又略带急促地响起:“五少爷?我是阿珠!” 胡思孝向爱羊点点头,率先出去,低语了两句,很快便返了回来,递给爱羊一套淡青色衣衫:“阿珠说正后门那里都有人把守,想混出去不太容易!你先把这个换上,我来想办法!” 爱羊接过衣衫的手紧紧地握住,轻声问:“为什么你要这般帮我?” 胡思孝微微一笑:“我不是说过,我们是姻亲,有血脉关系!”为了让她安心,他又补了一句:“我看你就像贞慧一样,都是妹妹。” 爱羊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 胡思孝避了出去,她这才环顾一下四周,迅即把青衫套在外面。 她的衣服虽不能穿了,但绝不能被当做证据留在伯爵府! 确认她穿好了,胡思孝才重新进来,清了清嗓子,道:“还可以,只是这脸得遮掩一下,太显眼了!” 药劲还未过去的原因,爱羊的双颊如抹了胭脂一般明艳动人,乌黑分明的杏目里闪着潋滟的光。 而且即使穿了厚厚的两层,她的身段依旧是那样的风流别致,婀娜多姿! 胡思孝莫名红了脸,连话也说得磕磕巴巴:“穿的也似显眼了些……” 爱羊摇摇头:“若脸上抹了尘土、黛墨之类的更引人注目,还不如这样子的好!” 胡思孝还未说话,外就又传来一个清亮的低低的声音:“五姑娘,世子爷来接您了。”(未完待续) 盛世灼华79, 第七十九章 预谋不轨更新完毕! ------------ 第八十章 悄悄地变化 盛世灼华80, 第八十章 悄悄地变化 万分抱歉,上传得急,竟然有这么多错误,白盐已经改过来了……放心,这个不收费的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0章节文字内容! ### 君易清竟然来到了这里?他是一得到消息就立即赶过来的吗? 爱羊不知自己脸上什么表情,可是心却无端地发冷! 哪怕自己没有让胡思礼得逞,他心里也是会在意的吧? 天下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忍受这样的事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0章节文字内容! 更何况她的身上还残留着合欢香的药力与味道,她的衣衫也是如遭了蹂躏一般的破败不堪…… 胡思孝的脸色也开始发青,拳头不由自主地握紧! 爱羊无暇理会他是在为家人担心还是别的,定定神,缓步走了出去。 她唇色粉白中带着血丝,面目沉静,衣着整齐,想要作出一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可是那趔趄的脚步,虚弱的身躯,右脸上的红肿与双眸中的潮湿潋滟却出卖了她…… 君易清的薄唇不由自主地掘紧,他冷冷瞥了一眼随后跟出来的胡思孝,犀利的双目里闪过一道嗜血的光芒!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告诉自己。 他伸出强有力的双臂,在爱羊即将跌倒在地的刹那接住了她。她的身体像炭火一般灼热,似是把他的心也烫着了一般,痛楚难当! 不能再耽搁了,君易清一把抱住她,几个跳跃,便从花园的矮墙上跳出来,上了停在角落里的马车。 他身上有股清凉的味道,爱羊大脑晕沉,不由自主地紧抱着他。君易清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挪了挪坐姿,好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走吧!”他低沉的声音响起。马车便轱辘辘走了起来。 爱羊略清醒了些,她睁开迷蒙的双眼,看了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是君易清! 她咬紧了唇,双目露出沉思,不知在想什么。 君易清轻蹙着眉,修长的手指点在她的唇上,低声:“莫咬!” 爱羊愣愣地看着他,双唇不由自主地嘟起,仿若一个受了委屈却又不敢哭出声的孩子! 君易清的心变得软软的。仿若能滴出水来,他喃喃道:“对不起!” 爱羊呆在那里。半晌才确定刚刚是他在跟自己说对不起! 是因为没有及时赶来而抱歉呢? 还是为没有信守那句“不再让你受到伤害”的承诺而愧疚? 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高傲自负的君易清竟然会向自己道歉…… 这在以前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0章节文字内容! 也是整个京城的名门闺秀都无法想象的事! 或许只有前世的欧阳仁姗有过这种待遇吧,虽然极少…… 爱羊动了动嘴,不知道自己是想说话还是该苦笑! “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你的人!”又一次。他在她耳边保证。 莫名的,爱羊就想起在假山里胡思孝说的话“你不知道你的容貌对男子而言是多大的吸引力……”她嘴角泛起一个极其轻微的冷笑。君易清,你果真喜爱貌美的女子吗? 既然我这世的容颜这么出众,在整个京城都无人能匹之…… 那么,你会为我做到何种程度?又甘愿为我付出多少? 她声音里渗出一丝寒意,一字一顿地说:“我要他死!” 君易清愣了愣,看向爱羊。 爱羊毫不畏惧,迎着他的目光坚定地说:“我要胡思礼死!” 自上次相见后。她就决定不再隐藏自己的性情,既然君易清喜欢那种恣意狡黠的性格,她又何必要遮掩呢! 她已经估计错误,浪费了很好的先机,现在自然要抓住机会去试探他的心意…… 君易清沉默。 爱羊觉得那恼人的燥热又一点点袭回她的全身。她握紧了双拳。 “好!”君易清的声音低沉有力,脸上闪过一丝令人费解的神情。 爱羊说不清那是什么表情。似是懊恼,惭愧,又或者是痛恨,怨愤,或是坚定…… 良久,她才低低吐出一句:“谢谢!” 她套在外的青色衣衫扣子系得极紧,车厢又不大通风,不过一会儿,爱羊就觉得呼吸困难,全身热得难受! 君易清听见她急促的呼吸声,先是眯了眯双眼,这才柔声道:“把最上面的扣子解开,会好受一些。” 爱羊戒备地看着他,可是她脸颊绯红,双目湿润,一点也没有威慑力! 君易清笑笑,伸手为她解开第一个扣子,可随即笑容僵在脸上,静默半晌,他嘴唇紧掘,额上的青筋高高凸起,双手也因极度的气愤而微微颤抖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0章节文字内容! 他大力一撕,青衫便“撕拉”一声破裂,爱羊被撕破的满是尘土的衣裳便露了出来。 她短促叫了一声:“你做什么?” 可君易清只直直盯着左肩上那明显是指痕的淤青,双目闪过一道阴鸷的嗜血的寒光! 有那么一刹那,爱羊以为他在生她的气,他觉得她失贞了……同时她也有些疑惑,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在那个小书房的处境吗? 但随即,她便打破了那个想法,因为君易清温柔地在那淤青处印下一吻,极其小心翼翼的,爱怜的,轻柔的…… “很快就会褪了,不要担心!”他低声道。 他的动作、语气和神态,无一不让爱羊觉得自己是他手中最珍贵的珍宝…… 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自她脸颊流过,噼噼啪啪落在君易清的手上,汇成一小股暖暖的溪流。 爱羊想,若是前世,若是前世的那个夜晚,他肯向她解释一句……肯说一句安慰的话……而不是站在那里事不关己、冷漠无情地站在那里…… 或许她没有那么恨他! 即使他亲手杀了她,她也没有那么强烈的憎恨…… 君易清对她毫无预兆的哭泣有些不知所措,半晌才把她抱在怀里,笨拙地哄着:“都过去了,别哭了……” 他叱咤风云的、习惯拿剑的手在她后背轻拍着。 爱羊抹干泪。低声:“我还有一个请求!” 君易清专注地望着她:“你说。” 他出乎意料的温柔与耐心让人有一种错觉,似乎她提出任何事他都会答应! 爱羊咬咬唇,道:“太太她只是因为太闲了才会有闲情逸致找我的麻烦,我想……让一直跟着二叔他们生活在南方的老太太搬回来……” 她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 君易清没有任何犹豫,答道:“好!” 爱羊的嘴角泛出一个诡异的凉凉的笑容! “你脸色看着很不好,先躺下歇歇,很快就到了……”君易清嗓音低沉柔和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0章节文字内容。 那股无力的疲软与燥热又重新回到爱羊的体内,她的指甲紧紧掐入手心,让自己保持清醒,声音沙哑:“要去哪儿?” “我的别院。”君易清答道。 爱羊的眉蹙了蹙。 君易清安慰道:“我已让松烟去告诉胡氏你在我这里。你的丫头不会有事!” 他这是要把打晕画菊、接走她的事揽在自己身上! 爱羊勉力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神智便渐渐模糊。最终什么也不知道了…… 睡梦中她似乎被浸泡在冰冷的水里,体内那涌起的一股股灼热与周身的寒冷让她处在冰与火的两重天中,极为难受! 她低低嘤咛一声,睁开了眼睛。 君易清略皱着的眉头便映入眼帘。 “略忍忍,再有两个时辰药效就退了!”他用手背摸摸爱羊的额头。安慰道。 合欢香药力极强,除了男女交合可解之外就必须在冷水中浸泡几个时辰。才可以将体内的药劲完全逼出来! 此时已是深秋,爱羊在浴桶中冻得浑身颤抖,牙齿上下打颤:“现在……什么时辰了?” 君易清道:“四更天了!”他的双眼下方有着淡淡的乌青。 “世子……怎……怎不去休息……”爱羊惊讶! 君易清叹息般地说:“我已让人把太医请来,天亮了便让他为你诊治!” 在冷水中待上一晚,爱羊一定会发烧的。 “又要吃药……”她苦笑。 “良药苦口,你身子弱,正该好好吃着才是!”君易清无比耐心地说:“你先在我这里休养几日。等完全好了再回去。” 爱羊猛地想起一事,张了张嘴,却没说出来。 一直细细观察她表情的君易清皱眉:“怎么了?” 爱羊不自觉地咬着唇,君易清忙伸手抵住,低低命令:“不许咬。上面还留着血痕呢!”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有力,容不得人轻易忽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0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看出他眼底的关心。心中一动,便问:“听闻南国的乌濯王要来迎娶我朝公主……”她双眸中闪过一丝不安。 君易清微眯着眼:“这是机密,谁告诉你的?” 爱羊倔强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他又叹息一声,像是拿她没办法似的揉揉眉心:“你放心,我会竭尽所能不让你成为陪嫁之人……” 爱羊一惊,听他话中的意思,莫非已经有人在皇上面前提起过她,甚至有意让她做公主的陪嫁…… 君易清看着她苍白的脸,沉声道:“前日景毅伯向皇上陈言正五品丞李益的几个女儿个个清丽绝伦、貌美如花,尤其是五姑娘李爱羊,其容貌整个京城都无人能及……” 不知是不是在冷水中的缘故,爱羊实实在在打了个冷战! “前日?景毅伯?”她喃喃自语,忽然想起君易清在恪靖侯府外等她的事情…… 或许那日他的温情,也不过是知道她即将去九死一生的南国的惋惜而已! 她笑了笑,柔美的脸庞上有股浓重的悲怆凄凉。 君易清摸不透她的心思,只觉得她的反应有些奇怪,不由再次保证道:“我已经派人着手准备这件事,你不用担心!” “景毅伯为什么要这么做?”爱羊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一样,陷入到沉思中,自言自语:“他和大太太没有商量好吗?怎么会前脚他刚给皇上说起过我,后脚大太太就急不可耐地要让胡思礼破了我的清白……” 君易清冷笑:“景毅伯只是和李益商量了而已,为的是自家的前程荣耀;而胡氏――她只不过是一个心胸狭窄、目光短浅的妇人罢了,不管怎么说,乌濯王也是一国之君,哪怕是公主的陪嫁也必会被封为妃嫔……” 这对品秩不高的文官来说可是难得的荣耀! 所以大太太才会把计划提前,甚至顾不得会不会惹恼了皇上…… 听闻大太太的母亲何氏最偏疼女儿,这次的事想必是她们二人共同策划的吧!说不定还有温氏,作为胡思礼的嫡母,她自是愿意让他娶一个地位不高、坏了名声、又病歪歪的庶女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0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想起初次见面时,温氏那晦涩难辩的目光…… 难道那个时候她就已经这样打算了吗? “胡贞淑表姐是伯爵府中最拔尖漂亮的姑娘,却不知景毅伯有没有举荐自家堂侄女儿?”她淡淡地问,嘴角浮起一丝冷笑,而眉间的那股隐隐约约的戾气也越发重了! 君易清皱了皱眉,随即释然,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你不要再操心了!时辰到了,我让丫头进来帮你换衣服上床休息!” 他起身欲离开,爱羊忙叫住他:“还有一事……” “你说!” 爱羊舔舔发干的唇,小声而飞快地说道:“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你……你青睐于我……可是,景毅伯怎会如此大胆,他就不怕惹怒你吗?” 她语速很快,似乎这样就能避免那种尴尬似的,但她的脸却不可避免地红了,如初升的朝霞一般红艳! 君易清先是看到她美丽的表情愣了愣,然后才不自然地干咳两声:“景毅伯是个观察入微的人,他总能体会上意……”语气中似有隐隐的讥诮之意。 这是什么意思?体会上意?是指皇上吗? 难道皇上对自己不满? 不,不对,堂堂一国之君,怎会注意到这些儿女情长的小事? 那就是太后了…… 在菊花宴之后,荣华郡主虽然一直没有动静,但如果就连明南王妃都沉不住气的话,她又岂能完全不在意? 所以,太后这是在为她做主吗?是在趁机为她扫除障碍吗? 自己的名分还没有确定,就已经得罪了太后啊…… 爱羊苦笑,她后继无援,除了不可靠的君易清外,就再无人能求助了! 或许在半雪庄,如果她能表现的好点,不要做出那一幅唯唯诺诺的样子,玉阳公主说不定会对她的印象很好! 可是,可是…… 君易清打断她的沉思,道:“这些事我会处理,你好好休息!我让筱月进来帮你!” 筱月?爱羊疑惑,小云呢?(未完待续) 盛世灼华80, 第八十章 悄悄地变化更新完毕! ------------ 第八十一章 沉香耳坠 盛世灼华81, 第八十一章 沉香耳坠 抱歉,今天就这一更,不过是六千字,白盐要冲字数榜,(*^__^*)嘻嘻…… ### 直到筱月进来后,她才恍然明白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1章节文字内容。 怪不得上次她问松烟小云怎么样了的时候,他会说不认识这个人! 原来小云的真名叫筱月! 她为什么要骗自己? 难道就不怕被揭穿吗? 还是因为君易清的示意? 爱羊被脸色平静的筱月从浴桶中扶起,换上新的白色里衣里裤,钻入厚厚的被子里。 她脸色惨白,双唇仍微微颤抖,可杏眸却犀利无比,直直地盯着筱月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1章节文字内容。 “李五姑娘快闭眼休息一会儿吧,奴婢去把太医叫来!”筱月的语气仍是那么的温柔,态度不卑不亢,似是一点也不担心爱羊已知道了她的真实名字。 “你上次为什么说你叫小云?”爱羊轻吐一口气,缓缓地问。 筱月眼睛都未眨一下,柔声道:“恕奴婢不能说!”她平静的样子似是在说爱羊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一般! 这是在告诉自己那是君易清的吩咐吗? 爱羊咬了咬唇,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筱月确认她没有吩咐后便镇定自若地转身出去。 她步伐沉稳,嘴角依旧是浅浅的笑意,这种异常稳重温柔的性情是君易清对她信任的原因,也是她一次次能在敌人刀下险象生还的关键,更是她撒谎的最好掩饰! 没有人敢去问世子爷这些模棱两可的事情! 就是李爱羊也不能! 当初自己估计错误,随口说了一个假名字糊弄她,倒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让世子爷上了心,还安然无恙到今日! 实在是失误…… ### 爱羊再次醒过来时,君易清已经离开别院回京了。 她无奈叹口气。难道自己要呆在这里傻等着太后把她封为陪嫁之女吗? 君易清说他会解决这件事,也不知怎么解决? 筱月将一碗熬得浓浓的发黑的中药端进来:“姑娘,该喝药了!” 她发了烧,底子又不好,看着甚是严重,太医便啰啰嗦嗦地给她开了一大堆的药方,足够吃上半年了。 爱羊病恹恹把药推开:“先放着吧,我不想喝!” 筱月柔声劝道:“李五姑娘也该为世子爷想想,他正为您生病而着急上火呢,您不管怎样也得遵照医嘱喝上两幅。不要世子担心才是!” “他去做什么了?”爱羊咳嗽两声,问。 筱月将药碗放到桌上。一边轻拍着她的背,一边轻言细语:“世子爷好像要进宫面圣,具体为的什么奴婢也不知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1章节文字内容!” 君易清早已辞去大将军之位,现下只是个闲职,是不用日日上朝的。 那他特意进宫是为了自己做陪嫁的事吗? 爱羊的眼神无意识地飘忽起来。嘴上浮起一个微笑。 君易清,让我看看你到底能为我做到何种地步吧! “松烟呢?”她问。 筱月接口道:“世子爷把他留下了。正在外候着呢!” “让他进来,我有件事要交给他做!”爱羊淡声道。 她说的如此理所当然,俨然把自己当成了这别院的主子! “是!”筱月屈了屈膝,眼中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寒光。 松烟很快就走了进来,如往常一样的恭敬,只是他的神情中隐隐含着某种焦虑,尤其在看到爱羊的病容时更加明显! 爱羊有些疑惑。他这是在担忧自己吗? 可是怎么会? 松烟自一开始就明显地表现出对她的不喜,只是迫于君易清的命令才对她恭恭敬敬! “五姑娘有什么吩咐?”松烟深深做了一揖,问。 “是这样……”她面带笑容,有些无力地说:“我匆匆来此,我的乳母黄嬷嬷必定会为我担忧。我想劳烦你为我送封信,告诉她我一切安好。莫要挂怀!” 当然除了这个,她也有些担心,不知黄嬷嬷悄悄探望杨姨娘的事被人发现没有? 她这个主子又不在身边,若大太太一时气急将怒火发在嬷嬷的身上那就大大不妙了…… 原本可以让松烟派别院的任何一个小厮去送信,但他是君易清的亲信,就连大老爷在他面前也是要恭恭敬敬的。若他去了,一能送信,二能探探情况,三能让大太太稍微有些顾忌!可谓一举三得! “小的遵命!”松烟没有任何异议,便答应下来。 爱羊松口气,忙让筱月准备纸笔,自己则裹得厚厚的,勉强下了地,在桌上草草写上几句话,便封了信封,递给松烟。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她的后背已出了密密一层汗,脸色惨白如纸,似是随时都要倒下去一样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1章节文字内容。 筱月忙不迭把她扶上床躺好,又拿了热热的毛巾为她擦汗。 凭心而论,她的确伺候得很好,也非常体贴。 若不是爱羊早就察觉到她对君易清暗藏情愫,怕是也不会发现她双眸中的不甘与冷意! 松烟很快就回来了,听筱月说爱羊正在安睡,便与她在门外说了会儿话,嘱咐她小心伺候着。 筱月笑道:“你就是不放心我,我什么人你不知道啊!她是世子爷心尖儿上的人,我能不小心伺候吗?” 松烟听出她话里的埋怨之意,忙解释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只是担心李五姑娘不好伺候,白白嘱咐你罢了,你别多心!” 筱月看他一眼,嘴角露出一个浅笑:“还说我多心,你这不就正在多心嘛!” 松烟难得的红了脸。 筱月忽道:“对了,刚同你一起进来的……走路不太方便的那个,是桐烟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松烟的嘴唇紧紧掘起,半晌低声道:“爷不让提他,你忘了?” 筱月只是想问为什么他会带松烟过来。但看他脸色铁青,便不敢再说下去。 见她安静地点点头,松烟无奈叹口气:“你呀,总是这幅性子!桐烟是我有事找他,爷回来了你可千万别提起!” 他这是解释了,筱月脸上的笑容真实了些,点点头:“我听你的。” 松烟便放下心来,又细细嘱咐两句,这才快步离开了。 筱月走进屋里,这才发现爱羊早就醒了。正睁大双眼看着头顶的帐子不知在想什么。 不知刚的话让她听到没有? 来不及多想,筱月便忙笑问:“李五姑娘才刚睡下。这么快就又醒了?” 爱羊淡淡点头,一幅不欲多说话的样子。 筱月想了想,道:“李五姑娘饿不饿,中午都没吃多少,要不要奴婢去给您端碗血燕粥来喝?” 静了半晌。爱羊才轻轻“嗯”了一声。 筱月不怎么放心地退了出去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1章节文字内容。 见她出了屋子,爱羊的眼神变得幽深无比。桐烟来了? 走路不方便? 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想到君易清对他可能实施的种种惩罚,爱羊就觉得胆战心惊,心口慌得厉害! 但幸好,他还活着…… 这是她此刻最大的安慰了! 自重生来一直压在她心头的重担也稍稍松了一些! 她无声叹口气,自己终究对不住他啊! 要怎样才能不动声色地见他一面呢? 听松烟话里的意思,似是他把桐烟叫过来的,而君易清仍非常恼怒桐烟。就连听他的名字也不愿意? 他的处境一定很艰难吧…… 不过是一时的恻隐之心啊,就让他落到这种田地,他是否后悔过?是否怨恨过自己? 不等她想出法子,门外便传来松烟的声音:“五姑娘?” 接着筱月便端了一个填漆茶盘进来,上放着一个盖碗:“姑娘。松小哥儿回来了,刚见您睡着。便不敢打扰!” 爱羊无力点点头:“你让他在门外回话吧!” 筱月应了是,放下血燕粥,转身出去说了句什么。松烟便在门口朗声回道:“回五姑娘,黄嬷嬷一切安好,见了小的带过去的信,也说不会再担忧!” “你没提……咳咳……我生病的事吧……咳咳……”爱羊有气无力地问。 筱月忙进来,略带急色:“李五姑娘快躺下,别起来,小心闪着风了……” 松烟也忙答道,安她的心:“五姑娘放心,小的没提这事!黄嬷嬷说了一切安好,让您好好散散心,不要为府里的事担忧!” 这是一切安顺的意思了! 爱羊露出一丝笑容,轻声:“如此就多谢松小哥儿了!”她身上除了一点零碎银子,就只剩下去伯爵府时所佩戴的首饰了。 她对筱月说:“你把我那个皎丝银镯给松小哥儿送去,多谢谢他为我跑腿!” 爱羊因病着,首饰筱月都放在妆台上的匣子内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1章节文字内容。 这原是拉拢人的一种手段,筱月并未拒绝,屈膝应了。 等松烟离开后,爱养便问筱月:“世子爷什么时候回来?” 筱月顿了顿,道:“早起的时候,奴婢似是听世子爷提了一句,晚上可能就回来了!” 爱羊“哦”了一声,叹着气:“晚上啊!”语气里无限惆怅。 筱月似是没有听见,只专心地拿过碗喂着爱羊:“这粥再不吃该凉了,五姑娘快吃吧!” 血燕粥上还冒着丝丝热气。 爱羊一口口喝了,又漱了口,这才微微笑着:“筱月,你是个很有耐心的姑娘!” 从她的表情中看不出来是嘲讽还是真心称赞! 筱月笑了笑:“这是奴婢的本分,不值当什么!” 爱羊偏着头:“不怨你最得世子爷信任,性情这般稳重,人又这么聪明,连我也不由自主地就喜欢上你了……” 筱月谨慎地看看爱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知她什么意思,只笑不答。 爱羊也挤出一个笑容,安心躺下。不再说话!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君易清正坐在床前专注地盯着她。 即使在病中,她苍白的脸色还是晕出两朵红云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想坐起来,但君易清忙阻止了她。 “躺着别动!”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只是细听的话就能听出其中的疲惫之色。 爱羊细看了看他,发现他的眉间也带着一丝烦躁! 事情办得不顺利吗? 她的心紧了紧,随即又觉得自己太过杞人忧天,君易清进宫还不知为的是什么事,说不准根本就不是为陪嫁之事去的! “太后和皇上准备让哪位公主嫁过去?”她问。 君易清随意答道:“是清平公主!” 爱羊默然。 当今皇上膝下的女儿只有两位,一位是清和公主。一位是清平公主!清和公主的生母地位较高,也比较受宠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1章节文字内容。似乎连驸马也已经内定好了;但清平公主就不那么显眼了,生母只是一名地位卑微的宫女,并不得宠,生她的时候又难产死去,她从小被教养嬷嬷养大。在宫中就像一个隐形人一般,连不是皇家血脉的荣华郡主都比她高人一等! 爱羊从来没见过她。 清平公主在宫中就像是李爱羊在李府的那样一个存在! 而现在。她的父亲皇帝决定要牺牲她了吗?就如大老爷李益正在做的那样! 她的脸上有种兔死狐悲的忧伤。 君易清似乎明白了什么,伸手抚着她的秀发,低声:“你不会像她那样的!” 爱羊一晒,因为有你吗? 君易清看到了她眼睛中的不信任,嘴唇动了动,终是无声叹了口气。 半晌,他道:“你的烧明日就能退了。到时我带你在别院里转转!” 爱羊睁大了双眼:“你明日不回去吗?” 他要办的事情明显不顺利,难道就这样放弃了吗? 君易清笑笑:“我后天陪你,明日还得再去宫里一趟!”他的表情中有着发现爱羊特别盼着他能陪她一样的惊奇于戏谑! 爱羊的脸又红了起来,她把头扭到一边,装作要睡觉的样子。 “给你这个!”君易清望着她一幅小女儿形态。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笑。 “什么?”爱羊回头看。 君易清递给她一个暗紫色匣子,仅半巴掌大小。 她打开来看。原来竟是一对用沉香木镶红宝石的玉兔捣药耳坠,小小巧巧的,雕工精湛细致,上色纯熟,明明是两小块木头,看着倒像是白玉一般发出冷光。尤其是那两颗如白果大小的红宝石,颜色亮如鲜血,拿在手中沉甸甸的,与一般的宝石很不一样,明显价值不菲! “喜欢吗?”君易清声音很轻,似是怕吓到了她一般。 爱羊点点头,喜爱地说:“很漂亮!” “这宝石是海外进贡过来的,皇上赐了我一匣子,各样的颜色都有。你若是喜欢,改日我让松烟给你送去,自己打制些首饰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1章节文字内容!”看她是真心喜欢,君易清也微笑着向她解释。 “这太贵重了,臣女无福消受!”爱羊垂下了眼帘。 “那以后再说吧!”君易清愣了下,便很快又恢复了从容自若的表情。 爱羊突然觉得有些怪异,他这种迁就、小心翼翼的态度好像一种补偿?或者是出于愧疚? 为什么? 爱羊觉得很冷,从心底袭上来的那股寒气瞬间将她包围!她脸色惨白,双手紧紧握成拳…… 他要放弃了吗? 他果真要让自己作为公主的陪嫁去南国吗? “你怎么了?”君易清发觉她的脸色很不好,身子似乎也在被下微微颤抖,忙着慌地问。 爱羊定定神,勉强一笑:“我没事,只是觉得有些冷!” “要不要再加一床被子?”君易清稍放下心来,不等她回答,就亲自去抱了一床被子过来。 他细心为她盖好,那样认真柔和的表情让爱羊不禁看呆了! 她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听说你今天赏给松烟一个镯子?”君易清没有看她,脸色平静,但爱羊似乎能听出他声音中的一丝……紧张?或者不满? 这是他要送耳坠的原因吗? 爱羊好奇地盯着他,杏眸中有着不解。 君易清看了她一眼,又迅速把目光转向一旁。声音虽轻但足以让她听见:“那是你的贴身东西……” 爱羊恍然大悟,随即又有些羞惭。 她不愿意承认,刚刚有那么一刻,她认为君易清送她贵重的耳坠是为了补偿那个银镯的损失! 她原本就羞红的脸更加通红,仿若着火了一般。 但接着她又感觉到了同那时在恪靖侯府外一样的气愤,不满地辩解:“那只是一个打赏!” “但也是你的贴身饰品,你不该把它给任何人,尤其是男子……”君易清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他的神情出乎意料的激动。 爱羊皱眉,这是怎么了? 不过是一个值点银子的手镯而已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1章节文字内容。把它赏给奴才下人是多么普通的一件事! 根本不值当让他们吵起来! 再说君易清从来不是一个锱铢必较的人! 但是…… 难道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 “我赏出的东西难道你要让我再要回来?”爱羊小声嘟囔着,语气很是不满。 君易清粗黑的剑眉紧紧皱在一起。半晌才用命令的语气:“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许再随意送出这些……” 爱羊闭了闭眼,仿佛要压住胸中那滔滔的怒气一般,继而平静地说:“是!” 君易清细细审视了一下她的表情,但她伪装得很好,他没有再看出来她不满的情绪。 他在床沿敲敲手指。表情变幻莫测,似是在考虑该说什么! “饿不饿?要不要起来吃些东西?”他忽然问。想以此转移她的注意力。 爱羊摇摇头:“不想吃,没有胃口!” 她的身体已经被黄嬷嬷养好了很多,但一生病,胃口依旧不好,吃不下东西。 再说中午的时候她已经喝了一碗血燕粥了! 君易清皱眉:“你还要喝药呢,不吃些东西怎么行?” 爱羊闭了眼装睡。 君易清无奈叹了口气,耐着性子说道:“是炖得烂烂的红稻米粥。你不是最喜欢吃的吗?” 他这是问的黄嬷嬷吗? 爱羊睁开眼,见他极黑的双目中闪过一丝笑意,有些恼羞成怒。 她明明不是因为听见是自己喜欢吃的才睁开的眼! “只吃小半碗好不好?”他用商量的语气。 爱羊突然觉得自己有够矫情的,难道忘了前世在牢狱天天挨饿的时候吗? 她点点头,乖乖应了声:“好!” 不知不觉中。刚还积压在体内的怒气消散许多! 不大一会儿,筱月便端了粥过来。 只是半碗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1章节文字内容。但君易清依旧亲手喂着她! 爱羊默不作声地把暗紫匣子放在一边,坐起身来,缓缓吃了,又苦着脸喝了一大碗浓黑的药,漱了口,这才重新躺下。 这药里似乎有使人安睡的成分,爱羊觉得眼皮子很沉,神志迷糊,君易清为她掖被子的时候似乎说了句什么,她没有听清,很快就完全睡着了! 君易清看着她即使在沉睡中也依旧蹙着眉的面庞,眼中的神情逐渐坚定起来。 次日爱羊醒来的时候,君易清又不在了! 她竭力让自己不去想他去做了什么,可是这一想法却不由自主地就又回到她的脑中,使她很难去思考其它的事情! 她倚靠在床头,略不耐烦地翻了翻手上的一本地理杂文。 筱月发现了她的心不在焉。 她沉吟了一下,便问:“李五姑娘可有什么烦心的事?” 爱羊无意识地搓着一页纸,喃喃地说:“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到不安,心口沉甸甸的,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似的!” 筱月眼神闪了闪,柔声道:“李五姑娘可能是睡得久了,觉得烦闷而已。等您好利索了,去外面散散心,就好多了!”她的声音中有着令人安定的力量。 爱羊笑了笑:“或许吧!” 她努力去忽视自己心中的忐忑,笑着说:“张太医说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张太医是君易清专为她请过来的太医院的五品供奉,三四十岁,个子不高,脸庞圆圆的,说话轻言慢语,一团和气! 爱羊还是颇信任他的,因为前世她也被他医治过,知道他是君易清的心腹! “只是小风寒,张太医说再休养一天,明日您就完全康复了!”筱月道。 爱羊点点头:“这样啊!”她想到了什么,扭头问:“松烟呢?” 筱月的动作顿了顿,道:“他有事出去了,李五姑娘有事要吩咐他做吗?” 爱羊有些迟疑,她只是不确定到底是为什么她如此心绪不宁,所以想让松烟帮她去看看是不是黄嬷嬷她们发生什么事了!但是,如果他不在……(未完待续) 盛世灼华81, 第八十一章 沉香耳坠更新完毕! ------------ 第八十二章 桐烟 盛世灼华82, 第八十二章 桐烟 筱月接着说:“他把桐烟留下来了,桐烟也……曾是世子爷的贴身……”她没有说下去,因为爱羊的表情看起来相当震惊,好像受到了惊吓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2章节文字内容! 她停下来,不解地问:“您怎么了?” 爱羊咬着粉白的唇,摇摇头:“没什么!”她在被子里的双手无声地握紧! 思考半晌,她小心翼翼地问:“这个叫桐烟的也是世子爷的小厮吗?” 筱月眼里闪过一丝怀疑,但很快就被她压下去,平静地回答:“是!” 爱羊点点头,掀开被子坐起来:“帮我穿衣,我要在外面见他!” 筱月迟疑地说:“可是,您不适宜去外面吹风……” 爱羊仿佛没有听到,自顾自地穿着衣裳。 筱月细看了一下她的表情,想了想,便出去把桐烟叫过来在门外候着。 躺了两天,爱羊已经感觉好多了,她在筱月的搀扶下出了屋子。 一个身着灰黑色、蜷缩着、跪着的人影便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那是一个陌生的衰老的身影! 他不是桐烟! 爱羊疑惑,但随即她的手便紧紧抓住筱月的手臂,双唇颤抖。 跪着的人用一种沙哑的好像是漏了风的管竹一样难听的声音道:“小的给李五姑娘请安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2章节文字内容!” 那个声音也如他的背影一样苍老,但是却仍带着以前清亮冷漠的影子! 爱羊想起逃出城门的那一刻,他那单薄冷清中暗含一丝关心的话语:“保重!” 那是她入狱两个多月以来听到的最让她感到温暖的声音! “抬起头来!”爱羊低声道。 底下的人抬头望向她,那清秀的眉眼如旧,只是多了些坚忍与犀利,他的面容上有着饱经愁苦的沧桑! 只不过十个月的时间,他就像老了许多岁! 爱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看着他愈加冷漠坚硬的脸庞,佝偻微颤的背,极不自然地弯曲在地的左腿…… “你……怎么了?”她的声音中带着丝哽咽,唇剧烈地颤抖着,滚烫的热泪夺眶而出! 这就是救了自己的下场吗? 这就是因一时恻隐之心所带来的惩罚吗? 这就是背叛他后必须要承受的苦痛吗? 她情不自禁地向桐烟走去,却腿脚发软,一个踉跄,筱月忙扶住了她! 桐烟毫无温度的双目中闪过一丝困惑。 爱羊控制不住地颤抖,一股强烈的无法抑制的憎恨瞬间充满了全身,君易清。君易清…… 她杏眸中一片血红! 前两次相处的温馨在此刻看来就像是一个笑话!她心底那偶尔掀起的涟漪也仿佛在嘲笑她的愚蠢一般迅即化作了寒冰,从全身蔓延开来! 她的心口是从所未有的寒冷! “李五姑娘。你怎么了?”筱月急切的声音传来,不再有往常的沉静。 爱羊定定神,恢复了镇定自若的表情,脸上仍带着泪痕,但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颤抖。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没什么!只是我腿软得厉害,你扶我到屋里吧!” 筱月怀疑地看了眼仍跪在地上的桐烟。小心翼翼地问:“您,您不是有事交代……” 爱羊摇摇头,颇有些不耐烦:“以后再说!”她扭头对桐烟说:“你起来吧!” 他的形象深深地刻在她的脑海中,然后她便头也不回地随着筱月回到了屋子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2章节文字内容! 她以要热茶为由打发了神情平静的筱月,独自一人缩在厚厚的但仍然冰冷的被子里! 早上的忐忑不安一点也不重要了,那不详的预感也被她抛在了脑后,李府、伯爵府现在根本算不上什么…… 唯一萦绕在她脑海里的就是桐烟被摧残的模样。是君易清那晚站在女监门口冷漠的神情,是他毫不犹豫射过来的那支锋利的带着血腥味的银色羽箭…… 她紧紧咬着唇,双目里燃着幽深的火焰,仇恨又重新在她的体内蔓延滋长着! ### 君易清晚上回来的时候神情很不好,薄唇紧掘着。眉间一丝戾气闪过! 爱羊不知原因。 她露出一个浅笑,声音柔和:“回来了?” 她伪装得似乎不太成功。因为君易清阴郁地看了她一眼,眉紧紧皱起,那是很不高兴的神情! 爱羊的心不由加速跳动起来,她捏捏汗湿的手心,垂下眼帘,微嘟着红唇,默不作声! 有时候她发现,每当她这样子的时候,君易清的脾气就会不自觉地抑制下来。 果然,他闭了闭眼,深深吐出一口气,便探手过来摸摸她的额头:“还烧不烧?” 他的手上还带着深秋的风霜,有些凉。 爱羊不自在地偏了偏头,君易清的身体又僵硬起来。 她暗叫一声糟糕,忙挤出一丝笑:“手太凉了……” 君易清的脸没有任何缓和的迹象,他习惯性地掘起薄唇,犀利地看了她一眼,便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从背后看,甚至他的背影都显得那样生硬! 他在生气,而且是暴怒的边缘,爱羊可以肯定! 他的眼神中有着很深的她不懂的怀疑,这令人有种错觉,他并不完全是在为刚才的事生气! 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让他烦心呢? 爱羊忧虑地望着漆黑的门外,憎恨和厌恶仍在体内徘徊着,但她必须想出该怎么办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2章节文字内容! 因为另外让她讶异的是,君易清的感觉竟然如此敏锐……她只不过是稍稍不喜他的接触罢了……再说她立即就进行了补救…… 她的手摸到了那个暗紫的小匣子,打开来,那对镶嵌着红宝石的沉香木耳坠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依旧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 爱羊叹口气,想着明天游园子的时候就戴上吧,恨意要先被压下去……不动声色地安抚他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君易清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第二日一大早,筱月与松烟就过来说世子爷要送她回李府! 她知道不该这么想,可爱羊还是觉得像一只被撵走的灰溜溜的丧家之犬一般难堪…… 这算什么?他真的那自己当那些小猫小狗吗?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她的脸色涨红起来,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在哪儿……”口气里有着压抑的怒气。 筱月柔声道:“世子爷已经回王府了!” 爱羊紧紧握住拳,这个骗子――恶魔―― 她负气地把耳上的那对坠子摘下来,随手扔在地上,然后大跨步走了出去! 筱月与松烟的表情顿时都变得铁青,他们都知道那是世子爷费了好几天功夫才刻出来的! 尤其是筱月,眼中的寒芒一闪而过,她恶毒地盯了一眼那个窈窕别致的背影! 爱羊怒气冲冲地向前走着,一点也没有大病初愈的柔弱,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 是因为君易清的再次食言吗? 还是昨日见过桐烟之后那藏在心底的憎恨在作怪…… 她想了想,确定是后者! 或许也有前者,但那也只是让她想起了前世在牢狱里他的欺骗…… 她出了院子,一阵微风拂过,拂去了她的一些燥热,她心情放松了些,然后转身看向松烟:“我怎么回去?” 松烟的脸上带着一种自我厌恶、烦躁和怨恨相掺杂在一起的情绪,很复杂! 爱羊微微愣住,不解。 松烟迅速收敛了表情,低垂眼帘,声音平静:“世子爷的马车在外候着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2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她忽然想起一事,忙问:“昨日的那个小厮桐烟呢?” 松烟的双手紧握成拳,细长的眼睛迅速看了一眼爱羊又望向地面:“他昨晚就随着世子爷回去了!” 那是防备性的姿势,爱羊微蹙起眉,他这是在压制着自己的愤怒吗? 是了,自己刚刚把他主子送的东西给扔了,他会气愤也是理所应当! 爱羊了然,点点头又转身向外走去,心里盘算着怎么样才能和桐烟正式单独地见上一面! 她并不知道原因,为什么自己前世对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并不在意,但这世竟时常牵挂在心,尤其是昨日见过他之后,那种压抑、痛苦、愧疚的感觉一直紧紧伴随着她,不能释怀! 他也是十*的年纪吧? 自小就被就被精心挑选出来,伴在君易清身边,从不离左右!如果没有差错,在君易清做了王爷之后,他就会脱了奴籍,成为官身,一辈子的前程锦绣…… 可是,仅仅一时的心软,就落得这种田地! 他恨自己吗? 他有没有后悔过? 若再来一次,他还会那么做吗? 他的背叛并没有救了自己,所以他的牺牲、他所付出的一切都是不值得的吧? 爱羊坐在马车上,思绪混混沌沌,半晌苦笑。 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一直纠结这个问题,难道至亲的背叛与无情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在他身上寻求慰藉吗? 她那冰冷的坚硬的心还在渴望着温暖吗? 爱羊双手交叉,握着胸口,无声叹了口气。 或许她这么在意桐烟,是因为她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们都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毁灭,一朝从繁华跌落淤泥之中,曾经拥有的美好的一切都消失殆尽,成为卑贱的代名词,然后躲藏在黑暗中苦苦挣扎……渴望有一日再重新破茧而出……(未完待续) 盛世灼华82, 第八十二章 桐烟更新完毕! ------------ 第八十三章 对抗 盛世灼华83, 第八十三章 对抗 提前更了…… &&&& 回到李府,已是中午了,爱羊没有让松烟送进去,而是独自去了居然院,大太太与大老爷正在吃午饭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3章节文字内容! 她站在廊檐下,没有人来请她进去! 居然院的丫头、婆子都悄悄躲在一旁,细细打量着她! 爱羊笔直地站着,眼睛望着地面,思绪却飘到很远! 大太太这是什么意思? 不,或者这是大老爷的意思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3章节文字内容! 毕竟自己在伯爵府被君易清私自带走,对她的闺誉与李府的名声都很不好,何况现在李益还策划着想让自己做公主的陪嫁! 他真的如此厌恶本尊吗? 不然为何明明是做明南王世子的侧妃更有益处,对官途更有保障,但他仍执意要让她嫁到千里迢迢、说不定会连命也丢了的南国? 即使是深秋,正午的阳光仍是火辣辣的,爱羊的额角很快就沁满了密密一层汗珠。她又是大病初愈,站久了就觉得大脑晕沉,特别疲倦! 已经半时辰了吧…… 屋里也该吃完饭了…… 仍没有人让她进去,爱羊咬着牙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这就好像是李益、胡氏与她的一场比赛,谁先坚持不住谁就失去了主动权,失去了先机…… 黄嬷嬷与画菊她们也早就悄悄来到这里,躲在一旁担忧地望着她!黄嬷嬷几次都想冲过来,但画菊却冷静而坚决地制止了她! 爱羊没有看见,事实上她已经没有精力去关注任何事情,她的双腿不受控制地打颤,鬓角也被冷汗打湿,脸色惨白…… 她只是靠着心中的那股怨恨与坚韧才没有倒下去! 一个时辰了吧…… 太阳已经悄无声息地朝西落了落。地上有着她模糊一团的影子! 爱羊望着那个同样孤寂倔强的她微笑! 大概是午睡起来了,大老爷才让爱羊进去。 她的腿僵硬得似是不能弯曲了,头晕眼花,勉强行了两步,便踉踉跄跄地想要跌倒。 一旁有人快速扶住了她! 爱羊眯起双眼,细细辨了一会儿,才发现那是画菊。 她露出一个无力的微笑,艰难地问:“你没事吧?” 画菊闪着晶莹的泪花,似是哭泣又似微笑:“姑娘放心,奴婢好着呢!” 前来传话的珍珠皱眉看了看她们二人的互动。想了想,低声:“五姑娘还是快点吧。老爷发了好大的火呢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3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冷笑,李益恼羞成怒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珍珠的态度,倒是耐人寻味…… 她果然是个机警的…… 自伯爵府逃出去后那一直在她脑海中思虑的计划更加清晰明了起来! 爱羊由画菊搀扶着进了暖阁,大老爷面无表情地端坐在主位上,大太太陪坐在一旁。倒是一脸平静。 一见她进来,李益的脸色就猛得阴沉下去:“孽障。还不给我跪下!” 一反常态的,爱羊平静地站在那里,似是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 大老爷与大太太都吃了一惊,交换了一下眼色,大太太便佯装焦急地过来扯爱羊的手臂:“五丫头,没听见老爷他生气了吗?还不快快跪下……” 爱羊竭力忍住被她触摸自己的恶心,轻言细语:“女儿不知做错了什么要被罚跪?还望老爷、太太说明白!” 她声音虽然柔和。但其中的质问却很明显,尤其是她在十三年的生命中都未出声反抗过,如今突然这么一个反问,就让屋内的人大大吃了一惊! 画菊惊恐地看了她一眼,但见她神情平静。眉间没有了那丝怯懦,就如在绣房做木雕那般镇定自若。恍惚明白了什么! 大老爷脸色铁青,嘴角剧烈颤动几下,继而恢复了平静,只声音中仍能听出其压抑的怒火:“孽障,如此不知悔改!你说说你做了什么?咱们李府的名声就要让你给毁之殆尽了,你还大言不惭地站在这里要求给你说个明白!现在你还敢忤逆父母……真是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 “老爷,女儿有个疑问!”相比较大老爷的激愤,爱羊显得特别平静,眉眼一直低垂着,没有什么变化,声音也很平和:“不知女儿做了什么有辱门风的事,竟然都牵扯上李府的名声了,这个罪名恕女儿承担不起……” 见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大太太首先忍不住,眉头紧皱,似是能夹死一只苍蝇了,但她的脸色焦虑,一幅完全为爱羊考虑的样子,急急地说:“五丫头,快快别说这些让人生气的话了!莫不是在外待了几天,就连这性子也改了不成?老爷可是为你好,今日训你骂你也是爱女心切的缘故!你可不能心存怨愤,作出这幅骄纵蛮横的样子来……”话音未落,她就拿着帕子拭泪,似是伤心至极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3章节文字内容! 这是大太太经常在大老爷面前做的一个动作,爱羊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微微笑着:“太太这话我更不懂,什么心存怨愤、骄纵蛮横……爱羊岂是这种泼妇之人?我也知老爷、太太是为我好,所以才毕恭毕敬地聆听教诲,生恐违了长辈们的心意,但恕我愚昧,听了这么半天依旧一头雾水,不知老爷太太具体指的什么……” 画菊在旁听着,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 在伯爵府五姑娘被人劫走的事除了少数几个主子知道外,其余的人全都被蒙在鼓里,不是大太太不愿意事情闹大,实在是为二姑娘、四姑娘她们名声考虑的缘故。所以今日大老爷、大太太是绝不许再提起那件事的,但又想要狠狠打压一下姑娘的气焰,这才演了这么一出隐晦的戏,只达到目的就行了! 可谁成想姑娘竟凭借着这一点来个死不认账…… 还不知大老爷大太太他们如何震怒呢! 大老爷细长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他细细审视了一下爱羊的表情,抚着胡子冷声道:“你当真不知吗?” 爱羊还未回话,他就又严厉地斥责:“莫要凭着几分小聪明就在长辈面前饶舌,哪里有一点女子贞静贤淑的模样,我看教养嬷嬷是白教你规矩了!” 爱羊缓缓跪下,低眉敛首:“女儿不敢,还请老爷不要误会!女儿只是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这才斗胆一问……” “哼!“大老爷一声冷哼,斥道:“真真同你生母一样,刁蛮狡诈,不可理喻!一个女儿家这样的脾性,也不知她是怎么教导的你!” 爱羊的心脏被重重击了一下,那是本尊的情绪!也不知怎地,怒火就猛地窜了上来,她直直地说:“老爷训错了,女儿自小就与杨姨娘分开,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面……她自是无法教导我的……” 没想到她竟敢这样回答,大老爷与大太太都惊得睁大眼睛! 爱羊继续说,露出一个悲伤的笑容:“我自年前醒来便失了忆,什么也记得了,若不是府里下人提起,更不知杨姨娘是谁?教导又从何谈起……” 大太太激动地指着她,声音颤抖:“你这是在指责我了?你在埋怨我不让你们母女见面?还没有把你教好?”她跪倒在大老爷面前,低低哭泣着:“老爷啊,这真是我的错,一直想着她秉性体弱,不忍多加苛责,谁知竟养出个这么无法无天的东西来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3章节文字内容!指责嫡母、违背父命……李家出了这样的不孝女儿,可如何是好……” 大老爷猛地把桌上的茶杯拂在地上,哗啦碎了一地! 屋内众人都吓得齐齐跪下,大气不敢出! 大太太也停止了抽泣,只用帕子死死掩着面,肩膀不停抖动。 周妈妈忙跪着挪到她身边,低声安慰着:“太太可千万别伤心了,五姑娘也只是思念生母罢了,那话也是一时激愤所说,当不得真的!您若是真为此气坏了身子,这可让她怎么处?五姑娘是最念父母恩德的人,性子又弱,这还不得又生上一场病,到时心疼的又是您和老爷,何苦来?” 她这话里明着是劝慰,为爱羊求情,实际上句句指责她不懂事,不孝父母,不念养恩,又惯会装病搏可怜…… 李益、胡氏听了她的劝不大发雷霆就不错了! 爱羊冷笑,周妈妈是竭力想把她就此打垮啊…… 但是她凭什么认为自己不会反击?仅仅是因为失忆了吗?不记得前尘往事了吗? 大老爷一拍桌子,胡子都气得翘起来:“她性子弱?你见过哪家姑娘会这样强词夺理与长辈争执的?哪家姑娘会这么不知尊卑,任性妄为……” 他喘了一口气,还未再接着说,爱羊就抢先问道:“老爷难道就不想知道去年腊月里我是为何被推下亭台的吗?” 周妈妈倒吸了一口冷气! 周围一下子变得安静无比! 画菊忐忑不安地看了一眼镇定自若的姑娘,不明白她想干什么。 大太太紧紧抓着帕子,眼睛恶毒地眯了起来。 大老爷没有听出爱羊的言外之意,厌恶地看着她:“你又想花言巧语说些什么?” 爱羊笑了笑:“老爷一点也不奇怪吗?除了特意吩咐,我几乎从来都不出居然院一步,但是却偏偏在第一次违令的情况下就出了这种事……您不好奇为什么我要出去吗?” 大老爷的眉紧皱起来,他怀疑地看了一眼爱羊,思虑着该如何开口!(未完待续) 盛世灼华83, 第八十三章 对抗更新完毕! ------------ 第八十四章 暗殇 盛世灼华84, 第八十四章 暗殇 大太太在周妈妈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悠悠地问:“爱羊今个儿这是怎么了,一直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你心疼你姨娘我是知道的,但是何必牵扯出旧事,让老爷想起来更生气?”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杨氏说是被禁足一年,那就到了腊月里才能出来,你就是再说些旁的老爷也不可能朝令夕改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4章节文字内容!再说就她那火爆脾气就该在佛堂里好好定定才是,早出来也是惹祸,还不如在里面先待够一年的!” 三言两语,她就把爱羊想说的话定义为心疼姨娘,想法设法让大老爷解了她的禁足令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4章节文字内容! 大老爷果然被转了思路,怒目瞪向爱羊:“你这个不孝女,不过出去两天,就越来越牙尖嘴利,想……” 他话还未说完,大太太就忙截住他的话头,劝道:“这都几天了,老爷也该消消气!五丫头既然回来了,教训一顿也就算了,她身体弱,何必要大动干戈呢?不如就罚她在院子里抄抄女戒,也算是惩戒了!” 大老爷疑惑地看着她。 大太太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什么,大老爷脸色阴晴不定,半晌才铁青着脸点点头,又阴沉地盯了一眼爱羊:“那就按着太太的吩咐办吧!”他声音生硬毫无温度:“五丫头,你莫要不识好歹,回去后好好闭门思过,抄写女戒!这些日子没有吩咐你就不要出来了!知道吗?” 爱羊无声笑了笑,然后恭谨地应了是! “若是以后再这么目无尊长,我就也让你去佛堂里禁足,像杨氏一样,听清楚了吗?”大老爷厉声! 爱羊的心脏那里又痛了一下,她露出一个微笑:“女儿明白!” 大老爷这才不耐烦地挥挥手。让她回去! 爱羊被画菊从地上扶起来时,不动声色地瞅了眼大太太与周妈妈的表情,果见她们脸上都隐含着一丝忧郁与庆幸。 她暗暗叹口气,看来自己赌对了啊! 当初本尊被推下明月亭的确有内情。 而且就与大太太、周妈妈有关! 那么想必当初把她推下亭台的就是周妈妈与已调到全哥儿身边的赵嬷嬷吧? 她们再怎么大胆,也不敢当真残害幼主,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极其隐秘的不能被人知道的事! 而恰好被本尊看见…… 所以在被大太太允许的情况下她们才恶从胆边生,下了狠手,故意致本尊死地…… 的确若不是她意外的重生,真正的李爱羊早就去了黄泉! 而且杨姨娘也在那里,她是看见了什么?还是因本尊受了牵连? 爱羊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4章节文字内容。这是她自念慈庵回来后所能猜想的一切,剩余的无论她怎么去查都查不出来…… 大老爷下了封口令!没有人愿意提及那件事! 她身边知道真相的人都被卖了。唯一回来的黄嬷嬷也是不知情的那一个! 但是大太太对它的在意程度倒让她非常好奇,她想弄清楚她隐瞒着什么…… 在回去的路上,画菊就悄悄埋怨爱羊:“姑娘不该当着大太太的面就大大咧咧地把那件事提出来!” 她与黄嬷嬷一样,知道爱羊对自己被推下亭台的事非常在意,甚至私下里还一起偷偷讨论过。也都怀疑大太太是在隐瞒着什么事不让人知道! 可是,这原是可以抓住大太太把柄的一个绝好机会。但姑娘竟然不声不响地就把这件事给抖搂了出来…… 现在大太太肯定做好了防备…… 她的唉声叹气爱羊并没有放在心上,她笑着:“当猎物潜伏不动时,最好的法子便是主动出击,逼它自乱阵脚!我们在这件事上一点头绪也没有,再藏着掖着也查不了多少东西,还不如就此逼大太太她们再提起年前之事,说不定……” 她还未说完。黄嬷嬷就从拐角处冲过来,眼泪汪汪地拉着爱羊的手上下打量一番:“姑娘,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在伯爵府发生的事爱羊是决定要烂在肚子里,谁也不提起的!所以她只“嘘”了一声,低声:“我们回去再说!” 黄嬷嬷看看四周来往不绝的人。忙不迭点头:“好好!”又说:“看姑娘没事我就放心了!当日画菊一人回来,大太太脸上又不好。没把我吓个半死!” 爱羊笑眯眯地说:“嬷嬷勿担心,我好好着呢!” 金珠也紧随着黄嬷嬷出来,闻言接话道:“幸喜姑娘没事,这两日居然院里几乎要闹翻天了,画菊又不知道首尾,我们几个忧虑重重,不知该怎么办呢!多亏了松小哥儿送的那封信,我们才放下心来!” 几人一边说一边往前走,爱羊轻拍一下画菊的手:“当日事发突然,我也没来得及给画菊说,倒累你们担心了!” 画菊咬着唇,勉强挤个微笑。 “院子里还好吧?”爱羊问:“那些奴才可有因我不在,给你们气受?” 自君易清青睐于她的传言传出去后,院子里的那些奴仆安分许多,很少再有人敢明目张胆地顶撞爱羊,对几个大丫鬟与黄嬷嬷也都毕恭毕敬得紧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4章节文字内容! 画菊忙答:“姑娘放心,现在她们都被黄嬷嬷给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平日里又不许出院子,暗地里先不说,只明面上一个个安分得很!” 一听这话,爱羊就知又有人把居然院的事往外传了! 她微眯了一下眼,笑道:“安分就好!” 到了居然院,画菊先是去外面守着,黄嬷嬷、金珠、石绣她们都齐集在暖阁里,爱羊向她们叙述了这几天发生的事! 当然她只说了当日是被君易清接走,在别院里住了这么些天!其余的什么也没说! 黄嬷嬷的眼睛中盛满了深深的忧虑,一看就知道不太相信。 爱羊暗叹一口气,她隐瞒这件事不是不信任黄嬷嬷,只是怕她为此操心,她平日为自己操劳的就够多了! “嬷嬷,世子爷只是和我开个小玩笑,您没见我第二天一大早就赶忙让人给您送平安信吗?”她笑嘻嘻地说。 黄嬷嬷眉头紧紧皱着,半埋怨地说:“世子爷也是娶妻的人了,怎么做事这么不瞻前顾后,若是传出去姑娘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爱羊的笑容淡下来,她轻声道:“我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名声!” 屋里顿时静了下来,几个丫头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说什么才好! 的确,自从菊花宴之后,李府五姑娘李爱羊是明南王世子君易清看中的人这件事就在京城传遍了,有说她是个贪恋权势的,有说她没有礼义廉耻、主动往男人身边凑的,有说她心机极深、把嫡母与亲姐妹们耍得团团转的,有说她毁了容貌、是个没有福运的,也有极少数的说她自甘下贱、去学习手工匠人手艺的…… 总而言之,都不是好话! 李爱羊早就声名狼藉了,只不过因为是君易清喜欢的人,才没有人敢当面说出来罢了! 就连大老爷、大太太也不敢真拿这件事把她怎么样! 平时画菊、石绣她们也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在爱羊面前提起丝毫,生恐她知道了伤心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4章节文字内容! 可是,这些爱羊又岂会当真不知,她只是没有太在意罢了!即使有时候想起来也会不由自主地为之难过…… 黄嬷嬷见她一脸的落寞,忙笑着安慰:“姑娘可千万别这么说,那些说歹话的人都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你别太在意!” 爱羊只是一时感慨,谁料想竟惹得满屋子的人都忐忑不安,忙掩了这个话题,说起别的:“我没有在意!说起来,怎么没见楠木?” 没有了活泼的楠木在旁叽叽喳喳,这重逢的场面有些伤感与尴尬。 黄嬷嬷叹口气:“唉,也是个可怜的,她弟弟椴木不知怎的发起高烧来,这都好几天了,一直没退,人也烧的迷迷糊糊的!我便准了楠木出去照顾……” 爱羊一惊:“都烧了好几天了?可请了大夫?这脑子可别给烧坏了!” “谁说不是!”黄嬷嬷很是忧虑:“楠木那孩子就是太实诚,缺钱也不吭一声,我昨个儿晚上才知道,便忙让人送了二十两银子过去,又让石绣她爹专门去请了宝和堂的坐诊大夫去诊治,现下还没消息传过来呢……” 二十两,足够医治了!宝和堂的大夫也是极好的,治小小的风寒是不成问题的,现在就怕迟了,误了诊治时辰…… “嬷嬷你去看看吧,我虽被老爷禁了足,但你进出府还是很方便的……”爱羊话未说完,石绣就尖着嗓子叫道:“又被禁足?” “轻点声!”黄嬷嬷瞪了她一眼,又看向爱羊:“老爷明知不是姑娘的错,怎么还要惩罚您?” 区区一个禁足罢了,爱羊笑笑,至少没受皮肉之苦,若是按着大老爷、大太太原本的想法,就是强令自己带发出家都有可能! 那可是对闺阁女子最重的惩罚了! 画菊也想到了这一点,她看了一眼姑娘安静的笑容,觉得刚一直砰砰乱跳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嬷嬷,不管怎样,我也让老爷太太担忧了这几日,受些罚也是应该的!”爱羊耐心地安慰。 黄嬷嬷还是不满:“世子爷呢?他不管你吗?他做的好事为什么最后要让姑娘来承担?”(未完待续) 盛世灼华84, 第八十四章 暗殇更新完毕! ------------ 第八十五章 杨姨娘近况 盛世灼华85, 第八十五章 杨姨娘近况 求推荐票…… &&& 提到君易清,爱羊的眉心不着痕迹地拧成个摺,柔声:“世子爷正为朝廷上的事烦忧呢,这些小事怎好去烦他?再说我们两个现在的关系还不明确……” “不明确?”黄嬷嬷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起来:“姑娘,你可是在他那里待了整整四个晚上和三个白天,难道他就想一直装糊涂吗?” 爱羊被她的激烈反应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反驳:“可是,可是上次我也在别院里待了好几天……” “那不一样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5章节文字内容!”黄嬷嬷厉声:“当日姑娘是受了伤,不宜挪动,只是权宜之计;而现今姑娘无病无灾的被就他掳了去,怎么能没有一点交代……” 她虽是在极度愤怒之中,但仍记得把声音压低,所以众人听到的是从她嘴里发出的嘶嘶尖叫,很有些刺耳! 爱羊偏了偏头,无奈笑道:“那次我也没受重伤,不宜挪动只是个借口……” 她停了下来,因为黄嬷嬷的神情很明显在说她真正介意的只是这一次,与上次没有关系! “姑娘,世子爷这的确有些欺负人了……”石绣撅着嘴,不满地说道。 石纹暗地里瞪了她一眼。 “我看明南王世子是看着姑娘柔弱,又不得老爷、太太喜欢,这才肆无忌惮地想找个趣儿解解闷呢!”黄嬷嬷恨声道。 爱羊的脸色难看起来。 金珠忙悄悄拉了一下黄嬷嬷的袖子。 黄嬷嬷也后悔说的过了,唇嗫嚅两下,正想解释,爱羊已开口道:“世子爷没有那么不堪,嬷嬷以后可别这么说了……若传出去,这可算是辱骂皇亲国戚了……” 她调皮地眨了眨眼。 黄嬷嬷忙应道:“姑娘放心。老奴再不说了!” 爱羊便点点头:“既如此,嬷嬷这就去吧,看过椴木的情况后再回来,我还有事要问呢!” 黄嬷嬷知她说的是杨姨娘的事,了然点点头,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两句,这才去了。 爱羊又说了两句话,让屋子里的几人散了,才疲倦地歪在炕上。 画菊端了一碗用旧年雨水熬的白茶来,她懒懒地接过。润了一口,问:“那日你在伯爵府醒来发生了什么事?” 画菊知她一回来定是要问的。早就把事情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此刻便细细回道:“当日奴婢醒来的时候姑娘已经不见了,大太太、何老夫人与温夫人就带着媳妇婆子在旁守着,见奴婢醒了就问您去哪了,是谁打晕的我?她们的口气好像说姑娘你……”她顿住了。 爱羊微微笑着:“没关系。你接着说。” 画菊小心地说道“她们似乎怀疑姑娘您与人私奔了似的,一直问奴婢可曾见过陌生男人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5章节文字内容。或是熟识的哪家公子……又问奴婢为什么您要去后花园,是不是和人约好了……奴婢一概说不知道,大太太也信了,便派了人在伯爵府里找!不大一会儿,就有人在何老夫人耳边说了什么,她们便带着一群人呼啦啦去了,咱们府和伯爵府的几位姑娘也都在其中……” “后来呢?”她们是往那个尘封已久的小书房去的吧。演戏演得还真像啊!爱羊冷笑。 “奴婢给关到柴房里由两个粗壮婆子看着,外面一直闹遭遭的,好像整个伯爵府都出动了似的!后来奴婢就听那两个婆子悄悄议论着,说庶出八少爷胡思礼被人扎了几刀,满是血污地倒在一个小书房里……” 爱羊的眼睛眯了眯。几刀?当日她明明只是划了两下,哪里会流的满地血污…… “人怎么样?”她冷淡地问。 画菊低声:“奴婢听说他只是受了些许轻伤。没有大碍!不过,是谁刺伤了他他也不知道……” 爱羊的红唇掘了掘,除非胡思礼是真的想被逐出胡家宗祠才敢说出真相,不然他就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 “等把府里的大小角落搜搜了一遍,仍找不见姑娘时,大太太都快哭晕了过去……世子爷身边的那个松小哥儿过来了,说世子爷得了好东西,想带您去瞧瞧,因走得急,也没去府里请安……当时大太太与何老夫人她们的脸色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惨白惨白的……” 画菊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明显带着幸灾乐祸! 爱羊笑了笑,问:“还有其他奇怪的事情没?” 画菊立即说道,就好像她一直在等着爱羊这么问似的:“要回府时,奴婢听闻嫡出五少爷被温夫人骂了一顿……” 爱羊一惊,忙问:“怎么回事?” 画菊道:“奴婢也不太清楚,似乎温夫人说五表少爷多管闲事,很是生气呢!” 爱羊沉思起来!这么说,她们知道是胡思孝救的自己了?可是,是怎么发现的?那个阿珠是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人,是她告的密吗? 对了,那日胡思孝是怎么知道大太太她们的计划的?又为何会那么及时地赶来? 画菊看着爱羊的表情露出了一抹深思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5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想了想,没有头绪,便又问:“还有其他的吗?” 画菊摇了摇头。 “咱们府里的呢?自伯爵府回来后,四姑娘、二姑娘她们什么动静?”爱羊问。 画菊想了想,不确定地道:“当时奴婢和黄嬷嬷她们只顾着为您担忧,也没去四处打探消息!不过后来听说大太太回来后很不高兴呢,还摔碎了茶杯,怒斥了下人;三位姑娘那儿倒没动静……” 爱羊点点头,大太太生气那是意料之中的事,但爱兰怎么会没动静? 一般上这种事她必定会在旁出谋划策的! “当晚是没消息,但是昨天二姑娘那儿好像吵闹了一回……”画菊吞吞吐吐地说。 爱羊直觉与自己有关,平静地笑着:“怎么?” 画菊慢慢说道:“是石绣去听了一会儿回来说的,她说二姑娘与吴姨娘在争吵呢,说姑娘您还不知是个什么结果呢,就把……把名声坏了……二姑娘她凭什么比不得您?将来定是比您强的!可吴姨娘非让她做什么陪嫁……奴婢也不懂这是在说什么……” 爱羊握紧了手心,眼神飘忽起来。 连爱善也知道朝廷要派公主和亲了呀,想必再用不了几天,整个京城就都会知道了,到时……到时她该怎么处…… 她想起了自己一直竭力想当做陌路人的君易清…… 他没有一句交代就把自己送了回来,到底是什么想法? 是会打消太后的念头,给她一个名分?还是要尊崇圣意,毫无留恋地把她放开…… 君易清那迁就的温柔的神情在她面前闪过…… 不行,爱羊紧咬住唇,她不能把希望全压在他身上,必须再另寻出路…… ### 晚上黄嬷嬷回来后,爱羊才知道了杨氏的近况。 “椴木高烧已经退了,但整个人都跟虚脱了似的,不能起身,所以老奴让楠木继续再照顾几日,等椴木完全好了再回来!”黄嬷嬷说道:“老奴又给他们塞了些零碎银子,日常生活不足问题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5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点点头,笑道:“椴木没事我就放心了,不然楠木可要哭成红鼻子了……” 石绣也在旁笑问:“嬷嬷去时,楠木那小丫头怎么样?难道真的在哭鼻子?” 她和楠木的性子在某方面很像,平日里相处得很好,也时常开几句玩笑!椴木高烧不退,她也很是担心,这会儿听说已经没有大碍了,便兴致高起来! 黄嬷嬷笑骂:“你这个小蹄子,人家亲弟弟生病了,你还在幸灾乐祸!看楠木回来不找你算账!” 石绣吐了吐舌头:“有姑娘护着我呢,我怕什么……” 爱羊笑笑:“好了,别贫嘴了,嬷嬷刚回来,你们去端杯茶来!” 这是要说私密话的意思了,几个丫头都默契地纳个万福,退了出去! 见屋里没了别人,爱羊才直接问黄嬷嬷:“嬷嬷,杨姨娘怎么样?” 黄嬷嬷犹豫了下,皱着眉似是不知该怎么说。 爱羊的心猛地停止了跳动:“莫非姨娘出事了?” “不,不是!”黄嬷嬷见她脸色唰得就惨白起来,慌忙说:“姑娘别瞎想!杨姨娘除了略有些削瘦外一切都好,伙食也不差,身边是忠心的团扇在伺候!她让老奴告诉您不必担忧,她在素月斋里天天念佛抄经,心里很平静,出不出来都是一样!” “这样啊!”爱羊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可是黄嬷嬷没有理由骗她,暗自思索了一下,觉得自己可能多想了,便绽放一个灿烂的笑容继续问:“她们银子可够使?守门的婆子可有难为她们?” “还好!”黄嬷嬷笑道:“杨姨娘以前也攒了些钱,足够她们二人打点了,老奴又送去了几百两银子,绰绰有余了……那些看守的婆子一个个有奶就是娘,只要有银子万事都好说,所以她们也没受什么苦……” “那就好,总算了却了一桩心事!只是……”爱羊沉吟着,似是不知该怎么往下说。 黄嬷嬷挤出一丝笑:“姑娘可还有事要问?” 爱羊笑笑:“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嬷嬷去素月斋的时候,姨娘可曾和你说了去年为什么要和太太的奴仆起冲突?”(未完待续) 盛世灼华85, 第八十五章 杨姨娘近况更新完毕! ------------ 第八十六章 爱善来意 盛世灼华86, 第八十六章 爱善来意 今天只一更……… &&& “没有……”黄嬷嬷眼神闪了闪,低声答道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6章节文字内容。 “那姨娘看起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吗?”爱羊迟疑地问。 黄嬷嬷摇头:“除了有些削瘦,和平日一样!” “是吗?”爱羊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情绪,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黄嬷嬷看着她,疑惑地问:“姑娘为什么这么问?” 爱羊自嘲一笑:“没什么,可能是我多想了!” 黄嬷嬷也笑了:“姑娘是这段日子劳心过度,遇事难免会多想些!无妨!嬷嬷这就去做你最爱吃的红稻米粥好不好?再调上两个小菜?” 爱羊笑弯了一双月牙:“好,清清淡淡的最可口了!” 黄嬷嬷便满面笑容地出去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6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这才露出凝重的神情,刚刚那模样嬷嬷她明明是有事瞒着自己,为什么呢? 有什么事情她不能说的? 难道是杨姨娘特地嘱咐她的吗? 论起忠心,黄嬷嬷自然更忠于原本的主子,如此看来,是杨姨娘有什么事不愿意让自己知道了! 唉,本尊与亲生母亲之间的关系还真是糟糕啊! 晚饭后,爱羊便特意把画菊叫进来,嘱咐她这些日子多注意一下大太太的动静! 画菊应了,又问:“姑娘何不问问黄嬷嬷,她刚去看过杨姨娘,不定就知道些什么!” 爱羊叹了一口气:“嬷嬷是知道一些我们不清楚的,但是似乎杨姨娘嘱咐她不要跟我提起!所以我问了,她却没说……” 画菊皱了眉,半晌低声道:“杨姨娘对姑娘似乎仍有很大偏见?” 爱羊苦笑,问:“你知道缘由吗?” 画菊摇摇头:“奴婢进府不过几年。府里的下人几乎都不提起杨姨娘,奴婢也不清楚!不过……”她迟疑地说。 爱羊忙问:“不过什么?” 画菊道:“应该是大老爷的关系!杨姨娘是个火炭性子,挨了老爷几次训,所以她便嫉恨上了老爷,连带着姑娘您也不喜欢……” “大胆!”爱羊斥道:“这是哪里听来的混账话,我姨娘岂是是非不分之人……” 画菊吓得忙跪倒在地:“姑娘恕罪!这是奴婢偶尔听人提起的,当不得真的!”她暗暗后悔,姑娘虽说平日里看着好性情,可是一旦牵扯到自己真正在意的人,那脾气一爆发比谁都要吓人! 爱羊也知自己是迁怒了。她叹了一口气,温声说:“起来吧!我不是在说你。我只是气愤那些造谣的人,编这些瞎话,怪不得老爷不喜姨娘……” 事实上,对于这样的传言,爱羊是有几分信的!都说无风不起浪。杨姨娘与大老爷性格又在那儿放着,这个说法还是比较靠谱的! 杨姨娘因为怨恨大老爷。所以也怨恨上与大老爷有血缘之亲的本尊…… 画菊站起身来,见爱羊脸上满是落寞之色,不由安慰道:“姑娘放心,杨姨娘她只是心里迁怒罢了,并不是真的怨恨您……” 爱羊笑笑,没有回话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6章节文字内容。 她对杨姨娘是陌生的,除了对占了本尊身体的愧疚之外。没有其他感情!可是每次一听到杨姨娘的名字,她心里总会产生一种奇异的颤抖着的不可名状的情绪…… 她知道,那是本尊对亲身母亲的感情,哪怕明知她对自己不喜,哪怕明明已经香消玉殒。但心底还是残留着无法根除的眷恋! 那是血缘的羁绊啊…… 李爱羊,这是你在告诉我要好好待杨姨娘吗? 你的灵魂虽然已经离开。但是你的情感从未有片刻稍离…… 那么就让我代替你好好照顾她吧! “姑娘,二姑娘来了!”爱羊正想着事情,金珠忽进来说。 爱善?爱羊想起画菊说的话,她这个时候来与公主陪嫁有关吗? “快请!”她表现得有点过分热情。 金珠愣了愣,忙满面笑容地把爱善迎了进来。 爱善并没有因为爱羊的笑脸而多一分好脸色,仍旧紧皱着眉,嘴紧紧掘着,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表现对爱羊的不满! 相处了几个月,爱羊早就习惯了她的表情,并不在意,让丫头上过茶后,才笑眯眯地问:“这么晚了,不知二姐姐有何贵干?” 爱善斜瞅了一下暖阁里的装饰,阴阳怪气地说:“怎么?若没有事,妹妹这里还不准人进了?” “不是这个意思,二姐姐误会了!”爱羊淡淡笑道:“只是您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如今来了,妹妹自是担心您是否有什么急事要帮忙的……” “你……”爱善硬生生将满腔的怒火压下去,冷哼一声:“几天不见,五妹妹是越发牙尖嘴利了!有这好口才,怎么不去太太与四妹妹面前辩解争理去,净在我面前充耍嘴皮子有什么用?” 爱羊看着她不发一言! 爱善自以为抓到了她的痛处,得意洋洋地说:“谅你也不敢!哎呀,也难怪,谁让你只是个小小的庶女,人家就是把脚踩到你的脸上,你也得笑眯眯地帮人家舔着,不敢有丝毫不满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6章节文字内容!”她望了望爱羊铁青的脸色,越发笑得欢了:“我听说今早你回来时,老爷太太狠狠训了你一顿……活该!一个千金小姐,黄花大闺女,竟然不声不响地在别的男人那里住了几天,成何体统……” 爱羊冷笑:“二姐姐说的别的男人是指明南王世子爷吧?” 爱善讥诮一声:“我管是谁呢?不管身份高贵低贱,都有一个自尊自重在心上,若连这个都没有,那可就活该让人唾弃了……你说是不是呀,五妹妹?” 这是在讥讽自己不自重了! 爱羊奇怪,这不是爱善能说出来的话,是谁教她的? “二姐姐这话我不太懂!”她依旧笑眯眯的:“我只知道当人面不戳痛处才是个自尊自重的人,值得让人尊敬!反之就像姐姐您说的那样活该被人唾弃辱骂了……姐姐也是这个意思吧?”她的表情很无辜,一双杏眸纯洁地看着爱善。 爱善的脸色变了变,咬咬牙,就要不管不顾大骂出来,幸好碧桃使劲拉了拉她的衣服,这才勉强挤出一丝笑:“五妹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姐姐我嘴笨,说不过你!” 爱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人笨嘴笨的,哪比得上姐姐你呢!整个府里谁不夸二姐姐是最会说话的……” 爱善没有听出其中的嘲讽意味,得意地高昂着头! 直到碧桃给她使眼色,她这才记起来找爱羊的目的,清清嗓子,道:“其实我今天来是……” 她顿住看向爱羊。 爱羊佯装不解地偏着头,专注地等着她下面的话。 爱善原本想着等爱羊主动提出来的时候好说,不用低三下四地请求,可现在见她不接音,只得不情愿地说道:“听说欧阳姑娘还邀你去恪靖侯府做客,你准备什么时候去?” 即使是问句,她的语气仍然硬邦邦的! 爱羊有些惊异,莫非李爱善还真的喜欢上欧阳仁哲了――那个冷心冷情的人? 她笑笑,表情说不上是惋惜还是无奈:“我被老爷禁足了,这段日子肯定去不了……” 爱善当然知道她被禁足了,所以立即接着说:“你答应人家的事怎好一直拖延着,我就替你去吧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6章节文字内容!” 屋里的人都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爱善! 爱善的话未经考虑脱口而出,饶是她脸皮够厚,此刻也有些不好意思,微红着脸解释道:“反正你一直禁着足,老爷又没说你什么时候能出来!还不如让我们几姐妹替你去,与欧阳姑娘、欧阳世子搞好关系……” 爱羊恬静地笑着:“二姐姐的话,妹妹自然恭敬不如从命,不敢有异议!” 她这段日子不能出府,的确需要爱善她们能和欧阳澜增强联系,到时她去恪靖侯府也方便! 爱善高兴地点点头:“我就知道你不会拒绝!” 爱羊恭顺地回以一笑。 爱善应该不仅是为这一件事来的,不然以她的个性,早就撺掇着爱兰径自去恪靖侯府了,怎么会特意来征询自己的意见! 不过,她如果看上的是欧阳仁哲,是冲着他的正妻之位去的,是不会再邀请爱兰的! 爱兰虽说长得一般,但皮肤白皙,体态微丰,又有那么一股子的端庄气质与嫡出的身份,若她们二人站在一起,那保准是爱兰抢眼的多! 爱善大事上愚蠢,但这种事上不是个傻的! “五妹妹,我还有一事要问!”爱善突然道。 爱羊微微笑着:“二姐姐请说!” 爱善看看四周,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朝廷是不是要派公主去和亲了?” 她果然已得了消息,真是灵通啊! 爱羊捏捏汗湿的手心,笑道:“姐姐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懂?” 爱善瞪她一眼:“你少在我面前装蒜,我就不信明南王世子爷没告诉呢?” 爱羊微垂着眼帘,语气落寞:“我在别院住的几天,世子爷都进宫忙要事去了,根本就没见过面,他哪里能告诉我什么?” 爱善狐疑地看了看她:“此话当真?” 爱羊忙不迭地点头:“千真万确!所以你刚在说什么我也不懂?什么和……” 话未说完,爱善急忙抢着说道:“没什么,是我说错了!”(未完待续) 盛世灼华86, 第八十六章 爱善来意更新完毕! ------------ 第八十七章 偷窃 盛世灼华87, 第八十七章 偷窃 有错字,已改了过来…… &&& 爱羊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眸静静地注视着她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7章节文字内容。 爱善慌忙站起来往外走,边说:“那就说定了,什么时候有空我替你去恪靖侯府!我出来这么久了,也该回去了……” 爱羊假意挽留两句,却见她走得飞快,两个丫头也一路小跑跟着! 爱羊看着三人的背影冷笑,原来爱善也不是个蠢到家的,知道害怕! 她应该是从珍珠那里得到的消息吧?就这么大咧咧地对自己说了出来,是有恃无恐还是觉得自己太过胆小不敢在大太太面前提起这件事? 石绣在旁笑道:“姑娘,你瞧二姑娘,似乎有鬼在后边追她似的,都差点没跑起来……” “你不是个鬼吗?”爱羊开着玩笑:“调皮鬼!” 石绣皱皱鼻子:“姑娘又拿我开玩笑!不过,若楠木也在她一定就是那个调皮鬼!” “等椴木身体好一点她就回来了,你也就不要天天念叨她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7章节文字内容!”黄嬷嬷笑骂一句,其余几人都笑了! 当然她们谁都没有料到楠木竟然再也没有回到李府! 次日一大早,黄嬷嬷又抽空去府外看望楠木、椴木了,爱羊正坐在绣房抄上两篇女戒搪塞大老爷,忽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她疑惑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画菊脸色仓惶地掀起帘子:“姑娘,她们……” 爱羊起身出去,却见周妈妈与爱兰身边的亮珠带着一群人进来,其中她们身后站着的就是当初要为爱羊验身的张妈妈与林妈妈,她们比其她人都要矮胖许多,很容易被认出来! 在芜菁院发生的那一幕迅速在爱羊脑海闪现! 她厌恶地看着这群人。满脸的隐忍之色。 周妈妈从容不迫地来到爱羊面前,就好像看不到周围那些不欢迎的目光似的,纳了个万福,道:“给五姑娘请安!” 爱羊微微笑着:“周妈妈请起!却不知您这一大早的带这么多人来居然院做什么?” 周妈妈淡笑了一下,缓声道:“是这样的,昨晚有人举报你的丫头楠木偷了四姑娘的一支宫妆千叶攒金簪子,那可是侧妃娘娘所赠,最最贵重的东西……太太很是震怒,便让老奴带人前来搜查一番……” 爱羊眯了眯眼睛,正欲说什么。亮珠就已经开口:“实际上我家姑娘丢的不只这个,还有其它许多贵重的首饰。只不过姑娘说了。那些都不重要,她也不想追究了,但重要的是这支簪子,是一定要找回来的!” 最重要的?不想追究? 爱羊冷笑,怪不得画菊说自伯爵府回来李爱兰会很安静。这就是她躲在屋里几天又想出来的又一个打击自己的法子吗? 她朝石绣的方向悄悄使了个眼色,她站的是离后罩房最近! 石绣原就准备去楠木房间。但是她刚刚移动了一小步,周妈妈就叫住了她:“石绣,你和你姐姐去陪着五姑娘,待会动静大,小心惊着了她!” 石绣只得停下来,应了是,看向爱羊。 爱羊唇色粉白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7章节文字内容。大脑急速运转着。 不能,不能让她们真的到那个房间,不然楠木就真的完了! 可是,她也知道周妈妈既然敢大张旗鼓地来,物证人证就必定都准备好了。甚至楠木、苏木的房间里一定也藏着爱兰的首饰,连同那支簪子…… “周妈妈。请等一下!”她在一群人向后罩房走去之前说。 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有如此动作,周妈妈很平静地望着她。 “楠木几乎不出院子,怎么会去明尚院偷东西呢?”爱羊冷静地说。 她记得,她不止一次地嘱咐过,黄嬷嬷与苏木、楠木尽量少出院子,尤其是不要在大太太、爱兰她们的视线内出现! 周妈妈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笑眯了眼睛:“姑娘,正因为楠木前日去了四姑娘的院子,所以才怀疑是她!” 楠木去明尚院做什么? “我的丫头是不会做这样的事的!”爱羊虽心里疑惑,面上却说的很肯定:“楠木是京城里长大的孩子,眼皮子不会那么短!” 周妈妈笑了笑:“姑娘,你还年轻,见识的太少,殊不知人心险恶,这外面来的到底不比家生子,小偷小摸成习惯了!” “楠木才不是那样的!”石绣不满地嚷嚷。 周妈妈嘴角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听说楠木有一个弟弟感了风寒,几天高烧不退……” 看来她们把什么情况都摸清楚了,爱羊握紧手心,沉声道:“她弟弟的高烧已经退了,是我让黄嬷嬷送去了银子,他们才请的大夫……幸好不是太晚!” 她竭力使自己的语气显得淡然。 周妈妈皱了皱眉,道:“奴婢知五姑娘心善,但不能这么好坏不分!是不是楠木偷的,过去检查一下屋子就知道了!莫非……”她看了一眼爱羊:“莫非五姑娘想要阻拦?或者想违背太太的命令?” 爱羊挤出一丝微笑:“我并不敢,周妈妈误会了!” 亮珠忽道:“让五姑娘跟着来吧,让她也亲眼看看,到时别又说我们冤枉了人……” 她语气很不客气,但除了石绣几个,没有人这样觉得,周妈妈笑着点头:“这样也好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7章节文字内容!五姑娘,咱们这就请吧?” 爱羊点点头,率先往后罩房走去,在经过画菊的时候,她不动声色地摆了摆手。 她希望画菊能足够聪明,懂得她的意思! 以眼下这种情况,想要阻止周妈妈搜查屋子已经不可能,她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先把楠木姐弟两个藏起来!她毫不怀疑,若真抓住了楠木,大太太甚至都不用再审一下,就会直接下令仗杀! 比起被乱棍打死的结局。还是做逃奴更好一些! 爱羊很庆幸,幸好楠木不在! 来到后罩房,周妈妈迅即指了其中一个房间,那两个满脸横肉的妈妈便进去四处乱翻起来。 苏木与石绣都惨白着脸站在爱羊身后! 金珠、石纹也各自咬着唇远远躲在一旁,细看向这边的动静。 不费多少工夫,她们二人就在楠木床铺下找出一个小匣子,里面全是琳琅满目的首饰,而爱兰的那支攒金簪子也在楠木的枕头里发现了…… 亮珠拿着赃物,笑得得意:“五姑娘还有什么话好说?如今人赃俱获,楠木是小偷无疑了!” “那可不一定!”爱羊微微一笑:“楠木又不在这儿。说不定这些东西是谁故意放在这儿嫁祸她的呢!” “那就请五姑娘找出证据来。”周妈妈朗声道:“奴婢相信眼见为实,否则辩解的再多也是虚的!”她屈屈膝:“东西既然已经找到。老奴这就告辞了,大太太与四姑娘还在等着呢!” 亮珠也随意屈了屈膝,轻蔑地看了看画菊她们:“看来五姑娘还是要多加管教一下自己的丫头,老爷太太最厌恶的就是手爪子不干净的下人……” 爱羊蹙了清秀的眉,露出一丝浅笑:“四姐姐把你教得很好。我多谢谢你的忠告!” 亮珠弯了下嘴角,没有出声。 “不过。”爱养又道,眼神凌厉:“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不要忘了,你也只是一个下人而已!” 亮珠被呛了一下,她涨红了一张脸,愤怒地瞪向爱羊。 周妈妈察觉不对,想要阻止时已经晚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7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已厉声斥道:“你那是什么眼神?难道是想以下犯上吗?金珠。还不过来给我张嘴!难道要白看着你主子受欺负吗?” 众人都愣了愣,不明白为什么一向谦和恭顺的五姑娘突然发了这么大的火! 金珠咬着唇,看向爱羊。 亮珠大叫了一声:“你敢!” 爱羊冷笑:“我为什么不敢?自你来到居然院,就处处对我出言不逊,我不过看在你是四姐姐身边的人。就对你宽容几分!你却越发蹬鼻子上脸,还要教导我怎么管教自己的丫头!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她的怒火来得突然,又气势汹汹,院子里的人谁都没有反应过来,就算反应过来的听到爱羊的这段训斥也不敢轻举妄动! 金珠已走到亮珠跟前,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四周一下子静了下来。 或许她们是惊讶于自大太太身边派过来的人竟然听命于五姑娘,也或许她们仅仅是觉得这个巴掌太凌厉了些,被惊呆在那里! 亮珠也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金珠! 她们的名字中都带有一个珠字――那是李府最高身份的丫头,侍奉在当家人大太太身边,受无数人的羡慕巴结――但是现在,金珠竟然敢背叛太太,向自己人下手? 金珠在心里冷笑了下,手却没停,又是一个耳光扇下去! 石绣、石纹对视一眼,跑到亮珠跟前禁锢着她想要反抗的双臂。 “住手!”周妈妈大喝一声,不复以往的冷静。 那两个身材矮胖的婆子都挽起袖子,欲欲跃试! 爱羊的脸冷若冰霜:“怎么,四姐姐的丫头不懂规矩也就罢了,难道太太身边能干持重的妈妈们也要以下犯上吗?” 金珠顿了顿,又继续打下去。 几耳光下去,亮珠的脸已经肿了起来,她大声喊叫着救命。 跟着周妈妈来的几个人悄悄从队伍中溜出去,想要去回禀大太太。 苏木不知什么时候已悄悄守在门口,不许人进出!(未完待续) 盛世灼华87, 第八十七章 偷窃更新完毕! ------------ 第八十八章 亮珠挨打 盛世灼华88, 第八十八章 亮珠挨打 周妈妈很清楚,刚爱羊教训亮珠的那番话实在暗讽自己,只不过她是大太太身边的人,不好太过,便拿了亮珠开刀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8章节文字内容! 但若是让亮珠真的挂彩回去,四姑娘丢了脸面,又必定会拿自己出气! 她脸色阴郁起来,冷声:“五姑娘这是突然发的哪门子火?就算不看四姑娘的面子,也要看在老奴的面上,放过亮珠这丫头吧!不然来时好好的,回去后却挂了彩,谁都不好看!” 这是在警告李爱兰会找自己算账吗? 爱羊上下打量着她,闲闲地说:“周妈妈这是什么话?我与四姐姐乃是同胞姐妹,她的丫头做错了事,我既见了,自然要替姐姐管教管教,这才是尽了本分!难道周妈妈认为我这样做四姐姐反而生气吗?” 周妈妈的唇嗫嚅着,半晌低声:“老奴并不敢!” 爱羊冷笑:“刚周妈妈的表情还让我以为我做错了呢……” “可是,”周妈妈继续说道:“这亮珠是太太送给四姑娘的贴身丫头,原是该敬重些的。她既有错,姑娘何不让太太管教更名正言顺一些!” 爱羊眯了眯眼睛,随意说道:“我身边的苏木、楠木还是老爷赐的呢,做错了事照样得按着李府的规矩来,亮珠自然也是一样……” 周妈妈还要说什么,爱羊已朗声说道:“好了,你们还是快些回去向太太禀告楠木偷窃一事吧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8章节文字内容!石纹,去搬张凳子来,我站了这么久,有些累了……” 众人皆惊,五姑娘这是不准备让亮珠跟着她们一起回去了,还要坐在这里监视着打。 石纹给爱羊一个不赞同的目光。 爱羊淡淡笑着:“怎么。周妈妈来了,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这话不同寻常,石纹忙屈膝道:“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去!” 不过几息功夫,她已搬了张樟木雕花椅子过来,请爱羊坐下。 周妈妈她们见带回亮珠是无望了,只得各打叠起精神向爱羊告辞。 爱羊随意点点头:“楠木做出这等事我也不愿再见到她,周妈妈找到她人后就不要再把她带过来,是杀是剐谨遵太太之意就是!” 周妈妈眉皱了皱:“姑娘,楠木府外住在哪里老奴们却是不知,还望姑娘乞怜。将地址告诉一声!” 爱羊挑起一双秀眉,厉声:“你仔细些。记得自己的身份,丫头们在府外住的地方我如何得知?我是该管着这些杂事的人吗?” 论理说做主子的知道贴身丫头住在哪儿并不过分,但爱羊正要拿着这个作伐,说的话自然也有道理,而且还格外有一种气势! 如果黄嬷嬷在这里。她就会惊奇地发现,姑娘果然不一样了! 周妈妈被爱羊那眉眼间的凌厉吓了一跳。她看看仍在惨叫呻吟的亮珠,胡乱施了一礼:“奴婢不敢!”说着,便忙忙带着一群人出去了! 石绣暗暗一声笑。 爱羊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眼神冰冷,不知在想什么。 金珠没有停,仍在扇着亮珠的脸。事实上她的手也早就肿痛起来,但是她不能停! 因为五姑娘刚刚故意摆明了她的阵营。周妈妈回去一禀告,大太太就会失去了对她的信任…… 或者,自从南方过来后,大太太就从来没有信任过她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8章节文字内容! 亮珠的嘴角渗出血来,她恨声道:“金珠。你是芜菁院过来的,难道就不怕太太惩治你吗?” 金珠露出一个冷酷的笑容。的确,她的名字里是有个珠字,但是所有人都忘记了,那是她来到李府后又改的名字! 将院门关好,苏木疾步到爱羊身边,悄声说:“姑娘,刚画菊姐悄悄从后门出去了……” 爱羊放心地点点头,但随即一个念头自脑中闪过,她额头上沁满了冷汗,双手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姑娘,怎么了?”苏木惊疑地问。 “苏木……”爱羊的样子看起来似乎是太过震惊而不能说出话来一般:“快去把画……不,别去了……” 她叹息一声。 站在身边的石纹与苏木都一头雾水。 “停下,金珠!”爱羊定定神,道。 金珠默默住了手。 亮珠则愤恨地瞪着爱羊,口齿不清地喊:“五姑娘既然有胆量打,何不打到四姑娘过来,让她看看你的威风?” 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养出什么样的丫头! 爱羊冷笑,李爱兰表面上端庄大方,实则内里却最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容不得被任何人冒犯!她的丫头也如她的性情,个个优越感十足,满府里除了老爷、太太与四姑娘,其余人谁也不放在眼里! “四姐姐应该快过来了吧,我们进屋等吧!”她优雅地站起来,向屋里走去。 金珠、苏木几个赶忙跟着。 进了暖阁后,坐在炕上,爱羊则低头思量着李爱兰到来的时间。 金珠低声道:“姑娘是不是在担心画菊与黄嬷嬷?” 爱羊抬头看了她一眼,好个聪慧的丫头,知道自己为什么担心! 石绣在旁道:“姑娘,刚才您应该说上两句,楠木她是被人栽赃陷害的……”语气里已有埋怨之意。 爱羊摇摇头,石绣的确还需要历练啊! 她微微一笑:“当时那种情形,我怎么开得了口?周妈妈人证物证俱在,偏楠木又不在这里,我拿什么去辩解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8章节文字内容!再说要辩解也要去太太面前去,在门口和一个奴才争论像什么?” 石纹悄悄捏了一下石绣的手臂。 石绣缩缩脖子,小声:“可是若她们真抓住了楠木,还不知要怎么惩罚她的呢?” 金珠接着话:“画梅是家生子还被撵了出去,楠木就更不用说了……” 爱羊默了默,正欲说什么,苏木已抢先说道:“刚姑娘已让画菊姐姐去通知您楠木了。想必她已经躲了起来!” 石绣闻言一喜:“真的?” 爱羊摇摇头:“大太太她们是把什么都摸清楚了才上的门,楠木住在哪里是瞒不了人的,很可能现在她们就抓住了楠木,不定就连黄嬷嬷与画菊也牵连了进去……” 石纹她们这才知道为什么刚才五姑娘的脸色那么不好,原来是想到了这一层! “那怎么办,姑娘?”苏木脸色仓惶地问。 石绣刚刚的喜色定格在脸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爱羊,似乎指望她一下子就能想出一个起死回生的办法出来! 爱羊紧锁着眉,出神了好半晌,这才问:“亮珠仍在外面跪着的吗?” 金珠应了一声:“是!” “四姐姐也该来了!”爱羊笑道:“你们几个也散开吧。只让金珠在这儿陪我就行!” 姑娘这是怕四姑娘来了会迁怒到她们身上,几个人了然。感激地纳了个万福,准备退出去。 只有石绣还不甘地问:“姑娘,那楠木她们怎么办……” 话未说完,已被石纹拖着往外走:“姑娘正心烦呢,你不要惹姑娘不高兴!” “先站住!”爱羊忽叫了一声。 石纹、石绣不解地停了下来。 爱羊又低头想了想。这才道:“石绣你从府后门悄悄出去,去木缘坊的苏掌柜那儿。向他说明情况,请他帮帮忙,看能不能让楠木度过这一劫……” 石纹不赞同地说:“可是,石绣她现在出去很危险……” 话未说完,石绣就抢先说道:“我去!苏掌柜也认识我,他人也不错,看在世子爷的面上肯定愿意冒险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8章节文字内容!” 什么冒险?这些皇亲国戚不过是收留一个小小的逃奴而已。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 她刚刚之所以犹豫,是拿不准君易清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去吧!”她点点头。 石纹还想说什么,可是石绣已经跑了出去,她想拦也拦不住。 爱羊装作没有看到她的动作,自顾自地低头沉思。 石绣刚出了院子不久。就有人报“四姑娘来了!” 终于来了吗? 爱羊下了炕,满面笑容地迎了出去。 爱兰看着跪在院子里的亮珠。厉声:“我让你来,你就是这样打我脸的!” 金珠早就喊着“姑娘救命”,声音凄厉,让人不禁心生同情! 的确,挨了二十多个耳光的她细嫩的脸上肿得像个猪头,嘴角泛着血丝,声音模模糊糊,看着很悲惨。 爱兰没有想到爱羊竟然敢真的对自己的丫头下手,刚周妈妈禀告的时候她还半信半疑,现在一见这种情形,肺都要气炸了! “李爱羊,你这是做什么?” 爱羊温婉一笑:“四姐姐别生气,只是这丫头做错了事,妹妹代您管教一下!” “你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的丫头什么时候轮的上你来管!”爱兰愠怒。 爱羊眼睛闪了闪,低声:“四姐姐何出此言,妹妹实是出自好意,若这个丫头只是对我出言不逊,也就罢了,但怕的就是日后她冲撞了那些贵人,到是连累到姐姐身上就不好了!” “哼!”爱兰厌恶地看着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是仗着明南王世子的看重就想狐假虎威一番!我告诉你,哪怕你装的再像实则内力依然是个卑贱的庶出之女,上不得台面!” 她厌恶的表情与大太太一模一样,爱羊掩嘴笑道:“四姐姐与太太真是亲生母女,无论语气神态还真像。” **** 白盐弱弱地问一句,各位大大,有粉红票吗?偶的第一张票票,谁给?(未完待续) 盛世灼华88, 第八十八章 亮珠挨打更新完毕! ------------ 第八十九章 一团混乱 盛世灼华89, 第八十九章 一团混乱 “你这是什么意思?”直觉她是在讽刺,爱兰皱着眉问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9章节文字内容。 “没什么!”爱羊掘唇一笑:“难得姐姐来我这里,别光站着呀,进屋坐会儿吧。说起来,我还有事要和你说呢!”她的杏眸中隐有深意。 爱兰警惕地说:“你有什么事?” 爱羊没有答话,只是微偏偏身子,让出了路:“四姐姐请!” 爱兰冷哼一声,看了看仍跪着的亮珠。 爱羊忙笑道:“原是看姐姐不在,我才插手的,现在既然四姐姐来了,她自然随你处置!” 爱兰冷冷瞪了一眼亮珠,示意身后的人把她扶起来,这才步履端庄地走向正屋。 进了暖阁,爱羊请她坐在主位,又让丫头们上茶。 爱兰不耐烦地说:“有什么事赶紧说,别浪费我的时间!” “姐姐好容易来一次,也尝尝我这里的茶,看喝得惯喝不惯?”爱羊似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厌烦,依然殷勤道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9章节文字内容。 爱兰有些疑惑,不知她这是什么意思? 她愤愤地喝了一口金珠刚端上来的茶,无所谓地撇撇嘴:“这就是五妹妹的待客之道吗?用这些陈年茶叶来搪塞?” 爱羊内敛一笑:“姐姐何不让丫头们退下,咱们两个说说知心话?” 她对金珠点点头,后者会意,屈屈膝便退出了屋子。 爱兰怀疑地观察爱羊半晌,最终冷笑:“我倒要看看你在捣什么鬼?”她挥挥手,身边的明珠也不放心地退了出去。 见屋里没了旁人,爱兰扭头对爱羊说:“好了,你要说什么就赶紧说吧……” 爱羊低低一笑:“四姐姐对自己还真是相当自信啊?” “什么?”爱兰皱眉。 “你喝了那茶!”爱羊道:“我很奇怪,你怎么会轻易就喝下你面前的那杯茶?尤其是在……那样陷害我之后……”她声音低下去。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见。 但爱兰大吃一惊:“你,你什么意思?这……这茶里……” “放心好了,我没有那么愚蠢,会在这里害你!”爱羊嘴角浮起一个嘲讽的笑容:“那茶里只是纯天然的茶叶,什么也没有!我不会像你――与大太太那样卑鄙,尽在背后使些不入流的手段……” 爱兰猛地站了起来,惊疑不定地瞪着她。 爱羊摇摇头:“不要这么激动,我猜出真相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试想一想,整个李府与伯爵府,是谁会对我恨之入骨。又有谁有能力促成那件事?这不难猜……” “你在说……说什么……”爱兰竭力表现出震惊的样子。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爱羊随意笑道:“反正只要世子爷认定这事与你有关。你就不可能有希望再接近他,哪怕你是比我们身份都要高的嫡女也不行!” 爱兰这回不用装,脸上就写满了不可置信:“世子爷他知道……” “还真是惊险啊!”爱羊偏着头,眨了眨眼睛:“当时我就要走投无路了,易清突然从天而降。救了我,又主动为我解围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9章节文字内容。消弭了一场尴尬。现在想想还真是感激啊!” 爱兰紧闭着唇没有吭声。 当日在伯爵府四处都找不到爱羊,她们正奇怪时,明南王世子却派人过来说爱羊与他在一起,还解释道也是他打晕了画菊…… 当时她就有种预感,世子他很可能知道了事情真相! 果然! 可是,他怎么能断定自己也参与其中了呢? 她无意中想出这个法子,就悄悄告诉了太太。太太又与大舅母商量了几回,才确定下来,几乎无人知道这里面也有自己的影子,世子爷不可能知道啊…… “是不是你?”她突然厉声道:“是不是你告诉的世子?” 爱羊挑了挑眉,惊讶:“这么说还真是你做的?”她砸吧砸吧嘴:“啧啧。真是看不出来,四姐姐你一向端庄贤淑。没想到暗地里竟也是个狠毒心肠,要置自己的亲妹妹于死地……” 爱兰冷笑:“你算什么妹妹,不过是一个贱人生的贱种罢了,再怎么自视甚高,一辈子也摆脱不了那个贱的名声!” 爱羊握了握拳,轻轻一笑:“只可惜,明南王世子看重的正是我这样的卑贱之躯,反倒不喜欢身份贵重的姐姐呢!” “你这个贱人!”爱兰被激怒,手一扬就要扇到爱羊脸上。 爱羊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胳膊:“四姐姐忘记上次我说的话了吗?这么长的指甲可是会把我刮伤的,带出了幌子,姐姐你的名声可就坏了!” 她不知怎么使的力,爱兰挣脱了几次都未挣脱开来,她气急:“放开我!” 爱羊诡异一笑,轻轻巧巧松了手,爱兰没有防备,猛地向后倒了倒,一下子跌坐在了椅子上。 她叫了一声。 门外的明珠着急道:“姑娘,怎么了?” 爱羊静静地望着她。 爱兰咬咬牙,将对爱羊的满心的怨愤咽了下去,平静地回道:“不用担心,我没事,在五妹妹这里怎么会出事!” 爱羊无声笑了笑。 明珠听她声音平静,没有惊慌的样子,便放下心来,继续守在外面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9章节文字内容。 “所以你现在是要找我报仇吗?”爱兰讥诮一声:“不错,是我想的法子!我只是有次去伯爵府,无意中听到胡思礼竟然对你如此念念不忘,我就想何不成全你们二人,也省得将来你还不知被老爷卖到哪里?” “我可是一片好心呢,妹妹!”她用帕子掩嘴笑着:“你不能冤枉了姐姐!” 爱羊低头看着自己放在膝上双手:“老爷他不是有定论了吗,关于我的去向?” 爱兰眯起眼睛:“看来你把什么都调查得很清楚啊……” “哪里?比起姐姐,我还差了那要么一点……”爱羊谦虚着说:“不然我怎会三番两次栽到你的手上!” 爱兰挑了挑眉,恨声道:“你只是自不量力,碍着我的路罢了,不然就凭你卑贱的身份。怎会值得我几次出手!” “那是我的荣幸!”爱羊启唇一笑:“能碍着四姐姐前程的人想必也不太多。” 爱兰愤怒地瞪着她。 爱羊忽收了笑容,神情变冷:“到此为止!” “什么?”爱兰没有听清。 爱羊注视着她,冷声:“我的忍让到此为止!四姐姐以后千万要小心些,无论做什么都用脑子好好想想,别一不小心就着了他人的道才是!” 爱兰被她双眸中的那股冷煞之气给震了震,半晌才反应过来,定定神,道:“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她起身往外走去,到门口又突然停下来,扭头诡异地笑道:“你还是担心一下不久南国来的使者吧。听闻太后对你很是中意呢!说不定不久后我就多了个做一国之妃的妹妹呢?” 她露出一丝得意的笑,端庄地向外走去。明珠几人忙跟随着。 爱羊的指甲猛地掐入手心,果然,果然是太后…… “姑娘,刚那声音怎么回事?”金珠忙奔了进来,问。 爱羊虚弱一笑:“没事。只是一个意外罢了!石绣平安出府了?” “嗯!”金珠担忧地望着她:“姑娘,怎么了?你脸色看着很不好……” “无妨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9章节文字内容!”爱羊摆摆手:“去把她们几个都叫过来。我有话要问。” “是!”金珠满腹疑惑地去小茶房把一直守在那里的石纹、苏木叫了过来。 爱羊皱眉看着几人,半晌才道:“你们几个,谁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纹她们面面相觑。 金珠最先明白过来,她站出来,低声:“回姑娘,前几日四姑娘派人过来取了几幅您做木雕用的图样,黄嬷嬷做主让人把东西带走了。后来便是楠木去取……可谁知竟发生了这样的事!” 爱羊的声音冷若冰霜:“我不是说过吗,黄嬷嬷、苏木与楠木三个尽量都不要离了院子,尤其是苏木、楠木,前晚是谁让她去的?” 石纹咬咬唇,扑通跪了下去:“是奴婢!当时。当时黄嬷嬷原是让奴婢去的,可。可奴婢突然肚子疼,楠木见了就自告奋勇……奴婢也没拦着……” 爱羊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然后她笑了起来:“若是你倒也有情可原,毕竟你是才来的嘛,对院子里的许多规矩都不太懂,是不是?” 石纹的冷汗自额头滴了下来:“奴婢,奴婢没有这么想过……” “真的吗?”爱羊淡淡反问。 石纹低头看着地面,心里后悔得不得了。 她是见姑娘每当商量什么大事时总会不由自主地避开自己,便知自己仍不得信任,尤其是那天姑娘说的关于四姑娘对她的种种特殊之处,更让她胆战心惊!因而她每次去明尚院都会忐忑许久,生恐四姑娘真的让自己去做什么事…… 但是姑娘与黄嬷嬷总是有意无意地喜欢派遣自己去明尚院,她又反感又不不敢违抗,而楠木生性好玩,巴不得能多出去逛逛,所以自己一提出这个请求她就答应了! 但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你这样做了几次了?”爱羊似是完全洞察了她的内心一般,忽然问。 石纹吓了一跳,磕磕绊绊地说:“有,有两三次吧……” 爱羊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 “姑娘,奴婢只是害怕!”石纹哭道,把自己这么做的原因事无巨细地说了出来。 金珠与苏木都惊讶地看着她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9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的眼神很淡:“所以,你这么做只是因为你担心四姑娘会让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想另推一个人出去……” “不是,不是!”石纹吓了一跳,慌忙辩解道:“奴婢实在是不知怎么办……” “不用多说。”爱羊制止了她,道:“我明白了,你先下去吧!” 石纹慌忙看了她一眼,待见她毫无温度的表情。不敢再说,只得忐忑不安地退了出去。 门被关注后,金珠才小声道:“姑娘,这件事与石纹的关系不大……” 爱羊苦笑:“我当然知道!太太与四姐姐既然已经有这个计划,楠木就是永远待在院子里也不会安然无恙。但令我气愤的是石纹竟然这么快就抓住了漏洞,将我们玩弄于股掌之中!她还真是不能小觑了……” “没有那么严重吧?”苏木小心翼翼地说。 爱羊冷笑:“她今日没有决心与勇气,敢让楠木代她去明尚院,明日就敢把我从头到脚地卖给李爱兰……苏木,她不是一个忠贞之人啊!” 她在意的是石纹始终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既不背叛她也不得罪李爱兰!但终有一日。当她在河岸观望结束后,就必会选择一方。将另一方毫不犹豫地踢下深渊……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你枕边有一条伺机等待的蛇,你稍微放松一些警惕它就会咬破你的喉咙!很不爽! 爱羊的眉间变得凌厉起来,苏木没敢再吱声。 金珠也静静待在一旁。 爱羊叹口气:“苏木,你去外面看着,一有黄嬷嬷她们的消息就赶紧过来禀告!” “是!”苏木出了屋子。 爱羊这才看向金珠:“手还疼吗?” 金珠不自在地搓了搓手心。勉强一笑:“还好,多谢姑娘关心!” “怨我吗?”爱羊淡淡地问。 金珠一惊。忙道:“姑娘多虑了,奴婢没有……” 爱羊伸手示意她先别说话,笑道:“以后大太太与四姑娘一定会多多提防你,你万事小心些!至于你怨不怨我,那只是你的想法,与我无关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9章节文字内容!” 金珠睁大眼睛望着她,忽而一笑:“就算姑娘今日不这么做。大太太她们也不信任我了,不光是我,画菊、石纹与石绣,都不再被信任了!” 不然大太太与李爱兰不会拿爱羊身边的丫头开刀! “你果然通透。”爱羊满意地点点头:“你能看到这一点,倒也不枉在南方老太太身边待了十几年!” 金珠愣了愣。随即笑道:“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回想起来恍若隔世。难为姑娘记得……” 爱羊轻声道:“记着你身份的可不止我一个!” 大太太可一直把你看做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金珠的嘴掘得紧紧的,半晌跪在地上:“姑娘放心,奴婢绝对不是贪恋荣华富贵之人,自到了您身边,便发誓会一辈子为您效忠,绝无二心!”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爱羊面前表决心。 爱羊嘲讽一笑:“做老爷的姨娘难道还委屈你了吗?” 金珠定睛看着爱羊,沉声道:“姑娘不用试探奴婢,奴婢早就发过誓,若不能‘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便终身不嫁,绝不会委身做妾,苟且一生!” 爱羊没有想到她竟然有这样的志气,一时呆住了。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沉默片刻后,她苦笑:“你是个有志气的姑娘,不像我,巴巴地去给人做妾……” 金珠喃喃地说:“姑娘是有苦衷的……” 爱羊的神情又冰冷起来,还带着些许防备:“我的苦衷只是想做‘人上人’罢了,算不得什么高贵的理由!” 金珠看出她不喜欢讨论这个话题,便默默无言。 “你说,把那些首饰放在楠木床下的会是谁?”爱羊问。 金珠想了想,不确定地说:“院子里那几个嘴碎的婆子都有可能,毕竟丫头们的房间不像姑娘这里一样,人人都能溜进去的……” 爱羊冷声道:“你还漏了两个,苏木与石纹她们也有可能!” “姑娘……”金珠很惊讶,低声:“那按照这么一说,奴婢也是可能的!” 爱羊笑了笑,很肯定地说:“可能是直觉吧,我相信不是你,你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本内容为盛世灼华89章节文字内容!” 金珠更惊讶了:“姑娘这是在感情用事……” “我的直觉通常很准,除了极个别的时候!”爱羊难得调皮地做了个鬼脸。 她又想起了那一伙身份不明,日日徘徊在李府外的劫持人,心情顿时阴郁起来。 他们到底是谁派来的呢?目的是什么? “姑娘!”金珠小声喊道。 爱羊露出一个笑容:“等黄嬷嬷回来后,我们该清理院子了,我容忍得够久了!” 这是要把那些碎嘴婆子撵出去,金珠犹疑地问:“可是,太太她会不会干涉,再送入新的来……” 爱羊眯起了双眼,声音清冷:“到时想个万全之策就是了,我不会再让她的人进这个院子!” 今天她与爱兰的对话会很快传到大太太的耳朵,她很想知道她会怎么做?会怎么反击? “苏木她们呢?”金珠问。 爱羊皱了皱眉,叹道:“苏木同楠木一样是不久前进府的,与府内没有太多牵连,可也因此让人摸不着她的底!” 金珠小心地问:“姑娘是怀疑大老爷派过来的……” 爱羊摇头:“我也说不准,平日里看她是极稳重的一个,也不爱说话,与楠木相处得很好,但是她与苏木住一个房间,对苏木的情况也是最熟的,让人不得不怀疑她!” “姑娘放心,奴婢会暗中观察着她的!”金珠保证道。 “现在说这些都太早了,”爱羊道:“还是等她们回来细细问一遍再说!” 金珠看出爱羊的焦虑,安慰道:“姑娘不必担心,楠木是个机灵性子,画菊更是稳重,黄嬷嬷见多识广,必会随机应变的!” 大太太一直没有派人过来询问楠木在府外的住处,看来是同自己推测的一样,她们早就调查清楚了! 黄嬷嬷与画菊还可能逃脱,但楠木呢?万一她来不及躲藏,岂不是一定会被抓回来…… 到时该怎么办?(未完待续) 盛世灼华89, 第八十九章 一团混乱更新完毕! ------------ 第九十章 胡思礼之死 盛世灼华90, 第九十章 胡思礼之死 她并没有等多久,黄嬷嬷与石绣她们几个就一前一后地回来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0章节文字内容。 “怎么样?”她问。 黄嬷嬷露出一丝笑容:“幸好画菊去的快,才赶得及!姑娘放心,楠木姐弟两个现在在安全的地方。” 爱羊舒口气:“这就好!”随即便又疑惑:“大太太没有派人去吗?” 画菊笑道:“苏掌柜也在那里,有他在那儿挡着,到底给挤出了些时间,楠木与椴木这才躲了过去。” “苏掌柜?他怎么在椴木的住处?”爱羊惊讶。 “当然是去探望生病的椴木了。”石绣快活地说道。 椴木只是苏掌柜手下的一名小小的伙计,他怎么会纡尊降贵去看望? 爱羊隐隐约约知道了什么,但她不敢往那个方面想。 黄嬷嬷欣慰地看着爱羊:“世子爷对姑娘当真看重!” 爱羊默了默,低声:“是吗?” 她并没有黄嬷嬷想象中的高兴! 黄嬷嬷皱眉,自昨日姑娘回来,她就觉得好像又有什么不对劲了,现在看来果真是! 姑娘与世子爷之间发生什么误会了吗? 怎么一提起他,姑娘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甚至还带些以前少见的讽刺与愤世嫉俗! “楠木他们现在住哪儿?”爱羊打叠起精神问。 黄嬷嬷笑容满面:“暂时住在苏掌柜那儿,明天大概就会送他们去世子爷的别院,那里官兵是不敢搜查的!” “这样就好。”爱羊松了一口气:“现今这情况,只能委屈他们姐弟暂时躲避了,等日后有了机会,再改了身份不迟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0章节文字内容!” 石绣兴奋地说:“还用等什么日后?姑娘一嫁给世子爷。直接让他们两个伺候就行了。谅大太太也不敢真找到王爷府要去……” 爱羊皱眉:“没有影子的事不许胡说!”她的表情不同寻常地严厉。 石绣吓了一跳,忙低头应声。 黄嬷嬷细细观察爱羊的表情,其上有着很深的疲倦与烦躁。 她思索片刻,便对其余的人说:“你们先下去,我还有事与姑娘说。” 爱羊疑惑地看向她,待屋内人都退出去后,问:“嬷嬷怎么了?” 黄嬷嬷走到她身边,抚了抚她鬓边的秀发,柔声问:“姑娘可有什么与我说的?” 爱羊正想说没事,但一想到那件事她迟早会知道。还不如借此机会说个清楚。 想到这儿,她便叹息一声。道:“嬷嬷可能不知道,朝廷要派公主与南国的乌濯王和亲了……” 黄嬷嬷惊讶地挑了挑双眉:“和亲?”她毕竟是过来人,见得多听得多,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 “是啊!”爱羊点点头:“和亲的公主是要陪嫁的,除了贴身的宫女之外。还要选五名大臣之女一同嫁过去!” 黄嬷嬷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姑娘的意思是你……” 爱羊苦笑:“好像太后她老人家钦点了我的名字,命我做陪嫁……” 话未说完。只听“嗵”的一声响,黄嬷嬷跌坐在了地上。 爱羊吃了一惊,忙蹲下去扶她:“嬷嬷你怎么了?要不要紧?” 但黄嬷嬷似乎被什么摁住了喉咙,不能呼吸一般,半晌说不出话来。 爱羊吓得一边抚着她的胸口帮她顺气,一边喊道:“嬷嬷,嬷嬷。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她的眼泪都急得流了出来。 好半晌黄嬷嬷才“哇”的一声哭出来:“我可怜的姑娘,这可该怎么办?这要怎么办才好……太后竟然也参与进来,这可要怎么办……” 爱羊松了一口气,解释道:“嬷嬷别担心,这只是内部消息。具体的还不知怎么回事呢!再说我与明南王世子的关系,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0章节文字内容。皇家怎会让一个名声已坏的女子去做公主的陪嫁,这不是打朝廷的脸面吗?” 她原是安慰的意思,可听在黄嬷嬷耳里,更觉心痛万分,抽噎着说:“姑娘,你命苦哇,命苦哇……”她忽想到什么,忙问:“世子爷是个什么意思?他怎么说?” 爱羊脸上的笑容沉寂下来,低声:“他说他会处理好一切,让我别操心!” 黄嬷嬷看着不那么担忧了:“世子肯帮忙那自然是好的,姑娘也可以放下心来……” 爱羊露出一个晦涩不明的笑容,全权交给君易清去处理吗? 他值得信任吗? 门外传来金珠她们焦急的声音:“姑娘,发生什么事了,奴婢好像听到你的叫声?” 爱羊定定神,答道:“没事,黄嬷嬷不小心跌倒了,你们不用进来!” 她把黄嬷嬷搀扶起来,让她坐在椅子上,又亲手为她端了一杯茶:“嬷嬷喝口水,忙了一上午,也该累了。” 黄嬷嬷欣慰地接过喝了,又道:“太后她怎么知道姑娘?” 爱羊轻声答道:“是景毅伯提起的,他着重夸奖了我的美貌……” 黄嬷嬷的眼睛睁大了:“他,他怎么敢?你是明南王世子相中的人!” “这就是问题所在,不是吗?”爱羊轻快地说:“听闻太后最宠爱的就是荣华郡主,又怎会容忍我安然嫁给君易清!” “姑娘……”黄嬷嬷震惊地看着她,或许以前她考虑过荣华郡主,但却从未往皇宫里的那些贵人们身上想过。 爱羊看出她的神情又紧张起来,忙安慰道:“嬷嬷不必操心了,世子爷既然说他会处理,那我们就要相信他才是。” 黄嬷嬷并没有相信的意思,喃喃自语:“可是,世子爷他只是个王爷世子,怎么能抵抗得过太后娘娘的命令?” “他是太后的亲孙子啊。”爱羊竭力压住口中的苦涩,尝试着让自己笑得更轻松些:“说不定他一撒娇,万事就都解决了!” “是吗?”黄嬷嬷怜悯又疼惜地看着爱羊:“姑娘说是就一定是!” 她看起来也是一幅努力让自己相信的样子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0章节文字内容。但她们都知道君易清是不会为了爱羊去反抗自己的皇祖母的。 至少不会做太多反抗! “南国,姑娘一定不能去!”黄嬷嬷坚定地说:“那可是一个吃人的地方,尤其是对女子来说,更别说像姑娘这般漂亮的……” 黄嬷嬷知道南国人贪婪好色?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见多识广些,爱羊笑笑,郑重点头:“嬷嬷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 没过多久,大太太就让于妈妈过来请爱羊过去,爱羊不知道是为了哪件事? 是楠木还是刚自己对爱兰说的一番话? 于妈妈客气中带着疏离:“姑娘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爱羊制止了黄嬷嬷想要跟着自己一起去的冲动,对金珠点点头。便温婉一笑:“劳烦妈妈了,不敢让太太久等。这就请吧!” 于妈妈点点头,转身走在前面,爱羊看了看黄嬷嬷她们,跟随在后。 于妈妈是芜菁院中对她印象最好也是最温和的一个,虽然现在她竭力装作冷漠的样子。但爱羊确信从她的表情中看到一丝担忧。 她想了想,快步走到她身旁。低声:“于妈妈,却不知太太现在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于妈妈惊异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没有想到她竟敢没有丝毫掩饰地问自己这个问题。她掘了掘唇,沉声:“五姑娘待会儿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爱羊笑着:“正是心中惶恐,害怕等会儿更惹得太太生气,这才想多问一句,好提前有个准备。” 于妈妈漫不经心地说:“刚周妈妈带人去捉楠木时却让人给逃了。大太太很惊怒……” 爱羊点点头,装作惊讶的样子:“竟然有这事?楠木她怎么敢?” 于妈妈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爱羊不动声色地撇过脸去,叹声道:“我原还想着楠木必定是被冤枉的,可现在看来竟然是真的了。真是让人无法相信!” 于妈妈移开视线,没有接话。 来到芜菁院。大太太冷冷地坐在那里等着她。 她的表情漠然,又带着被人背叛的那种愤怒与惊恐,直直地看着爱羊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0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恍然大悟,爱兰已经把她们的对话告诉了大太太,现在想必她对自己更多的是恼恨中夹杂着害怕吧?毕竟君易清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她平静地纳了个万福:“女儿给太太请安!” “起来吧,坐!”出乎意料的,大太太的神情变得柔和起来,又是那个慈母的形象了:“听周妈妈说今天去你院子里搜东西,那阵仗似乎把你吓着了?我很是担心!” 爱羊沉静地笑道:“太太多虑了,女儿好着呢。”她不等大太太继续下一个话题,就抢先问:“听闻楠木逃脱了,后来可有抓到?” 大太太看着她一脸天真的表情,几欲咬碎了牙齿,顿了顿,她道:“不过是个逃奴罢了,已经报官了,想必用不了几日就能抓回来!” “那就好!”爱羊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自听到她偷东西到现在,我这心口一直咚咚乱跳,现在听闻无事也就放心了。” 大太太做了一个介似微笑与皱眉之间的表情。 “女儿有一事禀报。”爱羊又道。 大太太这次是真真切切地皱了眉头,就连于妈妈也忍不住看她,五姑娘也太不会看眼色了些,难道就没察觉到太太对她的耐心正一点点缩减吗? 爱羊毫不在意,继续自己的话题:“都是我管教无方,楠木才犯下了这样的错事,女儿很是愧疚。这话原是不该提的,可趁着这个机会让太太知道女儿的心意也好,单我院子里大大小小的丫鬟、婆子,女儿管着就已经很吃力了,所以才出了这件事。现下又少了一个缺,原该再往上调一个的,但女儿正好觉得能松一口气,就先搁着吧,等哪日我管家的能力提高了再说也不迟!太太看呢?” 这是在防着自己呢! 大太太一声冷笑,害怕自己再塞人过去吗? 她露出慈爱的笑容:“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不好再干涉了,就依你的意思办吧!” 爱羊感激地说:“爱羊谢过太太,多谢太太体恤!” 大太太摆摆手:“无须客气,你是我女儿,这些要求算什么!” “到底是太太疼爱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0章节文字内容!”爱羊羞怯一笑,问:“不知您叫我来还有什么事吗?” 大太太的瞳孔缩了缩,就像是在极力忍受着什么似的,低声:“刚伯爵府过来传话,说……说思礼那孩子与人争风吃醋,被打成重伤,回家就断了气……” 爱羊正拿起茶杯要喝茶,手剧烈一抖,茶水便尽数洒在她的前襟与腿上。 幸喜并不烫! 金珠忙道:“姑娘没事吧?” 爱羊摇摇头,看向大太太,这才发现她几近阴毒地瞪着自己,心中一惊,再看去时对方已恢复了悲伤的神情:“我是听说思礼与你关系好,这才想着要把实情告诉你,这种事不能瞒你……” 她说话的口气好像那是爱羊死去的夫君一般。 爱羊强忍着心中的厌恶,虚弱一笑:“太太别太悲伤了,二姐姐、四姐姐她们知不知道?往日里他们几个玩得倒好,若是知道了还不知怎么难过呢?” 大太太低低啜饮:“我还没告诉呢!” “那凶手抓到了吗?”爱羊问:“八表弟怎么说也是伯爵府的公子,是谁这么大胆竟敢下此毒手?” 大太太看了一眼她的表情,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只得说道:“这不是你姑娘家该知道的,总之凶手逃了,还没有找到,已经报了官,想必迟早都能抓住的!” 什么是姑娘家该知道的,在青楼与人争风吃醋吗? 爱羊镇定地点头:“想必如此!” 她态度平静淡然,就像是面对一个陌生人死亡那样,没有狂喜也没有过度悲伤,大太太细细审视着她,自己也拿不准了。 原先一听到胡思礼遇害的消息,她立马就与爱羊、君易清联系到了一起,直觉是他们做的,但现在看着似乎又不像。 爱羊看了一眼大太太身后的于妈妈,刚在来的路上她一点也没有提到胡思礼被人打死的事,是她故为之还是大太太心血来潮突然向她说起的? “我待会儿就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善儿、兰儿她们,你要是有空就去她们那里安慰安慰!”大太太抹抹眼泪说道。 爱羊迟疑了一下,低声:“可女儿仍在禁足期……”(未完待续) 盛世灼华90, 第九十章 胡思礼之死更新完毕! ------------ 第九十一章 灵魂离体 盛世灼华91, 第九十一章 灵魂离体 大太太恍然一笑:“你看我现在魂不守舍的,竟把这件事忘了,那你先回去吧,等老爷回来,我为你求求情,毕竟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禁足就先免了,以后再说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1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感激地屈了膝:“谨遵太太之命!” “去吧。”大太太疲惫地挥挥手,揉着眉心。 于妈妈与其她几人忙着为她捏背揉肩,一声声的关怀。 爱羊带着金珠悄悄退了出去,快步向居然院走去。 她不知心里什么滋味,君易清竟然这样大胆,在大庭广众之下派人把胡思礼打死?他难道没有脑子吗?万一这件事牵连到他身上怎么办? 那个凶手可靠吗? 现在安全逃脱了吗? 其实,她想,君易清若是决定让她随着清和公主陪嫁到南国,他是没必要再去履行他的诺言的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1章节文字内容! 已经没有关系了! 但是她一这样想,心口就有一丝寒意袭过,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晚上大太太并没有派人来说大老爷解了她的足禁,可能是李益不同意吧? 爱羊安慰自己再忍耐些日子就好。 今日一天发生了很多事,爱羊躺在床上没有一点睡意,大脑乱哄哄的,总是强迫她想起一些她已决心要忘记的事情! 她想可能是被胡思礼的死给刺激的,死亡带来的那些晦涩阴暗、随着时间流逝反而愈加清晰的记忆,使她感到一丝脆弱。 模模糊糊中,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漂浮到了空中,有一种晕眩感与恶心在喉间涌动。她不适地睁开眼睛,惊讶地看见本尊的身体正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而自己则慢悠悠地在半空中漂浮,离那具身体越来越远…… 这是怎么了? 爱羊惊恐地看着地面上的陈列,想伸手抓住什么,但全身都似僵硬了似的动弹不得,想要大声喊叫,喉咙却像是被什么扼住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从眼角中看到了在外间炕上守夜的画菊突然翻了个身…… 一阵恐惧的痉挛掠过了她的胃,不能,绝不能让人发现! 她只是一个灵魂,入驻在本尊的身体中,模仿着人类的的语言、动作、神态来实现自己的目的…… 借尸还魂是不会被人接纳的! 画菊揉着眼睛坐起来。披上衣服,点上了蜡烛。环顾四周…… 爱羊就在她视线的上前方,眼瞅着她就要往这个方向望过来,她绝望地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爱羊突然觉得那种漂浮的感觉消失了,头也不晕了。四肢似乎又能动弹了,耳边传来画菊的声音:“姑娘。姑娘醒醒……” 她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了头顶那熟悉的帐子。 画菊道:“姑娘又做噩梦了,瞧这脸色苍白的……” 爱羊的全身掠过一阵凉意,颤着声音道:“你刚刚看……”她停住了话头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1章节文字内容。 画菊疑惑:“姑娘问什么?” 爱羊忙摇摇头:“没什么,夜还深着呢,快去睡吧!” “姑娘不起夜?”画菊看着她在烛光下越显惨白的脸问。 “不了。”爱羊淡淡答了一句,便装作很困的样子闭上了眼睛。 画菊轻手轻脚地向自己的床铺走去。很快,她就睡着了。 爱羊在黑暗中抚着自己的脸与双手,刚刚的感觉太清晰太真实了,她不相信那是个梦,一定是她的灵魂在夜半时分不知什么样的原因跑出了寄主…… 这样的情形持续多久了? 是不是第一次发生? 难道借尸还魂是有时间限定的。一到了时辰,自己就必须要离开? 爱羊不能确定。也没有什么古书供她参考,只得胡乱猜测着。 如果这个说法是正确的,那么她的时间不多了…… 但是她回来的目的才刚刚开始! 不能再磨叽了,一定要在离开之前把事情通通办好,她的仇人、她的疑问、她所渴望的真相……都必须抓紧解决…… 次日一大早,爱善与爱兰她们三人坐着马车去了恪靖侯府,至晚才回来。 直到这时爱羊才知道欧阳澜让自己为她做木雕簪子的目的。 爱善回来后,甚至连晚饭都来不及吃,就忙赶到爱羊这里讲述一天的见闻。 在石绣等人听来,她这是变相的炫耀! 爱善浑然不觉,兴奋地说:“你不知道,欧阳世子有多温和,笑容清淡,好像万事都不在他眼中似的,清贵得不得了……” “……欧阳妹妹也是个好相处的,我还从没有见过这样一个温柔似水的姑娘,那全身的气质简直让你移不开眼睛……” “……不像有些人自认为漂亮,谁也比不过,实际上只是那井底的蛙罢了,白惹人耻笑……” 她意有所指地睨了一眼爱羊,那神态、那语气让爱羊不得不怀疑她是在暗示于恪靖侯府时她们几个曾暗地里将自己与欧阳澜在一起比较了一番,当然是把自己从头到尾都狠狠批判了一下,用以反衬欧阳澜超脱世俗的美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1章节文字内容! 她笑笑,正欲开口说上两句赞同的话,爱善又说了一件事,让她微微愣住。 “……欧阳姑娘前几日刚进宫了一趟,听说是被太后娘娘给召进宫去的!唉,这真是好命啊,原先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庶女罢了,没想到一朝就翻身做了侯府的高贵嫡女,就连太后她老人家也另眼相看起来……” 她掩嘴笑道:“五妹妹想必不知道吧,咱们这位太后是最爱清雅的人,又偏爱金色,欧阳姑娘戴的那支兰花木簪得太后好一阵夸奖呢,直说这雕工雕得好……” 爱羊的手颤了颤。 爱善接着说:“要不是欧阳姑娘拦住了,说不定太后还要下懿旨好好褒奖这个木雕匠人一番呢!” 爱羊的脸上闪烁着奇异的神情,喃喃地问:“她要那簪子是为了进宫戴?” 爱善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讽刺的笑容:“我要是这个匠人呀,早就羞死了。会这门低贱的手艺,还真是丢了家人的脸面!幸喜欧阳姑娘心善,没有让她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二姑娘还请慎言!”见爱羊处于呆怔的状态,一直站在一旁的黄嬷嬷强压着怒气道。 爱善装作惊讶的样子:“哦,你瞧我这记性,竟然忘了妹妹就是送木簪的匠人,还真是不好意思了!” 她眼中的嘲讽与不屑如此明显,黄嬷嬷与一屋子的丫头都非常气愤。 爱羊微皱眉头,想了想,沉声道:“若二姐姐只是来说这些的。还是请回吧,我累了。想早先休息。” 爱善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没有想到她竟然敢明目张胆地撵自己! 黄嬷嬷横眉怒视。 爱善还是比较怕她的,嘲讽一笑,悻悻地带着自己的丫头走了。 “姑娘,还好吧?”黄嬷嬷问。 爱羊笑了笑:“这有什么?比这难听的我都不知听了多少了。岂会为这个生气!” 黄嬷嬷忧虑地说:“太后娘娘也不知是什么意思,竟然想要给你颁发一张木雕好的懿旨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1章节文字内容。那不是把您降为手工匠人之类了吗?” “没事!”爱羊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欧阳姑娘不是打消了太后的念头了吗?不用担心!” 黄嬷嬷的心也略定了定,点头:“是啊,多亏了欧阳姑娘!” 爱羊在心中冷笑,欧阳澜的表现还真是完美啊,她都将自己陷入到这种地步,黄嬷嬷提起她还是一副称赞感激的模样。若不是前世自己与她明争暗斗了十多年,太过了解她,现在说不定也会被她迷惑了呢! 欧阳澜不是一个喜欢沾沾自喜的人,但是为什么会在爱善她们面前提及这件事,难道是为了让自己感激吗? 还是一种警告? 不。不对,她不知道自己实际上就是欧阳仁姗。警告何从谈起! 那么就是让自己心存感激了,从而达到拉拢自己的目的? 可自己只是个地位卑微的庶女,能给她带来什么好处? 难道欧阳澜看重的是自己被君易清青睐这一原因吗? 但是她现在已经和君宜萱是非常亲密的闺中密友了,有大把的机会可以接近君易清,又何必再借自己这条前途未定的路走,不嫌麻烦吗? 爱羊想不通欧阳澜这么做的原因! “姑娘在想什么?”黄嬷嬷忽问。 爱羊眼神飘忽,脸色空洞,明显就是在想事情入了神。 “没什么!”她回过神来,淡笑:“只是觉得欧阳姑娘很了不起,恪靖侯府现在已经没有皇恩了,她却偏偏能在这个时候得到太后的赏识,不是给侯府增了一大助力吗?” 黄嬷嬷点头:“是啊,听说原先的嫡女欧阳仁姗在京中那么有名,却一次也未得太后娘娘召见过,欧阳姑娘还真是玲珑剔透!” “这就是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石绣忽插话道。 她嗓门有些大,爱羊被震得差点把手中的茶杯摔出去,但脸色却惨白起来。 她不想承认,可却不得不承认,石绣的话就像一把匕首深深扎在她的心上,那已慢慢结痂的伤口又缓缓裂开来,冒出了殷殷的鲜血与脓水,让她全身都因疼痛而微微颤抖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1章节文字内容! 黄嬷嬷斥着石绣:“说话小声些,再这么一惊一乍的就把你撵出去!你瞧你,把姑娘吓得脸都白了……”她弯腰柔声安慰着爱羊。 石绣也不解地看着爱羊,纳闷自己的嗓音真的就那么大,竟然也把姑娘给吓着了? 爱羊忙摆手笑道:“我没事,嬷嬷不要怪石绣了!”她站起来:“我在院子里走走,你们别跟着了,都散了吧。” 黄嬷嬷担忧地说:“这外面都要黑了,姑娘小心摔跤,还是让个丫头跟着吧!” “不用。”爱羊边说边往外走去:“我就是想静一静,再说就在这院子里,难不成还有坏人来抓我不成?” 话音未落,她已经入了院子。看着灰暗的天色。 她这院子不大,小小巧巧的,因而也没什么特别的景致,除了西边有两颗合欢树与几颗杏树外,东边是一处小花丛外,就没别的好看的了。 爱羊又坐在她经常爱坐的那棵杏树下的石凳上。 天色渐渐阴暗下来,远方的天际隐约有着金色与红色相接的晚霞,由于围墙的限制她看不清楚,但是爱羊却知道太阳要下山了,又是一天过去了呀! 她的胃里一阵痉挛。某种惊慌的、不知所措的情绪包围了她! 她又想到了昨夜那诡异的一幕…… 在那样的猜测下,仿佛就连坐在这里都是一种罪过似的。是一种藐视时间的罪过! 爱羊又不禁烦躁起来,她不耐烦地站了起来,踱了两步,便又站在那里,细细思索着以后该怎么办? 当然首先她要解决总是被困在居然院的不利处境! 但是大老爷为什么不听大太太的劝呢? 按理说伯爵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大老爷应该没有空把视线专注在自己身上的,或者也要像大太太一样。先放了她自由,然后悄悄派人跟着她,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主使? 昨日大太太看自己的眼神明显是在怀疑! 她要主动解了自己的足禁也应该是这个原因! 可大老爷为什么不同意呢? 是了,爱羊突然想到,李益他并不知道大太太与爱兰在伯爵府做的事,也就没把自己与胡思礼的死联系到一起,大太太更不会对他说出真相…… 这么看来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1章节文字内容。自己解足的日子只能到胡思礼的“三七”了! 她正胡乱想着,屋里传来黄嬷嬷特有的亮嗓门:“姑娘,该吃饭了!” 爱羊应了一声,转身进了屋子。 她并没有看到,就在她坐的石凳旁边的那棵杏树上。密密的树叶之间,有一双幽深的明亮的眼睛一直专注地看着她! 第二日上午。爱羊迎来了噩梦般的一天。 她是被周妈妈与于妈妈二人急速搀扶着跑到荣远堂的,一干人正焦急地等着她,爱羊来不及喘气,就又被人拽着跪了下去,一个公公模样的人尖着嗓子念着太后懿旨: “……李氏有女爱羊……木雕出众……颇合哀家之意……特此封为我朝第一木工女匠人……钦此!” 爱羊混混沌沌地只听清几个字,懿旨就念完了。 周围一片寂静,原先还正在期盼着能让太后好好褒奖一番的大老爷哆嗦着唇,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来。 就连一向嫉妒爱羊没有脑子的李爱善也呆愣在那里,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 昨晚自己嘲笑爱羊的事竟然真的发生了,太后娘娘竟然真的下了一道懿旨……木工女匠人?这是要把她的身份定为低贱的匠人吗? 可是,可是同为李府姑娘,自己不就成了木工的姐姐吗? 这怎么行? 这怎么可以? 她怒目瞪向爱羊,但后者只是在一开始的惊愕之后,便很平静地接了圣旨,又三叩首,这才行完礼。 宣懿旨的是太后身边的王公公,他怜惜地看了一眼面前低眉垂首的少女,暗叹一口气,便拱拱手道:“懿旨既然接了额,咱家这就回了!” 大老爷这才反应过来,忙起身走过来:“大中午的劳王公公跑一趟,您何不先喝了茶再走?”他悄悄在袖子下塞了一张银票过去。 他认识这位王公公,知其为人和善,不像其他的阉人那样踩低逢高,还是比较好相处的,便寻思着问问情况――太后究竟是何故生五丫头这么大的气,竟然亲自下了懿旨来羞辱? 这也是爱羊震惊过后一直在思考的问题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1章节文字内容。 王公公知大老爷的意思,但这是机密,实在不能说,所以他在接了银票后,只轻飘飘说了一句:“万事低调”,就告辞了,留也留不住! 在一旁的爱羊听见,不由疑惑:万事低调?这是在警告他们太后震怒的意思!除了这道懿旨外,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惩罚措施…… 但是为什么? 她所做的只不过是与君易清的关系稍稍亲密了些而已,怎么会惹得太后勃然大怒呢?甚至要不惜毁了她的名声,将她降为卑贱的匠人之女? 太后会为了荣华郡主做到这种地步吗? 再说她名义上是明南王李侧妃的侄女儿,若成了女匠人对李侧妃也甚有影响,更会让皇家蒙羞! 太后根本没有理由这么做? 那么,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吗?这才使得太后震怒,定要发布这样一道懿旨来泄气…… 她正想着,忽一道大力向自己迎面扑来,她本能抬头,还未看清楚,脸上就挨了重重一巴掌,顿时头冒金星,跌跌撞撞地倒在地上,她咬到了舌头,嘴角便流出血来! 爱羊恍惚听到大老爷的咆哮声与几声女尖叫。 但她两耳轰鸣,脸火辣辣得疼,那些声音似乎离她很远,根本就听不清。 她勉强抬头看向前方,视线中一片模糊,似乎有个人影挡在自己面前,她能听出她是在哀泣,是在向大老爷求情吗? 爱羊想告诉她没有必要,李益是不会因为你哭的痛就放过我的,他恨这个身体,他厌恶本尊,这是他积聚多年了的怨气的猛然爆发,你是阻止不了他的…… 可是她说不出话来,那股眩晕与恶心在她大脑与喉间涌动,整个房间都是旋转着的,似乎她一开口就要吐出来似的! 她想到了前日晚上那奇异的情形,那时她也是感到眩晕与恶心,但明显现在这种状况更明显一些。(未完待续) 盛世灼华91, 第九十一章 灵魂离体更新完毕! ------------ 第九十二章 女匠人 盛世灼华92, 第九十二章 女匠人 李益的脸色铁青至极,一字一句地从牙缝中挤出话来:“你这个孽障,我就该活活打死你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2章节文字内容!”他一脚就又要向爱羊踢去。 众人都惊呆在那里,爱善她们短促地叫了一声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2章节文字内容。 随后跟来的黄嬷嬷忙不迭地挡在爱羊身前,向大老爷请求道:“请老爷消消气,这不是五姑娘的错啊,请老爷不要怪罪姑娘……” 看到她更让失去理智的李益怒火中烧,赤红了双眼,就要踹她! 幸喜大太太及时拦住了,她抓住大老爷的胳臂,急急忙忙劝着:“老爷要是真生气也要等这件事过去后,随便找个理由打发,现在太后懿旨刚刚发过,你就把五丫头打得不像样子,让外人知道了,不就是您不满懿旨吗?现下咱们已经是危机丛丛,何苦再给人送上这个把柄呢?” 她说的很有道理,声音急切中又带着一丝柔和,大老爷不得不住了脚,冷声:“把她们都送回去,没有我的允许谁不许探望!”他依然相当愤怒,就连声音也是颤着的。 这是要像对杨姨娘那样把爱羊禁足起来! 爱兰在后微微的笑。 李爱羊,你使李府犯下如此蒙羞,犯下了大错,就是君易清到了也救不了你! 你就同着你那个卑贱的姨娘一样在旮旯角落中慢慢腐烂吧! 但是她高兴得太早了,爱羊被黄嬷嬷搀扶着正被众人送回居然院的时候,有个人影闯了进来,是君易清! 他满头大汗,双目焦躁,一向整洁的衣衫有些凌乱,似是策马狂奔而来。闯进了院子后,一眼看见爱羊,便立马大踏步走过来,大太太身边的那两个矮胖婆子忙上去拦着他,可还未到跟前,就被君易清两鞭子给甩到一边,跌在地上,痛苦地惨叫起来! 他皱着眉望着爱羊,她左脸红肿,嘴角还带着血迹。眼神飘忽,步伐不稳。明显是受了惩罚的样子。 终究是来迟了一步,他掘了掘唇,伸手去拉爱羊。 黄嬷嬷不知该不该拦着。 大老爷已经闻讯赶来,小跑着来到君易清跟前,低声下气地作揖道:“世子爷。下官求求你不要再来了,小女的名声已坏。现下又被赐了个女匠人的身份,实在是不宜与您多加牵绊啊……” 君易清冷冷地看着他,半晌:“她脸上的伤是你打的?”声音冰冷阴森,眼睛中毫无温度,仿佛是从地狱而来的修罗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2章节文字内容。 众人齐齐打了个冷战。 饶是大老爷有充分的理由,此时也不由有些害怕,忙慌慌张张地解释:“下官。下官是一时气愤……” 君易清薄薄的嘴角掀起一个嘲弄的微笑:“我警告过你,但是看来你并没有放在心上!” 大老爷豆大的汗珠自额角流了下来。 大太太在旁忙接话道:“世子爷,实在是我家五丫头现下的身份太过尴尬……与您走这般近没有好处……” 她这是在暗示爱羊之所以会得罪太后是因为君易清的原因。 君易清的眼睛眯了眯,又专注地看向爱羊,沉声:“我会娶她!” 声音不大。但足以让院子里的人都能听到。 爱兰、爱羡都惊讶地张大嘴巴,丫头、婆子们也惊疑不定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是希望谁能告诉她们这只是一场梦境,不是真的! 大太太的表情仿佛是刚有人打了她一巴掌似的,整个人都懵了。 大老爷的眉不易察觉地皱了起来。 就连爱羊涣散的目光也有了焦距,怔怔地看向君易清,但不知怎的她的表情上竟有一丝悲伤。 君易清怀疑自己看错了! 这是他在外人面前第一次表明了心志,要比在马车上单独对爱羊说的更值得人信赖,她应该高兴才对,怎么会悲伤呢? 他又说了一遍:“我会娶她!”一如既往地沉稳有力,容不得人忽视。 一片静默。 终于大老爷开口了,看他踌躇的样子似是在考虑该怎么说:“世子爷,这件事……由不得您做主……” 君易清轻蔑一笑,环顾四周,然后斩钉截铁地说:“我的事我自己做主,谁奈我何!” 那一瞬间,爱羊又仿佛看到了那个征战沙场、睥睨万物的少年将军,霸气尽显! 说完这句,君易清显然是没有耐心与李府的人在纠缠下去,径直拉过爱羊的手臂,半扶半抱着她向外走去。 身后的人都睁大眼睛看着他们二人的背影,爱兰恨恨地揪着自己的帕子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2章节文字内容。 大老爷无声叹了口气。 爱羊平静地随着君易清往府外走去,在上他那辆马车的时候,君易清问:“你就不问问去哪里吗?” 爱羊挤出一个微笑:“臣女自然全听世子爷吩咐!” 她的语气又像他们初次见面那样生疏。 君易清默了默,把她扶上马车,然后对车夫说:“走吧!” 爱羊蜷缩在软榻上,安静得就像一只猫。 好半晌,马车上只听得见大街上远远传来的喧哗声。然后,君易清问:“你在怨我?” 爱羊怔了怔,一双杏眸专注地望着他,轻声:“没有,我只是在想以后怎么办?” 她的语气非常平静,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似乎厌倦了某种东西似的。 君易清毫无理由地恐慌起来,顿了顿,冷声道:“你只需想着现在就可以了,无须庸人自扰!” 爱羊轻笑一声,微蹙了眉没有回答。 君易清仔细审视着她的表情,忽肯定地说:“你没有以前那样自信了!” 爱羊疑惑地望着他。 君易清却不再看她,视线移向前方,低声:“你初次见我的时候,虽然故作柔弱,但眉宇间却非常自信,相信我一定会注意你……” 爱羊低叹:“那时太过天真!” 君易清的眼睛再次眯起来。冷笑:“所以现在不过是一封太后的一封懿旨罢了,你就害怕了?” “不是!”爱羊若有所思:“我当初想的太简单了,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些外在因素,只是觉得只要能得你欢心,其余都不重要……” “难道不是吗?”君易清反问,语气不满。 但爱羊没有听出来,她似乎陷进了自己的记忆中,呢喃着说:“那个时候,或许……太后……最终也是不成功的……” 君易清一头雾水。 爱羊苦笑:“你听说欧阳姑娘被太后召进宫了吗?” 君易清厌恶地皱着眉,他当然知道。爱羊之所以有今日祸事也是拜欧阳澜所赐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2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惊讶,挑了挑眉:“我还以为你对她很有好感呢!” 君易清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所以这就是你接近我故意扮柔弱的原因?” 他只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爱羊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是啊,我以为你喜欢你这样子的!” 君易清猛然想到了什么,眼神冰冷起来:“抱歉让你失望了!” 爱羊笑了起来:“欧阳姑娘是个聪明的,也是个会做人的……” 不像她,把所有能得罪不得罪的人全得罪光了…… “只是自作聪明罢了!”君易清像是不愿提起这个。换了话题:“对不起!” 爱羊静静望着他。 自重生来,她就发现君易清的性情变了很多。不再是以前高傲自负的模样了,尤其是道歉,都很诚心诚意! 她想,正因为他的这种态度,所以不管糟糕的结局是不是他造成的,她都无法去怨恨。 “怎么?”她问。 君易清艰难地说:“是我惹怒了太后,她才迁怒到你……等我知道的时候懿旨已经发出去了……” 爱羊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君易清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道:“我在和亲一事上与太后发生了争吵……皇祖母她认为是你撺掇着我……” 爱羊惊讶地“哦”了一声,然后笑道:“那么现在我是红颜祸水了?” 君易清动动嘴唇,轻声:“肯定是!”他凝神望着她,那极黑的眼睑仿佛是珍珠贝壳,偶一阖眼。便有一丝晶莹的流光溢过。 爱羊的脸莫名红了起来。 君易清笑了,又爱怜地轻抚她红肿的脸颊:“等会儿就上药。不然明日就该青了!” 爱羊掘起唇轻笑:“没事的,老爷他没有太用力。” 君易清厌恶地皱了皱眉。 “那么,我们去哪儿?”爱羊打起精神问。 “快中午了,去吃午饭吧?”他看向爱羊:“去宝和斋吧?” 虽是征求的语气,却早就吩咐车夫向宝和斋驶去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2章节文字内容。 宝和斋,那是京城最大最有名的酒楼,非世家贵族不能进。 爱羊想起一事来,便漫不经心地说:“说起吃饭,我就想起在半雪庄吃的那一次,沐婉姑娘的厨艺真是高超,自那之后再吃螃蟹就没那么美味了!” 君易清眼睛注视着前方,似是没有听见。 爱羊继续说:“对了,后来我回来的时候在你马车上还尝到她做的点心呢,鲜得不得了,一开始我以为是知味堂的,后来才知不是……” 君易清用手敲敲桌子,问:“沐婉做的点心?” “对啊,”爱羊天真地问:“你不知道吗?”她露出好奇疑惑的目光。 君易清突然笑了,面容俊朗:“我的确不知道!”他见爱羊的神情明显更疑惑起来,便郑重其事地说道:“松烟办事不利,是该惩罚。” 爱羊怀疑地看着他:“但如果松烟没有得到你的允许,又怎么敢私自让吃食入了你的马车?” 君易清的薄唇紧紧掘起,没有回答。 爱羊突然明白过来,松烟之所以这么大胆,是因为他知道坐入马车的是她,他想让她看到沐婉特意做的点心! 但是为什么? 她恍惚有些明白了,自菊花宴以来,先是君易锦,再来是君宜卉,又是松烟,然后欧阳澜……他们都隐隐约约地在向自己表明什么…… 或许,真如猜想的那样,那位叫沐婉的姑娘与自己真有某种联系! 但是她还不知道。 她表情变幻莫测,君易清忍不住问:“你在想什么?” 爱羊定睛望着他,决定说实话:“我在想那个叫沐婉的姑娘!” 如预料的一样,君易清突然烦躁起来:“她怎么了,不过是厨艺好些罢了……” 爱羊的脸上蒙了一层浅浅的郁色:“是吗?可是你看着好像对她特别在意的样子?” 君易清愣了愣,威严地说:“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爱羊忽觉得心口有个石头重重压了下去,沉甸甸的,让她无法忍受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2章节文字内容。 她蠕动着唇,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君易清似是有些后悔自己的粗暴,想了想,解释道:“你以后见了她就会明白的!” 爱羊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君易清摸了摸她的秀发,无奈叹了口气。 马车在宝和斋的门前停了下来。 一看马车的标志,人们就知道是明南王世子到了。宝和斋的钱掌柜迅即迎了出来,满面笑容:“明南王世子来了?小的给您请安。” 君易清在车厢内淡淡应了一声,他看看爱羊红肿的脸颊,把她袖子里的手帕掏出来,给她系在了脸上。又随手从一旁拿过他的黑色披风,给她披在肩上。 爱羊全身突然冰冷起来! “来!”君易清下去后,小心翼翼地把她扶了下来。 钱掌柜是一双眯眯眼,胖乎乎的脸蛋,很是符合和气生财之道。 他见君易清如此关怀蒙着面巾的女子,不由好奇是哪家姑娘能得世子爷的青睐。 但爱羊全身上下都被遮得严严实实,只有一双清冷的杏眸露在外面,就算认识她的人站在这里也不一定能认出她来! 钱掌柜点头哈腰地把他们迎到二楼的包间:“世子爷,虽说您好久没来了,但这里一直专为您留着,没让别人进去过。” 君易清满意地说:“若是府里来人了,让他直接进来就是!” 钱掌柜忙应了是,又问:“还是您以前爱吃的那些菜?” 君易清皱皱眉,道:“先把你们的招牌菜都上来一遍,其余的就上些清淡清淡的吧,不要辣的!” 钱掌柜爽快地应了一声:“好嘞!您稍等,立马送过来!” 君易清淡淡点点头:“去吧!” 钱掌柜便又弓着身子作了作揖:“您有什么吩咐一定要叫小的,小的这就告退!” 他把门从外关住之后,君易清才开始替爱羊解开脸上的帕子,又把披风解了下来。 爱羊的神情很冷淡。(未完待续) 盛世灼华92, 第九十二章 女匠人更新完毕! ------------ 第九十三章 宝和斋 盛世灼华93, 第九十三章 宝和斋 君易清看着她,有些疑惑:“怎么了?” 爱羊摇头,挤出一丝笑:“无事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3章节文字内容!” 君易清瞅了眼一旁的披风,忽然意识到她误会了,便好笑地解释:“不是怕你被人看见,你看看你的衣服……” 爱羊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衫在李府跌倒的时候沾染了灰尘,她今日穿的是月花色白梅提竹纹苏绣大袖衣,沾上一点灰就很明显,而且极易起皱,若被人看见了很容易引起误会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3章节文字内容。 她突然觉得雅间内的温度升高了,脸色通红,有一丝的燥热。 “还疼吗?”君易清轻触了一下她的脸,问。 她掘了掘唇:“还好!” “每次见你,你都是带着一身的伤!”君易清摇摇头,自倒了一杯茶慢慢品着。 爱羊想了想,反驳:“在半雪庄那次不是,恪靖侯府外也不是。” 君易清笑着,一幅不欲与她争辩的样子。 爱羊叹口气,好吧,她承认,这一世她的确很容易受伤,或者是自己不小心,或者被人陷害…… 到底是明南王世子,店里的伙计很快就送上饭菜,有玉泉烤鸭、百鸟朝凤、鲍鱼烩珍珠菜、鲫鱼舌烩熊掌、鱼翅螃蟹羹、糟蒸鲥鱼与野鸡片汤等等,摆了满满一桌子。 爱羊看着琳琅满目的饭菜,啧啧叹道:“宝和斋的吃食果真不同凡响!” 君易清微笑:“你是不是在心里偷骂着这家酒楼的老板真是‘奢侈’?”语气很肯定。 爱羊夸张地眨眨眼睛,矢口否认:“没有啊!” 店小二是个很机灵的小伙子,见状忙说:“这位姑娘,您看这是我们店中的招牌!”他指着那两道玉泉烤鸭与百鸟朝凤。 那玉泉烤鸭颜色鲜亮,用上乘刀工将鸭肉切成大小整齐、片片带皮、薄而不碎的肉片,看着就使人增了不少食欲。 “你尝尝!”君易清把筷子递给她。 爱羊尝了一块鸭子肉。果真外酥里嫩,鲜香无比。不由好奇地问:“这莫非有什么秘诀不成,果然与别处不一样?” 君易清便笑着对店小二道:“你就把玉泉烤鸭的做法大致说给她听。” 爱羊惊讶:“这不是机密吗?” 君易清只夹了一筷子的青菜,蘸着酱吃了,没有吭声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3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突然明白了这酒楼一定有他的一份子,怪不得钱掌柜对他那么殷勤,这店小二听她腹诽也没有不满的样子。 “咱家这烤鸭是先将玉泉山的填鸭宰杀、去毛,在颈部充气;再在鸭右翼下切开一口,将内脏等从口内挽出;接着把高粱秸削成的撑子放入鸭腹,撑起鸭脯。并将鸭挂于钩上。”那店小二只讶异了一下,便殷勤地说道:“烧烤前要将鸭子用开水浇淋一下。再淋些饴糖水,放在通风处晾干。然后用长竿将鸭子挑起,挂在特制的烤炉中,以果木炭火烧烤,再勤翻之。半个时辰后就可以出锅了!” 爱羊点点头,笑道:“可真是繁琐死了。你家做这道菜顶的上我们府里厨娘做全府人饭菜的功夫了!” 店小二露出一个欢快的笑容:“这是咱家的招牌,做法自然要精致一些。” 爱羊又指着一旁的几个放着食料的小碟子问:“这个是做什么的?” 君易清解释道:“吃鸭肉时配以甜面酱、黄瓜条、萝卜条、葱条、砂糖、三合油等佐料,入口更会肥而不腻,香嫩可口。你可以试试?” 不等爱羊回答,他便亲自夹了鸭肉蘸着酱递到爱羊嘴边。后者吃惊地望着他。 而机灵的店小二早就悄悄出去了,还体贴地带上了房门。 君易清挑了挑左边的剑眉。 无奈,爱羊只得张开嘴吃了。酱沾在了她的嘴角,君易清又拿出手帕为她轻轻擦拭。 爱羊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起来,她目光游移,不敢正视对方。 坦然自若地收起手帕后,君易清看了看她的脸色。自言自语:“害羞倒也不是假的!” 爱羊怒视着他,却没有丝毫威慑力。 君易清假装没有看见。道:“快吃吧,吃完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哪里?”爱羊问。 君易清纤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 这是不准备说的意思了,爱羊只好拿起筷子,有一口没有口地夹着顺眼的菜吃。 “你不饿,这么没精打采的?”君易清皱眉望着她。 爱羊放下筷子,轻声:“只是头有些晕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3章节文字内容。” 可能是那个耳光留下的后遗症,爱羊自坐在马车上就一直觉得头晕晕的,还有点犯恶心。 “晕得厉害吗?”君易清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能看清吗?” 爱羊瞪了他一眼:“只是有一点小晕而已,怎么会看不清?不过,这饭我是吃不下了,不太舒服。” “你需要躺一会儿。”见并不严重,君易清放下心来,道:“睡上一觉就会好多了。” 爱羊点点头,脸色发白:“你要送我回去吗?” 君易清想了想,道:“这宝和斋后院有所清静的住处,不如你先休息一下?” 爱羊咬着唇,低声:“我还好,不用麻烦!你不是说下午还要带我去什么地方的吗?” “那个以后再去不迟,不忙!”君易清站起身,就要把她扶起来:“你先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爱羊不想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便竭力解释着:“我还好,不用去躺着。” 君易清还要说什么,她立马说道:“让他们端上一碗杏仁茶,我慢慢喝着,坐上一会儿就好了!”又扯了扯他的袖子,放软声音:“好不好?” 君易清没奈何,只得点了点头,叫小二冲泡了一碗杏仁茶送进来。 当朝的杏仁茶是用甜杏仁精加桂花、大米面、糖做成糊状。然后用滚烫的开水冲泡而成,甜而不腻,清爽可口,上至王公贵族下到凡夫俗子,都喜欢在饭后喝上一杯杏仁茶解渴。 爱羊正慢慢喝着,松烟忽推门进来了。 他把手中的一个小白玉盒子递给君易清:“爷?” 爱羊认出那是白玉膏,她好像想起在李府上马车时君易清的确对松烟吩咐了些什么,原来是让他回去拿药,怪不得后来一直没有看见他。 “怎得这么迟?”君易清不满地问。 松烟小心看了一眼爱羊,答道:“小的正要出门时碰见了世子妃。回了一些话,这才出来!” 荣华郡主?爱羊默不作声地听着。 君易清的唇掘了掘:“她问你什么?” “就是问您匆忙出府是去了哪里……”松烟迟疑了一下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3章节文字内容。答道:“也没其他的了。” “你怎么说?” 松烟的头更低了一些,道:“小的说您去了别院,估计晚上方回!” “你倒是清楚!”君易清从鼻孔里哼出一声,说不出满意还是不满意:“下去吧!” “是!”松烟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爱羊径自端着小青瓷碗,没有抬头。 “来。擦些这个!”君易清把那白玉盒子打开,用手挑了一点。细细抹在爱羊脸上。 除了刚开始的一点刺痛外,伤口处便感到一阵清凉,很舒服,爱羊满足的叹口气:“我快要把明南王府的白玉膏用完了!” 君易清笑了笑。 “怪不得王妃娘娘不喜欢我,也是有原因的!”爱羊喃喃道。 君易清眯起了双眼,沉声:“王妃她又没见过你,你如何知道她不喜欢你?” 自那位樊妈妈在居然院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明南王妃对自己的不喜。对此爱羊倒并不太在意,只是无意感慨一下罢了。她笑着说:“我猜的,不过应该是*不离十。我身份这么低,又和你走得这么近,天下哪个做母亲的都不会高兴!” 君易清蹙着眉:“胡说些什么!身份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找太后娘娘说个明白!” 爱羊定睛注视着他,很平静地问:“皇家会允许你纳一个匠人身份的侧室吗?” 或许这就是太后的目的。在羞辱她的同时又可以禁止她嫁给君易清! 君易清低低说了句什么,爱羊没有听清,疑惑地看着他。 “我说过,这些不是你操心的事,你只要把身体养好。”君易清柔声道:“我会处理的!” 爱羊突然感到一股焦躁,在调查那伙劫持人的身份时,他也是说他会处理;在陪嫁之事上他也说会处理,让她诸事不用管;但是他从没有把结果拿给她看过! 现在他仍是这样说…… 他对她到底是信任还是不信任? “怎么了?”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君易清担忧地问:“是不是头晕得更厉害了?” 爱羊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我很好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3章节文字内容!”默了默,她终于问:“公主陪嫁的事如何了?” 君易清正在盖白玉盒盖子的手停顿了下,然后轻描淡写地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去做陪嫁!” 这么说是还没有解决了!也是,太后与皇上亲自拟选的名单,岂会轻易换了! 她“哦”了一声。 君易清放下盒子,一只手抬起了她精巧的下巴,沉声道:“相信我,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他眼中的深情与爱怜是如此明显,有那么一刻,爱羊都不由自主地想去信任他! 但是理智拉回了冲动,她温婉一笑:“我一直都相信你啊!” 君易清的神情淡了淡,收回了手,道:“你被封为第一女匠人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开,不用太在意别人的目光。” 爱羊竭力不去猜想君易清是不是看出了自己在说谎――他一向观察敏锐,闻言忙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也是,你不是一个在意他人目光的人!”君易清笑笑:“倒是我多虑了。” 爱羊眨眨眼睛:“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在意罢了,你知道,我太忙了!” 她是在暗讽自己一直被关到府里不得外出,与外人接触很少,君易清轻叹一声,安慰道:“以后就会好的!” 爱羊点头。 “为什么没有戴耳坠?”他忽然问。 她戴了呀!爱羊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在别院他送给自己的那对木雕坠子,笑着解释道:“我想等到重要场合才戴,那太贵重了!” 那沉香木上镶嵌的两只红宝石可是海外过来的,与中原的很不一样,肯定相当名贵,她宁愿收起来日后换银子用,也不想无意中丢了后悔! 现在她可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守财奴啊! 而金珠也像同她一个心思,那天她前脚刚走,她后脚就把坠子捡了起来,放在梳妆匣子内。 君易清似是猜到她的想法,说道:“送你的就是想让你日日戴着,哪有那么多讲究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3章节文字内容!你若是出门没有贵重的首饰,我再让人把那匣子宝石给你送过去,你自己打制一些!”他看了一眼爱羊戴着的耳坠。 那是一对样式普通的银坠子,原是家常戴的,又突然出府便没来得及换下,看在君易清眼里自然显得寒酸。 爱羊的脸不太自然地红了,听这话的意思不就成了她主动向他要东西吗,而且还是极其贵重罕见的首饰? 她忙推辞:“不用,太太每月都会送来一些,够我用了……” 君易清皱眉,没有接话,道:“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爱羊点头。 “那这就走吧!”君易清又把手帕与披风把她捂得严实后,带她出了雅间。 正准备下楼时,迎面走来几个穿着华服的公子小姐。 那为首之人正是君宜卉。 爱羊小心地避在君易清身后,又检查了一下披风,确定别人认不出自己才放下心来。 今天她状态不佳,不想与刁蛮任性的君宜卉发生冲突! 君宜卉一眼瞅见君易清,忙几步赶了过来,笑容得意:“易清哥哥也是来这儿吃饭?” 他们是堂兄妹关系,平日里见面也是兄妹称呼,只不过君易清在外人面前一向是冷冰冰的模样,很少有人敢真当面这般叫他而已! 当然,君宜卉是个例外! 君宜卉身后跟着的是汝郡王君易锦,另一个竟然是胡思孝,他们二人看着关系甚是亲近。 爱羊讶异,什么时候胡思孝与君易锦这么要好? 一想,她也不过才认识胡思孝半年多,不了解他也是正常。 君易清点点头,拽着爱羊就要下楼。 君宜卉忽拦住了他,露出一个奇特的笑容:“今天我们在街上听到一个好笑的事,易清哥哥想不想知道?” 爱羊的心脏揪紧了一些,她当然知道君宜卉要说什么! *** 后面发现漏了一个情节,赶紧补上去!(未完待续) 盛世灼华93, 第九十三章 宝和斋更新完毕! ------------ 第九十四章 两拨人 盛世灼华94, 第九十四章 两拨人 君易清显然也猜到了,不感兴趣地侧了身子,准备过去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4章节文字内容。 “咦?她是谁?”君宜卉才注意到他身后的爱羊,她全身都被裹住,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眸在外,身材娇小,很明显就是一名女子。 君宜卉很不高兴:“易清哥哥又从哪里找来的女子,这么没规矩,见了我和哥哥也不知道行礼!” 爱羊松开君易清拉着自己的手,走到前面,恭敬地纳了个万福。 胡思孝看着她的眼神闪了闪,爱羊便知他认出了自己。 她留了刘海,眉间那颗引人注目的胭脂痣也被遮住了,一般人很难认出她,却不知胡思孝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君宜卉只觉她那双眼睛似曾相识,但也没想起来是爱羊,她冷哼一声,又对君易清说道:“听说太后把李府的那个庶女封为‘第一女匠人’了,易清哥哥知不知道?” 她幸灾乐祸的笑容很是刺眼。 君易清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冷声:“让开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4章节文字内容!” 从毫无温度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心绪不佳。 君宜卉到底是怕他的,心虚地往一旁移了移身子。 君易锦儒雅的面庞在盯着爱羊的那一刻闪着奇异的光芒,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只笑着对君易清说道:“这么稀奇,能在这里见到你!” 君易清淡淡点了点头:“这些日子有些忙!” 君易锦当然知道他很忙,一天两三次往宫里跑,甚至还惹恼了最疼爱他的太后! 他眼中隐有深意,意味深长:“我还以为你这会子在宫中。” 君易清皱着眉,简短地点点头,便作了一揖:“先告辞了!” 君易锦彬彬有礼地侧过身子。 身后的胡思孝也向君易清拱拱手。让出路来,让他们先行过去。 爱羊安静地跟在君易清身后。 但是当他们下了楼梯时,又遇到了一拨人。 爱羊直呼倒霉,怎么今天出门没看弘历,尽碰到些不想见的人。 欧阳仁哲、欧阳澜与王初珍三人款款走了进来。 欧阳澜今日穿的是一袭湖蓝色绣白玉兰花的大袖衣,眉眼温婉如云,全身散发着淡淡的清贵光芒,初进店里,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相比之下,一向云淡风轻的欧阳仁哲就没有那么令人瞩目了额。他好像遇到了什么难题一般,脸上微有愁容。嘴角的那抹淡笑愈加浅了,一幅忧郁公子的模样。 二人身后跟着的王初珍上着姜黄色缎面小袄,下穿缕金挑线纱裙,她容颜妍丽,个子高挑。全身又有那么一股子磊磊大方的韵味,倒是也别具一番美丽。 爱羊不知是不是错觉。今日的王初珍看着比以前漂亮多了,而且也有些不一样,但具体哪里不同她也说不上来。 君宜卉自二楼欢快地叫道:“阿澜你们来了!” 原来是约好的啊! 欧阳澜回以一笑。 “参见明南王世子!”欧阳仁哲看到了君易清三人,便过来行礼。 君易清“嗯”了一声,脚步不停,继续往外走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4章节文字内容。 这时,王初珍却突然叫道:“这不是李府的爱羊妹妹吗。怎么把脸蒙着,出了什么事吗?” 欧阳澜也惊讶道:“五妹妹怎么在这儿,我刚还说要去贵府探望你呢,毕竟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让你……”她没有说下去,但其语气中的愧疚与隐含的深意却让在座之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爱羊垂着首。似乎没有听见。 此时刚至午时,酒楼里生意兴隆。客人很多,而且多半是达官显贵或者是很有声望的人,人人多半都听说了今早太后颁发的懿旨,不由好奇地向爱羊看去,想知道到底是个怎样不堪的女子竟然让太后亲自封为“女匠人”? 当然他们都没看清楚爱羊。 但这也够尴尬的,松烟忙上前帮着挡住那些看向爱羊的视线。 欧阳仁哲道:“明南王世子不知吃过了没?不如和我们一起吧?” “对啊。”欧阳澜也接口道:“去上面雅座里吧,这一楼人太多了!”她又看向爱羊:“还望五妹妹能答应,我想趁此机会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君易清冷声道:“我们已经吃过了!” 这是拒绝了。 欧阳澜微有些失望,却又对爱羊说:“这样啊,那好吧!等改日我找个机会再专程去李府道歉,好吗?” 爱羊烦躁地咬了咬唇,声音清冷:“这本就是与你无关的事,欧阳姑娘不必自寻烦恼,再说让您亲自致歉我更承担不起!臣女累了,这就先告辞了,还请恕罪!” 没等任何人回答,她便径自向门外走去。 欧阳澜看着似是愣住了一样,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 君宜卉不满的声音传来:“喂,李爱羊,你那是什么态度?”她快速跑下楼来,挡在爱羊身前,恨声:“只不过是一个五品官家的笑笑庶女罢了,也敢这样嚣张,就连侯府嫡女也被你踩在脚下,我看这京城就快容不下你了!” 早就知道种下恶因必有后果!听听君宜卉这话,哪句不是讽刺爱羊在半雪庄拿刀子威胁她的那一幕! 想必她已憋了很久了吧? 爱羊暗叹一口气,思考着是要让她好好羞自己辱一番散了怒气,还是反唇相讥、再教训她一顿? 见爱羊久久不回答,君宜卉气极反笑:“也是,现在你被太后封为第一女匠人,连我们这些天潢贵胄也不放在眼里了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4章节文字内容!那么,”她得意地抱起双臂:“女匠人你何时给本郡主雕个簪子呢,让本郡主也去太后面前讨个彩头?” 她实在是被恼恨冲昏了头脑,没有看到一旁君易清的脸色早就铁青无比,话音刚刚落下,他就从薄薄的嘴唇吐出两个字:“滚开!” 看他那凶神恶煞的样子,若不是君宜卉是个女子。他一定会先上去揍上两拳! 君易清的脾气是人人都害怕的,那股冰冷与血腥之气远远的就能侵入到你的五脏六腑,让之冻结。 他这是真的发怒了! 君宜卉的小肚子打了个颤,哆哆嗦嗦地往一旁移了移。 君易锦也赶紧下来,把她带到一边。他不满地看向君易清,眼中满是责怪! 四周也都寂静下来,原先没有注意到楼梯口这群人的客官也都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同寻常,一个个探头晃脑地往这边看过来。 君易清没有注意到任何人,只是拉过爱羊的手臂,大跨步向外走去。直到坐上马车上,他依旧是脸色铁青的模样。 松烟也忙跟过来。让车夫赶紧驾着马车离开。 见终于离了宝和斋,爱羊舒了一口气,看向君易清,后者冰冷的神情仍然没有消融的迹象。 想了想,她一边接下脸上的帕子。一边道:“你不用生气,我是真的不在意她们说的那些话的!” 君易清极黑的眸瞅了她一眼。没有吭声。 “真的!”爱羊握住他指尖带有薄茧的大手,轻声:“我喜欢女匠人这个称号!” 君易清怀疑地眯起了眼睛。 爱羊笑了,语气轻松:“你瞧,我喜欢木雕,喜欢雕一切东西,不管是首饰、用品,还是家具。我喜欢看着那一块块厚重的木头在我的手下变成精致的可供人观赏惊叹的物品,甚至还会作为传家宝一代代地流传下去,那种欣喜我想你也知道,因为你也一定感受过!”她专注地望着君易清的双眸:“所以,我是真的不在意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4章节文字内容!当然了。可能这个木工女匠人的称呼确实让有些事情变得困难,但我们终会解决的。是不是?”她小心翼翼地问。 君易清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嘴角浮起一个浅浅的微笑:“那是自然的!”他把爱羊的小手握在掌心,沉声:“如果他们真的以这样的理由拒绝我纳你入府,那我也只好跟你一样了!” 爱羊困惑地望着他:“什么和我一样?” 君易清难得调皮地挑了挑左眉,那一瞬间,以前那个性情怪异、爱捉弄人的大男孩似乎又回来了。 爱羊愣住,半晌才笑着道:“告诉我啊,什么一样?” 君易清做了个出乎意料的动作,伸出食指轻按住她粉色的唇,柔声:“以后再告诉你!” 爱羊觉得嘴唇上有一种战栗的麻麻的感觉闪过。 她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全身僵硬,但心脏却疯狂地跳着,似是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样。 那扑通扑通的声音一定很大,因为在一片寂静中,她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 她的脸立即红了,像只熟透的苹果,红扑扑的,看着倍显柔弱,惹人怜爱。 君易清只觉嘴干舌燥,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 爱羊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定定地望着他。 车厢内飘荡着一股旖旎的气氛。 这时,松烟忽在窗外问:“爷,是去郊外的吗?” 他声音清亮,很快就打断了屋内二人的注视,爱羊忙扯过被君易清握在手心的手,向旁挪了挪,视线看着别处。 君易清的耳朵有些发红,轻咳一声,淡淡地说:“今早不是吩咐你了吗?去郊外!” 松烟恭敬地应了,又向车夫说了句什么,马车便又加快速度向前奔驰着。 车内的气氛变得很尴尬,爱羊想了想,开口问:“这是去……”但没想到君易清也在同一时刻问:“你怎么……” 二人望了望对方,又尴尬地停下来。 静默了片刻,还是君易清又开口说:“你怎么不问问我胡思礼的事?” 在这样的情形下,大脑一团浆糊的爱羊甚至忘了胡思孝是谁,她愣了愣才恍然大悟,脸色立即变了,咬着唇不知该说什么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4章节文字内容。 “你已经知道了吧?”君易清问,语气肯定。 爱羊点点头:“昨天刚听说的!” 君易清沉默。 “是你……是你派人做的吗?”爱羊小心翼翼地问。 君易清嘴角浮起一个嘲弄的笑容,讥诮地看了她一眼。 爱羊便立即明白了,低声:“我希望这件事不要给你带来麻烦!” 毕竟胡思孝仍是伯爵府的公子。不管这个伯爵府现下是多么的落魄,若被人发现君易清是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的! 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当时的决定,那太冒失太大胆了! “你在担心我吗?”君易清忽问,他抬起她的下巴,犀利的双眸细细审视着她脸上的表情。 爱羊很早以前就发现,他似乎总是在不确定的她想法或者不信任她的时候就会这样子来观察她的表情! 她说不上自己对此是不是很反感,但她却无法反抗就是了。 她垂下长长的睫毛,躲避他的视线。 “你在担心我吗?”他又问了一遍,这一次语气稍微强硬了一些。 爱羊看了他一眼,眼神迅速移到一旁。低声:“是……” 她的脸颊自然而然地染起了两抹红晕。 君易清笑了,在她耳边低声道:“不用担心。他们不会发现的!” 他看着心情很好,脸上有着愉快的笑容。 爱羊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大太太对我的态度很不寻常,似乎是在怀疑你!” 君易清皱皱眉,然后道:“没关系。让她去猜吧!” 爱羊点点头,虽心中有股隐忧。但也知道大太太是不会为一个不得宠的庶子而去得罪君易清的! 她不是傻子! “咱们去哪儿?”她问。 君易清道:“带你去散散心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4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笑着:“郊外啊,晚上能赶回来了吗?” “赶不回来就住在别院里。”君易清道:“想必你现在也不想回到李府吧?” 他说话的语气就好像对爱羊来说那是一个陌生的府邸,没有任何感情。 他现在是越来越了解自己了!爱羊想。 她深有同感地点点头:“的确不太想回去!”她不愿意现在就和李益闹僵,以后要想在李府平安生活还得得他的庇护,但是一想到今早的那个耳光,她就又无法冷静,让这件事悄无声息地过去! 君易清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摸摸她的头发,保证似的说:“以后会好起来的!” 爱羊点点头。 一刻钟后,马车停了下来,爱羊好奇地掀开窗帘,看向外面。不由愣住了! 这是前世她与君易清经常来的地方,高大的树木如巨人一般排排树立。树叶浓密茂盛,在夏季是一个很好的乘凉之地,树林的尽头,是一处自山上倾泻而下的瀑布所形成的深潭,幽深寂静。躲在那里,是不会被人发现的! 这还是小时候他们两个无意中发现的,以后就经常喜欢来这里游玩。 但现下已是秋日,曾是繁盛的树林都已经凋零了,地上铺了厚厚一层树叶,树枝光秃秃的,映入视线的便是满目的荒凉。 可是爱羊知道最终目的并不是这里。 君易清把她扶下车,向树林中走去。 松烟与车夫安静地在原地等候。 他们来到树林的尽头,一处深潭便展现在二人眼前,高大的似白练的瀑布自巍峨雄伟的高山上倾泻而下,在深潭的水面上激起层层的水花,带来一片凉意。 君易清忽道:“我在李府似乎看见这么一副绣图?” 爱羊的心下意识地揪紧,她竭力不露出什么异样来,好奇地说:“可不是,这同我绣的那幅灼华图很相似,不过我绣的可没这天然的瀑布有鬼斧神工之巧!我应该在绣之前就来看看的!” 她很是惋惜的样子。 君易清笑笑:“我应该带你早点过来!” 爱羊失笑,连连点头:“对啊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4章节文字内容!” “小心一点!”君易清踏上碧潭的边缘,坚实有力的双臂稳稳握住爱羊的胳膊,让她也踩了上去。 爱羊让自己显得很茫然:“这是要干什么?” 君易清笑而不答,只是拉着她往高山的方向走。 碧潭的边缘长年溅着水,又长着青草,爱羊精致小巧的绣花鞋踩在上面必须要小心翼翼,不然很容易会滑倒。 她紧紧抓着君易清的手,随即又为自己感到羞愧。 她的身体变了以后,心境似乎也变了,以前玩这种冒险游戏会非常开心兴奋的她现在竟然忐忑不安,生恐一不小心就会掉进深潭――深潭的底可是有无数被淤泥覆盖住的漩涡,掉进去就出不来了! 君易清察觉到她的紧张,轻声安慰:“不用害怕,我紧紧抓着你呢!” 爱羊咬了咬唇,没吭声。 到了深潭的尽头,瀑布就在他们的左方肆虐而下,澎溅的水花把二人的衣服都打湿了。 君易清擦了擦脸上的水,笑道:“忘记让你穿上披风了,待会儿被冷风一吹又该感冒了!” 爱羊下车的时候把披风落在马车上。 她摇头:“没关系,哪有那般娇弱!到了吗?”她问。 君易清指着山前长着丛丛的似是蕨草一样藤很高的植物――一道天然的屏障:“在那里!” 他上前一步,扒开那些藤与草,露出一个半人高的洞来。 “要钻进去吗?”爱羊小心地问。 “来,跟在我身后!”君易清拉着她钻入了长满苔藓的石洞中。 爱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月牙色衣衫,叹口气,也弯腰跟了上去。 刚进入的时候洞内很黑,几乎不见五指,但适应了之后,就能看到前方隐隐约约渗进来的日光。 走了大概有一息的功夫,才终于到了洞口,君易清与她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即使早就猜到会看到什么,但爱羊仍是惊讶地欢呼一声,满眼的不可思议!(未完待续) 盛世灼华94, 第九十四章 两拨人更新完毕! ------------ 第九十五章 枫树林 盛世灼华95, 第九十五章 枫树林 原谅我的章节名无能吧…… **** 引映眼帘的似乎是一个火红的世界,火红的海洋,即使是深秋,万物都凋零的时候,这里依然生机勃勃,那火红的颜色仿佛是燃烧的火焰,让人从心底生出一股暖意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5章节文字内容。 这是一片很大的枫树林,一眼望不到尽头! 明艳的阳光斜照下来,那于枝头摇曳着的枫叶更加红得鲜亮,红得热烈,仿佛是一只只红色的会发光的蝴蝶,穿梭于林间,在一片寂静中翩翩起舞。 爱羊的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快乐。 君易清笑问:“喜欢吗?” 在这团团生机的氛围中,他的笑容更加真实了些。 爱羊点头:“很好看!” 君易清带她穿过枫树,来到中间的一片空地上,空地的一旁有几大块奇形怪状的石头,二人坐上去,静静欣赏着周围的景致。 微风拂过,似乎把爱羊压在心底的烦躁与不愉也给吹散了。“真漂亮!”她喜爱地说:“以后做木雕时要刻许多枫叶!” “你喜欢什么花?”君易清突然问。 爱羊随口答道:“桃花!”但她立即就后悔地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低下头,不敢看君易清的表情。 后者似乎没有察觉到异样,感叹似的说:“桃花啊!” 爱羊觉得自己该说上两句,便好奇地问:“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吗?” 君易清露出一个悲伤的奇特的笑容:“不是,只是想起了一个人……” “是和那个很有木雕天赋的女子有关吗?”爱羊抑制住砰砰跳的心,小心翼翼地问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5章节文字内容。 君易清犀利的双眸迅即看了她一眼,道:“你怎么知道?” 爱羊解释道:“好几个人都曾向我提过她,而你刚才的表情和他们那时一模一样……她好像不在了……” 君易清定定看了她半晌。忽而冷笑:“那你知道她为什么不在了吗?” 爱羊掘紧了唇。 似乎也不在意她回不回答,君易清就轻轻地说:“因为我亲手杀了她……” 爱羊很奇怪自己怎么能这么平静地坐在这里――与杀她的仇人比邻而坐,甚至从远处望过来,二人似是如恋人一般依偎在一起,她能感觉到从他身上传来的热度与他特有的竹叶般的气息,他们离得这般近,近的爱羊只需把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拿出来,就能插进他的胸口…… 君易清的声音也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听在爱羊耳里,也不过是一串毫无意义的字符。 她垂着眼帘。静静望着地面,僵硬的手指艰难地动了一下。这让她感觉到她还活着,她并没有死去! 那股强烈的憎恨似乎也活过来了,在爱羊的身体里蔓延着,随之活过来的是她的感官。 君易清的声音在耳边清晰响起来:“她说她喜欢桃花在娇柔中所绽放出来的那种明丽惊艳,就好像是万事万物都不能阻挡一样……” 爱羊转头看向他。唇蠕动了两下。 君易清发觉她的异样,问:“怎么了?” 爱羊暗叹一口气。道:“那她必定是恣意大胆的女子了?”她的手悄悄从袖子里拿了出来。 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君易清突然很不高兴,或者说自谈起欧阳仁姗后他就一直没有高兴过,冷声说道:“回去吧!” 爱羊看看天色,还很早。 但是君易清已经大跨步顺着来路回去,她只好忙跟在后面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5章节文字内容。 幸好在洞口的那里,他停住了。 他伸出一只手。爱羊小跑到跟前,犹豫了下,便把手放了上去,二人顺着黑乎乎的原路返回,又小心地沿着深潭的边缘。穿过光秃秃的树林,终于安全地回到了马车旁。 爱羊的衣衫都被打湿了。裙角与鞋子上也沾着都是泥,狼狈不堪。 君易清与她相比就好多了,他无视松烟与车夫的目光,把爱羊扶上车后,道:“先去别院!” 爱羊小心蜷缩在一角,害怕身上的泥把铺着贵重的羊毛毯给踩脏了。 君易清随手把披风给她扔过去,便不再理她,自顾自地倒了杯温茶慢慢品着。 爱羊把披风披在身上,不明白为什么他又不高兴了? 是因为谈起欧阳仁姗的原因吗? 马车行得很快,很快就到了别院门口。 君易清带着爱羊回到她以前住的那个房间,让筱月为她找了一身衣服出来换上。 这是套绣着桃花的淡粉衣衫,大小很合适,爱羊努力让自己不去怀疑这是君易清特意命人为她做的! 因为她一这样想,那个疑问就会不由自主地冒出来:为什么他竟会知道她喜欢的也是桃花? 在这之前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一点,她又多穿紫色衣裳,除了在念慈庵那次黄嬷嬷为她做了一套绣着桃花的衣衫之外,从来没有穿过粉色的! 当然,她穿粉色就如是一个娇俏的娃娃,水灵可人,又从眉眼间开出一种别样的风致明艳来! 她正在考虑着要不要去探探他的口风,松烟就在门外禀告道:“五姑娘,若是换好了衣服,咱们这就上路吧!” 爱羊奇怪:“要去哪儿?” 松烟平静地回答:“爷让小的送五姑娘回李府!” “什么?”爱羊又感到了上次从这里回去的那种的难堪,咬牙切齿地问:“他呢?” 没有指名道姓,松烟却懂了,声音清亮,听在爱羊耳里显得比往常要高上许多:“爷刚刚骑马回去了,说是还有要事要办!” 爱羊几欲咬碎了一口玉牙,该死的君易清,总是这样把她悄无声息地丢下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5章节文字内容! 他从头到尾都是个骗子! 这种人根本就不能信! 努力了半天,她才把心中的那股怒气压了下去,淡淡道:“我再办完一件事后就回去。” 松烟没有吭声。似是在等她的吩咐。 “昨天苏掌柜是不是送来了一个叫楠木的丫头?”爱羊问。 这是她今天愿意来到别院的原因,她想看看好几天都没看见的楠木,不知她在这里过得好不好。 松烟很快回答:“苏掌柜昨日送来一个小丫头与一个小男孩,小的这就让人把他们叫过来!” 爱羊很高兴:“椴木也来了啊?” 把他买下那么久,她却一次也未见过,又是个九岁的孩子。她摸摸袖口,想看看有什么是适合送出去的! 然后她才想起她匆匆出府,除了那把从不离身的匕首外,别无他物。 她想把耳朵上的银坠子摘下来,又回忆起那次君易清对她赏给松烟一对镯子很是生气。只好叹口气,以后再说吧! 她坐在屋里。就听到楠木大呼小叫的声音远远传来。 这个小丫头,还是不改这调皮性子! 爱羊忙笑着迎了出去,一个穿着淡蓝色丫鬟服饰模样的人映在眼里,她身后跟着一个瘦弱的安静的少年。 楠木快速奔到她身边,深深行了一礼后。便又是哭又是笑:“好姑娘,奴婢终于又见到你了!” 松烟在旁深深皱着眉头。那模样与君易清不高兴的时候很相像! 爱羊忍着笑,把楠木搀扶起来,细细打量了她一下,点头:“还好,没有饿瘦!我还生恐松小哥儿会虐待你呢!” 看得出来楠木与松烟处得并不好,闻言一扬下巴:“我是姑娘的人,他敢!” 松烟瞪了她一眼。 楠木便忙着告状:“姑娘你瞧。他比我大了五六岁,还仗着个子高处处欺负我!” 松烟今年十七八岁,自然要比她高上一大截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5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笑着看向她身后那个沉默的人影:“这就是椴木吗?” 椴木抬起一张秀气的脸,刚看了爱羊一眼,就被楠木拍了一一巴掌:“还不赶紧给姑娘请安!” 她声音又利又脆。倒真是副长姐的样子! 当然如果不看她的行为的话…… 爱羊瞪了她一眼:“怎么对弟弟这么凶!” 椴木懒洋洋地斜了楠木一下,便向爱羊恭恭敬敬地打了个千儿:“小的椴木给姑娘请安!” 他人虽小。动作却丝毫不差,很是标准。 爱羊忙笑着让他起来,打量一番后,夸赞道:“楠木,你瞧瞧你弟弟,年纪这么小就这么沉稳,比你强多了!” 椴木与楠木有几分相似,都是瓜子脸,一双机灵的大眼睛,只不过椴木明显要稳重一些。 楠木不服气地嘟了嘟嘴巴。 松烟怪会看眼色的,见状便对爱羊做了一个揖:“小的先去看看马车安排好没有!” 爱羊知他是让自己与楠木姐弟说说知心话,便含笑点头:“好!” 待他出了院子,不见了人影之后,楠木便焦急地问:“姑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画菊姐也没有说清楚就让奴婢与弟弟火急火燎地藏了起来,奴婢是去了四姑娘院子,但没偷东西,奴婢不是小偷……” 她急急忙忙地说了一大堆,爱羊都不知道要先回答哪个,忙制止了她:“我相信你!咱们先进屋再说,我会慢慢解释给你听的!” 几人来到屋中坐定,爱羊便细细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她,又道:“你勿用操心,暂时就在这别院住着,有世子爷在前挡着,谁也耐何不了你!等以后这事淡下去了,我再想办法让你改个名字,再回来伺候我!” 当然那就得等她嫁了人,脱了大太太的视线之后了! 楠木算了算时间,觉得也不用等多长时间,兴致便又慢慢高兴起来:“好,到时奴婢就伺候您和世子爷!” 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爱羊眼里闪过一丝郁色,随即又恢复了平静,问:“你在这里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 楠木摇摇头:“姑娘放心,这别院里人很少,奴婢在这里是闲人一个,哪有什么委屈可受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5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想起一个人来。便问:“你认识一个叫做筱月的姑娘吗?” 提到这个,楠木的嘴巴不高兴地撅起来:“姑娘认识她?” 爱羊问:“怎么,她欺负你了?” 楠木想了想,半天才不情愿地回答:“没有!” “那是怎么了?”爱羊很奇怪。 一旁默不作声的椴木轻声说了一句:“姐姐她嫌人家长得漂亮……” 爱羊被逗乐了:“楠木你做了什么都让你弟弟给看出来了!” 楠木小巧的瓜子脸上满是气愤:“才不是因为这个!”她迅速看了一眼爱羊。 后者很疑惑。 楠木犹疑了一下,终于凑到爱羊耳边悄悄说:“姑娘,那个筱月你可得小心点,奴婢昨晚见她一直在世子爷屋外转悠,殷勤得很呢!” 爱羊挑了挑眉,不过她在意的不是这个:“世子爷昨晚住在别院?” 楠木胡乱点点头,又说道:“奴婢看着她很有心计的样子。就连那个松小哥儿也被她迷得团团转!” 看得出来,她对这一点很气愤。 爱羊好笑:“你只待了一天时间。就弄清楚这么多事?” 楠木见爱羊一点也不放在心上,不由大急:“姑娘,您得当心筱月!” 爱羊摆摆手:“我知道!” 楠木怀疑地看着她:“您知道?” 她明明是个十一岁的小姑娘,却偏偏作出一幅愁眉苦脸的大人样,爱羊好笑着点头:“好了。别担心了,你家姑娘我又不是个傻子。这么明显的事能看不出来吗?” 她第一次宿在别院的时候就看出筱月心悦于君易清! “那就好!”楠木放下心来,转了转眼珠子,忽道:“姑娘放心,在这儿住的日子里奴婢一定给您看好世子!” 爱羊眯了眯眼:“不许惹祸!” 楠木不服输又爱玩的性子她是了解的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5章节文字内容! “知道知道。”楠木忙保证道:“奴婢不会再犯错的!” 爱羊叹了一口气:“自己也要机灵些,别让人陷害了去!” 刚刚经历过这一事的楠木郑重点点头:“奴婢记着了!” 爱羊还想再嘱咐什么,松烟已过来催了。 无奈之下,她摸了摸椴木的额头。又对楠木嘱咐了好些话,这才去了。 楠木也很是不舍,眼睛亮晶晶的! 坐在回李府的马车上后,爱羊靠在大靠枕上,静静思考着回去该怎么办? 大太太与大老爷都一前一后地与她撕破了脸皮。她又与爱兰、爱善彻底闹僵了,回去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如果这个时候南方的老太太能来就好了! 今日也忘了问君易清这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毕竟从南方坐船到这里。至少也要一个月,再过段日子,冬至后运河就要结冰了,那可就得等到明年开春才能行船,到时黄花菜都凉了! 希望君易清早就派人快马加鞭去了,他手下有无数的能人志士可用,若此时去了倒还来得及! 既然等不及老太太来了,那计划便提前进行吧,只要处理妥当,还是很有希望的! 在昏暗的车厢中,她得意地笑笑,随即又想到了什么,皱起了眉。 她这个女匠人的身份啊,现在成了第一难题! 整个京城想必都知道了太后封给自己的这个称号了吧?她李爱羊几乎、肯定是嫁不出去了,试想有谁会娶一个“女匠人”身份的庶女? 自然她从未想过要嫁给别人,甚至她处心积虑地想要嫁给君易清也是另有居心! 但现在看来她嫁给君易清的机会很渺茫啊! 先不提明南王妃与荣华郡主的阻挠,单单这个身份就成了她的最大阻碍――自己刚重生过来时的想法太简单了! 君易清今天说他有办法,却不知是什么样的办法让他闭口不谈? 回到李府后,爱羊照旧在侧门下车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5章节文字内容。 松烟似乎知道她所面临的处境,第一次对她释放了一个友善关怀的笑容,道:“爷走时交代让小的送姑娘进去。” 爱羊想她应该感到受宠若惊的,毕竟让固执又骄傲的松烟露个笑脸不容易! 但是又一想到刚松烟的话,她就挤不出笑容来,君易清那喜怒无常的性格很容易让她火大! 她于松烟向二门处走去,一路上遇见的小厮、管事都悄悄躲在一旁,对爱羊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什么。 爱羊佯装没有看见,埋头飞快地走着。 松烟却很不满,一双厉目很有威严地向四周扫了扫,立刻那些人便吓得做群鸟哄散! 他在君易清身边待了十几年,这点皮毛的本事还是学个十成十的。 爱羊忍住笑,向前走着。 二人刚到了二门处,闻讯赶来的周妈妈就带着几个小丫头到了。 爱羊上前施了半礼:“周妈妈好!” 周妈妈看了眼神情冷峻、负手站在一旁的松烟,到底没敢摆出脸色来,满面笑容地回了一礼:“五姑娘可算回来了,让老爷太太担了一天的心!” 哪怕周妈妈本是个笑面虎,爱羊仍觉得让松烟送自己回来真是太正确了。 她又突然觉得自己没那么恨君易清今天的行为了! “是我的不是!”她不动声色地说着客套话:“周妈妈,这是明南王世子爷身边的松小哥儿!” 周妈妈忙带着身后几人向松烟纳了个标准的万福。 松烟淡淡“嗯”了一声,便躬身对爱羊说:“五姑娘,咱们这就去见贵府老爷与太太吧?” 话里的恭敬与谦顺之意溢于言表。 若是楠木在这儿,肯定会当场笑出声来! 爱羊竭尽端庄地点了点头,便率先走在了前面,松烟紧跟在后。 周妈妈带着人跟在后面。 这一路走来,果然不再有丫头、婆子往爱羊身上乱瞟了,相反她们都一个个缩在墙的角落里,恭敬地给爱羊施礼。(未完待续) 盛世灼华95, 第九十五章 枫树林更新完毕! ------------ 第九十六章 丧礼 盛世灼华96, 第九十六章 丧礼 世子爷身边的人到底不同反响啊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6章节文字内容! 爱羊似乎第一次注意到这点,以前她一直把松烟看成一个与君易清脾气有些相像的别扭少年,却从没发现原来他还有这么震慑人心的一面! 到了芜菁院,大老爷大太太听说松烟跟着爱羊一起过来时都有些吃惊,忙起身出来迎接。 对于朝廷的五品官员,松烟没有那么拿大,但也没什么笑脸,只是肃着一张脸拱了拱手,道:“世子爷害怕李大人与五姑娘父女间的误会还没有解清,特意命我来此分解分解,免得李大人伤了父女情分!” 大老爷的脸狠狠抽搐了一下,又立即换做笑脸道:“松小哥儿太客气了,世子爷日理万机,还能关怀到下官的家事,实在是让下官感激莫名!松小哥儿毋庸担心,下官与小女之间的误会早就解开了……”他看向爱羊:“羊儿,为父上午只是一时失去了理智这才……你还怨恨为父吗?” 记忆中,这还是大老爷第一次称她羊儿这样亲密的称呼,以往他总是以“五丫头”代替。 这一个台阶爱羊当然要接下,她立即跪下,恭声道:“老爷这话严重了,女儿万不敢心存怨言!” 她虽然主动示好,但又有什么与之前不一样了,那股子怯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眉宇间镇定自若的神态,就连说的话也没了以前的唯唯诺诺,而是像例行公事一般的客套!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大老爷立马就嗅到了其中的不同之处,他怀疑地眯起眼睛,细细看向爱羊。 爱羊静静跪着,头微垂着。露出一段优雅白净的脖子。 “好了,你这孩子这是在做什么,快起来吧!”大老爷道。面上是慈爱的笑容。 爱羊道了谢,便缓缓站了起来。 松烟在旁道:“还有一事,世子爷总是听说五姑娘一直被禁足,却不知是怎么回事?我们爷若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前来接五姑娘出去游玩,那又该如何是好?” 不是今天才刚违了禁令,把自己接出去了吗? 爱羊竭力不让自己脸上露出笑意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6章节文字内容。 大老爷的手在袖子下微微颤了颤,然后冷声道:“有劳世子爷担心了,下官早就解了五丫头的禁令。世子爷来接人时自是不敢阻拦!” 爱羊的眸色深了一些。 松烟也听出他话中的嘲讽之意,淡淡- 情 人 阁 -五姑娘被太后封为‘第一木工女匠人’。但还是贵府的姑娘,还望李大人千万不要太过客气,反倒父女生分了才好!” 自己这个女匠人的身份难道还能让大老爷他们心生敬仰起来,哪怕是皇上亲自册封的也不可能! 爱羊突然发现松烟也是个腹黑! 大老爷亲自送了松烟出去后,屋内就剩下大太太与爱羊两人。一阵沉默的尴尬笼罩在二人之间。 半晌,大太太才挤出一丝笑容:“五丫头回来了啊?” 废话! 爱羊恭顺地答道:“是!” 她的语气稍显平淡了些。 大太太忽然眼睛亮了亮,假意咳了两声。便道:“你八表弟的三七再过两日就到了,小孩子家家的没那么多讲究,但咱们至亲还是要去的,我已让人着手做素服了,到时给你们送去!” 爱羊一开始不太明白八表弟是谁,直到听说是“三七”后,这才反应过来。是胡思礼啊! 她屈了屈膝:“是!” 大太太观察着她的表情,没看见任何异常后有些失望,又状似无意地说:“唉,打死思礼的那个人也不知是谁,打完之后就跑了。一直都没找到!” 爱羊眼波动了动,低声:“难道就没有人拦着那个凶手吗?” 争风吃醋的事肯定是发生在青楼。那么围观的人也少不了,怎么会没有人出来阻止呢? “事情发生得太快!”大太太叹口气:“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人就跑没影了,去哪里能找得到!” 她看了看爱羊,突然想到了什么,兴奋地说:“对了,世子爷人脉广,说不定可以访得那凶手呢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6章节文字内容!五丫头,你与世子爷最熟,不如你来跟他说,麻烦他帮着找找,机会会更大一些!” 爱羊不解她是何意,但还是应声下来。 大太太便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不大一会儿,大老爷便回来了。 他显然是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面对爱羊的时候倒比以往更显得和蔼可亲:“脸上还疼吗?回去让丫头给你擦点药,好好休息两天!” 白玉膏的效果很好,现在爱羊的脸上几乎看不见那个巴掌痕了。 她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脸颊,沉声答道:“多谢老爷关心,女儿已无大碍了!” “那就好!”大老爷捋着胡子沉默半天,这才道:“既是如此,你就先回去吧!” 爱羊回到居然院,黄嬷嬷与几个丫头都在火急火燎地等着,见她进来,惊呼一声就忙扑了过来,差点没把爱养撞到! 爱羊被围在中间哭笑不得,只得安慰着:“我没事,一点事也没有!” 黄嬷嬷细细看了下她的脸,叹一口气:“这可如何是好!姑娘竟然被太后封了女匠人的身份,以后到哪里都要低人一等……” 爱羊坐在炕上,疲倦地靠在绛紫色七彩团晕迎枕,恹恹地说:“原本就是低人一等,没什么变化!”她自上午的惊变过后,又奔波了一天,感到很累,不想动弹。 金珠忙体贴地为她端上一杯白茶来。 黄嬷嬷愤怒地压低声音:“太后娘娘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不是把您往绝路上逼吗?以后还会有谁敢娶你?” “嬷嬷忘记了吗?”爱羊露出一抹悲怆的笑容:“我的名声早就坏了,没有这档子事也不可能有别人娶我!”她拉着黄嬷嬷略显粗糙的大手:“再说我早就发过誓非君易清不嫁,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和从前一样!” 但是又怎么可能和从前一样! 在李府,可能是那日君易清的行为让李府的下人有所忌惮。对居然院上下的态度还算良好,爱兰、爱善她们无事也绝不跨进居然院,这让爱羊很是满意!不管她们心底是怎么看的,只要不敢流露出来并加以挑衅,她就权作不知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6章节文字内容。 李府虽表面上风平浪静,看不出变化,但李府外可就热闹了!现在几乎全京城人都知道五品京官太常寺丞的李益有个庶女,被太后亲封为“木工女匠人”,这可比爱羊的美貌传得快多了,他们都很想见见爱羊本人。每日里的请帖如流水一般哗哗地往居然院送着,但很显然。请贴上的名字与内容都绝对地带有侮辱性! 黄嬷嬷特别气愤,爱羊从未见过她这般盛怒的样子,瞪大的双目中似是燃烧着熊熊的火焰,一连串的脏字自嘴里嘣出,其丰富程度让爱羊瞪目结舌。而那夸张地捋袖子的动作让爱羊认为她随时都会冲出去找那些人拼命,为此担心不已! 但幸好这种事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南国派来的迎亲使者终于到了! 而清和公主要和亲,并在大臣中挑选五名陪嫁的事也早在京城慢慢流传开来。 京中一片诡异的沉默的兴奋。 做公主陪嫁,单撇开和亲二字,那是一件足以光宗耀主的事,但是倘若目的地是女人地位卑贱的南国,就要让很多人踌躇了。 毕竟心疼女儿、不愿拿女儿性命冒险的父母还是占据大多数的! 黄嬷嬷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一遍又一遍地问爱羊:“今日有世子爷的消息没?” 自上次被松烟送回来。已经过去五天了,但是爱羊没有收到君易清的任何消息,他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就连松烟也不见人影。 爱羊有时会想是自己那日的那句话让他大发雷霆,继而恼怒自己吗? 不然为何会无缘无故地与自己断了联系! 黄嬷嬷那焦急的隐含愤怒的神情。显然是认为君易清不再管爱羊死活了。 爱羊想嘲笑她的七想八想,但随即脑中掠过的一个念头深深打击了她! 她这么愚蠢。竟然没有立即想到这点!黄嬷嬷的担忧是正确的,那日君易清的种种举动也有另一个可能――他在与爱羊做告别,所以才会心不在焉,脾气阴晴不定,时而欢喜时而发怒! 马车上那旖旎的一幕在爱羊眼前闪过! 难道他真的放弃了吗?任由大老爷与太后他们把自己当成一种谋利泄愤的工具,花枝招展地送入南国…… 他真要放弃自己了吗? 爱羊脸色惨白,整个身子都微微颤抖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6章节文字内容。 黄嬷嬷发现异状,忙上前扶着她――此刻她们正在院子里散步:“姑娘,你怎么了?” 爱羊苦涩一笑:“嬷嬷,可能这次我真的在劫难逃了!” 黄嬷嬷浮现出震惊的神情。 画菊在旁听见,不发一言地就往外跑去。黄嬷嬷急忙喊道:“画菊你去哪儿?” 但回应的只是画菊浅绿色衣衫的背影。 “快跟过去看看!”爱羊对石绣说。 石绣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姑娘,奴婢没追上,画菊好像出府了!” 出府?是去明南王府查探情况吗? 真是个傻子,王府岂是那么好进的?若君易清与松烟不在,说不定连命也丢了呢! “金珠,你快去拦着她!”她忙对聪慧稳重的金珠说:“画菊很可能去王府了……” 不等她说完,金珠就明白其中的紧急性,点点头便立即出府。 黄嬷嬷仍未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姑娘,世子爷那么喜欢你,他不可能真的就……” 但爱羊态度平静而坚决地制止了她:“嬷嬷,这事我已有定论,不用再操心了!您与石纹、石绣去把我后日要穿戴的素服首饰找出来,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出岔子!” 后日,便是胡思礼三七的日子。 在公主与邻国和亲这样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中,胡思礼的丧事显得极其朴素与不显眼。 当然,伯爵府的入不敷出与胡思礼二房的庶子身份也是丧事简单的原因! 爱羊与李府众人到了伯爵府之后,才发现来的客人极少,除了几家至亲外,就没旁的人了。 在灵柩前哭的最伤心是个三十多岁的面容愁苦的女人,爱羊看看穿戴,猜想可能是胡思礼的姨娘。 或许,直到这个时候,在看到那个悲苦无依的女人之后,她的心底才会有那么一丝歉疚本内容为盛世灼华96章节文字内容! “姑娘,六表姑娘正在瞪着您呢!”金珠在她耳边悄悄说道。 爱羊抬头望去,果见对方一脸恶毒地盯着她。 她若有所思,或许那件事胡贞淑也参与了。 在胡贞淑后方,爱羊忽然看到了一身孝服的胡思孝,便紧赶两步走了过去。 在走过胡贞淑身边时,她压低着嗓子恨声:“等着吧,思礼的魂魄会来找你索命的!” 爱羊漫不经心地笑笑,快步走了过去:“五表哥?” 胡思孝转过身来,形容些许憔悴,但精神还好:“你来了!” “五表哥要多注意一下身体,莫要过度悲伤。”爱羊干巴巴地说。 胡思孝清润的眼睛看着她,仿佛洞察了一切。 爱羊的心砰砰乱跳起来。 “这几日你还好吗?”他问。 爱羊知他问的是女匠人之事,点点头微笑:“和以前一样,多谢五表哥关心!” 胡思孝忧虑地说:“现在又有和亲一事,你的日子铁定不好过!” “既来之则安之!”爱羊的眼神飘向远方,声音恍惚:“再多的恐慌是没有用的。” “明南王世子怎么说?”胡思孝迟疑了一下,问。 这似乎是他考虑很久就想问出的事,神情郑重。 爱羊突然觉得自他上次救过自己后,二人的关系不知不觉亲密了许多,就像两个知心好友般态度自然。 她咬咬唇,便说了实话:“我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他了……” 胡思孝的眼神闪了闪,安慰:“可能是他忙的缘故,那日我见他还是很关心你的……” 爱羊笑了一下,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不谈这个,我想问你件事……” 胡思孝清润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就像早就料到爱羊会来问自己。 “什么?”他说。 “你说的我们有血缘关系是怎么回事?”爱羊问:“难道你指的是我姨娘这一方?”(未完待续) 盛世灼华96, 第九十六章 丧礼更新完毕! ------------ 第一卷 ------------ 第九十七章 杨姨娘的真实身份 其实她早就怀疑杨姨娘的身份,黄嬷嬷是她从家中带来的,其见识、气度都很不凡,不像是一般的小门小户,还有那个紫檀木梳妆匣子,也不是普通平民可以买得起的,但杨姨娘却委身于李益做妾,却是为什么? 是母家道中败落还是旁的原因? “看得出来你对此很有疑惑?”胡思孝笑道战神领主最新章节。 爱羊点点头:“是的。大太太、黄嬷嬷她们都一直避免谈及姨娘的事,这让我很好奇!” 胡思孝道:“她们不说是对的,因为知道真相可能会对你有危险。” 爱羊不解地看着他。 胡思孝指着一旁偏僻的小路笑道:“我们边走边谈怎么样?” 爱羊自然毫无条件地同意。 这里人来人往,并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你听说过缮国公林如洗吗?”走在安静的路上,胡思孝忽问。 “当然。”爱羊不动声色地答道,没有人比她更记得林如洗这个名字,前世她就是因此而丧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就是他一出生就被藏起来的亲生女儿! “那想必你也知道,林如洗先祖辅佐先帝打下了江山,立了大功,先帝便特命林族的爵位世袭罔替,除非牵涉到谋反等大逆不道的罪行,否则后代子孙不得虢夺其爵位!”胡思孝淡淡说道:“几代下来,缮国公府势力滔天,姻亲遍布满朝,全天下几乎没有不知缮国公府的……” “但是这和姨娘有什么关系?”爱羊不解。 胡思孝轻声:“缮国公一族被灭门的时候还牵连到无数的姻亲,而你姨娘的母家就是其中之一!” 爱羊惊讶:“姨娘母家与缮国公是姻亲?” “也不能这样说!”胡思孝解释道:“杨家是当家太太是缮国公夫人的表姐,二人关系很亲密,时常有往来。国公府被灭门之后。杨府男丁也被下了大狱,后判为流放,但女子被贬为奴隶卖之,杨氏就是被令堂买下的……” 爱羊的唇哆嗦着,说不出完整的一句来。 “你姨娘当年也是有名的美貌,不过性情要比你刚硬些,也或许,”他看着爱羊微微地笑:“是你为人处世更圆润些!”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爱羊疑惑。 胡思孝的神情忽然闪过一丝悲伤:“我娘与你姨娘是远亲,虽然远些,但绝对流着相同的血脉;而且。她们关系曾经很亲密……” “你是说――”爱羊突然明白过来:“伯夫人与缮国公夫人也很亲近?” 胡思孝点点头,淡声:“只是她们的血缘更远了些。伯爵府才没有受牵连!”是没受牵连,但是景毅伯府这些年之所以慢慢没落却与之有很大关系。 爱羊恍然,她觉得她是第一次离反贼缮国公这么近!以前,就算是她因此丧命时,缮国公府这三个字也离她很遥远。就像是不存在的一样。 但没想到重生后,她的身边竟然都是与缮国公府有关的人…… 或许。她回来并不是为了复仇,而是因为她与杨姨娘有亲近的血缘,才会重生到本尊身上! 这么说来,她果真是林如洗的女儿了――她一直竭力否认、不愿意接受的事实是真的,那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一直以来念念不忘的复仇简直就是本朝第一笑话丹凰! 她凭什么,又有什么资格去报仇。她只是个鸠占鹊巢的反贼之女罢了,那些幸福根本就不是她的,欧阳继康不是她的父亲,欧阳仁哲不是她的哥哥,就连君易清也不是她该宵想的! 她曾经的幸福都是偷来的。 爱羊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胡思孝忙扶住她:“你还好吗?” 爱羊虚弱一笑,问:“所以这就是老爷他不喜姨娘的原因?” 胡思孝眼神闪了闪。最终点头:“是。” “明白了!”爱羊站稳身子,努力做出高兴的样子:“那我就先过去了,太太她们定是等着我呢。谢谢你!” 胡思孝略带忧虑地问:“你不用去休息吗?你脸色很不好……” 爱羊摇摇头,又说:“上次的事还没有向你说声谢谢呢,多亏你救了我!” 胡思孝仍不太放心地看着她:“举手之劳,不必挂在心上!” “我听说外祖母她后来训你了,是因为她发现了吗?”爱羊问。 胡思孝笑容温润:“她只是有些怀疑,没有证据就不能拿我怎么样!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爱羊舒了口气:“没有牵连到你我就放心了!”她道:“那我就先过去了!” 胡思孝点点头,爱羊便叫了远远跟在身后的金珠转身朝来的方向回去。 金珠瞅着她的神情很不好,也不敢则声,只默默地跟着。 好半晌,爱羊忽问:“你知道我姨娘的事吗?” 金珠愣了愣,才小心翼翼答道:“奴婢原是南边的,来府里也不过待了三年,有些事情还不知道!” “但是,”爱羊转身看向她,目光森严:“你一直在太太身边,难道就从来没有听她说过什么?” 金珠一惊,看了看四周才小声说:“奴婢只听说杨姨娘是――是官家小姐贬为官奴的,一辈子也不能赎身……其余的就不知道了!” “府里的人都知道吗?”爱羊问。 “一些年纪大的可能知道,但余下就不知道了,她们都以为杨姨娘身份卑微、性情粗鲁,才不被老爷所喜……” 爱羊嘴边浮出一个冰冷的笑容,身份卑微?若不是杨氏她拥有绝色的容貌,最看重权势地位的李益怎会把她买下纳为妾室,可是也因为她是官奴,所以他很快便失去了兴趣,将之禁足于素月斋! 男人薄幸,不外如是! 君易清又何尝不是如此! 爱羊想,她应该知道了去年腊月里发生的真相,关于本尊为何会被奴仆推下亭台的真相! “回去先不用跟黄嬷嬷说,等有机会,我自会亲自告诉她!”爱羊嘱咐道。 “是!”金珠想了想,低声:“其实――黄嬷嬷她是自由身!” 爱羊惊讶地看着她。 金珠解释道:“奴婢听大太太提过,黄嬷嬷在杨姨娘还是个闺阁女子的时候就放出去嫁人了,但不过两年,黄嬷嬷的丈夫就死了,这时杨姨娘母家正好发生变故,她便主动守着杨姨娘,直到跟着来到李府……”她顿了一下,似是在考虑措辞:“刚入府时,大太太是坚持让黄嬷嬷签卖身契的,但杨姨娘拼命反对,大老爷那时正是新鲜的时候,便也没坚持……” 爱羊觉得她现在应该是欣慰夹着恍然的表情花都酒剑仙全文阅读。 黄嬷嬷是自由的,她原本一直担忧的事根本就不会发生! 也怪不得府中的人对她的态度是那样奇怪,就连大太太与大老爷也像是不愿与黄嬷嬷多接触似的,提起她也是一副厌恶痛恨却无可奈何的表情! “那就好!”她喃喃自语:“到时会方便很多……” 金珠零星听了几个字眼,不解地看向爱羊。 后者并未解释,而是嘱咐道:“这件事你回去也不用说!” 金珠忙点点头:“姑娘放心,奴婢知道。” 到半下午的时候,大太太仍要帮着料理后事,爱羊等几姐妹便先坐着马车回去。 爱羊与爱羡同一辆马车,同以前一样。 她们已有好些日子没有接触过了,似是彼此间都陌生不少,气氛有些尴尬。 爱羊浑然不觉,径自想着自己的事。 爱羡沉吟了一下,便笑着问:“今日见五姐姐与五表哥在一起不知谈论什么?妹妹从没见过五表哥侃侃而谈的样子……” 爱羊突如其来感到一种烦躁,她真得是厌倦透了这种暗藏机锋的话语:“你若是想知道,下次见他的时候再去问吧!” 爱羡愣了愣,一双美目睁得大大的,爱羊从前就算再不高兴再厌烦,也不会直接就甩脸子! 她难堪地咬着唇,俏脸羞红。 身后的绿袖见自己的主子受委屈自然不干,嘀咕道:“不就是个女匠人吗?有什么好自傲的,说起来那身份还不如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呢!” “你胡说什么?”金珠严厉地看向她,自有一股威严的气势。 但现在全府的人都知道五姑娘身边的丫头都失了大太太的欢心,大太太正瞅准机会拿她们开刀呢! 所以绿袖也不害怕,甚至声音也高起来,眼角斜瞅着爱羊:“我又没有说错什么!至少我们这些做奴婢的洁身自爱,没有落个名节被毁的名声……” 话音未落,爱羡便忙呵斥,但是“啪”的一声响,爱羊已狠狠扇了绿袖一巴掌! 绿袖尖叫:“啊――竟敢……” “闭嘴!”爱羊厌恶地看了她一眼,眼神冰冷。 绿袖一下子想起那日亮珠的脸被打成住猪头的样子,顿时呜咽一声,不敢再吭声。 爱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但还没开口,爱羊已先发制人:“妹妹如果管教不好丫头,不妨送到居然院,我替你管教管教!” 在这狭小昏暗的车厢内,爱羊并没有掩饰自己眉宇间的戾气,那股如利剑出鞘的锋芒让人不寒而栗。 爱羡甚至忘记了怎么说话,脸色煞白,缩在座位上不敢动。 绿袖也颤颤巍巍地紧抓着爱羡的手臂――那似是她的救命稻草!(未完待续) ------------ 第九十八章 明南王府 爱羊冷冷地望了她们二人一眼,便转移视线,不再理会。 马车内一片沉默。 好半晌,爱羡才颤着声音勉强笑道:“五姐姐近些日子好威风……” 爱羊冷哼一声:“七妹妹若是不满我打你的丫头,尽可以告诉太太去,我不会阻拦!” 爱羡的脸白了又白,低声道:“姐姐这话就过了,我们原是同胞姐妹,我的丫头自与你的丫头一般无二,你管教也是应该的!” 这话与爱羊前几日对爱兰说的很像! 爱羊眯了眯眼,竭力忍住不耐烦的情绪,没有反唇相讥。 绿袖忐忑地拉了拉爱羡的袖子。 爱羡朝她安慰一笑,又对爱羊说道:“五姐姐听说朝廷要选公主的陪嫁吗?” 她想说什么?爱羊警惕起来,问:“怎么了?” 爱羡细声道:“我听父亲说在四五品京官中选的几率很大,姐姐又这般美貌,还是小心些为好无赖圣尊最新章节!” 虽然她努力做出一副关心的模样,但爱羊却毫无道理地猜到她已经知道了事实――自己已经被内定为陪嫁之人的事实! 也是,袁姨娘最受大老爷的宠爱,能知道这一点不足为奇。 她总算露出一个笑容:“多谢七妹妹告知!” 爱羡看着像是松了一口气,亦回笑道:“这是我应该的,姐姐不必客气。” 她犹疑了下,问:“难道世子爷没跟姐姐说吗?陪嫁之事的传言可是很久就传出来了!” “没有!”爱羊笑笑:“我想可能有什么原因吧,就像妹妹你也考虑了许久才决定把这件事告诉我一样!说不定他也有别的思量!” 爱羡被噎了一下,脸又涨得通红。 车内终于安静下来。 直到回到居然院,金珠还在努力憋着笑。 爱羊嗔瞪她一眼。 金珠低声笑着:“七姑娘真是活该,原想在您这里套出点消息来呢。却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让您抓住了她的话柄!” 爱羊也笑了,又随即绷住脸:“你又知道?” 黄嬷嬷迎了出来,听见便问:“发生什么事了?” 爱羊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黄嬷嬷恨声道:“就没有一个消停的!” 金珠便道:“也不怪七姑娘不过十岁年纪就有这般想头,袁姨娘可是个聪明人!” “聪明反被聪明误!”爱羊冷声。 她换下衣服,又洗漱一番,这才觉得心情好了些,问黄嬷嬷:“今日府里可有什么事?” 黄嬷嬷道:“没有,几位主子都出去了。会有什么事发生!” 爱羊点点头:“不要大意,大太太已经知道我对年前那件事有所怀疑。说不定就要趁此机会做些小动作!嬷嬷您让画菊、石绣多盯着素月斋些!” 黄嬷嬷应了。 爱羊看着她恭顺慈爱的面庞有些闪神,她又想到胡思孝与金珠说的话。 黄嬷嬷以为她累了,便轻摸着她的秀发:“姑娘奔波了一日,也是累了,不如上床睡上一觉?吃晚饭时老奴再叫醒您!” 爱羊嘴唇动了动。最终说好。 黄嬷嬷便招呼着金珠、石绣服侍着她去内室躺下,自己则去了小厨房琢磨吃食。 爱羊没有丁点睡意。 她睁大眼睛看着头上的帐子。好半天都一动不动。 如果自己真的是缮国公林如洗的女儿,那该怎么办? 继续去找君易清、欧阳仁哲他们复仇吗? 一想到第一个名字,她心底就是一种又温馨又甜蜜的苦痛,所有他美好的快乐的、厌恶的憎恨的记忆都深深储藏在她的脑海中,她只要一放松,便会不由自主地冒出来大主宰! 她花费了那么大的精力去靠近他,又忍受了无数的屈辱。苟且地活着;但倘若连这唯一的目标也无法去实现,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现在支撑着不让她倒下的力量就是仇恨啊! 但是,他们做的是他们应该做的。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小声说。 另一个声音辩驳着,君易清该受到惩罚,他与恪靖侯府不一样。你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可是他把你送进了那些狱卒的手中,还亲手射死了你…… 他理应受到惩罚! 想起在监狱的那个漫长的一夜。爱羊的憎恨又重新冒出来。 她为什么要犹豫,君易清他该死,他该死! 她的眼睛又坚定起来! 次日吃过早饭,爱扬便决定带金珠、石绣两个去明南王府。她很好奇高嬷嬷在打什么哑谜!而且李侧妃是该见一见了! 芜菁院中,大太太疲惫地坐在榻上,显然昨天累得不轻。 她听了爱羊的请求后,双目不易察觉地掠过一丝阴霾。 爱羊继续说道:“侧妃娘娘那般照顾于我,女儿却从未上门致谢,深感惭愧!还望太太允许!” 大太太笑了笑:“五丫头啊,这王府不比一般府邸,等闲是不准人去拜访的!你呀,还是提早送去了帖子,等明南王妃同意了再去不迟。” 看来大太太也知道自己不遭王妃喜欢一事了。 爱羊温婉一笑:“太太说的是,只是世子爷说过若女儿想去王府拜访,是不必再提前送帖的!” 大太太的嘴紧紧掘起,盯了爱羊半晌,然后笑道:“既然世子爷都这么说,那我就不好阻拦了……”她的目光在一旁的周、于两位妈妈掠过。 爱羊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倒想知道大太太是否变聪明了一些,明知道往她身边塞人不管用,还要一而再地做这愚蠢的行为。 显然大太太也想到了这点,她的神情变得凌厉起来。 “那你这就去吧!”她说。 爱羊恭敬地站起身,屈了屈膝,便带着金珠、石绣出了府。 在马车上,石绣悄声道:“奴婢还以为大太太又要派着周妈妈跟着,却没想又改了主意。” 爱羊笑笑不置可否。 金珠却面带疑虑:“奴婢看着大太太的神情有些不对劲儿……” “怎么?”爱羊问。 石绣不知该怎么说的样子,眉紧皱着:“奴婢在她身边呆了这么长时间,也多少了解些,她那副样子明明是动了大气!” 爱羊随意一笑:“这是没法子的事,若要担心,就等咱们从明南王府回来再说吧!” 石绣便担忧地问:“姑娘,世子爷真的让你随意进出王府?” 爱羊眨眨眼:“有时候说些谎话是必要的。”她又做了个鬼脸:“这是善意的谎言。” 石绣与金珠面面相觑狩猎者之路全文阅读。 爱羊看见她二人的表情,笑道:“有什么好担心的!到时若进不了王府,咱们再掉头回去便是;若能进去,有侧妃娘娘在,就更不用担心!” 石绣小声嘀咕:“若真回去了,大太太就知道您对她说了谎话……” 爱羊笑着,没说回话。 车子很快就到了明南王府外。 石绣从窗口看着那气势昂扬的两头大狮子,惴惴不安:“那门卫真的会让我们进去吗?” 爱羊道:“咱们从侧门进去。金珠,你去敲门!” 守在侧门的是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瞧他拿剑的姿势与那不怒而威的气势,爱羊可以肯定,他以前一定个黑衣卫。 黑衣卫是明南王所创立的,当初缮国公握着兵权,起兵谋反,皇上的地位岌岌可危,整个朝廷也动荡不堪。亏得明南王训练的这支黑衣卫,才能反败为胜,将缮国公府一族灭门! 所以皇帝便特下一道指令,明南王府一脉可以世代掌控黑衣卫!这也是明南王府的特权之一! 爱羊冷笑,不怪乎整个京城的女子都想要嫁给君易清,世袭罔替的爵位,世代掌控的黑衣卫,一战成名的少年将军,出众的外貌,斩钉截铁的性情……无论哪一样,都会让人心驰神往,更何况这么多加在一起,她们不疯狂才怪! 金珠和那男子小声说了几句什么,他便向马车这边看过来,爱羊往里靠了靠,避开那道犀利的视线。 那男子转身进了侧门,金珠快步走过来,从车门外低声对爱羊说:“姑娘,他说要进去禀告一声!” 爱羊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嗯!” 君易清在吗?若是禀告的人正好遇见他怎么办?他会不会认为是自己死皮烂脸地来找他? 她没来由地担心起来! 然后她的担心成了现实。 外面金珠一声低呼,爱羊忙看过去,却见君易清大步走了过来,他走得很快,松烟不得不小跑在后面跟着。 很快,他就到了跟前。 爱羊还未反应过来,君易清就掀开了帘子,声音严厉:“你怎么来了?” “呃,我……我是来找……”她一时语塞。 但看到君易清冷漠的神情,爱羊的胸口又燃烧起愤怒的火焰,她努力将下巴太高:“我是来探望姑妈,想必是不用通过世子爷的许可吧?” 她反叛的行为取悦了他,君易清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但声音仍然冰冷如初:“你的任何事情都需要经过我的许可!” 爱羊紧咬着唇,害怕一不小心自己就会脱口大骂。 “下来!”他命令道。 爱羊一时没忍耐住,反唇相讥:“现在是经过您的许可了?” 君易清淡淡瞟了她一眼,伸出一只手。 爱羊无奈,只得扶着他下了马车。 “既然来了,就先去见见王妃!”君易清忽道。(未完待续) ------------ 第九十九章 原来如此 白盐码到半夜四点,求票票安慰! **** “见王妃吗?”爱羊的腿肚子有点打颤。 如果要问天不怕地不怕的欧阳仁姗最怕什么,那自然就是明南王王妃了! 小时候的黑暗记忆让爱羊对她有种本能的惧怕! 君易清注意到了她的异常,停住脚步挑挑眉:“怎么,你有勇气来明南王府,却不敢见王妃?” 爱羊心里虽虚,却强硬地回答:“谁说我怕了!” 君易清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爱羊没避开,没好气地说:“做什么?” 此时他们已来到王府的二门处,过往的下人仆从都好奇地看向这里,见到君易清如此亲密的表现,都不由睁大了眼睛。 “你脸色很不好!”君易清低声答道,一抹深思自他眼中闪过。 爱羊脸色苍白,一幅柔弱无力的模样。 她嘟着红唇反驳:“我脸色一向是这样子的无双女相傲世风华!” 君易清笑笑,拉着她继续向前走。 爱羊见他们去的方向果真是王妃的昭英堂,小声问:“果真是要去见王妃娘娘吗?” 君易清犀利的双眸看向她:“你认识王府的路?” 爱羊惊了一下,忙道:“不是你刚说去见王妃的吗?难道这条路不是吗?” 她笑了一下:“太好了!” 君易清的唇掘得紧紧的,然后又往来时的方向返回去。 爱羊与金珠对视了一眼,便快速跟上去,小心翼翼地问:“咱们这是去哪儿?我还要见李侧妃娘娘呢!” 君易清不答。 爱羊气恼地瞪了他一眼,他把她的计划都给打乱了! “我打乱了你的计划吗?”君易清没有回头,却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冷声说道。 有那么一刻,爱羊以为自己把埋怨的话说出口了,但看看金珠、石绣疑惑的神情,便又知不是。 “什么?”她佯装疑惑。 君易清叹了口气,问:“你来到底要做什么?” 当然是尽最大的努力不让自己做陪嫁,爱羊垂头答道:“自然是好久不见侧妃娘娘,想找她说说话!” “看着我!”君易清抬起她的下巴:“如果你是为陪嫁之事找她,我劝你大可不必,李氏的分量也太低了些。” 爱羊恼怒:“那么你是说除了求你我无人可求了?” “你不信任我!”君易清犀利地指出问题所在。 爱羊没有看他。 君易清也不再说什么,径自向李侧妃的院子走去。爱羊与两个丫头紧跟在后。 到了院门口,松烟忙上前敲了敲门。君易清淡声道:“咱们走吧!” 他甚至没有回头再看爱羊一眼,就大跨步回去,松烟小跑跟着。 “姑娘?”金珠忧虑地看着她。 爱羊叹了一口气。 这时,院门开了,一个穿着暗青色衣服的婆子探头探脑看向外边。在见到爱羊异常美丽的外貌时。暗淡无色的眼睛顿时睁大了:“请问,您――您找谁?”她结结巴巴地问。 在爱羊的容颜面前。尤其是她身上隐隐透露着那种不容侵犯的气质,人们很容易自惭形秽。 石绣抬头看了一眼爱羊,暗想,姑娘果然不一样了。 她上前说了爱羊的身份,那婆子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爱羊想,看来她的名字在京城已经无人不知了! “还请这位妈妈前去给侧妃娘娘禀告一声。”爱羊盈盈施了一礼。 那婆子恍惚地应了,单站了半天。才转身进了院子。 石绣不满地问:“怎么侧妃娘娘的守门婆子是这个样子?” 是啊,与李侧妃那精明自傲的性子很不符宫斗之修仙传奇。 出来迎接的是黄莺。 一开始,爱羊并没有认出她。因为她穿的特别朴素,全身都灰扑扑的,头上也只别了一根银簪。看着很寒酸。 她又惊又讶地上前行礼道:“五姑娘,您怎么来了?” 爱羊笑着扶起她:“也是一时兴起。来不及报信了,倒让你们着慌!” 黄莺忙道:“五姑娘千万别这么说,您来得正好,侧妃娘娘正想着娘家人呢,见了您一定很高兴……” 她不说,爱羊也猜出李氏一定是出什么事了,想到那次高嬷嬷说的那几句意味不明的话,或者是她又失宠了! 进入屋中,爱羊才发现外表看起来富丽堂皇的院子屋中竟然什么都没有,除了必要的梳妆台、座椅,其余竟被搬空,只留下空落落的地面。 她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刚进来时,院子里的奴仆也特别少,看着就像是君易清别院那般冷清。 黄莺的眼圈红了起来,哽咽道:“这都是王爷说侧妃娘娘她骄奢过度,命令把下人大半都撤了,又把屋子里值钱的物品全搬走了……” 爱羊讶然,明南王? 那个记忆中威严又好色的王爷会做出这种事吗? “是谁在外面?”从里屋传来一个苍老虚弱的声音,从中能隐约听出李氏的影子。 爱羊愕然看着黄莺:“侧妃娘娘病了?” 黄莺摇头,泪珠甩了下来:“娘娘身体还好,就是精神上受了打击,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 她领着二人往里走去。 原本敞亮宽大的房间在此刻看来空荡荡的,架子上门帘上的帷幔在空中飘荡着,窗户紧闭,光线昏暗,倒更像鬼屋了。 爱羊从眼角瞟见金珠与石绣脸色煞白,被吓着了一样。 不能否认,就连她这个借尸还魂的人也有点心惊。 进入内室,爱羊看见床上凸起了一大块。 李侧妃躺在厚厚的被子里,一双眼睛正无神地望着某个角落,明显没有听见几人的脚步声。她原本明艳圆润的脸颊深深凹陷下去,额上与眼角有着明显的皱纹。脸色青白,看着像是老了许多岁。 床下四处散落着茶壶、茶碗的碎片。 爱羊问:“她怎么了?” 黄莺哀哀抽泣一声:“娘娘她自那日之后就不怎么理人,脾气也愈加暴躁起来,奴婢也没法子……”她用手拭着脸上的泪。 爱羊才看见她的手指上有道血痕,显然刚刚她就是在捡这些碎片。 “金珠、石绣,你们两个帮着把这里收拾一下!”她说,又对黄莺说:“还请黄姐姐到外面,细细向我说明怎么回事。” 黄莺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李侧妃。 倒是个忠心丫头!爱羊道:“有她两个看着呢,不碍事!” 金珠也忙保证道:“黄姐姐放心,有我们呢总裁的蜜宠娇妻!” 黄莺这才随着爱羊到外面坐定。又为她端了一杯已经凉透了的茶。 爱羊见茶叶都是些茶末子,不由叹气:“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几个月光景,怎得竟弄成这个样子?” 黄莺哽咽着诉说了原委。 原来自上次在李府耀武扬威之后,李侧妃回到王府明显更趾高气扬起来,把王府闹得鸡犬不宁,王爷与王妃都竭力忍耐。谁知她不知收敛。先是害得明南王最宠爱的一个小妾小产,又私下里与江湖异士联系。想找偏方子怀孕,却偏偏那人是个刺客,给李侧妃的方子里含着慢性毒药,若人吃了便会慢慢身体虚弱而死!这也没什么,但那方子是李侧妃给明南王求的,又不敢告诉他实话,只说是补药让他喝。王爷已经吃了两符。还是王妃谨慎细心,发觉不对劲,让太医过来一查,竟查出惊天大案来! 明南王大怒,把李侧妃幽禁。又觉这是家丑不宜外扬,所以整个京城连同李府都没有听到风声。 不。爱羊忽然意识到或许李益已经知道了,所以他才会在明知道要得罪君易清的情况下仍坚持让她做陪嫁――因为他知道她是永远不可能嫁给君易清的! 是啊,怎么可能呢? 宫里的太后反对,宫外的明南王妃与明南王爷反对,荣华郡主反对,而君易清的态度模模糊糊…… 她的前景就像是她梦中的那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渊,没有一线光明。 “整个院子都幽禁了吗?”爱羊奇怪,那她与金珠怎么能进来? 黄莺擦干脸上的泪水,声音沙哑:“确切的说是侧妃娘娘不能出去,奴婢还是可以自由出入的。您也看到了,这院里没什么人,除了我还有些脸面,能去大厨房拿些饭菜,剩余的去了也没用!” 黄莺是明南王的通房,似乎刚开始那会儿还很受宠,只不过也被李侧妃给连累了。 爱羊细细看向她,还是二十出头的女子,但脸上已有愁容悲苦,不复从前的天真烂漫。 “倒真是辛苦你了!”她诚心诚意地说。 黄莺眼含热泪,扑通一声给爱羊跪下:“五姑娘,求您救救侧妃娘娘吧,现下只有您能救她了……” 爱羊一叠声地让她起来,但她就是不肯,一直重复着让她救李侧妃的话。 “我如何能救?”爱羊的声音冷下来:“侧妃惹怒的是明南王,她差点害了王爷的性命,这种罪就是抄家灭族也不为过,现下你们只是被幽禁于此,李府没被牵连进来,实在是最好的结局了!” 黄莺不服气地辩驳道:“五姑娘您深受世子爷宠爱,对他求个情,娘娘这惩罚也就免了,如何不能救……你是怕会惹怒世子,不敢揽麻烦上身!” 爱羊的眼睛眯了眯,沉声:“既然你说到这份上了,我不说出实情似乎不大好!你听着,现在朝廷开始选官家千金做清和公主的陪嫁,要嫁给南国的乌濯王,想必你也清楚,陪嫁过去的女子地位卑下,大多都是九死一生!我今天之所以来王府,就是想让侧妃娘娘给我出个主意……” 黄莺毕竟在王府里待了十多年,闻言立即明白了:“姑娘您被选上了……可是怎么可能,你是世子爷青睐的人,这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 “但南国的使者不会知道!”爱羊冷笑一声:“也因为侧妃娘娘彻底失宠,老爷他才打算让我去做陪嫁,为府里添另一条助力!老爷他早就知道娘娘失宠的事了。却没有提起丝毫!” 也就是说李益放弃了李氏,又转寻他路乐为仙最新章节! 黄莺说不出话来,呆呆地看着她,半晌忽掩面而泣:“娘娘她是没有一点希望了……苦命的娘娘啊……这该怎么办……” “已经很好了!”爱羊淡淡说道:“至少你们都还活着,没有饿着冻着,说不定有朝一日王爷原谅了侧妃,你们就又回到之前锦衣玉食的日子了!” 她双眸中流露出与之不相衬的沧桑。 黄莺没有回答,她们都知道,这个希望非常渺茫!而且就算明南王最终原谅了她们,但爱好美色的他又怎会重新喜欢上已渐显老的李侧妃! 李侧妃与黄莺儿的一声就这样了吗? 爱羊又去里屋坐了一会儿。便提出告辞。 黄莺已经恢复了平静,闻言也未挽留。只道:“奴婢送五姑娘出去!” 爱羊又看了一眼李氏。 在刚那么一大会中,李侧妃依然眼神空洞地望着某处,如果不是胸膛那里微微起伏着,爱羊甚至都怀疑她死了! 她把身上的荷包,头上、手上的首饰全摘下来。一股脑地塞到黄莺手中:“我知道这些值不得什么,你也可能不稀罕。但怎么说也是我的心意,你就拿着做赏钱吧,李府的下人还刁钻刻薄,王府里肯定更加倍厉害了!” 金珠在旁看着,嘴唇动了动,到底没出声。 石绣一撅嘴,就要上前。金珠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示意不可。 石绣愤愤地别开了眼神。 黄莺听了爱羊的话便没再推辞:“奴婢就听五姑娘的!”她把那个双横比目玫瑰佩又还给爱羊:“这是侧妃娘娘特意送你的,你还是收着好。再说这是宫造之物,卖不了钱的!” 爱羊笑了笑,便道:“好!”把玉佩收了起来。 这玫瑰佩她还是因为要来见李侧妃而特意戴上去的! 金珠又再三道谢过后。这才送了三人出了院子。 直到扭头看不见她的身影,石绣就马上问道:“姑娘怎么把荷包里的银两全给她留下了。那里面可是有两千两银子!” 在来的时候,为以防万一,爱羊装了两千两的银票,想着用来讨好李侧妃――看她平日的样子,是个爱钱的! 爱羊严厉瞪了石绣一眼:“规矩都忘完了吗?” 石绣吓的不敢则声。 金珠想了想,小声道:“姑娘,其实也不怪石绣反应大!您看,这两千两银子能卖多少东西呀,可现在连个响儿也没听到就没了……” 她说的风趣,爱羊被逗笑了,嗔看她二人一眼,道:“这两千两虽看着多,其实放在王府里一点也不算什么。侧妃娘娘总归帮过我,我现在回报一点也是应该的,更何况我能力有限,能做的也只有这点了!” 石绣看着不远处,小声:“姑娘,世子爷来了!” 爱羊转身望去,果然,君易清独自一人正往这边走来。 她有种错觉,似乎他一直在等着她。 她与其她两人忙纳了万福。 君易清走到跟前站定:“起来吧索欢无度,强占腹黑总裁最新章节!” 爱羊站起身看向他:“世子爷可有事?” 君易清定定盯着她,似是想在她脸上寻找什么东西,好大一会儿才沉声道:“见到了?” 爱羊掘紧唇没有吭声。 君易清莫名地又叹口气,对金珠、石绣说道:“你们两个先下去!” 金珠与石绣面面相觑,又看向爱羊,不知该怎么办。 爱羊冷声道:“还请世子爷见谅,她们都不是王府的奴仆,若是冲撞了什么就不好了,还是待在我身边安全些!” 她语气硬邦邦的,没有丝毫客气。 君易清眯着眼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才微提高声音:“漆烟?” 一个黑影自书上跳了下来,金珠与石绣吓得惊叫一声。 “爷?”来的人影向君易清躬身行礼。 这是个一身黑衣、面色苍白的男子,他颧骨很高,脸颊微陷,是君易清贴身的三个小厮中长相最丑陋的一个。一眼望去如同恶鬼! 爱羊重生了这么长时间,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 他与之前没什么变化,面色依然苍白,身形如同鬼魅,就连冰山一样的神情也没有丝毫融化的迹象――或许,他是爱羊认识的人中唯一没有改变的人了! 君易清的三个小厮,松烟管着他生活上的一切琐事,桐烟与官场上的人交往,漆烟则负责一切见不光的事物,黑衣卫自君易清接手后也是他管辖着! 所以你很难忽略他身上那种死人般的冷煞气息! “让她们待到安全的地方!”在说到“安全”两个字的时候。君易清的声音刻意加重。 但金珠、石绣的表情明显不认为那会是个安全的地方! 爱羊忍住笑,绷着脸不吭声。 漆烟冷冷瞅了她二人一眼。做了个往前走的动作。 石绣哆嗦着看向爱羊:“姑娘?” 金珠一向最冷静,此刻脸色也有些煞白。 君易清的唇紧紧掘起。 爱羊摆摆手,安慰道:“没事,去吧!” 二人也知无法推脱,三步一回头地跟着漆烟走了。 即使从后面。爱羊也能看出漆烟在竭力忍耐。 她浮起一个笑容,看向君易清。后者的目光如深邃的大海,一眼望不到尽头。 爱羊垂着头,问:“你想找我说什么?” 君易清没有回答,而是径自向前走去。 爱羊看看四周既熟悉又陌生的情景,觉得还是跟着他为好,便忙赶了上去。 二人在树荫下停下,四周密密麻麻的树挡住了外人的目光。 君易清转身看向她:“你还要怎么做?” 爱羊不解市长大人好闷骚。 “已经知道李氏不能帮忙。你接下来会做什么?”似是笃定爱羊还会四处寻求势力帮忙一样,他问。 爱羊定定心神,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是不相信我吗?”君易清抬起她的下巴,声音轻的就像是情人间的呢喃:“不相信我说的话,认为我最终会让你去南国?” 他手劲有些大。爱羊的下巴生疼,但她不敢叫出声来。因为君易清的眼神变得很奇怪――痛苦、怨恨、不满,但同时又充满了迷茫、怜惜、不舍…… 他明显就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爱羊不知那是什么,也不想知道。然后她低低呻吟一声。 君易清突然回过神来,忙松开手,那里已经有一个乌青的指痕。 爱羊的皮肤如她人一样,极其娇嫩,微一用点力就会留下乌青。 “怎么不回答?”君易清问。 爱羊咬着唇:“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君易清一声冷笑:“是吗?让我想想,李氏这步棋走不通,或许你会走玉阳公主那一步!” 爱羊的手狠狠哆嗦了一下。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上次他会不高兴地离开枫树林,他在那个时候就猜到了她的想法! 他竟然这么了解自己! 爱羊的胃可怕地翻腾几下,感到一阵恐惧。 君易清的脸色突然变了,满是厌恶:“你凭什么认定她会喜欢你?” 爱羊低垂着头,不敢看他。 如果要说君易清在这个世上最不喜哪个人,那一定就是玉阳公主无疑! 哪怕在外人眼里,他们处得很是融洽! 就连前世的欧阳仁姗也不知原因,但她很清楚每当私下谈论起玉阳公主时,君易清总是一幅脸色铁青、极度厌恶的模样! 前世她喜欢他,所以不肯违了他的意去接近玉阳公主;这一世,她要接近他,要让他慢慢喜欢上自己,所以她仍不能去接近玉阳公主。 这也是在半雪庄她故意表显出怯懦的原因,玉阳公主对人的印象同她的性格一样,都是刚硬果断的!若是第一面她不喜欢你,那么以后就很难改观了! 爱羊当日做了那么一个决定,是没有料到后来发生的事情竟然这么复杂,完全超出她的想象! 在听说了南国和亲一事后,她脑海中唯一想到的就是玉阳公主。除了君易清,也就只有她能救她! 但这一想法也只是在她脑海中时时闪过而已,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君易清又怎么会知道? 看她垂首的模样,君易清突然长叹一口气,走过来把下巴靠在她的头上,低声:“你永远都不听话,也永远都……”他后面又说了句什么,爱羊没有听清。 她全身都被包围在他竹叶般清香的味道里,还有股淡淡的汗味。 爱羊突然意识到,他的衣服已被汗水湿透了,只不过颜色较深,不明显罢了! 他去做什么了?爱羊奇怪。(未完待续) ------------ 第一百章 昭英堂 “既然来了,就去见见王妃吧!”君易清又一次低语。 爱羊平静地道了一声:“好!” 第一次来到王府,不去见女主人的确不大合适。 “世子妃呢?”她问,明亮的眼睛看向他。 君易清薄薄的唇掘起:“你用不着见她!”看得出来,提到荣华郡主让他很不高兴。 爱羊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身份尴尬的原因。 她轻声:“或许她现在已经知道我在王府了。” 君易清摸着她的头发,淡淡说:“你不用管这些!” 一种莫名的怒气又在爱羊胸膛里蔓延开来,但她忍住了。 “你刚刚去做什么了吗?”她问原之界最新章节。 君易清看了看自己汗透的衣衫,漫不经心地说:“出去了一趟。” 是急着见自己才赶回来的吗? 爱羊没法不使自己这样想。 “李侧妃犯下了大罪,为什么你没有告诉我?”她的语气中有着质问。 君易清皱眉:“告诉你又帮不上忙,何苦让你无故烦恼?” 爱羊没想到他是这样的想法,原本准备好的话也不知怎么说了。最后她低声请求:“还请世子爷以后多多照看她们!” 君易清极黑的眸微闪:“不过是愚蠢的女人罢了,你为何要对她们费心?” 爱羊垂下长长的睫毛,看向地面。 不为什么,只是从李侧妃身上,她能看到自己的影子,她不想让李氏也感受到自己当初孤立无援、被所有人抛弃的滋味! “走吧!”她低低地说。 君易清没再说什么,而是亲密地拉着她的手向昭英堂走去。 肯定是有人通报过了,他们进去时明南王妃已坐在那里等候。 她不用像大太太那样刻意去做全身就散发着威严的气势。双目极黑,非常犀利,秀气的眉见透漏着精明与睿智。而且即使已不再年轻,她的容貌仍然是出乎意料的美丽,君易清的外貌就多传承于她。 她身着大红色五彩金十样锦穿花通袖袄,头上戴着赤金观音分心与黄玉凤头花卉簪子,端庄地坐在铺着秋香色金钱蟒大条褥的榻上,凌厉地看向爱羊。 塌的下面站了黑压压一地的丫鬟、婆子,却连一声咳嗽也未听闻。 爱羊忙行了大礼:“李氏爱羊拜见王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君易清亦恭敬地单膝跪地。沉声道:“儿子给母亲请安!” “起来吧!”声音淡淡的,但不减威严。 君易清径自带着爱羊坐到一旁相挨着的椅子上。立即便有丫头过来上茶。 “你不是有事出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明南王妃问君易清。 君易清轻描淡写:“事情办完了就先回来了。” 明南王妃淡淡说道:“原来如此!”她又看向爱羊:“李府五姑娘果然标志,你母亲可好?” 爱羊讶异,问:“王妃见过我家太太?” 明南王妃平淡说道:“往日里见过两次,你那个嫡姐我也见过。倒时没怎么见你!” 爱羊还未回答,君易清就在旁答道:“爱羊那时身体不好!” “是吗?”像是头一次听说这个事情。明南王妃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了一下爱羊:“现在看着也单薄了些,的确不适宜外出!” 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的缘故,爱羊总觉得明南王妃句句有深意。 她温婉回以一笑:“多谢王妃娘娘关心!” 在明南王妃旁边站着的一个人动了动,爱羊认出那是上次送螃蟹的樊嬷嬷。 “你去见过李侧妃了?”明南王妃问红楼之扣连环全文阅读。 爱羊忙答道:“是。” 王妃便惋惜似的说:“虽说只是家事,到底还与朝廷牵连上了关系,五姑娘回去说话还是谨慎些为好!” 这是在警告她回去不要乱说!其实不用她说大老爷与大太太就早得知了真相,她忙低眉敛首:“是。谨记娘娘教诲!” “嗯。”明南王妃说道:“今日我听闻你与清儿走得很近?” 君易清不满地叫了一声:“母亲?” 爱羊捏捏汗湿的手心,声音镇定:“世子爷平易近人,又非常有耐心,教导了臣女许多做木雕的经验!” “哦!”明南王妃微微讶异,然后道:“我想起来了。你被太后封为‘第一木工女匠人’?” 她虽是用的疑问,但却很肯定。 爱羊答道:“是!” 身后不知是哪个丫头“嗤”的一声笑。 君易清面无表情地斥道:“是哪个这么不懂规矩。在王妃和客人面前如此失态?” 一个十四五岁、长相俏丽的小丫头战战兢兢走了出来,跪下:“奴婢该死,还望王妃娘娘与世子爷恕罪!” 君易清冷哼一声:“原来是你!来人,把她拖下去,按规矩打上三十板子!” 那丫头脸色煞白,瘫坐在地上,嘴唇蠕动着,却说不出话来。 明南王妃的眼睛眯了眯。 樊嬷嬷忙上前求情:“娘娘、世子爷,这是孙大管家的唯一孙女,还是刚进来当差……” 话未说完,君易清就冷冷地问:“樊嬷嬷的意思是我和王妃娘娘处置一个丫头,还要经过他孙管家的同意?” 这话可就是大大的诛心了,樊嬷嬷的脸也煞白起来:“老奴,老奴绝不是这个意思……” “还愣着做什么?”君易清不理她,径自对一旁的几个婆子说,声音冷淡。 但是全王府的人都知道,他越是这样,表明他越是生气。 她们把那个孙管家的孙女拖了出去,倒也奇怪,她也不哭不闹,只是愤愤瞪了爱样一眼。 爱养便知她把之所以受罚的事都怪到了自己头上。 她无声叹了口气。 明南王妃刚一直冷眼旁观,此时见屋内静了下来,便扶着额道:“好了,我累了,你们下去吧!” 君易清携着爱羊的手一起向她行了大礼:“那就请母亲好好休息,儿子明日再来请安!” 明南王妃在他二人握着的手上盯了片刻,爱羊想伸出来,但君易清握得很紧,动不得分毫。 二人刚刚起身,就有人来报:“启禀王妃娘娘,世子妃来了!” 爱羊的眼睛看向君易清,却见他紧紧掘起唇,不发一言。 “快请!”王妃的声音欢快了些,又对君易清二人说:“你们两个也再等等,爱羊你没见过世子妃吧?” “是兽人之异世开荒全文阅读。”爱羊屈了屈膝,笑道:“听闻世子妃荣华郡主有明月之姿,今日能够见一面,是臣女的荣幸。” 君易清淡淡瞟了她一眼。 这时,一个装扮得极其华丽的女子走了进来,甚至那金闪闪的一片还闪着了爱羊的眼睛,她微侧了侧头,才看清来人――荣华郡主谭容玉。 她身着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锦衣,发上横七竖八地插着富贵堂皇的翡翠簪子、金钗子,额上还戴着赤金凤尾玛瑙流苏,脸上的粉铺得很厚,唇色猩红,完全是一幅郑重其事进宫的装扮! 虽然爱羊承认,她看起来仍非常漂亮。 谭容玉人如其名! 她微翘了翘嘴角,看来她已经知道自己在昭英堂,所以才这般装扮。 君易清皱紧了眉,随即释然,问道:“你这是做什么?”他并没有松开握着爱羊的手。 谭容玉走到他面前盈盈施了一礼:“臣妾见过世子爷,世子爷万安!” “起吧!”他声音平淡。 明南王妃的黑眸中闪过一丝不满,然后平和地说:“容玉来了啊,快来这里!” 谭容玉答应一声就要过去,在经过爱羊的时候,满脸好奇:“这是谁,易清?” 她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眼角上翘,还带着红晕,睫毛很长,笑着的时候看着很是妩媚,但下巴却是方正的,又给她添了一丝英气。 君易清道:“这是李府五姑娘,李爱羊!” 谭容玉用一种不必要的夸张态度说:“这就是被太后封为‘女匠人’的李五姑娘?” “是。”爱羊笑着回答。 谭容玉看了看她,笑道:“果然国色天香,京城第一女!” 爱羊注意到她的声音也是妩媚万分的,尤其是在笑的时候。她低首道:“世子妃过赞了,臣女万万担当不起!” 谭容玉挑了一下眼睛,对君易清说:“易清,你答应过我万寿节那日要带我去骑马的!” 君易清点头:“我没有忘。” 爱羊忽然发现他对谭容玉很有耐心,二人相处得的确如世人传闻的那样非常融洽。 她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尤其是谭容玉眼角略过他们二人相握的手。 但是她什么也没有说,“那就好!”她甜甜一笑,快步向明南王妃走过去。 “那么我们就告辞了!”君易清拉着爱羊向外走去,后面传来明南王妃与谭容玉的笑声。 她一点也不担心君易清跟着自己离开,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还是根本不担心君易清! 也是,她是正妻,又异常美貌,身份地位在那儿放着,的确不会与自己这个小小的庶女一般见识! 出了昭英堂,不知是不是刻意的,他们二人谁都没提刚才的事。 “现在要去哪儿?”爱羊主动问,面色平静。 君易清看了她一眼,随口说道:“快中午了,去宝和斋吃饭吧!”(未完待续) ------------ 第一百零一章 奇怪的态度 爱羊想起上次不愉快的经历,没有吭声道魔天荒最新章节。 显然,君易清也想到了,随意说道:“不用担心,汝郡王他们上次去宝和斋是个意外,这次必不会碰见!” 爱羊的脸微微红了,嘟囔着:“谁说我怕见他们!” 君易清没有辩解,而是笑着:“走吧,我先去换一件衣服,咱们就去。” 爱羊点点头。 他们顺着鹅卵石小路,穿过走廊、夹道,又转过假山,在一面湖水面前停下,金珠与石绣正坐在背阴的大石头上焦虑不安地等着,见到爱羊过来,都高兴地快速奔了过来。 在湖的左面,经过一个亭子后,就是君易清的书房,平日里甚少有人敢靠近。 君易清指指那个方向,便大跨步走了过去,繁盛的树木很快就掩盖住了他的影子。 爱羊看向面前的金珠二人,笑问:“漆……啊,把你们带到这里来的那个人呢?” 一提到这个,石绣就非常气愤,大声呼着气:“他把我们带到这里后,黑着脸说让我们安静在这里待着,哪儿都不准去,然后就不见了人影!我和金珠吓得一步也不敢动弹……” 爱羊饶有兴趣地问:“石绣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倒让世子爷身边的一个小厮给唬住了!” 石绣不服气地辩驳道:“奴婢才没有害怕……”话未说完,她就尖叫了一声,指着爱羊的身后:“你,你……” 爱羊扭过头去,正是石绣口中所说的不见人影的漆烟。 他肃立地站在离爱羊五步远的地方,施了一礼:“小的漆烟见过李五姑娘。” 他的神情绝对是毕恭毕敬,就好像爱羊是他的主子一样。没有半点敷衍与不屑。 爱羊忽然想到第一次见面时松烟也是这种态度,虽然后来他竭力表现对自己的不喜,但是却从未敢当面挑衅过。这与他高傲自负的性格很不符! 漆烟就更不用说了,手中的实权大,见的世面广,又是君易清最信任的,平日里就是遇见朝廷的大臣也是淡淡的模样,绝对称不上恭敬! 那么为什么他们在自己面前态度这么奇怪呢? 是君易清的特意吩咐吗? 还是因为他们都知道君易清最终会迎自己入府成为侧妃,所以才这般小心翼翼? 但是,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对世子妃荣华郡主应该也不是毕恭毕敬的啊! 到底是为什么? “松烟去哪儿了?”爱羊收起思绪,嘴角浮起一个亲近的笑意:“平日见他总是不离世子爷左右。今日不见,倒是不习惯了!” 漆烟的声音虽冷,但很恭敬:“回五姑娘的话,松烟被爷派出去做事去了。” “哦!”爱羊点头,按捺住内心的惊异:“原来如此。” 漆烟他对自己这个小小庶女的态度不寻常得很! “世子爷去书房换衣物了。”她没话找话。道:“待会儿我们要去宝和斋,你也跟去吗?” “松烟应该现在已经在那儿等候了。”漆烟答道:“爷吩咐过让他办完事情再去宝和斋定个雅座!” 爱羊有些不自在官术。 在这个空落落的寂静无人的后院中。与一个自己很熟悉但却装作不认识的习惯在刀尖上讨生活的血腥无情的人讨论这些家常话,实在是太怪异了! 当然,还有金珠与石绣一直躲在一旁,时不时朝二人投来困惑奇异的目光,也让她很不自在。那目光,就好像是她做错了什么事情一般! 她清咳了两声,没有再说话。 漆烟也恢复了沉默。但并没有离开,而是如一尊雕像一般静立不语。 气氛有些尴尬。 幸好,这个时候君易清远远从亭子上走了下来。他换了一身靛蓝色润草纹暗纹的直 ,袖子松松挽起,发上挽着爱羊送给他的那支绿檀木簪子。一幅家常打扮,看着比他的小厮要俊朗多了。就连那浑身的冷煞之气也消了很多! 爱羊从前世起就一直觉得君易清很适合穿蓝色,能将他幽深的双眸、挺直的鼻子、薄薄的唇与坚毅的下巴更好的凸显出来。 看到他发上的簪子时,爱羊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自己耳上的那对红宝石坠子。 她的心底,忽然有一丝异样的陌生的暖暖的情绪闪过,这让她不是很习惯。 “走吧!”君易清看了眼她耳上的坠子,率先朝前走去。 “小的恭送爷与五姑娘!”漆烟在身后又异常恭敬地做了个揖。 爱羊跟在君易清的身边,脸上一片深思。 君易清见状便问:“怎么了?” 爱羊想了想,决定说实话:“刚那个人,是叫漆烟吧?” 君易清淡淡点头。 “他的态度好像有点奇怪……”爱羊偏着头,想着该怎么说:“似乎对我太恭敬了些……” 君易清笑了:“所以你是因为别人对你恭敬而不是鄙视的态度而疑惑?”他的语气中有着淡淡的嘲弄。 爱羊微嘟了红唇:“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是我的小厮,我看重你,他自然要对你小心翼翼!”君易清说道,眼角瞟了她一眼。 爱羊的脸有些红,他们身后紧跟着金珠与石绣,刚他说的话她们肯定都听到了。 她不动声色地扭头望了一眼,石绣正不出声地掘唇笑着,金珠的嘴角也轻扬。 她狠狠瞪了她们一眼。 在二门,爱羊与两个丫头上了马车,君易清则骑上了一名黑衣卫牵出来的那匹白马。 石绣有些遗憾:“世子爷不和姑娘一同坐马车啊?” 爱羊从车窗的缝中看着君易清风姿飒爽的身影,没有吭声。 倒是金珠低声道:“这是在王府,世子爷得注意一下影响!” 石绣了解地“哦”了一声。 爱羊的嘴角浮起一丝冰冷的笑,是怕被荣华郡主知道吗? 其实完全没有必要,那个身份高贵、笑容妩媚的女子并没有把她当成是对手,自己在她眼里就像是不自量力的蚂蚁一般吧,她轻轻一捻,自己就死无葬身之地警路官途最新章节! 更何况她的身边还有太后娘娘与明南王妃坐镇! 爱羊前世与荣华郡主并不怎么亲密,但是她们却因为君易清而熟悉,常常一起赛马、游玩、参加宴会,属于那种熟悉又陌生的酒肉朋友,但甚少说过知心话,甚至是没有。 她想,或许在前世,她的潜意识里就一直在提防着谭容玉! 那是一个很有心计却又兼男子的直率豪爽与女子的妩媚美丽于一身的女子,而且她很懂得藏拙――似乎自幼孤身一人在皇宫中长大,她早就练就了一种趋利避害的本能,让她在任何场合中都游刃有余! 至少在前世的欧阳仁姗被人批评性子鲁莽,温柔如水的欧阳澜被人不满性子软弱时,她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尴尬――在世人眼中,她是完美的化身! 爱羊是忌惮她的,从很早以前开始,她就发现谭容玉看向君易清的眼神不对。但君易清没有发觉,甚至常常认为她的吃醋是无理取闹,颇显得不耐烦! 但现在想来,他或许早就知道了,只不过一直在等一个恰当的时机――当她成为一个叛贼之女后,他便毫不犹豫地杀了她,立即娶了荣华郡主。 爱羊的心口有些发冷,如果她的猜测都是真的,那么前世她与君易清的感情有多少是在演戏?现在他们之间又有多少是假的? 不,现在一直都是假的! 至少她可以确定,这一世,她没有再傻乎乎地投入真心! 有些错误,犯过一次就够了。 马车很快就到了宝和斋,同上次一样,钱掌柜立即迎了出来,腰几乎要弯到地上:“世子爷来了?快请,快请……”他好奇地看着被君易清搀扶着出了马车的爱羊,眼睛睁得大大的。 或许是为爱羊的美貌吃惊,也或许是因为君易清温柔的态度吃惊。 松烟很快就自里面奔了出来,作揖道:“爷,五姑娘!” 一楼的客人偷偷朝他们打量着,有的还悄悄议论着什么,爱羊当然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她调整了情绪,露出浅笑,跟着君易清进了酒楼,上了二楼,坐在一间雅座。这雅座同上次一样,四周挂着一些名士的大字与墨画,挨着墙的长几上摆着几瓶君子兰,窗外是一棵葱茏的遮住阳光的合欢树,整体的基调都是清清淡淡的,与她前世去过的一家茶馆很相似,但绝对要奢华得多! 至少茶馆摆不起那些值几千两的字画与秋季开花的君子兰! 吃饭用的桌椅也是用昂贵的红木所做,在秋日的照射下,散发着如玉一般的光辉。 石绣在身后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叹,金珠忙瞪了她一眼,朝钱掌柜那儿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不要这么大惊小怪,跟没见过世面似的让姑娘丢脸! 君易清又点了那两个招牌菜,便让爱羊自己点。 爱羊把主动权交给了他,实际上她因为自己刚才的猜测而没有胃口。 君易清便随意点了几道,爱羊发现其中大多数是辣菜――她上次因为脸上有伤,不能吃辣。 她没有说什么。 松烟则嘴唇动了动,也没有吭声。不过爱羊感到他似乎暗暗瞪了自己一眼。 她装作没有看见。(未完待续) ------------ 第一百零二章 言及离开 一道道菜如流水似的端了上来,有玉泉烤鸭、百鸟朝凤、青红辣子鸡、鳝鱼粉丝煲、酱扒茄子、虫草花蒸滑鸡、糖醋脊骨、辣椒蒸毛芋、香辣白玉菇、香菇枸杞鸡脚汤、老鸭笋干煲与猪肉酸辣汤,又有几道开胃的凉菜和一碟碟的甜酱、辣酱、咸酱。 这些菜色香味俱全,让人看一眼就想流口水,即使是没有胃口的爱羊。 雅间内人多碍眼,君易清淡淡道:“你们几个都下去吧!” 金珠与石绣倒巴不得一声,把空间让给君易清与自家姑娘,忙不迭地退了出去,松烟低首做了一揖:“小的就在门外候着,爷有事叫小的!” 君易清点点头。 见众人退了出去后,他便舀了一勺子的蒸花鸡汤,喂到爱羊嘴边:“这是用冬虫夏草熬得,最补身体的,来尝一口!” 冬虫夏草是名贵的药材,竟然在酒楼里做食谱用,实在够奢侈的神座最新章节。 爱羊看了他一眼,脸色微红地喝了,味道咸咸的,却又鲜香无比,果然不错! “回头我让松烟再给你送上几盒这个,让黄嬷嬷给你熬鸡汤用。”君易清见她喜欢,也露出淡淡的笑容,舀了一小碗,放在她面前。 爱羊那日晚上便收到了那盒子宝石,今见他又要送更为名贵的冬虫夏草,不由叹口气:“你总是送我这些,我又没有相称的回礼,实在是让人……”她原想说难堪的,但又觉得这种场合说这个太扫兴,便没有再说。 君易清无所谓地说道:“你既如此想,就做些木雕送我吧,我再让人送去几根原木。”他见爱羊张口欲要说话。忙抢着说道:“我现在很忙,没有空做,你就帮我做吧!” 他的语气很真诚。 他这段日子确实很忙,爱羊点点头:“好。” 君易清浅笑着又给她夹了几筷子的菜:“快吃吧!” 爱羊的胃口突然又开了起来,便香甜地吃着,君易清似乎没什么胃口,帮她把各种肉菜蘸了酱放到她碗里,看着她吃。 爱羊能感觉到他有心事,但她不知道该不该询问。 一顿饭很快就在二人的沉默中度过了,在回到马车的时候爱羊想。至少比上次要好点,没有遇见那些不想见的人。 这回。君易清同她一起坐上了马车,金珠与石绣则在马车前的小空间内坐着。 懒懒地靠在石青如意纹引枕上,爱羊问:“咱们去哪儿?” 君易清道:“把你平安送回家!” 爱羊挑了挑眉,这才想起在李府外还有一个杀手队伍正在等着自己,而她因为接连发生的事竟把它忘得一干二净。 她吐了吐舌头。 风从窗口吹进来。爱羊的刘海被吹开,露出那个暗红的拇指大小的疤痕。 君易清伸出纤长的手指摸了摸。然后无声叹了口气。 从爱羊的角度来看,能看见他双眸中的愧疚。 “还疼吗?”他轻声问,近似耳语。 爱羊努力听才听得到,忙摇头:“早就不疼了!” “你总是这么容易出事故!”他似是没有听到爱羊的回答,自言自语:“灾难一直围绕着你,我又……到底该拿你怎么办呢?” 他露出了迷茫的神情。 爱羊不懂他在说什么,只细细观察着他的表情。 他沉吟了一下。然后道:“既是如此,那就……” 爱羊忽小心翼翼地问:“南国的使者来了,那陪嫁的事怎么样了?” 君易清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爱羊的心一沉,果然他没有抵抗住太后的命令。 她来明南王府根本就是没有意义的,计划中找玉阳公主寻求帮助也太迟了! 她咬着唇。不发一言。 “我会想办法春闺记事最新章节!”君易清沉重地说。 爱羊不确定她是不是听出了他话里的迟疑。 “还有希望吗?”她问了一个傻问题。 “当然有!”这次君易清的语气非常肯定:“你不要担心这些事,乖乖地待在居然院。等我的消息!” 他永远都只会说让她不要担心,等他解决! 但是她并不敢再相信他! 她乖乖点了点头。 “你今日又给了李侧妃二千两银子?”君易清问,语气平淡。 爱羊的心口紧了一下,她做的事情难道根本就瞒不过他的眼线吗? 君易清不等她回答,就从身后抽出一个暗格,从里拿出一叠银票,递给她:“这是一万两银票,你先拿着,以备不时之须。” 爱羊惊讶地睁大了双眼,推辞道:“我不能要!”无法抑制的怒气又在她胸口蔓延着,他这种做法无疑把她当成了青楼妓院里的那些妓女,拿钱打发! 而且,她有种奇怪的感觉。 “拿着,我过些日子可能要出远门,短时间内不会回来,恐怕无法好好照顾你,你贴身藏着这个,会有用处!”君易清不容分说地把银票塞到她腰上的荷包里。 爱羊愣愣看着他:“出远门?”她不知这是不是个信号,表明他已经开始放弃了她! 不是他要出远门,是她要坐船远渡去南国,永生都不会再回来! 她的心口似是被钝器一点点刺中一般,疼得令她难以忍受。 “如果有事,你就让人去找木缘坊的苏掌柜与宝和斋的钱掌柜,他们二人都得我的信任,在京中也各有势力,应能护你平安!”君易清没有看见她发白的脸色,继续说道。 爱羊一惊,苏掌柜?钱掌柜?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真要出远门?不是她? 她觉得脑子有些混乱。 “你要去哪儿?”好半晌,她才艰难地问。 君易清的薄唇掘起,轻声:“我也不确定,到时就知道了。我很快就会回来!”他立即补充道。然后他皱着眉看向爱羊:“你脸色很不好!” 爱羊挤出一丝无力的笑。 “别担心,好吗?”君易清忽然伸手抱住了她,他抱得很紧。爱羊快要喘不过气来。 “我把松烟也留下,让他看顾着你!”他的头埋在爱羊的发里,声音有些发闷,还伴随着长长的一声叹息。 爱羊拒绝了:“让他跟着你吧,你在外办事会方便许多。” 君易清笑了笑。不容质疑地说:“我有漆烟呢,手下还有一大批黑衣卫,用不着他,就让他待在京里!” 爱羊没有再说话。 她大脑里很混乱,听君易清这口气这安排,似乎他真的要离开京城。短时间内还回不来。 但是,是什么原因呢? 要知道当朝的亲王郡王是不许允许随意出京的极品修真邪少。不然就视同谋反! 前朝时一位王爷就以爱游山玩水为由在偏远地区逗留几个月甚至一年,表面上他是在游览山水,实际上暗地里却是在招兵买马,准备造反。前朝皇帝与大臣们一直蒙在鼓里,直到兵临城下才恍然大悟。然为时已晚,帝权旁落。天下混乱,君家也就趁势而起,取代了前朝! 然后先帝就颁发了这一道圣旨,谨防前朝那样的事发生。 而明南王府这样备受恩宠的又有兵权在身的明南王与君易清自然更要严格遵循这一点,皇帝再信任他们,心里也始终会存着提防之心的! 君易清只出京过几次,十六岁上战场的那次不说。还有两次是专门为皇上办差,也是许久才回来。 现在看来,这次也是接到皇帝的密旨了,所以才要出京! “你万事小心!”马车在李府外停了下来,爱羊低首说道。 君易清只能看见她长长的睫毛投在眼睑上的阴影。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顿了顿。他道:“我会早日回来!” “你什么时候走?”爱羊忽问。 君易清的神情又如刚才那样奇怪,似是迷茫犹豫又似是在下定决心:“不太确定,但应该快了!” 即使爱羊此时正处在一片混乱中,见状也不由心生疑窦,君易清从没有这么优柔寡断的表情! 莫非是要去办的事很难?她这样猜测着。 “我陪你一起进去。”君易清道。 这还是他第一次与爱羊一同踏进李府,以往他总是让松烟把她送回来。 爱羊默默点头,便在他的搀扶下下了马车,金珠与石绣在那儿等候。 她看见她们的表情很是惊惶不安,刚刚那一番谈话她们必是也听见了。 他们走的是正门,君易清是贵客,守卫早就在松烟的吩咐下奔进去请大老爷出来。 君易清在爱羊耳边沉声说道:“李府的老太太快到了!” 爱羊的脸上闪过惊喜:“这么快?” 君易清薄薄的唇勾起一个笑容。 “谢谢你!”爱羊诚心诚意地向他道谢。 虽然老太太的为人她并不清楚,但是老太太被迫去南方与小儿子在一起生活,对大太太的忿怒是可想而知的!不然她也不会千里迢迢送过来悉心培养的金珠,想让大太太与大老爷离心。 但她估计错了一件事,金珠并没有被收房,而是在大太太跟前待了三年,又一脚踢了出去。 毫无疑问,这会使知道真相的老太太更加生气! 君易清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发,然后看向前方。 此时他们刚刚走过正门,但大老爷已经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他身后跟着稀稀拉拉的仆从,全都是气喘吁吁的样子。 君易清收回了手,肃立地看着他们。 大老爷躬身行了大礼:“臣参见明南王世子爷,世子爷万安!” 君易清淡淡道:“起吧!”(未完待续) ------------ 第一百零三章 树威 大老爷陪着笑脸道:“世子爷大驾光临,使寒舍蓬荜生辉呀!却不知有何事要吩咐下官?” 君易清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也无甚要紧事,只是送爱羊回来,便顺道进府看看。” “那五丫头真是好福气神座最新章节!”大老爷的笑容有些僵硬:“世子爷也太过客气了。” 大太太扶着一个小丫头的手急速奔了过来:“臣妇参见世子爷,世子爷万安!” 君易清“嗯”了一声,等走到芜菁院,在屋内坐定,丫头们又上了茶后,才道:“既然两位都在,那我就说个请求。”虽然说是“请求”,但是他的语气很生硬,更像是命令。 这一路上都很沉寂,大老爷与大太太心里惴惴的,哪敢拒绝,忙道:“世子爷请说,能办到的臣决不推辞!” 君易清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易办得很,我近来见爱羊比先前瘦了些,又听闻一个贴身的成了逃奴,便想送过来我身边得力的一个丫头,代我照顾爱羊,两位意下如何?”他着重强调了一下“我身边得力的”! 大太太心里咯噔一声,便急急反对:“世子爷这如何使得,爱羊缺丫头使我再给她补上就是了,哪能用您身边得力的……” 大老爷暗自瞪了她一眼。 大太太这才不甘地闭了嘴,愤愤地看向爱羊。 爱羊也在惊异,君易清这是要做什么? 听闻大太太的回答,君易清眼中一道寒芒一闪而过。刹那间,他全身的气息变得冰冷无比,血煞之气尽显! 大老爷与大太太实实在在打了个寒战。 周围的丫头、婆子也都打着哆嗦,战战兢兢地屏住呼吸,生恐发出一点声音自己就遭了秧。 爱羊的心也在那一刻颤了颤。随即便又恢复了平静。毕竟她太熟悉他这种神情了,尤其是自他从战场上回来后! 大老爷的舌头打着结,忙忙说道:“这……这是天大……天大的荣幸……下官……下官惶恐……” 君易清轻启了下唇角,冷声:“知道是荣幸就行了,惶恐倒不必!” “是!”大老爷俯首称是。 “松烟?”君易清叫了一声。 松烟便立即转身出去,不大会儿,便引着一个二十岁、看着很富态的年轻女子进来。 一开始,爱羊以为这是个丫头。但当她看到女子炯炯有神的双目与行走的姿态时,恍然明白,这是一名女黑衣卫! 这就是君易清让松烟去办的事吗? 那女子进来后。径自参拜了君易清,便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下巴扬得高高的,比大太太还像这里的正经主子。 爱羊暗想,她应该在黑衣卫中地位挺高的,不然可不会练就那浑身的霸气! 君易清道:“阿十,见过五姑娘!” 阿十从眼角看了一眼爱羊。似是在衡量她的分量,然后便行了男子作揖的礼:“阿十见过五姑娘!”态度说不上恭敬。也没有太过随意。 爱羊回以温婉一笑。 君易清严肃地说:“阿十,从今天起你就待在五姑娘身边保护她,寸步不离,若她出了半点差错,我惟你是问!” 阿十恭敬地应了。 君易清没有看到老爷他们的表情,仍冷声说道:“我给你特权,无论谁对姑娘不敬。你都不用顾忌身份先斩后奏,知道吗?” 大太太的脸色发青春闺记事最新章节。君易清这话很明显是针对她与大老爷! 阿十很爽快地应了,胖乎乎的脸上洋溢着兴奋色彩,似是对不久的未来充满了期待。 “松烟?”君易清道。 “爷?”松烟忙上前一步,躬下身子。 君易清正待说什么。就被进来的欢快的女声打断了――是爱兰与爱善在各自丫头的陪同下笑着走了进来。 “太太,听闻世子爷来了……” “老爷。五妹妹回来了吗?” 她们都佯装才看到君易清一般,呆愣在那里。然后爱兰便上前深深行了一礼:“臣女爱兰见过世子爷!”她抬头微微一笑,亲密地说:“好久不见了!” 君易清的脸色阴沉无比。 爱善没有注意到,也赶忙走近了一些,纳了个万福:“臣女爱善见过世子!想必世子爷还记得,咱们在半雪庄见过面……” 话未说完,君易清就冷冷说道:“滚开!” 一时众人都不敢相信地看向他,爱善愣了愣,才听明白话里的意思,眼睛了立即含满了羞愧的泪水。 爱兰在旁愣愣站着,脸色很不好。 爱羊不确定君易清是不是在故意为自己出气! 阿十见爱善还站在原处,便毫不客气地把她往旁一推,幸得两个丫头眼疾手快地扶住,这才没再众目睽睽之下出丑。 但是,她今天出的丑足够大了! 爱善掩面奔了出去,碧桃、杨桃看了看众人,也忙跟了出去。 大太太忙把爱兰叫到自己身边,生恐君易清也给她没脸。 君易清径自看向松烟,就像刚才没有被打断似的继续说:“你每天早上与晚上各来李府一趟,亲自与五姑娘见面,再将情况详细告诉我!” 松烟好像是才听到这个决定,清秀的眉皱的紧紧的:“爷,那您的事小的就顾不上……” 君易清的眼神危险地眯了起来:“我的事这段日子不用你管,你只专心管着这一头就是!” 松烟大急:“那怎么行?小的……” 他正要辩驳下去,但是他看到了君易清的表情,那样的冰冷无情!这是他很少见过的,立即吓得不敢则声。 “听清楚了吗?”君易请问。 “是!”松烟恭敬地道。 君易清这才看向一直在旁睁大眼睛看着的大老爷与:“不知李大人可愿意让我的小厮一天进府两次?我知道这不太合规矩……”他的脸上是柔和的笑意,与刚才勃然大怒的样子判若两人。 不合规矩你还这么做?大老爷在心里腹诽着,面上却笑得如弥勒佛似的:“咱们都是姻亲,有什么不合规矩的!” “那就好!”君易清从眼角处瞅了一眼大太太,笑道:“不知李夫人怎么想?” 不等大太太回答,大老爷就忙回答:“她自是跟下官一样的意思,世子爷不必担心!下官必定把松小哥儿与阿十姑娘当做上宾看看待,必不会委屈了他们!” 君易清慢慢品了一口茶,神态轻松:“李大人不必这般客气,只把他们当做王府寻常的小厮、丫头就好,免得外人说我君易清手下的人不懂规矩,乱惹是非极品修真邪少!” 王府寻常的小厮、丫鬟,任谁也不敢当真当做寻常看待!爱羊忍住笑,她从很早就知道,君易清是个很护短的人! 大老爷似是被噎了一下,半晌才语无伦次地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你在家中好好养身子,等闲不要外出,知道吗?”君易清异常温柔地看着爱羊。 爱羊的心跳了一下,默默点点头。 “有事就让阿十与松烟为你去办,自己不要劳神,你身子骨不好,免得落下了病根!”君易清继续说道,黑幽幽的双眸中闪着能让人醉倒里面的柔情。 有那么一刻,爱羊觉得自己就是他最最珍贵的珠宝,胜于一切! 但是,她从他深情的目光中回过神来,告诉自己,他只是演戏,当着大老爷、大太太他们的面展现着他对自己的重视,这样在他离开京城后,他们才不会肆无忌惮地欺负她! 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爱羊转移了视线,却看见李爱兰眼中嫉妒怨恨的光芒,似是要把她活活生吞了一般。 “四姐姐怎么了?”爱羊佯装好奇地问,大大的杏眸中满是天真无邪。 众人的目光都向爱兰望去,君易清也皱着眉看向她。 爱兰反应很快,迅即化做了笑脸,虽然没有胡贞贤那样自然纯熟,但也不算差了,至少爱羊这个半吊子出身的就不能做到这一点。 “想事情想出了神,倒是让五妹妹看见了!”爱兰自然地解释道,但她的目光却看向了君易清,露出一个标准的仕女笑容。 君易清看了一眼,便不感兴趣地转过头望着爱羊:“刚我说的你都听清楚了吗?” 语气稍微有些严厉,除了爱羊之外几乎没有人察觉。 爱羊忙笑道:“我都知道了!” “自己小心些!”君易清无声叹口气,在她耳边低声说了这句话后,便站起身:“我该走了!” 二人亲密的动作落在众人眼里,自然又引起各自的思量。 但爱羊没有精神去理会这些,她知道,君易清这么一去,说不定要见面就得等到很久之后了!也或许二人根本就没有再次相见的机会! 她原是该为不能亲自报仇而遗憾的,但奇怪的是此刻围绕在她心头的却是一腔的不舍与难过! “你真要离京的时候派人和我说一声,让我知道……”她低低地说。 君易清讶异地看着她,从中看到了依依不舍的神情。他笑了,以同样的极小声的声音回答:“李爱羊,你心悦于我!” 这是他第二次这样说了,而且每次说这句话时,就有控制不住的欢快的笑容在他脸上闪现。 其他人只看见他们在亲密地说着悄悄话,但谁也没听清楚。 只有阿十抖了抖宽厚的肩,似是在抖掉身上的鸡皮疙瘩。 爱羊注意到了她的动作,脸颊绯红。(未完待续) ------------ 第一百零四章 阿十 君易清的笑容更愉快了,脸上的阴霾也全都消散,在那一刻,似乎那个阳光大男孩又回来了。 “你送我出去。”他柔声道。 爱羊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君易清握着她的手向外走去,大老爷他们忙跟着作揖:“恭送世子爷史诗传奇征战记最新章节!” 在正门外,君易清上马车前,对爱羊道:“那我就先走了。” 爱羊勉强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好!” 看着马车在一群黑衣卫的簇拥下渐渐走远,爱羊的心也空落落的,她没有心思去应付大老爷与爱兰她们,径自回了居然院。 黄嬷嬷等人早就得知了消息,一个个兴奋地等着,见爱羊在金珠、画菊的陪同下走了进来,忙迎上来。 画菊笑容满面:“姑娘,世子爷走了?” 爱羊点点头:“刚送出去。” 石纹看着三人身后昂着头走路的阿十,问:“这是谁?” 石绣便忙着把原委说了,不过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她没有提君易清说要离开京城一段日子的事。 黄嬷嬷微皱了眉,问:“可是有什么不对的,姑娘看着不大高兴的样子!” 爱羊挤出一抹笑:“没有的事!阿十姑娘劳烦嬷嬷给安排一下,奔波了一日,我累了,先进去休息会儿。”不等众人回答,她就进了内室,连衣服也不换,直接躺在了床上。 今日君易清的种种举动在她脑海中飞速闪过,连带着那种莫名的心酸与疼痛。 她不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是静静地躺着,任由那种无边无际的情绪将她埋没。 也没有人来打扰她,爱羊想她们大概是从金珠、画菊那里得知了真相。 “姑娘?”不知走过了多久,黄嬷嬷悄无声息地进来。低低叫了她一声。 她一惊,挣扎着坐了起来,这才发现天早就黑了,屋内点了灯。 “几时了?”她问,声线沙哑,脸色苍白,显得异常憔悴。 黄嬷嬷叹了一口气,道:“快酉时了!” 爱羊笑笑:“该吃饭了。” 黄嬷嬷忙为她拿了一套干净的家常衣衫,一边为她换上,一边说:“阿十姑娘老奴给安排到东厢房了。” 爱羊诧异。东厢房是放杂物的地方,怎么能住人? 黄嬷嬷便解释道:“姑娘忘了。咱们后罩房几个好点的房间早就住满了人,阿十姑娘便自己转了转,说要住在东厢房,与姑娘您离得近,易于保护!”她的声音有些迟疑。 爱羊一拍额头:“房子的事倒是忘了!”她笑着说:“阿十是世子爷手下的黑衣卫。来就是要护着我安全的!” 黄嬷嬷没有露出高兴的表情,反而一脸担忧:“那世子爷在府外安排的那些人是不是要撤走了……” 爱羊道:“不会。只是有阿十姑娘在更委托一些!想必嬷嬷也知道了,世子爷可能要离京了!” 黄嬷嬷便一脸忧虑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爱羊知她在担心什么,就连她自己也一直惴惴不安。 陪嫁之事到底怎么办,君易清明显是靠不住了,但若此时再去依靠玉阳公主,就显得太迟了! 时间已经不多了帝女有毒全文阅读。 想了想。爱羊下定决心道:“嬷嬷,明天咱们去玉阳公主府吧?” 黄嬷嬷惊讶:“玉阳公主府?” 爱羊说道:“已经没有时间了,不管最终如何,我想尽力去试一试。玉阳公主是最痛恨和亲的人,若是她能出面为我说情。把握会更大一点!” 黄嬷嬷的眉皱着:“姑娘与玉阳公主又不熟,她如何会为你去得罪太后娘娘?” 玉阳那日脸上的不耐烦在爱羊脑海闪过。她叹口气:“姑且死马当活马医了!” “公主府还不知能进不进得去?”黄嬷嬷道。 爱羊想了想道:“就这么办吧!” 黄嬷嬷不解。 爱羊也不解释,只笑着让丫头打了水来,洗漱一番,便神清气爽地出去吃饭。 黄嬷嬷做的相当丰盛,一道辣油红烧鸡,一道干煸春笋五花肉,一道泡菜藕片,一道蒜蓉粉丝蒸扇贝,一道淮山银耳鸡脚汤,一道萝卜丝鲫鱼汤,并一大盘的时蔬炒金馒头。爱羊一下子胃口大开,就着香喷喷的红稻米粥吃了一大半,小肚子圆鼓鼓的。 画菊在旁掘嘴笑道:“姑娘胃口越来越好了,这要是以前,吃得连现在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黄嬷嬷笑眯眯的,很高兴:“能吃是福,能吃是福!” 金珠一直在旁为爱羊夹着菜,此时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姑娘,才不久松小哥儿送来了一小包袱的珍贵药材,足足十几个匣子,有两支百年人参,几匣子的冬虫夏草,还有一些肉桂什么的,都是大补的东西。奴婢已经收起来了,姑娘要不瞧瞧?” 爱羊顿了顿,才道:“我无病无灾的,用不着补那些,就先放着罢!” 黄嬷嬷欣慰地看着她:“世子爷是把姑娘放在心上的。” 爱羊笑笑,不语。 黄嬷嬷只知这些药材,还不知那一万两银票呢! 君易清给她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想必金珠、画菊也是不知情的,那就先不说吧,自己先贴身藏着,等真正急迫的时候再用。 她手头的银钱已经不多了。 “是啊,前个儿送来的那匣子宝石可真漂亮!”石纹接话道:“各种颜色都有,尤其是紫色与红色,数量最多,姑娘又压得住这些亮色,等打制成了首饰,那才真是好看呢!” 石绣掀帘子进来,听见便说:“咱们姑娘花样子画得好,何不如自己做些新鲜的图样,拿去金玉坊让那些老师傅给打制出来?” 众人都说在这是个好主意。 爱羊不愿扫兴,笑了笑,道:“也好,等后个儿有空了,我就准备着画上几幅送去!” 几个丫头都不知她明日要去公主府之事,金珠问:“姑娘明日有事?” 爱羊便点了点头,一幅不欲多说的样子。 次日早,爱羊起来打扮妥当,穿了件粉霞锦绶藕丝罗裳与累珠叠纱粉霞茜裙,又随意戴了支木簪子,两个红宝石坠子,便带上黄嬷嬷与金珠坐了马车去恪靖侯府。 黄嬷嬷不放心爱羊,便一定要跟着去。 爱羊昨日已让阿十去芜菁院说了她今日要去恪靖侯府,阿十很尽职地回来告诉她大太太同意了网游之霸王传说最新章节。 看她的脸色得意洋洋的,想必大太太一定是很不高兴。 虽然短短接触一个晚上,爱羊也摸清了阿十的性格,是一个爱幸灾乐祸、看别人倒霉的开朗性子。当然,同松烟、漆烟一样,在明南王府与黑衣卫的光环下,她也同样的高傲自负,目中无人。 但不知为什么,爱羊觉得她们很投缘,她很喜欢阿十的这种性格,在礼节上什么的也不愿意苛责了她!阿十对她的态度很随意、却非常自来熟的样子,与对黄嬷嬷她们明显不同。爱羊有些不解为什么,因为看她的样子也不是因为君易清的关系! 而且令她惊异的是大太太竟然没有要求让爱兰、爱善也跟着她去。 黄嬷嬷问出了她的疑问,阿十兴高采烈地说:“大太太是这样说的,我给回了!” 她胖嘟嘟的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 爱羊忍住笑,大太太昨日必定气得不轻。 阿十挑了挑粗粗的剑眉:“你还是这样子笑得好看,没有那么沉郁!” 爱羊愣了愣,她这话说的真的像和她相处了好久的熟人一样。 “你认识筱云吗?”爱羊突然想起一件事,问她。 此时马车已经驶出了李府所在的那条街,来到了闹市。 外面传来熙熙攘攘的吵闹声。 阿十饶有兴致地从车窗的帘缝向外看着,听到爱羊的话,便不屑地撇撇嘴:“狐媚子小人,不过来了半年,就把爷哄得团团转,专门指令让她负责别院的安危!” 爱羊诧异:“她也是黑衣卫?” 阿十转头望着爱羊,双目中精光一闪:“姑娘怎么知道我是黑衣卫?” 爱羊笑笑,不动声色:“瞧你的穿着打扮,还有说话走路的姿态,自然更像一个练武之人!” 阿十总爱穿着时下女子骑马时穿的胡服,很显利索。但颜色偏暗,爱羊觉得她是想让深颜色衬得她瘦一些。毕竟那么大块头放在那里,实在很难让人想到女子的纤弱娇美感。 阿十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些:“五姑娘果然聪明,怪不得世子爷这么喜欢,放在心尖上!” 爱羊的脸微红,佯装没有听见,又问:“那筱云果真是黑衣卫了?” 阿十点点头,语气仍是不喜:“她是后来才来的,仗着一幅狐媚样子就当自己高人一等,那些训练的她基本就没参与过!” 爱羊奇怪:“没参与过?但若是让她负责别院的安危,最起码是个功夫很高的人才对?” 阿十的脸上极快地闪过一丝嫉妒,若不是爱羊正在仔细观察她还发现不了。她道:“筱云是个很有天分的武功高手,许多招式看过一遍就学得八九不离十,骑射又很好――她原本就是个庄户女儿!”阿十解释道。 爱羊了然:“她底子很好!” 阿十不太情愿地点点头。 爱羊忽然明白她必定是在筱云手下吃过大亏,不然不会这么耿耿于怀。 “那你知道她是否还有个名字,叫小月?”她问。(未完待续) ------------ 第一百零五章 公主府 阿十皱眉想了想,道:“似乎听人说起过,她以前是这个名字,后来加入黑衣卫之后就改了。” 爱羊点头:“原来如此!” “怎么?”阿十好奇地问。 爱羊沉吟了一下,就笑着说:“我第一次去世子爷别院的时候就是她照顾的我,我还以为她就叫小月呢!” 阿十撇撇嘴,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她一向如此,你别看她整日笑吟吟、脾气很好的样子,实则心里的算计多着呢!” 爱羊道:“但是世子爷很信任她!” 事关到主子,阿十没敢把不屑表现出来,但是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皱皱鼻子说道:“不过是狐媚子的手段罢了,爷又偏爱美人……” 她声音低下去,爱羊却从中听出一丝的怨愤之意,却不知何故。 金珠在旁插话:“姑娘,咱们没有递帖子就直接去恪靖侯府,欧阳姑娘也不知在不在府?” 爱羊笑道:“听闻恪靖侯爷这些天病情又加重了,欧阳姑娘与欧阳世子应该都在府内侍疾。” 黄嬷嬷担忧地说:“要是欧阳姑娘心忧恪靖侯的身体,不肯陪您去公主府,那该怎么办?” 爱羊眼神阴郁起来:“她会的!”她说的很肯定。 欧阳澜是不会放过任何不动声色就可以让自己难堪的机会! 她们并没有多等,欧阳澜就亲自出门迎接,把几人迎到了她的院子。 在见到阿十的时候,她微微一愣。这让爱羊怀疑她们是不是认识,但当她以眼神询问时,阿十却摇摇头,表示之前没有见过。 在屋内坐定后。等不及上茶,欧阳澜就急急忙忙地问:“五妹妹可是有什么事,一大早的就赶过来?” 她的表情真诚而带急色,的确是一幅为她担心的样子。 爱羊笑笑,情绪低落,没有回话。 黄嬷嬷在旁说道:“想必欧阳姑娘也知道,自从太后娘娘亲下了一道懿旨封我家姑娘是‘女匠人‘后,姑娘她一直郁郁寡欢,日渐消瘦……这才想着去公主府求求玉阳公主,让她在太后面前说说情。看能不能把这个封号撤了,不然实在是……难以见人啊……” 欧阳澜一脸的同情:“五妹妹的名声在京城的确很不……”她顿了下。似乎是难以说出那些难堪的字眼,继而说道:“但是这玉阳公主却最喜欢性子豪爽耿直的人,妹妹您又是个柔顺的,恐怕不大入得了她老人家的眼……” 黄嬷嬷张嘴想说什么,爱羊忙暗暗扯住她的袖子。 欧阳澜继续说道。姿态优雅:“就算我带你过去,公主肯不肯见你还得另说呢!” 爱羊忙感激地说:“只要姐姐肯做个引介人。妹妹就感激不尽了,哪里敢要求这么多!”她期待地看着她,神情中有着乞怜。 显然这种表情取悦了她,欧阳澜很轻快地说:“那我们安排一下这就去吧,公主吃过午饭后总是要小睡片刻,迟了就不好见了!” 她站起身,吩咐下人们赶紧准备衣服车辆。又让人去延禧堂给恪靖侯说一声帝女有毒全文阅读。 爱羊等人都松了口气。只要欧阳澜肯带她去就好办了! 欧阳澜坐的是侯府嫡女专坐的马车,其华丽程度自不是爱羊这辆青灰色的小马车能比的――爱羊看出她乘的并不是自己以前坐的那辆,也没有那么奢侈耀眼,但你却能从细微之处看出从中流露出来的那股淡淡的尊贵之气! 即使对她存有很多偏见,但爱羊不得不承认。这辆马车很漂亮精致,与欧阳澜的性情很是相配。就像是一杯冒着热气的茶,初尝味道淡淡的,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奇之处,但时间久了,不经意中就会领略到那种与众不同的清香的滋味,让人回味无穷,绝不会轻易忘记! 见爱羊一直盯着自己的马车看,欧阳澜便笑着邀请道:“上来一起坐吧!”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爱羊没有拒绝,提着裙子在黄嬷嬷的搀扶下踩了小凳子上了车,阿十也跟了上来。 黄嬷嬷与金珠就仍坐在李府的小马上。 爱羊坐在马车上后,便佯装兴致勃勃地打量着四周,眼中满是倾羡。 欧阳澜只笑不语,静静看着。 她身后跟着的两个丫头――名叫含玉、含翠的则互相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目光。 阿十看见,便很响亮地清了清嗓子。 欧阳澜把注意力转到她身上,细细看着她,疑惑:“我总觉得这位姑娘是在哪里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阿十又轻哼了一声,别过头不理。 爱羊笑着解释道:“欧阳姐姐不知,这是昨天明南王世子爷派过来的……”她没有说完,脸颊绯红,似是因为害羞而说不下去似的。 欧阳澜温雅一笑:“世子爷是个冷清冷性的人,除了荣华郡主,倒很少见他对谁这么关心!妹妹你好福气!” 爱羊只作没有听见荣华郡主四个字,亦笑容灿烂地回答:“这都是世子爷抬举,不然妹妹哪有这个福分?” “既然是明南王世子的人,那阿十想必是黑衣卫来人吧?”欧阳澜问。 爱羊眼睛闪了闪。 阿十挑了挑眉,粗着嗓子道:“欧阳姑娘猜得可真准!”她的表情柔和了些。 欧阳澜笑着解释:“你右手拇指和食指处都有一层厚厚的茧,很明显是常年握剑留下的,又是从世子爷身边出来的,那是黑衣卫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她一边的含翠、含玉羡慕地看着阿十,虽然她们很鄙视她那一身的横肉与凶恶的目光,但能做君易清手下的女黑衣卫还是让她们钦羡不已! “你们的训练想必极其辛苦的吧?”含翠好奇地问。 阿十高深莫测地看着她:“你知道的倒不少!” 含翠笑嘻嘻地说:“我们姑娘平日里爱读书,咱们跟着也知道不少东西!” 含玉拉了她一把,她扭头去看欧阳澜,这才发觉她神色不太好,便忙不吭声了。 阿十与爱羊互看一眼,也没再提起这个话题。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很明显,欧阳澜不喜人谈起她读书这件事! 爱羊不理解为什么。 马车很快就在公主府外停了下来网游之霸王传说最新章节。 含玉下车把欧阳澜的帖子递给守门的侍卫,一个侍卫看了看,便忙道:“快请进去!”几人便把侧门打开,恭迎马车进去。 阿十惊讶,原来欧阳澜这么受玉阳公主的看重。 爱羊却没有丝毫的疑问,她早在前世就知道,不大与人来往、一直静悄悄的欧阳澜玉阳公主关系很好,二人私下常有来往。 这也是她要特地找欧阳澜帮忙的原因! 阿十小声嘀咕:“什么吗?明明就可以自由进出公主府,却偏偏说的好像别人承了多大恩似的!”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紧挨着她的爱羊听见,爱羊看着她不赞同地摇了摇了头。 马车子啊二门出停了下来,爱羊跟在欧阳澜身后下了车。 后者也不用人领,径自朝里走去,一个穿碧色衣衫的丫头迎了上来:“欧阳姑娘,公主在后花园呢!” “多谢碧荷姑娘!”欧阳澜客气地点头示意后,便转了方向,向另一幽深的隐约能嗅到花香的地方走去。 公主府的后花园果然不同凡响。 到处都是开着金色花朵的花圃,有的爱羊认识,有的却说不出名字;还有各种摆在花台上的盆栽,有金色的、淡黄色的、暗黄色的,甚至还有一种连树叶至花都是枯黄色,同时下最普遍的落叶颜色相似! 几人感叹地穿过这片花的海洋,然后她们在常青松的林子旁找到了玉阳公主――她一袭纯白大袍,悠然自得地坐在一架秋千上,身旁是一个雕漆几,上摆放着一个乌银梅花自斟壶与两个海棠冻石蕉叶杯,又有一个大荷叶似的翡翠盘子,里面盛着各色的折枝菊花。 见到几人过来,玉阳公主睁开微醺的眼,懒洋洋地道:“坐,陪我喝上两杯!” 她口中的酒气顺着风飘散,爱羊皱眉,是喝醉了吗? 欧阳澜却见怪不怪,行了一礼,便坐在另一架秋千上:“公主可是又有什么烦心事了?” 玉阳公主摆摆手,自倒了一杯酒,送进嘴里。 身旁的两个丫头一幅担忧却不敢劝的样子,都求助地看着欧阳澜。 欧阳澜笑着说:“公主心情不好,你们劝着就是,怎么尽让她喝这些酒,伤了身体怎么办?” 两个丫头都愁眉苦脸地低头不语。 玉阳公主这才随意抹了抹嘴边的酒渍,不满地说:“一来你就教训我的丫头!可是有什么事?”她问。 欧阳澜指指恭敬站在一旁的爱羊,解释道:“这是李府的五姑娘爱羊,与我处得还好,今日有事要求您,我便自作主张把她带来了!” 玉阳公主这才斜眼瞅了一下爱羊所在的位置,然后又看向欧阳澜:“李府?哪个李府?” “自然是太常寺丞的那个五品官的李府了!”欧阳澜笑道:“公主不记得了吗?” 玉阳公主艰难地想了想,这才不确定地说:“是明南王府的那个李氏的娘家?” 她的语气是不屑的,看得出来她对李侧妃很不喜。 欧阳澜点头:“可不就是!”(未完待续) ------------ 第一百零六章 喜形于色 玉阳公主冷哼一声:“我怎么不记得他家还有个五姑娘,别是冒充的吧?” 欧阳澜捂嘴笑道:“公主您忘了,是太后娘娘封为‘第一木工女匠人’的那个综琼瑶之历经昼心最新章节!” 玉阳公主恍然大悟:“是她?” 她又重新细细地打量着爱羊! 爱羊今日穿的粉霞衣衫衬得她眉眼更加精致细腻,肌肤雪白,展现出与众不同的别致。她又去了那股子的怯懦,玉阳公主觉得看着倒是比先前更顺眼了几分。 她微皱了眉头:“什么事?” 欧阳澜忙向爱羊使个眼色。 爱羊便走上前来,施了一礼,道:“实则是因为太后娘娘封臣女的这个女匠人封号,臣女想请公主进宫求个情,把封号撤了……” 玉阳公主粗声打断了她:“胡闹,这封号岂是说撤就撤的!那是太后的旨意,我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寡妇公主,也没有那个能耐!你找错人了!”她低头继续倒了一杯酒,不再理会众人。 那样子明显是要送客,那两个丫头上前来向爱羊做个手势。 黄嬷嬷焦急地看着她,不知如何是好。 欧阳澜想了想,对玉阳公主笑道:“公主何不听听爱羊的意思?问她为何不想要这个封号,说不定自有她的道理!” 爱羊冷笑,这是逼着自己把囧事说出来,好让她更感到难堪吗? 玉阳公主果然有了些兴趣,问:“你为什么要撤了封号?殊不知天下有多少人想要太后的赐封都不得呢,你也太不知福了!” 她虽是责备的语气,但犀利的双目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就像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爱羊微微一笑:“原因很简单!臣女听闻南国的迎亲使者已经到了,公主的陪嫁也在挑选中。按理说臣女应该也在挑选之列,却深恐会受这个女匠人的身份影响……”她跪了下去,神态无比优雅美丽,又带着一股子的镇定自若:“臣女恳请公主进宫将情况向太后娘娘说明!” 众人皆是一呆。 她们包括玉阳公主在内,都认为爱羊要撤销女匠人封号是害怕身份不够,嫁不成君易清做侧妃,却没想到她竟然是以参选公主陪嫁为由,要进宫讨个说法! 不得不说她好大的胆量! 玉阳公主一愣,继而脸上闪过一丝满意皆疑惑的神情,厉声:“李爱羊。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本宫面前出言不逊!” 爱羊疑惑。抬头天真地看着她:“公主何出此言,臣女只是想问清楚是否有这个资格去参选,并没有言语过分之处啊!而且,”她脸色羞红起来:“这是个难得为家族争光的机会,臣女很是期待……” 欧阳澜眼睛一眯。已经知道爱羊要做什么了。 黄嬷嬷与金珠却依旧一头雾水,不解姑娘这是在打什么算盘。 玉阳公主显然也明白了。她笑了笑,神色也没有先前那样凌厉:“说起婚嫁之事你倒不害臊!” 一直静静站在一边的阿十轻声一笑。 爱羊低着头,沉声道:“臣女虽只是个弱女子,但也想为我朝尽一份微薄的力!跟随清和公主去南国,可以保我朝二十年平安,没有战乱,这已是一个女子所能得到的最大的荣耀了!” 众人从未在她身上看到过那么自信坚定却又沉静的态度。玉阳公主细细审视着她,在心里叹气:这次看走眼了! “你起来无名古卷!”她道。 爱羊在金珠与黄嬷嬷的帮助下站了起来,跪了这么大会儿,她的腿已经麻了。 欧阳澜在一旁脸色变幻不定,不知在想什么。 “你是匠人身份。按理说不会被选入陪嫁之列!”玉阳公主慢慢地说。 爱羊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看向她。 玉阳公主笑道。面容柔和:“但这是我的一家之言,至于太后与皇上是怎么想的本宫就不知了!” 爱羊依旧怔怔地看着她,唇蠕动几下,像是说不出话来一样。她没有想到事情竟然这么容易就办成了! 玉阳公主与欧阳澜都知道她此行的目的不是要去陪嫁,而是想利用“女匠人”这个卑微的身份去钻空子,做不成陪嫁——她们早就知道爱羊是内定之人! 但是,或许是爱羊坚定无畏的态度让玉阳公主决定趟这浑水,还是因为玉阳公主真的认为女匠人身份太低,不适合去做公主陪嫁!总而言之,她都在承诺她会进宫一趟! 黄嬷嬷也反应过来,喜极而泣,忙不迭趴在地上给她磕了三个响头:“谢谢玉阳公主,谢谢玉阳公主……” 爱羊也大大松了口气,给玉阳公主行了大礼。 玉阳叹口气:“起来吧!”她悠悠看向远方,低低说了句什么,爱羊没有听清,但看她的唇形,很像是在说“可怜的清和”! 或许玉阳之所以要进宫说情是为了那个注定要嫁给乌濯王为王后的可怜的公主! 欧阳澜眼见事情无法逆转,很快就收拾了脸色,奉承玉阳道:“公主到底心善!” 玉阳公主摆摆手,又自倒了一杯酒喝着。 “你回去等消息吧!”她对爱羊说。 爱羊也知再待下去没有意义,便同着几个丫头共行了一礼,准备告退。 欧阳澜温雅笑道:“臣女还是在待会儿,陪陪公主再回去!” 玉阳公主很高兴,连连道:“好,好!今个你就陪我一醉方休!” 欧阳澜还未说话,玉阳的那两个贴身丫头就捂嘴笑道:“公主也真是,人家欧阳姑娘还是一未出阁的千金小姐,哪能同您一样喝醉酒?这传出去还不是说是您把人家给带坏了!” 玉阳公主便很豪爽地大笑起来,爱羊她们走了很远,还能听见她在大声嚷嚷:“阿澜你听我的,嫁人就要嫁个事事宠着你、听着你的男人,就像让你尽情地喝酒……” 爱羊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沉郁下来。 回到马车上,黄嬷嬷兴奋地说:“没想到玉阳公主的脾气是这样的,倒也好说话!” 她只听说过市井传闻,说这个公主性情怪异, 做事不按常理出牌,喜欢与人争锋相对,还常弄得对方下不下台来…… 所以她对玉阳公主的印象并不好。 阿十显然是受君易清的影响,嗤的一声冷笑:“她是全朝最受宠的公主,再好说话下一句也会翻脸不认人!要我说,还是小心点为好!”她睨了爱样一眼:“说不定她进宫求情不成反被太后娘娘训斥一顿。回来再拿姑娘出气,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车内沉寂下来来到大唐的村官。 看玉阳公主的为人。这的确是很可能的事!一般高高在上、脾气被养得刁钻的人不都是这么做的吗? 就像前世的欧阳仁姗,不也是这么做的吗? 回到李府的时候才刚刚中午,苏木已经做好了饭,等着她们回来。 爱羊简单吃了点,便计划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晚饭的时候。她派人给大太太送去一支特别大气漂亮的簪子,是富贵堂皇的牡丹花样——这是她花费好些天功夫才雕刻好的! 大太太让珍珠送了回礼。 是一对雕着玉兰的金镯子。戴在手上沉甸甸的,显然分量十足! 除了上次去伯爵府那次,大太太还从来没有这么大方过!显然她很高兴,那支木簪甚合她的意! 在君易清的影响下,时下珍贵木材做的木簪特别值钱,堪比金玉。但好的木雕又不容易寻找,所以能拥有一件上乘的木雕首饰是很有脸面的一件事! 丫头的心情是随着主子转的。更何况珍珠非常聪明。她在向爱羊行礼的时候,神情很愉快。 爱羊微微笑着:“太太客气了,这只是做女儿的送给母亲的一点心意,哪还用什么回礼!” 珍珠笑眯眯的:“五姑娘不知道,大太太甚是喜欢呢。直说这可是一件大礼!” 爱羊也很高兴,忙让着让珍珠坐下来。一边说:“珍珠姐姐就在我这儿吃了再走吧,您难得来一次!”说着便又让苏木她们端了小几子过来,上摆了一桌的鸡鸭鱼肉,还有各种海鲜时蔬。 珍珠以前常听他人说五姑娘房里的伙食是最好,还以为是虚言。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她虽是大太太身边的贴身丫头,每日却也是在大厨房吃饭,远不如这些精致。大太太虽说是个精明能干的人,在对待仆从下人之事上,却有些犯糊涂,只信任自己自娘家带过来的。像珍珠这种家生子,平日用用可以,但绝对不会太过信任! 这也使得珍珠很有一些怨言! 她不再推辞,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又因是在爱羊这里,倒不显得拘束,比在芜菁院还要自在。 爱羊向屋内人使了个眼色,顿时一屋子的丫头便都退了下去,黄嬷嬷守在门外,谨防别人偷听。 珍珠感受到屋内那种不同寻常的气氛,疑惑地看向爱羊。 爱羊指了下她面前的那个油光发亮的大鸡腿,笑道:“怎么不吃?快吃啊,不然就要凉了!” 但珍珠已经发觉不对劲了,握紧筷子,警惕地看向她。 爱羊便笑着叹口气:“真是机灵!” 珍珠的神情仍没有放松下来。 “前天我去芜菁院请安,看见你和吴姨娘躲在角落里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些话什么?”爱羊笑容灿烂,语气温柔:“我很好奇!因为我不止一次看到过!你发上的那支簪子可不就是曾戴在吴姨娘的那支吗?”她漫不经心地问。 珍珠的脸色惨白起来,鼻尖沁了密密一层汗珠。 **** 求票票……(未完待续) ------------ 第一百零七章 反应 “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奴婢不懂。”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道。 爱羊轻声道:“你与吴姨娘之间的事我不感兴趣!” 珍珠怀疑地望着她。 爱羊便笑道:“我近来见老爷身边总没个知心人,细细观察府里的丫头,挑来挑去,觉得你无论性情还是容貌都是拔尖儿的,便想着……”她顿了顿,看向珍珠。 后者神情虽然还算镇定,但一双眼睛却游移不定,显然在快速思考着什么。 爱羊挑了挑眉,笑道:“添了你这个臂膀为老爷开枝散叶,太太必定也是高兴的!” 珍珠没有回答。 “怎么,你不愿意吗?”爱羊诧异。 “不是……”珍珠慌忙说道:“只是……只是太太她……姑娘你……” 这是愿意了! 爱羊嘴角浮起一个微笑,平静地说:“太太不喜姨娘、通房是嫌她们整日价里争风吃醋,惹了不少是非。你若乖巧听话,她必定会喜欢你!” 这话珍珠虽觉得言不尽实,但一想也是这个理儿,她害羞地低下头,低声:“五姑娘虽这样说,但大老爷他您又不是不知道,最听太太话的!” 爱羊定定看着她:“所以你相信我吗?” 珍珠迟疑地点点头,虽然很勉强。然后她问:“五姑娘为什么要帮我?” 爱羊偏了偏头,眨了眨眼睛,笑道:“我这是在尽孝心!” 珍珠皱着眉,恍惚明白了什么。 这时,金珠掀帘子进来送茶。 珍珠细细打量着她,发现她的神态比以往要沉静多了,不再是那幅焦躁不安的模样,双颊红润。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很大变化。 她忽然意识到,金珠被大太太派到五姑娘这里过得比她们几个私下里认为的都要好很多! 金珠说:“姑娘喝茶!” 爱羊接过茶杯,撇着茶末子,微尝了一口,笑道:“金珠泡茶的手艺越发好了,瞧这汤色多鲜亮!” 金珠笑道:“这都是黄嬷嬷的功劳,奴婢刚来时的手艺可不能见人!” 爱羊点头:“可不,嬷嬷的确有一双巧手!”不管做什么,就像刺绣、厨艺,还有煮茶。皆是上等中的上等。 无缘由的,她又想起那个厨艺非常好、备受诸位公子千金礼遇的沐婉姑娘。 她的心又无端沉下去。那个女子身上一定,一定藏有什么秘密! 两日后,李府发生了一件说大也不不大说小也不小的事,足以让李府从上到下都沸腾了神座最新章节。 李府大老爷李益在一次醉酒后于月光下遇见了大太太的贴身丫头珍珠,觉得甚为美丽动人。便纳之为妾,破格升为姨娘。人都称甄姨娘。 爱羊这才知道珍珠之所以叫珍珠是因为她的本姓是甄,大太太便把这个名字赐给了她。 此刻,芜菁院中,赐了珍珠之名的主人正在大发雷霆: “又宿在那个贱人那里,一连三个晚上?”她尖着声音叫道:“不可原谅,简直不可原谅!” 周妈妈平和的面容不见了,神情焦虑。一个劲儿的小声地劝着她:“太太,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珍珠再怎么说也是从您身边出去的,您应该信任她,她得宠了对您也有利……” 但她劝慰的方向错了。大太太立即怒气冲冲地看着她,厉声:“我身边的出去的?正因为是我身边信任的就敢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我还能指望她什么!我呸,和杨氏一样都是个贱货……”她双目中闪过一丝凌厉。 周妈妈吓得不敢则声。 她一时忘记了,大太太表面上非常贤惠大度,实则心底极度厌恶姨娘与通房丫头,十几年来除了吴姨娘是她成亲几年没有生出孩子下的无奈之举外,她就不曾再主动为大老爷安排过服侍的人! 但是她表现得那么良好,总是一幅为大老爷着想的样子,取得了所有人的信任。 当然,或许有一个看出了她的实质——就是与二老爷一同生活在南方的老太太! 老太太原是同大老爷一起过活的,只是十几年前,她与大太太两人在婆媳斗法败下阵来,只得灰溜溜地去了二老爷任职的地方,再也没有回来! “是奴婢想差了!”这些念头在周妈妈脑海中一闪而过,她低声道,似乎极度羞惭。 “哼!”大太太一声冷哼,冷冷地说:“凡是胆敢背叛我的人,我绝不会放过!” 珍珠被大老爷收房的事并没有得到她的同意,等到她知道的时候,大老爷都已经受用过了,再不肯也无奈何了! 但是她当然有办法去对付她! 珍珠那晚过后,次日早来端茶的时候,她足足让她跪了半个时辰也没有碰那茶杯——她不承认那是新任的姨娘! 当然这也无疑导致了一些后果,其中一个很明显的就是大老爷这几天再没有踏足过芜菁院一步,又亲自给珍珠安排了一个精致的小院,还以她的名字取名为“珍珠园”! 这大大超出了李府生养过孩子的姨娘应住的范围。没有孩子的姨娘是不能住在单独的院子里的,像吴姨娘、袁姨娘等人,还有以前那几个病死了的姨娘,没有孩子以前一律是共同住在一个院子的! 大太太为此也抗争过,引证用典、据理力争,但大老爷根本不和她打照面,甚至用全哥儿也无法把他引到芜菁院来。 “姑娘,没想到效果这么好!”居然院的小厨房中,黄嬷嬷一边手指灵活地包着饺子,一边悄声笑道。不大一会儿,大青瓷盘子就整整齐齐排满了胖嘟嘟的有着漂亮花形边的饺子。 爱羊也在旁帮忙,但她不管前世还是今世都没有做饭的天赋,经她手的饺子一个个都像是斗败了的无精打采的公鸡似的,耷拉着脖子,歪歪扭扭地站在盘子上,有的肚皮破了,露出里面的荠菜肉馅。 她泄气地把另一个软趴趴的饺子也放上去,然后说道:“我也没想到大太太吃起醋来这么厉害!” 她原先想着只要能稍微转移一下大太太的注意力就行春闺记事全文阅读。 苏木手脚麻利地檊着饺子皮,难得地开了口:“这下好了,大太太再也没有功夫来盯着姑娘了,日子也松闲很多!” “姑娘,你就在旁歇着吧,让老奴来!”黄嬷嬷瞅见她手上被揉烂了的面皮,又一次急急忙忙说道。她对爱羊进小厨房的事一直心有余悸,因为她总是搞破坏,前日差点引起一场火灾。 “总算抓住了她的痛处,过几日,这李府就会更热闹许多!” 爱羊笑嘻嘻地说,她又扭头看向黄嬷嬷:“嬷嬷,再让我包几个,挺好玩的!“ 苏木不易察觉地看了爱羊一眼,自初次来到居然院,她就一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每次姑娘谈到李府与大老爷他们的时候总是陌生的、置身之外的态度,就好像李府不是她的家,大老爷、大太太她们也不是她的亲人一般! 当然了,如果她被自己的父母这样子对待,她大概也不会承认这样的血缘关系。 黄嬷嬷看着爱羊包的那半盘子惨不忍睹的饺子,无声叹口气,算是默许了。 爱羊便兴致很高地继续说:“只有荠菜肉馅是不是少了点,要不再另外拌点芝麻杏仁馅、虾、螃蟹之类的?给老爷送去一些,尽尽孝心!” 她虽不精通于厨艺,但平日里吃得多了,还是知道一点的。 黄嬷嬷无奈地看着她。 爱羊的脸微微红了,不能否认,在经过伯爵府那一件事后,她的确很想在大太太脸上看到挫败的愤怒的表情! “过几日府里为什么会热闹许多?”苏木好奇地问,把爱羊从刚刚的尴尬中解救出来。 她立即怀着很大的兴趣说:“说不定会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突然出现!” 君易清告诉她,他已经派了黑衣卫去请远在南方的老太太了,算算日子,再过一段日子肯定就回到了!到时再加上珍珠这件事,李府当然会很热闹。 黄嬷嬷知道内情,也是一幅大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看来珍珠的得宠并没有让她完全放下心来,爱羊知道她一直在担心大太太随时都可能与珍珠达成共识,就像她与吴姨娘相处的那样! 但爱羊并不担心这个,她比谁都清楚珍珠与吴姨娘在私下勾结不是一天两天了,若有一天大太太发现她身边两个最信任的姨娘兼贴身丫头一直在暗地里通气,她毫不怀疑大太太一定会将两人棒杀! 苏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与画菊一样,都是那种坚信沉默是金的人,从不轻易开口。她们凡事更喜欢自己去琢磨,而不是大大咧咧地问出口。 爱羊突然想起一事,忙放下筷子,拍拍手上的面粉,向外走去,脚步匆匆。 黄嬷嬷在身后疑惑地问:“怎么了,姑娘?” “没什么要紧的事!”爱羊飞快答了一句,便消失在厨房门口。 她来到暖阁,金珠正坐在小圆凳上绣着一个肚兜,见爱羊进来便把它拿起来让爱羊瞧:“姑娘怎么样?喜欢吗?” 肚兜是一种介于青白两色之间的颜色,上绣了精致的大朵的粉红色桃花,很是清艳! 桃花已经绣得差不多了,金珠正在收尾。 爱羊突然意识到这是为自己做的肚兜!(未完待续) ------------ 第一百零八章 说教 她笑问:“怎么想起来做这个?” 金珠一边手下不停地飞针引线,一边笑道:“奴婢才听嬷嬷说姑娘您喜欢桃花,但平日的衣服上却很少有这些花样,正好奴婢有空,便想着做上几件贴身的,您穿着也欢喜!” “那真是辛苦了!”爱羊从床头的匣子里拿出一张银票递给她:“你晚上趁着没人的时候把这二百两银子给珍珠送去,就说我送她平日花用的!” 金珠惊讶地看着她,半晌才小心翼翼地说:“姑娘,珍珠这人不踏实,很容易就得意忘形……姑娘这样讨好她恐怕……” 爱羊脸上闪过一丝笑意:“要的就是她的得意忘形!她狂傲了,犯错了,我才有用处不是吗?” 珍珠恍然大悟:“姑娘是怕她被大太太利用!” 爱羊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没有回答。 珍珠便没再问,接了银票道:“奴婢晚上一定送过去,不让人发现!” “你是大太太身边出来的,就是被人看见也没什么,到时说是去探望昔日姐妹就行!”爱羊说道。 珍珠点点头。 爱羊坐回炕上,独自望着窗外幽幽出神。 她怕的不仅仅是大太太会把珍珠拉拢过去,还最怕袁姨娘与珍珠达成了共识,那她可就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单从爱羡的表现来看,袁姨娘就不可能站在她这边! 到了晚上,金珠送去银票后,没想到珍珠竟然也跟着来了。 爱羊讶异过后便忙着让人把她请进来,自己坐在炕上等着。 她这几天没见过珍珠的面,所以初见到她的时候有些没认出来。 怎么说呢?珍珠变得比以前漂亮了,大概是眉宇已开。祛除了少女的羞涩,她原本的美丽便显露出来,多了新妇那与众不同的风韵;她的妆画得很浓,唇中心涂了鲜浓的红色,显得嘴唇小巧,脸上的皮肤如瓷人一般雪白;身上穿了一身银红大花洒金衣裳,头上横七竖八插了满头的金银簪子,金光闪亮的! 爱羊微张了嘴,然后平静地笑道:“甄姨娘来了,快请坐!”她给金珠使了个眼色。 珍珠让她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苏木便立即端了茶上来,黄嬷嬷在爱羊身后站定。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爱羊倒不好撵了,只得问:“这么晚了你来找我可有事?” 不说还好,一说珍珠便掏出亦是银红色牡丹帕子捂着嘴抽抽噎噎:“五姑娘,您可得给我想个法啊!” 爱羊隐约猜到了她的目的,但还是做出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怎么了?想什么法?” 珍珠哀怨地看了她一眼。不满地说道:“姑娘您又不是没听说过,大太太没喝我上的茶。现下我的身份说是姨娘不是姨娘,说是通房丫头不是通房丫头……”她声音低下来:“老爷又没心思管这个,我这心里焦急地很呢神座最新章节!” 她急急抬头看向爱羊,似是指望她一下子就能给出个好主意。 爱羊笑笑,缓声道:“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这个事是急不来的……” 话未说完,珍珠就大声嚷嚷道:“姑娘您不能过了河就拆桥啊,当初说让我当姨娘的是您。现在见我不如意就想撒手不管,生死由我……” 黄嬷嬷厉声喝止了她:“放肆,你是什么东西,敢这么和姑娘说话!” 珍珠咬着唇,终究不敢太过分。低头讷讷不言。 爱羊在心里冷笑,果然不是什么好鸟!刚把银子送过去就敢来这一出! 她没有说话。只低头撇着茶末子,静静地喝茶。 黄嬷嬷与金珠也站在她身边,不再言语。 屋内一片寂静。 珍珠刚吵吵过后就有些后悔了,此时见爱羊把她当做透明人一样不理她,顿时慌了,又急又怕,想了想,才扯出笑脸道:“五姑娘可千万别生气,刚是我太过着急才口不择言的,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我一般见识就是!” 爱羊就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垂着眼帘看向地面。 黄嬷嬷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小声骂了一句:“白眼狼!”。 珍珠听见了,脸色变得通红,忙站了起来,给爱羊纳了个万福:“还请五姑娘不要生珍珠的气,奴婢给您请罪了!” 终于肯自称奴婢了! 爱羊抬眼微微一笑:“甄姨娘这是什么话,快快起来,你是服侍老爷的人,我可万万当不起这礼!”她虽这样说,但却稳稳坐着不动,安然受了。 珍珠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站在那儿不知该说什么好。 “坐!”好半晌,爱羊才轻声道,就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继续笑着:“依我的意思,甄姨娘先不要管太太那边,只伺候好老爷为第一要任!太太虽不承认你是姨娘,但老爷承认啊,这府里的主子毕竟还是老爷。你平日里看着挺聪明的,怎么这会儿犯糊涂了?” 珍珠不敢向刚才那样大声嚷嚷,但语气还是不满:“姑娘您说的容易,但后宅之事向来是太太做主,多少的婆子丫鬟都只听太太的……” 爱羊了然地看着她,珍珠担心的是后宅下人的不服啊! “怎么,有人不听你管吗?可是说了什么闲话?”她问。 珍珠的眼眶又红了,低声道:“尤其是太太与几位姨娘院子里的,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 想必是受了什么委屈吧? 爱羊想了想,又问:“袁姨娘呢?”她解释道:“袁姨娘一向是个宽和性子,应该不会纵容下面的人欺负你才是!” 提到这个,珍珠很是愤愤然:“她身边的蓝心早就找过我几次岔了,若不是袁姨娘的授意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这倒是出乎爱羊的预料,她皱眉道:“那个蓝心是不是个子高高的,长得蛮漂亮的那个?”她不大到栖露院,与袁姨娘也几乎不打照面,只模糊有个印象。 珍珠不大情愿地点点头:“正是!” 爱羊笑笑:“袁姨娘一直最受宠,一时转不过这个弯也是有的春闺记事全文阅读!你可不许嫉恨,谁都知道,她平日都是最最和蔼大方的,整个府里的下人都喜欢她!” 珍珠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忍住了。 爱羊不动声色地笑笑,耐心说道:“七姑娘也是个可以结交的,你无事可以和她多走动走动,总是有好处的!还有四姑娘、二姑娘,这都是千万不能得罪的!” 珍珠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是,多谢五姑娘提点!” 黄嬷嬷给了爱羊一个不赞同的眼神。 爱羊佯装没有看见,继续说:“但是也不能一味地与她们交好,要多动动脑子,后宅的水深着呢!多想想以前那几个没了的通房、姨娘,别让自己也着了道……” 珍珠毕竟是从小就在后宅中长大的,闻言立即知道了话外之音,浑身一震,便郑重说道:“奴婢记下了,多谢五姑娘!” 爱羊这才接着她来的话题说道:“至于位份的事你也别急,专心伺候好老爷,在太太面前要记得谦逊恭谨,万不要有出格的地方!老爷喜欢贞静贤淑的,自然就更喜欢你多些,你倒是有个一儿半女,还怕位份提不了吗?” 珍珠如醍醐灌顶,大喜道:“姑娘说的很是,很是!奴婢知道了,奴婢一定按着您的话去做!” 在极度兴奋之下,她根本没有疑惑身为闺阁女子的五姑娘会知道这么多! 金珠与黄嬷嬷倒是暗自多看了两眼爱羊。 爱羊微微笑着:“你是个明白的,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我的话,自然有你的锦绣前程!” 珍珠此刻恨不得把她的话当成圣旨,闻言忙一叠声地答应:“是,是,谢谢五姑娘!谢谢五姑娘!” 送她回来后,金珠笑道:“真不愧是五姑娘,几番话就把珍珠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让奴婢看了都惊叹不已呢!” 爱羊看见她眼底的试探,笑笑,没有答言。 她与本尊的不同之处还多着呢,黄嬷嬷她们虽然疑惑,但也在慢慢习惯中,不会对她的身份起疑的! 黄嬷嬷刚听说了爱羊送给珍珠二百两银子,很是不满地絮叨着:“姑娘也忒是大方了些,这银子本就剩得不多了,您再这么如流水似的送出去,咱们最后都得喝西北风去!” 爱羊暗自吐了吐舌头。好吧,是她的错,平日里她见黄嬷嬷花钱大手大脚就以为不是个对钱特别看重的人,却没想到在上次无缘无故送李侧妃两千两银子后,她才发现了黄嬷嬷的实质! 那绝对绝对是愿意把一切都花费在爱羊身上但不舍得有一丁点浪费的“守财奴”! 君易清那一万两银子还是先悄悄藏起来吧,千万不能让她发现了。 “这个绣工倒是精致!”收拾东西时,黄嬷嬷看见这个,便拿起来细细看着。 她年纪大了,眼睛有些看不清了,看这些细小物件时总是微眯着眼。 爱羊想起一事,便好奇地问:“嬷嬷,您在娘家跟着姨娘时是做什么的?” 黄嬷嬷厨艺那么好,刺绣又精致,一定是受过专门训练的。 黄嬷嬷带着向往的神情,嘴角都是柔柔的笑意:“那个时候不管什么都要学些的,像刺绣、厨艺、煮茶、穿着打扮什么的,只要是女孩子学的都有师傅教导!”(未完待续) ------------ 第一百零九章 沐婉 爱羊咂咂嘴,暗自吃惊,原来曾经的杨府这么显赫,就连出身丫头的黄嬷嬷都能受到这么好的教导,那么――杨姨娘呢? 自养尊处优的富家千金一朝跌落为贫苦人家的女儿,想必是极其难过的吧? 她想起自己前世逃出狱后在京城流浪的那段生活,每日里躲在阴暗的角落吃着捡来的残羹剩饭,受尽欺凌侮辱,耳边却听着昔日那些与自己同出同进的人依旧高高在上、显赫逼人。那时,她的心中极其不是滋味,有苦痛、怨恨、自哀自怜,还有麻木…… 金珠与苏木也睁大眼睛,羡慕地看着黄嬷嬷:“嬷嬷懂得可真多!” 黄嬷嬷一下子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她忙换了个话题,问:“姑娘,世子爷也有几天没有消息了,可知是在忙什么?” 爱羊收回思绪,摇头:“我亦不知,回来我问问阿十!看她知不知道?” “姑娘与阿十相处得倒好!”黄嬷嬷笑着说:“明明是两个很不同的人……” 爱羊也很奇怪,但又释然,她之所以很喜欢阿十可能是因为她们在骨子里都很像,都是那种看似大大咧咧但实则却异常偏执的人! 爱羊还没有来得及问阿十君易清的事,次日一大早,欧阳澜就让人送了帖子来,说要请她去半雪庄赴宴。 她不能拒绝,极快地装扮了一番,便坐着马车在阿十与金珠的陪同下出了京城。 有意无意的,她没有邀请她同父异母的姐妹们参加。她想,大太太这个时候也没有心情时常去查探她去了哪里,爱兰她们想必也没有。 家里多了个甄姨娘,居然院的日子倒安静了许多。 她原本认为这只是个很普通的聚会,可到了之后。她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君宜卉与欧阳澜她们并没有邀请太多的人,大多都是宗室与公侯之家的公子、姑娘,个个身份显赫,爱羊可能是这当中身份最低的人。不,还有一个人比她的身份更低! 是那位厨艺很好、又非常孝顺、心地坚强的沐婉姑娘! 爱羊来到后花园的时候就看到一群人围到一起在啧啧惊叹着什么,她向阿十投去个疑惑的目光,然后欧阳澜就看见了她,忙从人群中挤出来,亲热地把她叫道身边:“五妹妹,快过来。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爱羊的手心不自由自主地轻颤了一下,她不知道为什么。 有几个人听到她的名字。转身瞅了她两眼,便都意味深长地彼此交换了目光。 那种不详的感觉更加明显了,她握紧了阿十胖乎乎的有着薄茧的手。 一个素衣女子静静站在人群中。 她虽微低着头,额前的秀发遮住了一部分脸庞,但爱羊仍一眼就认出了她。顿时她呆在那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随即她就明白为什么咋菊花宴上君宜卉与汝郡王是那样的态度。现在这群人的目光又这么的耐人寻味。 沐婉长得几乎与前世的欧阳仁姗一模一样,同样高挑纤弱的身材,又大又亮的凤眼,一双浓黑的引人注目的眉……或许,她们的嘴唇与下巴并不像,其他的一些细节也不同,但是那神采飞扬的气质却异常相似! 她们并不完全一样总裁的蜜宠娇妻全文阅读。而又是如此的相像。 仅一眼,爱羊就知道自己在知味堂外面看到的是谁,明白她为什么会有那么熟悉的恍惚是在梦中见过的感觉――她看到的是她自己的背影! 这世上竟然有这么诡异的事情,她死去后又重生成李府的庶女,而又有一个初到京城的女子与自己的前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爱羊不知道这其中有着怎样的联系。实际上,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自己的失态太过明显。 因为阿十与欧阳澜已经注意到了她的异样。 “这是谁?”她声音微微颤抖。但还算镇定,脸上的好奇很自然。 欧阳澜笑眯眯地说:“这就是我给你说的沐婉姑娘啊,怎么样,很漂亮吧?” 爱羊微微一笑,每次提到沐婉心中那股沉甸甸的感觉慢慢褪了下去,这次她的声音平稳多了:“果真漂亮,一直以为沐婉姑娘的厨艺很好,却没想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呢!” 她向沐婉施了一礼。 沐婉忙回礼,笑容灿烂:“这可折煞我了!常听人说起李五姑娘,却从未得缘见过,今日可是得偿心愿了,果真如我想象中的标志!” 李益的品秩不高,沐婉在她面前没有必要那么小心翼翼。 “你们两个的容貌可是京城中的佼佼者了,就都不要再互相吹捧了!”君宜卉挤了过来,冷哼出声。 其她几个宗室女都露出讥讽的笑容。 的确,爱羊与沐婉在外貌上虽胜出一筹,但通身的气派与家世却远远比不上在座的诸位,所以君宜卉是在借机讽刺她们出身不高! 沐婉却像没有听见一般,向君宜卉行礼道:“民女参见宜卉郡主!” 君宜卉没有搭腔,只盯着爱羊。 爱羊微微一笑:“几日不见,莫非郡主不认识臣女了?”君宜卉还未来得及答话,她就恭敬地纳了个万福:“臣女爱羊拜见宜卉郡主,郡主万安!” “李五姑娘这么标致的美人我忘了谁也不会忘记你呀!”君宜卉冷哼一声,勉勉强强道:“起来吧!” 爱羊微笑着站起身:“郡主过誉了!” 君宜卉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才愤愤扭头不理。 爱羊的举止一直优雅得体。 欧阳澜的目光在她们二人身上转来转去,显然发现了有些事不对劲。 阿十在爱羊耳边低声道:“怎么了?她们看你和那个沐婉姑娘的眼神不对!” 爱羊也做出疑惑的表情摇摇头,悄声:“不知,我也觉得奇怪呢!” 这时,沐婉转头朝她看来,碰见她的目光,便露出一个欢快的笑容――看到这样的笑容,会让人不由自主地也欢快起来。 阿十倒吸一口冷气:“我认识她!” 爱羊的心猛地跳动两下,忐忑不安地问:“你认识?” 阿十又细细观察了沐婉两眼,然后轻轻点头:“我在爷的书房看见过,不过――”她顿住了。 爱羊忙问:“不过什么?” 阿十不确定地又看了看沐婉,才说:“画像上的人应该与她不像,只是笑起来的时候才有几分相似无双女相傲世风华!” 爱羊微皱了眉头,怎么会不像呢? 在她看来,她与沐婉应该是七成的像啊,阿十如果真的见过她前世的画像,那应该能立马认出来才对! 她们随着下人来到为她们安排的座位上,雕漆几已摆了茶壶与几样精致小菜。 阿十坐在她身后,若有所思:“也可能是因为我见过真人,所以才觉得不像……” “什么?”爱羊扭头看向她:“你见过那幅画像的真人?” 阿十似是不理解她为什么反应这么激烈,但还是点头:“是啊,我刚来京时见过一次!” 爱羊突然觉得口干舌燥,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来京?” 阿十粗大的额头皱了起来:“四五个月前吧,那时我刚到京城……” “啪”的一声爱羊的茶杯掉在了地上,摔成几片。四周离得近一点的人都朝这儿好奇地看过来。 “姑娘,没事吧?”金珠忙问。 阿十也瞪大眼睛看向她。 “没,没事!”爱羊挤出一丝笑:“手滑了!”她向赶来的两个像是管事的年轻媳妇说道。 那二人和蔼地笑笑,便忙着叫人又上了一套茶具。 又喝了一杯茶之后,爱羊才又好奇地问阿十:“你是在哪儿见得那个与沐婉姑娘长得几分相似的女子?” 阿十闭着唇,脸上很明显写着懊恼,似是在后悔将这件事告诉爱羊,她的语气很令人不信服:“我忘了,当时只是匆匆一瞥,可能我记错了……”她不耐烦地挥挥手:“姑娘别问了!” 眼看着是问不到什么了! 爱羊蹙着好看的眉,心里像翻开滔天巨浪一般,滚滚翻腾着。 如果没有估计错误,阿十看到的肯定是欧阳仁姗――天下不会有那么多相似的人,而这个人的画像还挂在君易清的书房中!但是为什么她会在几个月前看到已死掉了的自己呢?还有她的表情,那种后怕、焦虑好像做错了极其紧要事情一般的表情又是为什么? 要知道,阿十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啊! 莫非是有人警告她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吗? 天地之间,阿十最怕的最肯听话的是谁呢? 答案不言而喻。 但君易清为什么这么做呢? 爱羊忽然想到一个可怕的让人心生恐惧的可能――如果自己都能重生到一具快要死去的身体上,那么一定也有人能重生到自己的本尊身上! 这是毫无疑问的! 爱羊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从头到脚都是冷冰冰的,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胸口直直地掉了下去。 她感到一种难以摹状的恐慌――她无法想象,另一个陌生的原该死去的灵魂隐藏在自己身体里,装作欧阳仁姗――就像自己此刻在做的那样,行走、说话、思考…… 如果真是这样,真是这样……(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一十章 真相? “姑娘,你在想什么?”自半雪庄回来后,爱羊就一直坐在绣房的炕上,倚在靠枕上一动不动,双目涣散,明显在思考事情。 金珠进来几次见她仍然是这幅表情,忍不住问。 “嗯?”爱羊惊醒过来,慌忙笑道:“没事!” 金珠担忧地望着她:“在半雪庄的时候您就一直魂不守舍的,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爱羊拿起炕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凉茶,才答道:“没什么,不用担心!” “是。”金珠恭顺地应了:“茶凉了,奴婢去给您换杯热的!” 爱羊随意点点头,将手中的茶杯递给她。 金珠忧虑地望着她,忽道:“是和今天阿十姑娘说的一番话有关吗?” 爱羊猛然望向她,但看到她那双清澈温柔的双目时,却觉得自己无法撒谎,所以她轻轻点头,苦笑:“有点关系!” “奴婢以前曾见过欧阳姑娘僵尸爹爹无良妃全文阅读。”金珠解释道:“是欧阳仁姗,不是现在的那个欧阳姑娘!” 爱羊疑惑地看着她。 金珠舔了舔发干的唇,然后紧张地说道:“所以奴婢也觉得阿十说几个月前见过她很怪异……” 爱羊喃喃地问:“你也认为她见到的是欧阳仁姗?” 金珠并没有意识到她应该没有见过恪靖侯府原来的嫡女――因为那是的她还被禁足在居然院,不许随便外出。她点点头:“奴婢觉得是!” “你觉得她没死?”爱羊的声音微微颤抖。 金珠看起来像是被这个猜测吓着了一样,呆了半晌,最后摇摇头:“奴婢不知!” “这件事不要和别人提起,一个字都不行,知道吗?”爱羊严厉地说道。 金珠了然:“姑娘放心。奴婢省的。”她小心翼翼地问:“姑娘认为阿十知情吗?” 爱羊皱了眉,没有回答。 阿十今天的表现很可能就是知情的。但她不明白,如果君易清那么残忍地杀了她,又为什么在发现她还活着的时候没有告发,反而要把她藏起来呢? “或许当初世子爷并没有杀她!”就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金珠在旁低声说道。 爱羊脱口而出,在她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激烈之前:“不是,他亲手杀了她!” 她看向金珠疑惑的目光,不自然地解释:“外人都那么传的,而且还有很多目击者看见了。不是吗?他们还把她的尸体埋了起来!” 金珠咬着唇,用更低的声音道:“如果那个尸体不是她本人呢?” 爱羊定睛望着她。她一直都知道她很敏锐,看事情总能很快就抓到它们的实质。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她问。 金珠从窗口向外看了看,确保没有人偷听之后,道:“奴婢曾见过她与世子爷相处的样子,世子爷对她是真心喜爱的。很难去想象他会亲手杀了她……” 爱羊在心里冷笑,真心喜爱吗? “而且。”金珠的话中有着犹疑。 爱羊眯起眼睛:“怎么?” 金珠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来:“有一次,就是您让我去看望楠木的那次,奴婢在别院外曾见过世子爷与沐婉胡娘在一起……” 爱羊面无表情:“还有呢?” 金珠的双目垂向地面,不敢看她:“他们很亲密的样子!” 好半晌,爱羊才听到自己静静的声音:“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金珠担心地望着她,急急解释道:“奴婢原不准备说的。但今天听了阿十说的话,还是想着让您知道比较好!” 爱羊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你做的很好,是应该让我知道!” 金珠没再说什么,施了一礼,便拿着托盘恭敬地退了出去。 爱羊想起那次关于沐婉的谈话中君易清的不自然。还有松烟把沐婉做的点心拿到马车上后看她的表情…… 原来如此,君易清早就知道沐婉的存在总裁的蜜宠娇妻全文阅读。而且二人的关系也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密切许多! 但是――为什么呢? 他明明是恨自己的呀,甚至不惜亲手杀了自己!但是为什么他要把复活的欧阳仁姗隐藏起来,又与同欧阳仁姗长得很相似的沐婉那么亲近?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呢? 是自己多想了,还是另有隐情? 爱羊自知道自己真实身份后的迷茫与困惑又渐渐消失了,她想,她回去找君易清或许不再是为了报仇,而是找到这一谜团的真相,找到阿十几个月前见过的仍活着的“欧阳仁姗”! 这是她现在必须做的事情! 她这里刚刚理清思路,那里阿十就找了过来。 爱羊平静地向她微笑:“怎么了?” 阿十看着很是心烦意乱,眼神焦虑:“我……我需要和你谈谈……其实今天……那个……真的……我……” 爱羊静静望着她。 阿十粗厚的嘴唇紧紧闭着。 爱羊柔声道:“慢慢说,我听着呢!” “我后来听到她们说今天见到的那个沐婉与……与……很像?”阿十终于深吸了一口气,道。在说到欧阳仁姗四个字的时候,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她说的含糊不清。 爱羊露出一个微笑:“与欧阳仁姗吗?” 阿十没有回答,只专注地望着她。 爱羊点点头,竭力表现地很随意:“是啊!” 阿十脸上的那股焦虑更明显了。 爱羊问:“你没有见过欧阳仁姗吗?” 很奇怪,作为君易清手下最受信任的黑衣卫,她怎么会没见过这个曾经与她主子息息相关的人呢? 虽然自己以前也没有见过她,但黑衣卫数量很多,她常见的也不过那么几个,没见过阿十很正常! 解释起这个要容易多了,阿十很快答道:“年前爷对黑衣卫做了很多调整。像我与筱月她们,都是才不久才从别处调回来的!我以前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一名黑衣卫……” “不知道?”爱羊惊讶地问道。 阿十低声道:“我当时只知道是一个江湖组织收纳了像我这样的孤儿,并训练我,并不知……其实我不该说这些的!”她闭了嘴,有些不安地说。 爱羊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如果阿十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君易清是在私下里训练自己的兵营吗? 他想做什么? “姑娘?”阿十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嗯?你刚说什么?”爱羊回过神来,忙问。刚恍惚中阿十说了什么,但她没有在听。 阿十张了张嘴,最后道:“没什么!”她做了个揖。转身出了绣房。 爱羊疑惑地看了看她的背影,思绪很快就回到君易清在暗地里训练黑衣卫这件事上! 很可能阿十没有把她失口说出的事情告诉每日早晚前来探询两次的松烟无双女相傲世风华。因为之后的两天都非常风平浪静,没有一丝一样发生。 然后,在半雪庄之后的第三日中午,爱羊听到了一个噩耗――从南国来的三位使者全部死在驿馆中! 当时她正在吃午饭,闻言把勺子一下子跌落在了碗里。她不相信地再次询问前来报信的石绣:“南国来的使者全都死了?” 石绣脸色煞白。连连点头:“听说是被杀害的,一刀毙命!” 爱羊皱眉:“怎么会?” 阿十咬紧牙关。低声:“很可能是北方的胡人干的!他们想挑起我们与南国的战争!” 是啊,如果求亲的使者在驿馆内被杀害,那么脾气暴躁的乌濯王肯定会借机发兵,这是他盼望了很久的事情了! “那么,姑娘不用去陪嫁了?”半晌,黄嬷嬷不确定地说道。 爱羊这次想起如果两国开战,那必是联不成姻了。自己也不用再煞费苦心地去找李侧妃、找玉阳公主帮忙了! 但很奇怪的,她没有感到一丝轻松。 如果开战,那就表明与南国二十年的平静相处很快就会打破,甚至就连胡人也会参与进来! “阿十,你快回去问问松烟。看他对这件事怎么看?”爱羊说道。 其实她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君易清对此怎么看待! 阿十没有犹豫,很快就骑马奔出了李府。 大老爷与大太太应该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芜菁院中的气氛与居然院一样很紧张。 爱羊紧张地在屋子里等着,不过半个时辰,阿十就返回了。 但出乎意料的,她表情紧绷,双目漠然,似是发生了什么难以原谅的事! 一开始,爱羊以为是君易清训了她。 她正要上前安慰,但后者犀利的双眸紧紧盯着她,脸上闪过一丝恨意。 爱羊一惊,这却是为什么?难道与自己有关? “怎么了?”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不安地问。 阿十后退两步,神情冰冷。 这下就连黄嬷嬷也发生什么不对劲了,她不满地说:“你这是什么态度?” “嬷嬷!”爱羊忙叫住她,说道:“您先和其她人都下去,我单独与阿十谈谈!” 屋里的几人都面面相觑。 黄嬷嬷皱眉,不大愿意地把其他人都撵出屋子,自己守在门外听着屋内的动静。 在众人都出去后,爱羊才又重新问阿十,语气真诚:“发生什么事了?” 阿十冷冷望着她,然后一声冷笑。 爱羊不解,也烦躁起来:“到底怎么了,你这样看着我?” 阿十随手把袖子里的某物递给她:“你自己看看!” 那是一张纸,上写着几个潦草的字:“是爷下的命令”!(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一十一章 木缘坊 那是松烟的笔迹。 是君易清! 爱羊一下子明白了,但又不确定地问:“世子爷这是为什么?” 阿十直直望着她:“你说呢!” “我要见他!”爱羊没有理会她的敌意,只是重复道:“我要见他,你安排一下!” 阿十接触到她坚定的目光,最终无言走了出去。 她安排得很快,因为半下午的时候君易清就派松烟过来对大太太说要接她一起逛夜市。 大太太自然应允,爱羊便穿了那件绣着桃花的衣衫,坐着君易清的马车出了府。 阿十没有坐在马车里,而是同松烟一样骑马护在两侧。 爱羊当然知道为什么,她把君易清杀死那三个使者的缘由怪罪到了自己头上。而她还不能不承认,在看到那张纸条的第一眼,她脑海中闪过的也是这个念头。 但是她却无法相信! 君易清一直说不要她担心陪嫁之事,他会解决财色无边全文阅读。可是已经很多天了却没有任何消息,如今却…… 她突然想起这段日子君易清异常的忙碌,而且每次见面他总是浑身汗湿,似乎在沙漠上骑了一整天的马,莫非他是在忙这件事吗?部署暗杀行动和之后的战争? 他所说的解决方法就是这个吗? 爱羊无法相信! 她想不出任何理由君易清会为自己这么做,她吸引他的除了容貌之外没有其他,而君易清虽然爱色,但绝对不是一个被美色迷惑的人! 她迫切地想从别人口中证实这件事,或者只是听听别人是怎么看的――但金珠似乎知道她心情不好,一直默默坐在一旁不吭声。而车外的松烟与阿十也没有出声交谈。 一行人处于一种奇怪的诡异的沉默之中。 然后马车停了下来。 爱羊从窗缝中往外看,原来是在西斗街上,马车的前左方,就是君易清名下的木缘坊。 此时天色还是亮着的,周围的店铺都敞开店门作着生意,但明显不是很热闹,只稀稀落落看到两三辆马车停在店外,几个行人在路上行走。 无一例外的,这些客人的穿着气势都非富即贵! 木缘坊的苏掌柜远远看到马车过来,早就在门口迎着。见爱羊下了车,便上前施了一礼。口称:“小的苏成见过李五姑娘,松小哥儿!” 爱羊微微一笑:“苏掌柜太客气了,您帮我了我那么多的忙原该是我向您道谢才是!”她屈身纳了半福。 苏掌柜精明胖乎乎的脸都笑成了一朵花,忙道:“不敢不敢!” 松烟轻咳了一声,道:“爷呢?” 苏掌柜侧身让在一旁。指指里边,小声道:“正在里边候着呢。说李五姑娘来了让她一个人进去!” 松烟看了一眼爱羊,阿十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就像什么也没听到。 爱羊无奈笑了一下:“既如此,还望苏掌柜在前带路。”她扭头看了一眼阿十,又对金珠点点头,便跟着苏掌柜往后院走。 后院很大,他们在一处房屋面前停下。爱羊知道那是君易清日常来这里的歇脚之处。 苏掌柜高声向里禀告:“爷,五姑娘到了!” 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进来!” 爱羊低头走了进去,屋内没有电灯,一片黑暗。 她只能模模糊糊看到君易清的身影坐在书桌后面。 “世子爷?”她低唤出声。 那人淡淡嗯了一声。 然后,四周便有陷入一片沉默。 爱羊屏气凝神地在原地站着。双耳直直竖起,听着君易清那里的动静。 然而过了许久。他却没有再说一句话。 爱羊觉得气恼起来,硬邦邦地开口:“不知世子爷找臣女来是什么事?若无事就恕臣女先告退了!” 君易清好像才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来,看向爱羊的方向,低低道:“站在那里做什么,过来霸世剑尊!” 无论何时,他的声音中总是有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强硬气息。 爱羊皱了皱眉,但理智告诉她最好听从他的话。她没有反对,慢慢地朝他走去。 她在桌前停了下来。 君易清整个人放松地靠在后背上,双目眯起,似是在想事情,又似乎在望着爱羊。 他的头发是披散的,湿漉漉的,然后爱羊注意到他身上穿的是一身雪白的亵衣。 他刚刚洗过澡。 爱羊的脸无端地红了,向后退了一步。 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君易清不解,问:“怎么了?”他的嗓音有着微微的沙哑,在昏暗的空间中听着很是暧昧。 爱羊的心砰砰跳得厉害。她想说没什么,但是却发出了一个奇怪的不成调的音。 “你很紧张?”君易清对她的情绪总是那么敏感。 爱羊不自然地咳嗽一声,道:“没有!” “找我什么事?”君易清显然不相信,但他没有再问下去,而是换了一个话题。 爱羊刚松的那口气又提了上来,踌躇了会儿,她缓慢说道:“我有一个疑问。” 君易清静静听着。 “是你命人杀的那三个使者吗?”她问。 君易清没有回答,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显得特别明亮。 爱羊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他早就在等着自己把这个问题问出口。 但她不能确定。 “是吗?”她鼓起勇气,又问了一遍。 君易清忽吃吃笑了起来,好像发生了什么好笑的事一般,头微微扬起,注目着爱羊。 爱羊很是不解。 她没有说话。 君易清停止了发笑,道:“谁告诉你的?” 爱羊咬着唇:“我自己猜的!” “是吗?”君易清轻声吐出这两个字,然后讥诮地看着她:“你凭什么肯定我会这么做?是因为你吗?你哪里来的自信?” 爱羊双目闪烁,低低回答:“是你告诉我的!” 君易清挑了挑眉。 爱羊道:“你不是说你会为我解决吗?让我在家等着消息,我听到的就是这个!” 君易定定看着她,眼中的讥诮越来越浓。最后他面无表情地说:“还好,最起码你知道怎么讨好我,怎么理直气壮地骗人!” 爱羊的手心沁满了密密的汗珠,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那双洞察秋毫的眼睛。 他知道自己是在奉承! “是真的吗?”她问。 这回君易清很干脆地回答:“是!”他漫不经心地靠在椅背上,用手指敲着桌子。 这是他的小习惯,每当这个时候,爱羊知道他不是在认真思考事情就是在为什么烦躁带着农场混异界! “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她突然把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 敲桌子的声音戛然而止,君易清好奇地望着她,悠悠道:“什么为什么?” 爱羊抬头定定看着他的眼睛。说:“为什么你要杀了南国的使者?你不怕……”她想问“你难道不怕两国会发生战争吗”?但心中那仅存的一点理智告诉她绝不能问出来。 “你不明白吗?”不知是不是错觉,君易清的声音猛然晦涩下来。就连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也变得捉摸不透。 爱羊的心疯狂地跳着,但她的表情却很平静,就连声音也没有一丝颤斗,平静得说:“明白什么?” 君易清突然从椅子上站起,头发上的水滴有一些落到了爱羊身上。 她不自觉地又后退一步。 “看着我!”他低沉但又温柔地命令道。 隔着一张桌子。爱羊忐忑地抬头,目光中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怯弱。就像一只怯生生处在陌生地方的小兔,惹人怜爱。 君易清的眼孔微微缩起,他心底的某处又莫名软了起来,这让他非常确信――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伸出一只手温柔而缓慢地抚摸着她的脸颊,低声道:“我说过,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爱羊紧咬着唇,呆呆地望着他。没有说话。 “你是为我做的?”她以极低的声音问,就像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不敢高声说话一般,害怕得到自己预料之外的回答。 君易清坚定地点点头,没有掩饰,没有讥讽。只是很平静地回答她的问题:“是!” 爱羊觉得周围的一切都不真实起来,甚至就连自己面前的这个与她仅隔着一张桌子的男人也恍惚起来。不像真的! 屋内的光线更黑了,天色明显暗了下来。 他们二人静静站在黑暗中,没有人先说话,也没有人移动,只静静站着。 君易清的手依旧搁在她的脸旁,手上的温度似乎会传染一般,把她的全身都烧得滚热! 爱羊的脑子很混乱,从知道陪嫁之事到现在的一幕幕都在她脑海中一一闪过。她想起有几次见面时君易清脸上的那种悲伤的表情,那时她以为他要放弃自己,送她去南国,但现在她明白了――他是在为如果战事发生后他们二人即将来临的分别难过!他们终是要分开的! 她刚想到这一点,前两日在半雪庄发生的事情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她又不确定起来。 最终她大着胆子问:“你不是更喜欢沐婉姑娘吗?” 四周又静默下来。 爱羊感觉到君易清的全身绷紧,眼睛像是在盯着什么令人厌恶的东西似的冷冷地看着她。 她的心脏一下被冷冻起来。 她破坏了刚才美好的气氛,她不知自己是不是为此该感到后悔。 “不是吗?”她问。(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迷茫 君易清的嘴唇微微张开,有那么一刻,爱羊以为他会说“滚出去”,因为他的表情时是那么的不耐烦与厌恶。但她听到的却是他淡淡的竭力压抑住怒气的声音:“为什么这么认为?” “因为……”爱羊看着他,不确定是不是要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君易清的双目在黑暗中看着犀利而明亮。 他耐心地等待着。 “因为……”她咽了一口唾沫,鼓足勇气说道:“她们都说沐婉姑娘与那个――欧阳仁姗长得很像!” 周围又是一片静默。 爱羊的手微微颤抖,手心汗湿。她紧张地盯着君易清的表情。 但他的脸隐藏在阴影中,除了那双冰冷的眼睛,她一无所获。 忽而,君易清一声冷笑,声音极轻,就仿佛在爱羊的耳边呢喃:“外表相像不代表内里也像!” 爱羊的心一下子就揪紧了,就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双手紧紧抓住了它。她的喉咙被什么扼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的意思是说前世的自己就是一个渣滓吗?与如今的沐婉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 是不是? “是啊财色无边全文阅读!”在静默中爱羊的声音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的,显得空洞而恍惚:“她是反贼之女,不出意外的话是要充了官妓的,怎么会相像呢!” 君易清四周的温度降到了冷点,即使隔着几步远的距离,爱羊依然觉得全身冰冷,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她不明白他有什么好生气的!她又没有说沐婉的坏话! 君易清道:“出去!” 爱羊一个闪神,以为自己听错了。 君易清的头发散在肩上,双手背握着。眼神冰冷,又说道:“出去!” 爱羊想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没有说那个“滚”字,她竭力保持平静,缓缓走出屋子。但在快要到门口的时候,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几欲跌倒,她慌忙扶住了门框,颇显狼狈。 然后理智又在那一刻回归,她转身问:“你不是说要和我一起逛夜市的吗?”她让自己的声音中听起来满含期待。 君易清似乎发出一声短促的讥诮。 爱羊脸色微红,默默等待着。 君易清快步向她走了过来。满含怒气。 爱羊吃了一惊,细细辨认着他的表情。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生气。 后者迅速来到她身边,一只胳膊高高抬起,一瞥中爱羊看到他的手紧握成拳。 迅疾的风声朝自己传来,爱羊忘了躲闪,只闭上眼睛等待着。 但好半晌都没有任何动静。 她忐忑地睁开眼睛。君易清的拳头就停在眼睛的正前方,一滴冷汗自她鼻尖滴了下来。 她没有想到一言不合君易清竟然会实施暴力! 她在马车上对他派人暗杀使者的种种想法此刻就像一个劈头耳光。冷冷嘲笑着她的奢望与幻想。 她的目光也变得冰冷起来。 但出乎意料的是,君易清将拳头伸展,又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她的脸庞。 然后他冷冷地说:“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没等爱羊理解这句话,他就转身朝来的方向走去,转过屏风,不见了身影。 爱羊愣了愣,才苦笑一身。径自出了屋子。 如果说比君易清这种喜怒不定的性情还要让人烦心的那就是阿十依旧带着敌意的表情! 此刻,她正面无表情地站在院子外面,手持着一把爱羊从未见过的长剑,冷冷地盯着前方。 爱羊闭了闭眼,似是在祈祷更多的耐心。她走到她面前,平静的说道:“我知道你在为这件事生我的气。但我是不知情的!” 阿十的表情看着就像是被人打了一耳光似的,脸红得厉害,然后她慌乱地说:“我并没有……没有生你的……对不起!”她小声道,这表情与她粗犷的形象很是不符。 “我知道!”爱羊微微一笑。 或许她喜欢阿十的原因还在于她非常坦率,并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主子来看待,而是一个平等的朋友! 这让她感到安全与平静霸世剑尊! 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她需要这种感觉! “我不该迁怒你!”阿十真诚地说道。 爱羊笑着摇头:“不,或许是我的错!” 阿十的活泼因子又回来了,她眨了眨眼,道:“也对!或许是你的美貌迷惑了世子爷!” 爱羊挑了挑秀气的眉,把目光看向昏暗中自己刚刚走出来的房屋。 迷惑吗? 她并不这样认为。 松烟又奉了君易清的命令送她回去,爱羊很沮丧,还有着气愤! 但在上马车的时候,松烟细细看了看她的表情,忽低声道:“你知道李侧妃给王爷下毒的事为什么没有声张开来吗?” 爱羊皱眉,正想说那是明南王宽宏大量,但又猛然意识到不是这样的。 她静静等待着。 松烟看着她的表情充满了厌恶与怨愤。他道:“因为世子爷费了很大的劲儿才说服了王爷!不然你以为李府现在还能安然无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吗?”他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爱羊的心颤了颤,似在意料之中又似在意料之外,但她又好像从开始这个谈话起就一直在等着这个答案。 “还有为了不让你去做陪嫁,爷不止一次地与太后娘娘争吵,还被捆了一掌……” 爱羊惊讶地瞪大眼睛。 “女匠人的身份是你应得的!” 爱羊从未听到过松烟这样恶毒的语气,她愣愣地看着他。 “暗杀行动整个黑衣卫的负责人都劝他,但他不听,执意如此!”松烟望着她的样子就像她是一只令人厌恶的苍蝇。 爱羊简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此时此刻,她仿佛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只呆呆地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那里! “你何德何能!”松烟说完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开,上了自己的马。 爱羊浑身冰冷地被阿十与金珠搀扶着上了马车。 阿十身怀武功,早就听到了松烟与她的窃窃私语,因此很是沉默。 但金珠却全不知情,见爱羊如此模样很是担心,一个劲儿地问:“姑娘,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爱羊却像没有听见似的蜷缩在座位上,紧紧抱着双臂,脸色煞白。 她目光飘忽迷茫。不知在想什么。 她全身都在微微颤抖,甚至都没有勇气再去想刚松烟说过的话。似乎一旦她真正明白那话中所包含的意蕴就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 她拒绝这样的事发生! 哪怕她自己也不知那可怕的事情是什么! “爷对你真的很上心!”马车在快到李府所在的街上时,爱羊依旧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阿十觉得自己不能在坐视不管了,便道。 爱羊微扯动了一下嘴角,很难说清她到底有没有听到带着农场混异界。 阿十有些烦躁地踢了一下面前的雕漆几。道:“爷说不定会亲自上战场!” 爱羊眼珠子动了动,终于有了些反应。看向阿十。 她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 但是怎么会?君易清只在十五六岁的时候上过战场,之后就一直遵守着“亲王世子不许随意出京”的这条律令,若事隔几年之后又突然征战,他岂不是很危险? “这只是猜测,还不确定!”阿十见她脸色煞白,忙安慰道。但她的语气并没有说服力。 就连爱羊自己也不能不承认,她在下午去木缘坊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若果真与南国发生战争。君易清是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会上战场的! “这还只是猜测!“爱羊重复阿十的话,迫使自己不要去想那些还未发生的事。 “到了明日或者后日,我们就知道了!”阿十平静地说道。 到时,南国的消息传来,他们就知道乌濯王的态度了。 爱羊的祈祷并没有灵验。在第三日的下午,一直在外刺探消息的阿十急匆匆赶了回来:“姑娘。乌濯王亲自带了二十万大军冒犯我朝边境,今天刚把宣战书送到京城!” 爱羊惊讶,短短几日之内,南国怎么就能调集二十万大兵呢? 除非…… “他们早有准备!”阿十说出了她的猜测。 那么派使者来求亲的举动也是在放烟雾弹了? 这战争终有一日是要发生的! 爱羊不知这样想会不会让自己心中的负罪感少一点,但无疑阿十是非常支持君易清的举动了。 她在爱羊耳边悄悄说道:“若不是世子爷突然发难,咱们肯定都被蒙在鼓里!让南国得了先机,咱们就更被动了!” 爱羊想提醒她现在南国就已经占了先机,他们非常被动了。 但她的心此刻全被君易清满满占据,分不出一点精神来做这件事情。 她只是无力笑笑,思绪继续涣散中。 “今天在早朝上……”阿十迟疑地说道。 爱羊猛地扭头看向她。 那动作迅猛地吓了阿十一跳,与刚才的无精打采相比,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 阿十道:“众朝臣一直举荐世子爷做大将军,领兵反击!” 一直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爱羊出乎意料地没有表现出任何难过的情绪。她站起身,向外走去:“我们去明南王府!” 阿十没有阻拦,就好像她知道爱羊一定会这么做一样。 在听过松烟那一番话后,几天了,爱羊表面上虽没有任何变化,但阿十可以肯定,她处于恍惚的时候越来越频繁,脸上的迷茫也越来越多,就像是一个原本雄心壮志的人遇到了什么重大打击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样! 现在姑娘主动提出去明南王府,是终于知道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了吗?(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一十三章 难过 爱羊在马车快要到明南王府的时候又迟疑起来。 “世子爷也不知愿不愿意见我?”她看向阿十,上次君易清让她出去的事阿十在外肯定听到了。 阿十胖乎乎的脸上写满了“你在开玩笑”的表情:“姑娘,爷现在最想见的人就是你了!” 爱羊也不知自己在害怕什么。 她咬着唇,轻声说道:“我摸不透他,总是惹他厌烦!” 阿十轻耸肩膀:“谁不是呢?”她推了一下爱羊:“姑娘,快点!” 有她在,爱羊一行人根本不用再另行通报,直接从侧门进了王府,去了君易清的院子。 但是,几乎是在看到君易清的那一刹那,爱羊就后悔主动过来了。 刚刚阿十说的“最想见你”的人此刻正欲背影酷似沐婉的一个素衣女子亲密地交谈,从爱羊的角度望过去,甚至可以看到他们的脸庞挨得很近,各自的目光正无限缠绵地交织在一起。 爱羊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 君易清在她面前从来没有过这么灿烂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沐婉的脸仿佛会发光一样,光彩夺目,简直让人移不开视线。 君易清亲昵地抚了抚对方的脸颊,表情温柔,好像要滴出水来。 爱羊的胸口有什么东西向下迅即地坠去,坠到地上,永远地离她而去了! 她的胃产生一种可怕的痉挛战神领主全文阅读。 阿十仿佛也很吃惊在王府的后院看到沐婉,她轻咳一声,惊动了那里两个含情脉脉相望的人。 君易清脸上的笑容还未退去,扭头朝爱羊望过来。 毫无疑问,他此刻看起来要比平常柔情多了,更显俊朗。 爱羊安静地站着。周围的一切仿佛都离她远去了,她没有微笑,只恭敬地施了一礼:“既然世子爷有客人在旁,那臣女就告退了!” 很奇怪,她的声音也如平常那样沉静,就好像她此刻的内心也非常平静一般。 君易清幽黑的双眸闪了闪。 阿十显然也明白了什么,她力度很大地在爱羊胳膊上拧了一下。 即使全身处在一种奇怪的恍惚的麻木之中,爱羊也疼得龇牙咧嘴,不满地瞪了阿十一眼。 金珠也悄悄扯了一下她的袖子。 很显然,她的两个丫头都不同意她这种不战而退的态度。 沐婉脸上的笑容高高扬起:“是李五姑娘!你怎么来了?” 那语气就仿佛自己是这里的主人一般。 爱羊不知是不是自己太过尖刻的感觉。但她为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羞惭。 她回以一笑:“原不知沐婉姑娘也在这里,是我打搅两位了。这就告辞!” 她摸摸自己被掐疼的手臂――她可以肯定那里明早肯定起会淤青,转身欲走。 君易清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语气却甚是冰冷:“我这明南王府李五姑娘可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 他仍在为昨日的事情生气! 爱羊转过身来,没有看他。直视着地面:“很抱歉打扰了您,臣女这就离开!” 虽说着抱歉。但她的语气中并没有多少悔意。 君易清一声冷笑。 阿十在一旁忙朗声禀告道:“启禀世子爷,刚五姑娘一听说您要带兵上战场便即刻奔了过来!” 虽然爱羊此刻心里仍有着被背叛的怒火燃烧,但她的脸却不由自主地红了。 她又暗暗瞪了一眼阿十。 阿十得意吐了个舌头――这对于体型粗犷的她来说并不是什么赏目悦心的动作。 君易清神情依然很淡,随意说道:“是吗?” 爱羊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尤其是在沐婉面前,一种难以描述的难堪迅即蔓延了全身。 阿十也有些不满,低声道:“这几日五姑娘没怎么睡好呢。一直在为您担忧!” 爱羊恨不得过去捂住她的嘴,这话若是金珠、画菊她们说出来,她保准生气,但却是阿十,她不想把自己的怒火发向她。 君易清细细审视着爱羊的眼睛。那里果然有两个很明显的黑眼圈。 爱羊难堪地低下头去。但是此时若再说走就显得矫情了! 沐婉轻笑:“五姑娘真的是关心世子爷您呢拣宝最新章节!” 君易清微笑。 沐婉很知趣,主动说:“那我就先去了!” 君易清点头。声音柔和:“有空了我再让人去叫你过来散散心!” 除了前世的欧阳仁姗,爱羊从没有看到过他如此温柔耐心的表情,就是他们二人相处最愉快的时候也没有过。 一种她不愿意承认的酸楚在心底缓缓翻滚着。 向爱羊到道别过后,沐婉的身影轻快地消失在路的拐角处。 君易清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这才像想起爱羊一行人似的,微带着不耐烦,转过头来:“那么,你来做什么?” 爱羊的眼波动了动。 “回世子爷的话,没有什么要事!”她的态度恭谨起来,但又非常陌生,就仿佛有个看不见的高高的屏障架在二人中间一样。 君易清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爱羊已经很久没有用这种近似谦卑的敬语与他说过话了。 金珠知道姑娘是真的生气了!她不安地望了一眼阿十,期望她能想出办法来解决面前的困境。 君易清冷冷注视着她,好半晌,直到松烟急匆匆地赶来禀告说:“爷,王爷刚派了人来请!” 他这才收回目光,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阿十小心翼翼地对爱羊说道:“大太阳底下的久待了也不好,姑娘,咱么就去世子爷院子里等候吧!” “等候?”爱羊讥讽一笑,向来的方向走去,步伐坚定。 “姑娘……”金珠忙跟在身后:“这是要离开吗?” 爱羊没有回答。 阿十也焦急地望了一眼君易清消失的地方,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变成了这样。 君易清大概没有料到爱羊竟会大着胆子私自离开。或者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留神她的去留,爱羊走出明南王府的侧门后,一切都非常顺利。 马车缓缓向李府的方向走去。 阿十与金珠不时地交换眼色。 爱羊佯装没有看见。 此刻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竟然会真的认为君易清对自己动了真情! 说不定,就连松烟的话也是他暗自授意的,好让自己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她在心里冷冷地嗤笑。 但随即沐婉那神采飞扬的脸庞占据了她的脑海,她又想到了那个欧阳仁姗还活着的可能。 但同时她又非常不解。 她不会真的相信君易清对欧阳仁姗余情未了,不然他不会残忍地杀了她! 那么,他对沐婉如此友好却是为了什么? 还有把复活的“欧阳仁姗”悄悄藏起来,又为的是什么? 是愧疚吗? 爱羊脸上的冷笑更明显了暴君刘璋最新章节! 若是说仍觊觎着那样的美貌她才会更相信一些! 他是舍不得一个“色”字吗? 爱羊觉得她有必要问一问。所以她收拾了脸上的表情,佯装漫不经心地说:“阿十。你说见过与沐婉姑娘长得很相似的那个女子是在什么地方呀?” 她竭力让自己表现得随意。 金珠暗暗瞅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但阿十可不觉得这样的谈话很随意,警惕地说:“我忘记在什么地方了!” 爱羊怀疑地望着她。 阿十心虚地别开了目光,小声呢喃着:“这是禁止说出去的!” 爱羊微笑:“难道连我也不能知道吗?” 阿十很严肃地点头:“是的!姑娘以后还是不要提起这件事了!” 爱羊便知什么也问不出来了,平静地点点头。望向别处,陷入到自己的思绪当中。 看来君易清一定警告过阿十什么。不然她的表情不会这么恐慌! 但是―― 她一定要弄清楚欧阳仁姗藏在什么地方,说不定――附在她身上复活的那个人就是自己这具身体的本尊,到时她们兴许还可以将身体换过来…… 一想到能回到自己那个健康的生机勃勃的身体里面,爱羊兴奋起来。但随即她想到她死去的原因,又迟疑起来! 她是不受欢迎的! 没有人希望她活着回去! “姑娘,就这么走了没事吗?”金珠小心翼翼地问。 爱羊嘴角浮起一个冰冷的微笑:“怎么不可以?” “爷是希望您在那儿等着的!”阿十也在旁说道,脸上还残留着对刚才谈话的慌乱。 爱羊静静地说道:“世子爷的表情你也看到了。他根本不欢迎我!我何必再去自讨其辱!” 阿十阴沉地说:“我也不知那个沐婉为什么会在那里!” 金珠皱着眉,不满:“世子爷到底在想什么?” 爱羊希望她们不要再讨论,因为她们的怨言就好像是她自己内心真正想说的,所真正感受的,她不愿意这样! 尤其是阿十用一种你吃醋的表情说道:“说不定事情根本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是个误会……” 她还想说下去,但看到爱羊脸上的表情。便闭嘴不言了。 爱羊静了半晌,轻轻地说:“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回去后也不要向嬷嬷说起!我不想她担心!” “是。”阿十与金珠一同应声。 回到居然院后,爱羊兴致很高地掏钱让黄嬷嬷与苏木上街去买些酒菜,说晚上要同她们好好享乐一番! 阿十与金珠都担心地看着,看她的表情就好像她遭受重大打击疯了一样!(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一十四章 知心 “姑娘,你没事吧?”金珠担忧地看着她。 令人惊异的是爱羊扬起眉毛,脸上带着愉快的笑容:“怎么说呢?我想,我现在有种想要放纵的感觉……” 金珠与阿十很小心地互看了一眼,又迅速转移了视线。 晚上,她们在暖阁内摆了一个大圆桌子,上摆着一瓮黄嬷嬷酿的青梅酒,是刚从杏树根下拿出来的。爱羊还未尝过一回呢! 又摆了满满半桌子的糕点,糖蒸酥酪、风干栗子、糖腌的玫瑰卤子、木樨清露、藕粉桂糖糕与奶油炸的各色小面果,玲珑剔透,有着各种花样,如牡丹花、石榴花、凤仙花等。 石绣深深吸了一口气:“真香啊!” 爱羊也笑眯眯地看着,这中有几样是从知味堂买来的,但酥酪与面果子肯定都是黄嬷嬷亲手做的,香甜地不得了!她原本只是想以此转移注意力,但现在看着这些色香味俱全的糕点,突然就觉得很饿,恨不得立马开吃。 黄嬷嬷笑呵呵地让爱羊先尝上一口。 爱羊也知她若不吃她们是不敢吃的,所以便拿了个栗子剥了吃了,又让金珠她们快吃来到大唐的村官。 她自顾自地倒了杯青梅酒喝着。 “外面的婆子与粗使丫头都送去了一些吃食吧?”她问。 画菊点点头:“姑娘放心,刚我都各自送了一两样,够她们吃了!” 爱羊淡淡道:“那就好!”到了明天芜菁院就该知道她放纵院子里的下人们半夜聚会吃酒,但现在她不想想这件事! 大太太会怎么对她她也漠不关心! 到了亥时,她们几个人就把一翁的青梅酒鼓捣光了,阿十与石绣两个尤其能喝,个个满脸通红,说话行为都放肆起来。 爱羊也喝了不少。她这幅身体不胜酒力,几杯过后便觉心口突突地跳,头晕得厉害,画菊手忙脚乱地把她扶到炕上歪着。 她很快就闭上了眼睛,晕沉沉地进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长时候,似乎她在梦中不停地奔跑着,前面有一个黑乎乎的大洞,她正在犹豫是否进去,然后她突然惊醒了! 一开始,她以为是天亮的缘故。因为窗子外面微微泛着白光。 但紧接着她便看到自己面前有一个模糊的身影,那一双犀利的双眸正冷冷地注视着自己。 她打了一个冷战。就要大叫。可那个人的双手迅即捂住了她的嘴,低声:“是我!” 即使在迷迷糊糊的醉酒状态之下,爱羊也能听出那是君易清的声音――他怎么会在这儿? 白天对他的坏印象还残留在心底,因而她没好气地瞪着他。 君易清放开了她,轻叹:“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爱羊皱着眉头。很是不解。 现在他又装作关心自己的样子是要做什么? 她望望窗外,原来自己刚醒过来看到的那抹亮是圆月的亮光。此刻还是半夜呢! “今天是满月啊?”她喃喃地说。 君易清用手背触了一下她的额头。低斥:“你身子不好,怎么就敢在外面睡着,也不怕着了风寒!” 没等爱羊反应过来,他便一把抱起她,向内室走去。 从他的肩后,爱羊可以看到黄嬷嬷与金珠她们一个个睡得很香,甚至前者还在打着轻鼾。屋子与桌子上一片狼藉! 阿十的脑袋微微动了动。爱羊看过去,却见她不易察觉地朝自己眨了眨眼睛。 她的脸又红了起来。 君易清把她放到柔软的床上,细心为她盖好被子,然后才径自坐到床边。 爱羊巴掌大的小脸自被子里露出来,疑惑地盯着他:“你是怎么进来的?” 君易清挑挑双眉。开着玩笑:“自然是走进来的!” 看得出来他心情很好,不像是白日见到的时候那样阴郁。 爱羊简直摸不透他。觉得他就像一个谜,而自己却一直在谜底外徘徊着无名古卷全文阅读。 “那么,你有什么事吗?”不用特意去听,就可以听出爱羊语气中的冷淡。 君易清的薄唇掘了起来,双目冰冷。 爱羊勇敢地直视着他。 君易清忽而又笑了:“你的脾气总是大得很!” 爱羊烦躁地闭了闭眼睛,她讨厌君易清这种亲昵的宽容的语气,就好像她在他面前有什么特权似的!尤其是在见过他与沐婉相处的情景之后,他的这种态度尤其可恶! 同之前一样,君易清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他的笑容收了起来。 静默半晌,他面无表情地问:“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 爱羊的心口就像是被一个冰柱打中了一般寒冷,她摇摇头,看着头顶的帐子。 “看着我!”他强硬地命令道:“我说话的时候视线不要从我的注视下移开!” 爱羊的火气突然就上来了,讥讽一笑:“世子爷大半夜的闯入我的闺房,臣女不能多说什么,难道就连看哪里也要受限制吗?” 君易清瞳孔缩了缩,猛地伸手撰住了她的下巴。 爱羊闷哼一声,但倔强地咬住牙,没有叫出声来。 她脆弱细腻的下巴似乎稍稍一用力就能折断似的,君易清的手劲放轻了一些。 爱羊依旧冷冷看着他,嘴角浮起一个冷笑。 她额前的发散开了,露出那颗胭脂痣与一旁暗红的疤痕。 君易清的心又软了下来,他又叹了一口气,松开手,颓然地站起身:“既然你对我有诸多怨言,那此刻也不适宜谈事,我就先回去了!” 他转身欲离开。 爱羊这才注意到他身上是黑衣卫平日所穿的那种黑衣,外还套着一个黑色的披风。 “把你的银子拿走!”爱羊把床头的一个紫色匣子拿起来,正是数日前君易清给她的那一个。 君易清的背影伫立在那里,好半晌都没有动一动。 从身后爱羊看不到他的表情。 她伸手举着匣子的动作也一直没有改变。 就在她感到手臂很累很沉的时候,君易清忽然转过身,几近粗鲁地抢过匣子。冷声道:“你该了解我,我君易清送出去的东西从不收回,除非毁了!” 他把那一叠的银票撕了粉碎,然后一扬手,碎屑便纷纷扬扬地洒了下来,落到哪里都是。 爱羊因吃惊而张大了眼睛。 一滴泪自她眼角滑落,然后又是一滴,接着便是源源不断的泪水自她脸颊流了下来,滴到被子上,渗进被子里。 一种酸楚、痛苦与怨恨在她心底疯狂地肆虐着! 她没有想到自己会流泪。会当着君易清的面哭泣,这就像是在示弱一般让她无法忍受。 她拼命地擦着源源不断的泪水。她的喉间也冒出一个奇怪的低低的不像哽咽的哽咽声。 君易清似也被她突然的行为给弄得呆愣住,然后他便掏出了帕子,大跨步走到床边,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着泪无赖圣尊全文阅读。 他的眉紧紧锁着,但不耐烦的双目中却含着少见的柔情。 爱羊扭着身子躲闪。这看起来倒更像撒娇了。 君易清极轻地笑了笑,便收敛了笑容。一手捂住她的低泣声,一手笨拙地在她背上拍着:“莫哭,莫哭!” 有那么一刻,与欧阳仁姗相处的那个善解人意的君易清又回来了。 爱羊低低地问:“你到底……”但话刚到嘴边,她就立即止住了,慌乱地移开视线,不再看他。 君易清移开他的手。困惑地看着爱羊:“你想要问什么?” 爱羊摇头,双臂抱着膝:“你走吧!” 君易清的眼睛眯了眯,他道:“为什么哭?” 爱羊的脸色像烧起来一般红得厉害,她把脸埋在膝上,声音含含糊糊:“我没有哭……” “说谎!”君易清抚着她的头发。极尽温柔:“到底怎么了?是因为我把银票撕了吗?还是别的……” 爱羊抬头看向他,却见他眼中闪过一丝坚持――想要了解某件事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持!而且就连他的黑眸也仿佛有了某种吸力。温柔多情,让爱羊不由自主地沉溺其中。 爱羊的头又眩晕起来,就好像她喝了另一坛子的青梅酒。 “我……”她及时住了口,警惕地望着他:“你诱惑我!” 君易清低低笑了起来:“李爱羊,你心悦于我!” 爱羊咬了咬唇,她不明白为什么每次提到这个他总是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就像是终于确定了什么! 君易清的表情又愉快起来:“不要不相信,只有心悦于我的人才会被我诱惑!” 爱羊不安地向后靠了靠身子。 “为什么哭?”君易清又问,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爱羊扭头看看四周,似乎在寻找能把她从此处解救出来的事物。 君易清把她的脸转过来看向他,表情郑重其事:“我要一个答案!” 爱羊困惑地望着他:“什么?” “我后天就要带兵去南国,明早进宫,不会再过来了!”君易清突然说道。 爱羊吃了一惊:“这么快?” 君易清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是,所以我想在离开前问你一个问题!” 爱羊的心里就像有一个鼓在砰砰乱敲:“什么?”她的声音根本就不像是自己的,恍惚飘渺。 “你到底喜欢不喜欢我?”君易清直直地盯着她,他犀利的目光在此刻就像是外面的圆月一般,静静地坚定地望进爱羊眼睛里,容不得她轻易忽视。 爱羊的唇无声地颤抖。 “或许几年之内我都不会回来!”君易清就像在此情况下任何一个男子所做的那样,紧紧抓住时机,继续诱惑着她:“也或许我会战死沙场,再也不能回来!你知道的,南国不像北方的胡人那样散漫没有纪律,他们在兵力上强过我们,我不一定能赢……”他长长的睫毛垂下,落在极黑的眼睑上重生之遍地黄金最新章节。就仿佛是一只美丽的憔悴的黑色蝴蝶停在了深沉的水面,备显沧桑凄凉。 两行滚烫的热泪自爱羊的的眼眶奔涌而出,她知道他说的都是实情! 南国的强大不逊于本朝,尤其是执政的乌濯王骁勇好战,与二十前的光景更不同! 君易清此去,很难说得清楚会不会打赢! 而且还有从心底渗出的那一种极其压抑着的无法忍受的不舍与难过。 她哽咽地点点头,拼命地点头,就好像这样做能消除那个可怕的五分之一的结果似的! “我喜欢你!”她抽泣着却坚定地说道,泪水仍在她的脸颊上肆虐地流着。 君易清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嘴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满意的又如释负重的笑容。 “那么为什么要哭呢?”他温柔地为她拭着泪。安慰道:“莫哭!”爱羊悲伤的表情让他有一种错觉,似乎她承认喜欢他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 反而会非常痛苦! 爱羊摇摇头,紧紧闭上眼睛,泪水依旧肆无忌惮地流着:“你不明白!” 他不明白,正因为是知道自己的心意,知道自己这一世仍深深地爱上了他。她才会如此绝望,才会哭泣! 他不是她该爱上的人! 她抱着仇恨而来。却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他织造的那个温情的柔软的假象之中,哪怕她知道真相,却不愿意走出来! 她恨这样脆弱的自己! 但是她又无法否认,在君易清说出可能会战死沙场,与她再见不了面的时候,她的心口就像被针扎了一般疼痛难忍,无法忍受! 她喜欢他。这一世,她依旧爱上了他! “不明白什么?”君易清柔声问。 爱羊摇头。 君易清叹了一口气:“莫哭了,你快要把整个李府都要吵醒了!”他伸手抱住她,轻声劝慰着。 他独有的气息瞬间包围了她。 爱羊觉得此刻她就像是在梦中一样,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她的哭泣、她的绝望、她心底偶尔掀起的那一丝欢快的涟漪,都像是假的!但唯有身前宽敞的温热的安全的怀抱是真的。她不由自主地紧抱住了他――她像回到了从前――无忧无虑的没有烦恼和悲伤的侯府嫡女的时光! 她无法相信这样的幸福一直在这里等候! 她知道明早起来她一定会后悔今晚的所作所为,但此时此刻,她却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 她鸵鸟心态似的把头埋在了他的怀里,不去想以后会发生的事。 君易清亦抱紧了她,满足地叹了一口气。在爱羊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眼睛中闪烁着得意的志得意满的笑容。 “你喜欢我吗?”爱羊小声问,因脑袋在君易清的怀里而显得声音发闷。 “喜欢!很喜欢!”君易清毫不犹豫地说出他的答案。 他那低沉缓慢的声音让爱羊在那一刻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前世他们相处的画面在她脑海里闪过穿越之情迷。 她更拥紧了他! “你会像杀掉欧阳仁姗一样杀了我吗?”她把头埋得更低,但声音却稍稍提高了一些。 君易清的身体猛地一震,他的脸也慢慢铁青起来。 爱羊屏住呼吸等待着。 “傻瓜,怎么会?”他笑了起来,用手揉乱了她的秀发:“我不是说过吗?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他的誓言与前世在枫树林里说的是那么相像,爱羊的脸在君易清与她自己都无法看到的他黑暗的怀抱中冷笑――她的泪又流了下来! “我相信你!”她喃喃地说。 她没有问起沐婉的事,君易清也没有提起,就好像今日那尴尬的一幕不曾存在一样。 爱羊慢慢进入了梦乡。 早上她醒过来的时候君易清已经不在了。 她猛然坐起,以为自己做了一个逼真的悲伤的梦!但地上与脚踏上那团团的纸屑证明了那个梦的真实存在,然后她意识到她的眼睛淤肿得厉害。 晨曦自窗口照了进来,天色还早着呢! 君易清已经回去准备了吗? 她没有多想昨晚发生的事,而是思考着是不是现在下床把这些银票的纸屑清扫干净,若被黄嬷嬷看见,一定会责怪她浪费钱财,而后便是对君易清夜闯闺房的震惊与愤怒! 她还未将这一想法付诸行动,就有一个胖乎乎的脑袋自五彩线络盘花帘子旁伸了进来,阿十看向爱羊,咧嘴一笑:“姑娘你的眼睛可真成了桃核了!” 爱羊后知后觉地想起她昨晚一定在外面偷听。 她的脸微微红了起来,但也可能是宿醉的缘故。 “把这里收拾一下!”她的嗓子有些干哑,阿十难得体贴地为她送上一杯温茶。 爱羊摇摇头,指指外面。 阿十知她的意思,悄声笑道:“昨晚大伙儿都闹得厉害,这会儿睡得正香呢!” 爱羊微微笑着。 阿十把一直藏在身后的一个东西递给了爱羊:“姑娘,爷让你醒了给你的!” 那是个绣着竹子的金线青蓝色荷包,半旧的,显然用了一段时间了。 爱羊身后接过,问:“世子爷什么时候走的?” 阿十捂嘴笑道:“刚刚不久,若不是松烟在外催了几次,想必爷还舍不得走呢!” 爱羊不自然地咳了一声,但随即她便“咦”了一声,皱眉把荷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是一沓厚厚的银票。 除了两张五千两的,其余的都是零散银票,爱羊可以确定,这个君易清并不准备给自己的,但因为那一万两银票被撕碎了,所以才作为她的“补偿”! “这是多少?”她也没有心情去数,便问阿十。 阿十张口便道:“两万三千二百两!” 爱羊自嘲道:“撕了一万两,倒另赚了一万!”(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一十五章 离开之前 阿十看出她眼底暗藏的火气,便劝道:“姑娘,世子爷的脾气自小就无人敢驳的,也难怪他会生气!” 爱羊咬了咬唇,换了话题:“你把这里收拾一下,不要对黄嬷嬷她们说起!” 阿十应了:“是!” 她蹲下身子,极快地用掌风一扫,银票的纸屑便拢到了一起。 爱羊看着她的动作,随意地问:“世子爷明日便要动身了?” 阿十无精打采地说:“爷原是要等大军调集好了才跟着去的,但他一定要先去边境查看情况,是悄悄的,外人不知!” 这是嘱咐她不要随意说出去了。 爱羊皱了皱眉:“黑衣卫跟着吗?” 阿十摇摇头,烦恼地说道:“正是因为爷不让,松烟才会那么焦躁!” “他不带是对的!”爱羊从床上起来,自顾自地换了衣服,语气平淡:“人都知明南王世子身边最常跟着的便是黑衣卫,很容易被认出来,倒无故添了风险,还不如不带的好财色无边!” 阿十望着她的表情就好像她疯了一样,但可能考虑到什么,没有出声反驳。 她们的动静惊醒了暖阁里睡着的黄嬷嬷与画菊,二人爬起来,睡眼蒙松地走了进来。 “姑娘,起了?”黄嬷嬷道,忙走上前来帮爱羊拾掇着头发。 画菊去外打了水来,爱羊用青盐擦了牙,香胰子洗了脸,黄嬷嬷看着她的眼睛惊讶:“姑娘你怎么了?” 爱羊刚刚就觉得眼睛又涩又疼,忙心虚地避开了她的视线:“没什么!” 黄嬷嬷一把拿开她遮住脸的手,细细审视着她,厉声:“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阿十急忙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句什么。声音压得很低,屋内的几人都没有听清,但黄嬷嬷脸上的愤怒迅即变成了惊讶:“真的?” 她怜惜地看着爱羊。 金珠拿了热帕子过来给爱羊敷在眼睛上:“姑娘多敷敷这个会好很多!” 爱羊点头:“今天我就不过去了,阿十你去给大太太说一声,就说我身子不适,需要静养两日!” 她的一双眼睛的确不能见人,阿十很快就应了,起身出去。 画菊与金珠她们快速而安静地把昨晚弄得乱七八糟的暖阁收拾干净,而爱羊早就坐在绣房里练着大字,平静心情。 出乎意料的。大太太竟然派了周妈妈与阿十一同过来,说是看看她的病况。这在之前是没有过的。只要是阿十过去,大太太一般都非常客气,即使是不情愿的,她也从不敢与爱羊为难。 爱羊立即意识到,大太太已经知道君易清要上战场了。 所以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反击了吗? 黄嬷嬷与金珠忙把正吃饭的她扶到内室。躺在床上。画菊刚刚来得及把弄湿的手帕放在她的额头上,周妈妈就已经闯了进来。 爱羊不动声色地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对周妈妈露出一个艰难的笑容:“周妈妈来了?快坐!” 她的嗓子有些哑,带着轻微的鼻音。光听声音,倒真像是受了风寒的样子。 周妈妈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待看到那双红肿的眼睛时,就明了几分。她和熙地笑道:“太太不放心五姑娘,让老奴过来瞧瞧,姑娘这会子感觉怎样?” 爱羊露出一个无力的浅笑。 黄嬷嬷忙在旁接话道:“多劳太太关心。姑娘静养两天就好了,到时再亲自去给大太太请安!” 周妈妈一声冷哼,脸上的平和不见了,斥道:“你们也不知是怎么照顾的主子,三天两头的生病。这还是老爷太太宽宏大量,不予计较。若是放在别的府里,早大棍子撵了出去!” 黄嬷嬷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看得出来是在强压着怒气。金珠几个也在旁不好做声。 爱羊虚弱地说:“妈妈别怪她们,都是我这幅身子不争气,时好时歹,多亏得她们日夜照料,我近来才感觉好些!说起来,我身边的人都是太太给的,还劳您回去替我向太太道个谢,她送来的个个都很尽心,万不敢偷奸耍滑,让我为难的!” 周妈妈脸上的郁色一闪而过。 爱羊这是在讽刺大太太偷鸡不成蚀把米,把心腹的丫头送了过来,不料竟全被爱羊给收服了过去官术!大太太这些日子就是为这个心烦呢,她哪敢再提起! “这就好!”她干巴巴地说,又看着金珠几人说道:“也是五姑娘心善,不愿意苛责了你们,但你们可不能不识好歹,误了大太太的这份心,知道吗?” 她是大太太身边得力的心腹,又在后宅掌管着实权,所以金珠、画菊她们都一个个恭敬地应了。 爱羊静静地看着。 “既如此,那就请姑娘多多休息,老奴这就告退了!”周妈妈给爱羊纳了个万福。 “闲了还请来坐坐!”爱羊忙对黄嬷嬷说:“嬷嬷帮我送送!” 黄嬷嬷知道她的意思,掏出一两银子不动声色地塞到周妈妈的手心里。 周妈妈虽不像于妈妈那样喜形于色,但表情绝对柔和许多:“五姑娘看着脸色不大好,老奴回去禀告大太太,看要不要荐一个大夫过来瞧瞧!” 这就是银子的好处! 爱羊感激地笑笑:“那就麻烦您了!” 君易清要带兵打仗的事迟早都会传开,她的确该早做打算,而卧床生病是最好的法子。 见周妈妈与黄嬷嬷一前一后出了院子,石绣这才紧皱着眉头:“真讨厌!” 爱羊与默默沉思的阿十的目光相撞,都猜到大老爷与大太太已经知道了实情。 阿十低声:“好灵通的消息!” 爱羊点头,的确,大老爷只是个五品的文职,按理说不应该这么快就知道军机要事!除非―― 难道伯爵府的没落只是表面上的么? 不过伯爵府原就是以军功起家,在这方面消息敏捷一些倒也说得过去! “姑娘。松小哥儿过来了!”黄嬷嬷送走周妈妈回来,喜气洋洋地说。 爱羊笑道:“快请进来!” 阿十给了她一个不赞同的目光。 爱羊也知松烟对自己的意见大得很,平日里极少和自己见面,最多就是和阿十接触一下问问情况。 现在想来,松烟之所以会脾气暴躁,大概也是因为早就知道君易清为了她不做陪嫁而一意孤行要挑起两国的战争! 爱羊苦笑,胡乱整理了一下忙从床上下来,坐到一旁椅子上。 “小的参见五姑娘!”如预料中的一样,松烟神情单板,就仿佛看到的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板凳一样。漠然得可怕。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清亮。 爱羊问:“世子爷可在府里?” 松烟清亮的眼睛冷冷看了她一眼,恭敬地回道:“爷进宫去了。” “哦……”爱羊捏捏汗湿的手心。不知该怎么把心中所想问出口。 阿十给黄嬷嬷使了个眼色,二人难得的心意相通,带着几个丫头出了屋子。 见门被关上,爱羊便尽力用一副相处融洽的表情问道:“他明日是确定要去于桑的吗?” 于桑是个商业发达、人口众多的大城,在本朝与南国的边境交界处重生超级帝国最新章节。君易清的军队必会驻扎在此处。 松烟的眼睛闪了闪,奇异地看向爱羊。 爱羊这才知道自己无意透露了前世的记忆。她轻咳一下,掩饰自己的不安。 幸喜松烟没有追问,只道:“这是军机要密,恕小的不能告知!” 爱羊在暗中撇了撇嘴。 好吧,她也知道对话不会那么容易进行下去,无视二人身边所围绕的那种尴尬的沉默气氛,她继续问:“你不跟着去吗?不。我的意思是说黑衣卫真的不……” 话未说完,松烟就极快地回道:“我与漆烟都不跟去!” 爱羊惊讶地睁大眼睛:“你们都不跟去?那怎么行!”她脸色焦急起来。 她一直没有把漆烟当成是黑衣卫的首领,总觉得君易清在哪儿他必在哪儿,就像松烟一样。但现在看来,远远不是那么回事! “你为什么不跟着。你又不是黑衣卫!”她急急地问道。 松烟给了她一个蔑视的冷冷的眼神。 爱羊猛然明白过来,那个时候她一直不懂君易清只派阿十一人贴身跟着她就足以。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地让松烟也跟着每日早晚过来? 原来为的是这件事! 那个时候,君易清就在为她的以后打算吗? 也是因为这个,所以他才不带走松烟,独身一人吗? “不行!”她高声喊道。 松烟垂下眼帘,没有看她,也没有回答。 怪不得近段日子松烟对自己的态度更加不友好,爱羊无力地说道:“你必须得跟着他,他一个人很危险!” 松烟的口气中难免有着怨气:“爷太关心您的安危!” 爱羊咬着唇,不知道自己心中那突然冒出的酸楚的麻麻的情绪是喜悦还是难过! “那为什么漆烟也不能跟着?”她问。 但没等到松烟回答,她就已经知道了答案。漆烟是黑衣卫的首领,常不离君易清左右,他留在京中是为遮人耳目。 她突然站起身:“我要见他!” 松烟很明白那个“他”是谁,但他不耐烦地说道:“爷现下忙得很,又在宫中,五姑娘还是不要添乱了!” 爱羊的表情僵硬起来,然后她小心翼翼地乞求道:“我想再劝劝他多带上几个心腹,你能不能在他出宫的时候告诉阿十一声!” 松烟的目光中充满了审视。 他低低说道:“你知道吗?我很赞成太后娘娘把你内定为陪嫁!” 爱羊的心就仿佛有一个大锤猛地敲下来一样,又沉又疼。她勉力挤出一丝笑,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在一个如此厌恶她却又无过错的人面前,她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的表情比刚才还要僵硬。 松烟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了。 阿十快速奔了进来,担忧地看着爱羊左手封魔。刚才是她在门外守着。 “姑娘?”她小声喊道。 “我没事!”爱羊温婉一笑:“你准备一下,咱们这就出府!” 阿十惊异地看着她。 爱羊点点头:“我们去王府外面等着,世子爷总是要回去一趟的!” 阿十还有忧虑,但看到爱羊坚定的神情,便知劝转不过,只得同意。 爱羊只带了阿十在黄嬷嬷她们满腹的疑虑之中坐着马车出了府。 她们甚至没有来得及向大太太辞行。 马车停在王府所在那条街的一个角落之处,过往行人不仔细看是根本发现不了的。 爱羊与阿十从早上一直等到下午。 阿十不耐烦地挪了挪麻麻的身子:“爷怎么还不回来?” 爱羊从窗口向外望去,天边的云已经变成火红色的了。 她们只带了一个车夫,阿十担心若自己离开会让那群躲在暗处的劫持人对爱羊不利。所以三人都没有吃午饭。 车外的车夫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阿十也耐不得饿的,只不过看爱羊脸色沉郁,这才勉强没有哼出声来。 “要不我悄悄去府内瞧瞧?”她问。 爱羊也点头:“你去看看也成,别是人进了府而咱们不知!” 阿十又犹豫起来,她看看外面清静的街道:“还是算了吧,爷回来肯定是走这条道的,他又是进宫,身边跟着那么一大群人呢,咱们不会错过的!” 爱羊叹气:“去吧,不用为我担心,那些人哪能天天守着等我落单呢!” 阿十想要反驳,她忙反问:“世子爷不是还在我身边放了黑衣卫吗?撤走没?” 阿十不甘地说道:“没有!” 爱羊正要说什么,便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规律的沉压压的马蹄声,仿佛大兵临境! 除了君易清,还会是谁有这气势? 爱羊一喜,忙对阿十说道:“你快去!” 阿十不等她再吩咐,已掀开帘子跳下了马车。 爱羊忐忑不安地在车上等着,从车帘的那细小的缝隙,她隐约可见那一行奔驰的马停了下来。 不大一会儿,便有一个黑色的影子大跨步朝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爱羊的心砰砰跳得厉害,不由自主地想到昨晚她说的那些羞人的话…… 而前方,君易清正怒气冲冲地朝马车走来。 爱羊隐约看见他的怒气,不由诧异,这是怎么了? 莫非他不想让自己在王府外面等他吗? 但随即,紧跟在君易清身后的一个素衣身影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与猜测――是沐婉!(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受辱 原来他们一直在一起,怪不得君易清会这么晚才回来! 爱羊觉得心口慢慢冷了下去,就好像有人在那里放了一个大冰块。 沐婉笑容灿烂,就像是太阳一般十分耀眼,与她素色的衣衫很不搭配。 阿十紧跟在二人身后,但可以看出她此刻就像她的两个主人一般非常不高兴。 爱羊下了马车,静静地站在阴影里等候。 她纤弱沉默的身影,就仿佛是深秋冷冽的风,随时都会化去一般原之界。 君易清皱着眉头走近,低斥道:“胡闹!谁许你一个来这里的?” 爱羊会错了意,顿时脸色煞白。 她想反驳的,但因为唇颤抖得厉害,竟然发不出一句完整的语调。 阿十大着胆子在旁说道:“是我带五姑娘来的!” “你闭嘴!”君易清的语气很冷。 阿十不服气地看着他:“姑娘自早上就一直等在这里,连午饭也没吃……” “阿十!”爱羊忙阻止了她。她对君易清施了一礼,又对神情略显疑惑的沐婉施了半礼,这才平静地说道:“我来只是想把这个给世子爷,并无他意!您放心,以后没有您的允许,臣女是不会再来此地的!”她伸手递过一个荷包。 君易清的脸色紧绷起来,然后淡漠地说:“那就好!”但是他并没有接爱羊的荷包。 爱羊唇色粉白,轻声:“这里面只是用乌木雕的平安符而已,不是什么值钱的!” 阿十在旁气恼地看了她一眼。 这可是爱羊很用心雕刻的,上面的平安二字也是她临摹了多少大字才最终确定下来,更别提角落里那些精致繁复的花纹。而且,爱羊把这个平安符曾专门供奉在佛像前。早晚各念一遍平安经,原是要作为君易清的生日礼物的,但没想到提前送了! 爱羊平淡无所谓的语气让阿十十分恼火。 但是她看到爱羊瞥过来的警告的目光,也不敢太过,相处了一段日子,她还是知道爱羊的脾气。 君易清皱着眉接过,随意放在里袖袋里。 阿十松了口气,能接受就好!没让姑娘受太多的难堪! 可是沐婉忽笑意吟吟地问:“人都说李府五姑娘的雕工出神入化,世子爷,我能看看吗?” 君易清嘴角勾起一抹笑。将那个荷包掷给她:“你对木雕也感兴趣?” 沐婉眨巴眨巴大大的凤眼:“京城谁不对木雕感兴趣?” “也是!”君易清笑容宽容。 阿十暗地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她皱眉看向爱羊,但后者就像是一尊没有生气的雕塑静静站在那里。温婉地笑着,仿佛没有听到君易清二人的说话。 她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 “好漂亮!”沐婉惊呼一声,把平安符拿在手里细细看着,爱不释手。 君易清淡淡一笑:“你既喜欢就送给你好了!” 仿若一个晴天霹雳打下来,爱羊原本就觉得身子已经麻木不堪了。但君易清这句轻描淡写的话却让她觉得刚才所经受的痛苦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热身。 她全身都动弹不得,但若细看。还是可以看到她的身体在无意识地微微颤抖。 阿十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 沐婉也惊讶地看着君易清,又把视线转向爱羊,然后她干笑道:“世子爷说笑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能收。这是李五姑娘特意送给您的……” “拿着兽人之异世开荒!她闲着也是闲着,再刻一个就是了!”君易清语气虽淡,却不容拒绝。 爱羊柔和一笑:“是啊,沐婉姑娘喜欢就收着吧。改明儿我再雕一个也是一样的!” 沐婉似乎察觉出她话中的深意,迅速望了她一眼。 她纳了个半福:“那我就多谢谢五姑娘与世子爷了!” 爱羊决定再试一次,小心地对君易清说:“世子爷,臣女有话要跟您说!” 君易清眼神冰冷地注视着她。 爱羊心中的那个冰块的体积在无声地扩大,她勉强一笑:“臣女想和您单独谈谈……” 话未说完。君易清就打断了她:“我与沐婉待会儿还有事,你先回去吧!” “爷?”阿十愤怒地叫了一声。 君易清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爱羊扯住她的袖子。笑道:“既如此,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这就告辞!请您保重!” 她快速施了一礼,便拉着不情愿的阿十退到一旁站立。 君易清牵着沐婉的手转身回去,看着他们二人亲昵的背影,爱羊在心底酸楚一笑。 他头上插的是一支玉簪。 上了马车后,爱羊把耳朵上的那一对红宝石坠子摘了下来,紧紧握在手心。 阿十愤怒、担忧而又怜悯地看着她。 爱羊佯装没有看见,低下头,专注地看着自己纤细美丽的手――也或许是不美丽的,在手的背面与指腹处有许多密密麻麻的细小划痕,不仔细看是不会轻易发现的,但它们一直都存在――就像她与君易清的距离一直都存在一样,只不过你故意忽视了而已。 她想起前世当她说要学木雕时父亲脸上恨铁不成的怒气! 或许,也就是她那一刻的决心,才注定她刚才的受辱! “松烟?”阿十透过窗户看向外面,惊讶:“你怎么跟着来了?” 松烟淡淡地说道:“你擅自将五姑娘带到这里,爷命我再护送姑娘回去!” 阿十不满地“哼”了一声,小声呢喃:“就连你也责备我!” 可能是考虑到爱羊在里面,松烟嘴张了张,又随即闭上,不再言语。 爱羊无声一笑:“的确是你做错了,怨不得人责备!” 阿十疑惑地看着她:“姑娘?” “怎么?”爱羊露出一个懒洋洋的笑容:“真希望黄嬷嬷能做我最爱吃的红椒炖猪蹄与红稻米粥,我饿惨了!” 阿十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姑娘与先前那个脸色煞白的女子又不一样了! 她突然恍然大悟,或者这就是五姑娘的自我修复,一种消极的却有用的回避态度让她看着多了些生气! 她无端悲伤起来。这在之前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爱羊没有注意到她的不同寻常,只径自微笑着,强迫把今日的一幕给推出大脑。 回到居然院后,还未坐下来,就有银珠过来说大老爷有请综琼瑶之历经昼心。 爱羊的神情肃穆起来。 这个时候大老爷叫她是为什么事? 她对银珠笑道:“我刚刚从外回来,容我先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再去拜见老爷!” 银珠却不苟言笑:“老爷说让您即刻去见他!” 爱羊不动声色地朝黄嬷嬷使了个眼色,便带着阿十一人跟着去了芜菁院。 大太太还是精明的。在最初的赌气过后,便迅速改变了策略。虽仍没有承认珍珠的姨娘身份,却极尽贤惠,把珍珠捧得高高的,但凡吃穿用度无不是几个姨娘中最好的,这使得其她几位姨娘很是嫉恨。偏偏珍珠又是大老爷现下最放在心尖儿上的,不得不强自忍耐! 大太太这么做最大的好处就是让珍珠意识到自己正处在风浪尖上。不用爱羊吩咐就主动向居然院靠拢,不仅对大老爷吹着枕头风,而且还几次为爱羊解围。 爱羊自然投桃报李,又送去了两回银子,还在穿衣打扮上给出建议――她毕竟曾是显赫的侯府嫡女,于这方面还是有自己独特的体会的! 走了半刻钟,几人才走到芜菁院。 进了屋子。大老爷端正地坐在那里拿本书看着,大太太体贴地为他端茶递水。 她何时这样贤惠了? 爱羊冷笑,面上却恭敬地施了一礼:“女儿爱羊见过老爷、太太!” 大老爷拿起茶杯轻押了一口,淡声道:“起来吧!” “谢老爷!”爱羊应了,站起身子。 “快坐!”大太太态度出奇地友好。一如这些日子所表现的一样。 爱羊走到地上的一溜椅子上,坐了自己常坐的末位。 大太太满意地点点头。 “听说你今日病了?”大老爷放下茶杯。锐利的眼睛看向她。 爱羊的心咯噔一声,糟了,她把这节给忘了! “早起的时候是有些不舒服!”她柔声答道。 “太太专门为你请了大夫,谁知你去私自出门,你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大老爷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掷,声音威严。 阿十抢在爱羊前面回答:“五姑娘早起的时候是有些不舒服,但后来又好些了,恰巧世子爷有事找姑娘,这才忙忙出府……” 大老爷一声冷笑:“世子爷?哪个世子爷?” 几乎就在同时,爱羊便知阿十回答的方向错了。果不其然,大老爷愤怒地拍着桌子:“今日一整天明南王世子爷都在宫中与圣上商量要事,他哪有的空闲来与你见面?” 阿十呆愣住,爱羊忙轻扯了一下她的袖子,跪下去:“是女儿的错,还望老爷恕罪!” 大老爷冷冷地盯着她,半晌道:“我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欺瞒父母,独自外出,还纵容下人在住院大吵大闹!真真是我养的好女儿!” 爱羊忙瞥了一眼正要反驳的阿十,恭敬地磕了个头:“是女儿的错,还望老爷恕罪!但我还有事要禀,老爷生气也得听我说完了再惩罚女儿!” 大老爷的眼睛眯了起来,手不由自主地抚着胡须,暗自猜想爱羊能狡辩个什么理由来为自己开脱红楼之扣连环最新章节! 大太太得意地一笑。 门外传来通告声:“甄姨娘到!” 大太太虽没喝珍珠的茶,但下人们得了大老爷的允许,早就叫开了,等大太太想个法子让大老爷打消提珍珠的位份时,甄姨娘的名字已经传到府外去了。大老爷嫌麻烦,便不允再改回来! 这也是大太太极度厌恶珍珠的原因之一。 她笑容满面地站起身:“珍珠怎么来了?五丫头刚到,你后脚就过来。二人可真是心有灵犀啊!” 大老爷的表情不易察觉地阴沉下来。 爱羊跪在地上,听着缓缓走过来的珍珠的回答:“五姑娘也在这里吗?” 她的声音中充满着惊讶:“那可真是巧了,我听说她今天出门了呢!”但随即看到爱羊跪在冰冷的地板上,便更吃惊:“这是怎么了?五姑娘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惹老爷太太生气了吗?” 大老爷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来了?” 珍珠委屈地嘟起了红唇:“老爷您忘了,昨日还是您说的今晚要吃卑妾炖得茶树菇老鸭汤,怎么这会子却反悔了?” 她小巧依人地依在大老爷身边,语气虽是埋怨倒更像在撒娇,大老爷的怒火不知不觉地降了许多。 他颇有兴趣地问:“这是你按着昨日的说法炖的?” “那可不!”珍珠端过身后丫头茶盘上的一白瓷盖碗,把盖打开,立即一股极鲜的香味便蔓延开来。 爱羊听到阿十的肚子咕咕叫了几声。 “果然浓香适宜!”也该是吃晚饭的时间了。大老爷肚子里蛔虫也叫了起来。 珍珠亲自舀了一勺喂到他嘴边。 看的出来这是他们这段时间经常做的事,因为大老爷很习惯地喝了。他享受地回味一番:“不错!” 大太太的目光几乎要喷出火星来,恶狠狠地盯着珍珠。 除了在自己身上,爱羊还从未见过大太太这么憎恨另外一个人呢! 大老爷察觉到了,厌烦地皱了下眉。 但珍珠就像是没看见一般,甜甜地笑着:“说起这个汤还是五姑娘院子里的黄嬷嬷专程教我的呢。花了好几天功夫!” 前几日珍珠确实一直往居然院跑,细心求黄嬷嬷指点厨艺。她原就会一些的。又刻苦勤奋,很快便掌握住了大老爷爱吃的那几道菜的诀窍。 就连黄嬷嬷也一直夸她聪明有耐性! 大老爷挑了挑双眉:“怪不得你前些日子一直往居然院去,原来是为了这个!” “对啊!”珍珠就像是察觉不到屋子里的异样气氛似的,一个劲儿地劝大老爷喝着:“老爷快喝光了,不然一凉就没那么香甜了!” 大太太闭了闭眼睛,实在是不愿意再看他们二人腻歪在一起的样子。 周妈妈偷偷给她使了个眼色。 大太太便笑眯眯地慈爱地看着爱羊:“哎呀,这么一会儿又把你忘了深庭翠(女尊)全文阅读。你身子又不好,跪了半天别又跪病了才是!快起来吧!” 爱羊怯怯地抬头看了一下大老爷。 大老爷眼角瞟了她一眼,没有做声。 这便是同意了,阿十忙过来搀着爱羊起来。 爱羊的腿已经麻得不能动了,她咬着牙没有呻吟出声。她知道今天这一关就这样过去了! 大老爷既然不再提起她谎称有病欺瞒一事。大太太也是掀不起风浪的! “五丫头,你刚说有什么要回禀的?”大太太不死心。又一次问她,用一种完全没有必要的高昂的声音,想引起大老爷的注意。 大老爷果然被吸引了,也沉思地注视着爱羊:“你刚想说什么?” 爱羊有时候会想是不是爱兰、爱善她们与大老爷相处时也是这般的陌生尴尬,根本就感觉不到一点亲情的气息――自她与大老爷撕破脸皮之后,大老爷便一直用这种漠然的严厉的态度对待她,就仿佛她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一个厌恶的犯人一般,从没有什么好脸色! 爱羊苍白的脸挤出一个微笑:“其实今天出门是阿十收到世子爷的讯息后,我们才去的王府,等了很久世子爷才回来,他只是告诉我以后松小哥儿仍每日早晚来府一趟!女儿不解,不知好端端地怎么说起这个来,松小哥儿这些日子不都是天天来的吗?” 她没有抬头去看大老爷与大太太的表情,但毫无疑问,他们二人必定交换了了然又讶异的目光! 君易清是要提前去于桑的,但松烟仍要每日过来想必就是他们意料之外的事情吧! 静静等了一会儿,大老爷便轻咳一声,把珍珠从自己身边推开,和颜悦色地对爱羊说:“世子爷这么关心你,你可要厚待阿十与松小哥儿才是!” 爱羊忙站在原地应了一声,她的膝盖还不能弯曲。 阿十暗暗翻了个白眼。 “那你就先回去吧!”大老爷道,气氛有些尴尬起来。 大太太忙道:“于妈妈你跟着去送送!银珠,把今个儿送来的茯苓霜拿过两瓶子来,让五姑娘带回去吃着!最补身体的!”她的表情有着些许的不自然。 这是在后悔反击得太早了吗? 爱羊平静地施了一礼:“爱羊多谢太太!” “全哥儿与几位姑娘那都有,你拿回去也用牛奶和了,早起喝上一钟,你的病根也就去了些了!”大太太慈爱地解释着。 阿十冷笑,居然院的日常开销几乎全是五姑娘自己掏的钱,黄嬷嬷在外买的吃穿用度,你就像不知道似的!这茯苓霜那几位小主子虽有,但我们姑娘却一定是没有的!这会子心虚拿了两瓶子,便来讨这个巧儿,真令人厌烦! 虽如此想着,但看了看爱羊的脸色,阿十还是不甘不愿地伸手接过那两个玻璃瓶子,里面的霜是亮晶晶的雪白,看着倒是很赏心悦目。 爱羊再次道过谢,又不动声色地与珍珠交换了一下眼色,便与阿十一同回去。 于妈妈搀扶着她的右边,唠叨着:“这个可是好东西,五姑娘回去以后可不能忘了吃!还没开封过呢!” 她的话中隐含深意。 爱羊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一个真相 于妈妈之所以主动示好,很可能是为了爱羊的赏钱,听人说她是个寡妇,把自己的亲侄子养大,但那个侄子很不孝顺,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做,于妈妈即使备受大太太重用,日子也过得很清苦。 爱羊笑着说:“多谢妈妈提醒!” 于妈妈笑容满面:“五姑娘今天出门的匆忙,大太太刚把庆余堂的大夫请了过来,就听说您出门了,很是为您担心哪!” 爱羊沉静地说道:“是我的不是。” “姑娘知道就好!”于妈妈慈祥地说道:“您平日里若无事多和其她几位姑娘多接触接触,一个人未免孤单了些!” 这是什么意思? 爱羊一边在心里思忖,一边柔柔地笑着:“你也知道,我整日里忙着这些那些的,的确与姐妹们都疏远了狩猎者之路。” 这段日子,她几乎除了早上请安的时候与爱兰、爱善她们见过,其余的时间便再也未见过。 于妈妈叹了一口气,此时她们已经快到居然院门口了,她沉吟着,似是有什么话不好说一样。 爱羊蹙了秀气的眉:“怎么?” “我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于妈妈瞅瞅四周,见无人注意,便迅速在她耳边低声说:“伯爵府的八公子姑娘熟不熟?” 爱羊不动声色地问:“是没了的那个?” 于妈妈点头,担忧地说:“也不知怎的,太太和老爷认为他的死与姑娘您有关系,常常私下里讨论呢!” 爱羊做出一副受惊的表情:“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于妈妈安慰道:“老奴只听了一耳朵,也没大听清楚,不过姑娘您自己多注意一些!” 爱羊柔顺地点点头。对阿十使了个眼色。 阿十便笑眯眯地上前拉着于妈妈的手:“多亏您平日里照顾我家姑娘,阿十在这里谢谢你了!” 于妈妈只觉手上一沉,掂了掂,便知是不下二两的星儿,顿时便笑成一朵花儿似的:“毋庸多谢,毋庸多谢!” “那老奴这就告辞了!”她给爱羊纳了个标准的万福。 爱羊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看着她的身影慢慢走远,直至拐过转角,消失不见。 阿十严肃地看着她:“姑娘!” 爱羊点点头:“我知道!” “那件事你知道吗?”她问。 阿十“嗯”了一声:“漆烟首领下命令的时候我在一旁!” 爱羊叹了一口气。 “姑娘不要担心,一般上这种事都不会留下任何马脚的!” “嘘!”爱羊忙把食指竖在唇边:“以防有人偷听。” “其实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她皱了眉。忧虑地解释着:“于妈妈敢把这样的事说给我,我怀疑……” “是胡氏让她这样做的?”阿十问。 爱羊的眼睛闪了闪。还未回答,守门的婆子就开了门,高兴地喊道:“姑娘回来了!” 这是黄嬷嬷与画菊在满院子里挑的一个很老实忠心的孙婆子,专门来守门。 “黄嬷嬷与金珠她们可担心死了,快进来!”孙婆子把门打开。让爱羊与阿十进去。 黄嬷嬷几人听见动静忙迎了出来。 几人进了屋子,阿十便大呼着“饿死了。饿死了”! 黄嬷嬷怒目看向她们两个:“还知道饿?这么一整天你们两个都去哪里了?饿死活该!” 那副严厉的模样让爱羊知道她真的生气了,她心虚地笑道:“嬷嬷,我们只不过出去了一下下,你问阿十……” 黄嬷嬷的眼睛都要喷出火来:“我用不着问她就十分清楚,若不是她,姑娘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独自一个就敢出府?” “嬷嬷回到唐朝当王爷!”爱羊忙叫道。 黄嬷嬷这是把怒气都发泄在阿十身上了! 幸好阿十圆润的脸颊看着还好。没有太过尴尬的模样!金珠几人都面面相觑。 她叹了一口气:“好嬷嬷,是阿十拗不过我才答应带我去王府的,您就别怪她了!” “去王府?”黄嬷嬷的怒气消了些,但依旧紧锁着眉:“去王府做什么?” “额……”爱羊的大脑在飞速地运转,想着借口:“额……我把我雕的那个平安符送给他了!” 阿十飞快地扫了她一眼。但什么也没说。 黄嬷嬷怀疑地看着她:“平安符?那不是作为生日礼物送的吗,怎么提前了?” 爱羊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黄嬷嬷便知另有内情。便没有再问。 恰在此时,阿十的肚子又大声叫了起来,她本人也哀哀叫了一声:“嬷嬷,好饿啊!” 她这么个大块头做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撒娇模样真的很欠扁,与珍珠所给人的柔顺印象完全不同。 爱羊小心地避开了看她的视线,竭力不笑出声来。 心情一放松,她也觉得肚子饿了起来,便可怜巴巴地望着黄嬷嬷。 黄嬷嬷仍冷若冰霜,但心早就软了,凶巴巴地对阿十说:“画菊、苏木她们忙了一天了,要想吃饭还不过来帮忙,还要吃闲饭呢?” 阿十做了个介于痛苦与鬼脸之间的表情――她与爱羊一样,于厨艺上非常不精通。 没多大会儿,黄嬷嬷便端了一大海瓷碗的面条,上飘着两个金灿灿的荷包蛋,又撒了葱花、麻油,闻着既清爽又香甜。 黄嬷嬷一边把筷子递给她,一边唠叨着:“这饿久了可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用面条养养胃正好!” 爱羊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汤,结果烫得她的舌头火烧火燎的,不由大口吸气。 黄嬷嬷爱怜地斥道:“慢点吃,刚出锅的,烫着呢!” 爱羊满足地嗅着面条上飘的香气:“好香啊!嬷嬷你的手艺真的是太好了!” 黄嬷嬷忍不住笑了,但又故意摆起脸:“上次是谁说那个叫什么什么碗的厨艺很好。你吃了她做的吃食就觉得别的都不过尔尔?” 爱羊的脸色黯了黯,随即又化作甜甜的笑容,撒着娇:“嬷嬷做的是最好吃了,那个什么碗怎么能比得上呢!” 黄嬷嬷嗔她一眼:“就会给我灌迷魂汤!” 爱羊嘻嘻笑着,低下头慢慢吹着热气,表面上吃得很香甜,但思绪早就跑到几条街之外的明南王府去了! 不知道这个时候君易清在和沐婉做什么? 他们是趁着最后这点相聚的时光好好道别呢?还是像君易清上次带她去宝和斋一样在那里吃饭?抑或是去枫树林依依惜别…… 一种与面条无关的火辣辣的感觉在她的喉咙涌动! 她这是在吃醋吗? 可是她凭什么神座! 重生后的她甚至连嫉妒羡慕的资格都没有,她无法去质问君易清如果他真喜欢沐婉,那么又何必来招惹她,次次都让她在死心之后又误以为他对她是真心的! 他的无情。他的淡漠,他送红坠子时的柔情。他昨晚劝慰她不要哭时的痛惜……这一幕幕就像是海面上波涛汹涌的海浪,在爱羊的脑海中起伏而过,消失不见,又猛地拔起! 君易清,你是个骗子! 爱羊在心底冷冷一笑。继而一个想法突然从海底掠了起来…… 爱羊手上的筷子无意识地掉落在桌子上。 黄嬷嬷奇怪:“怎么了?” 爱羊的眼神涣散,一种近乎恐惧又或者是绝望的神情在她脸上闪过。 黄嬷嬷吓了一跳。忙扶着她的双肩摇晃:“姑娘,你怎么了?” 爱羊回过神来,苦涩一笑,淡淡地说:“嬷嬷,我可能会意错了!” “什么?”黄嬷嬷的表情又是诧异又是不解。 但爱羊却不肯再说了,她静静吃完饭,又漱了口。便安静地拿着一本书去暖阁看着。 金珠为她送了茶过来。 爱羊无意识地接过,刚喝了一口后就又全都吐了:“什么茶,这么苦!” 金珠轻咳一声,有些赧然:“这里面有黄嬷嬷加的一点黄连……” 爱羊惊讶地拿起茶杯看了一眼,果然茶汤发黑。还有种很熟悉的苦味。 “为什么?”她困惑地说道:“我现在又没有生病,喝这个做什么?” 金珠似乎想笑。但又立马忍住,竭力做出一副端庄严肃的模样:“嬷嬷说――姑娘您心里有苦说不出,喝了黄连把苦吐出来就好了!” 爱羊又好笑又感动,她叹一口气:“好了,好了,我真的没事!你告诉嬷嬷让她不要为我担心了!” “但是嬷嬷说姑娘您刚才很失态,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一般……”金珠小心翼翼地问。 爱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又一次声明:“我真的没事,你们不要乱猜想了!” 金珠见她表情隐隐有着不耐烦,便知问不出什么了,只好屈了屈膝:“既是如此,那奴婢便告退了!” “去吧!”爱羊随意挥挥手。 见金珠的身影消失在门帘外,爱羊的脸色又一次阴沉下来。 她的心口隐隐作痛! 可是,她却无法把这种情绪、这种恐慌与这种愤怒告诉与她亲密相依的嬷嬷、仆人,她所能做的只是把它压下去,深深压在心底,直到她自己也忘了这个事实…… 她又一次地悲伤起来。 她以为晚上她会失眠的,但没想到几乎是一挨着枕头她便进入了梦乡,即使在梦中她睡得也很不安稳,无数个灰色的恐怖的记忆穿插在其间,她知道这只是个梦!她想要放声大叫,想要醒过来,但却无法如愿! 她的身体就像是第一次在别院的那晚一样不受她的控制,她使了全力也无法抬起一个小手指春闺记事。 有冰冷的密密的汗珠自她额间流了下来。 然后她便感到一双黑幽幽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她,那目光是如此的沉重,压得她仿佛透不过气来,她的心口沉甸甸的,就好像有人在上放了一块大石头。 一个冰冷的湿湿的东西落在了脸颊上,她的胃猛得一缩,就像是被冰突然冻住了一般――她睁开了双眼。 四周一片黑暗。 她的头有些晕眩,一开始她以为那晚的情景又出现了,但接着她看到自己仍然安稳地待在床上,待在这具身体里,不由大大松了一口气。 在黑暗中,月光的照耀下,屋内没有别人! 可能是自己做的梦吧! 她不愿意往坏处猜想,用手摸了摸脸颊,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汗淋淋了。她掀开被子,去床后面隔出来的一个小套间里,这是平日洗澡上夜的地方,通常都有入睡前烧好的热水温茶用。她自己倒了一些,洗去了脸上冰凉的汗珠。 石绣睡得很熟,爱羊的这些动作并没有打扰到她,不像画菊,稍微一点动静都能惊醒。 爱羊对着门帘外床上的那个凸起微微一笑。 她在走回去的时候脚无意踩中了什么,她低头一看,顺着清冷的月光,她看到那是一支已燃了半根的香――她屋子里从来不燃香的! 爱羊闻着那异常熟悉的味道,两耳就仿佛有一面大鼓猛地敲下来一般,震得她耳膜直响――刚才不是自己做梦,而是真的有人在这里――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人就是君易清! 但是他为什么这么做? 他一大早就要忙着启程去于桑,为什么还要冒险来这里一趟呢?又为什么要趁着她睡着的时候默默注视着她? 如果不是晚饭之前想通了那件事,爱羊此刻大概就会觉得君易清是真的放不下自己! 但那是不可能的! 那么他来自己这里是要做什么? 他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态度?为什么会时而冷漠无情时而温柔宽容? 她从来都没有摸透过他! 爱羊细细观察着手上的那只梦甜香,君易清的目的可以暂放到一边,但她很关心这香到底是谁放进来的――是君易清?还是阿十? 一想到后面的那个可能,她的心就猛得颤了颤,虽然相处时间很短,但爱羊是真真切切把阿十当做朋友看待的,如果她真的瞒着她做了这件事,她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她! 她不愿意相信这样的背叛! 阿十不应该只有愚忠啊――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就让自己失望了! 她的真心相待若只能得到这个下场,那么自己就真的是太活该了! 爱羊的眼神冰冷起来,一丝戾气在眉间闪过。 月光依旧清冷地自窗口倾泻下来,一阵微风吹过,窗外合欢树的叶子簌簌响了起来。 但爱羊此刻却觉得异常地孤独,她静静坐在那里,就仿佛是一尊美丽的毫无生气的雕塑,岿然不动。(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另一个真相 阿十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偷偷溜进了爱羊的房间,但是当她看到姑娘正面无表情地坐在床头的时候,吓了一跳,声音也语无伦次起来:“姑娘……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爱羊的眼神如霜,冷冷地盯着她。 呆坐了这么长时间,她的表情僵硬,却掩盖不住其中的寒意。 阿十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额上一滴豆大的汗珠慢慢滴了下来。 爱羊把手中的那支梦甜香扔给她,后者慌乱地接过,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一向高傲自大的黑衣卫阿十还从来没有过这样可怜兮兮的表情,爱羊只觉心口的某处碎了,再也拼不成完整的原样了! “解释一下!”她此刻的表情就像君易清一样,冰冷而甚有威严。 哪怕是训练已久的黑衣卫,阿十也无法反抗这个命令。 她的头低了下去,小声道:“是……是爷命令我……我点燃的……” “为什么?”爱羊的语气中惊讶多于愤怒。 “因为,”阿十偷偷看她一眼,飞快地说道:“因为世子爷说不想让你知道他来过!” 爱羊挑了挑双眉:“就这样?” 阿十忙肯定地点点头:“是!” 爱羊苦笑:“那么他在我睡着后来这里做什么?白日的时候我明明和他说有要事要谈谈,但他却理也不理……”她声音很轻,却没有那种飘渺恍惚的感觉,此刻听起来很真实。 阿十不知道这种结果是不是很糟糕,相比较起来,她还是喜欢姑娘以前谈起这种事情时的那种恍惚语气,就好像是她还对此抱有希望似的! 她回答不出爱羊的问题。就连她自己也很疑惑。 世子爷到底在想什么。一会儿好一会儿歹的,莫说五姑娘,就连她自己也被弄糊涂了! 若说一开始接受这个任务,来到这里贴身保护她的那个时候,阿十是相信世子爷对五姑娘动了真情,但现在她却不确定起来――在她仅有的几次见过沐婉与世子爷相处的情景时,她不得不承认,爷对沐婉的态度要比五姑娘好得多,也友善得多,温和得多! 世子爷对五姑娘似乎有那么一点缺乏耐心! 但是这点。想必五姑娘已经感觉到了,从她的表情中就可以看出来! “前日晚上我喝的青梅酒或者是茶中。你是不是也放了什么?”爱羊忽然问。 正陷入沉思中的阿十吓了一跳,随即惊恐地抬头,想要辩解。 可是爱羊那双沉静的隐含着剑鞘一般光芒的眼睛冷冷注视着她。 她无法说谎。 阿十羞惭地点点头,简直不敢看她! 爱羊冷冷一笑:“我还以为是我的多疑病犯了仙府最新章节!” 前晚她的情绪很不合常理,似乎有什么东西冲出了理智。把一直禁锢着她想法的那个枷锁给去掉了,她说话的时候就好像头脑是空的。轻飘飘的,没有在思考,仅凭着本能――她一直以为是喝醉酒的缘故,也或许有着君易清特有的魅力所致,但直到昨晚看到那只梦甜香,她才察觉到这一点。 但也正因为知道了这一点,她才更加惊怒。她不愿意相信阿十竟是这样的人,更不敢去猜测君易清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什么――但无疑的,这所有的一切都朝着她昨晚的那个猜测靠拢…… 她如置身在冰窖之中,全身冰冷。 君易清真正喜欢的是沐婉,他一直在把自己当成一个工具。一个可以保护沐婉的工具――只有自己像一个活靶子一样杵在人们的视线正中,才不会有人更多注意沐婉。即使这个女子的优秀已经让她受到了很大瞩目,但她不必像自己一样会有这样那样的敌意和危险!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爱羊问。 阿十的神情看起来很惊恐,小声地说:“是,是一种迷魂的药,能够,能让人放下心防的……”她突然辩解道:“我原是不肯的,但爷说想听听您的心里话……”她住了嘴,显然也意识到这些解释只是亡羊补牢而已。 “阿十!”爱羊静静看着她,脸上闪过一丝悲伤:“你是我的朋友吗?” 阿十似乎想弥补自己所犯的过错,一个劲儿地点头:“我当然是!” 爱羊注视了她半晌,然后微笑:“好,我有件事想要你帮我做!” 阿十忙不迭地问,神情坚定:“什么?只要我能做的我一定会义不容辞,哪怕不能也要想办法做到!” 爱羊露出一个苦涩的悲哀的笑容:“这件事对你来说很简单,但我要求你保密!尤其是对你的主子,一个字都不准提起!你能办到吗?如果办不到就当做我没说过,我不会为难你!” 阿十有些奇怪,姑娘说话的态度似乎又变了一些,但若说具体哪一点变了,她也说不清楚,总之感觉有些奇怪! 姑娘与之前又不一样了! 她没有考虑,就直接点头:“姑娘放心,我一个字也不会提的!”她庞大的身躯与胖乎乎滚圆的脸庞在此刻看来倒是颇能让人信任! 爱羊微微一笑,轻声道:“我要你去查一查这次内定的做公主陪嫁的都有谁!” 阿十没有想到是这个,惊讶:“查这个做什么?反正姑娘您是不会再做陪嫁了,管他以前是怎么安排的!” 爱羊没有解释,只直视着她:“你能查出来吗?” “我当然――能!”阿十急急回道。 “多谢!”爱羊的眼睛闪了闪,真诚地向她道谢。 阿十局促不安地看了她一眼,似是想从中寻出一点她已经原谅自己的蛛丝马迹。 但很明显,爱羊掩饰得很好,她甚至仍在微微笑着,脸上看不出来有任何的不愉快。 如果除却她苍白与疲惫的脸色的话! 阿十沮丧地低了头,她对爱羊的印象很好。并不希望失去这个好友!她有时候会觉得,在某个方面,她们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会有着惊人的相似! 屋外传来了轻微的动静,是早起打扫院子的婆子起身了,天色已经亮了! 爱羊看看仍睡得熟的石绣,对阿十道:“你这就去吧魅惑长生最新章节!” 阿十吃惊地望着她,她蠕动着唇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做了一揖,便大跨步走了出去。 她想让姑娘原谅自己还得一些时间。自己不能太急迫!如果她能早一点完成姑娘的要求,那么说不定横在二人中间的那条跨沟就不见了。她们便又恢复如初! 一个上午便这么平静地过去了,松烟今早没能过来,爱羊知道他在为君易清的出行做准备,很奇怪,在真正到了他离开的日子。原本一直依依不舍的她竟然很平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直到快吃午饭的时候。居然院的平静才被打破了。 黄嬷嬷出去瞧引起混乱的源头,随即她便激动地冲进了屋子,一把夺了爱羊手上的筷子:“姑娘,姑娘……” 爱羊奇怪:“怎么了?” 黄嬷嬷这种表情让她想起每次提起君易清的时候,难道是他来了? 但她很快就破了这个想法,君易清已经出发去万里之遥的于桑了,是不可能这个时候来这里的。 果然。黄嬷嬷的下一句话就证实了她的猜测――这使得爱羊的心中涌起一股不易察觉地却又实实在在的失落! “玉阳公主派人请您去公主府一趟!”黄嬷嬷兴奋地说,递给爱羊一张精致尊贵的请帖。 爱羊愣了愣,才想起前些日子自己去接近玉阳公主的目的,但因为接连发生的这些事,让她几乎忘记了那个拜访。 她惊讶地抬头:“玉阳公主有请?” 当日虽然玉阳公主答应要替她进宫求求情。但紧接着就发生了南国使者被刺杀的事情,公主府又一直没有动静。所以爱羊与黄嬷嬷猜测她可能是撒手不管了,没想到在今日会又突然冒出个请帖来! 黄嬷嬷激动地语无伦次:“姑娘,玉阳公主是最难相处的,她却主动给您送请帖,一定是喜欢你,你可要把握住机会啊!” 爱羊忙笑着答应,但她心里想着的却是君易清不喜玉阳公主甚至是厌恶的事情,或许自己可以趁此机会弄清楚一些缘由。 看来要装病的事的确要往后推辞一些了! 爱羊迅速换了出门的大衣赏,又精心打扮一番,还特地多往脸上抹了些粉,让自己看着更红润一些――一夜未睡,她的脸色很差,眼皮下方有着两个大大的眼圈。 她这次带了黄嬷嬷与金珠出了门,在出门前,黄嬷嬷担忧地问:“不等阿十吗?”她担心爱羊的安全。 爱羊对阿十一大早就出去的解释是她为黑衣卫办事去了,办完就回来。 所以此刻她故意没好气地说:“难道以前没有阿十跟着我就出不了门了吗?再说还有世子爷在暗中安排的人呢!” 金珠紧张地从窗口往外望了望,道:“他们也不知都藏在什么地方,奴婢从没有见过!” 爱羊这才觉得自己忽视了什么,决定一回来就问问阿十。 黄嬷嬷稍微放下了一点心,又抱怨着:“阿十既然是世子爷送来专门护着你安全的,就不该再去做别的,万一你要因此有个闪失怎么办?” 爱羊叹口气:“嬷嬷我没有那么金贵,阿十又不是我的丫头,她想做什么事她的自由!您可不许在她回来时乱说!”她提醒道桃运修真者全文阅读。 黄嬷嬷瞪她一眼:“嬷嬷我就这么不知轻重吗?” 爱羊吐吐舌头,靠在她的膝头撒娇:“人家只是担心嘛!”她握着黄嬷嬷宽大粗糙的大手不停地摇晃,就像一个缠着大人要吃糖的小孩儿。 黄嬷嬷被她弄得心里软软的! 她无声叹了口气,问出了一直梗在心口的疑问:“这几天姑娘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爱羊知道她问的是那天她眼睛红肿的一回,从明南王府回去后,她随意糊弄了过去,却没想到黄嬷嬷还是不信! 她眼珠子转了转,决定说一部分实话:“其实那晚世子爷来了……” 这个阿十已经告诉黄嬷嬷了,黄嬷嬷专注地听着。 爱羊只得说道:“他说他要离开一段日子,我们可能短期内都见不了面,我有点伤心,这才……” 黄嬷嬷那双世故精明的眼睛注视着爱羊,似乎在思忖她说的话中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爱羊继续说着:“后来第二天我便跑去王府想要把我刻的平安符送给他,佑他平安!” 黄嬷嬷突然说道:“他离京是要悄悄去于桑吗?” 爱羊吃了一惊,瞪向黄嬷嬷:“你,你怎么……知道?” 黄嬷嬷不耐烦地说:‘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世子爷被命为大将军,又突然毫无预兆地离京一趟,自然是想去前线打探消息了!” 她声音有些高,爱羊忙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黄嬷嬷瞪了她一眼,又想说什么,但考虑周围的环境,这才做了个“回去再详谈”的表情。 爱羊悄悄吐了吐舌头,等回去黄嬷嬷还不知会怎么发挥她那得天优厚的大嗓门呢? 马车很快就在公主府外面停了下来,被派来送帖子的那个衣着富贵端庄的婆子走到爱羊马车跟前道:“还请五姑娘稍稍等候,老奴这就去请示公主!” 爱阿姨那个微微皱了眉,这是怎么回事?既然已经发了帖子把自己请了过来,却为什么不让直接进府,反而还要再次请示一番? 是来了很尊贵的客人吗? 她从车窗的缝隙中向外望去,果不其然,在一旁的阴凉处,有一大群穿着朝廷侍卫服饰的人整整齐齐地站着。 黄嬷嬷也瞧见了,低声:“是汝郡王府的人!” 爱羊挑了挑双眉,她知道突然过来的这个贵客是谁了! 不过一会儿,那个婆子便很快返了回来,指挥着马车从侧门进入,在二门处,才掀起帘子扶爱羊下来。 黄嬷嬷与金珠紧跟在她身后。 走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就在爱羊暗暗埋怨这公主府也太大了的时候,她们在一座恢弘大气的宫殿外停了下来――那是公主的正殿! 爱羊惊讶,不知为什么玉阳公主要把会面安排到这里,这正殿不一般都是迎接贵客的吗? 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庶女罢了,哪里有这个分量? 也或许,这是在迎接宜卉郡主,而她只不过是沾了光而已?(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一十九章 又去公主府 正想着,一个衣着大红色衣衫的女子自殿中意气风发地走了过来,远远望去,爱羊以为看到了前世的欧阳仁姗,但随即来人凌厉的眉眼与骄横的姿态便映入了眼帘――是君宜卉。 很长时间没有见她,爱羊几乎都忘了二人之间的过节,也忘记了原来君宜卉是如此的蛮横不讲理! “你来做什么?”君宜卉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气愤填膺。 爱羊恭顺地行了一礼:“回县主的话,臣女受玉阳公主之邀而来!” 意思就是说一这不是你的府邸,你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二则我是被这府的主人邀请而来,你应该表现出适当的尊重! 君宜卉气得鼻孔都快冒了烟,一扬手中的鞭子就向爱羊甩过来:“你这个刁民……”话音未落,身后就有一个严厉的声音制止了她:“宜卉,住手!” 鞭子在爱羊的脸前堪堪停下,她额前的碎发飘扬起来。 黄嬷嬷与金珠二人吓了一身冷汗。 爱羊面色平静地后退一步,屈身向玉阳公主行了礼:“臣女爱羊见过玉阳公主,公主万福金安!” 玉阳细细审视着爱羊的神色,见其临危不惧,大方得体,面上不由露出满意的笑容:“起吧!”又说道:“宜卉一直是个鲁莽性子,人却最是直爽,没有坏心的,你莫往心里去!宜卉,还不给李五姑娘道歉?”她厉声看向君宜卉。 后者不服气地把头高高昂起,气愤地说:“凭什么,我又没真打着她!再说了,”她轻蔑地从眼角处瞪了爱羊一眼:“她不过一个小小的卑贱的庶女,有什么资格让我道歉!也看她承不承受得起?” “宜卉!”玉阳的眉紧锁起来,看得出是真的生气了。 爱羊忙道:“不碍的。公主不必费心!宜卉县主天真烂漫,性情直爽,我很是喜欢呢!”一幅我把你看作闹脾气的小孩的样子。 君宜卉秀目圆睁,原就上挑的粗眉更加乍起:“李爱羊,你少把自己当根葱,本县主用不着你假惺惺说好话,你也没这个资格,软骨头!” 爱羊低着头,垂下长长的睫毛。 玉阳公主毫不客气地瞪了君宜卉一眼,这才笑眯眯地对爱羊说:“进来坐吧。别在站面干站着,宜卉她现在有点闹小脾气魅惑长生最新章节。你别理她就是!” 爱羊恭敬地应了,避开堵在门口的君宜卉,迈着小步向里走去。 在经过宜卉的时候,她在爱羊耳边悄声威胁道:“你不可能永远都有公主护的时候,咱们走着瞧!” 爱羊从嘴角浮起一个明显的冷冷的嘲笑。 君宜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爱羊的回应,血立刻涌到了脸上。涨得通红,声音愤怒:“你――你竟然敢……” 玉阳公主奇怪地回过头来,爱羊正一脸疑惑地看着君宜卉。 “怎么了?”她不耐烦地说:“君宜卉,如果你来就是和人吵架的,那么就请你回去吧!等气消了再来!” 这是很明显的逐客令,君宜卉的脸又红又白,呆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更加怒视着爱羊。 爱羊也不知为什么每次见到君宜卉。就总有一股邪火自心底冒出,非得完全爆发才可以,她原本与君宜卉并不相熟的啊! 她蹙了蹙眉,看了君宜卉一眼,不动声色地向前走去。 殿内的布置却超过爱羊的想象。并不怎么奢华贵重,相反却非常简单朴素。或许是跟四周墙上挂的那些清淡如水的墨画有关,或许是那青铜色家具的关系,也或许是与那淡青色的微微飘扬的帐子所致,总而言之,这是个与爱羊想象中很不符的宫殿。 黄嬷嬷在她耳边感叹:“世人常说袁竟驸马的性情清淡如菊,最不喜奢华,果然如此!” 袁竟就是玉阳英年早逝却很有名望的丈夫――在士大夫等一批人中,是一个颇清高耿直的人! 爱羊并不知这一点,困惑地看了眼已在主位上坐着的玉阳公主,总觉得她与自己听到的很不符。 但是她却知道玉阳之所以未再嫁是因为与逝夫感情好的缘故! “还喜欢这里吗?”玉阳见爱羊在四处打量,便笑着问。 她一直横在脸上的厌恶与不耐烦此刻是真的消退了,至少在这一刻,她并不讨厌爱羊。 君宜卉也跟了进来,闻言瞟了一眼爱羊,冷声:“这还用问,这个马屁精一定说清淡素雅极了!” 爱羊就仿佛没听见她说什么一样,平静地对玉阳说:“事实上臣女准备说公主这里太过冷清,虽然素雅,但对公主的身体来说实在弊大于利!” 玉阳的眼孔微微缩着,直直盯着她。 黄嬷嬷与金珠都在她身后紧紧捏了一把汗。 爱羊却面不改色地继续说:“人的心境是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公主若把这里布置得热闹一些,活泼一些,您的心情也会好上许多……” “大胆!”君宜卉率先发难,看向爱羊的神情中虽有惊讶,但更多的是愤怒:“你知不知道这里对公主的意义,就敢指手画脚,简直放肆之极,实在让人厌恶!” “宜卉!”玉阳不咸不淡地叫了一声,便盯着爱羊:“李爱羊,你逾矩了!” 爱羊恭顺地纳了个万福,微微笑着:“人都说玉阳公主是个宽容大度的人,最喜欢性情直爽、直言无讳的小辈,莫非臣女的心里话竟让您生气了吗?” 玉阳公主冷笑:“这么说你是为了讨我欢喜而故意这么说的?我不知该说你聪慧还是善于审时度势桃运修真者全文阅读!” 爱羊真诚地说道:“这实是臣女的肺腑之言,因我的居然院也布置得相当冷清,臣女一直幻想着能添上一些热闹颜色,让自己感觉舒服一些!” 玉阳公主眉间闪过一丝不愉,但没发作,只静静听着。 “想必公主也看见了,臣女喜欢穿着两种颜色截然相撞的衣衫!”爱羊有些赧然,却很愉快:“不同的颜色代表着不同的心情,就像我现在身上这件亮紫的衣裳,预示着庄重与美丽,说明我对拜访公主府的重视与期待,而这件玉绿色的裙子,却暗含着我此刻的心情有些紧张……” 玉阳公主露出一个宽容的笑:“你紧张?我倒没看出来,你比任何一个初次来到我这里的人都要轻松许多!就连阿澜刚开始也是很紧张的!” “那是公主您威仪万千,即使和蔼可亲,也不是臣女等人能瞻仰瞩目的!”爱羊浅笑,眉宇间展示出那种很特别的憨然与天真。 玉阳公主无疑被奉承得很高兴,虽竭力保持着公主应有的仪态,但对爱羊的态度却越发随和了:“你前次来说的事原一直没有结果,本宫还暗自焦急着,就听说南国的三个使者被杀了,便知你所托之事就此了结了,却一直没抽出空来告诉你!” 爱羊忙道:“公主日理万机,臣女这样的小事劳烦您就已经过意不去了,岂会埋怨消息来得晚,公主万万不要这么说!” 之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内通知自己,大概是为了君易清的所为而生气吧?又恨自己给他灌了迷魂汤,让他那这种国家大事开玩笑!但为什么她又改了注意呢?甚至还让自己亲自过府? 玉阳满意一笑:“其实用不用我说都是多余的,想必你早就从旁出得到了消息……” 爱羊的脸微微红了,玉阳说的是君易清这条渠道,她细细观察着玉阳的神态与表情,却只看到平和的笑容,没有任何生气的预兆。 她不确定她是不是把对自己的不满掩饰了起来,但随即她就想到玉阳嫉恶如仇的性情,她有什么理由在自己面前掩饰呢?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小庶女罢了! 爱羊暗自笑了笑,觉得自己太过杞人忧天了。 君宜卉听着二人一来一去地打着哑谜,早就不耐烦了,口气很冲:“你们两个这么说话累不累啊?干脆地说多好,真虚伪!”她瞪了一眼爱羊。 爱羊佯作害羞地笑笑。 玉阳公主却是理都没有理她,只看着爱羊:“你与阿澜交好?” 爱羊诧异,见玉阳的眉往上挑了挑,忙解释道:“臣女与欧阳姑娘也不过见过几次面,但她很热心善良,对臣女很好,但若说交好倒没有这么亲密!” 玉阳公主了然,感慨似的说:“阿澜确实是个好姑娘,这些年一直陪着我。我就常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出去参加一些聚会多好,热热闹闹的,不像我这里这般冷清……”她看了看屋内的装扮,点头:“你说的对,我这里实在是太素净了,对年轻姑娘来说是个忌讳!” 爱羊微微一笑:“这也与个人的爱好、气质有关,就像欧阳姑娘全身穿的那么素净,却比别人穿得富贵堂皇的还要引人注目,臣女每次见她都要自惭形秽好久!” “你穿紫色很好看!”玉阳第一次露出了真心喜欢的笑容:“本宫这么多年见得也不少了,却从未见过比你更适合穿紫色衣衫的人!” 爱羊嘴角含着笑意:“多谢公主夸奖!” “午饭就留在这里吃吧!”玉阳忽道。(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二十章 证实 爱羊睁大了双眼,黄嬷嬷也是满脸喜色,适才她怕自己冒然插话会让玉阳公主对姑娘产生不好印象,此刻才高兴地屈了膝:“那老奴就替我家姑娘多谢公主恩典!” 玉阳公主淡淡点点头。 君宜卉很不高兴,爱羊与玉阳熟悉起来的原因欧阳澜已经告诉了她,所以她很是不忿,尤其在君易清竟然又是为了爱羊而刺杀南国使者的事情发生后,她觉得李爱羊简直如太后娘娘说的那样是个祸害! 在宴席上,她一直耐着性子玉阳姑姑与爱羊说得火热,怒气正准备爆发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她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甜甜的笑容:“李五姑娘?” 爱羊温婉地看着她,一双黑亮的杏眼清澈分明:“县主请说!” “赶明儿我给你下帖子去我们汝郡王府吧,说起来你还从没有去过呢!”君宜卉漫不经心地说,但语气无疑是强硬的。 爱羊不知她在打什么主意,但在玉阳公主殷殷切切的目光下,她却无法拒绝:“县主相邀,臣女不胜荣幸!” “那就好,等着我的帖子!”君宜卉高傲地抬起头,似乎能给爱羊下帖子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似的。 黄嬷嬷一直对她印象不好,此刻见了,眉头更是不易察觉地皱在一起。 玉阳公主对爱羊形象有些改观,虽不至于一下子就非常喜欢她,但对于宜卉想要改善两人之间的关系的事情还是很支持的,在一旁笑道:“闺阁姑娘家平日就该多聚在一起,我听说你基本都是不出门的,常有人下帖子你也不怎么去!”她看着爱羊。 爱羊腼腆一笑:“实不瞒公主,臣女对京城不大熟悉。与各府的姑娘、公子都没怎么交往过,倒是怕丢人呢!” “我看你性情沉静,也是个爱清静的人综琼瑶之历经昼心。”玉阳公主慢慢喝了一杯甜酒,道:“可以和阿澜多来往,你们两个必定合得来。” 发生了沐婉的事,爱羊对于别人说起“必合得来”之类的话都多少有了抵触,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只点点头。 君宜卉在一边暗暗冷笑。 吃过饭,她们又一起游了会花园,几个婆子丫头都说玉阳公主没这样好的兴致了。 爱羊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了。玉阳专门嘱咐了“闲了再来”! 黄嬷嬷对这句话很是兴奋,君易清离京的阴霾也散去许多。姑娘在世子爷不在京中的日子里有了玉阳公主这个大靠山,也基本什么也不怕了,原本她一直担心谁会趁这个机会给姑娘下绊子! 金珠倒没有那么乐观,略带忧虑地说:“玉阳公主原本很不喜姑娘的,这突然转变了态度倒真让人意外。忐忑不安!还有宜卉县主,一直厌恶咱们姑娘的。为什么要下帖子请姑娘过府做客?” 黄嬷嬷也皱了眉:“公主倒没什么,但宜卉县主那儿一定得注意,小心安什么坏心!” 爱羊基本没听让她们二人的讨论,只一门心思地思考着阿十茶回府了没?查的怎么样? 回了居然院后,令她欣慰的是阿十正在屋子里等着她,一身清爽,想必回来已经好大一会儿了。果然一问。她在刚过午时就返回来了。 阿十看向爱羊的眼神中仍带着愧疚,还有一丝的小心翼翼。 爱羊装作没有看到,她不知该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这个她十分信任的人!完全无视吧,似乎太过无情了,但就这样原谅她。她又无法办到,甚至心内会一直存着个疙瘩。无法释怀! 前世遭受亲人和恋人的双重背叛,她全心全意去信任一个人已经很困难,而阿十却这样去考验她! “怎么样了?”她掩饰住砰砰乱跳的心,竭力装作平淡地问。 阿十道:“除了姑娘你,还有太医院五品叶院使家的千金,城守尉王大人家的姑娘和沐婉姑娘……”话到最后,她的声音不由低了下去,不敢看向爱羊。 爱羊一直猜测的事情成了事实,即使她早有心理准备,但此刻闻言也全身一震,呆愣半晌。她就像掉入了冰窖之中,从头到脚都是冷的。 所以,君易清一切不合情理的事全都解释清了,为什么他明明对自己那么不耐烦但仍耐心与自己纠缠着;为什么他会为了自己而挑起两国的战争,不惜得罪太后与皇上;为什么他在外人面前和私下里对自己态度如此不同,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又为什么他会亲自上战场,不顾自己安危…… 他喜欢的,真真正正打心眼里喜欢的是――沐婉啊! 她应该哭泣吗?当所有的猜测变成了现实! 她应该怨恨吗?当她再次爱上了两世都把她骗得团团的人! 她应该放弃吗?当她绞尽脑汁策划着的事情很可能落空时! 爱羊走进内室,把梳妆台的匣子打开,拿出那一对红宝石的坠子,直到现在,她仍然记得君易清把这个送给自己时那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刻,她以为他是真心的! 她自认对演戏已经老练纯属,但在君易清面前她就像是个刚出生的婴儿,完全看不穿他那温柔多情面具下那颗冷漠无情的心。 一滴冰凉的泪自眼角悄悄滑落,在她自己意识到之前,已经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没有了踪影。 “姑娘?”黄嬷嬷担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到大唐的村官。 爱羊忙不动声色地把那对坠子塞到袖袋里,微笑着转过身:“我没事!”她对也跟进来的阿十道:“我以为沐婉的父亲并未派官就去世了?” 阿十点头:“是,但是她几个族里的伯父、叔父都在外面做着不大不小的官,若论身份,还是够得上条件的。” 爱羊恍然大悟,够得上?意思就是说出身不算低微,做公主的陪嫁是够格的。但太后之所以内定她为陪嫁却是因为君易清――沐婉与前世的欧阳仁姗长得太过相似,太后娘娘既然都知道了自己,也肯定注意到沐婉的容貌与品性! 她苦笑,若这次真的联姻成功,太后可就不动声色地拔掉了两颗眼中钉! “城守尉王大人家是不是说的王初珍?”爱羊又想到一点,忙问。 阿十点头:“是!因为这内定的三人身份都不算高,所以太后决定要定一个品秩高些的,王姑娘正符合这一条件。” 爱羊想到后来两次见面总与自己争锋相对的女子,她一直怀疑她是被谁指使的,但没有过多接触。也不太清楚。 “我知道了!”她淡淡点头:“多谢你了阿十。” 阿十如大饼似的脸摇摇头,难得得表现出一丝憨厚。 黄嬷嬷担忧地问:“姑娘查这个做什么?” 爱羊没有说实话。敷衍着:“只是好奇。” 黄嬷嬷怀疑地在她和阿十二人之间转着视线,阿十也多少猜到了一些,看爱羊的神情中怜悯多于无奈。 她们二人出去后,爱羊又拿出那对红坠子细细看着,半晌又把那只把自己骗出去的黑镯子也翻了出来。与坠子一起放在面前幽幽地出神。 她小心爱怜地抚摸着上面的每条线纹,每个划痕与每处棱角。就像那是世上最珍贵的珍宝,但她脸上的神情却带着一股悲伤,又有一种无奈与不舍…… 或许在很久以前,可能是刚重生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了有这么一天! 君易清含笑的清冷的神情在她眼前显现…… 她心里空落落的,想要拼命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没抓住,或许就这样结束了! 重生后。她再不复前世的乐观! 将近傍晚的时候,松烟过来了。 爱羊平静地坐在暖阁的炕上,看着眼前那个憔悴悲伤的青年。 “一切都还顺利吗?”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比爱羊想象中要容易许多,或许是她早就习惯了对自己和别人撒谎。 松烟淡淡点了点头,若不仔细看。根本就不会发现他的动作。 “世子爷是什么时候出发的?”爱羊又问。 松烟微皱了眉,闭了闭眼睛。似在祈求更多的耐心似的:“不到寅时!” 爱羊想起自己半夜被惊醒的时候大概也是这个时刻,这么说君易清自这里离开后就一径出了京。 她轻咳了一声:“跟着的人呢?” 松烟面无表情:“除了几名贴身的黑衣卫,就没有其他的人了!”知道爱羊接下来要问什么,他道:“漆烟也没跟着,在府里呢无名古卷。” 爱羊凝重地说:“就带了那么几个,这怎么行?” 这是机密,黄嬷嬷她们都不在屋中,阿十守着门。 也不怕别人听到,松烟就高傲地说道:“爷带的都是黑衣卫中最好的,区区几个粗莽汉子根本伤不了爷!” 爱羊皱眉,不知不觉中带出了几点真心:“不能大意,战场上刀眼无情,万事还是小心谨慎地好。” 松烟冷冷一笑,蔑视地看着爱羊:“五姑娘既然这么关心,今早为什么没有去送送爷呢?也省得您在这里问东问西,有什么疑问担心直接跟爷说就好!” 这还是对自己有很大的怨言。 爱羊苦涩一笑,君易清根本不想让自己跟着,她怎么去送?尤其是在知道他另藏有的目的后,她甚至不确定如果君易清要求自己去送,她是不是能够强颜欢笑,或者竭力做出一幅依依不舍的样子! 即使她不承认在内心某个小小的隐秘的角落里,一个公平的声音在说她心里有着依依不舍与担忧!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真诚地道了一声谢:“多谢你了!” 但是松烟更加厌恶她这种柔和的做派,冷冷地说:“既然没有事,那我就先走了。” 爱羊点头,亲自送了出去。 她让阿十给了他一锭银子,二十两对于见惯成千上万的松烟来说实在是小数目,他很不给面子地随手掂了掂,便扔给了为自己牵马的小厮。 也可能是因为爱羊亲自送了出来,他才这么做的。 但他想让爱羊气愤的目的失败了。后者只是挑了挑双眉,便没有任何反应。 松烟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便上了马。 为他牵马的那个小厮弓着身子在后跟着,爱羊这才有兴趣地望了一眼,随即便呆住了――那是桐烟! 依旧是苍老憔悴的面孔,眼神冷漠毫无生气,背深深佝偻着,一只胳膊别扭地在身前歪曲,一条腿一甩一甩地在后拖着。但哪怕是在这样落魄的境况下,也能看出他那孤傲如松的性情。 君易清的三个小厮都或多或少与他有几分相像。漆烟冷血无情,松烟高傲精怪。桐烟淡漠清冷――在这三人中,爱羊曾经最喜的就是爱愚弄人的松烟,漆烟或许接触也多些,但桐烟却很少说话,每次见面也都恭恭敬敬地守着规矩。爱羊常在背地里说他是个严格刻板的人,却就是这个最守规矩、做了三人之首的小厮救了她! 从那时起。爱羊对他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或许是亏欠,或许是好奇,也或许是惺惺相惜…… 她犹疑着,愧疚着,忐忑地走到那个从后面看如老人一般的男子身边,试图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你还好吗?” 桐烟毫无生气地看了她一眼。那空洞的眼神让爱羊心惊。 她迫不及待地想为他做点什么,但是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局面下,她想不起任何一个可以改变他处境的办法。 继而涌起的是对松烟满腔的愤怒――君易清是个刚愎自用的主子,这样惩罚桐烟,但松烟你和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感情比亲兄弟还亲,为什么也要这么对他? “怎么不走?”松烟从马上扭过头。不耐烦地问。 爱羊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你让一个身体不便的人为你牵马也真好意思重生之遍地黄金最新章节!” 松烟的眉紧紧皱起,盯了爱羊半晌,才低下头道:“五姑娘还是回去吧。” 还记得自己是主子就行,爱羊撇撇嘴,装作随意的样子:“你先回去吧,我待会儿让人把你这个牵马小厮给送回去!” 松烟冷声问:“五姑娘莫非自己府上没有做活的小厮吗,需要从王府借人?” 爱羊摆摆手:“总之我把人给你安全送到就行了,你管我做什么用!” 在二人讨论的时候,桐烟一直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不,是萎缩在一旁(即使这样,他的背看着也比任何人都要挺直),就像没听见一样――他似乎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外面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松烟注视爱羊的眼神很奇怪,就仿佛在重新研究什么东西似的那种饶有趣味的目光,爱羊一惊,细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行为,确定没有露出破绽后,才平静地回望着他:“有什么问题吗?” 松烟奇怪地笑笑,又像是恼怒又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那他就麻烦你了!” 他驾得一声骑着马向前奔疾而去,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爱羊这才转身重新审视着面前的男子――后者脸上闪过一丝迷茫,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跟着出来的黄嬷嬷、阿十与金珠她们都好奇地看着这个严重残疾的男子,不解明南王府为何会收留这样的人在身边。 爱羊想了想,道:“你在王府一般是做什么的?” 桐烟空洞地望着地面,声音沙哑:“回五姑娘的话,小的是马厩里的小厮!” “那为什么松烟要让你跟着牵马呢,你不是他的小厮吧?”爱羊问。 桐烟的眼波动了动,迅速望了爱羊一眼,又把视线垂下:“松小哥儿这几天把小的暂时调为贴身小厮。” 爱羊的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不由冲了起来:“他是不是欺负你?” 松烟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神情,随即平静地回答:“五姑娘这话有些逾矩了!”似乎在这么一刻,他又回到了以前那个凌然不可侵犯、高高在上的古板的小厮! 爱羊脸上不由自主露出了笑容,轻声:“我没有旁的意思,只是想尽我所能帮助你……” 她声音很轻,除了身边的松烟和一旁的阿十,黄嬷嬷和金珠两人都没有听到。 松烟的脸色变了一下,怀疑地回望爱羊。 阿十也诧异地瞟了眼她。不知她这是在做什么。 爱羊不动声色地继续低声道:“你若不想呆在王府,我可以给你安排个清静的去处……” 但话未说完,松烟就直直地打断了她的话,冷声:“多谢五姑娘关心,可我是绝不会从王府出去的!” “为什么,君易清那么对你……”爱羊急急问,声音猛地拔高。 黄嬷嬷皱着眉看向她,眼中满是不赞同的神色。 松烟眯起了眼睛,轻声但坚决地说:“我不管你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但我绝不会背叛世子爷!” 爱羊的怒气猛烈爆发起来。双目就像是要着火了一般狠狠瞪着他。 松烟愁苦的眉皱了下,那里因病痛与折磨早就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无赖圣尊。 爱羊从牙缝中挤出声音。极尽嘲讽:“你现在顶多也就是个牵马的下人,我收买你做什么?还不够浪费我的精力呢!松烟、漆烟他们哪个不比你强上百倍千倍……” 如她所愿,桐烟的脸狠狠抽搐了一下,似在极力忍受着痛苦。 爱羊一下子就后悔了,万分抱歉。张嘴想解释什么却又闭上,她能说什么?难道要告诉他自己就是重生的欧阳仁姗? 她的身份。是一个不能启齿的秘密啊! 而且,她还不知在桐烟到底有多恨她! 她不能够冒这个险! 她又望了他一眼,无声叹了口气,便转身进了府。 金珠听从她的吩咐,给了桐烟一小荷包的碎银子,并嘱咐道:“这里面是几百两的银子,够你平日吃喝用了。如果没了。再来这里取!” 桐烟诧异地向爱羊消失的侧门看了看,心里真正重视起她不同寻常的态度来。 “还有,”金珠道:“姑娘说她绝对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还请你明白她想帮忙的这份苦心!”她的表情微微带着不满,毕竟面前的小厮的确太过不堪。根本不值得姑娘她低三下四地讨好。 桐烟沉默了一下,便伸手接了过去。没有道谢。 金珠极力忍住才没有从鼻孔里哼出一声,道:“姑娘已经安排用她的马车送你回去,跟我来吧!” 如果不是确定姑娘喜欢的是世子爷,她这会儿都会怀疑姑娘与面前这个一脸愁苦相的小厮有私情了――刚姑娘吩咐她做这些事的时候,脸上的那种柔情与愧疚是她从没有见过的! 阿十趁着屋内无人的时候问爱羊:“姑娘想做什么?” 爱羊正细细勾勒着木雕的花样,闻言抬头,疑惑:“什么?” 阿十盯着她,低声:“你拉拢讨好那个桐想干什么?” 爱羊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半晌才淡淡说道:“这不关你的事!” “姑娘!”阿十一下着急起来,急切地说道:“你以为他为什么变成那个样子,还不是违背了爷的命令,让爷下命亲自处罚的!” 爱羊的心猛地颤了颤,说不清是为什么。 “那又怎样?”她随意说道,蘸了红墨汁子,继续勾抹着。 “那样怎样?”阿十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姑娘,你知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不就是私自放了欧阳仁姗吗?”爱羊真的有些生气了,把手里的东西放下,隐含着怒气瞪向她。 阿十的眼睛睁大了:“你知道――” 爱羊不在理她,看了看刚画的平安符,眉头一皱,便一把撕了,又拿起一张雪浪纸,低头思索着。 “姑娘准备雕什么?”阿十小心翼翼地问。 爱羊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世子爷说了让我闲着没事的时候再刻一个,他好送人呢!” 阿十也想起了那令人难堪的一幕,这几天她一直避免与爱羊谈起这个话题,又因为自己燃了梦甜香的事暴漏,她基本上都是在顺着爱羊的意讨好她,根本不敢提起这事穿越之情迷全文阅读。此刻闻言,想了想,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便道:“或许爷这么做是有原因在的!” 爱羊嘴角上扬:“自然有很重要的原因。”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阿十的声音提高:“爷他若不喜欢你就不会专门派我来护你的安危了,还有松烟,每日早晚来李府一趟也是怕你受李益、胡氏欺负的缘故!而且,府外隐藏在角落里的那些个黑衣卫,不都是……” 她还想继续说下去,但爱羊坚决而平静地制止了她:“不须再说下去了。” 阿十热切地望着她:“是啊,爷心里有你,的确不用再一一复述!” 爱羊垂下的眼睛又冰冷起来,淡声问:“如果做这一切他都是有另外的更重要的目的呢?重要到让他甘愿把你们送到我身边,保护我,也便于监控我,掌控我……”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喃喃自语。 阿十从来不知她竟然有这样的想法,一时呆愣住,竟然没有立即反驳。 “出去吧!”爱羊仍低着头,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但他的声音很疲惫:“我想先把这个平安符做完!” 阿十望了一眼她满是划痕的细嫩漂亮的双手,忍了忍,作揖告退了。 爱羊对着面前的空白画纸微微地笑。 自公主府会来不过两天,君宜卉的帖子就到了,这次大太太派人把她叫到了芜菁院,经过上次那短短的较量之后,大太太与大老爷很是安分了几天,没有再倒腾出新鲜的事情。 “汝郡王府的宜卉县主给你下了帖子,邀你过府聚一聚?”大太太倒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问。 这让一直琢磨着她心思的爱羊松了一口气,笑道:“是!我正想来回太太呢,宜卉县主第一次给咱们李府下帖子,想着让几位姐们们都去,以示尊重!” 大太太见她没等自己把要求说出来就主动提起,眼中的笑意甚浓:“你有这个心就好,我这就让人告诉她们一声,提前准备好衣裳首饰!” 果然为的是这个,爱羊她正不想独自面对君宜卉呢,爱善、爱羡她们来正好! “不过,”她接着说:“县主说她要在半雪庄外面举办一个马赛场,两个姐姐和七妹妹最好带着自己的马过去!” 对骑马很热衷的爱善肯定很欢喜,她虽没见,但听府中的下人说她近来骑得越发好了――几门课中,除了木雕,爱羊其余的基本都不上了! 大太太对这个倒没有那么热心,毕竟爱兰于骑射一课上并不精通,到时比赛的话很难出彩,倒是可以趁机结交宜卉县主的事更吸引了她。 她点点头,笑容慈祥:“你也是常出门的,到时可要好好照看着她们几个,你们是连枝的嫡亲姐妹,在外也应该和睦才对!” 连枝的嫡亲姐妹?爱羊冷笑,但她恭顺地应了:“太太放心,我必定尽我所能。” 大太太忽道:“你穿什么衣裳去?” 爱羊微微扬起了下颌,细看像她的表情,这是什么意思? 除了刚来的半年,大太太严格控制着她衣服的颜色数量,后来她让黄嬷嬷在外面自己买布匹,自己做,不再用公中的,大太太几乎就不再过问这事! 今天这一幕是怎么回事? “你明早儿穿了来让我看看!”大太太不待她回答,又道。(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二十一章 胡装 爱羊不动声色地应了。 身后的金珠与画菊两个相互望了一眼。 回去后,爱羊便吩咐黄嬷嬷把骑马穿的胡装分别找出来一件颜色粉嫩的和偏暗的,明日里去芜菁院让大太太为她选一件好了。 黄嬷嬷奇怪:“怎么要让大太太帮着选?” 画菊便解释了一番,黄嬷嬷也皱起了眉头:“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明天受邀去汝郡王府的哪位公子被她相中了?” 爱羊还从没想到这点,挑了挑双眉。 黄嬷嬷便气愤地说道:“姑娘无论穿什么都是整个京城中最漂亮的姑娘,不是别人能凭借衣服、首饰能比得上的!” 爱羊眨了眨眼睛,黄嬷嬷说这话是爱屋及乌的意思,但实际上欧阳澜的温柔尊贵,君宜萱的素静慵懒,还有沐婉的神采飞扬,哪一个都比爱羊要显眼许多。 爱羊所占的优势只不过是容貌更加精致妍丽而已。 “或许,”爱羊沉吟着说:“大太太又选了一位乘龙快婿……”她的语气中很难不带讽刺意味。 黄嬷嬷脸上的神情又忧心起来:“世子爷也不知走到哪儿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爱羊淡声道:“嬷嬷以后不要再提起这事,世子爷是悄悄走的,外面人都不知道,小心走漏了消息……” 黄嬷嬷察觉到了她的冷淡,看了看她想说什么,最终却没有说出口。 次日,爱羊自穿了一件玉黄色的胡装,又让画菊包了一件暗红的,这才向芜菁院走了过去。 在院门口的时候遇到了来请安的全哥儿,二人基本没说过几句话。全哥儿又是个闷性子,除了爱兰,与其她几位姐姐都不怎么亲密,所以爱羊对他点了点头,便让出路来,请他先过。 谁料全哥儿竟然主动跟她说话:“五姐姐今日也是要去汝郡王府的吗?” 爱羊诧异,笑着应了。 全哥儿喘着气,似是跑着来的,粉嫩的脸颊红通通的,嘟囔着说:“那就请你多照看一下四姐姐。她这几天心情不好,闷闷不乐的。没有什么游玩的兴致……” 爱羊细细审视着他的表情,没有发现其他的东西,只得笑道:“我与四姐姐是同胞姐妹,自然会相互照应!” 全哥儿不怎么信任地看着她,低声:“你又不是李家的女儿……” 他身后的袁嬷嬷忙呵斥一声:“哥儿这话可不能乱说女配的悠然重生全文阅读!”又抱歉地看着爱羊:“五姑娘别在意……” 全哥儿已抢着说道:“我怎么乱说了。平日里太太和嬷嬷你都说的,怎么偏偏我说不得?” 袁嬷嬷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强装作镇定的样子道:“哥儿越发说胡话了,快进屋请安吧,不然上学该迟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拽着全哥儿快步进了屋子,连对爱羊打招呼的时间都没有。 画菊恨声道:“就是仗着姑娘好性儿这些人才一直浑说……” “去查查这些谣言是怎么传出来的?谁传出去的?”爱羊冷声道,眼睛望着袁嬷嬷与全哥儿的背影出神。 画菊忙应了。 进了屋内,爱兰早就到了。正依偎着大太太说悄悄话,大太太一脸慈祥地听着,时不时地闪过一丝笑意,与对爱羊时的那幅假惺惺的模样截然不同。 爱兰的眉宇间也洋溢着只有真正受娇宠受重视时的那种幸福与愉悦。 “全哥儿来了?”大太太忙亲自拉起行礼的嫡子,爱怜地摸着他的脖颈。柔声:“早起吃的什么?怎么脸上这么多汗?来,擦擦!不然该着凉了!”她拿起手帕细细为他擦拭着。 袁嬷嬷忙在旁答道:“回太太。哥儿的胃口这段日子越发好了,早起用牛奶和了一碗茯苓霜吃了,又吃了一个荷包蛋与一碗火腿鲜笋汤!这脸上的汗是因为过来的时候跑来着,老奴追都追不上!” 大太太一听就急了:“这刚吃完饭怎么能跑呢?肚子都该疼了,你也太粗心了,全哥儿不知道你就得好好讲给他听,这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袁嬷嬷挨了一通训,又是在满屋子的人中,羞得老脸通红,低声下气地道歉:“是老奴大意了!” 爱兰见气氛尴尬,便用食指一点全哥儿的额头,嗔道:“你这个调皮鬼,都害得嬷嬷挨训了!” 全哥儿嘻嘻笑着,拉着大太太的袖子求情:“太太你就别怪嬷嬷了,是我自己淘气,非要跑着来的!”说着他便得意起来:“她们谁也追不过我。” 爱羊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一向大人模样的全哥儿做出这幅样子,很可爱,她不由笑起来。 大太太这才注意到她来了,审视了一下她的衣服,皱眉道:“这玉黄色的衣衫也太亮了些,该换件朴素些的!宜卉县主就爱穿亮色,别到时撞了衫就不好了。” 句句倒是为爱羊着想的话。 爱羊笑着让画菊把包裹里的衣服打开,道:“就是防备着这个,又特地带了暗红色的让您看看,这颜色偏沉,极少有人穿的!” 她虽任由大太太折腾,但并不想像以前那样做个牵线木偶,事事都得她提着才行,所以一开始就堵住了大太太再换衣服的想法。 大太太果然不好再则声,勉强了笑了笑:“那就这件吧!” 爱羊注意到爱兰身上穿的还是家常衣裳,便知是要另外回去换的,佯装好奇地问:“四姐姐穿什么衣服?” 爱兰端庄一笑:“不过平常的衣衫罢了,谁还特意去记这个?” 她瞥了眼画菊手里的衣服,嘲弄之色尽显。 爱羊柔声道:“只不过是为了尊重的缘故,不然太太也不必费心为女儿挑衣服了!” 爱兰与大太太的脸色齐齐一变,尤其是爱兰,在此之前,因为接触得少,爱羊又有种种的顾虑,除了在居然院那次,还从未这样反击过她民国枭雄全文阅读! 大太太却是已有了几次经验,倒还耐得,便对爱兰使了个眼色,又看向爱羊:“既如此,你也回去把衣服换了吧,直接去二门就是!” 爱羊恭声应了,带着画菊走了出去。 其实她更好奇的是大太太这么注重这个聚会是为了什么? 难道真的像黄嬷嬷说的那样,是舍弃上了战场的君易清,又选了一个优秀的少年郎吗? 她在二门见到爱兰的时候的确大吃一惊,大太太果然下了大工夫,那件胡装不用十天的功夫是完不成的,抑或是大太太早就在为这天做准备,提前让金玉阁的绣娘做好的! 爱兰从来没有这么漂亮过! 上身是一件玉色红青驼绒三色缎子斗的水田翻领小夹袄,下身着了同色的裤子,外罩了一条累珠叠纱羽蓝色的披风,衣服上凡是口子与袖口处皆镶嵌了密密的红宝石,看着典雅非凡,尊贵无比。尤其在走动的时候垂下的腰带与披风上的折痕处,都流溢着五彩的霞光。 爱兰原就是个端庄的气质,下颌微扬,眼神矜持地看着前方,倒真是大家主母之相。 这些年大太太与大老爷这么疼她,也不是没有理由! 爱善却穿了一件浅绿色的胡装,发上也罕见地只插了一支木簪,耳上也只戴了一对滴翠坠子,此外便没佩戴任何首饰,凌厉的双眉倒也显得温婉起来,有种南方小家碧玉的柔美――想到她之前似乎对欧阳仁哲很感兴趣,爱羊笑笑,若是想装扮成欧阳澜那样温柔沉静的气质,又能吸引住别人的目光,很难! 爱羡的容貌在李家四女中是数第二的,但她年龄尚小,站在三个打扮出色的姐姐身边,倒不怎么出挑。 爱羊着重看了眼她沉默安静的表情,不知为什么,她总让爱羊产生一种戒备,不愿与其过多亲近。这只是爱羊的直觉,而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四人互相见了礼,爱善很难掩饰住双目中的嫉羡目光,直直地盯着爱羊。毫无疑问,即使穿的是一身偏沉的暗红色胡装,头上也只插了一根白玉簪子,甚至脸上并未抹什么粉,爱羊依旧是四人中最抢眼的,那含笑带怯的表情,粉嫩如白瓷似的皮肤,黑亮清澈的杏眼,眉间展现出的憨真,就如刚出水的芙蓉,清艳美丽! 几个小厮把她们的马匹牵了过来,爱羊望着自己那头矮墩墩的无精打采的马叹了一口气,难道今天就骑这样的马过去吗? 爱兰脸色变了变,低声咕哝了一句:“我还是先坐车,等到了再骑马吧!”一说完,便又让忙着让人把马车牵过来。 爱羡也不怎么喜欢骑马,她还小着呢,也过去要和爱兰一同坐马车。 爱善看着她们二人身上穿的精致华贵的胡装,暗自撇了撇嘴。 “那么,”她毫不客气地对爱羊说道:“你是要坐马车还是要骑马?” 她脸上那股强装出来的柔美不见了,爱羊淡淡道:“我还是骑马吧!” 爱善讥讽地朝她的马看了一眼,紧挨着那矮马身边的便是一头气宇轩昂的枣红色的高头大马,看着威风凛凛!那是在得知爱善善于骑马之后,大老爷专门为她买的。 爱羊也无声叹口气,就凭她这匹马的残弱模样,说不定还没到汝郡王府呢就先断了气! 但她并没有把这种情绪表现出来,好让爱善更得意。(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二十二章 谈心 爱善率先跳上了马,得意洋洋地看了看身后的三人,一马当先,迅速穿过二门不见了。她的丫头绿袖也相当帅气地骑着一匹马,追主子去了。 爱兰与爱羡神情都不怎么好的钻进了马车,慢悠悠地出府而去网游之霸王传说全文阅读。 爱羊又让人为画菊牵来一匹马,二人便也出发了。 她们是要先到汝郡王府,然后再一起去半雪庄的马场赛马。 但刚出了李府,就被阿十气喘吁吁地拦住了。今天一大清早的,爱羊就不见了她的人影,还想着她受不了自己的冷淡回王府了呢! “姑娘,你瞧我给你带了什么?”阿十看着很高兴,指了指不远处的角落。 爱羊的胃缩了缩,竟然是桐烟! 他安静地站在那里,望着爱羊她们所在的方向。 画菊昨日并没有见她,也不知爱羊异乎寻常的态度,皱着眉问:“那是谁?怎么是一个驼子?” 爱羊严厉地瞪了她一眼。 画菊一惊,不解自己说错什么话了! 阿十暗自给她使了一个眼色,便又看着爱羊笑道:“姑娘,你瞧桐烟身后牵得那匹马,那可是他亲自为你挑的,又专门送了过来!” 爱羊怀疑地盯着她。 “好吧!”阿十咳了咳,道:“是松烟命令他送过来的,桐烟有事,过不来!” 爱羊从鼻孔哼出一声:“松烟就会欺负人!”她看向桐烟的目光中带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怜悯与疼惜。 但画菊注意到了,惊讶地睁大眼睛――她家姑娘可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去同情别人,这人是谁?她疑惑地看向阿十,但后者只耸了耸肩,悄悄做了个鬼脸,暗示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怎么来了?”爱羊走到桐烟身前问。 不待桐烟回答。便又关怀地说:“昨日回去后松烟没有对你摆脸色看吧?或者欺负你?” 她的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柔情。 桐烟脸上的戒备与好奇之色更显,但最终却只是平淡地点了点头,将手中牵着的缰绳递给她。 爱羊这才看到他身后的那匹马。 也不是什么多出挑的马种,纯黑色,马背宽厚,四肢健壮,但一看就知是上过战场的,那肃然的气势与不耐烦刨着蹄子的姿态瞒不了人的! “这马不用跟着上战场吗?”爱羊诧异地问。 “这是桐烟的马,现下他又不用……”阿十在旁解释道。 爱羊无言地注视着他那条瘸了的腿,内心闪过一丝悲哀与难以言状的愧疚! “那小的这就告辞了。”桐烟对爱羊做了个揖。又摸了摸马,马头也一直拱着他的脸。一幅亲密依依不舍的样子。 爱羊忙道:“这马我没相中,你带回去吧。” 几人都惊讶地看着她,尤其是桐烟,注视她的目光中难掩深思。 爱羊坚决地说:“我那匹马就很好,不用这个。” 桐烟像是知道了她的意图一般。沙哑着嗓子说道:“我再骑不了马的,姑娘喜欢它是它的福气。不然它也一辈子待在马厩里碌碌无为地等死!” “不会的!”爱羊不喜欢他说出这样愤世嫉俗的话,激动地说道:“他曾经那么伟大过,怎么碌碌无为呢?是你太悲观了女配的悠然重生全文阅读!” 桐烟毫无生气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涟漪,然后轻轻对爱羊说:“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一直有一种感觉,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 爱羊惊讶,迅速盯了一眼在旁明显很好奇的阿十,冒险地说:“我们是见过。不过你已经不记得我了!” 桐烟眼中的深思更浓。 阿十与画菊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但画菊同时又觉得有些奇怪,从前姑娘一直被关在居然院中,是什么时侯见的这小厮。 但庆幸的是桐烟并没有再问下去,只道:“谢谢你的银子!”说完后便转身告辞。 爱羊看着那佝偻苍老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 而阿十此刻的心中也升起了一个小小的疑问,当姑娘说以前见过桐烟的时候。迅速看了自己一眼,似是害怕有什么秘密被自己发现。但是她想隐瞒自己什么?有什么是自己不能知道的? “姑娘,该走了!”画菊提醒道。 “嗯。”爱羊摸了摸那黑马背上华顺的毛,率先骑了上去。 那匹马出乎意料的柔顺。 阿十很高兴:“姑娘,黑枣喜欢你,以前我骑了它一下它还老大不高兴呢!” 爱羊下颌微扬,浮起一丝微笑:“这叫做黑枣?” “是!”阿十应声。 爱羊爱怜地看着它,以前见过那么多次,但她从没有注意过桐烟骑的马是什么样子的?叫什么? 她那时只对名马感兴趣。 现在她要把错过的都补回来,然后尽量补偿桐烟。 碌碌无为吗?爱羊冷笑,我绝对不会再让君易清那样对你! 到汝郡王府的时候稍晚了一些,众人都已经到了,在郡王府外焦急地等着爱羊。 有几个身份高贵的宗师子女都不耐烦地问君宜卉:“凭什么我们要等那个卑微的小小的庶女?” 君宜卉更加不耐烦:“我说过了,这场聚会就是为她而举办的,现在正主没来,去什么半雪庄?” “很抱歉,来晚了!”爱羊骑着马到君宜卉身边,温婉笑着:“有点小状况。” 她环顾四周,看到了好几个熟悉的面孔,有王初珍,与她在一起的是自胡思孝死后消失了一段时间的胡贞淑几人,与汝郡王在一起的却是欧阳仁哲和胡思礼。 再次见到胡思礼,爱羊的心莫名温暖起来――有时候或许是身体里流淌着相同的血脉,在胡思礼面前她那颗乱糟糟的心总能得到平静。 “既然来了,这就走吧!”汝郡王君易锦一声令下,众人便纷纷骑上马向京郊出发。 胡思礼没有跟着他,却来到爱羊身边好奇地问:“我以为你与宜卉县主的关系不好?她谈起你的语气总是很厌恶的样子……” 爱羊挑挑双眉:“可能她现在对我改观了!” 胡思礼笑了:“我看不见得!” 爱羊问出了很久以来的疑问:“以前从未听说过你和汝郡王的关系很亲近?” 胡思礼沉吟了一下,淡声道:“有一次我无意中救了他一回,后来就熟悉了,彼此的脾气性情又合得来,便来往多了起来民国枭雄全文阅读!” 爱羊审视着他的神情,轻声:“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你小心一些,汝郡王他――” 后面的话她不知该怎么说才好,皱紧了眉头,竭力想找出更适合表述的词语:“汝郡王很冷性寡情,除了对君宜卉稍有那么点的亲情外,对待他人都一向是……” 胡思礼打断了她,淡笑:“你的意思我懂了,你放心,外面的那些只是谣传,易锦不是那样心狠手辣的人!” 君易锦的父亲与侧妃母亲早早去世,世人都传是他想早日当上郡王的缘故,但皇家并未深究,君宜卉又与他的感情很好,所以这些才只是作为猜测和市井小道的消息流传着…… 但每次看到君易锦,爱羊心中总是不由自主地提防着,她有些怕他! 胡思礼显然也早就看出了这一点:“你好像很怕他的样子!” 爱羊不太自然地笑着:“可能是以前见过他无情的一幕……” 她想起前世那个黑暗血腥的记忆,心口打了颤。 胡思礼安慰道:“他一向就是这个性子,你不用害怕!” 爱羊点点头,不是出自内心的。 胡思礼忽然笑道:“不过还真是奇怪……” 爱羊诧异:“什么奇怪?” “你不怕冷煞如同修罗的明南王世子,却怕儒雅有礼的汝郡王!”胡思礼似乎觉得这是什么好笑的事,但又像是有什么忧虑的事情似的,表情顾虑重重。 爱羊不解:“怎么了!” 胡思礼犹豫了下,看了看四周,此时他们已落到众人后面,除了远远跟着的阿十她们,并没有人在身边。他这才道:“你知道明南王世子做了什么吗?” 看着他躲躲闪闪的眼神,爱羊忽然知道他想说什么。 “他杀了青梅竹马、已经要谈婚论嫁的欧阳仁姗,为了前程仕途能做得这样绝情的人,绝非善辈!最起码他不是一个儿女情长的男子,嫁给他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虽然很犹豫,但胡思礼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很坚定。 爱羊这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为她的前世同情惋惜,而一般上人们在谈论起她的时候都是厌恶中参杂着幸灾乐祸,就好像她是什么瘟疫似的,死了活该! 她的确活该! 她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她所接触的人中除了胡思礼,似乎就没有人在为她惋惜! 胡思礼低声:“他是不是强迫你?” 爱羊的眼睛睁大,惊讶地望着他一脸的严肃。 胡思礼坚定地望着她:“我见你与他相处的模样,总是战战兢兢的,并不高兴!” 他观察得还真仔细,爱羊笑笑,调皮地眨眨眼睛:“那是因为你没跟他单独相处过,你不知道他一生起气来有多恐怖,到时你也会害怕的!” 胡思礼皱着清淡的眉:“既然不喜欢,那你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二十三章 前尘往事(一) 爱羊假装想了想,笑道:“呃,让我想想,这京城哪个女子不想嫁给他?尊贵的地位,不凡的家世,世袭的爵位,还有绝美的容貌,不寒而栗的气势……”她欢畅地笑了起来,在此刻,她似乎真的忘记了君易清与沐婉之间的事:“我能有幸得他青睐,实在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但胡思孝的眉却深深皱了起来,犀利地看着爱羊:“你不是这样的人!” 爱羊愣住,没有听清他的话。 “你不是一个贪图荣华富贵的女子!”胡思孝说得很肯定。 爱羊不太自然地转过脸望向前方,此时他们正穿过闹市,向城门走去:“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她淡淡说道:“或许我就是那样一个人。” “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生活弄得这么艰难呢?”胡思孝注视着她柔美但蒙着一层郁色的脸,无声叹口气。 爱羊迅速而惊讶地望了他一眼。 “如果不是想拼命引起他的注意,你何至于会被大太太和爱兰她们当成绊脚石,不惜那样对你?又岂会引起太后的注意,让你做公主的陪嫁,去九死一生的南国?还得了那样一个‘女匠人’的封号?”胡思孝忧伤而无奈地说道:“你难道不清楚吗,现在整个京城的人对你的看法?如果君易清不娶你,你可能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那又怎样?”爱羊语气很冷,目光依旧注视着前方,道路两旁是热闹的行人走动。 “我原本以为你处事更加圆滑,但是我错了――”胡思孝的声音难掩失望:“你同你姨娘一样,都把自己逼上了绝境!” 爱羊像是下定决心不再看他,没有扭头。 胡思孝低声:“现在他离开了京城。对你来说倒是一个机会!” 爱羊紧紧抓着缰绳,似乎那就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什么意思?” “你可以趁此机会摆脱他的掌控,不让他有机会再纠缠你!”胡思孝再次盯了一眼远远跟在后面慢悠悠骑着马的阿十。 爱羊是真的震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掌控?” “难道不是吗?”胡思孝难得的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不然他为什么在你身边处处安插眼线和自己的亲信?我听说他那个叫松烟的小厮每日早晚去你那里一次查看情况?” 爱羊嘴张了张,却又闭上。如此情况下,她不知该说什么,或者是解释什么! 就连她自己也一直怀疑君易清之所以要阿十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也是为了便于掌控她!并不像自已原先以为的那样是来保护她! 而且她不能不承认,自从梦甜香事件后,她已经不敢再信任阿十了。 “你……”爱羊迟疑地问:“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胡思孝淡淡一笑:“我一直在观察你。爱羊。”他坦荡地注视着爱羊怀疑的眼睛:“我说过,我们有血缘关系。而你姨娘很明显对什么事情都心灰意冷,根本顾不得你!我觉得我有义务去保护你!” 很奇怪,被一个并不是太熟悉的少年当面说出这样的话,爱羊却没有感到一点尴尬,相反心里却涌动着很陌生却又熟悉的温暖红楼之扣连环。那股暖流传到她的四肢百骸,让她感到很安全很舒适。 她知道。这是本尊的感觉! 但是本尊为何会对她甚至都没有见过面的胡思孝这么信任呢?就像对把她养大的黄嬷嬷一样? 难道是那不知占了百分之几的共同血缘的关系吗? 不等她想出答案,胡思孝就已经解释道:“你已经不记得了,但是我在儿时去李府的时候见过你,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谁!” 爱羊的脑海里迅速闪过在第一次去伯爵府的时候胡思孝种种怪异的举动――他一直在默默观察着她,还时不时闪现深思的神情! “我在很小的时候见过杨姨娘,大概只有两三岁的样子!”胡思孝笑道:“她非常漂亮。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然后我娘告诉我她是我的表姨……”他专注地看着爱羊:“你与她有五分相似,即使在你只有七八岁的时候,我还是一眼就猜到了你是谁!” 爱羊慢慢地问:“你知道杨姨娘……不,我的意思是我姨娘。你知道她在李府?” 胡思孝的脸上闪过一丝悲伤:“我无意中听到我娘和父亲在说起这事,他们还说杨姨娘的脾气刚硬暴烈。绝不会接受你是她与李益的亲生女儿……” 爱羊点点头,苦笑:“是啊,她根本就不愿意见我!” “你怎么知道君易清――他离京了?”她小心翼翼地问。 胡思孝淡声:“伯爵府不像你想象的那样消息闭塞,爱羊。”他甩起了马鞭,催促着马奔跑起来,又转头盯着她:“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等你改变想法的时候告诉我,我会尽我可能的帮你!” 他“驾”得一声快速追上了在前面嬉戏玩闹的一群人。 汝郡王掉转了一下马头,等他到身边,然后二人在随意说着什么,有两次还朝爱羊这个方向看了看。 他们之间离得很远,爱羊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也没有兴趣。她只是在想着胡思孝刚说的最后两句话。 帮我吗? 她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谁也帮不了我! 这个无底坑是我自己愿意跳下去的,哪怕再艰难再辛苦我也会一直跳下去! 阿十驱马赶了过来:“你们刚在谈什么?” 爱羊细细审视了一下她的表情,确定她真的不知情,这才笑道:“没什么,只是说一些赛马的事情!” 阿十不怎么相信地看着她。 “快点吧,我们落后了。”爱羊一甩马鞭,也迅速赶上了人群。 爱善从前面慢慢落到后面,来到爱羊身边,一脸质问的神情:“你们刚在说什么?” 爱羊迷茫地望着她。 爱善很不耐烦,瞪着她:“就是你刚刚和五表哥两个,在后面嘀嘀咕咕什么?” 爱羊环顾了一下四周,看见王初珍和胡贞淑几人在前面悄悄地往这个方向看过来。 看来关注自己的不仅仅是爱善! 爱羊微微一笑:“我们没谈什么,只是在说些赛马的事情深庭翠(女尊)。” 爱善怀疑地看着她。 “怎么?”爱羊笑道:“二姐姐不信可以去问五表哥啊,你们比较熟,相信他不会对你说谎的!” 她语气中有着淡淡的奚落,爱善恼怒地瞪了她一眼,又驾马跑到前面去了。 爱羊想了想,也骑着马跑到胡思孝身边,后者以为她想通了,淡笑着望着她:“怎么?” 汝郡王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两个。 爱羊羞怯一笑:“可以过来一下这边吗?” 汝郡王耸耸肩:“我去宜卉那边就行,你们两个谈!”他驾马向后靠了靠,到了君宜卉、欧阳澜她们那一群人中。君宜卉不怀好意地盯了爱羊一眼。 爱羊转过视线,迅速而小声地问:“你说要帮我是什么意思?怎么帮?是要安排我离开京城吗?” 胡思孝沉吟了一下,问:“你是决定要离开他了?” 爱羊露出踌躇的神情,低声:“你先说说你怎么帮?” 胡思孝笑了笑,看向爱羊的神情就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你不给出承诺我怎么帮你?” 爱羊立即道:“你不告诉我具体的解决办法我怎么能相信你呢?” 但话音未落她就后悔了,因为她在胡思孝脸上看到悲伤的神情。 她一惊,想要改口已来不及了,只好忐忑不安地把视线转向一旁。 “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我了?”胡思孝似是疑问又似是在喃喃自语:“怪不得你不信任我!” “爱羊,你不像别人传的那样懦弱不堪。”胡思孝让马随意走着,就像是在悠闲地散步一样,笑着说:“以前你告诉过我你要挣脱李府那个枷锁逃出去,现在看来你的想法变了!” 爱羊睁大眼睛,这是那个孱弱羞怯的本尊说的话吗? “我们以前很熟吗?”她不太自然地问。 胡思孝淡笑:“比你想象中的要熟!”他露出一个介于得意和调皮两者之间的神情:“至少没有人知道你认识我,就连黄嬷嬷也不知。你很聪明,溜出院子从来没有让人发现过……” 爱羊的心嗵嗵跳了起来,她隐约猜到了什么。 胡思孝继续说:“难道你从来没有好奇过你为什么会那么偶然地被人推下亭台吗?” 爱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我是去见你的吗?” 胡思孝摇摇头:“在你院子里的某处,有一条密道通向府内和府外,而让你几乎丧命的那个亭子,就是其中一个出口!那日我并不在李府,所以你并不是来见我,但我知道一定是某种原因促使你去了那里!” “密道?在哪里?”爱羊急切地问。 胡思孝依然摇头:“我不知道,你只说过在你院子里,却没说具体地点。” 爱羊以前就一直疑惑,为什么从不出院子的本尊一个人偷偷溜出了居然院竟然没有人发现,而且还恰好去了杨姨娘所在的地方? 依胡思孝所说,这不是偶然了,本尊一定是利用密道默默关注着自己的母亲,所以在发现她有危险后才会义无反顾地冲了出来!(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二十四章 前尘往事(二) 似乎有一条线把那些看不见的影子和弥漫的雾给连了起来,爱羊已经猜到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却还缺乏一些关键的东西,让她依然在雾外徘徊。 胡思孝望着她变幻莫测的神情,叹了一口气:“你还没有下定决心,等你真正下定决心的时候再来找我。” 他策马再一次离开。 爱羊忙问:“你所说的办法到底指什么?” 胡思孝露出深思的神情,然后低声:“等你想好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爱羊望着他的背影发呆,现在不是什么时候? 胡思孝他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远离这一切?把自己送出京城吗? 貌似他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 到了半雪庄,一群公子千金先是各自在园子里游玩了会儿,君宜卉又在花厅中设宴,吃了午饭之后,才又各牵着马到了马场。马场四周设置着看台,上摆放了无数的雕漆小几和坐塌,爱羊被安排坐在君宜卉的那一桌山,欧阳仁哲、欧阳澜与君宜萱他们都在这一桌上,出乎意料的,李爱兰竟然也在。 汝郡王与胡思孝就坐在爱羊的右边。 沐婉与欧阳澜、君宜卉坐在爱羊的正对面。 自在路上分开后,爱羊还从未和爱兰几个打过照面。 她环顾四周,在一个角落里看见了爱善、爱羡,她们与伯爵府的几位姑娘和公子坐在一起。 “李五姑娘骑术很好?”汝郡王忽道。 爱羊拿起桌上的茶杯润了下嗓子,笑了笑:“一般吧,我练得不多,不如二姐姐骑得好!” 李爱兰在旁端庄一笑:“五妹妹最喜欢的就是木雕。平日里总躲在屋子里,我们都是不常见的!” 汝郡王瞅了瞅爱羊的手,微微一笑:“可以看得出来,五姑娘手上的划伤还是新的呢。” 顿时一桌子的人都朝爱羊的手看过来,爱羊也不隐藏,大大方方地把手心上那细小的划痕让她们看,一边笑道:“昨天刚刻了一个平安符,还未修光上色呢。” 她眼睛注视着对面的沐婉。 沐婉却像是没听见一样,专心地吃着面前的点心,微皱了皱眉。强咽了一口茶水下去。 爱羊笑问:“沐婉姑娘这么好的厨艺,应该吃不惯这些平常的小点心吧?” 沐婉一双明亮的凤眼上挑了起来。笑容愉快:“还好了,我没有那么挑嘴。” 爱羊想,就冲着她这种让人从内心而感到温暖的自然而然的笑容,自己很难讨厌她。就像欧阳澜那样,即使知道她到底是怎样一个表里不一的人。但单纯地看她的外表,那么清新温柔。还有眉宇间透露出的那种隐隐不可侵犯的尊贵,你就无法讨厌她! 君宜卉看着下面,兴奋地说道:“准备好了大主宰!” 她们这一桌在整个看台上是居中的位置,视野是最好的,爱羊看过去,原来有五名宗师家的公子已经骑着马准备赛跑了,爱羊与他们只见过几次面。并不太熟。 但是看着他们胯下的马,倒也个个威风凛凛,很有气势的样子。 场地上立即就有人大声吆喝起来,气氛很热烈。 “只是单纯地比赛马吗?”沐婉好奇地问,下颌微微扬着。 爱羊抬头看过去。不由呆了呆,总是不经意间她就能从沐婉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而每次。她的心都会莫名颤一颤。 她不知道看到这样熟悉的情景是让她对从前感到怀念还是对此感到厌恶! “第一局是,后面可能会加点刺激的!”君宜卉顾不上看她,随口答道,眼睛仍直直注视着下面。 场地里的中间设置有两道屏障,第一道是几尺高的障碍物,第二道则是仅容马通过的栏杆,人需要从马身上起身翻跃落到马背上才算通过。 第一道屏障五人很轻松地通了过去,但到第二道屏障时就有三人很狼狈地从马身上跌了下来,另外一个翻跃的时候碰到了栏杆,虽有惊无险地落到了马背上,但很明显是最后一名夺了魁。 君宜卉不顾形象地在上面大声叫好,还兴奋地对汝郡王和欧阳澜说:“你瞧他那一个翻身的动作多完美,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 李爱兰笑问:“说起来怎么不见明南王世子?这种赛马的事情他一定很喜欢!” 爱羊瞅了她一眼,相信她已经知道君易清悄悄去了于桑,提出这句话只是为了引起人们的注意。 果然,君宜卉不满地皱了鼻子,冷哼一声:“他现在不知忙什么呢,除了哥哥和欧阳公子,我可请不动他!” 君宜萱解释道:“沐婉你不知道,哥哥他一向清高得很,除了极少数的几次,这些聚会他通常不参加的!” 沐婉了然:“我说呢,上次菊花宴的时候我还听说他到场了呢,怎么后来几次都不再见!” 不知是不是错觉,爱羊总觉得她朝自己瞅了一眼。 她正诧异,就听君宜卉不满地说道:“他那是来看美人的,没了美人自然就不肯来了。” 爱羊恍然大悟,原来沐婉的目的在这里。她是在告诉自己君易清之所以会参加这样的聚会是因为她的缘故,不是因为爱羊,是因为她在。 也确实,菊花宴的时候沐婉就在厨房里为大家准备吃食,将所有人惊艳当场,而且还另得了玉阳公主的赏赐,好大的脸面! 爱羊微微一笑,将那股突如其来的心酸自心里赶了出去。她已经够可怜悲观的了,不需要这额外的情绪再让她难过! “那么,”君宜卉忽看向心不在焉的她:“你敢不敢和我比试?” 她的语气很挑衅,眼角也睥睨着她,似是把她看作一只卑微的蚂蚁一般,轻轻一捏就能让她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爱羊诧异:“和县主比试赛马?” 君宜卉冷哼:“怎么,没有君易清的保护,你连骑马也不敢吗?” 周围响起了几个女声的嗤笑。 爱羊不能去指出真正的李爱羊学习骑马的时间不过一两个月,因为一这样说就是在示弱,更何况对方还指出君易清的护短狩猎者之路全文阅读! 她淡淡道:“既然县主有命,臣女自当奉陪。” “姑娘――”阿十忙在她身后叫道。 君宜卉眼中一道戾气迅速闪过:“怎么,难道李府五姑娘要做什么,你这个君易清派过来贴身保护的人还能管着不成?” 阿十才不怕君宜卉的脾气,硬邦邦地做了个揖:“还请宜卉县主见谅,我家世子吩咐过了,一切危险的事情都让五姑娘远离!” 君宜萱凉凉地开口:“不过是两个闺秀之间的赛马罢了,有什么危险性可言?哥哥保护得也太过了……” 阿十面无表情:“县主并不知道,五姑娘骑来的马并不是素常骑惯的,还不熟悉呢!再说她从开始练习到现在也不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怎么能比得上宜卉县主你呢?” “这么说是输不起了?”君宜卉立即反唇相讥。 阿十被噎了一下,就要说什么爱羊却坚决地制止了她。 刚她们几人在争执的时候,她一直和汝郡王他们在旁闲闲地看着热闹,就仿佛她们争论的与她无关一样。 汝郡王因注意到她那玩味的表情,倒特意看了她几眼。 而胡思孝则担忧地望着她,自小就熟悉她的他当然知道李爱羊从前根本没有学过骑术,即使现在练习了一两个月,也不可能有什么突飞猛进的增长! “阿十退下!”她声音温柔,但其中命令的强硬却让人无法忽视。 她缓缓站起身,对君宜卉施了一礼:“刚臣女已经说过,县主之命臣女自不敢辞,欣然领命!” 君宜卉冷冷注视了她一会儿,确定她不是再耍什么心机后这才吩咐下去:“告诉他们等这一场比赛完了,我和李五姑娘要单独比试一场!” 刚在众人说话的同时,下面已有五名女子在比试了。 君宜卉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恶毒的笑容:“难得比试一回,我们就来个有难度的,五姑娘不会介意吧?” 爱羊不知她又加了什么项目,但还是淡定地点头:“自当全凭县主吩咐。” 君宜卉一饮而尽面前的茶杯,豪爽地笑了笑,便率先下了看台,下人们早就把她那匹纯白没有杂色的马牵了出来。 爱羊也起身走了下去,阿十紧跟着她,不满地说:“姑娘你也太乱来了,你又不怎么会骑马,怎么能应了呢?” 爱羊苦笑:“你瞧当时的情景,哪容得我说不!” 这是君宜卉在决定给她下帖子的时候就已经策划好的了,势必是要让她出个大丑才甘心,又怎会轻易被阿十说动! 画菊也忿忿不平地说道:“宜卉县主不知为什么专和姑娘过不去,姑娘又没惹着她,真是的!” 爱羊眨了眨眼,好吧,她承认,有今日之事与那时她的沉不住气有很大关系!但是她却从不后悔那日的冲动,难道她要真等到别人拿刀子冲到自己脸前的时候才反抗吗? “说起来也奇怪,爷对沐婉姑娘也很另眼相看,却不见宜卉县主针对她!”阿十沉思地说。 爱羊很小心地不去看她。(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二十五章 赛马(一) 已有人把爱羊才得的那匹黑色的马给牵了出来,君宜卉看着它普普通通的模样,一声冷笑。 爱羊装作没有听见,只轻轻抚摸着黑枣鼻子两边的鬓毛,还不时用额磨蹭着它的头,以增进感情。 令她高兴的是黑枣很欣悦地接受了她的示好,鼻孔喷出的热气和刨地的马蹄声说明它现在很兴奋。 爱羊看着它生机勃勃的样子,毫无预兆地想起了桐烟――那个脸色空洞、面无表情的男子,什么时候她才能在他身上看到这样有生气的模样呢? 她又该怎么做才能把以前那个清冷淡漠但又健康的桐烟找回来呢? 那五名女子的比赛结束了,画菊担忧地看着爱羊,手紧紧抓着她的:“姑娘――” “我没事。”爱羊安抚了一下她,便优雅而自然地骑上了马。 君宜卉早就奔向了场地,爱羊也一扯缰绳,迅速赶上了她。 二人在场地的一头站定,自这个方向看过去,爱羊看见距离终点的地方有人架了座什么――那是一个周围燃着火的栅栏! 爱羊的心一沉,这个项目存在一定的危险性,一般很少有人会用来普通的比试上,更别说是在两个根本不可能上战场的闺阁女子之间。 她向旁边望过去,君宜卉很兴奋,脸上洋溢着爱羊从未见过的狂热光芒! 周围以及二楼的看台上响起了无数的叫声和喝彩声,或许也有嘲讽的声音,但却被人们的热情给淹没了。 爱羊冷冷一笑。 她原本并没有想赢得这场比赛,于她而言,在君易清离京的这段日子保持低调是最好的选择,她不想再去引得宫里人的注意。但是却偏偏有人不肯给她这个机会。 君宜卉挑衅地看着她,声音低得只有爱羊一人能听见:“怎么,李爱羊?后悔了吗?” 爱羊注视着前方的火栅栏,面无表情。 开始的鼓声敲了起来。 “我会让你比想象中的还要后悔!”君宜卉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便迅速一甩马鞭,立刻就如离弦的箭一般向前冲去。 爱羊的反应不比她慢,不等想通她话里的含义,她就已经紧紧跟在君宜卉的身侧,稍稍落后。 这匹马的战斗力很强,比爱羊想象中的还要强上许多。 它顺利跳过了几尺高的障碍物。紧随君宜卉那匹的白马的身后。 但不知何故,君宜卉扭头看向爱羊的那一瞬间并没有被二人之间那甩不开的距离而不高兴。相反嘴角却露出一个诡异的得意洋洋的笑容――就好像现在所有的状况都在她预料中的一样! 爱羊暗暗警惕起来。 在翻跃栏杆的时候她很小心谨慎,以迅疾轻盈的姿态在半空翻了个筋斗,便又优雅地落在马背上。她头发被风吹散,但看上却是前所未有的自信,巴掌大的小脸似乎会发光一样。闪烁着奇特的光芒! 她翻跃的姿势远比君宜卉要美丽许多,后者并不差大主宰。带着一种强健阳刚的美,但爱羊却于干净利落中显示出女子那特有的纤柔,相一比较就比君宜卉要显眼得多了。 围观的人静了一静,便有一大片的叫好声响起。 阿十粗大响亮的嗓门隐隐传了过来,听得出来,她很激动。 爱羊微微一笑。 君宜卉并没有看见爱羊的动作,但从众人的态度中也猜出了几分端倪。她恶毒地瞥了一眼仍紧紧跟在身后的爱羊,又看了看斗志昂扬的黑马。 爱羊警惕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但直到到达第三个障碍物的时候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她有些奇怪,又稍微放松了一些,不管怎样。一通过这个栅栏就快要到终点了,君宜卉没有机会暗算她了。 但她想错了。 君宜卉的白马显然受过这种训练。在穿过火栅栏的时候轻松恣意,仿佛是在平地上奔跑一样。 后方传来预料中的热烈的叫好声,这时,她们已经离看台很远了。 爱羊也一拉缰绳,准备穿过去,但前面的君宜卉忽然扭过头来,朝爱羊诡异一笑,一个白色的什么东西自她手中掉了下来。 爱羊的心莫名颤了一下,赶紧向地上搜索,却没有发现任何事物。 然后所有的事情都在那一刻发生了! 爱羊的马突然像遇到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在这之前它一直是冷静而兴奋的,猛地掀起前蹄,差点把爱羊自马背上甩下来,后者紧紧抓住它的脖子。但不幸的是马头已经撞上那正燃烧着的栅栏,一股马毛被烧焦的刺激的味道灌入了爱羊的鼻子里。 她自巨变中清醒过来,试图安抚黑枣,但它已完全丧失了理智,狂怒着惨叫着前冲后撞,那并不结实的栅栏左右摇晃起来,随时都可能翻落,让爱羊和马罩笼在火的海洋中。 四周传来惊恐的尖叫声和吸气声。 爱羊似乎听到阿十和画菊的惨叫。 但她没有空理会,事实上这个时候她全身处在火的包围中,鼻腔里闻到的都是栅栏上燃烧着的火焦味,耳边也能听到那熊熊燃烧的声音,黑枣的脸和脖子已经受伤了,而她自己的衣服也冒出了几点火星,头发上也有一股糊味。 马在狂怒着,双蹄掀起又猛地落下,身子在发狂般地转着圈子,但却离不开火栅栏丝毫,而无疑的,它这一行动使得原本就摇晃的栅栏缓缓向爱羊这个方向倾斜,眼看就要落到她的身上。 四周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有几人骑着马向火栅栏迅即靠拢,想救出爱羊。 但爱羊什么也没听见,也什么也没看见。在这危急的一刻,她的神智无比清醒,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用马鞭把迎面倒下来的栅栏紧紧缠住,那肆虐的火舌离她只有几寸,她的头发和脸都好像燃烧起来,烫得厉害,那黑色的刺激的烟肆无忌惮地窜过来,她眼睛里全是泪水,几乎都睁不开。 她从眯缝着的眼角可以看见一旁的空隙,若此时她从马身上滚下来,是可以逃出去的。但是,这匹仅仅相识一天的马却无疑要葬身火海。 她知道最理智的选择是什么! 可是她不想丢下它,也不能丢下,桐烟那毫无生气的严重残疾的模样在爱羊脑海里闪现…… “李爱羊,从这里出来!”耳边传来一个激烈的喊叫声,是胡思孝狩猎者之路全文阅读! 他正处在栅栏倒下来的那个方向,盯着被爱羊用马鞭挡住的空隙,叫道:“快从这里出来!” 他的脸在肆虐的烟火中看着有些变形。 爱羊想高声说话,但是喉咙已经哑了,她拼命摇头,绝望地示意他们把栅栏拉起来好让马出去! 此时的黑枣已完全没有了理智,只暴怒地在火中冲来撞去,这对爱羊完全没有任何帮助,因为她已经没有力气了,手几乎都快支撑不住。 “姑娘!”阿十也到了,一脸惊恐地看着烟熏中的爱羊,后者从没有看到过她这样的表情。 马鞭也燃烧起来。 “快出来,姑娘!”阿十绝望地喊道。 画菊紧跟在后,脸上极度惊恐的表情好像要哭出来。 爱羊摇头,嗓音沙哑着喊道:“把它拉起来,让马从这里过去!” 阿十一幅看疯子一样的神情看向爱羊,大喊道:“姑娘你疯了,别管马了,你再不出来都要晚了……” 爱羊已经无法说话了,喉咙似被烧着一般疼痛难忍,但她坚决地指着栅栏,摇摇头。 那匹马好像也知道了爱羊要救它的意图,终于不再乱动,安静下来。 这对于躲避火舌肆虐的爱羊来说是件好事。 十几名侍卫也急急地奔了过来,合力用马鞭和绳子把栅栏拉到了另一个方向。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但就在这时,最靠爱羊这边的那名侍卫的马鞭被火烧断了,栅栏又重新向爱羊猛地压过来。 爱羊恐惧地睁大了眼睛。 栅栏在离她几尺高的地方停了下来。 几名黑衣卫从天而降,阻止了栅栏的翻倒。他们一使劲儿,便把栅栏连地拔起,甩在了一旁,火依旧毫无忌惮地燃烧着。 趁着这个功夫,胡思孝和阿十他们忙把爱羊与黑枣拖了出来。 爱羊捂着喉咙痛苦地咳嗽着,黑枣也卧在一旁嘶嘶惨叫着,它身上的黑毛已经都被烧焦了,露出丑陋的皮肤。 爱羊的脸乌黑一团,头发也冒着烟,一股糊味,衣服皱成一团,有的被烧成了破洞,非常狼狈不堪。 有的人从看台上下来,向这边围过来。 胡思孝把身上的衣服脱下,递给爱羊:“穿上去!” 爱羊又想到了在伯爵府噩梦似的那个下午,他也是这样子解除她的尴尬的! “多――咳咳――多谢――”她勉强道了一声,阿十与画菊忙帮着把衣服给她穿上。 刚刚穿好,欧阳仁哲和君易锦就已经赶了过来,刚他们两个谁也没有胡思孝反应迅速,马这时才奔了过来。 君易锦奇怪地望了一眼胡思孝。 但后者并没与注意到他,只是忧虑地望着爱羊:“你必须去看大夫!” 欧阳仁哲立即点头:“快传御医来,李五姑娘就去庄子里的客房吧,暂时在这里安顿下来。我派人去给贵府送信!”(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二十六章 赛马(二) 他把君易锦要做的事做完了,君易锦只好让侍卫去检查那匹马,但是他不易察觉地瞥了一眼骑着马避到一旁的君宜卉――后者正冷冷地注视着爱羊,察觉到他的目光,不太自然地转移了视线。 君易锦当然了解她,刚这场事故绝对不是偶然的。 “姑娘,你的脸都烧伤了……”画菊为爱羊擦脸的时候才看见几道明显是火烧的伤口,她低头看爱羊的手,毫无疑问的,那上面也有很多烧伤,有的嫩肉都露了出来。 她不小心碰了一下,爱羊倒吸了一口冷气。 阿十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正在仔仔细细检查着那匹马,然后皱起了眉头:“这马的眼睛好像睁不开的样子?” 黑枣的眼睛紧紧闭着,泪水顺着烧焦的毛上流下来,它的鼻子一抽一抽的,喉咙里发出晦涩低低的呻吟,就好像在忍受什么巨大的痛苦一般。 “可能是被烟熏得吧?”胡思孝扭头望了望,不太确定地说。 但爱羊立即想到了什么,艰难地抬起头看向一旁。 君宜卉正骑着马立在那里,看到爱羊的目光,嘴角露出一个残忍的得意的微笑。 爱羊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毒蝎心肠,就像君宜卉这样在明面上尽可能地嘲讽她羞辱她,给人一种光明磊落、暴躁的感觉,但是却没有人想到她会在背地里下狠手,就如毒蛇一般!她的暴躁和豪爽掩盖住了她的恶毒! 除了爱羊自己,所有人都相信这是个意外。 或许,还有一人,爱羊注视着君易锦的表情,他的脸有一半藏在阴影里,虽然嘴角仍儒雅地翘着。带着些许焦急,但其余的表情却晦涩难辩,令人难以读懂。 爱羊不知君宜卉的目的是什么,是把她的脸毁了?还是真的要置她于死地? 她和这世的自己,还真是天生的死敌啊! 汝郡王彬彬有礼地向那几名黑衣卫施了一礼:“各位是黑衣卫?” 其实不用多问,光从他们几人那种不寒而栗的气势就可以看出绝非寻常! 那为首之人回了一揖,便来到爱羊身前,拱手道:“卑职名叫千墨,一直带着其他几人在暗中保护五姑娘,今日一时不察差点酿成大祸。还请五姑娘恕罪!” 他态度恭谨有礼,又带着黑衣卫那特有的冷煞之气。让人望而止步。 爱羊点点头,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多谢!咳咳……这不怪你们……咳咳……辛苦了……” 她知道,黑衣卫之所以迟迟不肯出现,一是观察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二是尽可能地遵循君易清的吩咐不让过多人知道他们在保护爱羊市长大人好闷骚全文阅读! 千墨又一点头。回身做了个手势,就好像是一阵风吹过。几人眨眼不见了踪影。但围观的人都知道,他们就躲藏在阴影里,随时看护着爱羊。 有几人向爱羊投去敬畏的目光,但也有几个,就像是李爱兰与胡贞淑,看向爱羊的眼神则是忌恨交加! 确定她身上没有受太重的伤后,阿十与画菊二人便把她搀扶起来。送到欧阳仁哲所说的客房。 爱羊无人托付,只得对胡思孝说道:“黑枣……咳咳,麻烦,麻烦你……咳咳……”她剧烈地咳嗽起来,连身体也一下一下地颤动。 胡思孝忙道:“我会照顾它的。你放心,快去歇着吧!” 爱羊这才放心点点头。 这场比试当然以君宜卉毫无悬念的胜出结束。而爱羊差点被火烧成烤猪的事也在京城迅速传递开来,给人们提供了饭后笑料和几声叹息。 而此时的李爱羊正在居然院中卧养生息,拒绝见客。 李府这些天不知送走了多少闻风而动的客人。 自马场上的那场意外后,甚少有人见过爱羊,阿十和松烟他们把居然院挡得严严实实,严禁外人进来,就连大太太和爱兰她们也不许。 爱羊真真正正过了一段平静如水的日子。 但外面的传言满天飞,有说爱羊毁容羞于见人的,有说她成了残疾不能走路的――当日到场的有几人亲口发誓他们看见李爱羊的腿瘸了,也有说她的行为让君易清很生气、禁止她外出的…… 而谣言的主角此刻正悠闲地坐在临窗的大炕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酸甜的果脯:“我残疾的事是王姑娘传出来的?” 石绣很生气,一边为她倒了杯热茶,一边愤愤然:“可不就是她,她到处和别人说姑娘您的腿被压成了重伤,以后连走都成了问题……” 此时正是半下午,一整天里最清闲的时候,爱羊憋在屋子里不能出去,便让几个丫头都进来陪她说话解闷。 她翘起自己的腿左右瞧了一番,这才笑道:“王姑娘平日说话做事还是挺谨慎的,怎么这次这么不靠谱?” 金珠也接口道:“不定是她太得意忘形了,往日里奴婢瞅着她对姑娘您的意见很大呢!”她正在为爱羊做一件里衣,颜色是清浅的粉红色,只有袖口处绣了密密的折枝桃花,远远望去又是清贵又是幽雅,爱羊很是欢喜。 “不过那日也太危急了些,姑娘以后可不许再这样了!”画菊给金珠帮着忙,忍不住劝了一句。 当时的情形她和阿十都是看在眼里的,姑娘竟然为了那个叫什么桐烟小厮送来的马连命也顾不得了…… 爱羊忙左右张望一番,见没有动静,才转头瞪了画菊一眼:“说好不再说这事的,你怎么又提了,以后不许说了!” 当日从半雪庄回来后,她特命画菊和阿十不准提的,害怕黄嬷嬷担心,当然,还有她那超大的嗓门。 “嬷嬷去世子别院看楠木了,不在!”阿十掀开帘子进来,正好看见爱羊的动作,便没好气地说。 她圆胖的脸黑得像煤炭,只留下一双贼兮兮亮晶晶的小眼,头发乱得像鸟窝,而衣服也脏兮兮的,到处都是面和灰索欢无度,强占腹黑总裁最新章节。 几人看见她,便都哈哈笑了起来。 阿十同爱羊一样,没有一点做厨的天赋,但她比爱羊更可恶,偏偏喜欢下厨,而每次她下厨后的结果无疑是一场灾难。也因此黄嬷嬷让她离厨房有多远是多远,根本不许她靠近厨房,这不,一趁着她不在,阿十便溜进厨房准备大展身手。 苏木不放心,也跟了过去。 她随着阿十一前一后进来,一向温婉的脸上满是气恼。 她也没好到哪里去,头发一缕一缕地贴在额前,脸上也有一大块的污迹,很累的样子。 “你们两个这是从难民营里逃出来的吗?”石绣开着玩笑,站起来拉着她们两个往外走:“快去洗洗,也不看看自己的模样,就闯了进来!” 苏木脸红了红,忙不迭地退了出去,而阿十却不在乎地摆摆手:“没什么大不了的,姑娘又不在乎,是不是?”她不是很确定地看向爱羊。 这一段时间她与爱羊两人之间的相处又回到了初次见面的时刻,陌生而彬彬有礼,虽然阿十无数次想缓和这种关系,但无奈后者根本就不配合,也只好耐下性子慢慢等待机会。 爱羊露出一个愉快的笑容:“瞧你黑的那模样,以后我们都叫你‘黑炭子’最贴切。” “这个好!”石绣拍着手笑道:“瞧阿十平日凶神恶煞的样子,也真像一块黑炭。” 阿十瞪了她一眼,但眼角却不由自主看向爱羊的反应,后者笑眯眯的,看起来心情很好。 没有丝毫迟疑,阿十立即就知道了原因――桐烟今天要过来。 早上松烟过来的时候已经说过了。 这些风平浪静的日子里,居然院的人们很容易就发现爱羊的一个特点,就是每当得知那匹黑枣的原来的主人桐烟过来时,她们的姑娘心情就会特别好。 金珠和画菊她们常常百思不得其解,桐烟那样一个丑陋苍老又严重残疾的人到底是凭借什么吸引了姑娘? “姑娘今日兴致倒是很好!”阿十笑嘻嘻地说。 这是她的一个特点,无论高兴还是不高兴,她的笑容总是痞痞的,让人无可奈何的那种。当然前提是她想笑,不然那面无表情的样子就会同漆烟一样冷漠可怕了! 爱羊微微笑着,没有回答。 桐烟这几天一直过来帮忙照顾那匹烧伤的马,因为从阿十那里知道爱羊拼死不肯舍弃黑枣,他便有时会从马厩那边过来居然院探望一下爱羊――他是如今极少数能进入居然院的外人之一! 而几次短短的相处中,爱羊那与众不同的性情便似是显而易见却又无法确定的谜语一般,吸引他慢慢靠前,想要寻找答案。 “因为桐烟会来啊!”石绣倒没有其他想法,只觉得能真心让姑娘开心的每一个人都是好人! 爱羊就非常喜欢她这样的性格,豪爽大方,又天真无邪。每次看她,爱羊总有一种很悲伤又温暖的感觉――石绣的灵魂是如此洁净,从来都不受那些黑暗事物的影响,即使它们曾经来袭。 而她的姐姐石纹就不同了,表面上笑容温婉大方,实际上却将每一次的受辱和失败都深深记在心里,等到能反击的时候绝不心慈手软!她是一个心硬如铁、锱铢必较的人啊! “姑娘,桐烟来了!”苏木极快地洗漱一番后,进了屋子。(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二十七章 谈话 “你和它感情很好?” 桐烟正在马棚仔细照料着黑枣,帮它把绷带换了,它的伤口看起来好多了。 他转头,稍微有些惊异。 “怎么?”爱羊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桐烟面色依旧生硬刻板,嗓音仍那么沙哑,但他的态度绝对柔和得多:“你不是一直躲在院子里吗?怎么会来到这里?” 来到马厩的路上势必会碰上许多李府的下人,爱羊这些天不就是一直在隐藏她的伤势吗? 爱羊笑笑:“我觉得躲避的时间已经足够了!” “达到你想要的目的了吗?”桐烟很出乎意料地略带好奇地问。 爱羊偏了头,想了想,笑眯眯地回答:“可能吧!至少现在已经得到消息我没有毁容、不是瘸子的人们应该很失望!” 君易清昨日已经声势浩大地带着十五万大军除了京城,向于桑出发原之界全文阅读。当然,这只是对于不了解真相的大多数人们而言。 而事实上,此刻的君易清应该已经快马加鞭到达于桑了,说不定,了解他的爱羊猜测,很可能他现在正乔装打扮混入南国来刺探情报呢! 这就是君易清的一个优点,不管什么事情,无论他喜欢不喜欢,只要他下决心要做,就一定会做的最好,即使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桐烟极淡地笑了笑,虽然很浅,但最够让一直细细观察着他的爱羊发现。 她脸上也不由自主露出愉快的笑容。 “五姑娘找我有什么事吗?”桐烟转过头,继续照料着他的黑马。 爱羊探头看了看马的伤势,然后问:“我有一个疑问!” 桐烟毫无生气的眼波转动了一下:“什么?” 爱羊试探性地说:“有没有一种药物,你知道,就是马能够嗅到而我们人类不会感到异样的刺激性的东西……” “你想说什么?”桐烟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来看着她。他的眼睛。与从前一样淡漠清冷。 爱羊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桐烟绝不像他曾经的两个兄弟松烟和漆烟那样对她毕恭毕敬!这却是为什么? 她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松烟和漆烟与众不同的态度与君易清无关! 但与什么有关? “赛马的时候我看见前面的君宜卉向我扔了一些什么白色的东西,但我又仔细看时,却什么也没有。可是,黑枣就在之后立即狂躁起来,我怀疑与她有关……”她解释着。 桐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就好像是第一次见到她一样。 爱羊诧异:“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你很聪明。”桐烟艰难而缓慢地站起身,语气平淡:“与我之前想象中的要聪明许多!” 爱羊看着他,有些不解:“你知道黑枣狂暴不安的原因吗?” “可能。”他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爱羊皱眉。 桐烟道:“这与我以前见过的一个情形很相似。我想你可能是对的!” 他的表情出乎意料地悲伤起来,即使他的背仍以令人厌恶的姿势佝偻着。但不难看出,他全身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郁色之内,就好像他想到了他一生中最痛苦的时刻一般。 “哪种情形?”爱羊锲而不舍。 “你不该知道。”桐烟只是无声叹口气,摇了摇头。 爱羊又蹙起了清浅的眉。 “宜卉县主为什么要这么对你?”桐烟忽然问。 爱羊耸了耸肩,扬起眉毛道:“可能与我之前恐吓她有关。我拿着刀子威胁她说如果她继续找我麻烦,我就要划花她的脸!” 她的神情有那么一点理直气壮。但却骄纵得很可爱。 桐烟的嘴角歪了歪,似乎很想笑但又极力忍住了。 爱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你想说我是活该对不对?” 桐烟挑了挑双眉,有那么一刻,他的表情不再那么愁眉苦脸了兽人之异世开荒。 “她不仅想毁了你的容貌,还想杀了你!”他淡淡指出这一点。 爱羊的眼睛闪了闪,问:“她为什么这么做?” 桐烟摇摇头:“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我如何知情?” 爱羊叹一口气。嘟囔了一句什么,桐烟只能听到“……树敌太多了……”之类的极淡的一声。 他心底忽然涌起了对她的同情。 他直直盯着她,声音虽低但很坚定:“爷并不喜欢你,也没有把你放在心上,你应该趁着他不在的时候赶快离开!” 爱羊微张开了嘴。怔怔地看向他。 这是君易清离开后第二次有人警告她离开! 她苦笑,莫非这世自己与君易清还是绝无可能吗?不然为何人人都拿同情的眼光看着她――她是受骗的那一个! “为什么这么说?”她竭力让自己的语气表现得漫不经心。 但她失败了。因为桐烟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爷真正喜欢的是那个沐婉姑娘。” 爱羊的心口仿佛被人放了一大块冰,又凉又麻。 君易清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竟然所有人都知道了! “是吗?”她极轻地说。 若不是她双唇蠕动,桐烟甚至都不确定是她在说话。 他看着她,目光中有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怜悯。 “你怎么知道?”她忽而一笑,摇了摇头,似是要摇去那不好的情绪一般,然后好奇地问。 桐烟默了默,道:“当你处在一个被漠视的环境中,在那里,你仿佛是一个透明人,你就会发现许多秘密!” 他的声音中有着淡淡的苦涩。 他在明南王府过得极苦吧? 爱羊内心的那种压抑和苦痛忽然逝去了一点,取而代之的是对桐烟的同情与难过,至少他比自己现在过得要悲惨得多! 她不知这个想法是让自己感觉更好了一点还是更加难过――她无言地望着他,想不出任何话来安慰。 “对了,你刚才为什么要说我比你想象中的聪明?”她尝试用轻快的语气说:“难道在你的印象中我很笨吗?” 桐烟面无表情地回答:“因为会主动接近世子爷并以为自己已经取得主动权的人都是傻瓜――” 他的声音也很冷,爱羊的手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在说前世的欧阳仁姗吗? 那时年幼的她也是先被君易清深深吸引,然后如飞蛾扑火般地接近他,但当她以为他最终也喜欢上自己的时候却又遭受了最大背叛! 桐烟说的对,她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傻瓜红楼之扣连环全文阅读。 爱羊似乎刚刚咽下那天黄嬷嬷端给她的黄连,嘴里满是苦涩。 她的笑容很不自然。 桐烟盯了她一会儿,轻声问:“那个木簪子是你雕的吗?” 即使正处于思绪混乱的时候,爱羊也可以看出这一个话题是他准备很久才问出口的。 她的心忽然狂跳起来,往日的一幕幕一一在她脑海里闪现,她可以说出真相吗?她可以向这个因为自己而遭到如此对待的男子说出一切吗? 而且他现在已经怀疑了…… “哪个木簪?”她在袖子里捏紧汗湿的手,佯装平静地问。 “你最初卖到木缘坊的那个孔雀簪子!”桐烟直直盯着她眼神没有丝毫闪避。 作为一个小厮,是不该这样盯着主子看的,尤其是女主子。 真奇怪,在这样的情形下,爱羊脑海里闪现的居然是这个! 她微微一笑:“是啊,当然是我自己刻的!有什么不对吗?” 桐烟的表情变幻莫测,很难让人捉摸,他点了点头:“只是对你有那么精湛的木雕之计感到好奇。” 爱羊的心跳慢慢恢复了平静,她缓慢呼出一口气,说不清是放松还是失望:“你曾是世子爷贴身的小厮,对木雕当然很了解。” 桐烟漠然地瞥开视线,望向安静地卧在马厩里的黑枣。 他不喜欢谈起这个话题。 爱羊没有意识到,不过短短几次接触,她对桐烟情绪的掌握程度就像二人是一辈子的知心好友一般。 “我该走了。”桐烟忽道,声音很平静。 爱羊愣了愣,这才意识到他们还处在马棚里,她几乎都忘了这一点了。 她极快地点点头,即使有那么一点不自然,但还是笑道:“好啊,黑枣在你的照料下很快就能恢复生龙活虎的样子了!” 桐烟艰难地向前走了两步,又看向爱羊:“多谢你。” 爱羊皱了眉头,没有听懂。 桐烟低声道:“多谢你在危急时刻没有放弃黑枣,不然它一定被烧死了。它是我最贴心的伙伴,我很感激你所做的一切!” 爱羊的脸上绽放出一个愉快的大大的笑容,她额前的发被微风吹散,露出了那一粒妩媚的美丽的胭脂痣,给她凭空添了许多柔美。她黑亮的杏眼弯成一对可爱的月牙,她的肌肤如月光一般皎洁凝华。 她美得让人窒息! 桐烟的呼吸窒了窒,愣了一刻,便慌忙转移了视线,很是狼狈。 爱羊咯咯笑了起来:“你脸红了!”她似乎觉得这是什么好玩的游戏,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桐烟没有再看她,只是迅疾地向外走去。 黑枣在后哀哀叫了一声。但他没有理会,只是想尽快逃离这里。 我也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爱羊看着那蹒跚消失在门外的身影,在心底默默地说。(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二十八章 谈话(二) “这是谁?不是躲在院子里养伤的五妹妹吗?”爱羊正走在回居然院的小道上,就有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她转身行了一礼:“二姐姐!” 李爱善花枝招展地站在那里,身后跟着贴身的丫头和几个婆子,她的表情绝对称不上友善,或许可以说有什么事情刺激到了她,使她看着很刻薄:“呦,原来你还认得我?我以为我备受关注的五妹妹早就忘了我是谁了?” 爱羊微微一笑:“姐姐说笑了,我的伤刚养好,这不,头一次出来散散步原之界全文阅读。” 爱善的表情一冷,恨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事情,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人!” “姐姐这话什么意思?”爱羊看了看她身后跟着的人,脸色慢慢凝重起来。 “没什么。”爱善却好像又顾忌着什么,不敢和爱羊撕破脸皮,她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径自走开了。 一群人极快地跟了上去。 爱羊望着她们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她回到居然院,石绣快步跑过来:“姑娘回来了?嬷嬷也刚回来!” 爱羊笑问:“楠木和椴木怎么样?” 石绣兴高采烈地回答:“好得很呢!黄嬷嬷说他们呢在别院基本什么事情也不做,真正的大闲人!” 她看着有些嫉妒。 爱羊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那我让你在居然院也做个闲人怎么样?就像楠木一样,什么也不用做,还有月例可拿!” 石绣撅起嘴唇:“姑娘就爱拿奴婢取笑……”她看见苏木艰难地拎着大食盒从小厨房里出来,便连蹦带跳地往那里跑去:“奴婢去帮忙。” 黄嬷嬷正好掀开帘子走出来,见到石绣行为,不满地对爱羊说:“姑娘你就惯着石绣吧。你瞧她现在多自在,一点也不怕你!” 爱羊歪了歪脑袋,道:“怎么是我惯着她?明明嬷嬷你对她比我都好!”她孩子气地嘟起了红唇。 石绣与苏木抬着食盒走到门边,抬头做了个鬼脸:“姑娘和嬷嬷就拿着奴婢取笑吧!” 苏木轻笑道:“石绣姐现在一个人势单力薄,等楠木也回来那就热闹了。” 一席话说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趁着这会儿,黄嬷嬷给爱羊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二者一起去了内室。 “怎么?”爱羊着急地问:“是楠木出了什么事吗?” 黄嬷嬷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她和椴木好吃好喝地在别院里待着,松小哥儿又那么照顾她,能出什么事!” 爱羊奇怪。 “我听丫头们说桐烟刚又过来了?”黄嬷嬷轻咳了一声,似乎在极力掩饰着尴尬。好半天才问。 爱羊眨了眨大眼睛:“对啊,他给黑枣处理好伤口就又回去了。怎么了?” 她的表情很无辜。 黄嬷嬷望着她天真的表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尽管她声音压得很低,但绝对可以听出她是在生气:“怎么了?姑娘,他惹怒了世子爷所以才会变成那个样子!你应该离他远点。而不是那么明显地表现出你喜欢他!” 爱羊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顿了顿。点头道:“你说得对,他是惹怒了君易清,所以才遭受这么可怕的惩罚!但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是什么意思?”黄嬷嬷皱眉兽人之异世开荒。 爱羊只觉得心底有一种叫做愤怒的情绪迅速淹没了她,让她失去了理智。她实在是有太多怨恨以至于声音都颤抖起来:“那是因为他背了君易清的意帮助欧阳仁姗逃出京城,即使后来君易清仍抓住她杀了她……” 黄嬷嬷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或者可以说桐烟故意放走欧阳仁姗的事实除了极少数几个,其余人都不知道。 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君易清掩盖了它――哪怕他并没有因此对桐烟心慈手软。 爱羊的唇剧烈颤抖着:“他们是青梅竹马,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他依然眼睛都不眨地杀了她!我是喜欢桐烟,我同情他,仅仅因为他不像他主子那样冷血无情才被这样子对待。失去生存能力,像条癞狗一样活着……” 她说不下去了。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黄嬷嬷看起来震惊极了,像是从来都不认识爱羊一样盯着她,她眼睛中闪着晶莹的光。 爱羊别扭地把头转向一旁。 “姑娘……”黄嬷嬷低声喊道,就像是无力的叹息。 但爱羊可以听出那其中的痛苦,她握紧了双拳,没有吭声。 “我以为你知不知道!”黄嬷嬷痛苦地说道。 爱羊有些后悔起来,她只是在迁怒,迁怒到一直关爱着她从没有伤害过她的黄嬷嬷身上,有一种叫做羞惭的感觉自心底涌了出来。 “嬷嬷,我,我没事……”她竭力表现地轻松。 黄嬷嬷仿佛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只自顾自地说着:“我听说过世子爷和欧阳――仁姗的一些事,虽然我也曾怀疑过他接近你的目的,但是我可以确定,他喜欢你,他真的心悦于你!从他的眼睛中我可以看出来……” 爱羊在心底苦笑,那是因为君易清的演技太过高明,把你也给骗住了。 但她不想再讨论下去了,勉强笑了一下,点头:“可能吧。”在黄嬷嬷再次说话前她又急忙说道:“嬷嬷,我累了,不想吃饭。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黄嬷嬷定睛望着她,看出其中的坚定,她无声叹口气:“好吧,我让你一个人静一静。” 她转身走了出去,那背影好似一下子老了许多岁。 爱羊知道她为自己操心的事太多了――就像前世的母亲所做的那样,她又一次羞愧起来。 这时一个身影忽然从窗口跳了进来,爱羊吃了一惊,在她叫出声之前,她认出了那个人,是刚刚处在她们话题中的桐烟。 此时,他的手脚灵活极了,就连佝偻着的背也好像恢复正常了一样。 爱羊吃惊地问:“你在这里做什么?不,我的意思是你怎么能够这么轻松地跳跃窗户,你明明……” “严重残疾是吗?”桐烟替她把话说完,他的嗓音依旧沙哑难听得厉害,很刺耳。 但爱羊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只是有些抱歉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桐烟极轻地笑了一下,就像他在马厩里做的那样,然后他问:“所以这就是原因?” 爱羊不解。 “这就是你接近我的原因?”桐烟淡声道,一双清冷没有温度的眼睛直直盯着她红楼之扣连环全文阅读。 爱羊不知该怎么解释,她词穷了。 “你只是因为同情我才对我这么好?”桐烟继续说道,仿佛没有看到爱羊惊讶的表情:“你恨世子爷?” 刚躲在暗处,爱羊说起君易清时脸上的那种恨意是怎么也遮不住的,即使她竭力掩饰着,但桐烟仍看到了。 他为此心惊,继而疑惑。 爱羊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她试图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但没有成功,她甚至没有办法好好说话,因为她的喉咙似乎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音来。 她感到惊慌。 “我很奇怪你既然恨着他又为什么要和他来往?”桐烟皱了眉头,双目不再显得那么空洞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明明是你先把孔雀簪子卖到木缘坊引起世子爷注意的!” 爱羊咬了咬唇,死死盯着他:“你,你为什么躲在我这里……你要做什么?” 桐烟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确保没有人发现里面的异样后,才道:“我想弄清楚一件事――” “什么?”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在面对我的时候态度那么奇怪,就好像你早就认识我一样!你可能没有意识到,”桐烟向前走了两步:“你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很熟悉,但偏偏又陌生得很!”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爱羊紧张地抓紧手中的帕子,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 桐烟注意到她的动作,慢慢说道:“你不必担心,我不会伤害你。” “我知道。”爱羊艰难地吐出这句话,但依然警惕地看着他。 桐烟皱紧了眉:“那么你为什么紧张?” 爱羊没有办法回答,她总不能告诉他她之所以忐忑不安是害怕他已把所有的事都串了起来,然后得出那个恐怖的真相…… “你为什么要接近世子爷?有什么目的?”桐烟的语气很冷。 爱羊知道这才是他现身的原因,她不知自己该松一口气还是更加恐慌。她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你来府里有段时间了,也知道我之前过得是什么日子!我得为自己将来打算,而世子爷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她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桐烟怀疑地望着她,但他的双目面无表情,爱羊看不出来他是否相信了她说的话。 她不安地等待着。 桐烟淡淡点了一下头。 爱羊轻声问:“你会告诉他吗?我接近他的目的?” 桐烟偏头看了看她,笑了笑:“你以为桐烟、漆烟他们会让我靠近他吗?” 爱羊睁大了眼睛。 “他们总担心我会突然失控,不利于世子爷!”桐烟平静地解释道。 爱羊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模样,然后一本正经地点头:“他们应该担心的,要是我也会很担心的!” 桐烟慢慢笑了起来。 爱羊也无声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二十九章 老太太 “姑娘,你一点也不吃吗?”金珠担忧的声音自外传来。 桐烟迅即看了爱羊一眼,便又以常人难以比拟的速度与灵活钻出了窗子。 爱羊睁大了眼睛。 桐烟在窗外向她露出一个极浅的微笑,便消失了身影。 金珠正好掀开门帘走了进来:“姑娘。” 爱羊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坐到床上,声音平静:“我不饿,等会儿再吃吧!” 金珠看她的神情不像是很生气的样子,点点头:“是,奴婢让苏木把饭菜给您热着,等你吃时再端过来。” 爱羊笑了笑:“好啊。” 金珠退出去后,她才走到窗边观察外面,如想象中的一样,那里早就没有了桐烟的身影。 但是一想到他有那样的身手,爱羊就觉得非常欣慰,至少这表明他可以保护自己,他的生活也不像自己原先以为的那样悲惨! 她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好了起来,但她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到了下午,李府发生了一件更让爱羊高兴的事,在南方的老太太回来了! 这个消息大太太是最后才通知爱羊的,当然也可能是她以为松烟、阿十他们早就告诉了她。 老太太江氏在到达码头的时候才通知大老爷,李益吃了一惊,又忙忙告诉大太太一声,便带着下人去接了。 听阿十说大太太接到报信的时候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似乎气坏了,又像是极度恐慌! 爱羊当然知道为什么,十几年的不管不问,还公然违抗婆婆的命令,把送来的通房丫头大摇大摆放到自己院子里…… 她已经可以看到李府将来会多么热闹! “姑娘。你做的好事?”阿十眯着眼看向她。 爱羊意味深长地点点头,然后在一屋子丫头的注视下调皮地眨眨眼睛:“祖母能来京城实是名至实归。” 阿十做出个不相信的鬼脸。 爱羊嘟了红唇,正要解释她这一说法,忽然门外传来于妈妈的声音。 她向金珠使了个眼色,后者麻利地掀开门帘走了出去,不过一会儿就又走了进来,身后并没有于妈妈的影子。 爱羊挑了挑眉。 金珠道:“刚于妈妈说大太太让诸位姑娘准备一下,去码头接老太太!” 黄嬷嬷皱了眉:“诸位姑娘都去?” 金珠没有迟疑地点着头。 “那今日京城想必要热闹许多。”黄嬷嬷叹了口气,看向爱羊。 爱羊掘着唇笑了:“这可怪不到我头上!” 她这些日子躲在府里从不见外人,京城将她的伤势传得沸沸扬扬。今日她第一次出府,肯定有许多人因好奇而偷偷去看她! 阿十给了她一个白眼道魔天荒最新章节。 她与爱羊之间关系虽然不如一开始那样好。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二人仍有些尴尬,却比那段时间好多了,至少爱羊不再那种漠然的目光看向她! 爱羊咯咯笑着。 金珠与画菊挑了一套绣着粉红桃花的淡青色大袖衣来,她以前常跟着老太太。自然清楚她的爱好。所以趁着这段时间她早早就做了几件清淡衣裳,预备爱羊去见老太太时穿。 “很漂亮!”爱羊赞道。 无论前世还是这一世。她基本没有穿过素净的衣裳,一般上穿的都是那种颜色艳丽浓重的――这似乎是她的标志。 金珠笑着又从首饰盒中挑出那支爱羊自己雕刻的大朵玉兰簪子:“清清淡淡的装扮就好,老太太不喜欢浓妆艳抹的!” 爱羊挑挑眉,穿戴整齐了,这才去芜菁院见大太太。 大太太与爱兰看到她那一身的装扮,都暗自撇了撇嘴。 爱兰与爱善她们也早就在各种各样的提醒下换上颜色浅淡的衣服,爱羡倒没有这么做。相反她穿的倒比往常要艳丽许多。爱羊能猜到为什么。 看来爱羡与袁姨娘下决心要引得老太太的注意。 到了码头的时候,人来人往,由于北方风气比较开放,对女子还是很宽松的,所以她们就直接下了车。向管家说的老太太乘坐的那几艘船走去。 大太太低声嘱咐几人:“你们几个,待会儿要恭恭敬敬地向老太太行礼。不许有出格举动,知道吗?” 她严厉盯了一眼爱羊和爱羡。 或许从爱羡与众不同的装扮中,她也察觉到了什么。 爱兰稍微有些紧张,但还是冷冷地朝爱羊挑衅:“也不知五妹妹会怎么讨好祖母!有些人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明明什么都不是,却偏偏能把所有人的目光都扯向自己!” 她在生气,她们在来的路上并不平静,时常有哪位达官显贵的千金小姐会坐着马车或骑着马上来要求与爱羊说话,这让原本就已经慢的行程更加慢了,大太太为此很是恼火,但又不能发怒。 爱羊还未说什么,爱善就以讥讽的语气说道:“五妹妹是太后娘娘亲封的‘第一木工女匠人’,四妹妹你当然比不得了,咱们满京城的闺阁姑娘谁也比不得!” 爱兰冷冷一笑,蔑视地看着爱羊。 大太太瞪了她们几个一眼,严肃地说道:“拌嘴回家再拌,现在都给我好好的!” 几人这才不吭声了。 又向前走了一会儿,便看见被众仆人围着的大老爷与一个面容慈善的老妇人痛哭的场面。 那就是老太太江氏了! 爱羊抬头细细打量着她,她虽已是花甲年纪,但并不显老,脸庞微胖白皙,皱纹也很少,从那一身讲究的穿着和从容的态度中可以看出她显然平日里的生活很是滋润。而那双满含经霜的眼睛中一闪而过的是老年人特有的睿智与犀利,这是个与大太太非常不同的另一种大家之母! 她身上的衣衫就像金珠介绍的那样,是清浅的银红色,介于富贵与朴素之间,上绣着的花却是富贵堂皇的牡丹,很热闹。 即使刚从船上下来,但她的头发却梳得一丝不苟,上整整齐齐地插了几支碧绿簪子,保养得宜的双手上合握着的是一只玉檀佛珠警路官途最新章节。 看她的样子,似乎是正准备出去做客,而不是经过了半个多月的长途跋涉刚刚回来。 这是个性情严谨的老人! 仅仅是一眼,爱羊就可以确定老太太很不好对付。 她暗自舒了口气,随着大太太几人快步迎了上去。 大老爷与老太太正上演着一幅儿孝母慈的场面,个个眼泪长流。一旁的奴仆忙忙劝慰。 大太太也眼眶红红地上前行礼:“老太太怎么不吭一声就回来了,儿媳真是不孝,最起码也得派个人来迎接才是!” 爱羊很佩服大太太的勇气,第一次见面就敢这样讽刺。 老太太的脸色阴沉了一下,又快速恢复了原先悲伤的模样,擦着眼泪:“十几年了没见过我的儿和外孙子、外孙女,我这心里想得慌呢……” 她身边一直搀扶着她的一个容貌妍丽的少女忙接口说道:“伯父和伯母不知,祖母一心惦记着你们,一路上都是快马加鞭地往京城赶,侄女儿怕送信的还没我们人到的快呢,就没有送,还望伯父、伯母海涵!” 她施了一礼,面上满是不安和愧疚。 爱羊一开始以为她只是个很体面的贴身丫头,此刻闻言再细细观察,果见她的发饰与穿着都非常典雅富丽,即使很素净,但绝对不是丫头能穿得起的! 她黑亮的杏眼眯了起来,老太太回京特地带了一个及笄的孙女做什么? 大太太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疑惑地问:“这是――” 老太太这才放下紧捂着脸的帕子,慈爱地说道:“这是丽妍,你二叔家的次女,我此次回京路途遥远,她不放心我非得亲自照顾才行,不然我哪肯让她受这奔波之苦!” 丽妍浅浅一笑,掘了唇撒着娇:“祖母就会给我打掩护,孙女明明是想看看京城繁华这才死皮烂脸地跟了来,还好祖母没有厌弃我!” 她容貌俏丽,眉目间有着南方女子的婉约柔美,很是精致,这装模作样的一笑,倒更添了三分的秀丽,让人心生好感。 爱羊注意到她并不是爱字辈的,那么是外室女了?也或许是生母地位极其寒微,没有上族谱之故? 无论如何,她能讨得老太太欢喜,在南方三个孙女之中脱颖而出,让老太太亲自带着来到京城,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爱羊暗暗提高了警惕。 爱兰皱了眉,不易察觉地看了丽妍一眼,就率先上前纳了个万福:“孙女爱兰给老太太请安,您一路奔波实在是辛苦了!” 老太太笑容满面地让她起身,又细细观察了一番容貌,这才点头道:“是四丫头不?都这么大了,当年我离京的时候你还在襁褓之中呢,那么小小的一个!” 爱兰的眼眶迅速红了,低低抽噎着说:“承蒙祖母念着,孙女虽没有见过您,但常听老爷与太太提起您,一直心生敬仰,渴望能得见一番,如今可算是得偿所愿了!” 老太太的眼睛也红了起来:“可不是,终于见了,我这把老骨头就算去了地下也没有遗憾了……” 话未说完,大老爷就忙忙阻止道:“娘说的这是什么话,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可不许再说这些丧气话!来来来,这都是您的孙女儿,快,见过祖母!”他扭头对爱善几人说道。(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三十章 老太太(二) 然后他目光沉了沉,看了大太太一眼。 大太太心里发虚,慌忙移开了视线。 爱善几个给老太太行了礼,后者慈爱地逐个看了她们一番,然后她问:“怎么不见全哥儿?” 爱羊在爱善、爱羡身后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老太太,不确定刚她那着重的一瞥是否别有深意。 大太太微微笑着:“全哥儿上着学呢,就没让他过来。” 大老爷的脸色不太好,勉强一笑:“老太太回府就可以看到了,全哥儿您还从未见过呢,长得可结实了……” 老太太的笑容上迅速闪过一丝阴霾,点头:“站了这么一大会儿,身子也乏了,赶快回去吧!” 大老爷与大太太忙搀扶着她向马车那儿走去,丽妍主动后退两步,笑看向爱兰:“这么说起来我该叫你四妹妹了,我刚刚及笄!”她又对爱善说:“你就是二姐姐了!” 爱兰与爱善都投以善意的微笑。 丽妍又惊叹似的望向爱羊:“这就是传说中的五妹妹,我们在来的路上常听到有人夸赞你的美貌,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爱羊温婉一笑:“姐姐过誉了。” 她的态度不冷不热,丽妍似乎预料到了一般,只笑道:“看到妹妹可让我羞惭得什么似的,恨不得从不出门才好,怎会过誉?妹妹太谦虚了!” 老太太在前面听到,扭头笑骂道:“你这个猴儿就会说笑话儿哄人,在妹妹面前也没个姐姐的样子。” 爱兰趁机问道:“却不知姐姐排行第几?” 周围很有默契地静了一静,而后丽妍欢畅地笑道:“我姨娘是后来才进府的,倒没有为我排行……” 她说的隐晦,但众人都听明白了。她姨娘原本只是个外室,她也就是个外室之女,虽后来有接近了府,却是个没有上族谱的庶女,地位实在卑微,就连爱羊也比不上! 顿时就有人在心底起了轻视之心,尤其是爱兰与爱善两个,看向丽妍的目光中是掩藏不住的蔑视与惊讶――显然她们都没有意识到老太太千里迢迢从南方带过来的孙女竟然如此卑微! 时下一般的外室都是身份极其低贱的乐户伎女之流,是绝不可能入府做妾室的,她们生下的子女也低人一等。不被家族承认。 没想到丽妍竟是这样的身份! 这时爱羊才发现她笑的时候很妩媚,尤其是那双眼睛。似乎会说话一般散发着潋滟的光,非常勾人心魄。 有这种气质的女子,母亲一定是那些乐户伎女之类的了,爱羊的心中涌起淡淡的同情和怜悯。 她或许是想到了杨姨娘的身份,也或许想到了自己前世原本是应该入充官妓的…… 丽妍却像是没有察觉到周围异样的气氛。只欢快地笑着:“我还从未来过京城呢,竟然这么繁华!二姐姐和几位妹妹一定要带我多去逛逛!” 爱善张了张嘴似是想问什么。但身后的碧桃迅速拉了一下她的袖子,她这才没问出声道魔天荒最新章节。 爱羊知道她想问什么,就像大太太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她们想知道丽妍的亲生母亲以前是什么身份。 但是她很不解,不明白老太太为什么要把这样一个身份的女子带过来,是为了联姻吗? 李府已经有四个在京城名声显赫的女儿,若规划得好了。已经足够李家在京城立足了,不须再多添一个。 还是说与联姻无关,老太太只是真心喜欢丽妍,想让她就身照顾自己,抑或自己照顾她。在京城给她找个好婆家,这在女子地位相对比较低下的南方是很难找到合适的! 由于老太太来的突然。又带了二十几个奴仆,尤其是贴身的都带的足足的,不用大太太费心添任何一人,府中的院子还没有收拾好,所以她们都先去了芜菁院。 在众人都没有各自坐下时,大老爷已经吩咐下人去把正上学的全哥儿叫回来了,看得出来老太太对此很满意。 大太太勉强笑着坐在一旁,道:“老太太一路辛苦,媳妇让人赶紧收拾好荣远堂,好让您休息!” 老太太淡淡一笑:“那就多辛苦了,不忙!”她环顾四周,问:“金燕儿呢?怎么不见她人?” 一开始爱羊没有反应过来她说的金燕儿是谁,但看到大太太的脸色她立即明白了,金燕儿是金珠原本的名字,而金珠是来到李府后大太太给改的。 大太太迅即看了一眼爱羊,解释道:“五丫头身边缺人用,媳妇就让金珠,不是,是金燕儿去伺候她了!” 老太太“嗯”了一声,道:“这么说金燕儿改名字了?” 大太太忙应了是。 老太太又瞅了一眼在旁畏畏缩缩站着的吴姨娘、袁姨娘和甄姨娘,道:“怎么不见袁姨娘?我们都十几年没见了,怎么,她不想见我?” 爱羊为她那种熟稔的语气惊讶。 大太太看着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双手绞着帕子,不安地看着大老爷。 她那副为难的神情似乎袁姨娘做了什么极其难堪的事而不好说出来一般,还真是让人不好强迫她。 大老爷便忙说道:“是这样,老太太,杨氏她性情粗暴,多次顶撞诋毁儿子和胡氏,实在是个蛇蝎妇人,原该休弃的,儿子念她为李家生育一女的份上,便从轻处置,让她禁足于素月斋吃斋念佛怡养性情,为您祈福!” 有一种愤怒自爱羊心底涌了上来,她竭力压制着,这是本尊的情绪。 老太太冷哼一声,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大老爷,那洞察的目光似乎已经看穿了一切。顿了顿,她才道:“你说话应该注意一点,小辈们都在呢。” 虽然她没有着重指出,但众人都知道她指的是爱羊――毕竟被父亲当面那样指责自己的生身母亲是件很难堪的事! 大老爷脸色由红转变成青,蠕动着双唇,羞愧地说:“老太太教训的是,儿子知道了。” 老太太这才点头,又道:“既然是在禁足期内,我就不违了你的意,执意要见她了,就先让她在素月斋再待几天,等我一切都安顿好了再安排吧。” 大老爷与大太太忙躬身应了是。 “不过,金珠我倒是该见见。”老太太笑眯眯地说:“五丫头,她是不是在你院子里?” 爱羊不慌不忙地纳了个万福,道:“正是,老太太警路官途最新章节。” 老太太笑了:“咱们之间用不着这么生疏,你就像你四姐姐一样直接叫我祖母就是。” 爱羊应了,乖巧地叫了一声“祖母”! 老太太看着更高兴了。 大太太便上前接话道:“老太太,儿媳已让人去把金珠叫来了。” 老太太笑容满面,叹声:“一转眼都三年过去了,也不知金珠怎么样了?还有我的全哥儿,这自落地还没见过一面呢!” 众人还未答话,就听外面几个乱七八糟的声音喊道:“全哥儿来了。” 她们是激动所致,但听在执掌后府事物的大太太眼里却非常刺耳,她看到老太太脸上掩饰住的那丝不愉,不由在心中暗骂自己的仆人不给自己争气。 全哥儿在一群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进了屋子,屋内都静了下来。因为老太太的眼眶迅速红了,抽噎着说道:“这是,这就是我的宝贝孙子……” 全哥儿看着有些不知所措。 聪慧的爱兰忙给他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便小心翼翼地走到老太太身旁,小声喊道:“祖母?” 他弱小的声音好残存着奶声奶气,让人心里一下子就变的软软的,更何况一直思念他的老太太。 她一把把全哥儿抱在怀里,放声痛哭起来:“我的全哥儿啊,我今日才见啊……” 大老爷与大太太忙上前安慰。 爱羊可以很轻易地看出大太太脸上闪过的那道得意,全哥儿是她的亲生嫡子,如果能得老太太的喜欢,那二人之间的婆媳关系就不会那么紧张了! 这不是爱羊想看到的。 她默不作声地站在那里,思考着以后该走的路。 这时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五妹妹看着似乎有心事。” 是那个漂亮的丽妍姑娘,爱羊忙回以一笑:“堂姐。” 她没有上族谱,没有排行,这样的叫法是最能避免尴尬和最安全的叫法。后者显然为她没有表现出任何轻视的神情而惊讶。 丽妍轻轻一笑:“五妹妹与我想象中的一点也不一样。” 爱羊静静地看着她,洗耳恭听。 此时上座那里还一片混乱,老太太被大老爷他们围着安慰着,全哥儿也细声细气地劝着她不要哭坏了身子,引发了另一场哭泣。 爱兰她们都围了上去,注意不到这边。 丽妍便道:“但是比我想象中的要好许多。” 爱羊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你的意思是传闻中的我很不堪?” 丽妍忙否认:“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额,你知道,我……”她没有再说下去,却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爱羊也跟着笑了。 丽妍摇摇头:“现在我知道了传闻是不可信的,甚至与真相相比是想差十万八千里!” 她这么说着,爱羊倒好奇起来京外关于她的传闻是什么!(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三十一章 老太太(三) 金珠自外悄悄走了进来,到爱羊身边悄声道:“姑娘。” 爱羊忙扭头笑道:“你来了。” 相比较全哥儿的大阵仗,金珠来的悄无声息,她笑着站到爱羊身后。 而丽妍也完全没有认出她是原先老太太身边贴身伺候的迹象。 爱羊奇怪,问:“金珠,你不认识丽妍姐姐吗?” 金珠诧异:“丽妍?”她想了想,恍然大悟:“是外面的那位姑娘……” 瞥到爱羊的眼神,她忙住了嘴。 丽妍倒很平静,甜甜地笑着:“这就是祖母常常三句不离口的金珠姐姐了?瞧这模样举止,真不愧是祖母身边出类拔萃的!” 金珠忙行了一礼:“奴婢金珠见过丽妍姑娘。” 她偷偷给了爱羊一个眼色,是在暗示回去以后再说,而后者明显地表现出很浓重的兴趣。 爱羊还为回答,就听上座老太太的声音在喊:“丽妍,快来见过全哥儿,你堂弟。” 丽妍向爱羊微一点头,便满面笑容地迎了上去,自是又不动声色地说了好多夸赞的话,就连一直不满她身份的大太太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金珠在爱羊耳边低声道:“这位丽妍姑娘怎么跟着来了?” 爱羊挑了挑双眉。 金珠便解释道:“她几乎是不去府里的,只跟着她娘在外院,往日里老太太每每提起都是极度厌恶的语气,当初就是她不许丽妍姑娘的生母进府的……” 爱羊也奇怪起来,按金珠这话老太太分明是厌恶丽妍母女的,怎么短短三年就完全改了个态度呢? 她细细观察着她们二人的相处,但毫无疑问的,老太太与丽妍之间绝对是慈爱孝顺的气氛。相处得极为融洽。 她不知是不是自己功力不够,看不出那隐藏着的黑暗面。 老太太对金珠仍是姑娘装扮没有任何惊异之处,非常和蔼地问她在京城生活得怎样?还习惯不?有没有找到家人…… 爱羊这才知道金珠原本就是京城人氏,不过小时候遇上了人贩子,被卖到了南方,而她自己小时候的事基本都忘得差不多了,除了母亲嘴角有一个很大的黑痣以外什么也记不得了,她当年回京时老太太就写信给大太太让她帮忙寻找一下。 但看大太太听了这话的表情,很明显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或许是没有料到老太太竟然对金珠这么重视! 爱羊叹口气。大太太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吗? 金珠的眼圈微红了红,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这也得看缘分。缘分不到自是不能相见的。” 大太太神色不是很好。 老太太仍是一幅和蔼可亲的模样,亲切地望向爱羊:“五丫头啊,金燕儿自小就在我身边长大,可以说是我的半个孙女了,我也从不拿她当外人春闺记事全文阅读。她现在既然去了你那儿,你可要好好护着她。不许让她受委屈!” 爱羊忙起身应了,又道:“祖母不必担心,金珠姐姐是个做事周全的,我院子里的事全仰望着她和黄嬷嬷才不至于乱了套,孙女万分感激呢。” 老太太“咦”了一声:“黄嬷嬷?是百合吗,杨姨娘贴身伺候的那个?” 爱羊愣了愣,反应过来老太太说的百合就是黄嬷嬷的闺名。她没有忍住,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黄嬷嬷叫百合啊?” 想到平日里黄嬷嬷那幅嚎着嗓门的泼妇样子,怎么也不能与这个清纯的名字联系到一起。 老太太不知道她在笑什么,自己却也跟着笑了:“这都十多年未见了,她还在府中更好。今个儿也乏了,改明儿一定要见一见。” 爱羊起身应了是。 爱兰与爱善眼光不善地看着她。 老太太又对金珠说:“你就在五丫头屋里好好伺候着。你是个稳重的,我也放心。可不许仗着我的宠爱就没大没小,知道吗?” 最后一句尤其严厉,但爱羊知道她是在说给自己听,她刚刚让自己好好照顾金珠不许让她受委屈那番话着实过了一些。 金珠恭敬地应了,退到爱羊身后。 老太太眯起眼睛瞅了她们二人两眼,这才又说起别的来。 晚饭就在芜菁院中吃了,一大家子很难得地聚到一起,席间倒也热闹,大老爷甚至还讲了两个笑话,逗得老太太哈哈大笑。 大太太意味不明地看了大老爷一眼。 似乎金珠的事并没有让老太太生气,她也比下午的时候稍稍高兴了些,虽然端庄地坐在那里,却不停地给老太太讲爱兰与全哥儿的事。 后者聚精会神地听着,时不时地问上两句。 主子们高兴,底下的丫头、婆子也很高兴,即使手脚不停地忙着,也个个喜气洋洋,就好像府里发生什么天大的喜事一般。 远远望去,似乎这真的就是一个和睦的三世同堂的大家庭。 爱羊坐在席的最后一位,看着周围热闹的一片,心里忽感到一阵空凉。 有很多时候,她发现自己不愿待在热闹的环境中,就仿佛那种热闹与这世的自己绝缘了,她感觉不到一丝快乐。 她莫名地想到君易清,自他离开后她一直压制着自己不要去想他! 她想到他送她红宝石坠子的那晚,在枫树林的那天,恪靖侯外的马车上,还有她真正明白自己心意并说出来的那个深夜…… 这样算起来,他们在一起的回忆还是蛮多的,哪怕有很多都是不美好的,但那极少数的快乐、幸福却被她当做最珍贵的记忆深深藏在心底。 在这一刻,她又感到了久违的幸福。 她宁愿相信他们之间的一切都是真的,而不仅仅是自己只作为沐婉的挡箭牌与他交往…… 这种想法又让她万分痛苦。 或许这世的她也是失败的,在还没开始的时候就已经一败涂地。 胡思孝的话在她脑海里闪现,趁着君易清不在京城自己要快速离开,彻底地消失在他的生命中,就像前世她想做的一样极品修真邪少。 可是她重生的大半年都是在为进入王府做准备,又怎么能轻易离开呢? 回到居然院,令黄嬷嬷几人惊讶的是她竟然非常消沉,她们都知道老太太之所以能来京城是因为爱羊向世子爷求情所致,但姑娘却不像想象中的那阳光兴高采烈。 这让黄嬷嬷很是费解。 “姑娘,老太太人怎么样?”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爱羊懒洋洋地倚在炕上,怀里抱了个软绵绵的大抱枕,喃喃地说道:“还好了,挺精明又刻板的样子,肯定不太好相处!” 黄嬷嬷笑道:“老太太为人比大太太好多了,慢慢相处姑娘就知道了。” 这亲昵的语气让爱羊想起一事来,好奇地问:“嬷嬷与老太太以前认识?” 黄嬷嬷理所当然地点头:“那可不,当时杨姨娘刚进府呢,老太太蛮喜欢她的,对老奴也不错。” 爱羊“哦”了一声:“也没听你平常提起,原来老太太还认识杨姨娘,她们处得好吗?”她问:“我听老太太说起姨娘的时候语气挺熟稔的!” “那个时候杨姨娘时正风光的时候,全府里不管是谁都会另眼相看,就连老太太也不例外。”黄嬷嬷的声音中有些苦涩,说着说着又高兴起来:“当然了,那也是因为杨姨娘原本的身份就够高……” 她忙住了嘴,不安地看了一眼爱羊。 爱羊还从未把胡思孝告诉她的讲给黄嬷嬷听,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只是她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或许这倒是个机会。 她迟疑着,慢慢地说:“其实,嬷嬷,我……我知道杨姨娘原先的身份――” 黄嬷嬷惊讶地看向她。 爱羊从炕上坐起来,郑重其事地望着黄嬷嬷,将自己听来的一五一十地说了,当然除了她知道黄嬷嬷是自由身的事之外,她不确定黄嬷嬷是不是愿意自己知道这一点,毕竟在时下人的观念中,没有签死契的奴仆是不能信任的! 黄嬷嬷震惊地张开嘴,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最后当她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第一句问的就是:“是谁?是谁敢这么大胆把这些事讲给姑娘听?太不像话了……”她因为太过激愤而全身颤抖。 爱羊忙拉着她坐下:“嬷嬷你别激动,这事我早就知道了,也不是谁告诉我的,我自己偷偷听来的……”黄嬷嬷的神情摆明了不相信,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继续说道:“我现在常常去外面做客,别的府里总有一两个嘴不严的下人!这可怨不得我!” 她故意嘟起了嘴唇。 黄嬷嬷笑了,解释道:“老奴不是怕姑娘知道,只是觉得你已经失忆了,杨姨娘的身份除了咱们府里和其它几府亲近的,外人一概不知。这要是真传了出去,姑娘可就难做人了!” 爱羊不在乎地挥挥手:“嬷嬷你别担心了,杨姨娘的身份在那儿放着,即使瞒住了终有一日会爆出来的,何苦要担忧?再说我又不在意,姨娘不管是什么人家的女儿,都是生我的母亲……” 一语未了,黄嬷嬷就感动地稀里哗啦,把爱羊紧紧抱住:“好姑娘,嬷嬷没白疼你……” 爱羊的脸红了红,实在是不好意思了。不过随口一句话,没想到黄嬷嬷竟然这么大反应!(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三十二章 老太太(四) 第二日在去给老太太请过安后,爱羊带着金珠、黄嬷嬷正走在回居然院的路上,爱善拦住了她。 出乎意料的是她独自一人,爱羊疑惑地问:“怎么了,二姐姐?” 爱善的神情并不好,冷冷盯着爱羊,那目光似乎要化作利剑穿透她一般。 黄嬷嬷盯着她:“二姑娘可是对五姑娘有什么不满的?” 爱善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转向爱羊,冷声道:“以后你离恪靖侯世子远一点,你已经有明南王世子了,天下的好事不会让你一个人占光的!” 爱羊惊讶睁大眼睛,不知该说什么好。 欧阳仁哲?爱善这话什么意思? 他是她的哥哥,或者在她心里他一直是她的兄长,她的亲人,她怎么会对他有非分之想? 她想起昨日见面爱善说她“水性杨花”的话,当时她听过就忘了,也没问到底为什么,现在看来就是这个原因了! 她直直盯着爱善,觉得她疯了。 但爱善却被她呆愣当场的行为给激怒了,她怒气冲冲地走上前来:“怎么,被我说中了?无话可说了?你不要仗着你长了一张漂亮的脸就能把所有的好男人都勾走,欧阳世子绝不会被你迷惑的!” 爱羊还未反应过来,黄嬷嬷就迅速挡在她面前,愤怒地质问:“你怎么能这般污蔑你的妹妹?走,咱们去老太太与老爷面前好好理论理论!”她因为太过气愤而拽着爱善的手臂时都在上面留下一个深深的淤青。 爱善痛得一声尖叫。 爱羊忙阻止了她:“嬷嬷别激动,咱们把事情说清楚,好不好?”她望向爱善:“二姐姐这话是谁告诉你的?为什么这样说?” 爱善愤愤甩开黄嬷嬷的手,叫道:“好啊,咱们就去荣远堂,看祖母对你整日里勾三搭四、像个卑贱的妓女一样的行为有什么看法!”她恨恨地“呸”了一声。 爱羊的脸色沉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爱善,然后冷冷地说道:“好啊,我们就去告诉她你因为不满你自己相中的公子青睐于而打翻了醋缸子,我倒要看看祖母怎么说!” 爱善的表情就像是刚谁给了她一个耳光似的,更加愤怒疯狂了:“你怎么敢?你竟然敢……”她想绕过黄嬷嬷给爱羊一个耳光,但后者坚定地挡在爱羊身前,用手制止了她。 “我当然敢!”爱羊站在那里,静静地说道:“你既然要往我身上泼脏水,我替你说出实话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她的眼神冰冷如雪,没有丝毫温度。 这与平常爱笑的她又不一样了来到大唐的村官最新章节。 但毫无疑问让爱善有了顾虑。她看着像是恢复了一些理智。 爱羊盯了她一眼,然后对黄嬷嬷说:“嬷嬷。咱们走。” 金珠忙跟上她们二人,小心地绕过爱善,向前走着。 爱善见她们竟敢如此无视自己的存在,又惊又怒,而且有一股熊熊烈火在胸中燃烧一般。让她的脸都有些扭曲,但是她又顾忌爱羊刚刚的那个表情。不敢像先前那样肆无忌惮了。 她们这时离荣远堂还不是很远,所以不大一会儿老太太就得知了这一事情。 她饶有趣味地问着细节:“欧阳世子就是恪靖侯府的那位?” 她身边最贴身的也是从闺阁时候就陪着她的潘妈妈道:“可不是那位,老奴听人说去年他家的那个嫡女实则是反贼缮国公的亲生女儿,当年被恪靖侯夫人悄悄接近了侯府养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却做了庶女,而且她名义上的那位生母也就是恪靖侯的一个普通姨娘就在那之后不久死了,说是得了急病。但肯定是被杀死的……”她啧啧两声,满是感叹:“这恪靖侯府人好狠的心肠,为了救别人家的女儿就连自己亲生的都不顾了!” 恪靖侯、缮国公这些人老太太并不怎么熟悉,毕竟当初她和大老爷一起过活着的时候李家还没有搬入京城。但她却听过这两家的名声,想当年这都是赫赫有名的达官显贵。当然到了现在也是。而且她还曾有幸见过他们的夫人,印象中一点也不像潘妈妈说的这样疯狂! 她沉吟着。眼中射出一道精光:“说不定事实不是这样!” 潘妈妈急急忙忙分辨:“这可是在京城流传遍了的,人人都这么说的……” 老太太制止了她,叹口气:“人云亦云啊!” 潘妈妈不解地望着她。 这时,丽妍亲自端着一碗刚熬好的血燕粥走了进来,闻言笑道:“老祖宗又在感叹什么呢?” 老太太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人来了就爱絮叨了,你看你又亲自做这些事了,有丫头们呢,小心烫着了你!” 丽妍调皮地做了个鬼脸:“祖母就别担心我了,这些事我自小做惯的,算不了什么。” 一旁的潘妈妈不易察觉地看了看她的手,上面确实有着以前做粗活的痕迹,她无声叹口气。 当年因为丽妍姑娘的生母身份太低,而二老爷又被她迷住了心窍,导致老太太不喜,不准入门,不然丽妍姑娘何至在府外受了十几年的苦。 老太太似是也想到了这一点,感叹似的说:“这些年苦了你了。” 丽妍淡淡一笑:“祖母千万别这么说,亏得我在府外长大,学了不少东西,不然现在什么也不会。” 潘妈妈笑道:“丽妍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话?大家闺秀原就该在闺房里学些规矩礼仪,学针线,这才是正经该学的!像姑娘学的那些……”她没有说下去,但明显不是很赞同。 老太太却摇摇头:“丽妍说的对,虽然错过了一些东西,但在府外到底学了些能养活自己的本事,也不亏了!” 丽妍忙点头,笑道:“老祖宗快把粥喝了吧,不然该凉了。” 老太太接过去喝了两口,想起什么又问:“你与爱兰她们几个相处得怎样?” 丽妍挑了挑双眉:“还好!” 老太太便意味深长地望着她,但她没有深究下去,而是问:“与五丫头呢?” 丽妍想了想,摇头:“还不确定,不过我猜她对我印象应该还不错无名古卷。” 老太太皱了眉:“不确定?” 丽妍忙道:“我们就说了一小会儿的话,她好像对我的处境挺同情的,但除此外就没什么了。说实话她挺难琢磨透的……” 老太太冷哼一声:“你不是最擅长观察人吗?怎么就摸不透一个小小的庶女呢?” 她这是生气的征兆,丽妍恭敬地站了起来,闭嘴不言。 潘妈妈忙打着圆场:“老太太,咱们说的可不是普通的没有地位的庶女,那位――”她伸出手指比划了个五:“那可是能吸引明南王世子爷注意的,还与玉阳公主、宜萱县主走得很近,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丽妍姑娘初来乍到,怎么能看透这种心机极深的人呢?” 她说的很有道理,老太太的怒气被压了下来。她叹口气,和蔼地对丽妍说:“你也别怪我生气,现在初次相处正是极好的机会,你若错过了那我可就白带你来京城了!” 丽妍咬着唇施了一礼:“祖母的话孙女儿懂,孙女儿一定想法子让五妹妹喜欢我,您放心!” 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来,让人把你的饭也端过来,咱么一起吃。” 丽妍笑笑,很高兴地说:“好啊。” 屋中的气氛又变得其乐融融了,就好像刚才那争吵的一幕没有发生似的。 而刚刚走回居然院的爱羊对此一无所知,她正忙着问画菊这几天府里的动静呢。 现在一般上都是阿十与金珠陪她出门,黄嬷嬷与苏木负责小厨房,石绣姐妹两个管着院子里的丫头、婆子,而画菊则管着各院子的小道消息,并给些银两等贿赂一些下人做自己的眼线。 画菊皱眉:“除了比较频繁地去恪靖侯府外,二姑娘一般不去别的地方做客,除非是与四姑娘、七姑娘一起!” 爱羊道:“那前天呢?二姐姐上次出府是去了哪里?” 画菊没有多加思索就道:“是去了恪靖侯府,奴婢听说是欧阳姑娘约的她。” 爱羊点点头,眼中的沉吟更深了些,金珠问:“姑娘在怀疑什么?” 爱羊忙笑了笑:“只是一些猜想,做不得准的。” 金珠了然,劝慰道:“姑娘别担心这个,清者自清,二姑娘很快就知道错怪姑娘了。” 黄嬷嬷气愤地说道:“这也太过分了,不管什么屎盆子就都往姑娘头上扣,还当咱们是好欺负的是不?” 阿十也一撇粗大的眉毛,略带玩笑似的说:“要不我去教训一下二姑娘?”她看向爱羊。 后者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越说越离谱了,你们谁也不许都私下动作,听见没有?现在老太太刚回府,咱们院子最好是风平浪静,不要搞出什么动作来吸引注意,知道吗?我受到的关注已经够多了。” 她喃喃地说。 阿十与石绣闷声笑了起来。 爱羊斜了她们二人一眼。没有办法,托阿十的福,石绣现在一点也不害怕爱羊了,而最让爱羊庆幸的是楠木不在这儿,不然她可不确定身边三个疯子她是否能应付得来!(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丽研姑娘 晚上爱羊刚吃过晚饭,金珠就进来禀告说:“丽妍姑娘来了。” 爱羊惊讶地扬起了眉毛,随即便笑着说:“快请进来。” 画菊在旁悄声说道:“丽妍姑娘自来府里还是第一次出荣远堂,姑娘这里是她最先来的回到唐朝当王爷!” 爱羊也很好奇丽妍的态度,在短短两次相处中她就已经有种感觉似乎丽妍在刻意讨好自己,虽然她做的不动声色,对其她姑娘也非常友善,但是当她在看着爱羊的时候,潋滟妩媚的眼睛中总闪烁着什么。 这让爱羊不太确定,她为什么想接触自己! “肯定是见姑娘在整个京城都赫赫有名,又受世子爷的青睐,刻意讨好来了!”石绣毫不客气地说道。 丽妍与金珠的声音已经在门帘外响起了,爱羊忙制止道:“别说了。” 屋子安静下来,丽妍走进屋中,颇有些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了,这么晚还来打扰五妹妹。” 爱羊站起身把她迎在座位上,笑道:“自家姐妹,说什么客套话,不知丽妍姐姐这么晚来找我有事?” 她问的客气委婉。 丽妍笑着解释:“没什么大事,只是今天在说话时说起,老太太便嘱咐我多来五妹妹这里坐坐,她很心疼杨姨娘,但又不愿违了大老爷的意,便让我跟你说只好委屈杨姨娘了,等日后有机会一定解了她的禁。” 黄嬷嬷刚掀帘子进来,闻言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 爱羊知道为什么,自那次去探望过杨姨娘之后,黄嬷嬷又瞅准机会去了两趟,但最近这段日子也不知怎么的,大太太加强了素月斋外面的戒备。又换了两个守门的婆子。黄嬷嬷不敢冒险,试探了一次见不行只好先行放弃,但她心中一直很恼火。 爱羊安慰过两次,却没什么效果。 丽妍就像没有听见一样,站起身笑着向黄嬷嬷问好,还施了半礼。这是相当恭敬的行为,爱兰、爱善她们绝没有这么做过,黄嬷嬷看着也似是有些惊讶,忙道:“丽妍姑娘坐着,老奴去给你端些今日刚做的点心来。” 丽妍阻止道:“不用麻烦。我吃了饭来的。” 爱羊笑道:“不管饿不饿,好歹尝尝。这可是黄嬷嬷最好的手艺。我平日里最爱吃的。” 黄嬷嬷假意嗔道:“姑娘就爱哄老奴开心,满院子里谁不知道姑娘最喜欢的是沐婉姑娘的厨艺……”语气颇有些受伤。 爱羊哭笑不得,那几天因为对沐婉特别在意,又吃了她做的点心和饭菜,越发觉得那是世界美味。就在丫头几个面前多提了两句,却没料到被黄嬷嬷记到今日。 她无奈地做了个鬼脸。 丽妍饶有兴趣地问:“沐婉姑娘?那是谁?” 黄嬷嬷便把沐婉的事情说了一下。果然引起了丽妍的同情:“这可真是孝女,一人伺候着母亲,还得背井离乡养家糊口!” 爱羊做了个介于撇嘴与赞同之间的动作,很不幸,被眼尖的阿十看到了。她不怀好意地望着她。 爱羊做了一个随她去的表情。 黄嬷嬷出去后很快就端上来两碟子点心,一道糖蒸酥酪,一道窝丝糖。还体贴地上了一小茶壶的青梅酒。 爱羊忙抗议道:“嬷嬷太过分了,往日我想喝上一口都不行,这丽妍姐姐来了,您就上了这么一大坛子!” 黄嬷嬷没好气地指着那个小茶壶:“这是一大坛子吗?嬷嬷我有分寸着呢,姑娘你易醉酒。自然不许多喝。丽妍姑娘却是初次来居然院,正该上些稀罕东西尽尽地主之谊神座全文阅读。” 丽妍只看着她们二人斗嘴。也不接话,掘嘴笑着。 爱羊捏起一小块窝丝糖塞到嘴里:“丽妍姐姐是与老太太在一起住的,若是回去带着酒味还要被骂呢!到时可都是你害的!” 丽妍忙道:“不碍事,少喝一点老祖宗是不会介意的,再说这是甜酒,咱们闺阁女子都喝得!” 黄嬷嬷便暗嗔爱羊一眼,目光中隐含深意。 爱羊不满地嘟了嘟红唇。 丽妍也尝了一口窝丝糖,很自然地砸吧砸吧嘴,又吃了一小块酥酪。 黄嬷嬷满怀期待地问:“怎么样?” 丽妍微皱了眉,似是在考虑怎么开口。 爱羊疑惑地拿起一块酥酪吃了:“怎么,味道不好吗?中午吃的时候好好的呀!” 丽妍忙解释道:“不是,只是似乎没有那么甜……”她又吃了一块糖,然后笑道:“这两道里虽都放有糖,还有蜂蜜的香味,但不是很甜。” 爱羊笑了笑。 丽妍奇怪:“怎么?” 爱羊笑着对黄嬷嬷与画菊她们说道:“这可来了一位真正爱吃甜的,石绣,和你一样!” 黄嬷嬷对满头雾水的丽妍解释道:“我家姑娘不爱吃过甜的。” 丽妍恍然点头:“原来如此。” 石绣在旁调皮地小声道:“姑娘爱吃辣的,尤其是那些能把人的眼泪都辣出来的!” 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 爱羊也抑制不住地咯咯笑着。 丽妍更是不解。 画菊忙帮她解释道:“有一次姑娘与黄嬷嬷吵架,黄嬷嬷嘴太厉害,她吃了败仗,便提出要比试一下吃生的辣椒看到底是谁的嘴厉害!我们死命拦不住,然后……”她耸耸肩,勉强忍住了笑。 石绣便争着接口说道:“结果后来的几天姑娘与黄嬷嬷都上了火,院子里安静了好几天!” 屋子里的人都想到当时那个场面,越发觉得好笑起来。 爱羊佯装发怒地看向她们:“好哇,一个个都拿我取笑,老黄历的事也拿出来给客人说……”她想起那次的痛苦经历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丽妍羡慕地望着她:“五妹妹这里好热闹。” 爱羊摆摆手:“姐姐那里有老太太在,自然要清静些,我这儿太太不怎么管的,由着我胡闹,倒越发显得我疯了!” 她做出害羞的神情,脸颊绯红,笑容灿烂,明眸显得更亮了。 丽妍甚至都看呆了,半晌才叹口气:“以前我真是井底之蛙,竟不知天底下还有妹妹这样标志的人物,又这般的性情,我真是太浅见了。” 爱羊越发弄不清她的来意了,她突然这般大肆赞扬自己是要做什么? 她与黄嬷嬷交换了一个目光,然后笑道:“姐姐过誉了,像您这般美貌的人妹妹也是第一次见呢,在码头的时候我都看呆眼了。” 丽妍笑了一下:“我哪能和妹妹你比?顶多是中人之姿罢了……” 爱羊忙悄声“嘘”了一声春闺记事全文阅读。 丽妍疑惑地望着她。 石绣说道:“两位姑娘连点心也顾不得吃了,都在‘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呢!” 爱羊与丽妍都笑了起来。她悄声解释道:“有时候四姐姐的丫头会过来……” 话未说完,但丽妍立即便懂了,长相那样普通的堂妹一定对容颜是极其在意的,这两日相处也看得出来是个极要强的性子,自己还是不要莫名其妙就得罪她为好。 她会意点点头,倒了一杯青梅酒与爱羊示意。 爱羊也饮尽一杯。 “听闻明南王世子也去了于桑?”丽妍问。 爱羊的心口微颤了一下,不懂声色地点头:“是啊,走了有段日子了。” 丽妍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在爱羊还未反应过来那代表什么时她已经说到:“其实我们在半路上见了大军,也见过世子的仪仗!” 爱羊挑了挑眉。 丽妍道:“可能是有什么事吧?我们在杭州停船的时候见世子的仪仗去了杭州知府那里……” 爱羊能感觉到这才是丽妍来居然院的目的,她看着稍微有些紧张,又郑重其事的样子,似乎刚做了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一般。 这是在讨好吗? 爱羊不能理解,她微笑道:“是吗?我不知道,自世子爷离开后我就不知道他的迹象了!”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个圈套,老太太在试探她是否知道君易清真正的行程。虽然事实上除了猜测她一点也没有得到过消息! 阿十与松烟也没有给她带过比在大街上听到的更多的信息。 而她自己好像也在无限的等待中变得极其有耐心,就仿佛她一直在等着心中的那个钟敲响,但实际上她知道它永远都不会被敲响。 所以她已经麻木了。 丽妍没有任何失望的情绪,只是真诚地说道:“我只是想把他的踪迹告诉你。我知道,你是……”她做了一个你明了的动作。 爱羊点头,同样真诚地道谢:“谢谢你。” 但气氛明显变得尴尬了,黄嬷嬷、金珠她们也都静默在一旁。 丽妍站起身,仍竭力保持着微笑:“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老太太还等着我照顾呢。” 爱羊客气地说道:“那就辛苦你了,快回去吧,别让祖母担心。” 她亲自把丽妍送到了门口,看着她在丫鬟的陪同下走远了才反身回去。 “嬷嬷怎么看?”她问等在屋中的黄嬷嬷。 黄嬷嬷神情深思,摇着头:“老奴也猜不透,世子爷的仪仗中明明没有人,却去杭州知府那里做什么?” 爱羊眯起眼睛:“或许丽妍姐姐说了谎。” 黄嬷嬷不置可否:“等阿十回来问问她就是!”(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三十四章 软弱 阿十今天去查探爱善奇异态度的原因了。 金珠沉吟着说:“老太太这次来态度很奇怪!” 爱羊与其她几人都专注地望着她,她原是老太太身边贴身伺候的,最了解老太太。 金珠咬着唇道:“老太太似乎平和了些,若是以往遇见有谁不听她命令敢阳奉阴违的一定会严惩不贷,最起码会大发脾气。但这次明显没有,相反态度还相当随和,似乎……”她小心地看了一眼爱羊,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爱羊微微笑道:“似乎什么?” 金珠道:“似乎老太太是附和着大太太的,或许是出于某种原因不敢与大太太翻脸……”她声音渐渐低下去。 她们谁都知道姑娘这次下大决心专门去求了世子爷,把老太太接来,为的就是要牵制太过张扬放肆的大太太,但老太太的态度明显不是想象中的那样! 爱羊垂下眼帘,叹口气:“是啊,祖母的确过于随和了些。”先不说别的,单就在杨姨娘事上,一向喜欢她的老太太竟然没有立即开口要求释放,而是趁着半夜无人的时候派人来抚慰自己,这的确让她失望。 “甄姨娘那里呢?有什么动静?”她问。 画菊回道:“甄姨娘就按姑娘吩咐的那样,一般早晚去芜菁院请了安,便待在院子里不出来,默默无闻。” 爱羊点头:“她知道我的苦心就好,枪打出头鸟。我虽然也希望她能得老太太欢心,但大太太那里一定可着劲儿地要抓去给老太太献媚的人,还是小心些为好!” 黄嬷嬷点点头:“姑娘想的很是。” 但屋中的人都退了下去只剩爱羊与黄嬷嬷的时候,后者才说出了她刚未完的话:“姑娘,金珠也不知可靠不可靠?” 爱羊皱眉:“金珠?” 黄嬷嬷道:“可不是。原先金珠一人势单力薄自然要投靠姑娘,事事尽心。但现在老太太来了,她心中的天秤往哪边偏还是个未知数啊僵尸爹爹无良妃!姑娘不能大意。” 爱羊点头:“这倒也是!”她想了想,笑道:“金珠是被拐卖到南方的,倒不如咱们先帮着她在京城找亲人,我观她模样,是个念血缘亲情的!” 黄嬷嬷一看就知道爱羊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只是顺势要为金珠寻亲,便没好气地说:“姑娘现在的主意可真大,嬷嬷是劝不了了。也管不了了!” 爱羊偷瞄她的神情,果然有些生气。便忙讨好地笑道:“好嬷嬷,我怎的主意大了,不听你管了?我平日里乖得很!你问问金珠她们……” 话未说完,黄嬷嬷便狠狠瞪了她一眼:“又是金珠金珠的……” 爱羊悄悄吐了吐舌头,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把金珠放在了画菊的前面,出门总带着她。后来又添了阿十,越发不带画菊了。但幸好画菊是个沉默内敛的性子,也没见有什么不满。 黄嬷嬷叹了一口气,劝道:“老奴知姑娘喜欢金珠,但画菊才是你应该信任的心腹,尤其是老太太刚来的这段日子,一定要多注意一些金珠!” 爱羊忙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我知道了。嬷嬷。” 看她那副样子,黄嬷嬷便知仍没听进去,不由暗暗担忧。 “那丽妍姑娘呢?”她问。 爱羊沉吟着:“首先确定的一件事是她真的很受老太太宠爱,这是毫无疑问的!”她冲黄嬷嬷甜甜地笑着:“多谢嬷嬷的青梅酒。” 黄嬷嬷点头:“也是,老太太不反感她身上带酒味。说明平常还是比较自在的。老太太也是真心喜欢才带她来京城的!” 爱羊道:“但是为什么?” 一个及笄过的闺阁女子不在府里待嫁,却千里迢迢跑到相隔这么远的京城里来却是为什么? 黄嬷嬷意味深长地看着爱羊:“自然只有嫁人一事了。” 与自己猜想的一样。爱羊裂开嘴笑了:“这下子我上面有三个待嫁的姐姐了。” 这个年代,兄弟姐妹娶妻嫁人是有严格的长幼次序的,尤其是女子,决不允许做妹妹的先于姐姐的嫁人。 黄嬷嬷摇头:“丽妍姑娘连个正经的李家小姐都不算,是不算在这里面的。但若是南方那三个姑娘来了,那可与自己府里的没什么区别!”她隐含担忧地望向爱羊。 二姑娘李爱善今年已经十六了,按理是该找人家了,再有一两年的时间备嫁,等十七八的时候嫁人也不晚。时下贫苦家的女子一般上不等及笄就嫁了,但大多数的世家贵族,姑娘们都是十六七后才正式出嫁,但夫婿也是早早就定好了,绝不会出现像爱善这种情况,至今男方家的连个影子也没见。 “大太太要拖也就拖一年,四姐姐是嫡女,总要早早就准备的。”爱羊理智地说道。 黄嬷嬷的眼圈悄悄红了起来,姑娘这辈子苦就苦在生辰上,先是与四姑娘一前一后紧紧挨着惹大太太不喜,大老爷只顾新鲜嫡女顾不上庶女,现在又要担心只小四姑娘三个月会被大太太强压着不能出嫁,直至成了老姑娘。 这也是为什么姑娘主动接近世子爷而她不阻拦的一个原因,有世子爷的身份地位放在那里,大太太是不敢在婚期上做手脚的。 若真成了老姑娘再出嫁,那可真是在婆家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而且到时也没有什么好挑捡的了,随便一个不是歪瓜裂枣的就能嫁! 但是,但是她这般完美漂亮乖巧的姑娘怎么能嫁给那些平庸、满身都是臭毛病的男子…… 她决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无双女相傲世风华最新章节。 “嬷嬷?”爱羊的声音传来,黄嬷嬷这才察觉到自己走神了,她忙笑道:“这个姑娘不用担心,有老太太在,大太太不敢太过分!” 爱羊笑着点头:“我没有担心这个。”她半眯了眼睛,终于问:“嬷嬷,你说我身上有什么值得别人来讨好的?” 对于丽妍与众不同的态度,她始终不能释怀。 黄嬷嬷笑眯眯地说道:“这可就多了,容貌、出众的木雕之计、与京城名媛的结交、李家的女儿,当然最最重要的一点是明南王世子爷的青睐……这可都是别人羡慕也羡慕不来的!”她的语气中有着满满的骄傲。 爱羊偏着头数了数,惊讶地说道:“原来有这么多原因啊。”现在她早就习惯做那个默默无闻,在嫡母手下备受虐待没有一丝存在感的小庶女了,没想到现在看来自己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她笑了笑,随即又拧紧了眉头,那么丽妍是看上了她哪一点呢? “嬷嬷,你说我现在只是个女匠人的身份,世子爷还能娶我吗?”她问,神情很平静,就仿佛是自然而然问出来的一样。 但黄嬷嬷的心口猛地刺痛了一下,她强忍着哽咽笑道:“姑娘这是什么话?那日世子爷可是当着咱们全府的面,还有大老爷与大太太的面说的要娶你的话,他是王爷世子,最容不得出尔反尔的!姑娘别担心!” 爱羊似乎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只轻声问:“嬷嬷,你说若最终我进不了王府,我该如何是好?”她的表情中带着些许迷茫,又仿佛是一种深思,对迷雾一样未来的思考!她此刻就像一股轻烟,恍惚飘渺,好像随时都会随风划去一般。 黄嬷嬷心中大痛,在心底暗骂太后娘娘多管闲事的同时忙不迭地握紧爱羊的双手:“姑娘可不能这样想,你与世子爷是天作之合,老天爷一定会保佑你们两个终成眷属的!” 原来当所有的希望、可能都已经消失殆尽,她所能指望的依旧是上苍啊! 但管用吗? 她前世在狱中、在逃跑的途中,不止一次地恳求过老天爷放过她,给她一条生路,把他收走的那些欢乐幸福都还给她,但结果呢?他却给了她重重一击,彻底把她打入绝望的深渊…… 她的命,不由老天爷,不由君易清,不由大太太……由她自己! 她选择了一条难之又难的复仇之路,一路走来已经满身风霜,但前途渺渺,她的正前方是万丈深渊,她后面是凶神恶煞的饿虎豺狼,那么她到底该怎么办呢? 趁着君易清不在,她要不要再另寻一条路,一条不那么难、前方或许会很幸福的平坦大道――就像胡思孝说的那样,远远地离开京城,弄到一份路引,换一个新身份,到偏远的贫苦的小地方,安然平凡地度过这一生…… 她想过这一条生存方式,但每当她这样想的时候,前世的绝望与苦痛就像是扑天的潮水一样朝她压过来……君易清那淡漠无情的眼神……他那支冰冷凌厉的箭……这一世他的笑容……他发誓要好好保护她时脸上的柔情……他说他心悦她的那个时刻……他们度过的那些短暂而美好的时光…… 她从没有想过,终有一天,留住她使她不愿离开的不再是滔天的恨意,而是对君易清的爱! 憎恨让她变得坚强,可以去承受世间上所有的苦难,但是爱,却让她变得软弱可欺,再不复以前的欧阳仁姗! 在心中一直支撑着的那根擎天大柱悄悄地却彻底地倒塌了。(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三十五章 明争(一) “嬷嬷?”她看向黄嬷嬷的表情上很明显带着凄楚战神领主。 黄嬷嬷担忧地问:“怎么了,姑娘?” 但爱羊只是摇摇头,无力地闭上眼睛,似是身上所背负的重担实在太重了而无力承受了似的。 晚上阿十便回来了,她只告诉爱羊二姑娘去恪靖侯府时与欧阳公子、欧阳姑娘,还有宜卉郡主在一起。也只不过是聚在一起玩乐,没有其他。 那么到底是欧阳澜告诉她欧阳仁哲喜欢自己,还是君宜卉跟她说的? 这二人必定有一个。 一听到君宜卉的名字,黄嬷嬷就恨得牙痒痒:“呸,那算什么郡主?一点都没有皇家女儿的风范!依我看欧阳姑娘比她强得不止一星半点。” 屋中的人都很识相地没有去反驳她。 当初爱羊气息奄奄、满身伤痕地被抬回来的时候,黄嬷嬷那表情就仿佛要吃人一样,这让她们毫不怀疑若当时君宜卉在这里,她一定没有丝毫犹豫地就奔上去大声开骂――即使在很多人眼里这只是一场不幸的意外,只怪爱羊马术不精,与宜卉郡主毫无关系。 但一向大大咧咧、一直把欧阳澜看作善良高贵化身的黄嬷嬷却认定了这是君宜卉搞的鬼。 这让爱羊又是惊诧又是感动。她没有对任何人说那可疑的白色粉末,或许桐烟是知道的,毕竟爱羊直言不讳地问过他这一方面的知识。 “是是是。”爱羊敷衍着回答:“欧阳姑娘是很好,善解人意,善良体贴,温柔贤淑……”这样夸着自己从前世就厌恶的人让她自己有点恶心,她忙转移了话题,问阿十:“二姐姐什么时候与他们这样熟了?” 黄嬷嬷暂时忘记了自己的愤恨。抢先说道:“她一天天地往恪靖侯府跑,自然混了个脸熟。” 爱羊玩味似的说:“欧阳世子也是个桀骜不羁的,倒也允许二姐姐出现在自己的视线内。” 阿十的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爱羊好奇地看着她。 后者没好气地说道:“实际上欧阳公子很喜欢与二姑娘呆在一起,他们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爱羊与黄嬷嬷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欧阳仁哲?他难道真的喜欢上了李爱兰? 多么奇怪的组合! 爱羊不知自己是该为爱兰担心还是为欧阳仁哲担心。毕竟前者自私狡诈,后者冷血无情,都不是什么善意之辈。他们在一起,猜不出来谁会更吃亏! 她无声叹了口气。 金珠不动声色地望了她一眼,但后者并没有注意到。 自金珠刚来的时候她就发现姑娘对恪靖侯府特别感兴趣,尤其是年轻俊逸的欧阳世子。时时在暗中关注他的动静,这让她有种很奇怪的但又合理的猜想。当然她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明日去公主府一趟吧。”爱羊道。 这些日子她与玉阳公主的关系稍稍亲近了些,但也只是书信来往,玉阳公主在信中询问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她则一一回信而已,还从未亲自去府中拜见。 既然自己已经公开在京城露面了。也是时候去公主府了。 她把这一消息让阿十去给大太太禀告一声,一般上有阿十出马暴君刘璋全文阅读。大太太不可能阻拦,但这一次阿十回来却说大太太让她再去问一次荣远堂的老太太。 爱羊挑了挑眉,大太太这是在表示对婆婆的尊重还是给自己出难题。 她想了想,觉得老太太不太可能阻止自己与当朝最受宠的公主亲近,便略略放下了心。老太太可不是大太太那种宁肯伤敌一千自毁八百的人! 果然次日早她去请安的时候,老太太欣然同意了,令爱羊松了一口气的是她并没有要求爱羊也带着丽妍一起去。虽然她的目光中写满了欲欲跃试。 老太太很理智地告诉她:“既然这是病后第一次拜访,就要郑重些,万不可失了礼节。你就带上两个婆子与四个贴身的丫头吧!” 爱羊唇张了张,不知该怎么告诉她自己只是个小小的庶女,用不着这样的大阵仗。 还是丽妍替她解了围:“老太太你又操心了。五妹妹该做什么自己知道,她毕竟去了那么多次公主府。玉阳公主喜欢什么她也清楚是不是?” 老太太笑容满面地点点头:“丽妍说的很是,倒是我多虑了,五丫头你就按着平日习惯的那样罢。只在态度恭谨诚恳些也就罢了。” 爱羊忙屈身纳了个万福。 在老太太没有注意的地方,丽妍给她悄悄使了个眼色。 这让爱羊更加肯定,丽妍想在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她不确定的是刚是不是丽妍与老太太在演戏,旨在让前者获得自己的好感。 她还没有出发,就又得知了另一个消息,二姑娘李爱兰在后花园那儿截住刚从甄姨娘处回来的画菊,指使着自己的丫头打了一通。 爱羊又惊又怒,急忙追问原因:“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她刚刚从荣远堂出来不久,正走在回居然院的路上。阿十一路小跑地过来报信,因害怕老太太会在意阿十是君易清――一个年轻男子送来的人,爱羊特意没有带上她。 “只是些言语间的冲撞。”阿十喘着气说道:“但是画菊被打得很厉害,黄嬷嬷奔了过去,让我先来报信。” 爱羊点点头,快速地换了方向,向后花园走去。 金珠紧跟着她:“姑娘,是不是二姑娘为甄姨娘的事迁怒?她看到画菊从甄姨娘的院子里出来?” 爱羊摇头:“现在还不清楚。” 但是李爱善那样性子的人,莽撞却自作聪明,又心狠手辣,画菊真撞在她手里那肯定是要吃大苦头的。 她急急忙忙前行着,不消一会儿,便到了。此时一群人正围观在那里。窃窃私语着,打在画菊脸上的耳光一声比一声响,但没有一个人出来求情一句。 爱羊带着几人躲在阴影处,看着孤零零跪在地上的画菊,咬紧了嘴唇。 石绣见她没有动静,不由急道:“姑娘?” 爱羊没有理她,只专注地看着。 “我呸,不是就仗个王爷世子的名声,就敢作威作福起来,就连你这个小丫头也踩在我姨娘的头上。你还要不要命了……” “……你是看李爱羊她坏了名声后得到那些贵人的注意,所以也要去珍珠贱婢那里粘粘运气。也好让你捞个姨娘做做?是不是?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 爱善发疯似的指着画菊大声骂道,画菊带着哭腔分辨:“二姑娘误会了,奴婢只是去送东西……” 但爱善容不得她说完,就又亲自踢了她一脚:“贱婢,还敢说谎蒙我拣宝最新章节!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同你那个卑贱的主子的小心思。自以为被太后封了个‘女匠人’的身份就了不起了,殊不知你们在整个京城的眼里就是个笑话……” 她因为太过气愤嫉恨。以至于在开头的时候指责了画菊两句就转了话题,把矛头全指向了爱羊。 爱羊静静听了听,便平静地对金珠说:“你现在快跑去老太太那里,记得表情要可怜委屈一些,可以的话哭出声来,但不要把这里的事一五一十都说出来,而是欲言又止的样子为我抱屈。其余的让老太太自己派人去打听……” 金珠惊讶地看着她。 “快去。”爱羊没有解释,只催促着她。 金珠仿佛明白了什么,快速地朝来的方向奔去,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姑娘?”石绣紧张地看着她:“要不我去甄姨娘那里警告她一下?” 爱羊笑了笑:“珍珠知道该怎么做,你不用担心。” 现在去珍珠那里实在不是明智的行为。说不定大太太或者李爱兰早就派了人把手一路的通道,只差没抓个现行了。而爱善之所以这么嚣张。也是因为确定自己抓住了爱羊的把柄之故。 她继续说道:“现在你要做的是去拦住黄嬷嬷,待在居然院中等消息,她性子暴躁,还是不要来为好。” 居然院离后花园虽然很近,但是得绕着很远的路――大太太怎会允许爱羊时常出没在平日里接待客人的后花园,所以她们比黄嬷嬷先到。 石绣点点头,又担忧地望了爱羊一眼:“但是,姑娘你要做什么?” 爱羊嘴角浮起一个凉凉的诡异的笑容:“既然有人认为我是可欺的,我少不了要亲自去对付一番了。” “姑娘――”石绣紧皱了眉头。 但爱羊厉声道:“我有阿十在呢,不要磨叽,快去。” 石绣不放心地走了。 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爱羊这才调整了一下情绪,对阿十说:“如果我要求你躲在这里,直到时机成熟时才出来,你愿意吗?” 阿十眯起了小小的眼睛,显然在思量着什么。 她已经意识到爱羊要做什么,但是却不放心,万一李爱兰那个胆子大的真敢伤害姑娘怎么办?难道她仍要装作不知道一样静悄悄地躲在这棵树的后面? 爱羊笑了:“以前倒没有发现你这么关心我?” 阿十不服气地撇了撇嘴:“我一直尽心尽力地好不好!” 爱羊一声冷笑:“是啊,包括在我的酒与茶中下迷药……” 阿十说不出话来了,这是她迄今为止又恨又无力的一个事实,她没有办法,只好不甘不愿地点了点头:“好吧。” 这是她欠爱羊的! 爱羊绽放了一个大大的愉快的笑容,但她的眼睛,因为刚才的酝酿,已经一片通红,甚至还滴下了两滴眼泪。 她掏出帕子,嘤嘤哭泣着从树后面出来,奔到了人群中:“二姐姐……二姐姐手下留情啊……”(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三十六章 明争(二) 围观的人看见她有害怕心虚的,悄悄躲了起来,但也有认为她是外强中干不值当害怕的都明显兴奋了起来,交头接耳地猜测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爱善一点也不惊慌,只嘲讽着看向爱羊:“呦,是五妹妹?脚程倒快,这么快就赶来了,倒不枉你速度快在姊妹前面找了个好女婿!对了,还不止一个,好大的艳福!”语气中满是奚落之意。 众人齐齐哄笑起来。 爱羊从眼角瞥了一眼众人的反应,心底冷冷一笑,晶莹的泪珠便自脸颊上落了下来:“二姐姐怎可如此向我泼污水?当着这么多下人丫头的面,你让我是死是活?” 爱善冷冷哼了一声:“怎么,我做姐姐的还说不得你了?一言不合就要死要活的?威胁我呢?我呸,我可不像太太那样好的性子,容得你胡闹,觉得你金贵了就百般宠着你,你和我李爱善作对,两个字找死!” 爱羊一出现,碧桃杨桃两个自动停了,只押着画菊跪在地上听姑娘吩咐。 爱羊专注地望着爱善,轻声:“二姐姐好大的口气!若你这么说,做妹妹的就站在这里任凭你往我身上泼污水,还说不得步字?不然就是自寻死路?”她微扬了眉毛:“那么请问二姐姐,您现在要拿我怎么办?怎么处死我?” 爱善一咬银牙,怒火中伤:“你这个贱人,狐狸精,要不得脸的东西,竟敢和我理论,我看你拿的什么胆子与我说话!”她上前一步,就欲打爱羊。 爱羊稳稳抓住她的胳膊,冷声:“二姐姐也想和四姐姐学吗?一个不满便扇妹妹的耳光穿越之情迷全文阅读!我竟不知何时我竟成了府里的丫头。让人想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她甩开爱善的手臂:“二姐姐过了!” 她的声音虽不高,却掷地有声,其中的指责意味很明显。不知怎的,爱善的心无端虚了起来。 她张了张嘴,才想到反驳的理由,忙不迭地说道:“我呸,你别装一幅无辜天真的样子来恶心我!谁不知道你的名声臭了,现在就连满大街的孩童都知道你狐狸精的名字,真是让我害臊!太太也是心善。若是我,早就一根绳子把你勒死了。也免得我们几个生生让你连累!” 爱羊似是极度惊恐一般睁大眼睛,指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你……你竟然……” 见堵得爱羊说不出口,爱善越发得意起来,鼻孔朝天:“我怎么了?我说的都是实话,你让满院子的人出去问问。谁不知道李府的五姑娘比妓女还下贱……你干什么,别扯我!”她正说得起劲儿。袖子却被杨桃紧紧拽住,不耐烦地甩开后,便又志气高昂地叫道:“看见个男人就赶紧往屋里拉,贞洁什么的全抛到脑后!也就是爱色的明南王世子才相中你,但你也别得意地太早了,人家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等世子玩腻……你一直拉扯着我干什么?”她气急败坏地甩开那只手臂,又朝爱羊走了一步。脖子只差点没伸到爱羊的脸上了:“等世子爷玩腻了,你就等着被弃吧,一辈子都嫁不出去,出家做尼姑吧!哼,那时才现我的眼呢!”她大笑了两声。看着爱羊目瞪口呆、明显被吓傻了的表情,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 但她的高兴只持续了一瞬。然后便看见从眼角处瞅见的一群人,她不可置信地扭头望去,便呆若木鸡了。 老太太在丽妍的搀扶下,带着一群人,面色铁青地站在那里,她望向爱善的表情似是要活活生吞了她一般。 老太太怎么会―― 这个疑问还未在大脑里过上一遍,爱善便立即明白了――她已经有了一次被爱羊陷害的经历,直到现在想来还时不时地发抖,更别提那一次的后果,大老爷到现在看见她也是淡淡的,没有以前那么亲热了! 她发疯似的猛扑上爱羊:“你这个贱人,你陷害我……” 她的双手牢牢掐住了爱羊的脖子,双脚拼命地朝她踢去,后者非常配合,在她怀里就像是一只破碎的娃娃,无力地随着她的动作大幅度地摆动。爱善的手劲儿蛮大的,爱羊的脸憋得通红,喘不过气来的样子,头发也披散开来,断断续续地呻吟着。 众人大惊,老太太忙大叫着命人快把她隔开,几个力大的婆子快速跑上前去把爱善拉开,后者一开始非常激动,手脚狂舞着,一段段不堪入目的语句自嘴里冒出来。但当老太太实在忍无可忍,拿着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捣,厉声:“给我把她的嘴堵住!”爱善这才反应过来,无力地滑坐在地上。 若说刚才她就被爱羊判了无期,那么现在――老太太怒视的目光下,她知道自己被判了死刑!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瘫坐在地上一声声地咳嗽,丫头、婆子们都围着她,为她拍着背,揉着被爱善踢中的地方。 老太太也急切地问:“怎么样?要不要请大夫?” 爱羊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不用……多……多谢……咳咳……” 金珠不动声色地把遮住她脖子的衣领往下压了压,立即那道看着很严重的淤青便露了出来,围观的人倒抽一口冷气。 金珠暗暗笑了笑,姑娘的肌肤娇嫩得很,平日里就算是个磕磕绊绊,也会留下瘀伤,更别说刚才二姑娘那么大的力度了。 老太太更焦急起来:“快,快去请大夫来瞧瞧……” 爱羊忙制止了她,正欲说话,丽妍已在老太太耳边小声地说了什么,后者反应过来,若真请了大夫来,这伤怎么说?是说五丫头自己上吊不成还是说二丫头下死手掐的无赖圣尊! 她叹了一口气,对爱羊道:“五丫头,你这就先回去歇着,我待会儿就去瞧你!” 爱羊乖巧柔弱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大太太扶着一个小丫头的手忙忙奔了过来,于妈妈她们被远远甩在身后。她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给老太太施了一礼:“媳妇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环顾四周,刚只顾着看热闹的一群人这会儿早就吓得心软腿软,个个哆哆嗦嗦,不成人形。 大太太半蹲着半天,也没听见叫起,她本就不常做这个的,一时没站稳,便歪了歪身子,幸好丫头扶着站了起来。 于妈妈她们也奔了过来,慌忙围到大太太面前嘘寒问暖。 老太太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她原本是怒气勃发,脸颊通红,此刻倒像那腊月里寒冰,将目光所扫描到的地方都结成了冰。 “你来的倒是赶巧,正好在我之后,不早不晚。”她冷哼一声,淡淡说道。 大太太在心里直埋怨爱善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这么点子事情也做不好,还惊动了老太太。难道自己没跟她说过,要闹就要到老太太看不到的地方闹?她倒好,专捡着这离得近的后花园,让逮了个正着! 她恨得牙咬咬,不由愤愤瞪了爱善一眼,这才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对老太太说道:“老太太,媳妇刚忙着清点库存的事呢……”意思就是我忙着呢,这么点小事怎么会知道! 老太太冷冷盯着她:“依我说,那些钱财金玉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重要的是子女,你整日价里除了会盯着账本和库存看,还会干什么?你瞧瞧――”她手指着瘫成一团的爱善,因为太过气愤手指仍微微颤抖:“你瞧瞧你养的好女儿,这就是你说的乖巧伶俐?我呸,要我看就连那外面的市井泼妇都不如!” 爱善与大太太的脸色就像是提前约定好了一样,齐齐煞白。 老太太喘了一口气,继续说:“那些人虽言语粗俗,但却是知道血缘真情的,而这个孽障,心肠恶毒,实在是可恨之极!” 大太太瞅了一眼爱羊,立即喊道:“老太太可要听二丫头把前因后果说完呢,可别屈了她!” 她这是要替爱善喊冤了。 爱羊暗暗冷笑,我倒要看你这一局怎么反败为胜! 老太太厌恶地看着她,几天来佯装的友好全不见了,她冷声:“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了这孽障?还是说五丫头设计陷害了她?” 看大太太的神情,她是想说后者的,但身后的周妈妈在她耳边悄声道:“太太,可千万给自己留条后路……” 她一个激灵,望着老太太那张威严盛怒的脸不敢吭声了。 老太太倒冷笑了一下:“好,既然你这么认为,我也不能偏了公允,让人说我偏心!你们谁告诉我到底是怎么起的纠纷?两位姑娘为何会争执起来,导致现在这个地步?”她扫过先前围观的那群人,气势威严,尤其最后一句,像是隐有深意一般,让人人自危起来。 老太太这是要追究她们只旁观看热闹的责任了! 实际上,李府的下人并没有把从南方来的老太太放在眼里,除了少数一些自老家带过来的,其余的都是后来买的,自然忠于大太太。但今天老太太那双吓人的厉目,凌厉的气势,倒真让她们害怕起来。(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三十七章 明争(三) 当下便有人抢着把事实经过说了一遍,而大太太的几个亲信因为稍一犹豫,便错失了先机,只好让别人把真相说了出来。 其实原因很简单,只不过爱善的丫头杨桃看见画菊悄悄去了甄姨娘的院子,爱善与吴姨娘正因为甄姨娘近来得宠不自在,闻言便带了两个丫头过来兴师问罪,正好在半路上碰上画菊,不由分说便一通好打,就连甄姨娘那里也没顾上去质问一番。 而最令人可笑可叹的是爱善因为急于泄愤,在爱羊面前根本没提这件事,落了下风。 此刻听人提起,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爱羊知道她为什么会愤怒得连这个有力的证据都没拿出来,因为她嫉恨爱羊把欧阳世子的魂勾了去! 大太太立即抓着这一点不放:“五丫头派贴身的丫头去甄氏那里做什么?”一脸质问的神情。 爱羊低下头,犹犹豫豫起来。 大太太便当已扼住了她的喉咙,忙不迭地斥道:“莫非你真像二丫头说的那样拉拢甄氏?这可就是大大的不孝,实在该……”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老太太毫不客气地打断,径自看向爱羊:“五丫头,有什么隐情都说出来,有祖母给你做主呢!” 爱羊咬了咬唇,一幅怯怯的表情,这幅模样让孰知她性情的大太太和爱善肺都气炸了,却偏偏无可奈何。 爱羊没来及地说话,黄嬷嬷就风风火火地奔了过来:“老太太,老太太,是奴婢的错,姑娘不知情的……” 她大汗淋淋,喘着粗气。显然是得到消息后急忙跑过来的,爱羊看见阿十悄悄地从树上溜下来,躲在了黄嬷嬷的身后。 二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阿十是调皮的略带嘲弄的。 爱羊微微笑了。 大太太也忘记了黄嬷嬷的自由身份,指着她的鼻子开骂:“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忠心护主,你家姑娘做了什么难道还要你这个奴婢承担着?” 老太太皱了眉:“胡氏,黄嬷嬷已经赎身了,只不过因为忠心替杨姨娘照顾五丫头而已,你说话好歹客气点!” 大太太的表情就好像刚有人扇了她一耳光似的。直挺挺地说不出话来。 “到底怎么回事?”老太太看向黄嬷嬷。 黄嬷嬷忙恭敬地施了一礼:“回老太太的话,事情是这样的。是老奴让画菊给甄姨娘送东西的,她想学厨艺讨老爷欢喜,又说全府里只老奴厨艺好,便想跟着学两招,老奴觉得她一个姨娘身份的出现在姑娘院子里不合适丹凰。便把她想学的菜谱做法写下来让人给她送去!不成想今日却偏偏惹怒了二姑娘,老奴实是惭愧!” 她适当地露出羞愧的神情。 老太太点头:“若是这样……”她向围在爱羊身边的一个婆子点了点头。后者会意,立即站起身向珍珠园奔去。 大太太见老太太要相信的样子,厉声道:“你们在说谎!难道就只有菜谱吗?我不信!”周妈妈忙又扯了她一下。 她向老太太看去,对方正以一种厌恶反感的目光盯着她,这表明老太太的耐心快消磨光了。 爱羊趁机对老太太说道:“祖母,还是先让大夫给画菊看看伤势吧,我不碍事。但她看着着实伤得不轻!” 众人这才把目光转移到被金珠、阿十搀扶着的画菊身上,她衣衫破烂,头发披散,两边的脸颊已经红肿起来,嘴唇也肿得老高。鲜血流淌,说不出话来。一幅重了重刑的模样。 老太太刚刚在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了,此刻再细细观察,便又惊怒起来,没想到爱善这般心狠手辣,不是善辈! 但是这不过一个丫头,也不值当为此发怒,因而她点点头,不紧不慢地说:“也好,来人,去把大夫叫来,给这个丫头治治!” 爱羊露出感激的笑容。 “你也快回去歇着吧,等甄姨娘来了我自己问她。”老太太慈祥地望着爱羊。 爱羊摇头:“事情还没弄清楚呢,我还是等甄姨娘来了把事情说清楚再走吧!” 老太太慈爱地说道:“黄嬷嬷刚也说了,你并不知情,倒是先回去吧!”她的神情不容拒绝。 爱羊露出一个不安的笑,便在下人们的搀扶下准备回去。 这时,阿十说话了,她高傲地站在那里,目光直直盯着大太太,然后又转向老太太:“还希望老太太能给我家姑娘一个交代,把前因后果都弄清楚了!世子爷还等着我的回信呢,他若是知道他一离京姑娘就被伤成这样,回来后一定会给姑娘讨公道的!”一席话说是要求倒不如是威胁来得确切些。 老太太也听说过她的一些事,一张老脸通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爱羊暗瞪了阿十一眼。 后者忽展颜一笑:“当然,我知道老太太不会像某人一样那么不明是非,偏听偏信,我家姑娘的公道就全在你给帮着讨回了!”她这次虽说的客气,但一点也没有把爱善几个姑娘当成是主子看待,弄得大太太满心不是滋味。 而爱善,早就吓傻了一般呆坐在地上,她的两个丫头也如斗败了的公鸡一样陪着她,垂头丧气,满脸的不知所措。 回到了居然院,老太太派来的人都走了之后,众人才大大松了一口气,金珠忙道:“先别忙着叹气,甄姨娘那里还不知怎么说呢!” 爱羊摇头,手抚着脖子――那里依旧有些不舒服:“珍珠知道该怎么做,她是个聪慧的!”当初之所以相中珍珠,是因为除了看重她的野心之外,也看出她与大太太之间的隔阂,她没有那么忠心!但没想到后来珍珠的表现实在出乎她的意料,不但几次凭借机智躲过危险,还让大太太吃了几次暗亏! “姑娘快躺下歇歇!”爱羊其实刚从床上坐起来,现在又被石绣拽着硬塞到了背中。 她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永远没有顺心的时候。 黄嬷嬷还没有回来,毕竟有些不放心,她吩咐金珠再去外面查探一下消息,后者应了,步伐稳健地出了院子花都酒剑仙最新章节。 看着她坚定美丽的背影,爱羊陷入了沉思,有这样身影的人最终会真的背叛自己吗?愈看愈不像! 她嘟了嘟红唇,不再去想这个严峻的冷酷的事实。 “姑娘,大夫来了,正在后面罩房里为画菊诊治呢!”金珠进来说道:“苏木正在照顾她。” 爱羊点头:“很好,让她好好休息,这几日你们几个多照顾她!” 金珠关切地问:“要不让这大夫过来悄悄给您瞧瞧?奴婢瞅着您伤得挺重。” 爱羊摆了摆手:“我不碍事,只看着严重罢了。你先去后面帮忙,等大夫走了我就去探望她。” 金珠拗不过她,只得对阿十点点头,自去了。 阿十懊恼地看着爱羊脖子上的指痕:“我还是慢了些,不该等黄嬷嬷过来的!” 爱羊随意说道:“不,你必须得等,我们得让老太太相信我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不然她该认为我们在演戏了。” 阿十撇撇嘴,不屑地说:“说不定她已经知道你是在演戏了!” 爱羊偏了脑袋,吐吐舌头:“但她没有揭穿啊,还相当配合呢。” 阿十无语地别过了头,不去看她。 爱羊若有所思:“或许老太太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阿十不解。 爱羊解释道:“你瞧,老太太回府也有几日了,但大太太一点也没有把内宅权力交给老太太的意思,府中的下人多数也没把老太太放在眼里,老太太应该早就心存不满了!” 阿十道:“但是为什么老太太对大太太的态度很好,至少超出我们的意料?你不是说她在向大太太示好吗?” 爱羊重新躺回床上,双目望着上方青白色的帐子发呆:“老太太原本是下决心要和大太太重归旧好的,可能是为了丽妍的婚事,也可能是为了在京城常住下去……但是大太太却比她预想中的更加可恨,她要伺机夺权也是情理之中!”她微微笑着:“你瞧着吧,若我没估计错误,她这一次一定要给大太太冠个罪名,夺取后宅的管理权!” “可能吗?”阿十狐疑地问。 爱羊嘟了嘟嘴:“估计很难!” 阿十给了她一个鄙视的眼神:“你还不如不说呢。” 爱羊扬了扬嘴角:“你不是不懂吗?我只是一点点讲给你听,她们的胜负你又不关心!” 阿十扶额叹道:“我是真弄不懂你们这些人,整天算计来算计去的,一点也没有打打杀杀来得痛快。” “所以你四肢发达,精力旺盛!”爱羊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 “是,是!我可不像某人,病美人一个。”阿十起身出了屋子:“那个大夫似乎走了……” 爱羊无力地从床上爬起来:“走吧,去画菊那里瞧瞧,今天真是委屈她了。”她的手无意中碰到了什么东西,是那个暗紫匣子。 她打开来看,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对象牙木雕的红宝石坠子与一只乌木镂空雕黑镯子,这二样首饰明显出自一人之手――君易清。(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三十八章 明争(四) 爱羊的心颤了颤,然后又微微笑了起来。 这匣子下面有个夹层,除了阿十,没有人知道这里面有两万两的银票,爱羊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谁也没告诉。 或许,她暗暗想到,该是用这银票的时候了! 画菊背负着一个沉重的过去,即使在她笑的时候,脸上也会蒙上一层迷雾一般的忧郁,非常美丽;而且她身材微封,脸颊红润,笑容柔和,不同于爱羊的弱不禁风,她属于那种健康沉默的美。 所以当来到后罩房,看到一个小厮躲在画菊房间外向里探头探脑的时候,爱羊不觉得有丝毫惊讶。 从全哥儿的乳娘石妈妈想让画菊做自己的儿媳就可以看出她是多么的受欢迎。 爱羊望了望那人的侧脸,像是二管家阮平的儿子贵喜,瘦瘦高高的个字,小麦色的皮肤,浓眉大眼,非常稳重。这是一个李府中很优秀的青年。 爱羊此前曾与他几次接触,他对自己还是毕恭毕敬的,没有怠慢与轻视,在居然院中口碑很好。爱羊对他的印象也不错。 她与阿十互相交换了一个揶揄的笑容,爱羊摆摆手,二人便又悄悄退了回去。刚转过身,便几欲被站在身后的人吓了一跳。 原来是苏木,她刚为画菊打水去了。 她正想开口问什么,阿十忙朝她摆手,并示意她探头朝贵喜那里看看,后者惊讶地张大了眼睛,不安地看了眼爱羊。 爱羊却一点也没有身为主子的自觉性,不在意地挥挥手,率先回了屋子。 苏木与阿十面面相觑,也跟在身后。前者手上还提了一个装满水的木桶。 爱羊悠闲地倚在炕上,嘴角还浮起一丝笑容。 “她伤得重不重?”看到二人进来,她忙问,声音仍压得很低,似乎怕被画菊与贵喜听见。 苏木笑了,屈了屈膝:“回姑娘的话,大夫说画菊姐都是皮外伤,不碍的,多养伤两天就可以了。” 爱羊点点头,对阿十说:“去。把世子爷送的白玉膏拿过来,我记得上次我用的那瓶还剩有大半呢。待会儿给画菊送去,让她内服外敷,好得快些。” 阿十有些不满:“这是爷专门送给你用的。” 爱羊瞅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后者心虚了一下,忙改口道:“反正还剩下几瓶呢。那就把这瓶送去吧。” 爱羊笑了笑,脸色却有些落寞。 阿十与苏木都不明白为什么。 爱羊也不为别的。只是突然想起君易清上战场打仗,自己竟然忘了要送上他两瓶白玉膏以防万一。 现在看来松烟生自己气也是应该的,任谁看了她的表现,都不会认为她真把君易清放在了心上。 但是这又怎么能怪她?那两日她心情乱糟糟的,既为发现自己是沐婉的挡箭牌而惊怒难过,又为自己再次爱上君易清而痛苦不堪…… 她没有一点心情去思考别的综琼瑶之历经昼心全文阅读。 “姑娘!”一声喊叫打断了她的沉思,阿十叫道:“黄嬷嬷回来了。” 爱羊忙问:“怎么样?” 黄嬷嬷奔进了屋子。先一把抓住爱羊上下打量一番,才回答道:“甄姨娘说的与老奴说的前后一致,老天太看那样子是相信了,先是罚二姑娘跪半天祠堂,再禁足两个月抄女戒……” 石绣与金珠紧随其后跟了进来。闻言前者痛快地欢呼一声,石绣一向看爱善不顺眼。 “跪祠堂这法子不错。”爱羊至今好像到自己当初被罚跪的时候。那种难受的滋味。她高兴地问:“大太太呢?” 黄嬷嬷垂头丧气起来:“只是禁足一周,说是管教子女不严,做嫡母的有过失!”说着她气愤起来:“原本不仅禁足一周,但是四姑娘拉着全哥儿去求情,老太太只好让步。” 屋里的人都惋惜起来,爱羊也在可惜这么个好机会,不过一想若老太太真罚重了,大老爷回来也必定不满的,想来想去,还是这样的结果好一点。 趁着这个机会,老太太可以趁机把府里的下人摸个大概,拉拢人心,再想其他办法。 “不过,”她叹口气:“今天去公主府的计划是不成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无数次痛恨起这种肤质来。 黄嬷嬷怜惜地看着她:“姑娘也别着急,等明个淤青退了,再去也是一样的。” 爱羊无奈点点头。 黄嬷嬷问:“画菊呢?伤得重不重?” 阿十与苏木都偷笑起来,弄得一屋子的人一头雾水。 爱羊知道,即使黄嬷嬷性子大大咧咧,但也绝对不会喜欢院子里的丫头私相授受,她忙给二人使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趁着黄嬷嬷还未发问的时候忙道:“我先前去看了,她正睡呢,我们待会儿再去探望。” 黄嬷嬷放下狐疑,应了。 爱羊便又问阿十:“今日那几名黑衣卫怎么没出现?” 阿十没好气地看着她:“就连我也知道二姑娘不可能真的伤害你,再说有那么多人在场,哪用得着他们!” 爱羊嘟起了红唇:“谁说没伤害我,你瞧我脖子上的淤青可不就是她掐的?” 阿十看她撒娇的样子,心中一暖,便解释道:“他们一般上只在府外面守着,爷说了不许打扰你日常生活,他们不进来的。” 爱羊若有所思地点头:“原来如此,如果我出门的时候他们就跟着?” 阿十“嗯”了一声:“他们有两班,日夜替换着。” 爱羊惊奇地睁大眼睛,笑问:“但是若连我的丫头出门他们都跟着,岂不太辛苦了?” 阿十狐疑地望着她。 爱羊的心口微微跳动起来,双手汗湿,但竭力露出好奇的目光:“怎么了?” 阿十嗔她一眼,摇着胖乎乎的脑袋:“他们当然是跟着姑娘了,丫头们又没有危险,干嘛也要暗中护着?” “但是,”爱羊皱起了眉头:“那次世子爷好像跟我说过画菊就是被黑衣卫跟踪到惜香的家里,才救了她深庭翠(女尊)!” 阿十偏头想了想,道:“咳,这是他们看到那群劫持人的踪迹才跟踪的,一般上不怎么离开李府周围。” 爱羊了然,叹口气:“不管怎样,还是麻烦他们了。” 阿十专注地望着她:“所以说,姑娘,世子爷心里还是有你的,不然不会这么大费周章地保护你!黑衣卫可是明南王府的标志,个个都是精英,他却一下子就送来十几个――你们之间肯定有误会!” 爱羊眯起眼睛笑道:“是吗?” 阿十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爱羊垂下眼帘,淡淡道:“可能吧!” 那副样子一看就知没听进去,阿十无声叹口气,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望着她转身出去的身影,爱羊在心中冷笑:“如果他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心里有我,又岂会在离京这么多天后没有给我送一封信,述说一丁点儿的消息?” 她是在钻牛角尖吗?她不知道,但是她可以确定,此时此刻,她不愿意去想念他的好。 与其记住他的柔情与怜惜,倒不如记得他的冷血无情来得更容易些! 在去看过画菊后,爱羊又嘱托阿十替她往公主府跑一趟,将她不去的原因稍微解释一番。 阿十欣然应允,近来一般上与公主府的联系,姑娘都派她去。一方面是因为玉阳公主的身份尊贵,自己又是明南王府出来的,不怯场;另一方面就是害怕会遇上宜卉郡主,若是自己的话,那个莽撞、心狠手辣的郡主可能还会手下留情,不然若是金珠、画菊她们,后果可就不堪了。 确定她出了王府,爱羊这才支开别人,只将苏木留下,黄嬷嬷在外守着门。但是她同留在里面的那个人一样,不知道姑娘在打什么算盘。 唯一她可以确定的是,这件事是需要瞒着阿十的。 爱羊把荷包里装着的一万两银票递给苏木,道:“这是世子爷走前给我留下的,我一直没想到做什么用,便没告诉你们。” 苏木有些忐忑不安,自来到李府,姑娘还未单独与她待过呢!她不像金珠那样稳重聪慧,见多识广;也不像楠木那样活泼伶俐,会哄姑娘开心。在居然院中,她是个特殊的存在,安静沉默,每个人都认得她,但还没有达到熟稔到可以交心的地步。就连姑娘也是这样感觉她的! 所以她不知,姑娘这会子专门叫了她要做什么。 她握着手中的荷包,里面是厚厚的一沓什么,爱羊朝她点点头,她才打开来看,不由一声低呼:竟是一叠叠的银票! “有一万两。”爱羊解释道:“原本这应该让画菊去做,她毕竟是在京城长大,对这里很熟悉。你却来京城不久,又一直待在府中,对外面陌生得很,让你一人去办这件事我也不放心!” 苏木疑惑地望着她,不明白姑娘在说些什么。 “姑娘想让奴婢做什么?”她小心地问。 爱羊露出一个璀璨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就好像得到了自己渴求已久的珍宝一样。在苏木困惑不解的目光中,爱羊低声道:“我想让你去购置些田产,就在京郊附近……” 苏木惊讶地张大嘴巴――购置田产? 姑娘又不是女户,怎么会有购置田产的想法?(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三十九章 暗斗(一) 屋外的黄嬷嬷没有听清,不由皱紧了眉,把耳朵凑上去细细听着。 爱羊笑道:“手里的银子花了便没了,还是变成田产更安全稳定些!” 苏木喃喃地问:“可是姑娘,这得是女户才能办的……” 爱羊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我以前问过,黄嬷嬷就是女户,你把田产全都归她就是!” 她说的理所当然,但苏木与门外的黄嬷嬷都惊讶地差点把眼珠子掉下来。苏木还未来得及说什么,黄嬷嬷就猛地掀开帘子走进来,气势汹汹:“姑娘在说什么傻话?置办田产?还归我名下……这简直就是胡闹!我坚决不同意!” “怎么?”爱羊清澈的一双杏眸望向她:“嬷嬷不相信我?” 黄嬷嬷眉头一皱:“什么?不,我当然相信你,但这和……” 爱羊双手一拍:“这就对了,你信任我,我信任你,我买的这些田产暂时归到你名下有什么不可以?” “可是,可是?”黄嬷嬷说了半天,终于想出了事情的重点:“我不同意不是因为这个,姑娘怎么能私自置办田产呢?对了,这些银子从哪里来的?”她狐疑地看着苏木手里的那叠银票。 爱羊眨巴眨巴眼睛,毫无愧色地说:“世子爷给的!” “世子爷给的?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黄嬷嬷惊讶。 爱羊摆弄着手中的帕子,眼睛坚决地看向地面。 黄嬷嬷这才惊觉自己又跑题了,她不耐烦地一挥手:“好吧,先不说这个,单说田产的事……”但话未说完,爱羊就阻止了她。低低哀求:“嬷嬷,别让人听见!” 黄嬷嬷又气又急,偏又拿她没办法,只好站在那里喘着粗气。 爱羊从炕上做起来拉着她的手臂,微微摇晃:“好嬷嬷,你也知道我穷得很,卖木雕得的四千两银子早就不知花哪儿去了!世子爷又不知道何时才回来,我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再说了,”她露出一丝羞怯的微笑:“大太太的为人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总得给自己备嫁妆啊……” 黄嬷嬷目光中的愤怒不知不觉中变得怜惜起来。声音也变得温柔:“姑娘想得太多了。” 爱羊低头不看她的眼睛,喃喃地说:“府里的几个姐妹都有太太、姨娘为她们操心。我的只能劳嬷嬷了!” 一席话说得黄嬷嬷热泪盈眶:“好,好,好!我又不是不愿意,只是觉得姑娘想的太长远了,这置办田产可是大事。轻忽不得!” 爱羊立即高兴地说:“所以才要让苏木请教嬷嬷,您告诉她怎么找中人市长大人好闷骚。怎么看田产,咱们买什么样的土质合适,在哪儿买……我不懂这些的!” 黄嬷嬷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不懂还说起来头头是道?” 爱羊调皮地一弯眼睛。 黄嬷嬷扭头看了看也在微笑的苏木,上下打量了一番,皱眉:“苏木也太小了,没准会被人骗。姑娘若是信得过我,我就去给您办得妥妥帖帖的!” 爱羊有些赧然:“其实。我还有个请求!” 黄嬷嬷专注听着:“你说。” 爱羊慢慢地说道,双目小心地注视着她的表情:“这银子虽说是世子爷给的,但我不准备让他知道!我身边的几个只苏木、楠木没出去见过人,现下楠木又有个逃奴的身份,所以还是苏木最为合适!” 黄嬷嬷一开始没听明白。但一想到爱羊故意把阿十支开,便明了几分。奇怪:“为什么?” 爱羊扭着手中的帕子,低声:“世子爷是第一条路,我得自己准备第二条……” 黄嬷嬷一下子明白了,惊诧万分的同时又觉得意料之中:“姑娘?” 爱羊没有去看她的眼神,只望着不远处:“在没确定之前,万事都会变化的,不是吗?” 黄嬷嬷又痛惜起来,坚定地点点头:“姑娘放心,老奴一定照您说的做!” 爱羊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又再三叮嘱在别人面前一个字儿都不准提,尤其是阿十与松烟面前。 置办田产的事是她在胡思孝提出要帮她逃出京城后一直在想的事,不管以后她自己如何,总得为黄嬷嬷和金珠她们留条后路,而在京郊附近置办田产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一万两也就差不多了,剩余的一万两也得想个什么法子让它能生出更多的银子才好。 阿十回来后带了一个烫金的帖子,说是公主准备在公主府举行一次宴会,邀爱羊几位姐妹参加。 爱羊诧异地挑挑双眉,玉阳公主想在公主府内宴请客人?怎么听都不像她的作风! “都请谁去?”她问。 阿十没有让她失望,张嘴便说:“京中的王爷府、郡王府、公侯府,还有五品以上的官宦人家,与那些有名望的先生等……” 爱羊笑道:“倒是好大的阵仗,越发显得咱们不够瞧了!” 阿十有些担心地看着她:“姑娘还是推了吧,我担心这次去的人这么多,会有人对姑娘不利!” 爱羊摇头:“不,我要去。” 阿十就没指望能劝得动她,一般上只要是她下决心要做的事,很难会动摇决心! 看着人小小的,也不知怎么脾气就这么倔?阿十在心中叹着气,这若以后真合适世子成了一锅里吃饭的,就照着世子爷的那个脾气,两个人还不得天天打架! 爱羊可不知道她在腹诽什么,自顾自地想了想,决定亲自去老太太那里说一声,也看看她对自己的态度到底如何。 傍晚要吃饭的时候爱羊赶了过去,意外的是大老爷竟然也在那里,他正在为大太太与爱善被罚的事前来说情,见到罪魁祸首的爱羊自然没什么好声色,皱紧了眉头问;“你来做什么?” 语气相当的不客气。 爱羊在心里叹口气,原本她还想着借助大老爷这边的力量给自己谋个出路,没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竟然越来越差,倒是让爱兰、爱善她们高兴不已索欢无度,强占腹黑总裁。 她恭敬地施了一礼:“女儿给老爷请安。” 大老爷不耐烦地挥挥手:“我安什么安?都是你干的好事!”他瞪了爱羊一眼,又转头对老太太陪着笑脸:“老太太,二丫头自小就没吃过什么苦,这都在祠堂里跪了这么久,也该让她出来了,不然那双腿就废了……” 原来是为爱善求情来的!爱羊这才想起她今天被罚跪祠堂了,而自己因为想着田产的事把这个忘得干干净净。 金珠在她耳边冷笑。 爱羊一时忘记了,自己也曾在祠堂里跪了整整一天,而大老爷是在君易清的胁迫下才不甘不愿地将她放了。 金珠自然为她抱屈。 爱羊握握她的手,安慰一笑。 老太太叹一口气,先没有理大老爷,而是亲切地对爱羊说:“你来了,可有事?” 爱羊便望了一眼大老爷,后者正用一种厌恶的眼神看着她。 老太太似是没有看见,只慈爱地笑道:“先不管他,你只说你的!” 爱羊这才把袖子里的请帖拿出来,递给老太太:“玉阳公主送来帖子说邀请我们几姐妹于十月十六参加聚会!” 十月十六,那是七天后了。 老太太还未说话,大老爷就皱了眉头,冷声道:“到时候你二姐姐的腿还不知好没利索呢?怎么能去?” 老太太却没理他,仍笑眯眯地对爱羊说:“既然玉阳公主相邀,怎能拒绝!我明个儿就派人给她们几个说,准备衣裳首饰。” 爱羊不动声色地露出一个笑容,她主动把夺权的机会送到老太太手里,就看她自己能不能把握了! 她继续说道:“听阿十说那日公主邀请了京城许多显赫的客人,王爷府、郡王府、公侯府……比半雪庄那次的菊花宴还要热闹呢!”她装出一副天真的表情。 老太太的脸上闪过一丝满意的笑容,说道:“傻丫头,玉阳公主可是当朝最受宠的公主,就是汝郡王在她面前也得矮一截儿!这可不规模宏大吗?” 娘两个说着话,大老爷却阴郁着一张脸在椅子上坐着,很不高兴。 老太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好了,瞧你那是什么样子,好好的兴致也让你给坏了!去吧,二丫头跪了这么久,想必也知错了,让她回去养着吧!” 这就是同意让爱善起来了,大老爷高兴地站起身来,施了一揖:“儿子在这里多谢老太太体恤,这就派人让二丫头过来给您磕头致谢!” 老太太毫不客气地摆摆手:“那倒不必,你就告诉她让她在禁足其间把女戒再好好背背、抄抄,能懂些事我就阿弥陀佛了!可不敢指望别的!” 经早上的事后,她现在对爱善是一点也喜欢不起来了。 大老爷尴尬地站在原地,想求情又觉得不好意思,只得试探性地问:“那胡氏那里……” 话未说完,老太太就怒睁了一双眼睛望向他,冷冷说道:“怎么?是不是咱们娘两个分开十几年,彼此的血缘关系就断了?我这个做婆婆的现在罚儿媳妇禁足一周也不能了?”(未完待续) ------------ 第一百四十章 暗斗(二) 大老爷原是笑着的,闻言立刻表情僵直,脸色灰白,颤声道:“老太太这话就严重了,儿子岂敢这样想?儿子只是……” 但老太太一声厉喝:“不敢就好原之界最新章节!”也容不得他说完,就厉声道:“还不离了我这里!” 大老爷还是怕自小就是寡妇的母亲的,跪下磕了个头,便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还不忘说声:“老太太别生气……” 正好碰到父亲受到责骂,做女儿的自然很尴尬,爱羊也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大气不敢出。 老太太却没有迁怒于她,亲切地叫着她的名字:“过来,坐我这里!”又对身边的丫头说:“去把丽妍丫头叫过来,就说五妹妹来了,让她来陪陪!” 爱羊忙道了谢,坐在老太太的右方,她注意到,平日里丽妍总是习惯性地坐在老太太的左方。 果然,见到她的动作,老太太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爱羊不失时机地说:“爱羊此次前来,其实也有个请求,还望老太太答应!” 老太太感兴趣地望着她:“什么?” 爱羊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觉得丽妍姐姐初来京城,还未见过外人,倒不如趁着这次机会去公主府逛逛,一来看看皇家风仪,见见世面;二来也认认人,给我做个伴儿!”她掘唇笑道:“只是丽妍姐姐常照顾您,倒担心您不同意……” 老太太眼中的深意更深:“倒难为你想着她。” 爱羊便温婉一笑。 丽妍正好进来,闻言好奇地问:“想着谁?” 爱羊便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后者同老太太一样,先是奇特地望了她一眼,才笑着道谢:“多谢你想着。不过这得先问老太太。” 老太太笑骂道:“小蹄子,又来拿我开心。” 丽妍便抱着她的胳膊笑道:“那老太太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嘛?” 老太太嗔她一眼:“我敢不同意,好了,到时你跟着五丫头就是了。” 丽妍与爱羊齐齐道谢,各纳了个万福。 丽妍待爱羊更添了三份亲热,亲自为她端了一杯茶上来:“五妹妹尝尝,这是京中人时兴的花茶,里面这个,是用淡蓝色菊花泡的,味道还可以。我挺喜欢的!” 金珠掘嘴笑了。 老太太与丽妍都疑惑地望着她。 爱羊微笑着端起茶喝了一口,金珠已说道:“这最初还是我家姑娘想的法子呢。倒没想到这么受欢迎!” 丽妍便略微夸张地看着爱羊:“五妹妹好才气!” 老太太也赞许地看了爱羊一眼:“你姨娘就是个天资聪慧的,时常爱捣鼓着些新鲜东西,我那时候就说她就是闲不住,没想到你和她一模一样。” 她爱怜的目光让爱羊有种错觉,似乎自己是她最受宠爱的孙女儿。 她羞怯一笑:“这我倒是不知道。”在二人惊讶的目光中。她解释道:“我去年腊月里摔着了头,便失忆了。很多事都不记得,而且还从未见过姨娘呢,也没想起开什么。” 她趁机露出淡淡的哀伤之色。 那二人都是惊讶的神色,但爱羊可以确定她们早就把这件事打听清楚了,只不过为了不节外生枝,这才没有提起――比如,爱羊会趁机要求让把生母杨姨娘放出来兽人之异世开荒最新章节! 她刚刚故意提起。就是想看看老太太会不会趁这个机会给大太太下个大马威。 但是她偷偷望向她的表情,老太太只是爱怜地叹口气:“可怜的孩子!”便不肯再说别的了。 爱羊冷笑,这是怕一管杨姨娘的事情就会碍了她夺权吗? 不过她原本也就没抱多大希望,倒也没什么失望的表情,只笑着摇了摇头。 丽妍问:“可请了大夫来瞧瞧?” 爱羊笑着回答:“请了。但大夫也无可奈何,只说人没事就好。” 老太太叹口气:“也是。只要人健健康康的就比什么都强,其余的还是次要的!” 爱羊不动声色地笑着:“老太太说的是。”在二人都未来得及说话之前,她就站起身:“来的也这大会儿了,该回去了。” 老太太忙挽留道:“这里眼看着就要开饭,在这里吃了再走吧。” 丽妍也帮着留客:“可不是,五妹妹就陪我和老太太一起热闹热闹,别回去麻烦了。” 爱羊笑吟吟地说:“我怎好扰你们清静?再说黄嬷嬷肯定把什么都做好了,就等着我回去呢。” 老太太故意装作不高兴的神情:“怎么?你是嫌陪我这个老婆子吃饭烦闷,不愿意?” 爱羊忙躬身道:“老太太可是冤枉我了,爱羊岂会这样想?” 丽妍躲在一旁偷笑。 老太太便忍不住笑了,拉过爱羊的手:“既然不是,那就在这儿吃一顿再走!”她问一旁的婆子:“饭可曾做好了?” 那婆子忙笑道:“就等着老太太下令开饭呢。” 爱羊看了看金珠,无奈说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金珠,你回去给嬷嬷说一声。” 金珠应了,又看了一眼爱羊,这才屈了屈膝,退了出去。 三人移到雕着富贵牡丹的圆桌子上,爱羊特意站在老太太身后,笑道:“今个儿让丽妍姐姐歇上一歇,我来伺候老太太。” 老太太笑得跟一朵花儿似的:“好好好!就让你来。” 爱羊前世有过照顾恪靖侯的经验,倒也知道老人爱吃甜软的,便专挑那炖的烂烂的菜夹着,丽妍也不在意她抢了自己的差事,暗地里给她示意老太太爱吃的饭菜。 一顿饭下来,老太太吃着倒是很满意。 爱羊忙前忙后地为她端茶漱口,尽心尽力的样子。 老太太与丽妍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对爱羊说:“你快坐下吃吧,菜都要凉了。” 爱羊道了谢,便坐下来,就着剩菜冷饭勉强吃了些,起身来到里间,丽妍正陪着老太太说笑话。 她也上前说笑了几句,便坚决要告辞。老太太也不甚留,让丽妍帮着送出去。 出了荣远堂,爱羊才看见黄嬷嬷正带着金珠在暗处等候。她心中一暖,忙要走上前去。 丽妍拉了她一把,她出来的时候就没带丫鬟,悄声道:“还没有谢谢你今天给我争取的机会呢红楼之扣连环最新章节!” 爱羊好奇地望着她:“那不算什么,再说我只是也想让你给做个伴儿,不算什么。” 虽如此说,但丽妍仍用了然的目光看着她:“你是为我好。你也知道我的身份很尴尬,老太太疼我,才把我从南边带了来,但若是只在后宅不出去,照样还是那个结果!大太太和二姐姐她们才不会想到这个呢!我领你的情!真的,谢谢你。” 她的眼神特别真诚。 爱羊微微笑着,像是不知该说什么好的样子。 丽妍似乎知道她是不太相信自己,也不着恼,只低声道:“等来日有机会我会报答的!”不等爱羊回答,自己便转身回去了。 爱羊望着她的背影微微出神。 黄嬷嬷与金珠走过来,问:“姑娘,她跟你说了什么?” 爱羊摇摇头:“回去再说!”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金珠提着灯笼,黄嬷嬷小心搀扶着爱羊回了居然院,一路上她都絮絮叨叨的:“姑娘,嬷嬷专门给你熬了酸酸的鲫鱼粥,你吃了一定觉得可口,还调了两道小菜。你放心,那粥还热腾腾的呢!” 刚爱羊本就没吃饱,又是凉的,心口正不舒服,听了黄嬷嬷的话,倒是有了胃口,摸着肚子呵呵笑了起来:“回去一定得好好吃一顿,觉得饿了。” 黄嬷嬷瞪她一眼,不敢高声说话,只得低声道:“在老太太那里可是吃了凉的?” 爱羊眨了眨眼珠子,做顾而言他:“画菊身上的伤可换药了,发烧没?” 金珠在旁偷笑着答道:“换了,姑娘不用担心,她的状态比早上好多了。” 爱羊点头舒了口气:“那就好。”黄嬷嬷的目光仍如影随形地跟着她,在灯笼的照耀下,倒像两只发光的萤火虫。 她无奈叹着气,苦着脸道:“好嬷嬷,我要讨老太太的欢心,只得这样子做!再说,”她撒娇似的晃着她的胳膊:“我就只吃了一次,不碍的。” 黄嬷嬷在她的吃食上很讲究,根本不允许她吃冷食,就连夏天的茶水也只许用井水去去暑气,不准用冰。爱羊的胃不好,一般自己也是很注意的。 黄嬷嬷被她摇得左晃右晃,没奈何地说:“好了,好了。我不生气了,你再摇晃,我这把老骨头就该酥了。” 爱羊与金珠相视一眼,各自笑了。 黄嬷嬷望着天边的月色,叹道:“世子爷也不知在干什么?事情顺利不顺利?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爱羊装作没有听见,将视线转向一旁。 黄嬷嬷看着她的动作不由皱紧了眉头。 君易清吗?他现下应该已与南国交上几次恶战了吧? 爱羊下决心不去询问阿十她们君易清的情形,因而对打仗的事也不是很清楚,而且丽妍上次说君易清的仪仗去了杭州知府那里让她很是在意。 她有时候不禁会想,莫非君易清又悄悄地回来,坐着世子的仪仗再次去了于桑? 但这样的想法好像根本行不通,除非一开始君易清先行出发就是个幌子,诱敌上钩或者是揪出内奸,不然他没有必要这么做!(未完待续) ------------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于桑(一) “爷,京城传来消息,李府老太太到了。”君易清正坐在帐篷中,研究着桌子上的地图,漆烟悄无声息地进来禀告。 他淡声道:“是吗?”眼睛依旧没有离开地图。 漆烟抬头望了他一眼,又道:“五姑娘亲去码头迎接……” 君易清嘴角弯起一个愉快的笑容:“她倒是会看时机,躲了那么久!” 漆烟平静地说道:“宜卉郡主这段日子倒挺安分,不过与沐婉姑娘时常接触……” 君易清把地图挥到一旁,冷笑:“君宜卉?她活得不耐烦了!” 漆烟看出他现在很生气,这不奇怪,自五姑娘差点被火栅栏压在下面的消息传来,一提到君宜卉他就勃然大怒,这只是离得太远,若是在京城,君宜卉早就陷入水深火热的生活中了。 但即使这样,世子爷也让人把她的几件仗势欺人、弄出人命的事捅给了汝郡王,想必这段日子她也不好过。 “查清楚了么?”君易清冷声问:“那次的事和沐婉有没有关系?” 漆烟惭愧地低下头:“目前只查明那段时间宜卉郡主常与欧阳姑娘、沐婉……还有宜萱郡主接触,具体是哪个还不清楚!” 君易清的双目射出凌冽的光芒,吐出一个名字:“欧阳澜!” 漆烟忙低下头不敢则声,即使他自己就属于那种冷血无情的人,但看到君易清的这幅表情,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她现在过得很逍遥吧?”君易清的语气满是嘲弄,还有压不住的隐藏的恨意。 漆烟没有吭声。 君易清也没等他的回答,就自顾自地说道:“占了仁姗的位置,得到父兄的宠爱。又被太后赏识,再嫁给汝郡王成为正妃――她就幸福美满了!” 漆烟低声道:“欧阳姑娘仍对您痴心一片……” 君易清厌恶地说:“那种表里不一的女人,看重的是我的权势!”他皱起眉头:“也不知易锦是怎么看的人,这么明显都没察觉!” “汝郡王的心思,小的也捉摸不透。”漆烟道:“或许,他早就看透欧阳澜了,只是不言而已。” 君易清叹口气:“我这个堂弟心思狡诈,最会隐藏秘密道魔天荒!和他接触,你们都要小心才是。” 漆烟应了是,又犹豫着。似是有什么不好说出口一样。 君易清眯起眼睛望向他:“怎么?” 漆烟沉声道:“据报桐烟现下与五姑娘走得很近!”他低下头去,长久的静默。 然后是茶杯摔碎的声音。似乎君易清实在忍不住自己心中的怒气,借以发泄一般。 “她一定是感激涕零的样子吧?”他冷笑,眼中闪过一片荫翳。 漆烟小心组织着措辞:“五姑娘她,她只是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但没有效果,君易清语气中的嘲弄更加明显了:“真相?她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她永远都不会用大脑思考。只看到自己看到的,听着自己听到的。就以为知道了一切……”他越说便越恼怒起来,狠狠一拍桌子,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在帐篷外守卫的两个黑衣卫不由自主地执起手中的长矛,警惕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他怎么和爱羊接触上的?”君易清轻声问,竭力表现出不在意的样子。 但听到漆烟耳里,明显带着很多醋意,他嘴角僵硬地抽动一下。算是笑过了,便解释道:“五姑娘那匹马是桐烟送的。” 君易清明白了,冷冷地说道:“是松烟搞的鬼?” 他的口气那么冰冷,在说起桐烟的时候就仿佛有阵阵的阴风吹过,漆烟即使想解释。此刻也不敢吭声了。他保持了沉默。 他依然记得那次在别院,松烟未经爷的同意就把桐烟带到五姑娘面前。晚上爷知道后大发脾气,还将怒气转移到五姑娘身上,命令她不准再把贴身的饰品送给小厮!幸好五姑娘没有怀疑什么,不然一直以来的努力就白费了! 他不由想再劝劝世子爷:“爷,依小的说您应该对五姑娘好一点,不要动不动就发脾气,她不知真相,很容易对您产生误会……” 君易清的一双目光冷冷地注视着他,吓得他下边的话不敢再说出来。 好半晌,屋子里都一片静默。 然后君易清问:“沐婉那里呢?与那边还有联系没?”语气淡漠。 漆烟摇头:“没有。但是她已经相信您对她是真心的,而五姑娘只是个外面转移视线的幌子罢了,近来很得意呢。” “不能大意。”君易清沉声道:“她很聪明,一丁点的不对劲都会被她察觉,你要嘱咐松烟和阿十他们,万事小心。尽量避免爱羊与她的接触,爱羊不是她的对手!”说道爱羊两个字的时候,他又莫名叹了一口气,似是无奈又似是怜惜。 漆烟躬身答道:“是。”又道:“千墨一直是近身保护的,安全方面爷不用太担心。” 君易清沉吟了一下,嘴张了张,才问:“她……她是相信了?” 漆烟没有听明白。 君易清不耐烦地说:“沐婉的事,她真的相信了?” 漆烟不知该不该说真话,只得不确定地说:“应该会多想吧?” 君易清又烦躁地闭了闭眼睛:“把沐婉的事抓紧处理了。爱羊心眼小的很,别又让她钻牛角尖!” 漆烟应了是,又在心中腹诽:“早就在钻牛角尖了。”他建议道:“不如爷就把真相告诉她,说沐婉与那次劫持她的那伙人有关,爷为了抓住幕后主谋才这样做,五姑娘就不会再猜疑您了警路官途!” 君易清疲惫地揉揉眉心:“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关键是抓爱羊的人看重的是她的容貌,想把她掳去做妓……”他咬了咬牙,新一轮的愤怒又在他双目中燃烧:“但是沐婉与他们只是合作的关系,她的来历也不简单,我猜想一定是另外一个想致爱羊于死地的组织派遣的……”他的声音低下去,像是陷入了沉思。 漆烟也点头:“是啊,单从沐婉与欧阳姑娘相似的性情与她那手高超的厨艺,就看出来是被大力培养出来的。还有她的容貌,也需要在全天下范围内寻找,才能找到这么相似的,她的幕后主人一定不简单!” 君易清想到那个噩梦般的一年前,欧阳仁姗顺利地逃出监狱,又在京城安然无恙地躲了一段时间,这个也曾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他知道有人在暗中帮助她逃脱,那人似乎知道他的计划,抢先在他之前行动,使他功亏一篑。但是他却一直没有找到那个人,而这次的情形似乎也一样,有一双手悄然躲在幕后,操纵着一切,一瞅准时机就对爱羊不利。而他们所有的人,都好像是他手中的提线木偶,想被摆成什么样子就成什么样子,就连反抗的机会也没有。 “君宜卉在比赛时洒下的白色粉末与那时谭容玉洒的是不是一样?”他问。 漆烟再次摇头:“那不知是什么药物,事后一点也找不到,但千墨坚持他看到了白色的东西,而且五姑娘在与桐烟的谈话中也说她看到了……” 君易清冷笑:“她还真是什么都告诉桐烟啊!”语气又是酸酸的。 漆烟很明智地保持了沉默,但是他忍不住为桐烟辩解:“桐烟他也不知真相……” 君易清的一道冷光让他的声音消失了。 有时候人吃起醋来,是非常不讲理的,而世子爷就是非常非常不讲理的那种! “把桐烟调过来吧。”君易清淡淡说道。 漆烟诧异地望了他一眼,想到桐烟行走不方便的样子,微微皱了眉。即使只简单地皱了眉,他的表情仍非常僵硬,就像是脸部在寒冰中冻了上千年一样,已经忘记了怎么做表情。 君易清丝毫不为所动:“他既然能一天天往李府走一趟,想必来前线喂个马、做个伙夫还是绰绰有余的!” 漆烟小心地说道:“五姑娘已经因为沐婉的事误解了您,这若是再添上桐烟,您又远离京城,想解释也不能啊……” 这似乎戳到了君易清的痛处,他气汹汹地瞪了漆烟一眼,无奈叹气:“好吧,但是不许他再去李府!” 漆烟在暗中抽动了下嘴角,恭敬地应了。 君易清敲敲桌子,道:“谭玉容说不定会趁着我不在京的机会找爱羊麻烦,你多嘱咐阿十与松烟,不要让她们碰上!” 漆烟知道,世子爷对欧阳仁姗的死大部分都归罪到了桐烟,但是还有另一部分则迁怒到荣华郡主身上,曾发誓这一辈子都会让她生活在痛苦之中。 所以他不顾众人反对,在欧阳仁姗死后没多久就大肆张扬地娶了她,于外人面前总是一副亲热欢喜的样子,实则私下里却非常冷漠厌恶,荣华郡主嫁过来大半年,日子过得很是痛苦,偏偏这种痛苦还不能向别人讲,只能闷在心底。因为如果就连宫中的太后也相信世子爷是真心对荣华郡主的,在这样的情形下她又能到哪里申诉? 这也是近来荣华郡主性情大变的原因。 如果她真是与现在世子爷青睐的五姑娘相遇,还真不知道会不会把满心的委屈与愤怒发泄到她身上!(未完待续) ------------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于桑(二) 君易清疲惫地揉揉眉心,叹了口气。这几天马不停蹄地从杭州赶到这里,他也着实觉得累了。 漆烟看看他的神色,恭声道:“时间不早了,爷先休息吧。您这些天都没睡一个好觉!” 君易清摇头:“乌濯王那里怎么样?你的人混进去了么?” 漆烟很快点点头:“爷放心。” 君易清露出一个笑容:“你办事我自然放心。” 漆烟迟疑地问:“爷,您用哪只手?”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君易清却听懂了,他严厉地望向漆烟:“如果没事的话,你就退下吧。” “杭州那里……”漆烟的脸色依旧面无表情,但多少带了些关心:“怎么样?” 君易清定睛盯了他一眼,淡淡道:“刘知府说他帮我留意着。” 那就是不知道了,世子爷这次专门又去了杭州知府,就是想调查一下沐婉的身世与其身后那个暗藏的组织。而且,在不久以前,他们一同察觉到黑衣卫里混入了奸细,那奸细在黑衣卫中的地位还很高,能明确知道他们的行动。所以世子爷也想趁机将那人揪出来,这才故意悄悄一人前往于桑,让自己高调地护着世子仪仗与十五万大军在后慢行。 果然,世子爷在刚到于桑的时候就遭到了南国的伏击,幸好在暗中布置有人,才没有让敌方得逞。而藏于黑衣卫的那人也多多少少露出了一点狐狸尾巴,至少,现在他们已经把目标缩小到近半年来才入京城的黑衣卫中。而阿十,就是其中一名怀疑对象。 “南国临海,盛产珍珠。爷回去时可以为五姑娘多添置些珍珠首饰!”漆烟转移了话题。 君易清笑看了他一眼:“是松烟教你的吧?你可不是注意这些的人。” 漆烟微扯了一下嘴角:“松烟人虽不在这里,但心底还是非常牵挂您的――” 君易清便知他们二人私下通过信了。淡淡点头:“让他办好我吩咐的差事就行,我的话不要当做耳旁风!”语气有些淡漠。 “松烟对五姑娘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怠慢。” “是吗?”君易清冷笑:“怎么我听到的不是这样?” 漆烟没敢回答,默不作声。 君易清长叹一声:“松烟是小孩子心性儿。” 漆烟暗暗松了一口气,听世子爷的口气,并不是很恼怒松烟的所作所为极品修真邪少最新章节。其实他也没做什么,只是对五姑娘有很大怨气而已,并常常表现出来。若不是那根深蒂固的观念在那儿,漆烟毫不怀疑,遇见五姑娘时他还会骂上几句。 这些世子爷都看在眼里。只是隐忍不发。 就像松烟那次特意把沐婉做的点心放到五姑娘坐的马车上,从而引起误会。爷后来知道了。但没有说什么。 他知道爷原本是将沐婉的事瞒着五姑娘的,只想私下悄悄处理,但事情都赶到了一块儿,始料未及的传言、五姑娘又突然到了王府外面等候、还有阿十与金珠她们的多嘴与猜测…… 这所有的一切导致了现在的局面,世子爷不得不故意装作对五姑娘淡漠的样子――他甚至不能说出实话。只为了不让沐婉发现破绽! 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有人大费周章地把注意力放到五姑娘这个小小的五品官家的庶女身上呢? 如果是针对世子爷而来。身份尊贵的荣华郡主难道不是一个更好的选择吗?五姑娘在外人眼里也只不过是爷一个新鲜漂亮的宠物罢了,还没有达到那么重要的地步…… 莫非,他们知道了真相? 他的喉咙哑了起来:“爷――” 君易清抬头看向他。 “不管在沐婉身后操纵得是什么人,都太神通广大,赛马那件事也必是他们做的,宜卉郡主说不定是被利用了……”他轻声道。 君易清皱眉。 “还有太后娘娘异乎寻常的态度……” 君易清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想起太后是毫无预料的情况下就封爱羊为“女匠人”的。虽然那时与他有过几次争吵,但还没有达到憎恨爱羊的地步,更何况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刺杀南国的使者――或许,太后之所以如此震怒,是因为有其他的人在背后推动! 不是景毅伯府的人。不是李府的李益胡氏,是那个一直躲在暗中操纵一切的人! 他的手紧紧握成了拳。上面青筋暴起。 漆烟说出了他的猜测:“或许,他们知道了五姑娘对您而言是多么重要!” “也或许,”君易清嘴角浮出一个冷冷的笑容:“他们的目标从头到尾都是爱羊,不是我。” 漆烟惊讶地睁大眼睛,恍然明白了什么。原本他们以为与青楼杀手扯上关系的只能是男子,而且是权势地位很高、与君易清有政敌关系的男子,但是至始至终他们都找错了方向…… “沐婉背后的那人是名女子。”他飞快地说道,一边组织着思路,一边沉着地望着君易清:“她嫉恨五姑娘,所以才会想法设法坏了她的名声,先是要设计把她掳入妓院,再让太后赐了她一个‘女匠人’的卑贱身份,然后又想通过宜卉郡主毁了五姑娘的容貌……”他越想越觉得合理,以前那些疑点此刻也能串了起来。一定是这样,但是―― 那人是谁呢?如此心肠歹毒又有能力的人是谁呢? 他小心地看了君易清一眼。 后者表情严峻冷漠,犀利的双眸直直望着面前的桌子。 漆烟知道世子爷已经猜到那人是谁了! 他微垂了首,看向地面。 君易清忽而一声嘲笑:“爱羊已经知道我让阿十给她下药的事了……” 漆烟因惊讶而微抬起了头汉末暴徒全文阅读。他不明白他们刚不是还在说那幕后操纵之人么?怎么又忽然谈起了五姑娘? 世子爷说的这件事他知道,记得当时收到阿十的飞鸽传书后爷的表情并不太好。 他疑惑地望着他。 君易清苦笑:“阿十现在倒更像她的人了,什么事都不肯再多说。” 漆烟解释道:“可能是路途遥远,怕信被劫的缘故吧。” 君易清不耐烦地用手指敲着桌子,忽问:“欧阳世子那里有什么动静?” 自仁姗那件事发生后,世子爷和欧阳公子的关系大不如从前。因为恪靖侯心慕于缮国公夫人宋氏,对嫡妻很冷淡,这也导致了妻子郁积心中,体弱多病,早早就去世了。对于生母的早死,欧阳公子与仁姗姑娘都对恪靖侯颇有些冷淡,尤其是年龄大些的欧阳世子,小时侯的记忆还在,也因而更加痛恨生父,他们之间的关系向来不好。或许也因为这个缘故,恪靖侯才将满腔的父爱全部倾泻到爱羊身上,自小对她疼爱有加,百般呵护。 但是当仁姗竟是宋氏亲生女儿的秘密被披露出来后,欧阳世子是最不能接受的――宋氏是他最最痛恨的人哪,所以他失去了理智,强行把仍处于迷惑状态的仁姗送入了监狱,世子爷想去救时已来不及,只得另谋他法。 而当仁姗死去的消息传到欧阳世子耳里时,已恢复理智的他便把怨恨转移到了世子身上,似乎这样就能让他好过一些似的。恪靖侯也因为仁姗的惨死而当场吐血三升,太医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之救过来,但醒过来后已失去了皇帝的信任,浑浑噩噩度日,与欧阳公子的关系更不好了。 世子爷几次想向欧阳公子解释,但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说才好。二人又没完全撕破脸皮,便这样子时而生疏时而亲密地接触着。 漆烟想到这里,犹疑了下,低声:“他对五姑娘很在意。” 君易清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漆烟继续说道:“李府二姑娘李爱善心慕于他,常与之痴缠,他便会问上一些五姑娘的事。” 君易清冷笑:“仁哲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敏锐。” 漆烟恍然大悟:“世子爷是说……” 君易清眸中的颜色更深,轻声:“我只是猜测。”他望向漆烟:“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后,你迅速回去一趟,把这件事调查清楚。我要最快最准确的结果!” 漆烟有些犹豫,按理松烟也不在,他是不能离开世子爷左右的,尤其是在随时爷都可能上战场的时候,但是爷的命令一向不容人拒绝,而且这件事也的确要迅速调查才是…… “听明白了么?”君易清显然也明白他在犹豫什么,声音愈加冰冷。 漆烟闻言一震,忙躬身作揖:“小的明白。” 君易清点点头:“去吧。” 看着漆烟的背影消失在门帘外,君易清微微叹口气,全身放松地靠在椅子上。 他离京城太远了,即使内心仍忍不住为爱羊目前的处境担忧,但什么也做不了。爱羊是个偏执成狂又爱钻牛角尖的人,什么事都喜欢往最深处想,而且她还愈发悲观,对身边的人和事都抱着一种怀疑态度――尤其是对自己! 他苦笑,最初在终于得知她不信任自己的时候,他曾大发雷霆,非常生气。可是时间久了,这件事又成了那么显而易见之后,他又觉得非常无奈与疲倦。(未完待续) ------------ 第一百四十三章 真想揭露(一) 他隐瞒她的事情太多了,而且如果他还想二人之间有更美好的未来,如果他不想让她受到伤害,他就得继续说更多的谎话或者用沉默来避开那些会引起误会的话题。但很明显,这么多的谎言与不解夹在他们之中会引起更大的误会。 这似乎是个恶性循环,他知道终点会停在哪里但又不知道该怎样提前停下。 至少你让她活着!他厉声对自己说,将那些犹豫从脑海中坚定不移地推了出去。这就足够了,对你来说,这就够了! 窗外的月色更加暗了,君易清冷冷地注视着自己的右手――自从那日亲手将银箭射入仁姗的心脏之后,他再没有用过它来拿剑或者弓。 他的左手几乎使得一样好,但松烟与漆烟总想让他使用更灵活与更方便的右手。他们很担心在战场上他会因为左手的关系致自己受伤。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细看的话还会发现它在微微颤抖,暴露了主人此刻的内心。君易清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它,冷笑。在昏暗的烛光的照射下,他的脸有一半都躲在黑暗中,深不可测。 ***** “姑娘,桐烟来了。”一大清早,离木雕师傅徐氏来上课的时间还早,爱羊便坐在绣房里画着图稿。不知为什么,她很想雕刻一棵火红的枫树,这似乎是一种寄托,又似乎是一种她不愿意承认的思念。 她的左手边,已摆了好几张画稿,各种各样的枫树傲然挺立,那火红的颜色灿烂亮丽,非常漂亮。但她仍不满意。 看到金珠掀帘子进来,爱羊忙笑着让把桐烟迎进屋内。躲在屋外的阿十听见,不由翻了翻白眼。 姑娘对桐烟的态度实在是太不寻常了,而根据漆烟的来信,似乎世子爷对桐烟也挺忌惮的,这个她倒是不解。不过一个小小的没有实权又严重残疾的小厮罢了,爷根本不用担心。 她斜眼瞅了瞅从面前走过的驼子。 桐烟进了绣房,爱羊已放下笔,正面含微笑地等着他,看到他的时候脸上绽放一个发自内心的灿烂的笑容。 当她真正笑得时候,就会同前世一样。能让别人也不由地高兴起来。 桐烟的嘴角浮起一个微笑,他淡淡施了一礼:“五姑娘。” 爱羊专注地盯着他:“可是从黑枣那里过来?” 桐烟点点头:“它现在伤势好多了。再过不久就能完全恢复如初。” 爱羊眯起眼睛笑着:“多亏了你了。快坐吧,在我这里不用站着。”她说的亲密,后者不易察觉地望了她一眼,但爱羊没有发现。 桐烟轻声道:“虽然五姑娘好意,但桐烟只一奴仆之躯。实不敢坐。” 爱羊皱眉看向他,虽然他的外表改变了那么多僵尸爹爹无良妃全文阅读。但是脾气却仍是那般,她不由嘟嘟嘴,低声:“还这么死板!” 她声音压得很低,一般上很难有人听到。但她忘了桐烟练过武,耳目要比他人更聪敏许多,立即惊讶地望着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态。 爱羊疑惑地眨眨眼睛。 桐烟的眼神闪了闪。沙哑着嗓子道:“那日我说的事姑娘考虑得怎样了?” 爱羊不解地盯着他:“什么事?” 桐烟扯了一下嘴角,低声:“就是您与爷不般配的事……” 爱羊马上明白过来,惊讶地睁大眼睛,难道他与胡思孝是一个意思,都是让自己趁着君易清不在京城赶快逃? 她苦笑一下。却坚定地说:“我不能。” 桐烟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直直盯着她,似在等她的解释。 爱羊小心组织着措辞。慢慢说道:“我努力了这么久,眼看着就要成功了,若真要离开――一切就都从头开始了!” 桐烟的眉又皱了起来,这使得他原本就愁苦的脸更像是吞了黄连一般,看着越发衰败了。 爱羊苦笑:“你再瞧瞧我的容貌,我手无缚鸡之力,若真是孤身去了外面,哪有我的生存之地!”她声音淡淡的,却隐含着一丝无可奈何的苦涩,让人听着也伤感起来。 桐烟不易察觉地又望了她一眼,面前的女子娇怯怯的,美丽别致,一看就是生于温室中的花朵,丁点委屈也是受不得的,更别说要改名换姓,去遥远未知的世界生活。 他的脸稍稍红了一些。 爱羊没有察觉到,只自顾自地问:“你与景毅伯府的五少爷胡思孝熟不熟?” 桐烟有些吃惊,不明白他们的话题怎么会转到那里。他摇头:“以前接触过,但不怎么熟。” 爱羊了然:“这样啊。”她皱眉沉思起来,但是为什么他们会同时向自己建议离开君易清? 是自己多疑了么?还是另有隐情? 桐烟看见一旁她画的图稿,赞了一声:“画得真好。是准备用来雕刻吗?” 爱羊笑着把那一叠纸递给他:“对啊,我近来只雕刻过首饰,还没有刻过这些小摆饰呢!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刻一个送给你。”她的表情很真诚。 桐烟飞速地扫了她一眼,双目中的好奇愈来愈重。他没有回答,低头翻着图稿,然后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就好像被雷击了一般呆愣那里。 爱羊奇怪:“怎么了?” 桐烟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脸色煞白,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一般。他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爱羊,后者心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桐烟递过来一张图稿,指着下面的小字问:“这是你写的?” 爱羊的脸色与桐烟的相比更加惨白起来,唇剧烈颤抖着,双目中满是恐惧。 桐烟指着的那几个字是君易清的名字,而爱羊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不知不觉地用了前世的笔迹来写,那如行云流水般的大气恣意的字迹看起来惊人的熟悉! “是你写的么?”桐烟又问。 爱羊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着,想找个合理的理由解释为什么自己的画稿上会出现已死去的欧阳仁姗的字迹无双女相傲世风华。但是她此刻浑浑噩噩,没有半点主意。 她就像是刚从水中捞出来一样,从头到尾都在颤抖着。 桐烟直直地盯着爱羊,如果以前他只是在心底有一些怀疑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完全确定了,但是这样的真相却同样让他震惊。 借尸还魂的事情竟然真的存在! 他不敢相信地说道:“竟然真的是你!你没有死!” 爱羊的唇色粉白,竭力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没有成功,她的声音同她的人一样在颤抖:“你,你在说什么?”有几个音节都走了调。 桐烟紧紧握住那张无意中暴露出秘密的纸,神情变幻莫测,望向爱羊的目光也幽深陌生,不知在想什么。 爱羊慢慢后退一步,脸上已写着认命的神情。 但桐烟却低低道:“你不用害怕,我不会揭穿你。” 爱羊不可思议地瞪着他。 桐烟看着她黑白分明的杏眼,再次问:“你还活着?”声音极低,就像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一般,没有勇气再高声问出来。 爱羊咬咬牙,无言点头。她一双美目望向别方。 “可是,怎么会?”桐烟虚弱无力地说:“你那日……你明明没有气息了……” 当日的情形是他一生中也不能忘记的,他私自放了仁姗姑娘出城后,世子爷很快就从别处得知了消息,疯狂地追了出去,自己也忐忑不安地紧跟在后。当看到那支银箭毫不留情地向仁姗射去时,他只觉天塌地陷,呆愣当场不能动弹。 仁姗就像是个破败的布娃娃一般,没有生气地躺在血泊中,那双又大又亮的凤眼却震惊地睁着,直直望向前方,就好像不敢相信君易清真的杀死了自己一般。它们仍然那么鲜明,但是却没有了神采,没有了会将周围的一切都点亮的光芒!之后恪靖侯忙忙地赶来,测了她的鼻息,便喷出数口血,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岁。 他便知道,她死了,永远地消失了。 爱羊露出一个苦笑:“我也不知道,一觉醒来就在这里了……” 桐烟上下仔细打量着她,就像是第一次才认识她一样,愁苦的脸上迷茫与惊喜交错着,仿佛完全不知所措一样。 “你――”话未在脑海里思考,他就脱口而出:“你为什么还要接近世子爷?” 爱羊咬紧了唇,面无表情地盯着地面。 “你回来是要报仇的?”桐烟立刻把她前后的举动结合起来,眼睛因为惊讶而睁得大大的。 爱羊静静地微笑:“我只是顺势而为!”她耸耸肩:“但是你也看到了,君易清他现在放在心坎里的是那个沐婉,我这么长久的计划已经失败了……” 桐烟看着她一脸的无所谓,喃喃地说:“你疯了?你这是以卵击石,不可能成功的!” 爱羊摇摇头:“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都愿意去做!桐烟,你既然知道了一切,那么就应该会了解我,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可以放下一切芥蒂而重新开始生活的人!这就是我!我这幅躯体变了,但我的性情没有变!” “我知道。”桐烟低低地说道,声音听起来竟疲惫之极。(未完待续) ------------ 第一百四十四章 真想揭露(二) “你知道?”爱羊狐疑地望着他,但并没有在这上面过多纠缠,而是喃喃地道歉:“真是对不起,都怨我才让他把你弄成这个样子……”有一滴泪自眼角悄然滑落。 桐烟苦笑一声,摇摇头:“你不必自责,这是我该得的,与姑娘无关。” 爱羊瞪大了眼睛:“难道你就不怨君易清,还有我吗?” 桐烟的脸上写满了爱羊看不懂的哀伤与苦涩,他再次坚定地摇摇头:“这是我的错,与任何人无关。爷他――罚我是应该的!” 爱羊看着他的表情就好像是他疯了一样,半晌才激动地低声喊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瞧瞧啊!”她冲过来拉住桐烟被废的那只手臂、那如背了一口大锅似的背与那条断腿:“即使这样子也没有怨言吗?也甘愿死心塌地地忠于君易清而不怨恨他吗?他是个冷血无心的人,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她甚至都要歇斯底里起来,但幸好还记得这是在外面满是丫鬟、婆子的居然院。 桐烟惊讶于她的失态,继而微微笑着:“仁姗姑娘太激动了!”他的嗓音仍是那种难听的沙哑。 爱羊厉声:“不许再叫我那个名字。” 桐烟迅速低下头去,恭敬地施了一礼:“小的遵命。” 爱羊望着他,愈加难过起来,她无力地解释道:“我只是……你知道那个名字……不喜欢……” 桐烟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桐烟明白,以后不会了。” 爱羊仔细审视着他的表情,确定没有在上面看到生气或者冷漠的态度后不由松了一口气,低声:“谢谢你。如果你能――”她飞快地把视线移开:“不把我的身份说出去,我会很感激的。” 她甚至不敢看他,只屏息听着他的动静。 桐烟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毫不犹豫地答道:“那是自然。” 爱羊不确定地问:“包括君易清?” 桐烟点点头,目光真诚而坚定:“我不会告诉任何一人,姑娘放心。” 爱羊露出感激的笑容,着实舒了口气:“那就太谢谢你了。” “但是――”桐烟忽皱了皱眉,似是强迫自己说下去一般,微顿了顿。 爱羊立即紧张地盯着他。 后者轻声道:“小的有一个条件。”他的眼睛坚决不看向爱羊。 爱羊警惕地听着。 桐烟道:“姑娘必须尽快离开京城,不要再试图接近世子爷了。” 爱羊咬紧了双唇,面目表情地望着他:“如果我不答应,你就会揭发我了?” 桐烟只盯着地面,没有出声。 爱羊冷笑:“你还真是同以前一样古板死忠。君易清都那样对你了你还是不遗余力地为他效忠!” 桐烟以一种奇特的目光飞快地扫了她一眼,在她还没有认出那是什么表情时。他就说道:“五姑娘是在做以卵击石的事情,若留在京城,迟早是要粉身碎骨的,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爱羊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但她不完全确定财色无边。她淡淡说道:“那么你认为我离开京城后君易清就能放过我了?你忘记了他的黑衣卫想要搜查一个女子是多么简单的一件事!倘若你是在半年前对我说的。我还可能离开,但现在太迟了――他已经知道我的存在!”她苦笑:“他那样一个骄傲的人怎会允许女子率先从他身边离开。他会像对你一样来对待我!”一丝嘲讽的狠戾自她眼中闪过。 桐烟立即道:“不会。”但看到爱羊的表情,他愣了愣。 终是不一样了啊,他无声叹口气,说道:“世子爷现在最喜欢的是那个沐婉,姑娘只是替代品,如果安排妥当,你会安全安静地离开。我可以保证世子爷绝不会再打扰你!” 爱羊微皱了眉头:“你要怎么做?” 桐烟微微一笑:“自然尽我最大的努力。” 爱羊的表情越发怀疑了:“你是说――” 桐烟难得地挑了一下双眉:“难道五姑娘那不服输的性情与天不怕地不怕的胆气已经在这小小的后宅中给消磨光了么?” 爱羊没有理会他这句话。只压低声音,急急地说道:“你做不到的,我身边有阿十、松烟,还有日夜守卫的黑衣卫,你一个人是办不到这些的!” 桐烟淡漠地说道:“我身体虽残了。但脑子没残!该怎么做我会计划好的,不留一丝破绽!”有那么一刻。从前那个清冷健康、高高在上的小厮又回来了。 爱羊仿佛看到当初在城门口正三品的王明向他鞠躬屈膝的样子。 “那之后呢?”她问:“我的丫头、嬷嬷铁定不会再跟着我,我一个人拖着这个病躯又能做什么?” 桐烟皱着眉,踌躇了一下,便道:“我自然是要跟着姑娘的。” 爱羊睁大了眼睛:“你要跟我一起离开?” 桐烟将视线移到其他方向,没有看她。 爱羊定定地盯了他半晌,终于说道:“这只是假设,我不会离开的。”我不会愚蠢到这次还要连累你! 桐烟用高深莫测的目光看了她一眼,低声:“五姑娘再好好考虑考虑,这是唯一的机会!” 甚至都没有再大脑中思考,爱羊就脱口而出:“我有一个疑问……” 桐烟安静地望着她。 “你知道――”爱羊从窗口看了一下外面的动静,黄嬷嬷正指挥着两个粗使婆子往小厨房抬水;阿十也在旁看热闹,并不时朝这里看看。她压低声音:“阿十说曾在哪里见过我,就是她来京以后,见过我原来的那副身体……你知道为什么么?” 桐烟诧异地望着她:“姑娘的意思是说你还活着?但又不是你?” 爱羊点点头。 桐烟皱眉:“她见到的可能是沐婉吧?” “不是,”爱羊匆忙解释道:“阿十是见过沐婉后才知道自己见过欧阳仁姗的,在此之前她根本就不认识我!” 桐烟的眼神闪了闪:“但是小的在王府与别院没有见过……” 爱羊细细审视着他的表情,上是一如既往的清冷与淡漠,或许现在还多了一丝的关怀与激动,但没有隐瞒。 她疑惑:“如果这两处都不在,阿十却是在哪里见过呢?”她猛然想起了什么,忙问:“你知道君易清的书房里挂了一幅画像吗?” 桐烟苦笑:“小的现在是松烟与漆烟严密监视的对象,已经很久没有去过世子爷的书房了霸世剑尊全文阅读!但是,”他很肯定地说道:“那里面肯定没有藏人,这个我可以确定。” 爱羊恍惚点点头,不知心中是什么滋味,失望难过还是庆幸! “这样啊!”她露出一个温馨的笑容:“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不必放在心上。” 桐烟恭敬地应了是,但在爱羊看不到的角度里他的表情愈加深思起来。 “小的刚说过的话还请姑娘多考虑一下。”他施了一礼:“小的这就告退了。” 爱羊淡淡笑着:“我会的。你自己也要保重,不要让松烟欺负你。”她补充一句,脸上闪过一丝愤慨。 桐烟浅笑着摇头:“松烟与漆烟私下里对我还是很照顾的,给我安排的伙计都是轻活,并不重!” 爱羊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行了吧,我还不知道松烟这个人,一向是喜欢捡软柿子捏的,今见你不如意,必定是要好好耍耍威风的!”她担忧地说道:“你不要在他眼皮底下多晃,自己别那么死板,知道吗?” 似乎桐烟答应不把她的身份泄露出去,二人之间一下子就又亲近了许多,爱羊担忧的表情不是假的,自然而然从心底关怀出来的! 桐烟张嘴想说什么,但又想到了什么,淡淡一笑:“多谢五姑娘关心。”他望向爱羊的表情带着少许的狂热与专注。 爱羊并不注意这些,只是又万分感激地说:“谢谢你。” 桐烟没有答话,躬身出去了,而他的表情却含着淡淡的笑意。 阿十在小厨房那边看到他出来,忙快步走到他身边,碰到他的笑容时很是惊讶。她敏感地朝绣房的方向望了一眼,才堆起满脸的笑对他说:“松烟早上不过来了?” 桐烟早就恢复那一脸的愁苦与清冷模样:“桐小哥儿专门吩咐说今早有事,让我来代他走一趟!” “哦。”阿十点点头,又审视地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不变:“那就劳烦你了。” 桐烟拱了拱手。 阿十叫了一声:“石绣!”石绣应声从正屋出来。 阿十笑道:“你送他出去。” 石绣应了,跟在桐烟身后一起出了居然院。 阿十望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她一般上是不耐烦做这些脑力活动的,但是这一次,当收到爷的着重警告与桐烟那不同寻常的表情时,她出乎意料地极难得地在思考。 黄嬷嬷在旁瞅见,走到她身边,疑惑:“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阿十回过神来,忙摇头:“没事。”她急急地走开了。 黄嬷嬷不解地望着她的背影,一转开视线,徐师傅就已经进了院子,忙笑着迎上去:“师傅过来了,快屋里请。” 徐氏淡淡点头,便抬脚走过了她,向绣房走去。 相处了一段时间,黄嬷嬷或多或少知道她的脾气,知是个孤傲脾气古怪的,也不在意,起身忙其他的事情了。 见徐氏进来,爱羊忙起身迎接:“学生见过师傅。”(未完待续) ------------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上风 徐氏点点头:“坐吧。”她看到桌子上放着的那些图稿,便伸手拿过来问:“这是你准备雕刻的?” 爱羊紧张地望了一眼那张底下写有小字的纸,心不在焉地回答:“是啊,师傅觉得怎么样?” 徐氏眯了眯眼睛,摇头:“没有显示出你的灵气,这些太普通了。” 爱羊也深有同感,或许是枫树火红的颜色太亮丽的缘故,她画的枫树或多或少都有着一丝单板与不协调。 徐氏仔细翻着那一张张的画稿,沉吟着:“这张这里高了一些,这张风枫叶又密了些,但是这一张……”她皱了眉头:“这一张又疏了,显得空旷!颜色倒还可以,这种深沉的火红色倒是很难见的,若是能雕刻出来再配着木的那种特有的沉重肯定会非常漂亮!”她终于肯定了一点,抬头对爱羊赞道:“你对颜色很敏感,很有自己的体会。” 这是她很早就发觉的。 爱羊温婉一笑,叹了口气:“这枫树果然难刻得很。” “慢慢来,多去观察一下实物,想必会有很大收获。”徐氏鼓励道。越来越多的接触,她倒真爱惜起爱羊的才华来,尤其是在木雕上的那种才气,常让她有种如获至宝的感觉。 爱羊突想起一件事来,忙问:“师傅现下是在哪里做木工师傅?” 徐氏微挑了双眉,却爽快地答道:“当初就是不想再早晚待在作坊里,这才决定要来贵府当师傅的。” 爱羊了然点头。 午饭时徐氏便告退了,爱羊见旁边有阿十在,便不欲多说,只安静地吃过饭,便又去荣远堂探望老太太。 还未到跟前。丽妍正站在正屋门外,看见她便忙摆摆手,嘱咐了一下身边的丫头,率先走了过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爱羊似乎听到屋里传来老太太一生压低的严厉的呵斥。 她挑了挑双眉,已经开始了吗? “丽妍姐姐魅惑长生全文阅读。”她恭敬地施了一礼。 丽妍笑着扶起她:“五妹妹太客气了,快起来。”她热情地问:“午饭可吃过了?” 爱羊温婉地笑着:“就是吃了饭才来的,原是想来给老太太请安的,但似乎有事?”她朝正屋那里望了望,屋里的动静更大了。老太太似乎气急了。恨拍了一下桌子:“她敢!” 丽妍尴尬地望着她。 爱羊主动说:“既然如此,那我倒来得不巧了。我先回去了。” 丽妍看着像是松了一口气,忙带着歉意道:“五妹妹先回去,等晚上我亲去请你。” 爱羊笑着:“那可不敢当,我闲了再来就是!还请姐姐多劝劝老太太千万保重身体,万莫生太大的气。” 丽妍点点头:“这我知道。我送你出去吧。” 爱羊笑道:“姐姐还是在这里伺候着,莫非我连门口在哪儿也不认得不成?” 但丽妍悄悄朝她使了个眼色。爱羊下面的拒绝就没说出来,只道:“那就有劳丽妍姐姐了。” 出了院子,二人走在前面,金珠在后远远跟着,瞅了瞅四周,丽妍悄悄说道:“刚老太太让人去问大太太十月十六我们姐妹穿什么衣物,可用另做不成?大太太便回说以前做的都还没穿完呢。哪用得着特做。又说现在府内钱财紧张,大老爷下年又想往上升一升呢,需要大把的银子用,有的地方该省还是要省,莫要浪费了!”她顿了顿。小心观察了一下爱羊的表情,这才道:“是潘妈妈去的。她回来一禀告,老太太便动了大气!” 爱羊装作惊讶的神色:“太太竟然这么说?”她叹了一口气:“怪不得老太太生气,她原是体恤孙女儿们的心,倒是让太太给误会了!也不知老爷怎么说的?”她问。 丽妍摇摇头:“老爷不在府中。” 爱羊便道:“这是老爷不在府里,若是在,老太太越发伤心了!不过做几件衣服而已,大太太心思细腻,想得长远,却也没顾上老太太的心。老爷在了还不是左右为难!” 她说的含糊,丽妍却眼睛一亮,明白了她话中的深意。 是啊,现下老太太只顾被大太太奚落而生气,却也没想到以哭示软! 她急急拉了爱羊的双手道:“多谢五妹妹提醒。”她这次的感激倒多少带了真心,原本她把这件事告诉爱羊是想着要还一个人情的,但没想到爱羊竟然有给出了一个这么好的主意。 爱羊依旧淡淡笑着:“老太太刚刚来到府里,万事不习惯还是有的,老爷是孝子,怎么着也要帮着改善改善才是。” 丽妍眼中的光芒更亮,再三谢了爱羊才转身回去。 金珠来到爱羊身边:“姑娘,这么早就表明立场是不是太冒险了?” 爱羊清冷一笑:“难道你还指望我去投靠老爷太太不成?你也看到了他们望我的眼神,恨不得生吃了我呢!” 金珠也知她说的情况,不由叹口气:“这府里快呆不下去了,老太太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呢?” 爱羊眯起眼睛远远望着荣远堂,在它的后面,有一座小小的建筑隐约自树木中冒出来,那就是杨姨娘所在的素月斋。 既然老太太因处在与大太太夺权的关键时期,不愿插手杨姨娘的事,害怕节外生枝,那么她就帮助她夺权,要想让杨姨娘安全地出来并平静地度过余下的一声,大太太非得被彻底逗垮才行,她的子女也都是障碍桃运修真者全文阅读! 晚上芜菁院的花婆子便给黄嬷嬷传来消息,老爷在酉时三刻刚回府,老太太就让人把他叫了过去。回来后大老爷的脸色很不好,先是训斥一番大太太目无尊长,又让她把管理后宅的事情分出一半来让老太太帮着管,不至于让老太太就连做衣服这样的小事也做不得主! 大太太一听这话就哭闹起来,说老太太想夺她的权,做衣服的事情只是个试探,大老爷是受了老太太的哄骗。 她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就惹怒了大老爷,他严厉斥责大太太想挑拨他们母子的关系,还说什么原来老太太自来到府中便一直饱受虐待,下人态度不恭,几个子女态度也不热络,他责令大太太先禁足一个月,等老太太与孙女儿、孙子的感情融洽了再出来! 大太太几欲没昏死过去。 黄嬷嬷是笑着将这些话转告爱羊的,脸上的得意与幸灾乐祸怎么掩都掩饰不住。 爱羊忍住笑问:“那花婆子嬷嬷怎么打发的?” 黄嬷嬷一拍大腿:“我办事姑娘还不放心,早就给了一个沉甸甸的小元宝,足有二十两银子呢,够她两年的月银了。她笑得跟朵花似的!” 爱羊指着她的脸咯咯笑着:“嬷嬷现在也像朵花儿了。” 黄嬷嬷嗔瞪她一眼:“姑娘越发会拿老奴取笑了。” 爱羊好奇地问:“大太太被禁足,四姐姐就没去求情?”一般上只要是府中的事,爱兰哪次不是赶紧参上两脚,事事插手,怎么这次这么安静。 石绣凑到爱羊耳边说:“奴婢刚去打听了,四姑娘一大早就出府去了,因为回来的晚没赶上,现下正在自己院里发脾气呢!” 爱羊诧异:“出府了?去了哪里?”她忽然想起被自己忘了的一事:“上次聚会上她打扮得那么漂亮,可知是去见谁了?” 石绣咬着唇笑:“可不就是为的这个,听说是去见汝郡王了,今日她回来的时候特别不高兴,好像是被宜卉县主好一阵奚落!” 爱羊睁大了双眼:“君宜锦?” 她在脑中搜索了一会儿,不太确定地问:“我好像听人说汝郡王相中了恪靖侯府的欧阳姑娘,两个人关系也挺亲近的!” 这还是前世的时候,爱羊无意中见到君易锦与欧阳澜在侯府的后花园里一起散步,举动亲密,又特地问了君易清,才知道君易锦对欧阳澜一直都很有好感! 她那个时候与欧阳澜的关系已经到了不相往来的地步,彼此之间漠不关心,在外聚会上欧阳澜或许还会对爱羊态度温和些,但爱羊绝对不会搭理!她并不知道欧阳澜是怎么与君易锦熟悉起来的! 其实现在想来,欧阳澜那时在胡府也是同这世爱羊一样的一个存在,父兄对之冷漠、毫不关心,嫡姐蔑视厌恶,若不是因为与玉阳公主扯上了些关系,又在京城中享有盛名,想必就连下人也是敢踩上两脚的! 而且爱羊刚刚意识到,欧阳澜那些私下对自己做小动作、陷害自己的行为也是有情可原的,当初大概在八九岁的时候,君易清第一次来侯府,她与欧阳澜两个前去拜见,君易清对天生温柔尊贵、笑容恬淡的欧阳澜很有好感,而那时的爱羊――欧阳仁姗却是个典型的假小子,疯疯癫癫、脾气刁蛮、吵闹不休,君易清对她是敬而远之。他以后来侯府时常找欧阳澜玩,不肯理被宠坏了的仁姗。 那是欧阳澜生平第一次拥有仁姗渴望但却得不到的东西,她很兴奋,在仁姗与父兄面前也稍稍神气了一些,可没想到不久之后君易清就对仁姗大大改观,慢慢与她疏远了,最终也同父兄一样漠视厌恶她!甚至还因为仁姗对她而恶言相向过!(未完待续) ------------ 第一百四十六章 另一种忧虑 爱羊苦笑,站在欧阳澜的角度,自己似乎真的是罪该万死!她夺了欧阳澜嫡女的身份,夺了她高高在上的地位,夺了她的父兄,还夺走了君易清!至始至终,自己才是最最霸道无理、最最阴险狡诈的小人啊――她前世的时候常用这些字眼来称呼欧阳澜! 她曾经的幸福都是偷来的! 这个残酷的事实又一次在她脑海中提醒着她! “姑娘――”耳边传来石绣疑惑的叫声。 爱羊一惊,这才知道自己想事情入了神,忙笑道:“汝郡王对四姐姐印象怎么样?” 石绣一撇嘴:“能怎么样?奴婢见过汝郡王,还不是彬彬有礼的一个人,对谁都是那幅态度!” 这就是不错了,不然石绣一定会说出更讽刺的字眼。 爱羊在脑海中细细回想君易锦的一切,因为那个传闻与前世偶然见到的一幕,她对他的印象很不好,甚至还有些害怕。君易清虽然有时也冷酷无情,但却是清明严厉的那种,并不带黑暗;但君易锦身上却总有那种阴鸷阴狠的感觉,让人见了不寒而栗。在爱羊的印象中,君易清对他也是非常忌惮的! 而李爱兰因为君易清的突然征战而改变了策略,把目光投向君易锦,也不知是大太太还是大老爷的意思? “奴婢听说四姑娘好像是奔着汝郡王正妃的位置去的……”石绣在她耳边悄悄说。 爱羊微微一笑:“正妃啊?” 黄嬷嬷不屑地说:“她也配?” 爱羊忙看她一眼,黄嬷嬷笑着转身出去了。 汝郡王今年已经二十有一了,却仍未婚配,李爱兰有这种想法也是正常的。爱羊倒不觉得她想奔着正妃去的想法有多天高地厚、自不量力,毕竟做正妻是天下每一个女子的美好愿望!像自己这种甘愿做侧妃的还是少见的! 阿十走了进来,笑着回道:“姑娘。松烟刚回去。” 爱羊不在意地“哦”了一声,好笑地问:“他现在还生我的气?” 阿十点头,一本正经的模样:“还得好长时间的气生呢!姑娘指望着他现在就原谅您,期望太高了。” 爱羊忍不住笑了起来。 石绣在旁皱眉:“这个松烟脾气也太大了,心眼比针还小,都可以与黄嬷嬷比拼了!” 爱羊与阿十都笑了起来。 石绣忙扭头往屋外望望,看有没有黄嬷嬷的影子没。 因为爱羊把两千两银子给李侧妃留在了那里,石绣后来又笨手笨脚地打坏了一件古董,黄嬷嬷心疼得不行,连续唠叨了好长时间穿越之情迷。把一院子的人耳朵都听出茧来了。 石绣就常用这个来笑话黄嬷嬷心眼小。 爱羊嗔瞪她一眼:“小心我告诉嬷嬷你又编排她了!” 石绣小心地吐了吐舌头。 阿十道:“她才不怕呢,嬷嬷最疼她了。哪里舍得骂她!她有恃无恐着呢!” 石绣转转眼珠子,飞快奔出了屋子:“我去看看画菊。” 爱羊望着她欢快的背影笑了:“石绣永远这么活泼开朗。” 她问阿十:“画菊现在怎样了?昨日我去的时候她脸上的红肿褪了许多!” 阿十没好气地道:“天天抹着白玉膏,自然好得快了,姑娘快别操心了。” 爱羊诧异地忘了她一眼:“你有心事?” 阿十愣了一愣,忙道:“没有啊!” 爱羊眯起眼睛盯着她。慢慢笑道:“真的?” 她了解阿十,一般上只有她心中藏事的时候才会不耐烦。说话呛人得很。 阿十见瞒不过她,只得叹口气,径直问道:“你和桐烟怎么回事?” 爱羊微微睁大了眼睛。 阿十怀疑地盯着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爱羊微扬起了下颌:“怎么说?” 阿十皱着眉:“今天桐烟从你这里出去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有点不对劲儿,刚松烟来还说桐烟举止有些怪异……” 爱羊装出好奇的样子问:“怎么怪异了?” 阿十仔细审视着她脸上的表情,没看出什么明显的破绽,眉头皱得更深了:“似乎桐烟很高兴的样子,就好像发生了千年不遇的好事一般。脸上一直带笑!” 爱羊装作不甚在意的样子道:“是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是人都会笑,你总不能因为看惯他一直愁眉苦脸的样子,就不许人家高兴一下吧!” 她鄙夷的语气刺痛了阿十,后者皱皱鼻子。不高兴地说:“我当然不是这种想法!” 爱羊置若罔闻,随手拿起一本字帖看了起来。 阿十带着怀疑的神情离开了。转身时爱羊还听到她在小声嘟囔着:“整天就知道看字帖,练字帖……” 爱羊微微一笑,这还是整天练呢,就不小心把前世的字迹给带了出来,说明还是不熟练! 嗯,她下定决心,一定还要加倍努力练习才行! 此时屋子里已经没有人了,爱羊像做贼般小心瞅了瞅四周,这才起身在内室里摸来摸去――她在找胡思孝说的那个密道。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自知道她的院子里可能藏了一条密道时,她就一直在悄悄寻找,而且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一人,包括黄嬷嬷。 她猜测了密道的位置,既然本尊多次出去却没被人发现,那么密道的入口一定设在内室、暖阁这两处――这两个地方除了贴身的丫头,基本没有旁人能够进来。但是她翻遍了床、炕,还有桌几摆放的地方,就连墙上挂着的画也都偷偷取了下来,却一无所获。 她有些气馁,不由会想是不是胡思孝在诳她无赖圣尊全文阅读! 但是胡思孝不像这种人啊! 再一次翻寻无果后,爱羊疲惫地坐在椅子上,有些气恼起来。 那些会被丫头们打扫、接触的地方肯定不会是入口所在,而易于隐藏的位置又被她全翻了个遍,那么还可能是藏在哪里呢? 爱羊把目光投到她之前并未在意的柜子那里――里面放着她的衣衫。她走到跟前,蹲下去,试探着碰了一下最里面的木板,接连试了四个之后,就在她有些绝望的时候,突然“喀嚓“一声,最后一个柜子的木板向里开了,露出一个黑乎乎的大洞来。 爱羊的心跳得很快,双手微微汗湿,她扭头望了望身后,黄嬷嬷与金珠她们都没有进来,她想了想,觉得还是先不要冒险,便又把木板拉回原处,把衣物整好,关上柜子,若无其事地坐回椅子上。 很险,因为她刚刚坐定,黄嬷嬷就掀帘子进来:“姑娘,该睡了。” 爱羊也笑着点头:“好啊,让她们打水吧。” 她在金珠与石绣的服侍下洗了澡,才躺下休息,院子里很快就寂静下来,金珠在她外面值夜。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中一直想起胡思孝与桐烟说过的话,而与此同时,君易清那张冷峻温柔的脸却总是在她眼前闪现,让她无限烦躁。 凭心而论,她刚重生时心中蕴藏的那种强烈的憎恨与想毁灭一切的情感已经消褪许多,至少她不再想着要找欧阳继康与欧阳仁哲报仇了。但是,她无法原谅君易清的所作所为,直到现在,在她已经确定自己又爱上君易清的时候,每当想起前世,就有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在她心底熊熊燃烧着,用不熄灭! 她是恨他的!但同时她也在爱着他! 爱羊躺在黑暗中苦涩地笑,现在摆在她面前的有三条路,一条是继续将这种憎恨保持,想方设法嫁进王府,趁机找君易清报仇!这条是最难的,也是最易选择的!一条是像桐烟他们所提议的那样放下仇恨,远远地离开,让自己永远消失在君易清的生命中――就好像她从来没有出现一样!最后一条就是重新回到他的身边,像所有的事情都未发生过一样,过着她前世曾经憧憬过的那种夫唱妇随的日子…… 仅仅想到这里,爱羊就厌恶地皱了眉头,她觉得自己的爱还不足以能压下那所有的仇恨,让她能毫无芥蒂地与君易清快乐生活! 她的恨还占着上风,如果不出意外,会永远占在上风! 然而她想到君易清只是把自己当做沐婉的挡箭牌,脸上的苦涩更加浓重了,甚至还夹杂着自我厌弃。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世在她早就有了准备的情况下还会再次爱上他,他明明是冷血无情的,他明明那么阴险狡诈,他明明是天下最最残忍的骗子,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再次爱上他! 而这种爱,并没有因为看到沐婉站在他身边就悄悄褪去。 她是个顽固偏执的人,所以她的爱也亦如是吗? 一滴泪自她眼角慢慢滑落。 在她心底的最深处,有一个声音在狂乱催促着赶快离开,不然你会完全都搭进去,但另一个声音公正而小声地说:“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应该留下来,战斗到底……” 这两种声音在她脑海中相互交错着,吵闹着,几乎将她的脑袋都要吵爆了! 然后她又感到了那种似曾相识的眩晕感,她飞快睁开眼睛,再一次惊讶地发现自己正飘移在空中,慢慢漂浮着,就像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未完待续) ------------ 第一百四十七章 准备(一) 屋内的情形清晰地在她眼前展现开来,雕草木花纹的桌子,摆放整齐的梳妆匣子,那个暗藏密道的柜子,还有那个安静平躺在床上的美丽纤弱的身影――她的身体一动不动,就好像是一具没有生命的雕塑一般…… 爱羊立即闭上了眼,无法抑制的恐慌在她喉咙处弥漫着,她想大声喊出来,想要伸出双臂去疯狂地抓住任何可以使她不在飘移的事物,但是,她却只是平静地耐心地等待它的过去! 许久,等确定没有那种眩晕感的时候,她慢慢睁开了眼睛,自己正躺在软和却冰凉的被子里。她舒了口气,一丝嘲弄的笑意自她眼中流露出来。 她几乎都忘了这具身体与她的灵魂并不是完全匹配,很可能有一天,她的魂魄会永远地离开,再也回不来了。而这个时候,再去想她适才的那些担忧与矛盾,简直就像一个笑话! 她连自己的明天都保证不了,似乎也不用为将来忧心了,而趁着有限的时间内,做些有意义的事看起来是最最重要的! 次日一大早,趁着阿十出去与松烟见面的机会,爱羊抓紧时间问苏木地看得怎么样了。 苏木这段日子在黄嬷嬷的指导下已经出府了好几趟,去找中人买地。她们相中了一块处于京城东南方的中等田,大概有七八十亩的样子。北方天气干旱,令爱羊与黄嬷嬷满意的是这片田产的旁边,就有一个很大的储水池塘,灌溉起来很方便――黄嬷嬷专门抽空去看了看,回来告诉爱羊的。 田价是每亩二十一两银子,这个价钱让苏木大吃一惊。她是自南方来的,南方田地广阔。中等田的价格一般上都是十两左右,而京城竟然要贵上一半多,她只觉得不可思议。其实京城的中等田价原本是十七两一亩,但又因为这田地是种过麦子之后才卖的,卖家要收回本钱,这才每亩贵了三两银子。 爱羊原本想着是连着一大片买上几百亩,但这到底是天子脚下,达官显贵多得厉害,更不用说富得流油的那些地主了左手封魔!京城周围的田地根本不缺买主,就连苏木相看的这七八十亩地也是因为一官宦人家死了老人。急等着钱用,不然也决计不肯卖的。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要尽早买下,她对苏木说:“你去找那个中人,告诉他如果每亩二十两的话我就买了,让他和卖家商量商量!” 苏木恭敬地应了是。 爱羊又道:“这个时候买地的确不是什么好时机,这一笔成了的话你再多问问。若是可以的话再买上百亩地,其余的等下一年再说!” 苏木忙屈了屈膝:“奴婢谨遵姑娘之命。” 看着苏木出了屋子之后。黄嬷嬷便若有所思地望着爱羊:“这是怎么了?突然这么急?” 原本黄嬷嬷对爱羊买地就不怎么赞同,但是她说的有理,自己也确实为姑娘的将来担忧着,而且自世子爷离京后,姑娘明显消沉了许多。她想着如果买地能让姑娘打起精神来也行,便没再反对,相反还非常尽心尽力。 可是。今天细观爱羊表情与其说话,果然太急切了些,与金珠告诉自己的一样。她不由暗自猜测原因。 爱羊愣了一下,笑道:“只是想有点事做。”她撒娇似的扯着黄嬷嬷的袖子:“嬷嬷,等地买回来了。咱们找个理由悄悄去看看,成不成?”黄嬷嬷还未回答。她就又高兴地说着:“到时咱们就是个小地主了,悠闲过着小日子也不错!” 黄嬷嬷眼中的疑虑更盛,姑娘怎么像是起了归隐之心一般?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爱羊注意到她的异样,但并未出声解释,只是道:“嬷嬷,我还想开两家铺子!” 黄嬷嬷的眼睛一下就睁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看着爱羊,就好像她说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话一般。 爱羊皱皱鼻子:“怎么了,这么看着我?”她不甚满意地说道:“我以前不是说过吗,我要开铺子,嬷嬷干嘛这么吃惊?” 黄嬷嬷勉强挤出一点笑:“当时还以为姑娘是开玩笑呢!” 爱羊笑看了她一眼:“当然是早有这想法来着。”不等黄嬷嬷说出反对的话,她就耐心说道:“嬷嬷,你看,你与苏木有那么棒的厨艺,糕点也做得好,咱们就开一家小小的糕点铺子怎么样?”她着重在小小二字上加了重音。 只是个糕点铺子?黄嬷嬷略微松了口气,迟疑地问:“不是开木雕铺子?” 爱羊诧异地望着她,忽然明白了什么,暗暗好笑起来,原来黄嬷嬷一直反对自己开铺子是怕自己要抛头露面做木雕啊! 她挥挥手,无聊地说道:“当然不是了,您也不看看,京城有世子爷的木缘坊,哪里还能遮得下我那铺子?”她往黄嬷嬷耳边凑了凑:“再说,我开店做生意也是准备瞒着世子爷的,怎么能让他知道!” 黄嬷嬷犹豫地说:“这不大好吧?田产的话不报出世子爷的身份倒也可以,但开门做生意的,若没有身份地位在那儿压着,还不得被人欺负死?” 这个爱羊早就想好了,她露齿一笑:“嬷嬷放心,这个山人自有妙计。” 黄嬷嬷不大信任地看着她。 爱羊心虚地笑笑,其实也不算什么妙计了,只不过找店面这种事苏木明显是做不过来的,她便想让桐烟帮一下忙。 黄嬷嬷眯起眼睛,不怎么看好这个计划:“桐烟?他现在不是王府的喂马小厮吗?还有什么能耐?” 爱羊转转眼珠子,解释道:“虽说桐烟现在地位低了,但是他之前在世子爷身边十多年,对于这里面的门道比咱们懂得多了重生超级帝国全文阅读。再说,就我开的那铺子,地段什么的都不用选好的,随便把王府的一人拿出来撑撑门面就行了,我看桐烟就很合适!” 黄嬷嬷仍有疑虑:“瞒着世子爷,他肯吗?” 爱羊的眼神闪了闪,笑道:“我自会让他答应。”她哀求道:“所以嬷嬷,等桐烟来的时候您能不能帮忙让阿十离开……”她大大的眼睛一直眨巴眨巴。 黄嬷嬷没好气地点了点她的脑袋:“就会给我找事!” 爱羊佯作很痛的样子,双手紧紧捂着头,但脸上却绽放出一个大大的愉快的笑容。 她的笑容,每当真心笑的时候是很有感染力的,黄嬷嬷虽仍没好声气,可也忍不住笑了。 没等桐烟过来,丽妍就带着一群的丫鬟婆子来到居然院,爱羊早就得到金珠密保,知道为的是什么。她热情地把丽妍迎了进来。 丽妍如同她的名字一样,容貌妍丽,点漆的眼睛发出潋滟的光,就好像会说话一般勾人心魄。她款款走进来,整个屋子似乎都被她的光芒照亮了。 “丽妍姐姐。”爱羊露齿一笑,携着她的手坐在炕上。 丽妍对黄嬷嬷点头问好,后者忙张罗着丫头们上茶。 爱羊便问:“姐姐可是有事?” 丽妍脸上的笑是自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她从身后的丫头手上拿过一叠子厚厚的本,递给爱羊:“五妹妹挑一些图样,老太太这就准备让人去做!” 本子上一页页画得都是十分漂亮精致的华服,爱羊赞道:“真漂亮。” 丽妍悄声解释道:“老太太才知道五妹妹平日里院子的花销都是黄嬷嬷给出的,而且月例银子与头油脂粉已经几个月没得了,很是恼怒呢!直说咱们李府的姑娘却让外人养着!”她扭头对黄嬷嬷说:“老太太还让我给您施一礼谢谢您对五妹妹的照顾!”说着果真站起来纳个万福。 黄嬷嬷呆了一呆,忙慌张把丽妍扶起来,语无伦次:“丽妍姑娘,这,这可真是折煞我这把老骨头了……不敢当,不敢当……” 她看了爱羊一眼。她们都知道居然院的花销都是爱羊卖木雕挣来的,但这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况且黄嬷嬷当初出嫁的时候杨姨娘给了她大笔钱财与田地做陪嫁,是个地主,所以大老爷与大太太他们都想当然地认为黄嬷嬷甘愿自掏腰包来养活爱羊,并未做他想。 爱羊也赶紧施了一礼,口中笑道:“我就更该施礼谢谢嬷嬷了!” 黄嬷嬷嗔瞪她一眼,伸手把她扶起来,没好气地说:“这里急得跟什么似的,你还跟着捣乱!” 虽如此说,但经爱羊这么一说笑,屋里原本稍显尴尬的气氛一扫而光,黄嬷嬷也自在起来。 丽妍又亲自把一个暗红雕花纹的匣子递给黄嬷嬷,笑道:‘这是老太太表示的谢礼,黄嬷嬷一定要收下。” 爱羊朝黄嬷嬷使了个眼色,后者搓着手,满是不好意思地收了。她只是觉得受之有愧,但看在外人眼里,倒真觉得她真心疼爱爱羊,为人实诚,就连收谢礼也收的很不自在。 爱羊在旁凑着趣儿:“嬷嬷快打开瞧瞧,老太太赏的东西必定是自己的体己,一定很金贵!” 金珠与石绣她们也露出好奇的目光。(未完待续)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准备(二) 黄嬷嬷伸手打开,却是一支白玉雕花卉草纹的梳子,梳子背面又刻着两只开屏的孔雀,十分美丽;那玉一看便知不是凡品,在窗外阳光的照耀下,发出温润平滑的光;整个梳子安静地躺在匣子里,内衬着暗红锦袱,玲珑剔透宫斗之修仙传奇。 黄嬷嬷大吃一惊,忙道:“这太珍贵了,老奴可承受不起!”她把匣子朝丽妍递去。 丽妍却摆摆手,笑眯眯地说:“嬷嬷,老太太可说了她送出去的东西不收回的!您就放心大胆地手下,日后跟着五妹妹出门,戴上这个五妹妹脸上也有光不是?” 爱羊也道:“既是老太太的一片心意,嬷嬷就收下吧,改日再亲自去谢也是一样的!” 丽妍点头:“正是这话。”她扭头对爱羊说:“五妹妹还不快来挑图样,我觉得这个挺漂亮的,你说呢?” 爱羊随意点了一套藏青色的衣衫,又挑了两件首饰,便问:“两位姐姐和七妹妹可也挑过了?” 丽妍笑道:“我先来五妹妹这里,等妹妹挑过了,我再去其她姐妹们处。” 挑衣衫,赠黄嬷嬷谢礼,这是明显在拉拢自己了! 爱羊微微笑着:“那姐姐就赶快去吧,我就不留你了,免得误了你的事,让老太太她老人家不高兴!” 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丽妍笑嘻嘻地屈了屈膝,便道:“那我就先过去了。” “我送送姐姐!”爱羊亲送到院子门口,看着丽妍一群人的背影去得远了,这才返回屋中。 黄嬷嬷在她耳边道:“也不知二姑娘会不会去公主府?” 爱羊扬了一边的眉毛,笑道:“老太太刚刚才费好大的力气让大太太禁足于芜菁院,自不肯破例先让二姐姐出来。” 黄嬷嬷点点头:“那就好!”她恨声道:“二姑娘也该好好反省一下了,年纪虽轻。却那般狠毒的心肠。姑娘也瞧见了,她把画菊打成什么样?” 画菊掉落了一颗牙齿,脸上的红肿淤青直有几天了还为消褪,而且与她一个屋的石绣总说听她半夜喊疼。 黄嬷嬷与爱羊都心疼得很,一天两三趟地去看她。 爱羊冷笑:“她是借着上次我打四姐姐丫头的事给我没脸呢!” 见她又动了气,黄嬷嬷反倒不怎么生气了,忙安慰爱羊:“姑娘别跟她一般见识,这事就这样过去了,也别再总想着让自己生气,对身子不好!” 爱羊嘟了嘟红唇:“明明是嬷嬷先惹得我。现在又来说我不对!” 黄嬷嬷只爱怜地看着她。 爱羊心中突然就柔软下来,满心的急躁似乎也停止了向前冲的脚步。恢复了平静。她喃喃道:“嬷嬷,你一定要好好的!” 黄嬷嬷不知她的心思,摸着她的秀发,嗔道:“这是什么话?嬷嬷我可不是好好的嘛!” 她把炕桌子上的那个匣子拿过来,递给爱羊:“我又戴不着这东西。姑娘给收着吧,日后若果真有个什么。拿去换钱也方便!” 爱羊一惊,忙细细看向她的表情,却见上面并没有她所以为的深思,只是满满的关爱――自己的犹疑不决,嬷嬷该是有所察觉的吧?但是她却…… 爱羊心中一暖,软软地叫了一声:“嬷嬷!” 她道:“嬷嬷还是收着吧,等明个儿去了公主府再戴花都酒剑仙最新章节。再说。这白玉梳子放你那儿比我这儿安全多了,等以后真用着了还得您替我跑路呢!” 黄嬷嬷一听也觉有理,便把匣子收回去,一边道:“那就先放我这儿。” 爱羊忙不迭地点头。 二人正说着,金珠进来禀告说:“桐烟来了。” 爱羊给黄嬷嬷使了个眼色。她便悄悄出去寻阿十了――后者在后罩房看望画菊呢。 桐烟的神情很平静,就好像昨日的一切都未发生一样。但细观他的眼睛,就会发现里面暗藏的汹涌澎湃。 爱羊笑道:“今天我请你坐下,你是不是还不应允?” 桐烟望了她一眼,默不作声。 他这是表明立场了,爱羊无可奈何地叹口气,便正色说道:“我昨晚考虑了一晚,已经决定要按照你说的去做!” 桐烟微微诧异,他以为他要费好大的功夫才能说服她呢!或者还要采取强制行动! “但是,”爱羊慢慢说道:“我有个请求!” 桐烟静静听着。 “我要把我贴身伺候的人都安排好才能离开,我希望你能帮我这个忙!” 桐烟皱了眉:“全部吗?” 爱羊点头:“黄嬷嬷是自由身,不算。但是金珠、画菊、苏木、石绣石纹一家,她们都得在我离开之前赎身才行,自然这个我会想办法。但是别院的楠木、椴木,就需要你的帮忙!”她耸耸肩:“在君易清的眼皮子底下,我没把握能让他们二人不引人注意地悄悄离开。” 桐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爱羊便又说道:“这个不急,眼下最着急的就是给她们购置些田产,开两家铺子,让她们以后的生活有了保障,不用再自卖自身!” “姑娘的意思是――” 爱羊笑道:“你见多识广,我想让你帮着盘两个铺子,可能的话再找两处田产。”她递给桐烟一个荷包:“这是一万两的银票,你先用着,不够时再来找我!” 桐烟默默接过,问:“田契与铺子写谁的名?” “黄嬷嬷的名字。”爱羊眼中流露出满意的笑容,桐烟自幼在君易清身边管着他官场上的事,找铺子、田产虽不像松烟那么熟练,但还是绰绰有余的!她嘱咐道:“这不能让世子爷或者是任何一个外人知道!” 桐烟嘴角浮起一个淡淡的微笑:“那是自然!” “谢谢!”爱羊在真诚地道谢。 桐烟低声:“姑娘以后有什么打算?” 这是要向她征询意见了,爱羊微微扬起下颌,努力做出一副沉思的样子:“我还没有考虑好,走一步算一步吧!”她叹了一口气。 桐烟便没再问。 爱羊又道:“对了,我已经让人找到一处田产,是京郊附近的,大概有七八十亩地,中等田,如果顺利的话今日就该买回来了。” 桐烟淡笑:“现在这种时节能买到七八十亩还是很不错的!” 爱羊叹道:“谁说不是呢!” “你脸色不是很好,是昨晚没睡好吗?”桐烟忽问,他刚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爱羊丹凰。 爱羊摸了摸脸,笑道:“有点吧,今天好好睡一觉就过来了。你不用担心!”她弯弯的月牙眼看向桐烟。 桐烟的脸微微红了,但仍一板一眼地说道:“还请五姑娘好好保重身体。” 爱羊眨眨眼睛,笑着应了。 桐烟又道:“楠木姐弟……”他顿了顿。 爱羊忧虑地说:“他们不好出来吗?你没把握吗?” 桐烟摇头:“别院看似人烟稀少,防范松懈,实则里面有筱月亲自守卫,外面还有黑衣卫隐身于暗处保护,具体是谁负责我却不知。但是楠木去别院后与筱月有过几次过节,筱月又是最最沉稳聪明的一个,若楠木突然消失不见,她必定是有所怀疑的!” 爱羊皱眉:“楠木去找筱月麻烦做什么?”她碰到桐烟望过来的眼神,便立即明白了,不由又好气又好笑。 楠木念念不忘的就是筱月也对君易清有企图啊! “我会想办法。”桐烟说道,那小心翼翼的语气让爱羊立即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果然他接着又说:“若实在不行,还请五姑娘放弃他们二人,履行诺言跟我离开!” 桐烟死板性情的最大好处就是他说话直来直去,从不拐弯抹角,而他直截了当地说要任楠木姐弟自生自灭,她偏偏生不起气来。 她没好气地说:“这个以后再说,慢慢想,总会有法子的。” 桐烟没有反驳。 这是他的另一个好处,就算与你的意见再不统一也不会同你争辩。他会一丝不苟地把自己的事情办好,等到事实证明你错误后再默不作声地帮你收尾。 这一点与君易清有些像。 爱羊前世最不满的就是君易清一认为什么事情可能伤害到她,就喜欢瞒着,然后一人解决。 她有时觉得他很贴心,有时又觉得烦不胜烦! 桐烟忽道:“阿十在您身边是不是很不方便?” 爱羊慢慢飘远的神智被拉了回来,她愣了一下,才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不由好奇地问:“你有办法让她暂时离开吗?” 桐烟沉吟着,像是什么话不好说一样。 爱羊专注地望着他,耐心等待着。 桐烟道:“小的可以借漆烟的名义把她调到于桑!” 爱羊想起来,桐烟有一个很特殊的本领,他非常善于模仿别人的字体,甚至就连语气、说话习惯也能摸个八成准。 但是她摇了摇头:“这个不妥,若是阿十去于桑后发现自己被骗了,君易清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 桐烟拧了眉,没有作声。 爱羊继续说道:“还有千墨的那两班黑衣卫,你就是调走了阿十,也不能把他们全部都调走吧?” 桐烟沉思着说:“他们不近身伺候,到时只做个证人就行了。而且还有一群来历不明的人对姑娘不利,有他们在要更放心一些。” 爱羊眯了眼睛:“那你预备拿阿十怎么办?”(未完待续) ------------ 第一百四十九章 意外的真相 (一) 桐烟面无表情地说着:“就像您刚说的那样,慢慢想,总会有法子的。” 爱羊使了好大的劲儿才没让自己翻出白眼来。 桐烟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微微地笑。 他很喜欢看她无可奈何与气恼的样子,就好像是在看自己特意珍藏起来的珍宝似的,让他着迷。 “谢谢你帮我!”爱羊再一次真诚地道谢。 桐烟的声音滞了滞,然后道:“这是有条件的。” 爱羊点头:“我知道。”她咬了咬唇,鼓起勇气说道:“但那个时候你却没有丝毫犹豫就帮助我逃出京城,我真的很感激,真的!如果,如果能让你恢复成原来的桐烟,我发誓,我会――”她黑亮的杏眸里写满了悔恨与坚定,让人毫不怀疑她此时的态度:“我会付出任何代价,只要能避免这一切的发生!” 桐烟抬眼静静地望着她,那清冷但又变幻莫测的目光中隐含着爱羊看不懂的情绪,就在她认为他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桐烟却做了个揖:“桐烟告退。” 他转过佝偻着的身子,默默地出去了。 爱羊无力地看着他的背影慢慢远去,又一次感到那波涛汹涌的愧疚在内心翻滚。或许,她想,自己永远也还不清欠他的债了。 她于傍晚的时候去了荣远堂,黄嬷嬷与金珠跟着,在细心周到地伺候老太太吃过晚饭后,她才提出了此次来的目的。 “祖母,孙女儿想见一见姨娘。”她在为老太太递茶的时候突然说道。 屋子里静了一静,黄嬷嬷惊讶地望了她一眼,爱羊并没有告诉她此行的目的。 老太太愣了愣,明白她想见的是杨姨娘后。脸色慢慢沉郁下来。 丽妍向爱羊悄悄地使眼色,老太太现在正忙着与大太太婆媳斗法呢,哪里顾得上杨姨娘这一头女配的悠然重生。 爱羊却依旧微笑着,保持递茶的姿势:“祖母也知道,我自失了忆,还从未见过姨娘呢。太太不敢违背老爷的令,只让我再等等,可是我近来晚上愈发睡不好觉,整夜整夜地梦到姨娘在叫我的名字,心下很是悬心!”她瞅了瞅老太太的神情。接着说道:“这平白无故的,做这样的梦总有个缘故。孙女儿便想着莫非是姨娘急切想见我之故?她被困在素月斋出不来,就是有个什么好歹我也不知,这般想着心下便越忐忑起来,只望能够见上一面,哪怕只说句话。让我知道她的境况,我就得偿所愿了……” 一滴泪自她眼角滴落。爱羊眼眶微红,慢慢抽噎起来,偏偏嘴角还带着一丝苦涩的笑,那情形看着好不可怜。 老太太是上了年纪的人,对神佛、梦中示警还是相信的,又见爱羊哀切的神情不像装的,心下便犯了嘀咕。她和颜悦色地说道:“这是你父亲下的令。我也不好违了他的意,等他回来我再问问他便是,快别哭了,莫哭坏了眼睛!”她伸手接过茶碗,对丽妍使了个眼色。 后者忙上前安慰爱羊。爱羊也趁势止住了眼泪,对老太太恭敬地施了一礼:“孙女儿谢过老太太。” 她正要再接再厉说出下一条老太太势必让她见杨姨娘的理由。黄嬷嬷却抢先走上前来,夸张地露出感激的笑容:“老太太这么体恤姑娘,老奴感激不尽!”她又对爱羊说:“自杨姨娘刚进府时老太太就对她看顾得很,现在也必是想让姑娘与杨姨娘早点见面的,不用姑娘说老太太也是在想着法子的,姑娘就不要再难为老太太了!” 爱羊张了张嘴,只好把要说的话全咽了下去,她疑惑地望着黄嬷嬷,神情满是不解。 只得了一句空口承诺后,爱羊带着二人回到了居然院。一进屋子,她就定睛望着黄嬷嬷:“嬷嬷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 黄嬷嬷神情变了变,惊讶地问:“姑娘此话怎讲?” 爱羊正色道:“自嬷嬷上次回来我就知道你瞒着我什么事,我一直在等你向我解释,却总也等不到。”她的神色有些悲伤起来:“这却是为什么?那是生我的姨娘啊,有什么事情要瞒着我的?” 黄嬷嬷把目光移向别方,低声:“姑娘在胡思乱想什么,没有的事,快别瞎想了!” 爱羊微微一笑:“是吗?嬷嬷,我想听实话。” 黄嬷嬷默了片刻,终于哑着嗓子道:“不是我要瞒着,实在是有很多事情不好开口……” 爱羊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情。 黄嬷嬷看到她坚定的表情,知道瞒不过去了,只得低低地说:“姑娘就从没有怀疑过为什么大老爷会在只要与缮国公牵连上关系就可能被下大狱的时候要把杨姨娘买回家吗?” 爱羊考虑过这一点,也怀疑过,但她自己给出的理由是大老爷相中了杨姨娘的容貌。 可是听了黄嬷嬷的话,她也觉得这里理由太浅薄了。 黄嬷嬷冷笑:“大老爷早年曾深受缮国公的赏识,便甘愿买下杨姨娘,原是要安顿她一生平安的,岂料被她绝色的美貌吸引,强纳了为妾!”她看到爱羊迷茫的神情,接着解释道:“杨姨娘原本已经与缮国公的弟弟林二公子定亲了,因为是私下里说定的,并没有声张,这倒因此救了她一命……” 爱羊惊讶地睁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然后她想起来那日胡思孝在说杨姨娘身世时脸上那一闪而过的犹豫,他也是知情的! 黄嬷嬷悲伤地望着爱羊:“我知道我这么一说你定会对大老爷产生不好的印象,但是,但是――大老爷他实在是不配为人父啊民国枭雄全文阅读!” 爱羊厉声:“你还隐瞒了我什么?”她双唇微微颤抖,或许她自己已经知道了真相。 黄嬷嬷哀叹一声:“杨姨娘对二公子一直念念不忘,又深恨大老爷的做法,她的脾气你也听说了,是最最暴烈刚硬的。一开始还与大老爷闹了两场,但紧接着她就怀孕了,大老爷原本也是高高兴兴的,可是……”她顿了顿,闭上眼睛,似是不忍心看见爱羊的表情似的:“可是后来你早产了……这样算起来时间上又在二公子下狱之前……他便认定你不是他的女儿……” “咣当”一声,爱羊手上的茶杯跌在地上,摔成碎片。 所以,这才是根本原因,这才是为什么李益对自己的态度那么恶劣甚至是厌恶憎恨的――他认为本尊不是他的女儿!他认为杨氏对他不忠!他认为杨氏早就失身于林二公子了! 爱羊想大笑几声,表示荒唐,但她却无力地扯了扯嘴角,问:“所以这才是老爷真正厌恶我的原因?” 黄嬷嬷点点头,慌乱地抹去脸上的泪水,急急对她说道:“姑娘别伤心,也别瞎想,老爷心中还是有你的,他只是……只是过不去那个坎儿罢了……” 爱羊冷笑:“什么坎儿?只是想维护他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罢了!”她的心中突然涌起对李益的一阵厌恶,这样一个薄情寡性的男子,辜负重托,违背承诺,强占一个心有所属的弱女子,之后却又在意她已不是清白之身,甚至怀疑到亲生女儿身上…… 他活该被唾弃,被杨姨娘憎恨! “姨娘必定是从头到脚都鄙视他的吧?”爱羊的笑容很淡,声音很轻,有些恍惚。 黄嬷嬷吓了一跳,忙捂住她的嘴,焦急地说道:“姑娘可千万不能这么说,你姨娘她――老爷他毕竟给了她一个名分!” “怎么,难道姨娘她还要跪到李益脚边,痛哭流涕地感谢他给她做了一个姨娘的机会?”爱羊拿开她的手,冷冷地说道,语气很是尖刻:“哦,不,她根本没得选择,是李益强迫得她,她连说不的机会都没有!” 黄嬷嬷像是被她不同寻常的态度吓到了,呆呆地站在原地,嘴微张着,却没有说话。 爱羊若有所思地说道:“怪不得姨娘憎恶我!” 在不知不觉中,她把常加在姨娘前面的那个姓给去掉了,语气中有着不易察觉的慢慢熟悉起来的亲昵。 黄嬷嬷此刻后悔死了告诉爱羊真相,急急地解释道:“姑娘,杨姨娘没有恨你,她只是无法接受……她是个倔性子,慢慢就会想通的……”但看到爱羊了然一起的目光,她的语气慢慢无力起来,这些说辞就连她自己也不相信。 爱羊摇头,苦笑一声:“嬷嬷你太天真了。我今年虚岁十四,周岁十三,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姨娘还未想通,她是一辈子也不可能接受我的了!” “怎么会?”黄嬷嬷慌乱地说道:“姑娘再等等,等……”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想起了另一件瞒着爱羊的事。 爱羊深陷到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她喃喃地说:“若是我,也不会接受这样的一个孩子!” 黄嬷嬷神色复杂地望着她,决定先把这个消息隐瞒起来。“杨姨娘的事先不说,但老爷那里姑娘千万不要露出什么异样,不管怎样,他毕竟是您的亲生父亲!”她轻声说道,就像在对一个久卧在床即将就要死去的病人说话。 爱羊发觉了她的小心翼翼,她露齿一笑:“放心吧,嬷嬷!我没有那么傻!”(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五十章 意外的真相(二) 黄嬷嬷回以一笑,但表情仍然带着焦虑与警惕。姑娘刚刚不同寻常的态度可让她放心不下。 爱羊嘲讽一笑,问:“这件事爱兰、爱善她们想必都是知道的吧?姨娘的真实身份,我不被喜欢的原因?”她想起爱兰每次看她时那种鄙视的目光。 黄嬷嬷以沉默来应对。 爱羊想起前不久在芜菁院外全哥儿说“她不是大老爷女儿”的话来,不由苦笑。原来所有的人都知道,只自己被埋在鼓里。 她眼中的嘲弄更加明显了:“而大老爷之所以有这种想法想必同大太太是脱不了关系的!” 黄嬷嬷不敢再随便回答了,支吾着不肯说话。她不想让姑娘在已经讨厌大老爷的情况下再对大太太产生恶感了――她以前一直瞒着这些事就是害怕姑娘知道后不喜老爷、太太,主动与他们疏离! 爱羊叹口气:“嬷嬷,我不会鲁莽行事的,我有分寸。” 黄嬷嬷却怀疑地望着她。 爱羊偏了偏脑袋:“好吧,既然你不相信我――” 她质疑的语气让黄嬷嬷很受伤,后者急急说道:“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她碰到爱羊望过来的目光,叹口气,只好说道:“总而言之,姑娘千万不要把心中的不满带出来,让人留了话柄就不好了!” 她做了让步。 爱羊一弯月牙眼睛,笑嘻嘻地说:“嬷嬷多虑了,我怎么会那么笨!” 黄嬷嬷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爱羊眯着眼睛笑了,但如果细看,就会发现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杨姨娘的情况比她原先想象中的要复杂许多,胡思孝隐瞒自己是有情可原的,现在她除了担忧这幅不中用的身体以外。还要想法子让杨姨娘自由,摆脱李府与李益的枷锁。 想到这里,她眼神微沉,或许,本尊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所以她才会在对胡思孝说的话中透露出想要逃离李府的意味。她对不公的逆来顺受,不是懦弱,只是不想抵抗罢了。 本尊她,比自己想象中的――比所有人知道的都要背负许多。 这些,黄嬷嬷知道吗? 爱羊不易察觉地望了一眼眼角布满细纹的黄嬷嬷。她为她们两个担负的,又何尝不多? 黄嬷嬷次日去荣远堂问了情况。回来朝爱羊摇摇头:“大老爷没有同意。” 爱羊的眼底便生出一股恼怒,李益!李益! “姑娘!”黄嬷嬷低声道:“姑娘还是暂且等等吧回到唐朝当王爷最新章节。” 不知是不是错觉,爱羊觉得她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愧疚。但当她细看的时候,却又消失不见,黄嬷嬷依旧是一幅担忧的模样。像是害怕她突然控制不住脾气去找李益算账一般。 爱羊闭了闭眼睛,像是在祈祷拥有更多耐心似的。她睁开眼睛微笑:“我听嬷嬷的。” 黄嬷嬷审视着她脸上的表情,见不像撒谎,便微微舒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爱羊把玩着手中的那支木雕玉佩,眼中闪过一片深思。 她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去外面见了胡思孝,黄嬷嬷并未跟着她,也不知她这个时候要见大太太的姻亲做什么。但无疑的。爱羊能够主动与大太太的娘家联系,这是黄嬷嬷乐于看见的,所以她很高兴地送了爱羊出门。 金珠与阿十却知道她绝对有心事,因为她一坐在马车上,视线便凝视着某一处一动也不动。脸上的神情恍惚,明显处在深思之中。 阿十昨日多少听到了一些。不由很是同情。 爱羊忽然问她:“你早就知道了吧?” 阿十没有办法撒谎,只点点头:“在当初接到保护你的任务时,爷就把你的档案让我看了……” 爱羊扬了扬眉,轻声:“世子爷也知道?”没等阿十回答,她就自顾自地苦笑起来,是啊,这样有关身世的事,君易清怎会不调查清楚呢? 说不定就连桐烟也知道。 阿十微皱了眉,牙咬着厚厚的唇,显示出一幅笨拙与忠厚老实相。 爱羊奇怪:“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阿十摇头,奇怪地看了爱羊一眼,那眼神像是在探究又像是在掂量什么,后者越发疑惑了。 阿十低声:“可能是我多想了,但姑娘有没有发觉您与已死去的那个欧阳仁姗有很多联系……” 爱羊不动声色地望着她。 阿十却觉得她反应迟钝,不由急道:“哎呀,姑娘,你怎么还没发觉呢?你们的容貌在京中都是数一数二的,还都有难得的木雕天赋,你的生母杨姨娘是缮国公弟弟未过门的妻子,而缮国公又是欧阳仁姗的亲身父亲……我听松烟说欧阳仁姗喜欢桃花,姑娘您也喜欢桃花……姑娘,你与欧阳仁姗那么像啊,你简直就是她的转世!” 爱羊的手有些汗湿,但她却淡淡一笑,轻声:“如果我是欧阳仁姗的转世,那沐婉又该是什么?她岂不是欧阳仁姗的原身了……” 阿十微张大了眼睛,赞同地点头:“可不是,沐婉不仅性情像,而且就连相貌也有几分像呢!”她眯着眼睛道:“说不定沐婉是特意模仿欧阳仁姗的呢!” 爱羊微微笑着,露出八颗整洁的牙齿:“说不定,是我在模仿呢!” 阿十愣了愣,既而一笑:“姑娘就会开玩笑。” 爱羊将目光垂下,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模仿吗? 她一直在纠结着沐婉与君易清的关系,却没有想过沐婉出现的时机是多么巧合――正好是在君易清青睐自己的消息传出去后,她便进京了! 她绝不是一个单纯的为家计奔波劳碌的女子,她进京一定另有目的…… “对了,沐婉老家是哪里?”爱羊装作好奇的样子问狩猎者之路全文阅读。 阿十没有防备,脱口而出:“是渭江吧?”她见爱羊疑惑的神情,便解释道:“在杭州那一块儿,是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呢。” 爱羊心中的那根弦被猛烈震动一下,她一下子想起丽妍说世子仪仗去了杭州知府衙门这件事。 难道君易清真的去了杭州吗? 除了兴兵打仗的事,莫非还与沐婉有关? 她不确定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正确,但是这种猜想却很合理,君易清既然已经与沐婉同出同进,自然是要调查清楚她身世背景的。 阿十看见她脸色变幻莫测,显然在极快地思索什么事情,她又知道姑娘一直在为沐婉与世子爷的事烦恼,便放任她一人想着,自己掀开帘子看向外面。 在经过一家店门的时候,她叹一声:“知味堂的点心做的还是蛮好的,姑娘,咱们回去带上一些吧!” 金珠掘嘴一笑,她可以肯定,阿十一旦买上两大包知味堂的糕点回去,黄嬷嬷一定会很生气懊恼的,会认为她们不信任她的厨艺――这可是黄嬷嬷非常在意的一件事。 爱羊却没有想到这一层,她又想到初次见沐婉的时候就是在知味堂门外,但是当她追了进去的时候,人却不见了踪影。 当时她感到奇怪,却未多想,觉得自己或许看花眼了。但现在看来,沐婉与知味堂的关系一定不简单,而且,她又刻意隐瞒这种关心。 完全是出于好奇,她叫了一声:“停车。” 阿十以为她同意了,高兴得小眼睛完全眯了起来,简直让人以为她都看不到路了。她欢快地叫了一声,在马车还未停稳的时候,率先跳下了车子。 爱羊急急叫住她:“慢着,我也去。” 阿十疑惑地转头望她,没说什么,伸手将她扶了下去。 爱羊对金珠说:“你在车上等着。” 她与阿十走进知味堂,店里柜台上坐着一个富态的掌柜,外面有几个机灵的小伙计在张罗招揽着顾客。 他们一看见爱羊二人,观其穿戴打扮,便知是有钱的主儿。一个下巴很尖的伙计忙忙走了过来,低头哈腰:“两位姑娘要点什么,小店里有各式各样的干果子、点心、面果,还有各种风味的,有甜的、咸的、海鲜味的……”他突然停了下来,张大嘴巴直愣愣地看向爱羊,眼神飘忽,显然被她的美貌给惊呆了。 阿十不满地哼了一声,声音很重。 那伙计一下子回过神来,脸涨得通红,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那富态的掌柜早闻声赶了过来,作势打了那伙计一巴掌,便陪着笑脸对爱羊说――此时她已经被阿十宽厚的身躯挡在了身后:“店中伙计不懂事,还请这位姑娘多多包涵。您要什么,随便看看,小的这里都是些干果点心,味道那是一流的,两位可以来这里尝一尝!”他引着二人到一旁的桌子旁坐下,又让人送上来一碟子的样品与茶:“尝尝味道还合胃口不?” 爱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毕竟是做掌柜的,很有眼力,一眼就看出自己是做主子的。今日阿十穿了一身暗青色胡服,腰上别了一把剑,时下也有许多女子外出就是这幅装扮,再加上她那盛气凌人的气势,倒真看不出来是个做下人的。这个掌柜的眼力倒好! 她挑了挑眉,笑意吟吟:“知味堂的点心赫赫有名,我们就是冲着这名声来的,自然要好好尝尝才是。”她捏了一小块玫瑰糕吃了,却不甚满意地摇头:“不行。”(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五十一章 知味堂 那掌柜诧异:“莫非这点心不合姑娘的意不成?” 他有些奇怪,满京城的谁不说知味堂的点心好吃,味道独特细腻,独具特色。而玫瑰糕也是他们卖的最好的一种了。 爱羊微微笑着:“实不相瞒,自吃了一位叫沐婉姑娘做的点心后,我就对别的糕点再也没有兴趣了。原想着知味堂应该会给我个惊喜,如今看来倒是令人失望……”她着重观察着那掌柜的神色变化。 阿十早拿了几块点心尝了,正要说好吃,却见姑娘神情、说话方式有些不对,不由暗暗观察。 那掌柜听了爱羊的话,先是皱眉,然后眉头一展,笑道:“莫非这就是李五姑娘?” 爱羊吃了一惊,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是我?”旁边几个伙计也都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过来。 掌柜拱手作揖:“李五姑娘不知道,沐婉姑娘提起过您,那描述与您本人一点不差,而且还有这般的容貌,可不就是您吗?” 爱羊有种奇怪的感觉,他在自己初进门的时候就已经猜到自己的身份了。 她笑道:“掌柜认识沐婉姑娘?” 掌柜很有眼色地回答:“小的姓李,李姑娘有所不知,因为沐婉姑娘厨艺出色,我们当家的便专门请了她来店里给师傅们做些指导,自她来京,已有好几次了。” 爱羊微微笑着,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道:“原来如此,看来我走对地方了。既然贵店有沐婉姑娘的指导,这点心便每样都包上一点吧!阿十!” 阿十没有刚进店的时候高兴了,甚至在听姑娘说要买点心的时候。粗厚的眉一下子皱得紧紧的,不满地瞪着爱羊。 后者知道为什么,阿十自看到君易清为了沐婉而那样对待自己后,她对沐婉的印象一下子降到最低点。 爱羊看了她一眼,阿十这才有些不情愿地去付钱。 待伙计把两个海棠花式雕漆大捧盒递给阿十的时候,二人才出去坐上马车,继续去元和茶馆——这是爱羊与胡思孝约好见面的地方。 在马车上,阿十有些不满地问:“姑娘干嘛买这么多糕点,好像几辈子没吃过似的,竟让那起子人看不起我们!” 当那李掌柜说出爱羊是李府五姑娘时。店中几个伙计的神情明显变得鄙视嘲弄了,他们都听过爱羊的事迹。 爱羊无所谓地说道:“那有什么。他们看得起看不起又与我有什么相干,我只要自己过得好就行了。” 阿十嘟囔了一句,那嘴型很像“你过得怎么好了”之类,爱羊便一歪脑袋,调皮地笑。 金珠悄悄看了阿十一眼。后者毫不在意。 爱羊从车的窗帘处向外看去,阿十奇怪:“怎么了?” 她放下帘子。笑笑:“没什么。” 阿十怀疑地望着她。 爱羊叹口气,便道:“只是感觉有些不对?” 阿十与金珠都好奇地听着。 爱羊道:“那个李掌柜跟我说话的样子就好像是专门等我去似的,他似乎知道我要问起沐婉的事情……” 阿十眯着眼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情形,觉得爱羊太过大惊小怪了:“没有啊,我觉得人家表现挺正常的兽人之异世开荒!你只是因为嫉妒了、不满了……哎呦!”她痛苦地呻吟一声,原来是金珠狠狠踩了一下她的脚。 爱羊拍手笑道:“踩得好,金珠这一脚是替我出气的!” 阿十也知自己刚说话太过造次了。细观爱羊表情见她没放在心上,这才松了口气。 她也掀开帘子向外张望,金珠还未抗议她掀帘子的幅度太大的时候,阿十猛地叫道:“姑娘,是欧阳公子。” 她声音过高。在不远处骑马而行的欧阳仁哲听见了,循声望来。 阿十一缩脑袋。又回到了车厢里,悄声对爱羊说:“糟糕,被他听见了,他正往这边走呢。” 爱羊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但她并不知道阿十之所以懊悔并不是知道她不太喜欢与欧阳仁哲接触的缘故,而是漆烟在信中着重向她指出尽量注意五姑娘与欧阳公子的接触——阿十便知世子爷对欧阳公子也保持着一份戒心。 “李五姑娘可在车内?”不过一会儿工夫,车外便传来一个清淡的声音。 爱羊太熟悉了,她只觉这声音中与以前相比又添了丝疲惫,奇怪的同时忙回答:“臣女见过欧阳世子。”隔着车帘她微微欠了欠身。 欧阳仁哲淡淡一笑:“些许日子没见,五姑娘身上的伤可养好了?”当日赛马之时他也在场。 爱羊谨慎地答道:“多谢世子关心,臣女并无大碍,回去休养一段日子便完全好了。”她在完全二字上着重加了重音。 欧阳仁哲便知她误会了,他打趣儿似的说:“若五姑娘脸上再留了疤,那可真成了嫁不出的老姑娘了。” 此话一出,爱羊与车内的其她两人都是一惊,欧阳世子这玩笑话明显像是与姑娘很熟的样子。而爱羊却在想欧阳仁哲为什么心情会这般好? 欧阳仁哲似是也发觉自己的造次,默了片刻,才又开口问道:“我有一事想要询问,不知五姑娘可否方便?” 爱羊望了望金珠与阿十,便道:“不知欧阳世子要问什么?” 欧阳仁哲轻声:“五姑娘在府中学了多长时间的骑射?” 爱羊忽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轻描淡写地说道:“大概有段日子了吧,怎么了?”不待欧阳仁哲回答,她便自我嘲笑似的继续说道:“是不是世子见臣女骑马实在不像样子,臣女也为那日的表现而羞囧难当呢!”声音里含着羞怯。 欧阳仁哲轻笑一声:“那倒不是!”他顿了顿,才道:“我看五姑娘对于骑马是相当熟练呢……” 爱羊不动声色地说道:“多谢欧阳世子夸奖,但臣女对骑射实在是一窍不通,能坐到马上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至于您说的熟练,那就更是想都不敢想的!” 欧阳仁哲淡淡说道:“五姑娘过谦了。要中午了,这是要去哪儿?”他问。 他们说话的前方便是元和茶馆,爱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径直说道:“我与五表哥约好在这里见面。” 欧阳仁哲“哦”了一声:“胡思孝?” 爱羊点头应是。 又是沉默半晌,就在爱羊以为他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欧阳仁哲却道:“我刚从那里过来,还看见他了,五姑娘这就请吧红楼之扣连环。” 爱羊从窗缝中看到他策着马让到一旁。她在车内微微颔首:“臣女告退。” 欧阳仁哲又一声轻笑,径自策马走远了。 爱羊放松绷紧的身子,扭过头去,却发现阿十正直愣愣地望着自己。 她奇怪:“怎么了?” 阿十皱眉:“欧阳世子找你什么事?就是问你的伤势好了没?” 爱羊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阿十便自言自语道:“欧阳世子今天的态度有些奇怪,而且对说姑娘骑射好的时候像是大有深意的样子……” 这么说,不是自己这么觉得了! 爱羊眯起眼睛细细想起自己那日的表现,想来想去,似乎除了骑马那一节可能会让人有些奇怪意外,其余的行为都很符合现在李爱羊的身份。 欧阳仁哲不可能单从那一件事中就怀疑自己! 她略松了口气,这时,马车停了。 爱羊在阿十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来到茶馆二楼的一间雅座,胡思孝果然正在等候。 见爱羊进来,他露出一个清润的笑容:“来了。” 爱羊笑着坐在他的对面,阿十让店小二掂着那两大捧盒进来,放在桌子上。 胡思孝用疑问的目光看向爱羊。 爱羊没着急说出自己的事情,而是先问:“刚我碰到欧阳世子了,他说在这里见过你,想必你来得很久了吧,倒是我迟了!” 胡思孝摇头:“我也没来多久,他正好与汝郡王谈完事情,要离开呢。” “汝郡王也在这里?”爱羊诧异。 胡思孝露出一个清淡而亲切的笑容:“我原是与汝郡王在一起的。” 爱羊恍然大悟,怪不得胡思孝要约自己在这里见面,原来他也早约了人在这里。 “倒是我扰了你们的事情了。”她不太好意思地说。 胡思孝笑着表示没关系,又一次用眼神疑问地看向爱羊。 爱羊的神情便悲伤起来,低声:“你为什么没告诉我?” 胡思孝微眯了眼睛,疑惑:“什么?” 爱羊苦笑:“在伯爵府的时候,你只对我说了一半杨姨娘的身世,另一半却没告诉我?”她语气中没有质问的意思,但很明显,她有种被欺瞒的伤心与不高兴。 胡思孝惊讶:“你知道了?” 爱羊点头,落寞地说:“刚知道不久。” 阿十在她身后暗暗翻了个白眼,哪里是不久,明明才刚知道一天! 胡思孝有些不自在起来,伸手想要安慰她又觉得不大合适,讪讪地将手臂放下,无力解释道:“你怎么知道……不是,你不该知道的……”他见爱羊吃惊地望着自己,满眼的不可置信,只好无奈叹口气,低声:“你已经忘记了,以前你知道这些的时候可是失落难过了好久,我这才决定不告诉你的!”(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五十二章 忠告(一) 本尊果然是知道这些的,爱羊愈发为她难过起来,她也叹了口气:“原先只是很奇怪老爷怎么样都不喜欢我,却原来有这样的缘故。我还想着只要我再努力努力,老爷说不定就对我改观了呢,现在看来也是我痴心妄想了!” 胡思孝安慰道:“那的确很不公平。”他刚想说他父亲还专门为此找李益说起这件事,幸好及时住了口,这在他们看来是为爱羊好,实则对她自己来说是另一种伤害。 爱羊从眼角中看到金珠拉着阿十出去了――在来之前,她已经告诉过金珠要在她与胡思孝谈话的时候随便找些什么把阿十约出去,金珠便知道姑娘又有事情想瞒着阿十了。 胡思孝也注意到这一点,他笑着问爱羊:“考虑得怎么样?” 爱羊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我正在考虑……” “你一定要抓紧机会,”胡思孝皱了皱眉,但还是平和地说道:“我会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你不要有后顾之忧。” 爱羊细细审视着他脸上的表情,低声:“但是姨娘怎么办?我绝不会把她一人留在这里!” 胡思孝眼神闪了闪,有些迟疑:“杨姨娘她……你别担心,我会安排好的。” 爱羊睁大眼睛:“姨娘不与我一起出城?” 胡思孝摇摇头,却避开了她清亮的视线。 爱羊皱了眉:“我真不明白。” 胡思孝笑了:“不明白什么?” 爱羊的语气有些质问的意味:“你为什么执意要我离开京城,我手无寸铁之力,一人到外面该怎么生活?还有我的姨娘,你又不在李府,又该怎么照顾她?还有我的贴身丫头与黄嬷嬷,这些人肯定不会跟着我离开。你又预备怎么安排她们?这些你都计划好了吗?”她声音因激动与不解而稍稍提高了些:“还是你的任务只是把我安全送出京即可,其余的都不用再考虑了!” 胡思孝大为惊讶:“你这是什么意思?” 爱羊轻松一笑:“只是觉得五表哥的行为像是要把我拐卖掉一样,有些心惊罢了。” 其实她真正想知道的是为什么胡思孝与桐烟竟然一前一后都要提出让她离开京城,似乎她再多待一会儿就会立马没命似的!而桐烟是她前世就熟悉的人,为人她很了解,不会害自己。但胡思孝所说的话全是他一家之言,他们二人关系到底如何谁也不知,她心下便起了猜忌之心,用语言稍加试探。 胡思孝的脸色变了变,继而冷声:“倒没有想到五表妹是这样的想法。” 爱羊捏起一块点心吃了。微笑:“五表哥也别生气,爱羊只是想知道一些具体的计划罢了。” 胡思孝已收敛了冰冷的脸色。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品着。 爱羊好奇地望着他:“你就不怕我突然消失不见,明南王世子回来后会怀疑到你身上――毕竟我现在与你接触很多,而且每次又特意支开阿十道魔天荒最新章节!” 胡思孝淡淡瞟了她一眼,轻声:“还有桐烟。” 爱羊微微吃了一惊:“你知道桐烟?” 胡思孝叹口气:“我说过我很关注你。爱羊。”他放下茶杯,坦诚地望着她:“你身边布满了别人的探子与眼线。我不告诉你其他事是因为不安全,但我绝不会害你!你相信我吗?”他的眼神如此真诚,毫不虚伪做作,爱羊几乎都相信了他。 但是她心底还残存着对他的疑问。 她试探性地问:“你刚才说探子与眼线时说的是不是阿十?” 胡思孝便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除了明南王世子的人!” 爱羊咬了唇,双目中满是沉思。这么说,自己身边的确有另外一股不明的势力:“是上次在城外要劫持我的那些人吗?”她问。 胡思孝点头:“可以这么说。” 爱羊冷静地说:“你知道幕后主使吗?” 胡思孝没有丝毫犹豫就摇了摇头,他低声道:“我劝你离开是不想让你再与君易清纠缠在一起。你们不合适,或者是你不适合他!”他看了一眼正处于沉思中的爱羊一眼,继续说道:“至于你出京后怎么生活,我会安排好的,你只要毫无条件地信任我。” 爱羊疑惑地望着他。以后的生活不是她考虑的重点,她真正关心的是他的目的。她又问:“那我的容貌呢?” 胡思孝笑了笑:“你总不会指望着君易清广发画像在全天下到处找你吧?你又不是逃犯。他就算要找也是悄悄地找!” 爱羊滞了滞,她一时忘记了自己不再是前世的欧阳仁姗了,她现在是一个自由人,一丝欣慰的笑自她嘴角浮现――这是她重生后努力到现在最大的也是最明显的好处。 胡思孝注意到桌上的那两大盒子,笑道:“怎么带这么多点心?”他认出盒子上有知味堂的标记:“你特地从知味堂买过来的?” 爱羊想起这件事来,便随意地说道:“原本没想买多,但是那掌柜的说他们店里的糕点有沐婉姑娘专门指点,我便多买了些。” 胡思孝没有丝毫惊讶的神色,点头:“沐婉确实偶尔去那家店里帮忙,你知道,她母亲常年卧病吃药,她需要钱,而知味堂给的银两很多!”他见爱羊惊讶地望着自己,便笑道:“我常与汝郡王在一起,自然是知道一些的。” 爱羊掘唇笑着:“瞧你说起沐婉姑娘的样子,好像对她印象很好?” 胡思孝的样子不像是知道沐婉与君易清的事。 胡思孝微皱了一下眉,似是在想着措辞:“沐婉是个孝女,家境贫寒,但又坚强乐观,很爽朗,而且她喜欢大笑,虽然有些夸张,但是看着她的笑也会让你不由地高兴起来――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他总结性地说,慢慢笑了:“等你和她熟悉起来的时候也会喜欢她……”他突然住了嘴,小心地看了爱羊一眼。他刚刚想起来,沐婉与欧阳仁姗的外貌那么相似,爱羊肯定不会高兴。 但后者没有显示出一点不高兴的神情,相反而略带兴趣地问:“是吗?我和她接触不多,倒真不知道,下次见了一定要好好聊聊。” 胡思孝悲伤地看着她,眼神专注。 爱羊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怎么了,突然这般看着我?” 胡思孝轻叹一口气:“你为什么总要把你的生活弄得这么艰难?” 爱羊没有作声警路官途全文阅读。 艰难吗?她苦笑,她现在时常会感到很疲惫,有时候就会担心一觉睡过去就再也不会醒来,她努力了这么久,却没有看到一点成效,而她自己的处境也越发危机起来――报仇一点也不像她之前想象的那么简单,而调查那个所谓的真相,似乎也像是有座高山稳稳地矗在那里,没有经过跋山涉水、艰难的旅行,她根本就不可能到达那里! 她疲惫地叹口气。 胡思孝注视了她一会儿,低声:“时间已经不多了,你要赶快下决心才是。” 爱羊知道不可能再问出什么了,便温顺地点点头。 胡思孝满意地笑笑。 她与胡思孝告别之后,坐着马车回去,但刚拐过一条街道,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车外传来一个清淡冷静的声音:“李五姑娘。” 是欧阳仁哲。 爱羊与阿十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神情,阿十便掀开帘子好奇地望着他:“不知欧阳世子找我家姑娘有何要事?” 欧阳仁哲犹豫一下:“我想与李五姑娘单独谈谈。”他看向阿十的眼神中略带戒备――他一向忌惮君易清身边的人。 爱羊自阿十身后探出头,望向他那一双清冷安静的凤眸,她无法拒绝,径自跳下了马车。 阿十与金珠都有些担忧地望着她。阿十也跳下马车,就要跟着她。 欧阳仁哲微微皱了眉头。 爱羊温柔但坚决地制止了她:“不碍的。” 阿十便不满地瞪着她。 欧阳仁哲指着前面的一条阴暗的胡同:“我们来这边谈。”他率先朝那里走去。 爱羊跟了过去。 胡同里的光线有些昏暗,站在这样熟悉的一个人身边却装作对他什么也不知道,爱羊心情微微有些紧张。 令她吃惊的是欧阳仁哲的声音竟然有些急促起来:“你刚与胡思孝见面说了些什么?” 爱羊惊讶地望着他。 欧阳仁哲没有等她的回答,就继续说道:“听着,不要相信胡思孝的话。我适才在茶馆的时候无意听到他与汝郡王谈起了你,他们似乎认为你因为什么事情不肯上勾,汝郡王很是焦急,但胡思孝说他有把握说服你……你知道是为什么事吗?”他怀疑地问。 爱羊睁大眼睛:“汝郡王?” 欧阳仁哲压低声音:“不管胡思孝让你去做什么都不要去做,知道吗?他不值得你信任!” 胡思孝是按照汝郡王的吩咐才告诉自己那些话,才想法设法让自己离开京城?但是为什么? 她与汝郡王之间没有任何的利害关系呀? 在这一世,不,甚至前一世,她与他根本就不怎么熟。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有胡思孝,他只是在奉命办事吗? 他刚才关心担忧她的表情那么真诚,几乎都让她当了真了!(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五十三章 忠告(二) 见她咬着唇没有回答,欧阳仁哲又一次焦急地说:“汝郡王与胡思孝肯定在策划着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好处,不管他们想要你做什么,你坚决不要答应就是了!” 爱羊抬头看向他,他的脸隐藏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晦涩不明。 她喃喃问:“为什么?” 欧阳仁哲没有听懂,清浅的眉皱了起来:“什么?” 爱羊静静地望着他,再一次问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她见欧阳仁哲脸上依旧是焦急而不解的神情,道:“我们并不熟悉……” 欧阳仁哲用一种惊讶而奇怪的眼神看着她:“所以,在你得知自己很可能处于危险境地的时候你却在担忧着为什么我要给你忠告?” 爱羊愣了愣,不知该怎样回答。 她迷茫的表情让欧阳仁哲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无奈叹一口气,压低声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但我已经告诉你了,该怎么办是你的事……”他又看了爱样一眼,转身就欲离去。 爱羊忙叫住他:“五表哥为什么这么对我?” 欧阳仁哲停下脚步,怜悯地望着她。 爱羊心下有些不安起来:“怎么了?”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欧阳仁哲用一种说不清是什么样的语气说。 爱羊谨慎地望着他:“你想说什么?我应该知道什么?” 欧阳仁哲环顾了一下四周,周围一片寂静,阿十、金珠她们远远站在马车那里,正焦急地看向这边。爱羊等了等,不耐烦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但话音未落,欧阳仁哲就极低极轻地说了一句:“为了钱财!” 爱羊没有反应过来。表情迷茫:“钱财?” 欧阳仁哲耐心解释道:“你应该知道你姨娘的身世吧?”见爱羊点头后,他又问:“那么你该知道她原本是林二公子未过门的妻子。” 爱羊不知这里面有什么联系,但考虑到欧阳仁哲对林家的憎恨,她没敢说实话。 欧阳仁哲却从她迟疑的表情中猜了出来,便继续说:“京中有一个传闻,极少数人知道,并不知真假――反贼缮国公历代家主为了后代子孙着想,将一部分的金银藏在一个宝库里,而且在抄家的时候国公府的家财并不是很多,有很多银钱宝物不知去向……林家的人已经死光了。”在说到这句话时,不知是不是错觉。爱羊竟惊异地发现他脸上带着一丝悲切:“存活的人中,只有你姨娘曾经与林家最为亲近,她是最可能知道那大笔银钱下落的人……” 不等他说完,爱羊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五表哥是为了那些银子才接近的我?” “看起来是这样极品修真邪少!”欧阳仁哲平淡地说道:“可能最开始他并没有这种想法,但时段久了。尤其是景毅伯府现在正入不敷出,又不蒙圣眷已久。他有这个想法并不奇怪!” 爱羊细细回想自重生以来与胡思孝相处的日子,怎么想都不觉得他不怀好意,相反在他自胡思礼手下救出自己的时候,脸上的担忧与焦急是那样明显! 欧阳仁哲也察觉到了她的态度:“你不相信?” 爱羊摇摇头,咬唇:“五表哥他不像这种人。” 欧阳仁哲一声轻笑,声音中隐含着嘲弄――这是他几乎从来没有过的行为:“那么你觉得他是个好人了?他接近你只是纯粹地想关心你?”他怜悯地望着爱羊:“你太天真了!” 爱羊疑惑地对上他的目光:“你这是什么意思?” 欧阳仁哲微皱了眉,似是在考虑该说还是不说。 爱羊很是不解。 欧阳仁哲笑笑。摇头:“你真是一点也不记得了。” 爱羊现在每次听到有人对她说这句话都想要抓狂――她重生的这个躯体身上竟然隐藏了这么多的秘密,亏她一开始还庆幸本尊的身份简单,不引人注意! 欧阳仁哲云淡风轻地说道:“你曾经喜欢他,还想嫁给他来着……” 爱羊睁大眼睛,因为太过惊讶反而不相信了。甚至还含着笑问:“扑哧……对不起,你说什么?” 欧阳仁哲的表情越发深思起来。他喃喃说道:“你竟然全都忘了!”接触到爱羊困惑不解的目光,他解释道:“你在失忆之前确实心悦于胡思孝,这是毋庸置疑的!” 爱羊笑着想要反驳,但是她想起每次见到胡思孝时心中那隐藏的快乐与欣慰――那是本尊的感受,她忽然意识到或许欧阳仁哲说的是实话。 “但是,”她皱着眉:“但是五……胡思孝他现在并没有越礼的行为啊……他甚至从来没有提过这一点!” 欧阳仁哲淡淡地说道:“是你心悦于他――”他看到爱羊黑白分明的杏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立即改口道:“当然,曾经!”他笑了笑:“胡思孝只是在利用你……” 爱羊怀疑地眯起了眼睛。 欧阳仁哲不由自主地愉快起来,淡笑着说:“这是事实。你真该看看胡思孝在宜卉县主面前的样子,到时你就相信我说的话了。” 爱羊皱了眉:“君宜卉?”她小心地问道:“五……胡思孝对君宜卉感兴趣?” 欧阳仁哲在听到她直接喊君宜卉的名字时,挑了挑眉,笑道:“不,是君宜卉对胡思孝感兴趣,不然她为什么总是特意针对你?她知道你们曾经的事!” 这个“曾经”让爱羊厌恶地皱了皱鼻子,与此同时,一种与她无关的酸楚的情绪在她心底突然荡漾了一下――那是本尊的情绪,在得知真相后,她想必是十分难过的吧? 但是爱羊仍然不肯相信:“你是说君宜卉处处与我为难是在吃我的醋?” 她说的有些粗俗了,欧阳仁哲却丝毫没有在意,相反他脸上的笑容甚至更深了:“看起来是这样。” 爱羊回想着胡思孝曾经说过的话,慢慢地说:“但是,胡思孝告诉过我他与我熟识的事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君宜卉又怎么会清楚呢?”她犹疑地看着面前人淡似影的男子:“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欧阳仁哲的笑容收敛了些,平淡地说:“君宜卉怎么知道的我不清楚,但她是在第一次遇见你之后才知道的,这点毫无疑问汉末暴徒!至于我――”他犹豫起来,眉头也浅浅地皱着,像是有什么话不好开口似的。 爱羊突然明白了,她的惊讶大于气愤:“你调查我?” 欧阳仁哲脸上的神色冰冷了些,就连他时常挂在嘴角的那抹笑也不见了,但他没有反驳。 “为什么?”在反应过来之前,这句话就脱口而出。爱羊想闭嘴也来不及了。 她当然知道为什么,熟悉欧阳仁姗木雕风格的他在见到自己雕的东西怎么会不调查一番――在他那么憎恨她的情况下! 一种酸楚混杂着无奈的情绪在心底悄悄起着波澜。 但让她奇怪的是欧阳仁哲并没有显示出任何憎恶的神情,他只是若有所思地说:“只是你常常让我想起某个人……”他声音很低,爱羊几乎都听不见,他抬头笑道:“很奇怪是不是?你们明明一点也不像……”他的声音中含着淡淡的苦涩。 爱羊的心狠狠颤抖了一下,他这是――他这是在怀念自己吗? 但是当她想好好看清他脸上那抹悲伤的情绪时,却又消失不见了,就好像它从未出现过一样。 欧阳仁哲依旧云淡风轻:“至于该怎么做,想必你有自己的想法,我只是告诉你一声。” 爱羊回过神来,收敛起别样的情绪,纳了个万福:“多谢您的告知。” 欧阳仁哲低声:“自己保重。”他再未说别的,转身离开,那清淡萧飒的背影坚定不移地向前走着。 爱羊在他离开后才想起一件事来――如果胡思孝是冲着林家的那个宝库而来,又为什么心心念念的却是让自己离开? 她张了张嘴,想问出来,但是欧阳仁哲已经走远了。她又闭上嘴,安静地看着他的背影――一丝笑在她嘴角浮现,她没有想到今生今世,她还会有机会同他这样好好地相处一次――没有憎恨、没有厌恶、没有不满,而是像两个相熟的没有利害关系的友人一般。 甚至,她可以确定,刚有那么一个时刻,她曾经的哥哥、如今的陌路人,对她的逝去是有些悲伤的! 这就够了,她想,这对于已经不再对亲情抱有希望的她来说这就足够了。而她的恨意,也在此时消淡了些。 “你们在说什么,说了这么久?”回答马车上,阿十试探地问。 爱羊瞟了她一眼,想了想,低声:“他告诉了我一些胡思孝的事。” 金珠奇怪地望了她一眼,她一向敏锐,立即发觉爱羊不再称乎胡思孝为五表哥了。 阿十却没有在意这点,而是问:“关于胡思孝的什么?” “你知道我们以前就认识吗?”爱羊忽然问道:“我与胡思孝?” 既然欧阳仁哲与君宜卉都能查到这件事,那么想必君易清也早就查出来了。但是为什么,他却没有露出一点征兆――尤其是在得知她很可能喜欢胡思孝的情况下? 阿十有些支吾起来,在爱羊富有穿透性的目光下,她败下阵来,只好咕哝着:“知道一点!”(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五十四章 画菊的反常 爱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 “好吧,好吧,我说!”阿十举起双手投降:“其实爷对这些事都知道!” 爱羊静静听着。 阿十皱了粗厚的眉:“我当时还问过松烟,但他说爷不在意这个,对于胡思孝也没有什么太过反感的样子。”她安慰似的对爱羊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姑娘不要担心。” 爱羊苦笑:“世子爷说他不在乎这个?” 阿十发觉她的表情不对,但又具体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只得用宽慰的话来劝解:“姑娘以后不要跟胡思孝走得太近,还有把他只当做一般的表哥来看待就行了。” 爱羊却没有回答,她不知此时心底是什么滋味。 君易清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还记得当初自己只不过是赏了松烟一只镯子,君易清就很明显地表现出生气的样子,对她告诫了许久。但关于本尊与胡思孝的事,他却又完全不在乎――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对于这种事情衡量的标准又是什么? 他说过大太太即使把自己的贞洁破了也是小事一桩,根本不值得自己去拼命,可是一转眼他又答应自己的要求把试图侵犯自己的胡思礼给秘密处置了,根本就不在乎他是个伯爵府里的公子…… 他的行为前后充满着矛盾,令她困惑,令她不解,又令她生气万分! 她讨厌被这样瞒在一个似乎永远也没有答案的谜底里,自己无助徘徊着,寻求出路。而他却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就像在看一只被困于笼里的无关紧要的小鸟。 “那你知道胡思孝为什么要接近我吗?”她问。 阿十高高扬起的眉毛很明显在表现鄙视,冷哼一声:“不过是为了那个不靠谱的传闻罢了,现在连真连假都不知道呢。景毅伯府就着急得这般!胡思孝我看他也人模狗样的……”金珠又悄悄踩了一下她的脚,动作不大,但爱羊还是看见了,阿十不甘地闭了嘴。 爱羊笑了笑,轻快地说道:“那只是传闻罢了,当不得真的。” 阿十却忽然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悄声说:“如果真有这个宝库,杨姨娘知不知道我不清楚,但肯定的是那个欧阳仁姗一定知情!她是缮国公唯一的女儿,他怎么样也会把这个告诉她!” 爱羊下意识地就想反驳。然后她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是李爱羊,便忙改作出一副吃惊的模样:“但是她一出生就被抱到恪靖侯府了呀。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她又怎么会知道这些秘密呢?” 阿十想了想,点头:“也对。” 她叹口气:“那这可算是弄不清了。” 爱羊可以肯定自己前世没有任何一种迹象说明她知道这笔财产的下落,她扯了下嘴角,嘲讽一笑史诗传奇征战记。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她现在要关心的应该是胡思孝,关于他再次主动接近自己的目的。关于他想让自己悄悄离京的目的! 回到居然院,还没进院子,丽妍就突然从一边角落里走出来,吓了爱羊一跳。 她笑问:“丽妍姐姐在这里做什么?” 丽妍朝她匆匆一笑,来到她身边,低声:“你可是有空?我有句话想对你说。”她看了一眼爱羊身后的阿十与金珠。 爱羊有些疑惑,让阿十二人在原地呆着。自己跟了丽妍朝一旁走去。 在一处寂静的葡萄架下面站定,见四周没有人,丽妍便压低声音说着:“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觉得黄嬷嬷的行为有些奇怪,我便想着还是趁早告知你为好。” 爱羊奇怪。黄嬷嬷?难道她趁自己不在做了什么事吗? 她迷茫地看着丽妍。 丽妍咬着唇:“你昨日不是对老太太说想见杨姨娘吗?今日老太太和大老爷商量了一下,原本是想让你见的。但黄嬷嬷来了,不知和老太太说了些什么,老太太又改了主意……” 爱羊诧异:“黄嬷嬷为什么要这么做?” 丽妍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很奇怪,便想着告诉你一声。” 爱羊的心中突然产生一种沉甸甸的不祥之感,她不知道为什么,但总觉得这件事一定会对她有很大影响。 “谢谢对我说这些。”她感激而真诚地说道。 丽妍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你不要觉得我是个长舌妇,我就谢天谢地了。”她愉快地眨了眨眼睛:“那我就先回去了,老太太那里还等着我呢。” 爱羊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弯处,才心不在焉地往回走着,大脑里却飞快地闪过黄嬷嬷每次提到杨姨娘时的种种怪异之处。 一开始,或者是在今天以前,她一直以为黄嬷嬷语焉不详与吞吐之处皆是因为杨姨娘的身世与她不喜自己之故,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她一定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但是她忽略了什么呢? 到底是什么样的理由会让黄嬷嬷千方百计地阻止自己去见杨姨娘呢? 黄嬷嬷到底在隐瞒自己什么。 她迎面问阿十:“这些天那边还没有动静?” 阿十愣了愣,立马答道:“没有,大太太很安静地待在自己屋子里,周妈妈也一直伺候着她,很少出府。荣嬷嬷更是守在全哥儿身边,就连芜菁院也很少去。” 爱羊冷笑:“她就是去也见不着人,还是悄悄不引人注意些的好。” 她说话有些尖酸了,阿十好奇地望着她:“怎么了,心情突然这么不好?” 爱羊舒了一口气,摇头叹道:“没事,只是有些心烦,进去吧。” 几人进了屋子,爱羊没有问黄嬷嬷杨姨娘的事,她刚在炕上坐下来,苏木就端着茶进来,悄悄给她使了个眼色。 爱羊便知那田产的事情有最新进展了,她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苏木安静地退了下去帝女有毒全文阅读。 金珠在旁瞧见,微微蹙了蹙眉,她将视线投向阿十,后者正忙着吃从知味堂买回来的点心呢,苏木自她身边过去,她连抬头也没抬。 她悄悄叹口气。 爱羊心情烦躁,起身去了后罩房探望画菊。 画菊现在脸上的伤势已经好了许多,只是还有些轻微的淤青与红肿,大夫说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完全好了。 这样居然院的一干人都大大松了一口气,当时初见画菊的情形,她们还以为她要破相了呢。 爱羊笑眯眯地在她床头坐下:“眼看着伤就要好了,你也能出去吹吹风了,不用整天都钻在屋里。” 画菊脸上有伤,仍不敢太过放肆地笑,嘴角微微扯了扯,低声:“多亏了姑娘的白玉膏。”她知道阿十不怎么同意让自己用明南王府珍贵的药膏。 爱羊嗔瞪她一眼,开着玩笑:“咱们院子里只我一个破相的就行了,用不着你给我作伴。” 画菊有些惊慌失措,急急说道:“姑娘可千万不要这么说,您额上的那点子伤不显的……” 爱羊没好气地制止了她要说下去的话:“好了,我只是开玩笑罢了,你看你,就当真了!”她又瞪她一眼,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笑道:“从没有留过刘海,现在倒也习惯了。” 画菊也微微笑着:“当时嬷嬷要给姑娘剪这个,您吓得跟什么似的,央了好半天呢。到底还是给剪了了!” 爱羊也想到当时自己额上带着伤,有轻微的脑震荡,又要躲避着黄嬷嬷的剪刀,忙得不可开交,也不由笑了:“黄嬷嬷那脾气是不能改了,简直就一老黄牛,死倔死倔的!” 画菊笑道:“姑娘是黄嬷嬷养大的,也随她的脾气,有时候也掘得很呢。当日可不就是怎么着也不许嬷嬷剪刘海吗?” 爱羊豪爽地一挥手:“咳,小时候我嫌天热,哭喊着想把头发全剪了呢,爹因此狠狠训了我一通……”她慌忙住了口,眼神漂移不定地望向别处。 画菊奇怪她为什么话说到一半又不说了,只浅笑着说:“姑娘小时候还有这般调皮的时候啊?” 爱羊支支吾吾地说了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她忙忙换了个安全的话题:“对了,这几日我见阮二管家的儿子贵喜常来看你,你干嘛总把人家挡在外面?” 当日发觉贵喜对画菊有意,爱羊私下里还为她感到高兴,相比石妈妈家的那个病入膏肓的儿子,当然健康又有能耐的贵喜更能获得她的好感。但随后她才听石绣说画菊对贵喜却是淡淡的,也不许他进屋探望。贵喜总是把东西放到门外,再说几句嘱咐的话便走了。 画菊却误会了她的意思,慌忙坐直身子解释道:“姑娘,我们没什么的,你千万不要误会……哎呦……我……”因为说得急了,牵到了受伤的嘴角,她立即用手捂住嘴,疼得眼泪汪汪:“姑娘,我和贵喜真的没什么……” 爱羊没好气地扶她坐好,安慰道:“我知道,我知道!你瞧你着急什么,有话慢慢说就是了,看把伤口碰着了吧?”她小心拉开画菊的手:“来,我瞅瞅,看伤口是不是又裂开了?” 画菊躲闪着不让她看:“姑娘别动这个,外面有石绣石纹呢,你别亲自动手。” 爱羊看她着急得满头大汗的样子,无奈叹口气:“好好好,我去把她们叫进来,好不好?” 她一边走了出去,一边还在闷闷不乐地想着,看来谈贵喜的事也不是什么安全的话题!(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五十五章 另一个实情 次日一大早,爱羊突然从睡梦中醒来,她睁开迷糊的双眼,看向四周,天色还暗着,一旁的窗户没有关好,不时有阴冷的风吹进来。爱羊一开始以为是这股风把自己弄醒的,但紧接着她就看到了床边站着一个模糊黑暗的身影,吓得一声尖叫,那人立即捂住了她的嘴巴,她只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呜呜声。 爱羊定睛一看,那人高马大的身影原来是阿十,立刻没好气地问:“你在这里做什么?吓我一跳!” 外面传来石绣迷迷糊糊的声音:“姑娘,怎么了?”听她的声音明显是睡意正浓。 爱羊忙道:“没事,你睡吧。”她又瞪向阿十:“说吧,怎么回事?” 窗外昏暗的光线照射进来,爱羊这才发现阿十脸上满是疲倦之色,就好像一个晚上都没休息好似的,不由奇怪:“你这是怎么了?顶着两个黑眼圈,昨晚没睡好?” 阿十比她更没好气,气咻咻地瞪了爱羊一眼,但紧接着她又兴奋起来,似乎是有什么更加有吸引力有趣的事盖过了她对爱羊的恼怒,她压低声音道:“姑娘猜我刚从哪里回来?” 爱羊仍处于刚睡醒的呆滞状态,大脑很不灵光,闻言恹恹地说道:“难道不是刚从被窝里起来吗?” 阿十发出很不耐烦的龇牙声,看起来很生气:“姑娘,我辛苦奔波一个晚上,可都是为你做事的,你不想听拉倒!”她直起身子就想离开。 脑海中一道灵光一闪,爱羊激动地急忙拉住她:“你是说大太太那边有动静了?” 阿十得意地看了她一眼,凑到爱羊耳边悄声说:“昨天夜半时分,都快要宵禁了,那个周妈妈鬼鬼祟祟地抱着一个大包袱出去。我便跟着她,姑娘你猜她去了哪里?” 爱羊迷茫地摇摇头。 阿十很不耐烦地砸着嘴:“可不就是去了城西一家的小药店里……” 爱羊翻了个白眼:“是啊,多么明显啊,我怎么不知道她是去了药店……”她的话被阿十更高的声音给压住了:“那里有个卖药的婆子,她们在一起唧唧咕咕不知说了些什么,一大早我就发现那婆子匆忙收拾了行李出城去了!” 爱羊皱了眉:“然后呢?” 阿十不解:“然后?然后我就赶紧回来向你禀告啊!” 爱羊焦急地问:“你怎么没抓住那个婆子,她可是关键,大太太为什么要命令下人将杨姨娘推下亭台,黄嬷嬷为什么要瞒着我一些事……那个婆子是最最关键的人物,你怎么能放她走呢?” 她声音又高了起来来到大唐的村官最新章节。惊醒了睡梦中的石绣,她猛然坐了起来:“姑娘。出什么事了?”她揉揉迷糊的双眼,定睛望向阿十:“阿十,你在这里做什么?天还早的吧?”她扭头看向阴沉的天色:“呀,要下雨了!” 爱羊与阿十都呆呆地望着她,没有一个说话。 长久的静默之后。阿十再次瞪了爱羊一眼:“你就不能听人把话说完,那么重要的人我会让她离京?”她站直身子。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内室。 石绣微微张大嘴巴:“她这是怎么了?一大清早的谁惹着她了?” 惹着她的人正在那里打哈欠呢,爱羊掀开被子下床:“不睡了,石绣来帮我穿衣。” 她这一早起的结果是满院子的人都赶紧争先恐后地起来了,所以在片刻之后,爱羊站在门口,眼睛中看到就是一个个打着哈欠、萎靡不振的模样。她皱了眉,问石绣:“天色还早着。怎么都起来了?” 石绣看她一眼,小声嘟囔着:“主子都起来了,下人怎么能再睡懒觉!” 爱羊叹了口气:“你去让她们接着睡去,不用管我。”她又向屋内走去,却又停下脚步:“你去阿十屋里。不许她睡着,让她立马来见我。” 石绣不解地应了。自去办事不提。 不顾一会儿,阿十就掀帘子走了进来,粗厚的唇仍然撅着,显然还在生气。 说实话,她这幅怯娇的样子实在不怎么好看。 爱羊忍住想笑的冲动,道着歉:“好了,是我太心急了,倒误会你了。你把那婆子藏到哪儿去了,她可说了什么?”她身子微微前倾,一幅急不可耐的样子。 阿十这次倒没再卖什么关子,径直说道:“自然是在一个安全的地方,那婆子说她去年腊月里曾卖给周妈妈一幅堕胎药,她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但紧接着她就听到风声说您自亭台上跌了下去,昏迷不醒,便有些害怕起来,周妈妈又多给她一些银子,这才定下心来。可没想到,昨日周妈妈忽然跟她说那件事就要暴露了,让她赶紧回老家躲躲,她做惯这类勾当了,也害怕报应,便飞也似的逃跑了……” 爱羊低头沉思:“堕胎药?莫非姨娘她怀孕了?” 阿十给了她一个显而易见的目光。 “但是,但是姨娘她对老爷那么憎恨……”爱羊站起身向外面走去:“单我一个就让她又是恼怒又是怨恨,又怎么会再次怀孕呢?”她很不解。虽然此前她有过类似的猜测,但从来都不认为这是正确的。她一直在试图用另外一个合理的理由去解释黄嬷嬷与大太太的不合理之处! 但突然的,在踏出主屋的时候,一个激灵,她想到了什么。 她冷吸一口气,紧抓住自己的胸口,双眼睁得大大的,就像是看见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黄嬷嬷正好迎面过来,见状着急地问:“怎么了,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爱羊艰难而缓慢地望着她。 她一时忘记了,不,是她太疏忽大意了,在猜测出那样的原因之后,她竟然会疏忽了杨姨娘的身体。 “嬷嬷,你和我说实话,姨娘她身子怎么样?”她喃喃地问,表情张皇失措,声音却轻忽无比,像是从远处飘来的。 黄嬷嬷吃了一惊,惊慌地望着爱羊,不知该怎么回答无名古卷最新章节。 但爱羊已经从她脸上的表情得到了答案。 一些景象飞快地自她脑海中闪过,每次黄嬷嬷提到杨姨娘时那犹豫的神情,胡思孝说他会安排杨姨娘时脸上那奇特而悲伤的表情…… 原来他们都知道杨氏得了重病,而她的病已重到不适宜跟着爱羊去过漂泊不定的生活,已重到也不会再在爱羊悄无声息地离京后牵连到她了…… 一行滚烫的泪毫无预兆地自眼眶流下,那出乎意料的热度让爱羊吃了一惊,她冷声道:“我要见姨娘。”但紧接着她吃了一惊。 自重生以来,她从来没有这样肯定过,刚促使她说出这句话的是本尊的情绪! “我要见她。”这次她的声音更加坚定起来。 黄嬷嬷的表情已经镇定下来,悲伤地望着爱羊:“姑娘……” 爱羊迷茫而缓慢地望着她。 黄嬷嬷犹豫了下,终于低声道:“但杨姨娘不愿意见你。” 一种无法描述的剧痛在爱羊心底重重撞击着,她大口呼吸了一下,就像是一条即将于陆地上干涸面临死亡的鱼。她艰难地问:“姨娘仍不愿意见我?” 黄嬷嬷点头,脸上的神情是那样的悲伤:“杨姨娘说哪怕是你得知了她病得很重的时候,她也不想见你!” 有一种于天气无关的寒冷自爱羊的心底吹到五脏六腑里来,远远的,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好像是石绣,那个清脆爽朗的声音在喊:“下雨了!” 她凝眉望去,果然面前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急雨。一振凉风吹过,爱羊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姑娘,外面冷,进屋吧。”黄嬷嬷担忧地望着她。 爱羊一声轻笑,喃喃地问:“难道她恨我已经恨到这种地步了吗?临死也不肯再见我一面?” 黄嬷嬷立即连呸数声:“呸呸呸!姑娘瞎说什么,杨姨娘只是身子骨不好,需要卧床休息,哪里就到了死的地步!以后可千万不许这么说!” 但回应她的只是爱羊的一声冷笑,那一整天,她都没再提起杨姨娘的事。 她的态度很不寻常,黄嬷嬷无端感到担忧起来,她几次三番想要询问爱羊此时的想法,但每当看到爱羊波澜不惊、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平静的脸,又打起了退堂鼓。 阿十也有些后悔告诉爱羊那婆子的事,不时忧虑地朝她投去一瞥。 爱羊没有在意屋子里不同寻常的气氛,她只是安静地上完徐师傅的课,又到了老太太那里请了安,下午在绣房里雕刻了一会儿东西,晚上吃过饭,很早便去睡了。 在睡觉之前,她很平静地对黄嬷嬷说:“今晚她不想让人在外值夜,她想一个人静一静。” 但黄嬷嬷却被她平静的态度吓坏了,不肯同意,阿十给她悄悄使了个眼色,她这才勉强同意了。 爱羊冷眼瞅了一下阿十,静静地说道:“阿十,我希望你不要在我睡觉的时候监视我,我可以原谅你一次,但不会有第二次。” 她的声音那么冰冷无情,丝毫不像在危言耸听,阿十想到上次的下药,心虚地别开眼睛,点点头:“姑娘放心。” “都出去吧。”爱羊冷声道,坚决不看向黄嬷嬷的眼神。(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五十六章 威胁(一) 爱羊悄悄打开了那个暗藏着密道入口的柜子,把里面的衣衫都拿到另一个里面去,然后爬了进去。里面特别黑,张手不见五指,爱羊摸着黑勇敢地朝前爬去,渐渐的,估计是过了居然院的范围,她发觉自己可以站起来了,她微弯着腰,摸着一边光滑的墙壁,缓慢地向前走着。地面开始坑洼不平起来,她穿的是软底绣花鞋,不大一会儿,脚便疼得厉害。 爱羊抬头望,想辨明一点出口的痕迹,但没有任何发现。她想了想,点燃了自己带着的火折子,微弱的光芒在地道里闪耀着,她眯起眼睛环顾四周,这只不过是一个挖的极其粗糙的密道,地面上到处都是小石子与土坑,墙面也不如最开始的光滑,而那些凿痕与挖土的痕迹明显还在,就好像是这个密道正在挖的半途中忽然停了下来似的,只除了一开始略做些整修,后面的便来不及了——但是是谁要挖这么大一个密道?目的又是什么? 爱羊当然不会认为这是李益下令做的,他来京时间很短,没有时间也没有那么多钱财去浪费。那么,很可能是宅子之前的主人了。 自己住的居然院想必也不是李益所说的那样“只是个修身养性之所”,说不定其中就大有文章。 爱羊天马行空地胡乱想着,忽然发现面前的路有一行粗糙的台阶,她拾级而上,轻轻推开顶上那几块松动的砖,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处葱葱的密林,夜色笼罩下,那些树木远远看去黑压压的一片,挺吓人的。爱羊缩了缩脑袋,环顾一下四周。这是李府的后花园,而她所处的地方竟然是后花园的墙壁——刚刚她就是从那里面出来的。 她想,这一处的墙壁一定比人们想象中的要厚上几层。 但是这不是爱羊所要去的目的地,她又重新回去,继续向前走着,杨姨娘的素月斋在后花园的西方,而这密道是东西延伸的,只要沿着它走,一定会到达那里的。 可是她再一次从密道中走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几乎出了李府了,天色此时已经很晚了。她必须得回去了。 爱羊咬着唇沉思了会儿,无奈从原路返回。 当从柜子里出来的时候。她的衣服上布满了灰尘泥土,头发也脏兮兮的,整个人就像是街上的乞丐。爱羊忙换下衣服,又胡乱洗了把脸,这才钻到被窝里睡觉。 没有人发现她半夜下床。偷偷地做着探险的事,爱羊心满意足地看着金珠一脸疑惑地拿起她昨日换下的衣衫。正在问石绣:“姑娘昨日出去了吗?怎么衣服上尽是泥土?” 石绣疑惑地摇头,二人同时朝爱羊望过来,而后者正一脸天真地拿着一本书沉静地看着神座全文阅读。 此时已是第二天早上,黄嬷嬷通过一个晚上的深思熟虑,终于决定要找姑娘好好谈谈。 但是她还未开口,爱羊就已经阻止了她:“嬷嬷不必说了,我已经知道了。” 黄嬷嬷皱眉看向她:“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爱羊郑重地点点头。 黄嬷嬷便叹口气:“好吧。既然苏木已经跟你说了,那你的想法呢?” 爱羊愣了楞,杨姨娘的事与苏木有什么关系?她望向黄嬷嬷那张慈祥的脸,立即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什么。 “等等——”她忙说道:“嬷嬷刚想和我说什么?” 黄嬷嬷狐疑地望着她:“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就是房子的事啊!” 她声音有些高了,爱羊急忙让她小声点儿。又道:“房子?什么房子?” 黄嬷嬷皱了眉,耐心解释着:“上次姑娘不是说了有地有铺子后。就该置办一个小院吗?苏木昨个儿晚上跟我说了几处,我便想着让你拿主意呢。” 爱羊的脸红了红,原来为的这事!她感兴趣地问:“她看中的都在哪个地界儿?” 黄嬷嬷道:“一个是四合小院,处在城西,要价三百两;还有一所是两进的院子,就在梅东大街那一块儿,得一千多两呢。不过它有个好处,就是挺清净的,还干净,四周住的都是手里有些银钱的中等人家,不像城西那里都是小家小户,人来人往的喧闹!另外一处也是个二进的院子,不过正好处于城郊,就在城门往南走几百里的山上,听苏木说院子后面还有个漂亮的大花园,很漂亮,这个要价同梅东大街那个差不多,一千五百多两的样子!就看姑娘相中哪处了?” 爱羊却笑眯眯地看着她:“嬷嬷喜欢哪处?” 黄嬷嬷摇头:“我又没亲自去看过,如何得知,不过依我的意思还是要两进的院子吧,姑娘日后去住上一段时间也不嫌寒酸,城西的那个四合小院也太腌臜了些,不合姑娘身份!” 爱羊笑了笑:“就依嬷嬷的意思。” 黄嬷嬷见自己的意见被采纳很高兴,兴致勃勃地说:“至于剩余的两处我得瞅个机会自己去瞧瞧,只听苏木说我不怎么放心。” 爱羊张嘴想反对的,但一想反正日后这也是要给黄嬷嬷住的,还是她自己挑个顺眼的好,便也笑意吟吟地同意了。不过她又多嘱咐了一句:“好是好,但是千万不能让人发现你的目的,也别让人认出你来。” 黄嬷嬷嗔瞪她一眼:“我办事姑娘还不放心。” 她转身出去了,爱羊望着她的背影苦笑,黄嬷嬷一直以为她是在为自己置办嫁妆,等她发现了真相还不知该怎样雷霆震怒呢! 石纹缩头缩脑地悄悄进来,爱羊吃了一惊,继而沉静地望着她。自那次楠木去四姑娘院子的事,爱羊把石纹狠狠训了一顿,她便很少在上房出现了,人也安静许多。 “姑娘——”石纹给爱羊恭敬地施了一礼。 “起吧。”爱羊笑道:“可有什么事?” 石纹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喃喃地说:“奴婢有事要禀告。” 爱羊挑了下眉,沉声:“说吧春闺记事全文阅读。” 从她的表情中看不出来她是否高兴,石纹扭头向门帘外看了一眼,便急切而小声地说道:“奴婢昨晚来姑娘房里,姑娘不在。” 爱羊不动声色地细细审视着她,半晌,就在石纹鼻尖上都冒出了密密一层汗珠时,她才从鼻子里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问:“然后呢?” 石纹低着头,小声:“姑娘昨晚穿的衣衫上都是泥土……”她从眼缝中偷偷朝爱羊看上两眼。 爱羊只觉一种熊熊的怒气自心底燃烧起来,指望着石纹老老实实办差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她总是想方设法地钻营、投机取巧,仗着自己的几分小聪明就不把别人看在眼里,如今竟然都威胁到自己头上来了! 她暗暗冷笑一下,继而和颜悦色地问:“昨日下雨了,我身上有泥土是很自然的事,你的意思我倒有些不懂了,似乎你在暗示着什么……” 石纹咬紧了唇,鼓起勇气说道:“姑娘知道奴婢的意思。不过请您放心,奴婢不会告诉任何人。” “告诉别人什么?”爱羊微偏了头,略带好奇地看着她。 石纹的脸色有些冷峻起来,虽然她看着仍有些害怕,但她却坚定地一字一顿地对爱羊说:“姑娘房里有一条密道!” 爱羊的眉间闪过一丝狠戾,她笑了笑:“你一直在监视着我?” 石纹挺起胸膛,声音中含着淡淡的骄傲:“是奴婢刚过来伺候您的时候,周妈妈对你如何避开众人视线、悄悄去的明月亭很疑惑,便暗地嘱咐奴婢要暗地里留意。一开始奴婢一无所获,但后来降做了三等丫头,做粗活的机会多了,自然就发现了。”她的目光朝那一溜的低矮柜子望过去。 爱羊静静打量着她:“你可真有胆量,竟然会亲口对我说这些。还是你已经告诉了周妈妈,早就得到奖赏了?” 石纹淡淡一笑,低声:“奴婢谁也没有告诉,除了姑娘您!” 爱羊笑着点头:“我该感到荣幸。” 石纹不理睬她的讽刺,急促说道:“姑娘只要答应奴婢一些事,奴婢就向您发重誓,这件事会永远烂在奴婢心里,谁也不知道。” 爱羊眯着眼审视着她:“我凭什么相信你?” 石纹勇敢地直视着她犀利的目光:“您别无选择。” 爱羊轻声笑道:“告诉我,为什么你这么有恃无恐?你就不怕我杀了你灭口吗?” 石纹却嘲讽一笑:“姑娘说玩笑话了,您把这密道藏着掖着不肯告诉任何一个人,甚至就连黄嬷嬷也没说,必定是想将来用它来逃生的。奴婢有一次悄悄在里走了走,”她啧啧出声:“竟然直达郊外!” 爱羊收敛了笑,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石纹低声道:“这若是让世子爷知道,该如何是好?” 爱羊有些心惊,她一向知道石纹聪明,但没想到她连这一点也看得清清楚楚——自己接近君易清是另有居心! “你这是什么意思?世子爷知道了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这与他有什么相干?” 石纹似乎看出了她的外强中干,很是兴奋,压低声音,双目中散发着狂热的光芒:“姑娘是想和胡五少爷私奔是不是?” 爱羊因为太过惊愕而愣在当场,她迷茫地问:“什么?”继而她笑出了声:“你说什么?胡思孝?”(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五十七章 威胁(二) 她脸上的那抹笑显而易见惹恼了石纹,后者恼羞成怒地说道:“姑娘知道奴婢在说什么,如果您不同意交易,奴婢只好去芜菁院禀告周妈妈了。” 她转身佯作离开。 爱羊的脸色更加冰冷了,但她依旧笑着:“不要着急,先说说你的条件吧!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或许是她的口气太过轻松或者是太无所谓,石纹咬着唇看了她半晌,才下定决心说道:“奴婢知道您得了一大笔银子,奴婢要得不多,只要六千两;还有您让苏木悄悄买下的田产,奴婢也要,刚才奴婢还听说您要置办房产,就也顺道为奴婢置办一处吧!”说着说着,她似乎增添了些勇气,更加理直气壮地说道:“另外,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姑娘您得想办法把我们全家都脱了这身奴皮才好!”看得出来,购置田产与房产这件事是石纹特意放在最后的压轴戏,她甚至太过得意,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欢畅的笑容。 爱羊再一次笑出了声,不过这次不是惊愕,而是气的。石纹还真是狮子大张口,敢要啊!按照她说的,不仅那两万两银子全进了她的腰包,自己还得另外费尽心力给人家找房子、找田产,还要绞尽脑汁地给人家一家四五口全赎了身,最后拍着手笑着恭送人家离开! 她不想骂粗话,但还是忍不住在心底冷冷一笑,我他妈的难道就这么贱? 石纹如果以为单凭这两点就掌握住了她的命脉,那她就大错特错了。 “为什么想要离开?你与石绣都跟着我去王府不好吗?到时候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她很奇怪自己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表情自然柔和,没有一点僵硬。 石纹冷冷地望了她一眼:“奴婢虽不知您具体想做什么,但也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些。绝不会让您拉着奴婢一家去陪葬!” 爱羊再一次静静地审视着她,她不知道石纹是那种为了家人可以抛舍一切还是更加自私自利到只顾自己的死活,而让爱羊给他们赎身也只是顺手之劳!但毫无疑问的,她非常肯定,石纹不能在留到李府了,即使是看着石绣的面子也不行! “这样啊神座全文阅读!”爱羊点点头,叹口气:“那就没有办法了。”她起身进了里屋,石纹紧紧跟在她身后,犹疑地问:“您要做什么?” 爱羊扭头瞅了她一眼,扬起了一个大大的愉快的笑容:“你不是要银子吗?我得拿给你啊!” 石纹更加警惕地望着她的一举一动。但那么多的银子却让她稍稍失去了一些理智,狂热而激动地盯着爱羊。 爱羊把床头暗匣里的那个暗紫匣子拿出来。一股脑地把剩余的银票全拿了出来,这是五千两的零散银票。她递给石纹,笑道:“其余的我都让苏木拿去置办房子与田产了,嗯,这样吧――”她做了个鬼脸。起身去把自己的梳妆匣子都打开,指着里面琳琅满目的首饰:“你挑上几件。凑够六千两吧。” 可是石纹却嘲讽一笑:“你当我是傻子啊,你别妄想用对付画梅的那一招来对付我!” 爱羊佯装恍然地点点头:“画梅啊?”她笑了:“那只有五千两银子你嫌少不?” 石纹厌恶地盯了她一眼,伸手将那叠银票抢过来,揣进了自己怀里,又问:“房子和田产呢?” 爱羊摊开双手无奈地说道:“那个你得等一等了,苏木正着手办呢,就连我也没见影子呢。” 石纹细细观察着她的表情。确认她不是在说谎后,便冷声道:“姑娘最好让苏木快点,不然奴婢这嘴稍快一些,您的秘密就保不住了!” 爱羊冷冷地瞅了她一眼,从嘴唇中吐出两个字:“放心。” 石纹慢慢地退了出去。那幅身影倒如之前的那样恭敬谦顺。 一个身影忽然从窗口跳了进来,爱羊没有一点惊讶。只是扭过头笑道:“你都听见了?” 桐烟点了点头,问:“姑娘预备拿她怎么办?” 爱羊刚在暖阁里就看到了他,这才装作拿银子进了内间。她微微一笑:“她知道如此多的秘密,我倒真不知该拿她怎么办了!” 桐烟一凝眉,低声:“让她永远闭嘴就是。” 爱羊叹道:“我还欠着石绣一家的情呢,尤其是石绣,这些日子为我着实出了不少力,也非常忠心,我不知道是否能够狠下来心来对待她的姐姐!” 桐烟倒没有说她妇人之仁,只是不怎么赞同地望着她:“姑娘还是要当机立断才是,她是个威胁!” 爱羊眯起眼睛笑道:“我知道,她刚刚就威胁到了我的头上。” “怎么样?”她换了话题,饶有兴致地问。 桐烟恭声答道:“还在找,不过已经看过几家了,姑娘且等一等。” 爱羊笑道:“这个不急,你慢慢决定就是。怎么了,这样看着我?”桐烟正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像是有什么话不好开口似的。 听到她的问话,桐烟淡淡一笑,指着前方那一溜的柜子,问:“这就是那个密道所在了?” 爱羊滞了一滞,及时把错愕换做一幅笑脸:“你也听到这个了啊,对,这里面就藏着能悄然出京的密道。” 桐烟带着欢快的笑意说道:“这下子姑娘离开京城就方便多了。” 爱羊也点头:“是啊,的确方便很多。”语气中带着些许怅然。她莫名想到了本尊常常利用这处密道去和胡思孝见面,也不知如果她得知对方只是利用她想逼问那额宝库的下落后,会是什么心情? 想到这里,她便问:“你知道缮国公一族私设了一个宝库吗?” 桐烟没有丝毫惊讶地点头:“这个传闻在京中流传已久,我自然知道春闺记事全文阅读。”他好奇地问:“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爱羊挤了一点笑,勉强说:“那你知道杨姨娘是很可能知道这一秘密的人吗?” 桐烟惊讶地张大眼睛,向来是僵硬面无表情的脸倒是显示出了一些生动,他摇摇头:“这个倒不曾听说。”他顿了顿:“不过也不难猜,杨姨娘毕竟曾是……” 爱羊知道他为什么没有说下去,苦笑地摇摇头:“她恨我这个身子的主人,誓不见我!” 桐烟默默地看着她,眼中隐含着一丝关怀。 爱羊摇头,把那些不好的情绪去掉,才继续说道:“石纹的事给我一天考虑,然后我会告诉你怎么做。” 桐烟显然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答案,并没有惊讶,只是拱手施了一礼:“那小的就先去了。” 爱羊点头,一阵风吹过,桐烟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懒洋洋地眯着眼睛,没想到桐烟的武功这么高,这可如何是好? 还有石纹,她该拿她怎么办呢? 金珠走了进来:“姑娘,老太太那里把衣服首饰送过来了。” 爱羊笑道:“是吗?拿进来我看看。” 黄嬷嬷笑容满面地领着老太太那里的两个婆子进来,二人手中一个捧着衣物,一个捧着个雕桃花的小首饰盒。 “姑娘,来看看这颜色花样,可是喜欢?”黄嬷嬷把衣服捧到爱羊跟前,笑眯眯地问。 那婆子也在一旁陪着笑脸:“金玉坊的人刚送过去,老太太就让给您送来,还有两天时间呢,您不喜欢了可以重改。” 爱羊从黄嬷嬷与金珠脸上兴奋的神色中可以看出自己可能也很高兴,毕竟自她重生到李府后,还从来没有这样的待遇。自从外面谣传黄嬷嬷自掏腰包养活她后,大太太那里就连那些不合适的衣裳也不再送了。 黄嬷嬷为此恨得咬牙切齿,却很注意不在爱羊听见的范围内露出不满的神情来――她到现在都固执地认为姑娘只有讨嫡母的喜欢了才能有好的将来。 但是她也不瞧瞧大太太的为人,是只凭着讨好就能成事的吗? 那上衣是稍显沉重的苍翠色,上是用金线绣着的几只玉色蝴蝶,最引人注意的是有几只从左腰处延伸到了背面,就好像是飞过去的一样,显得活泼异常;衣衫上用的扣子也很精致,明显是用桃尖的红色线打成一朵朵玫瑰花的样式,非常精巧;裙子是青色,上也绣着与上衣同样的大翅蝴蝶,还有一个窄窄的亮红色的腰带,腰带上也绣着密密的花纹,而一路垂下来的那头,从上到下都镶嵌了一颗颗手指肚大小的各色宝石――就像爱兰上次的那样,闪烁着并不刺目的光。 爱羊惊讶:“这花样与腰带是谁的主意?”当时她只是随意点了一下颜色,可没有这么多的要求啊。 为首的婆子笑得更灿烂了:“这是丽妍姑娘的主意,老太太说您于这上面不怎么讲究的,但又不能委屈了您,丽妍姑娘便自告奋勇添了些,来的时候还嘱咐老奴向您陪个罪呢,说不要怪她自作主张就好!”她当真纳了个万福,爱羊慌得忙把她扶起来:“快起来,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黄嬷嬷也嗔怪道:“你这妈妈也忒不晓事了,怎么能当真替丽妍姑娘行礼呢,这可万万不可!”(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五十八章 设计(一) 那婆子只笑眯眯的,也不反驳,试探性地问:“姑娘可是喜欢?” 爱羊点头,笑得灿烂:“很喜欢,回去劳烦妈妈向老太太与丽妍姐姐道谢!” 那婆子一个劲儿地点头:“一定,一定!”她又让后面的婆子把小匣子打开,让爱羊看。 首饰盒中竟是一对白玉蝴蝶样式的簪子,那展着一双玉色翅膀的蝴蝶与衣衫上绣的那些非常相似,明显是特意照着做的,蝴蝶通身都用白玉做成,只有两双眼睛上镶嵌着黑色的宝石,黑漆漆的,流溢着晶莹的光芒,而两根触须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微微颤动,就好像活着一样,非常漂亮。 爱羊惊叹道:“这么漂亮!” 那婆子见她很满意,便高兴地点点头:“可不是,这是老太太特意为您做的,还说五姑娘常日里穿的衣服颜色太重,用这蝴蝶簪子正好增一些活气。姑娘喜欢就好!” 爱羊抬头笑道:“还请这位妈妈回去好好替我向老太太道谢!” 婆子笑着说:“那是自然。”她纳了个万福,便欲告辞。 爱羊苦留不住,便与黄嬷嬷亲自送到门外,这才翻身回来。 屋里的金珠、石绣她们都很兴奋,围着那身衣衫与匣子说个不停,见爱养回来,石绣当先说道:“姑娘,这些衣服与首饰可真是下了大工夫,没几百两的银子铁定做不成。” 黄嬷嬷笑了一声:“我说你年纪轻见识少吧,你看这上面的宝石,几百两银子怎么能行?还有这对白玉簪子,和上次老太太赏我的那个要强得多了,怎么也值个上千两!”她高兴地看向爱羊:“这下好了,老太太这样子分明是把姑娘放在了心上。” 爱羊朝那些东西淡淡瞟了一眼。道:“却不知她要做什么?突然大费周章地用这些昂贵首饰来向我示好!”就连去见杨姨娘一面,老太太就推三阻四的,如今这却是为什么?她可不想相信只不过是出谋策划了一回,老太太就敢为她完全与大老爷、大太太翻脸无双女相傲世风华! 黄嬷嬷看出她不是很高兴,以为她还在为杨姨娘的事困扰,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朝着几个丫头使眼色,众人悄悄出去了。爱羊却没有注意这些,只倚在炕上,静静思索着石纹的事情。 石纹与她当初赶走画梅的事还不一样。画梅完全让她厌恶,而石纹却因为石绣令爱羊有少许的顾忌――真不知道石纹是傻还是精明得过了头。她原本都已经准备替她们全家赎身了,现在石纹这么一闹,一些计划也不得不提前改了。 她让人去把桐烟找来,二人在小绣房里悄悄说了好长时间的话,桐烟才去了。爱羊自门口看见站在角落里的阿十一脸的沉思与不解。便笑着叫她进来。 一进屋子坐定,她便问:“你可是很是疑惑我找桐烟什么事?” 阿十看着有些尴尬。忙摇头:“没……” 但爱羊却不容她说下去,只问:“我要你帮我做件事你愿意吗?”阿十微微张开嘴,忙不迭地做着保证:“自然,但凭姑娘吩咐。” 爱羊便满意地笑笑。 次日一大早,一向鸦雀无声、萧瑟寂静的素月斋却突然传来一个嘤嘤的哭啼声,爱羊跪在门前,泣不成声:“姨娘。你出来让我看你一眼我就走,求求你们了,让我见见我姨娘吧,求求你们了!”她对大太太派去的两位守门的婆子哀求道,声音凄惨:“我姨娘得了重病。就让我进去看她一眼吧……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姨娘。姨娘,你出来,是我啊,是爱羊啊……” 黄嬷嬷与金珠几人手足无措地在一旁站着,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姑娘一大清早起来非得说做了噩梦,便哭喊着奔到了这里,她们怎么劝也劝不走!黄嬷嬷指望着阿十来劝劝,但也不知阿十跑哪儿去了,满府里都找不着人影。 这里的动静自然很快就惊动了荣远堂与芜菁院,大太太正在禁足期,即使满心的焦虑,也来不了。而老太太则在丽妍的搀扶下,颤巍巍地来了。 她原本是非常生气的,对于爱羊表面上听从她的吩咐暗地里却来素月斋吵闹不休,故意把事情闹大。但是当到了素月斋门外,口中责备的话还未说出来,便诧异而疑惑地住了嘴。 爱羊的模样看起来凄惨急了,头发胡乱披散着,一双杏目早就肿得跟核桃一般,眯成了一条缝,鼻子红通通的,脸色蜡黄,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似的,声音嘶哑不堪,已经说不话来了:“姨娘……求求你了……姨娘……” 老太太重重地捶了下拐杖,厉声问黄嬷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姑娘怎么成了这幅样子?” 黄嬷嬷又愧又担心,泣不成声:“老奴不知,姑娘一大早就突然惊醒过来说做了噩梦,便非要来这里,老奴拦也拦不住!” 老太太皱起了眉:“又做了关于杨姨娘的噩梦?”潘嬷嬷在她耳边悄声说:“不定就是装出来来的!” 黄嬷嬷上下打量着爱羊,实在看不出来她哪一点是装的,便摇摇头,温声对爱羊说:“五丫头,你先别哭,好好跟祖母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她话音刚落,远处就急急跑来一个身影,周妈妈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老太太,大太太让老奴过来问问发生什么事了?” 老太太至今仍生着大太太的气,没有理会,只让人把爱羊扶起来:“你身子弱,跪久了不好,还是快起来吧,有什么话好好说就是!” 爱羊只抹泪哭着也不说话也不起来。 黄嬷嬷急得忙过去叫道:“我的小祖宗,有什么话起来说不是一样的,有什么委屈就跟老太太说,快别跪着了,来,快起来僵尸爹爹无良妃最新章节!”她强行想把爱羊拉起来,但后者铁了心跪着,急得黄嬷嬷满头大汗。 老太太的眉皱的更紧了。她正欲说话,爱羊却抽泣着说:“我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句话弄得众人都摸不到头脑,老太太疑惑地望着她。丽妍想了想,低声对老太太说:“可能五妹妹有什么难言之隐吧?”她走到爱羊跟前,一边细细为她拭泪,一边柔声问:“妹妹有什么不好说的?今日老太太在这里,若你受了什么委屈,必是要为你做主的!” 一行泪自爱羊眼角哗哗地流下,爱羊痛苦地摇着头:“不能说……不能说……” 老太太的脸色严肃起来,她环顾一下四周,沉声道:“来人,把五姑娘扶到我房里来!” 爱羊便着重看了丽妍一眼,丽妍灵光一闪,忙道:“老太太,不如把大老爷也请过来……” 她话未说完,但老太太却听懂了,她点头道:“很是,来人,再去老爷请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便立即有人应了,自去请不提。 丽妍又悄悄看了一眼爱羊,见她默不作声地任丫头扶她起来,便知自己猜对了――爱羊确实是想要大老爷在旁的,那么想必她说的事必和杨姨娘有关了。 她回头望了一眼素月斋破败矮小的门,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与李爱羊都是可怜人啊,爱羊生母身份极其卑微,却又甚不喜她,有个生母还不如没有呢。而自己却因为姨娘卑贱的身世而受到多少白眼,至今连个庶女也算不上,甚至她就连喊大太太、大老爷为伯母、伯父都没资格,一种叫做怨恨的情感又在她心底慢慢荡漾开来! 没关系,没关系!她安慰自己,只要自己再接再厉地讨好李爱羊,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根据自己的观察,李爱羊不是个狠性子! 她抬头微微笑着,自己最终会达到目的的! 在荣远堂坐定后,老太太便对站在一旁的爱羊说道:“你也坐吧,别站着了,瞧你脸色差的!” 的确,因为爱羊跪了好半晌,又哭了大半天,这会儿脸色惨白,脚步虚晃,一幅弱不禁风的样子,很让人担心她下一刻就会倒下去。 爱羊勉强笑道:“多谢老太太关心,孙女儿没关系的!” 黄嬷嬷与金珠在两旁搀扶着她,直到站在荣远堂的屋内,她才想清楚这是姑娘早就策划好的,想必昨日她与阿十在小绣房嘀咕半天,就是为的这事。而如果自己所料不错,姑娘要说的事就是那件事了…… 但是…… 她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爱羊,把这件事捅出来,也不知是好事坏。 爱羊静静站着,双目垂下,望向地面。 不过一会儿,就有人回禀:“大老爷来了。” 大老爷今日休沐,正好不上早朝。 李益大步跨了进来,满面怒气,一进屋子就大声嚷道:“这到底怎么回事?老太太,是不是爱羊这丫头又惹麻烦了?”他怒目瞪向爱羊:“你怎么一天到晚都不消停,现在又谎称做了噩梦去素月斋门外闹市!你到底是何居心!” 爱羊装作害怕的样子朝后退了一小步。 老太太不满地看着他:“你瞎嚷嚷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就那般骂她!有你这么做父亲的吗?”(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五十九章 设计(二) 老爷的脸一下子涨红起来――是被气的!他蠕动着双唇,因为太过气愤和惊讶而几欲说不出话来:“我……当然是……我这是在尽父亲的责任……” 老太太把脸扭到了一遍,显然是不相信他所说的话。这些年他对爱羊的所作所为,她虽人不在这里,但都听到耳里!有时候她也会叹气,觉得他太过固执,但又没什么好的办法改善。 “先坐吧。”她道。 大老爷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立即有丫头来斟茶。 大老爷的怒气平息了一点,他又看了爱羊一眼,便问老太太:“到底怎么回事?” 老太太也和颜悦色地问爱羊:“五丫头,你到底有什么事要对我们说的?” 爱羊麻木地摇摇头,似是因为什么太过惊恐而无力说出来一样。但是她的眼睛中总有一闪而过的悲凉。 老太太皱眉,目光与丽妍的相碰撞,正要说什么,忽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 潘妈妈不等她的吩咐就赶快出去看发生了什么事,外面传来她惊讶的声音:“你这是在做什么……她是谁……” “喂,你不能进来……” 但是很快就有两个人冲了进来,确切地说是一个人拽着另外一个,那是阿十扭着一个年老的婆子。 老太太疑惑地看着面前的二人 但是一旁的周妈妈急促地发出一声尖叫。 丽妍敏锐地瞅了她一眼。 大老爷不耐烦地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爱羊低低地抽泣着,阿十朗声道:“还请老太太与大老爷屏退左右,阿十有事禀报。” 老太太的眼睛谨慎地眯了起来,她已经大概猜到爱羊她们是在闹哪一出了,但是她不明白是为的什么事。 她看了一眼大老爷,用眼睛以示询问。但后者只是厌恶地盯着阿十与爱羊,没有看她。 老太太向潘妈妈点了点头,一干下人便都出去了。 丽妍在她身后站着,周妈妈也未出去。 爱羊看了一眼黄嬷嬷与金珠,但是黄嬷嬷坚决地扶着她,不为所动。金珠只好自己忐忑不安地出去了。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那婆子时不时发出一声干嚎。 老太太不怎么高兴地望向爱羊:“好了,说吧,这是怎么一回事?” 爱羊只无力地摇着头,倒是阿十上前一步。抱拳说道:“老太太,这件事还是我来说吧无双女相傲世风华。我家姑娘不好开口。” 大老爷发出一声冷笑。 阿十不满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这个婆子是城西一家小药铺的老板娘,前个儿无意中我看见她与咱们府中的一位妈妈在一起窃窃私语,便起了疑心,上前听了几句。谁知这一听之下就听出了天大的秘密!”她顿了顿,满意地看向腿已经抖得不成样子的周妈妈――她脸上一片惨白。就像是刚从水里打捞上一样。 老太太眯着眼睛看了看周妈妈,便点头道:“然后呢?” 阿十把那婆子往前一推,厉声:“还不把你对我说的如实说出来!” 那婆子脸上有几处淤青,估计是阿十揍的,身子抖得像什么似的,一听到阿十的厉喝,便吓得大哭出声来:“小的不是有意的。小的不是有意的……”她跪在那里,砰砰磕起头来。 阿十又踢了她一脚:“再不说小心我把你的肠子给踹出来!” 听到她这么暴力,一直一头雾水、不解发生什么事的大老爷厌恶地皱起了眉头。 “你姓什么?”老太太沉声问,面容不怒而威。 那婆子止住了哭泣,战战兢兢地说:“小的姓吴。是,是开药铺的……” “你与周妈妈之间是什么关系?”老太太又问。 那婆子惊恐地抬头看了她一眼。无意中又瞅到原来周妈妈也在场,更恐慌起来,整个身子都不由向后退了一步。 老太太不耐烦地问:“还不快说?” 那婆子又大声嚎起嗓子来:“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按着她的吩咐做的,小的不知道会差点出人命……”她脸上沾满了眼泪鼻涕,看着无比恶心。 老太太抑制住要皱眉的冲动:“你什么意思?人命?周妈妈要你做什么?” 话未说完,周妈妈就“噗通”一声跪下,大声哭道:“老太太,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根本就不认得她!却不知阿十姑娘为何要这般冤枉我?”她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爱羊:“还请阿十姑娘放过我吧,大太太已经被禁足了,难道你们还不满意吗?” 爱羊的嘴角浮起一个凉凉的冷笑。 黄嬷嬷厉声问:“不知周妈妈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妈妈却不理她,径自跪着朝大老爷走去,哀哀哭泣着:“老爷啊,您不能再让她们往太太身上泼脏水啊,太太已经够可怜的了……” 大老爷还未来得及说什么,阿十就厉声打断了她:“住口!吴婆子还没说什么事呢,你就在那儿瞎嚷嚷什么,你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周妈妈有那么一会儿似是说不出话来,但紧接着她就大哭道:“阿十姑娘这是什么话,我,我怎么……” 但阿十第二次打断了她,问吴婆子:“她让你做什么事?” 周妈妈趁着众人不注意,给了吴婆子一个警告的目光。但后者却畏畏缩缩地避开了她的视线,害怕地说道:“她那晚来找我,给了我一些银子和值钱的首饰,让我先出京避避风头……” 老太太严厉地看了一眼周妈妈,问:“她为什么要你出去避风头?” 就连大老爷也感兴趣地听着。 那婆子闭上了眼睛,就像是不敢看她们接下来的反应似的,她低声道:“去年腊月里,周妈妈和一个姓赵的嬷嬷来找我,说要买一副……”但她的话被第三次打断了僵尸爹爹无良妃最新章节。 屋外传来一阵叫嚷声:“让我进去,我要见祖母,你们这些奴才怎么敢拦着?给我起开!” 爱兰的声音很是尖利,甚至有些歇斯底里。老太太不耐烦地对丽妍说道:“既然她来了,就让她一起来听听吧。” 丽妍应了声是,忙忙地出去请她。 屋内大老爷则严厉地问吴婆子:“她们买了一副什么?” 周妈妈又抓紧时机叫嚷起来:“冤枉啊,冤枉啊,老爷……”但是阿十干净利索地给了她一巴掌,立刻她便喷出数口血来,还有一颗牙齿,看着是暂时说不话来了。 大老爷与老太太都震惊地望着阿十,但后者只是毫不在乎地吹了吹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见众人都望向她,便轻描淡写地说:“她太吵了。” 似是衡量了再三,觉得现在还不适宜与君易清翻脸,大老爷脸上的肌肉剧烈跳动几下,这才闭嘴不言。 阿十悄悄给了爱羊一个得意的目光。 爱羊淡淡一笑,看向走进来的那个少女。 李爱兰头发有些凌乱,呼吸急促,明显是跑着过来的,这次她倒是很及时! 爱羊上下打量着她,能看出她与之前不太一样了。 或许是太过焦急的缘故,也或许是担忧母亲被禁足的缘故,李爱兰脸上不再有之前那副志得意满、倍数宠爱的痕迹了,现在的她或许比以前漂亮了一些,但也憔悴了许多,她身上某种特有的东西不见了! 好吧,爱羊想,至少大太太被禁足导致了一个影响。 “老太太,老爷。”爱兰气喘吁吁地请着安。 老太太不怎么满意地说:“既然来了,就在一旁坐着听就是,不要再大声嚷嚷了。” 爱兰的脸涨得通红,不知是刚刚跑过来的缘故,还是羞红的。大老爷还是很疼爱她的,和蔼地问:“怎么会这么焦急地跑过来?可是有要事?” 如果有可能的话,爱兰的脸变得更红了,她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听到丫头们说爱羊在素月斋门口闹事,便敏感地察觉到有事发生,这才不管不顾地冲了过来――她已经让人去书房把全哥儿叫来,她绝不会允许上次那样的突发情况发生。 “女儿只是听说,听说五妹妹在素月斋外面哭闹,有些担心,便来看看……”她竭尽柔声答道,就像她之前一直做的那样端庄有礼一样。 大老爷淡淡道:“即是如此,就快坐下吧。就连我也一头雾水呢!”他语气中的不满如此明显,黄嬷嬷与老太太都不约而同地朝他投去一个不赞同的目光。 爱羊只静静站着,没有丝毫迹象表明她听到了这句伤人的话。 “你继续说吧。”老太太对吴婆子说道。 爱兰这才惊讶地望向满嘴是血、呜呜说不出话来的周妈妈与跪在那里的吴婆子,张嘴就想问什么,但老太太给了她一个安静的眼神,她只好忐忑地听着。 “周妈妈与赵嬷嬷去我那里买了一副堕胎药,说是家里的一个小妾怀孕了,已经有三四个月,主母要打掉,但又不能被家里的老爷发现,问我有什么好的办法没有……”吴婆子边抽泣着便说道:“我便给了她们一副副作用很大的去胎药,我当时还着重提醒如果使用不当或者孕妇的体质稍差些,肯能会送命的,但是她们还是买了去……”(未完待续) ------------ 第一百六十章 设计(三) 她惊恐地抬头看着众人:“小人知错了,求求老夫人老爷饶命啊……不要送我去官府……” 爱羊猛地哭出声来,因为太过悲痛而瘫坐在地上,她的哭不像是吴婆子与周妈妈那样大声嚎叫,而是很有节制地低低抽泣着,泪水一颗一颗落下来,美人梨花带泪,若不是老太太她们太过惊讶,就会发现她的哭泣的确是一幅美景了。 经前后一分析,老太太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颤着声音问:“你是说,你的意思是――” 吴婆子激烈地点着头:“是的,前几日周妈妈来告诉我说事情败露了,让我赶紧出城躲几日,但是我刚出了城就被……”她胆怯地看了一眼阿十。 阿十冷冷地盯着她。 “周妈妈,到底怎么一回事?”老太太厉声看着她。 周妈妈含糊着乱喊些什么,但没有人能听得清。 老太太没好气地看了一眼阿十,埋怨她打得太重了。 但阿十毫不在意,只拱着手说:“老太太,您可能也知道,现在杨姨娘自流产后身体十分虚弱,而且这期间又一直吃着残羹冷饭,实在是不适宜再在素月斋里待着了。我家姑娘原本不知情,但也总是梦到杨姨娘,昨个晚上我又把这一件事告诉了姑娘,她便做了一晚噩梦,今早才思母心切奔去了素月斋!还请老太太与大老爷能够体谅!” 但老太太还未说出什么来,一旁静听着的爱兰就厉声道:“放肆,你这是什么话?李府的主母只有一人,那就是太太,你口称杨姨娘为五妹妹的母亲,你想置太太于何地?” 她这一番话掷地有声。又有理有据,但阿十压根就没看她,就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说道:“可能老太太不知,但根剧阿十的调查,当日杨姨娘落下的是一个已经成型的男婴!” 大老爷的嘴唇狠狠地颤了颤。 爱兰猛然想到什么,又急急说道:“这不可能,那杨氏定是不守妇道才怀了野种,老爷已经有好几年没与杨氏说过话了,她又岂能怀孕?” 老太太严厉地瞪向她:“你给我闭嘴财色无边全文阅读。这是你一个姑娘家该说的话吗?” 爱兰这才不甘不愿地闭上了嘴,但眼角一直恶狠狠地瞅着爱羊。那模样就是要生吃了她一般。 老太太询问地看向大老爷,后者艰难地点点头:“若算日子,对得上!” 他当时也不是有意的,只是偶然间路过素月斋,觉得很多年没有见过杨氏了。想起她那副容貌,便心痒难耐。又一次强迫了她……如今倒没想到她竟然…… 一时间,他忽然有些悲凉起来。但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股的愤怒。 那可是个男婴啊,他李益一直缺少男丁,而这两个贱人竟然敢强行堕胎,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正要审问下去,但阿十又继续说道:“大老爷。想必您现在也猜到为什么五姑娘会被人从明月亭上推了下来,差点没命!” 大老爷愣了愣,他还真没想李爱羊与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当然了,就算有。也不是他该关心的重点。现在他脑海里已经在幻想着如果那个男婴能平安出生,该长什么模样…… “什么?她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但他话未说完。老太太就不耐烦地哼了一声,柔声问爱羊:“五丫头,那日的事你可是记起来了?” 爱羊怯生生地点头:“记起了一部分……”说着,那似是永无休止的泪便又刷刷地流了下来:“我……姨娘她很痛苦……但是我却没有办法……” 她靠在黄嬷嬷怀里,身子微微颤抖着。 这倒不是她装的,而是当她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内心的某个角落忽然传出一种巨大的悲痛与无奈――她知道,就像是从前无数次那样,这是本尊的情绪! 有时候她非常搞不懂,本尊这到底是离开了还是仍有一部分残留在这副身体上,因为她偶尔能非常强烈地感受到本尊的情绪,但大多数她却没有任何感觉,这副身体就像她在自己原先身体上一样自然契合。 还有阿十说的那个“欧阳仁姗”,她不知该不该担心,该不该在意!而最令人奇怪的是桐烟一直在关注着王府与别院的一切,却没有任何发现。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忽然一个想法从脑海深处窜出来,莫非――君易清把她带到了于桑? 爱羊说得模棱两可,但人们很容易就能从她的话中推测出一些详情,也能想象出当时的一些情景。老太太颤声问:“所以,所以她们就要……” 阿十替她说了出来:“她们要杀人灭口!”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大老爷怒目看向爱羊,看那副样子是想要反驳,但话到嘴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而爱兰则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周妈妈,不知自己该不该相信阿十所说的一切,她并不知道那件事的详情,事后大太太也未向她解释,只是告诉她一个大威胁已经去掉了! 周妈妈狂热而悲恸地摇着头,表示反对,但因为她说不出话来,她的举动就有些被人忽视了! 老太太手中紧握着拐杖,心中不知是喜是悲,是恨是怒!如果阿十与吴婆子的话是真的,那么大太太胡氏就有了戕害李家子孙的嫌疑,这个当家主母的位置决计是不会让她做的了;但同时,她又非常惊怒大太太竟然敢真的做这样的事,即使很久以前李家一直没有子孙、怀孕的姨娘与通房丫头们又时常莫名其妙地流产,但她真的没有想到……她竟然胆子这么大,心肠这么狠毒! 爱兰焦急地看着老太太与大老爷的脸色,心里在疯狂地想着对策,现在大太太禁足出不来,也就无法辩护,她们的情况非常不利霸世剑尊!必须想出办法,不然她们会一败涂地…… 全哥儿怎么还不来? 她手心上全是汗,鼻尖也沁了一层秘密的汗珠,手中的帕子几乎被让她搅烂。 “吴婆子,”正当她心急如焚的时候,大老爷忽然说话了,声音沉重而有威严:“你刚说的可都是真的,没有人强迫你或者给你钱财让你说谎?” 话未说完,阿十与黄嬷嬷她们就对他怒目相向。她们无法想象大老爷这是偏心到什么地步,才会在这个人证物证都集全的时候仍怀疑一切都是阿十别有用心地主使! 一直在扮柔弱装可怜的爱羊突然不想这么做了,也或许是熊熊的火焰在她心底燃烧的缘故,她站起身,坚定而缓慢地向前走了一步,恭敬地施了一礼:“老爷可以让大夫来为姨娘诊治,脉象是骗不了人的!”她的声音很轻很淡,但不难听出其中的悲凉与绝决之意。 爱羊也从自己的声音中听到了异样,她想,本尊终于对这段不可能的父爱放弃了希望! 大老爷稍显尴尬,虽觉得这倒是个主意,但又不愿听从她的建议去做,因而脸色变幻不停,内心在痛苦而激烈地斟酌着。 从他的表情中可以看到他此时的想法,爱羊淡淡一笑,又抬头看向老太太:“祖母觉得呢?” 老太太用锐利的目光审视了她一下,后者平静地站在那里,似是没有感受到她的眼神一样。老太太叹了一口气:“你和你姨娘一样的倔强!来人,”她道:“去把杨姨娘请过来!” 丽妍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句什么,她便又改了主意:“等等,以防途中出了什么意外,我要亲自去素月斋。” 大老爷有些恐慌起来:“老太太,素月斋条件简陋,您怎能亲自去……” 爱兰也劝道:“祖母,有什么疑问让她们把杨氏叫过来一问便知,又何苦要亲自走一趟,小心被什么冲撞了才是!” 老太太一声冷笑:“我要是被冲撞也是被你们这些不肖子孙给气的,与他人无关!” 这话说的可就太重了,大老爷与爱兰一下子脸色发白,齐齐躬身请罪。 老太太扶着丽妍的手,目不斜视地向门外走去,看也不看他们二人一眼。 但就在刚出了院子,全哥儿身边的赵嬷嬷急忙跑了过来:“老太太,不好了,全哥儿这会子身子突然发起热来,满嘴胡话,已经昏过去了!” 老太太一惊,全哥儿可是李府的命根子!她顾不得别的,忙问:“可请了大夫?” 赵嬷嬷哭泣着:“刚派人去请了。” “这么大的事怎么现在才来通知我?哥儿有个好歹可要怎么办?”老太太厉声斥道。 赵嬷嬷嗫嚅着解释:“这病来的突然,哥儿前会子还好好的,就突然发病了……”她急急说道:“还是请老太太赶紧过去看看吧。” 大老爷也着慌起来:“快,快带路,还愣着干什么!”话音刚落,他就已经快步朝全哥儿的院子走去。 老太太急急跟在身后,满头的大汗。 爱羊她们刚出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黄嬷嬷忙问一旁的人怎么回事,听过之后,顿时气地咬牙切齿:“这必定是假话,想要阻止老太太与老爷去看望杨姨娘……”(未完待续) ------------ 第一百六十一章 全哥儿生病(一) 爱羊疲倦地揉着眉心:“这是李爱兰的后招!”她刚还疑惑爱兰怎么会安静地坐在那里,并不激烈地辩驳,原来人家早就布置好了。 她一声冷笑。 正好,爱兰施施然地从院子里出来,佯装惊讶地看向爱兰:“哎呦,五妹妹,你怎么还在这儿站着?我以为你去看望你那可怜的姨娘了!”她脸色猛然一变,恶狠狠地压低声音说道:“想和我斗,你还嫩了点!你最好祈祷你姨娘在老太太想起去看她之前还活着,我可不能保证到时候你看到的只是她的一句尸体!” 黄嬷嬷的目光中几欲喷出火来,正要冲过去,但爱羊制止了她,她轻声笑道:“那就要看我们各自的本事了。”她脸上洋溢着愉快的笑容:“但你要记住,我既然已经能让她被禁足,这么久都出不来,那么我也能把她彻底地斗下去,让整个李府都不再有她的位置!” 爱兰脸色涨得通红,双手颤抖着,那模样似是想把爱羊掐死一般。 但爱羊只是笑着:“连你也一样!” 爱兰身后的亮珠轻扯了一下她的袖子:“姑娘,全哥儿!” 爱兰勉强止住了心头的火气,冷哼一声,径自朝前走去。 阿十扭着吴婆子的胳膊出来,她早就知道了原因去,气愤地在爱羊身边说道:“姑娘,这可怎么办?” 爱羊扭头望了一眼脸色颓败的吴婆子,道:“你可有办法保她性命?” 阿十的眼睛眯了起来,使得那双小眼睛更成了一条缝:“姑娘是害怕……” 爱羊淡淡点头:“是啊,全哥儿突然发病为的也必然是这招!还有杨姨娘,怎么着也得护她安全才好!” 阿十担忧地望着她:“姑娘别担心了,我会让千墨他们在暗中看着的战神领主全文阅读。杨姨娘不会有事!” 爱羊勉强一笑,抬头时却看到了黄嬷嬷隐含深思的目光,心中一惊,这才想起自己把黄嬷嬷给排除了计划之外。 她有些忐忑地解释道:“嬷嬷,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一则时间上来不及,二则又担心您会不同意。毕竟,”她咬了咬唇:“毕竟杨姨娘特意嘱咐过您……”她的声音中很难不带有怨言。 黄嬷嬷叹了一口气,轻抚着她的后背:“姑娘的心思我何尝不知道,但我和阿十她们的心是一样的。也是希望你能与你姨娘和好,像真正的母女一样!我也希望她平安。不要再受苦了!” 爱羊含泪点点头:“她会的!”她更像是在对自己说:“她一定会的!” “走吧,全哥儿病了,咱们也该去探望一番。”黄嬷嬷说道。 阿十不耐烦地说道:“你们去吧,我去把其他的事情都安排好。”她扯着吴婆子的胳膊把她拖走了,动作相当粗鲁。 黄嬷嬷微皱了眉。但看到爱羊询问的目光,忙忙地掩饰住了:“咱们这就去吧。姑娘。” 爱羊点点头,几人便迅速朝全哥儿的院子走去。 全哥儿住的院子可能是除了芜菁院外全府最最华贵舒适的院子里,大老爷因此特意取名为“明志院”,用来提醒全哥儿时刻不忘学习上进。 还未到大门跟前,就远远闻到一股股清幽的花香,黄嬷嬷叹了一口气:“单这么看着,就能看到全哥儿是多受宠了。” 金珠突然说道:“那还不是子嗣少的缘故!” 这就说到杨姨娘身上了。黄嬷嬷慌忙瞪了她一眼,又去看爱羊的反应,见她神情淡淡的没有反应,不由微微松了口气。 爱羊深深嗅了嗅,笑道:“我闻到了桂花的味道。真香啊!”她诧异地问:“不是都说桂花能十里飘香吗?怎么我在院子里从来都没有闻到?” 金珠笑了笑:“姑娘也不看看,咱们离明智院隔得有多远。又岂会闻到?” 爱羊点点头:“也是。” “还难受吗?”黄嬷嬷担忧地看着她。 刚才那一场狠哭的后遗症表现出来了,爱羊脚步虚浮,双目红肿,几欲睁不开,唇色苍白,脸上还有着残存的泪痕,再加上头发凌乱地披在身后,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受了什么重大委屈! “很糟糕吗?”爱羊笑着问,她并不知道自己此时的情形有多狼狈,但多少猜到了一些。 金珠低声道:“姑娘现在的眼睛和阿十有的一拼,”话未说完,她自己倒先忍不住笑了:“这若是让阿十听见,她不定很高兴呢!她一直羡慕姑娘的一双黑亮杏眼!” 爱羊微晃了一下头,淡淡笑着:“若真是这样,可就糟糕了。”她苦笑:“真是哭得狠了,这么一会子一直觉得头重脚轻,就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似的。” 黄嬷嬷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那姑娘还以为会有什么后果?那般下死力气地哭,自然会难受了!”她又心疼地问:“可是很难受?要不咱们先回去?” 爱养自然坚决的拒绝了她:“现在全府的人都要来打探情况,咱们怎么能率先离开,走吧,进去看看再说!” 她们进了院子,这才惊诧于它如此之大,几乎能把三个居然院都装进去,而院子的两处都是密密的花园,都种满了奇花异草;花园中有一个亭子,花园外围绕着一条长长的清澈的泉水,明显是人工打造而成,但即使是这样,那些铺就的鹅卵石与放置得错落有致的石头一点也看出来人工的痕迹;在院子右边,有一处假山,里面养着几只高傲走着的孔雀;泉水的一旁便是两道长长的走廊,便于人们能很快到达屋内拣宝最新章节。 爱羊与黄嬷嬷、金珠三个自走廊朝人们围的最多的那间屋子走去,还未到跟前,就有一个丫头冒冒失失地跑过来斥道:“你们是哪个院子的?想趁着院子里没人来偷东西的吗?一群坏透了的小蹄子,现在老太太与大老爷正为哥儿忧心着呢,你们倒是偷鸡摸狗,实在可恨!来人,把她们都给我撵出去!” 爱羊几个还未反应过来,就果真有两个粗使婆子拿着扫帚过来赶人。 爱羊又好气又好笑,黄嬷嬷早就忙忙解释道:“这是居然院的五姑娘,特意来看望全哥儿的,可不是你说的什么小贼……” 那丫头却蛮横地一挥手:“我管你是谁,这院子是不允许小偷小摸贱人之类的进来,还不给我滚出去!” 爱羊接触到那少女恶意的眼神,立即明白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却不知她会如此做是因为自己还是受什么人主使! 她向前走了一步,看着迎面而来的那些扫帚,声音温和,却绝对有威慑力:“放肆,全哥儿正生着病呢,是谁在大吵大闹?怎么这么不知规矩?” 她声音很轻,但近旁的人都听到了,一时间众人都讪讪地拿着扫帚站在那里,不会该做什么好。 而那个丫头却一挥手,指着爱羊的鼻子:“全哥儿得病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个贱人,你少在我面前当什么主子姑娘,我呸,我看明显就是扫把星一个,专门来祸害全哥儿来了!全哥儿发急病也全是因为你的原因!”她厉声呵斥众人:“还不给我赶出去!等老太太与大老爷出来,你们有几个脑袋能担待得起!” 爱羊冷冷地望着她,这是一个面容秀丽、相当漂亮的少女,一开始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仔细观察之下发现,这个少女全身上下都裹着绫罗绸缎,发上的簪子首饰也价值不菲――她明显是一位比较受宠的丫头! 但是自己却从未见过,或者是见过,但她并没有注意。 她低斥道:“我看谁敢!” 她们这里离正屋还是比较远的,吵闹声传到那里的机会不大,那丫头也因此有恃无恐,挑衅地看着爱羊:“凭你是谁,也不许你在明志院里撒野!” 她顶多十三岁,或许更小一些,十二岁,但是因为个字高挑,又会打扮,整个人看着倒和爱羊的年纪差不多,全身那副盛气凌人的气势更是不遑多让! 爱羊这下子倒是有疑问了,怎么这么一个丫头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当真和她叫板,尤其是在全府的人都为全哥儿的病情担忧的时候! 黄嬷嬷在她耳边低声道:“姑娘,这是全哥儿身边的玫瑰,最受宠爱信任的……” 她话还未说完,爱羊就已经明白了,前不久全哥儿生了一场重病,大太太不仅把赵嬷嬷给调过来,还把赵嬷嬷的孙女儿也给调过来专门伺候全哥儿。 听人说全哥儿一见她全身的病便好了一半,甚至还为她取名为“玫瑰”,意在说她容颜美丽!玫瑰也确实会伺候,不过几天功夫,全哥儿的病就全好了,也就离不开她了,二人同吃同住,俨然小夫妻一般。大太太专门请人去相看了生辰八字,谁知玫瑰确实是全哥儿的福星,能旺全哥儿的,这样玫瑰在明志院就更有地位了。 府内的人都悄悄流传着玫瑰将来肯定是全哥儿姨娘这番话,爱羊当时一听也就罢了,但没想到真正见面的时候这个备受好评的玫瑰竟然会专门针对她! “原来是玫瑰姑娘啊!”爱羊淡然一笑:“倒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她淡淡说道。(未完待续) ------------ 第一百六十二章 全哥儿生病(二) 她虽说的温婉,但玫瑰还是从中听到一丝的讽刺意味,她变了脸色,继而冷笑着说:“你既然如此有自知之明,还是主动从这里滚出去的好,免得被人用扫帚轰出去,那可就不好看了!” 黄嬷嬷张口就要大骂,但爱羊阻止了她,轻声:“我不知该怎么才能滚出去,还请玫瑰姑娘先为我做个示范才好!” 玫瑰如果刚才的脸色是通红,那么现在也是惨白了,她直直指着爱羊,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爱羊径自带着黄嬷嬷与金珠向前走去,那几个拿着扫帚的婆子犹犹豫豫地站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办。 玫瑰冷笑:“我刚才吩咐得还不清楚吗?给我撵出去,还愣着干什么!” 那几人看着不敢真的那扫帚轰人,但又不敢违抗玫瑰的命令。 爱羊扫了她们一眼,便把目光转向玫瑰,面无表情地叫道:“黄嬷嬷穿越之情迷全文阅读。” 黄嬷嬷懂她的意思,趁着众人都未回过神的时候,突然向前走了两步,来到玫瑰旁边,脚一踢,毫无防备的玫瑰便跌倒在地,“哎呦”叫了一声。 众人都吓了一跳,有几个忙过去扶起她,但黄嬷嬷依旧无所畏惧地站在那里,冷冷地斥道:“你这个死奴才,没听见五姑娘的吩咐吗?还不示范一下怎么滚开明智院?” 玫瑰的脸又由惨白转变为灰白,她蠕动着双唇怒目瞪向黄嬷嬷:“你竟敢,你竟敢――” 黄嬷嬷接住她的话茬,一声冷哼:“我有什么不敢的?告诉你,做下人的最最重要的就是要学会听主子的话,若这奴才无用,还要来做什么!你的规矩是谁教的?该好好学学了!不然就你这样。到老太太跟前早就老大的耳刮子扇过来了,岂容你如此逍遥!金珠!”她严肃地说道:“回去就把这件事告诉老太太,明志院竟然有这么不知规矩、以下犯上的丫头,该怎么处罚,还要请她老人家明鉴!” 她说的威严,又带着一股子趾高气扬的气势,顿时一圈的人都有些害怕,畏畏缩缩地往后退着,每一个敢站出来说话。 玫瑰气得直骂她们:“你们这些贱奴才,还不给我对骂去。白看着我受人欺负!” 她在丫头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还未说话。黄嬷嬷厉声斥道:“你瞎嚷嚷什么,说你不懂规矩还真是什么都不懂!现在全哥儿病了,老太太与老爷都在屋里着急得跟什么似的,哪还容你在这里喊叫,若是再惊着了全哥儿你担待得起吗?” 在玫瑰张嘴欲反驳的时候。她却不容人家张口,就又走回去搀扶着爱羊:“姑娘。小心点儿,这些卑贱之人您用不着理会,犯不着为她们失去了自己的身份,让老奴训一下就好!” 爱羊忍住笑,点头:“耽搁了这么一大晌,咱们还是快点进去看看全哥儿如今情形如何了?” 还未走上两步,身后就传来玫瑰尖刺的冷笑:“哼。我是卑贱奴才,是下人丫头,也活该我今日被人指着鼻子骂!但也不知那已经赎身,却仍自甘下贱,顶着自由身的皮却做着奴才之事的人又该如何?” 黄嬷嬷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听到一声“啪”得一声响,伴随着一个尖叫。爱羊稳稳地站在玫瑰的面前:“其一就是有这个区别!” 她嘲弄地望着她:“我谅你这些日子照顾全哥儿也有些许功劳,却不知你如此妄自尊大,就连正经的主子也不放在眼里,真是该好好教训一下!” 玫瑰捂着脸,恼羞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但她死死地忍住没有哭出声来,她一双美目仇恨地盯着爱羊,就像是要生吞活剥了她一般――她恨极了爱羊! 但后者毫不在意,环顾着四周:“谁还有话要说?” 四下一片寂静,倒是正屋内传来的哭声与焦急的叫喊声更加明显了。 “黄嬷嬷。”爱羊道。 黄嬷嬷忙应了一声,脸上还有着适才的感动与震惊,姑娘竟然愿意为她打人,她不知心中是什么滋味!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自己重新回来是回来对了! “你在这儿看着,若还有哪位姑娘受到这种待遇就帮一下忙,今日时机不对,我也不愿拿这种小事去麻烦老太太。但是也不想让几个姐妹同一样被人指着鼻子骂说是扫把星,还要多麻烦你了!” 黄嬷嬷欣然应是。 爱羊又冷冷地瞅了一眼玫瑰,抬起脚步朝正屋走去,这次玫瑰没有阻拦。或许是她意识到爱羊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好欺负,也或许是她羞愧难当,顶着脸上的巴掌印不好意思与人争吵无赖圣尊最新章节!爱羊安全地到达了全哥儿的内室。 屋中乱糟糟的,老太太与大老爷正焦急地围在全哥儿的床头,一遍遍地呼唤着他的名字,但后者脸上通红,紧闭着双眼,胡乱呓语着,显然已没有了意识。 爱羊一惊,全哥儿的病情比自己想象中的更要严重,而且也不像是装的! 但是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巧?在大太太戕害子嗣的事就要暴露的时候全哥儿怎么会突然生了这么严重的病呢? 她仔细看向也在抹泪哭泣的爱兰,她神色激动悲伤,双目红肿,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或许是自己猜测错了,爱羊苦笑一下,慌忙走上前去:“全哥儿怎么样了?怎么会突然病得这么厉害?” 但没有人顾得上回答她,一屋子的人打水的打水,拿帕子的拿帕子,有找药的,有端着水的……忙得不可开交。 爱羊看到她们都围在全哥儿身边,想了想,到丽妍跟前说了两句话,丽妍抹了眼角的泪,点点头,便凑在老太太跟前说了些什么。老太太便斥道:“潘妈妈,把屋里碍事的都给我轰走,全都挤在这里做什么,还不都出去!” 一屋子的人都慌了神,急急忙忙地放下手中的东西出去了,有几个全哥儿一向是贴身伺候的丫头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不知该不该出去。 爱羊道:“你们就在门外守着,若是用人自会叫你们进来。” 那几个丫头忙应了声是,不放心地去了。 赵嬷嬷从捂着眼的缝中悄悄看了一眼爱羊,看得出来对她在这里发号施令非常不满。但也没说什么。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虽脸上仍有泪痕。但还是和颜悦色地对爱羊说:“好孩子,你也来了!” 爱羊走到她面前,微蹲下身子,细心地探着全哥儿的额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即使我正为姨娘着急。也得先放一放,顾着这边才是!” 她说这话一是要留给黄嬷嬷一个自己顾全大局的印象。而也是在变相地提醒,杨姨娘那件事可还没有解决呢! 果然,老太太想起了这件事,叹道:“杨氏的事只能是之后再说吧,目前最最紧要的是赶紧把全哥儿的病给治好!”说着她便又烦躁起来:“怎么大夫还没请来?赵嬷嬷,你派的谁去?” 赵嬷嬷忙回道:“是二管家,老奴也不知为什么到现在也没人影!” 老太太气得用拐杖重重地敲向地面:“办事不力。来人,把他的职给撤了!还不赶紧另找了人去!” 大老爷慌忙逝去了泪,站起身:“儿子骑马亲自去把刘太医请过来!” 老太太斥道:“快去!” 大老爷急急地出去了,老太太又转目望向四周,厉声:“玫瑰那丫头怎么没见?往日里不是说她伺候得好吗?怎么到现在也没见人影!” 赵嬷嬷慌忙道:“回老太太。玫瑰她刚老奴还见了呢,可能是见说要都出去自己也傻傻地跟了出去吧?老奴去把她找回来!”说着便要起身出去。 但爱羊佯装惊讶地说:“咦?玫瑰刚在这儿吗?那我在外面见的是谁?” 老太太听出了话外之音。锐利地盯了爱羊一眼,问:“你在哪儿看见她了?” 爱羊咬了一下唇,低声:“原来是我误会了,我还以为是赵嬷嬷派她的呢!老太太,您不知道,我刚来的时候,正好遇见玫瑰……”她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去掉了一些不怎么雅观的情节,也把玫瑰的行为说成是护主心切暂且失去了心智,慢慢笑道:“亏得我从小就习惯了,若不然等会子七妹妹来了,她一向是个闷性子、不爱说话的,若竟被一个丫头空口污蔑成是扫把星,还都只憋在心里,可不知会怎样呢大主宰全文阅读!” 老太太的眉紧紧皱了起来,冷声:“她还在外面?” 赵嬷嬷张嘴就要说话,但爱兰却抢先说道:“却不知五妹妹说的这些是真的还是凭空捏造的,依我对玫瑰的了解,她绝不会是这样一个人,除非――”她别有深意地看了爱羊一眼:“她说的是实情!” 老太太的眉皱得更深了。 但爱羊浑不在意,轻笑道:“老太太,来时我也不知玫瑰奉的是谁的令,也不好自作主张让她回来!但您放心,我已经让黄嬷嬷守在那里了,她一向沉稳,又见过大世面,若是有大夫或者别的客人前来也会周旋一二的!” 老太太的眼睛中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即使她此刻极其担心全哥儿,但刚才的那一刹那,她还在想若刘太医突然造访而玫瑰不识好歹说话冲撞了他该如何是好! 爱羊虽擅自做了这些事,自己也不是没有办法补救,但还是可以看出她是一个顾大体、识大慧的姑娘。 爱兰恨恨地瞪了一眼爱羊。 不过一会儿,二管家阮平就带着一个白胡子的老大夫急匆匆地赶了进来,老太太不满地哼了一声:“怎么这么慢?” 阮平不敢吭声,陪着笑把大夫让到全哥儿床头:“张大夫,您快瞧瞧我家哥儿,看看是怎么了?” 老太太也紧张地望着他。 张大夫因来得匆忙,整个人上气不接下气,脸上都是汗,他略微喘了喘气,有丫头打水上来又胡乱洗了把脸,喝了口茶。这才坐在床头为全哥儿细细把脉。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众人还未问出详情,大老爷就带着刘太医也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亏得今日休沐,刘太医又不当值,大老爷才没有扑空。 张大夫看见比自己年轻好多的刘太医进来,不大高兴,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哼了一声出去开药方。 刘太医却在把过脉之后问:“哥儿这症状像是……”他住了口,似是有什么不好说一样。 老太太急急问道:“什么症状?全哥儿到底是怎么了?” 大老爷也焦急地望着他。 刘太医慢慢抚了抚胡须,轻声:“这是一种慢性中毒!” 此言一出。举座震惊。 老太太抖动着唇,颤声问:“你说什么?中毒……” 大老爷严厉地扫了一下四周。道:“是谁这么大胆?” 四周的丫头、婆子都战战兢兢地低下了头。 刘太医叹口气:“其实这毒毒性不强,若用在成人身上,不经过年积月累是没有效果的,但若用在身体病弱的孩子身上,症状就会立即显现出来。”他又问:“近来哥儿可曾碰过什么新鲜东西?或者吃过什么?” “赵嬷嬷!”老太太一声厉喝。震响如雷。 赵嬷嬷吓得腿一软,跌坐在地上:“老太太……” 大老爷忙问:“可有大碍?” 刘太医摇摇头:“还好只是初次接触狩猎者之路。吃上几幅药,再休养一个月就好了!” 众人都舒了口气。 刘太医便仔细询问赵嬷嬷:“哥儿今日可曾吃过什么?用过什么?” 话未说完,张大夫就从屋外进去,涨红了脸:“难道我就看不出全哥儿这是慢性中毒吗?”他手中拿着药方子――众人都围在全哥儿床头,没有人分神跟他出去,他写的药方子也没有人看。 大老爷慌忙作揖走上前来:“张大夫,真是怠慢了。还望您跟刘太医一起把这为何中毒的原因给找出来!” 刘太医抚了抚胡须,没说什么。 屋内一片寂静,不过一会儿,就有人把全哥儿今日用过的、吃过的都拿了过来,两位大夫轮流看了一看。都摇摇头。 “可还有什么不曾拿过来?”刘太医问。 赵嬷嬷皱眉想了想,倒是一旁的小丫头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她顿时恍然大悟:“可不是,还有一件东西,哥儿这两日才碰过,但是……”她犹豫起来:“那上面应该不会有毒吧?那是大太太特意赏下来的!” 老太太气得直拍桌子:“到底是什么还不赶紧拿过来!大太太她自不会害自己的骨肉,但说不定会有人浑水摸鱼,悄悄把毒抹上面也未可知,还不赶紧去拿!” 赵嬷嬷“哎”了一声,小跑着去十锦架上拿下来一个小匣子,老太太忙命她打开让两位大夫查看,但是当里面的东西刚刚露出来的时候,金珠先是倒吸了一口冷气,接着爱羊也直愣愣地看着那个物件儿,几欲说不话来――那是她曾送给大太太的牡丹木簪子! 这是个陷阱,爱羊已经完完全全可以肯定。 众人都注意到了她们二人的异样,老太太皱眉问:“怎么了?” 爱羊当机立断,立即上前躬身说道:“实不相瞒,老太太,这簪子是我前段日子特意为太太雕的!却不知为何会在全哥儿这里?” 老太太疑惑地看向她:“这是你雕的?” 爱羊点点头。 大老爷则怀疑地望了她一眼。 恰在此时,刘太医说道:“这簪子上面抹了一层毒。” 爱羊已经在刚才的时候就预料到这种情况,并未感到诧异,但金珠却实实在在被吓住了,捂着双唇,一个劲儿地摇头:“这怎么可能呢?这簪子是无毒的,它上面怎么会有毒呢……”她知道残害子嗣并最终被查实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因此吓坏了。 大老爷一声冷笑:“这是大太太赏给全哥儿的,她自不会害自己的亲生骨肉,那唯一下毒之人就只能是你了!”他定着爱羊,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爱羊却不慌不忙,微微笑着:“老爷先别急着定我的罪,还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比较好!”她问赵嬷嬷:“太太为何要把我送的木雕簪子赐给全哥儿?” 爱兰不耐烦地哼了一声:“那太明显了不是吗?” 爱羊扭头望向她:“我倒看不出来什么明显。但我很奇怪我明明是送给大太太的东西为何会在全哥儿这儿?” 赵嬷嬷像是再也无法忍受她似的。以一种老年人无法做到的敏捷速度跳起来,直指着爱羊的鼻子:“那是全府的人都知道全哥儿喜欢颜色漂亮闪闪发光的东西,你故意给这簪子刻上富贵堂皇的牡丹,就是要确保全哥儿在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欢上它回到唐朝当王爷最新章节!” “哦!”爱羊佯装惊讶地说道:“原来是这样!” 爱兰厌恶地看了她一眼,冷声道:“或许你最初的目的不是全哥儿,而是大太太,刚才刘太医也说了,这是慢性毒药,成人得用上几年或者十几年才会见效,到时太太身体虚弱。又怀疑不到你身上,你可不就高枕无忧了!” 爱羊蹙了眉。轻声:“但是我又为什么要给太太下毒呢?她是我的嫡母,我怎么会如此不孝……” 但话未说完,爱兰就抢先说道:“你也说了那只是你的嫡母而已,哼!全府的人谁不知道你恨太太入骨,又有世子爷撑腰。身边还有阿十与黑衣卫的保护,你便肆无忌惮。甚至刚才还在污蔑太太戕害子嗣呢!幸好上天有眼,让你的罪行暴露出来,不然太太可就又得受委屈了!” 爱羊天真地眨了眨眼睛:“原来二姐姐认为我憎恨太太啊!” “你敢说你不恨吗?”爱兰厉声问。 爱羊笑了一下,不再理她,径自转身对老太太说道:“老太太,既然这簪子是我送出去的,自然脱不了干系。但是离我送簪子的时间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了。这之间无论是谁都有可能接触到这簪子,我认为您应该把所有碰过它的人都审问一遍才是!这才不至于冤枉了人!” 老太太还未回答,爱兰就在身后冷笑:“可不是呢,可别冤枉了一个好人,也别放过真正的坏人!” 老太太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二人。问大老爷:“你怎么看?” 大老爷自然是怀疑爱羊的,刚爱兰说的话非常有道理。又有人证物证,但是考虑到老太太一向喜欢爱羊,他也不好直接说下毒的人就是爱羊的话来,便道:“那就都查查吧,派人把于妈妈找来,让她与赵嬷嬷二人把这簪子可能接触到的人写个条子,再一个个查查!一定不能放过真正的主使!”他恨恨地拍了一下桌子。 赵嬷嬷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刘太医:“却不知这毒药具体是什么?太医跟我们说说,好便宜调查!” 张大夫却一声冷笑,弹了弹袖子,道:“这是北方胡人的一种草药,叫做艾引草,是一些治病良药的引子。但是它的根有毒,毒性不强,这簪子就是抹了这根上的汁液。” 爱羊敏锐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大夫刚才那一声冷笑却是为什么。 没等她想明白,赵嬷嬷就首先建议道:“老奴觉得当务之急是先搜查怀疑人的房间,看看她们可曾把这艾引草给藏起来。毕竟根据张大夫所说,这是胡人的药草,咱们这里肯定很少见的!” 那张大夫又一声嘲弄的笑,不知是不是错觉,爱羊觉得他朝自己投过同情的一瞥。 她心中一动,这个大夫倒是个聪慧之人,知道自己被下套了! 老太太点头:“这倒是个法子。” 爱羊微微一笑,她可以肯定,现在她的院子里必定有谁悄悄把艾引草的草根藏到了那里。 丽妍担忧地望了她一眼,问两位大夫:“却不知这种艾引草普通人一般上是在哪儿得的?药铺里有卖吗?” 她原是想替爱羊开脱的,但刘太医却干脆利索地说:“没有,这种有毒之物除了民间药贩私下里自胡人那里采上一些,正经的大药铺与太医院是没有的!” “那更好了,更容易排查嫌疑。”大老爷说道,便命大管家李安进来:“你带人去把于妈妈与赵嬷嬷在纸条上写的人的屋里都细细搜查一遍再来禀告我!” 李安应声去了。(未完待续) ------------ 第一百六十三章 全哥儿生病(三) 张太医与刘大夫知道这事关家丑,便都没有久留,纷纷告辞,大老爷亲自送出了门外,又各自给了一锭沉甸甸的银锞子,用以封口费。 爱羊她们几个静静待在一旁,爱羡也过来了,与爱羊她们站在一起,不时担忧地望着全哥儿。 下人们把药煎好后拿过来,大老爷扶起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全哥儿,老太太亲自喂着。 这药的确管用,全哥儿吃过一会儿,额头明显没有那么烫了,也不再胡乱呓语,睡得也安稳了。老太太喜极而泣,但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好好高兴一会儿,爱兰就上前一步,露出恳求的神色:“老太太,老爷,如今全哥儿的病看着稳定多了,还是让太太过来瞧上一眼吧。您又不是不知道,她是把全哥儿当成心肝来疼的,这若是得知他中毒了,还不知该怎样担心呢!” 老太太露出了不高兴的神情。 大老爷听着爱兰说的也觉得甚有道理,但是他偷觑了一眼老太太,观其神色明显是不愿意的,只得安慰爱兰:“我让人把全哥儿病愈的消息给她送过去就是,她也就不那么担忧了!” 爱兰张嘴想辩驳什么,但赵嬷嬷轻轻朝她摇头。 这时,李安带人进来了,他进屋子作揖道:“启禀老太太,大老爷,奴才只在居然院中搜到了一些东西。” 大老爷佯装平和地问:“是什么?其她接触过木簪子的可都搜查过了?” 李安点点头:“是。”他从身后一人手上拿过一个大肚坛子,道:“老爷,这里面有类似艾引草的草根。” 大老爷接过来,掀开盖子,顿时一股清幽的酒香味传了出来,他皱眉:“这明明是酿的青梅酒么!” 爱羊镇定地看着那个大肚坛子。那是黄嬷嬷因腌小菜而特意买的,又埋在合欢树树根下酿酒,却不知是哪个悄悄把艾引草的草根给放进去的。 李安命人拿进来一个银勺子进来,把一团黑绿色的东西舀出来,立即,那勺子便变黑了,可见其毒性之强!众人都慌忙后退,似乎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被毒死了似的。 毫无疑问的,这定是那艾引草的草根了。 老太太皱眉望向爱羊:“怎么回事?” 爱兰抢先回答:“老太太,这您还看不出来吗?这就是罪证狩猎者之路。五妹妹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把这艾引草的毒液抹到簪子上。必定是要害大太太的。原想着神不知怪鬼不觉,过几年大太太身子愈发虚弱,而无人怀疑到她身上,她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她斜眼望了一眼爱羊,目光中满是鄙视:“若不是全哥儿碰了这簪子。让她的算盘落空,还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忙忙地说道:“老太太,老爷,这可该如何是好?太太以前也戴过一两次簪子,若是中毒了该怎么办才好?” 爱羊轻声答道:“四姐姐不要担心,我刚刚问过那个张大夫,他说成人戴上几次不碍的!” 爱兰冷哼一声:“那可不一定。你毒蝎心肠,我可不会信你。” 大老爷淡淡说道:“当时我也在场,太太她没事。” 爱羊愤愤地住了嘴。 大老爷严厉地说道:“李爱羊,这可是你的?”他指着那个瓷坛子。 黄嬷嬷张嘴想说话,但爱羊制止了她。自己则上前一步,正色说道:“这确实是我居然院的。但为何里面会有艾引草我却不知。” 大老爷冷冷一笑:“如今人赃俱获,你还想抵赖吗?” 爱羊抬头静静地望了他一眼,目光中有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失望与寒冷,她淡淡道:“这坛子是居然院的,女儿承认。但若说人赃俱获,女儿却不赞同!” 大老爷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抚抚胡须:“好大的口气!” 老太太叹一口气,制止了他的质问,看向爱羊:“五丫头,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她的语气中难免失望。 爱羊微微一笑:“老太太,难道这就算是人证物证吗?恕孙女儿不服。”大老爷气得吹起了胡子,但爱羊不理他,依旧慢慢说道:“一则,如果这艾引草真是我的,那我从何得来?您刚也听说了,艾引草乃胡人之物,咱们中原是很难见到的,这些艾引草总得有个来历吧!二则我那居然院中人多手杂,这坛子又是在树根底下埋得,无论是谁都能轻易把这个放进去,不一定是我;三则我的品性你是知道的,难道我是那种暗箭伤人、毒蝎心肠的人吗?” 老太太锐利地盯着她,半晌,她才摇摇头:“这都是凭证据的,但你放心,若您真是冤枉的,我必定还你个清白!” 爱羊垂首道谢。 大老爷越看爱羊越不顺眼,冷声道:“这艾引草是在黄嬷嬷酿的青梅酒中发现的,我不明白你还有什么好抵赖的?真相不都是明摆着吗?” 爱羊正与说话,却有一个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竟是阿十。紧随其后的,是满脸没好色的玫瑰。 阿十怒目瞪向大老爷,说话丝毫不客气:“今个儿我可算看明白了,天下还真有这么狠心的父亲,硬生生地给自己的亲生女儿头上扣屎盆子。” 爱羊忙拉了她一把。但没想到这个动作把阿十也给惹恼了,她恨恨地盯着爱羊:“还有你,我不过是晚了一会儿才过来,你就给自己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爱羊撇撇嘴,暗暗苦笑,这厄运非得到她头上转悠,她又有什么法子。 “你不是问艾引草怎么来的吗?”爱兰在旁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问阿十就是了,她跟着世子爷闯南闯北,想必胡人那里也是去过的!” 阿十更加恼怒了,“哗”得一声拔出剑来,指着李爱兰:“你的意思是我阿十闲着没事去害你家那个宝贝的嫡子了?” 看她那副驾驶,似乎爱兰一说不对头的话便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样回到唐朝当王爷最新章节。 周围的人吓了一身冷汗。 有那么一刹那,爱羊也以为她真的恼了,因为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笑意,小小的眼睛中闪着慑人的寒芒。 爱兰哆哆嗦嗦地连话也说不成一句:“你……你……”接触到阿十的目光后,她所有的镇定与端庄全都消失不见,“哇”得一声哭出来。 大老爷忙上前陪着笑脸:“阿十姑娘千万不要动怒,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枪动剑的?有话好好说……” 阿十冷笑一声:“李大人,我阿十虽是个女流之辈,却最是眼中容不下沙子的主儿,你们要是诬陷我也就算了,但竟让姑娘受此委屈,那我们就可得好好说道说道!” 大老爷瞟了一眼仍架在爱兰脖子上的剑,生恐阿十突然失去了理智,他额上的汗沁了密密一层,一个劲儿地点头道:“阿十姑娘放心,这件事谁是谁非下官一定查清楚,绝不会委屈了五丫头!”他看向爱羊,慈父般地叹了一声:“羊儿,你还不快过来劝劝,难道真要闹出人命不成?” 爱羊冷冷的注视着他。 在她抬脚上前一步的时候,一直静观她的阿十突然大声嚷道:“你不必牵扯姑娘,我告诉你,凡是姑娘做的事中,无论好事歹事都有我阿十的参与,你说这毒是姑娘下的,那必定是我动的手,你去报官吧!” 爱兰与玫瑰一同兴奋起来,胡乱嚷嚷道:“老爷,她承认了,她承认了……” 但李益严厉地扫了她们一眼:“闭嘴!”他可不像爱兰那样无知,一旦明南王世子爷的心腹真的被送官了,那自己的前途地位可就没了! 处置李爱羊不要紧,但一定不能把阿十牵扯进来。 可是眼下的情形…… 他再一次不一察觉地厌恶地盯了爱羊一眼,但没想到后者正静静地打量着他,察觉到他的目光,她竟然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不知怎的,大老爷感到一丝狼狈。 他极快地转移了视线,沉声:“这件事自然与阿十姑娘没有关系,五丫头自然更是毫无牵连了。全哥儿是她唯一的弟弟,她怎会下此狠手呢?真凶另有他人!”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说出这番话的,阿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慢悠悠地收回剑,笑嘻嘻地望着大老爷:“李大人可是有真凭实据证明姑娘的清白?” 大老爷的胡子微微颤了颤,最终点点头。 阿十高兴地来到爱羊身边,脸上的笑就像个孩子:“姑娘,你没事了。” 爱羊的心中忽然溢起满满的感动,她没有想到阿十竟然愿意为她做到这种地步,自发现阿十给她下药后心中的隔阂已不知不觉变淡了许多。这一次,她可以从阿十的眼睛中看出,她是真心希望自己好的,而不仅仅是君易清的命令! 黄嬷嬷也感激地看着阿十,不知该说什么好。 费了这么大的劲儿好不容易将爱羊给套住,但人家不过一个贴身伺候的野丫头就能把这局势给翻过来,爱兰的肺都气炸了。 她恨恨地盯着爱羊一行人,在看到黄嬷嬷的时候,她灵光一闪,一个想法在脑海中浮现。 她露出一个冷冷的得意的笑容。(未完待续) ------------ 第一百六十四章 黄嬷嬷出府(一) “且慢!”她上前一步,在大老爷耳边悄声说了句什么,见他皱了眉头,便高声说道:“老爷,这件事实在太过蹊跷,不能就这么算了!” 大老爷慢慢的说:“我又没说就这么算了,但还是得掌握更多的证据!” 爱兰笑了笑,走到黄嬷嬷跟前:“黄嬷嬷,这青梅酒可是你酿的?” 爱羊看着她不怀好意的目光,猛然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她张嘴欲说什么,但是突然的一个想法在她脑海里闪现,她闭嘴不言…… 黄嬷嬷警惕地回答:“是。” 爱兰满意地点头,转身对老太太与大老爷屈膝道:“老太太,老爷,黄嬷嬷不是咱们府中的奴仆,那忠心必是少了一层,如今她又被牵连到全哥儿下毒事件上,于情于理爱兰都觉得她不适合再待在李府……” 话未说完,黄嬷嬷就震惊地喘了口气,睁大眼睛瞪着她:“四姑娘怎可如此,当年奴婢回府是大太太、大老爷亲自同意的,而且我的忠心不亚于这府中的任何一人!” 爱兰冷笑:“是只针对五姑娘的忠心吧?”不待黄嬷嬷说话,她便郑重其事地说到:“祖母,老爷,这关乎到法度规矩,以前并没发生什么事,也就算了。但现在全哥儿差点就被害死了,而真凶仍未找到,咱们府中确实该整顿整顿了!” 她这话说得合理,又带着对全哥儿的怜惜与后怕,大老爷不自觉地点点头:“你说得很对,的确应该整顿一下了。” 爱兰露出欣慰的神情。 阿十不易察觉地看了一眼爱羊,很奇怪,以往一旦有人敢对黄嬷嬷不利。姑娘早就冲出去理论了。但如今怎么都没动静…… 爱羊低头快速地沉思着。 老太太蹙了眉,她对黄嬷嬷的印象同杨姨娘一样好,毕竟是那么亲近的主仆关系,两人就连性情也是相似的,都是性情中人,让人心生感动。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她会同意让黄嬷嬷以自由身重回李府的原因,但是爱兰说得也甚有道理,管理一个偌大的后宅,最忌讳的就是不根据规矩与先例办事。像黄嬷嬷这种连活契也没签的就进了府,的确影响不好。 她想了想。便说道:“要不这样吧,黄嬷嬷你再签一个契约。你放心,你总是跟着五丫头的,就算签了契约也不会让你们分开。”她到底还是有些不忍心,事先把承诺说出口。 黄嬷嬷还未说什么,但爱羊已经坚决地制止了:“不行市长大人好闷骚最新章节!” 大老爷皱眉望向她。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喜了。 老太太也不怎么满意,毕竟她刚说那话是给足了她们面子。若依爱兰的意思定是要把黄嬷嬷撵出府的。 爱羊抬头,微微笑着:“祖母别觉得孙女儿不懂事,您也知道,自小就是黄嬷嬷把我养大的,说她是我的另一个母亲也不为过。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但现在我明明知道嬷嬷是自由身,又怎么能忍心看着她为我签了奴契?” 黄嬷嬷定定望着她。 大老爷呵斥一声:“胡闹!这是你一个大家闺秀该说的话吗?另一个母亲。你竟然要认一个奴仆为母亲?” 爱羊苦涩地笑笑,只坚定地看着老太太。 大老爷再一次被忽视了,满心的懊恼与愤怒。 爱兰冷哼一声,早就料到李爱羊不会同意这么做,正合她意。她轻笑:“五妹妹。如果不签死契,那黄嬷嬷可就要被撵出府了!” 出乎所有的人的预料。爱羊竟然静静点头:“是的,事到如今,嬷嬷必须出府。” 黄嬷嬷闻言大吃一惊:“姑娘――”她的目光中是满满的不可信任。 阿十与金珠也错愕地盯着她,而阿十就直接想伸手探探姑娘的额头,是不是发烧糊涂了?有没有搞错,一向最敬重黄嬷、把她当长辈来看待的五姑娘竟然要撵黄嬷嬷出府? 黄嬷嬷正想质问爱羊为什么,但后者却含泪看着她,目光中满是不舍:“嬷嬷,对不起!”她喃喃地说。 黄嬷嬷心中的愤怒与悲伤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心疼,她可怜的姑娘哎,怎么会真的想让自己出府,只是不舍得她去签那个该死的奴契!她是为自己好! 老太太眯起眼睛,锐利地盯着爱羊:“你想清楚了?” 爱羊点点头,声音平静:“我想清楚了。嬷嬷用十几年的事件来陪伴我,是时候让她去过属于自己的幸福了。” 黄嬷嬷的眼泪唰唰地流了下来:“姑娘,别为我担心!”她哽咽道:“我签了契约,照样陪伴姑娘身边,好不好?” “我不要。”爱羊清冷地说道,有那么一刻,前世那个孤傲、任性的欧阳仁珊又回来了:“我不想嬷嬷再陪着我了。金珠!”她叫道。 后者不安地应了一声:“姑娘。” “你去居然院把嬷嬷的东西都收拾好,等咱们回去就她出府吧。”她竭力压抑住心中的不舍。 黄嬷嬷瞪大眼睛看向她,那模样就像是不认识她一样。 爱羊正思索着该怎样才能说服黄嬷嬷自愿出府,但没想到她看了一会儿自己,便认命般地点点头:“好!” 这次轮到爱羊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有些不可置信。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爱羊这就回去为嬷嬷整理行装。”她垂下眼睛,沉声道。 老太太与大老爷对视一眼,都没从这个意外的情形下回过神来,半晌,老太太才道:“如此也好,那你们就回去吧。” 赵嬷嬷慌忙阻拦:“老太太,全哥儿的事……” 老太太瞅了她一眼,她便安静地闭了嘴。 爱羊却冷声道:“赵嬷嬷,我希望你记着黄嬷嬷出府只是因为没有签契约,与全哥儿的事毫无关系索欢无度,强占腹黑总裁!”她的目光如此冰冷无情,就连一向蛮横惯了的赵嬷嬷也有些吃不消,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 爱羊又正色望向老太太。 老太太叹一口气:“那是自然,五丫头放心,黄嬷嬷和这件事毫无关系。” 爱羊这才躬身谢过,带着仍处于呆愣状态的三人出了明志院。在经过玫瑰身边的时候,后者给了她一个鄙视、挑衅的眼神。 爱羊冷笑,如此冲动好斗,这个玫瑰与传闻中工于心计的形象非常不符。 而一旁的爱兰,却疑惑地盯着她们的背影,虽然这次总算达到了她想要的目的,但为什么自己却没有感到一丝的喜悦,反而总觉得好像被欺骗了一般? 一出了院门外,阿十就没好气地嚷嚷道:“姑娘你到底在想什么,竟然真的顺她们的意把黄嬷嬷给撵出府?” 金珠告诫地看了她一眼,又朝黄嬷嬷那里努努嘴――她此刻就像是处于梦游一般,整个人都恍惚不已。 阿十同情地砸吧了一下嘴。 爱羊回身看向黄嬷嬷:“嬷嬷,你生我气吗?”声音中有着小心翼翼。 黄嬷嬷回过神来,淡笑道:“姑娘必是为我考虑的,嬷嬷不生气。”虽说不生气,但她的语气中却带了丝漠然。 到底还是生气了啊,爱羊苦笑。当着阿十的面无法劝,她只得说道:“当时的情形您也看到了,我那么险才摆脱了干系,但若黄嬷嬷你真的签了死契,爱兰与大老爷必定要把矛头针对你的。现在你的自由身份,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可如果你成了李府的奴才,到时他们要做什么我可是一点法子都没有!”她原本是捡着不太重要的阿十又能听的理由解释,但说着说着她却仿佛看到黄嬷嬷成了奴仆之后受苦的样子,眼泪不由涌了出来:“我才不想让你受委屈!” 这又是带着撒娇了。 黄嬷嬷原本还是有些心寒与郁闷的,此刻却全然不顾了,只爱怜地摸着爱羊的头发,柔声道:“好了,我还不知姑娘的心思,快别哭了。再说谁能伤到嬷嬷我啊,我可是很强悍的!”她故意做了个鬼脸。 爱羊破涕为笑:“嬷嬷是李府有名的悍妇!” 金珠在旁凑着趣儿:“依奴婢看,黄嬷嬷是整个京城有名的悍妇。” 几人都笑了起来,笑过之后,阿十却又百思不得其解地注视着爱羊,姑娘这次到底是为什么要放黄嬷嬷出府呢?她刚才的理由太过牵强了,一定有其他的什么而自己不知道。她皱眉沉思着。 不过一会儿工夫,整个李府都知道最受五姑娘信任尊重的黄嬷嬷被撵出了府,顿时有兴奋的,有觉得解气的,也有觉得惋惜的…… 不管外面怎样,居然院中一片寂静。那静就仿佛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预兆一般,每个丫头、婆子脸上都有着忐忑不安与不知所措的神情。 石绣反映最为激烈,她忍了半晌,最终走到爱羊面前质问道:“姑娘怎么能这样?黄嬷嬷对您多好啊,您干嘛因为她牵扯全哥儿中毒一事就赶紧撵她出府,就算想撇清干系也不能这么做啊!” 她的话说的毫不客气,一直静默的几个丫头齐齐吸了一口冷气,都睁大眼睛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石绣。 石纹从最边上冲了上来,一把拉住石绣,低斥道:“你怎么说话的?还不快向姑娘道歉!”她朝爱羊投去一个讨好的但又心领神会的笑容。(未完待续) ------------ 第一百六十五章 黄嬷嬷出府(二) 爱羊淡淡一笑,石纹觉得手中有了她的把柄,便又像从前那样活跃了。“没关系,石绣,你一向就是个爽直性子,我不怪你。”她道。 其实她很鼓励石绣刚说的这一番话给传出去,虽然给自己不好的名声又添了一笔,但总比让人怀疑自己真正的意图要来的好!再说现在房子、铺子都看得差不多了,一出去黄嬷嬷就能居住,也能管着。 黄嬷嬷看着倒比爱羊本人还要生气,严厉地望向石绣:“规矩都白学了,怎么对姑娘说话呢?” 爱羊笑了一笑:“不碍。”她对黄嬷嬷说:“嬷嬷,以后一个人在外面要多加小心,有什么困难的事就来找我。” 黄嬷嬷叹了一口气,虽说理解姑娘这样一定有苦衷的,但是当自己真的要离开时还是忍不住有些愤懑与不舍:“姑娘也要保重身体!” 爱羊忽然对众人说:“你们都先出去,我要和黄嬷嬷说两句话。” 几人便知这是要说悄悄话了,默契而有秩序地退了出去。在出去之前,爱羊给金珠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黄嬷嬷在旁看见,不由奇怪,待众人都出去了,才问:“姑娘要金珠做什么?” 爱羊一愣,笑道:“倒是让嬷嬷看见了,其实没什么,只是我想跟您所说田产房子的事,不想让阿十听见。” 见果然如自己猜想的一样,黄嬷嬷皱了眉头,沉声:“姑娘到底要做什么?” 爱羊眨眨眼睛,调皮地笑道:“我没做什么啊,只是顺势而为。”她见黄嬷嬷的神情很不好,郑重解释道:“嬷嬷。如今府中危机四伏,我早就想着什么时候能让您出去,避开这个漩涡。恰好有这个机会,我自然毫不犹豫地就做了。说起来,”她偏了脑袋,得意地说:“李爱兰可是帮我的大忙。” 黄嬷嬷的眉愈发皱得深了:“姑娘是说――” “我的意思是您得平平安安的,在我有能力保护您之前,您必须得离开,而且是不引人注意地离开市长大人好闷骚最新章节!” 黄嬷嬷苦笑:“是啊,这次可真是不因注意。”她的话中满含了讽刺。 整个京城很快就知道她黄氏因为牵连到全哥儿事件而被撵出李府。还不知有多少难听的话呢。这些她都不在乎,她在意的是姑娘:“姑娘。您身边可信任的人本身就少,这若我再出去了,愈发没个得用的人了。” 爱羊摆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嬷嬷,我现在有金珠、画菊、石绣和苏木,她们的性情你也是知道的。值得我信任。嬷嬷就不必担心了!” 黄嬷嬷瞪了她一眼:“我能不担心吗?姑娘一个在这里受苦,还有杨姨娘也没出来。身子还不知怎样呢,我岂能独自离开?”说着,她便带了哭腔,有些悲伤起来。 爱羊叹一口气,自怀中拿出一个荷包递给她:“所以嬷嬷才更要出去帮我管着这些。”她示意黄嬷嬷打开来看:“这房子、田产都买下来了,全等着一个主事人呢!杨姨娘的事您放心,我一定会让她出来好好养病的。她们逼迫我赶走了您……”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我一定要报复回去的。” 黄嬷嬷担忧地望着她:“姑娘一定要万分小心才是。” 爱羊点头:“这房契、田契嬷嬷一定要收好,等杨姨娘也平安出去了,让她住的舒舒服服的,好不好?” 黄嬷嬷大吃一惊:“姑娘也想让杨姨娘出府?”她原想说行不通的,但看到爱羊脸上坚定的神情。那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爱羊懂她的意思,但是……她笑了笑:“嬷嬷。杨姨娘不能留在府中。现下她被禁足了,还无大碍,但若是以后出来了,别人一定会拿她来对付我的,我不能让她处在危险之中。再说,姨娘身子差,正该到清静的庄子上休养休养。” 黄嬷嬷悄悄去看了一下,最终确定了郊外山上的那处房子,说是清净美丽,姑娘一定会喜欢。 “这里是二千两银子。”爱羊把另一个小荷包递给她:“过两日若铺子也得了,就该寻摸着营生了,还有地里都得雇佣长工,山上也得找几个丫头小子,这需要钱的地方多着呢。嬷嬷可千万不要跟我推辞。” 黄嬷嬷地眉舒展了一些,不放心地问:“姑娘还剩多少?老奴只拿一千就行了……” 但爱羊忙接口说道:“那怎么行?我就怕嬷嬷推辞这才特意给的少了些,再说了这又不是给您的,只是让您帮着我管管事情。”她笑得甚是甜蜜:“嬷嬷若真过意不去,就经营好田产与铺子,让利儿回来一些,咱们就又有钱了。” 也是这个理儿,黄嬷嬷遂不再推辞,将荷包收了起来。 “还有一事……”爱羊有些迟疑地说,像是有什么事情 不好开口一样。 黄嬷嬷不解:“姑娘要说什么?” 爱羊拉着黄嬷嬷地手臂,微晃了两下,就像是以往撒娇时做的一样:“嬷嬷一个人孤身在外,也没个一男半女,倒不如……” 黄嬷嬷困惑地听着。 爱羊试探性地问:“嬷嬷觉得楠木怎么样?” 黄嬷嬷下意识地点头:“挺好的,那爽利性子我喜欢。” 爱羊便笑道:“不如让楠木做您的闺女?”她怕黄嬷嬷不同意似的,急急解释道:“她父母都不在了,又与婶子一家处的不好,给您做女儿最合适!您又喜欢她,她也喜欢你,依我看,是多好的事啊索欢无度,强占腹黑总裁!”她眼睛发亮地看着黄嬷嬷,就等着她的同意了。 黄嬷嬷叹口气,又是感动又是无奈地说:“姑娘真心为我好我知道,但是人家楠木有弟弟,怎么会同意呢?”椴木是要传递香火的,怎么会认他人做儿子? 爱羊笑眯眯地说:“这个我也早就想好了,嬷嬷不用担心椴木,您只收楠木做女儿就成,椴木仍旧跟着他姐姐,这不就两全其美了?” 若只是这样,黄嬷嬷的心动了,她本人就十分喜欢楠木,又可怜她早早失去双亲,还要管弟弟,也是苦瓢子一个!这一旦认了女儿,那可就与原先大大不一样了…… 爱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终于说通了。楠木的为人她相信,是个重情的,以后即使自己不在了,她也一定会替自己照顾好嬷嬷,还有那些田产什么的,也足够使她们一生无忧了! 她笑着笑着,却忽然觉得喉头被什么堵住了似的,滚烫的东西慢慢模糊了双眼,她突然紧抱住黄嬷嬷,颤着声说:“嬷嬷,我舍不得你。” 黄嬷嬷也满心忧楚,但又不忍心姑娘哭泣,便强笑着说:“刚是谁振振有词地说我应该出府的理由,现在怎么又哭鼻子了?没出息!” 爱羊抱着她的胳膊,含泪而笑。 待把一切都收拾好后,黄嬷嬷又专门与画菊告了别,这才准备出府。 爱羊在旁忧伤地看着她,她刚已经细细嘱咐道,一旦出府,二人便不能再随意见面了,以免得阿十与旁人把注意力放在黄嬷嬷身上。现在她们最需要的就是低调…… 桐烟已经着手准备让楠木姐弟悄悄离开别院了,只希望到时一切顺利。 爱羊在黄嬷嬷离开后很是消沉了两日,做什么都是淡淡的,提不起精神,金珠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是还未等她想出什么好的法子来转移姑娘的注意力,就有一件事出乎意料地发生了。 黄嬷嬷走的第二日早上,爱羊派石纹去给老太太送上一些自己绣的东西,但没想到石纹不知怎么的冲撞了老太太,老太太一气之下要把她卖出去。 在众人都未反应过来,尤其是石绣一家还没来得及求情的时候,石纹已经被人贩子带走,不知卖到哪里了。 石绣听闻,几欲没哭死过去。 金珠望了爱羊一眼,后者表情平静,不苟言笑,丝毫看不出她在想什么。昨日姑娘突然让自己去告诉老太太说石纹知道杨姨娘是被大太太强行堕了胎的,当时她就知道姑娘要对付石纹了,而且是借刀杀人。果不其然,今天老太太就干净利落地把石纹给卖了出去…… 姑娘到底想做什么,又是什么样的想法?现在她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居然院的人接二连三被撵出了府,顿时人人自危起来,生怕自己就是那倒霉的下一位。而李府其他地方的人却各有思量,有认为老太太要对付五姑娘的,有认为四姑娘占了上风的,也有认为五姑娘逍遥自在的日子快结束了……反正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 对于这一切,爱羊都不给与理会。现在,在经过两日的沉寂之后,她正在梳妆打扮,准备去赴公主府的宴会。 这次李府只去三个姑娘,李爱善仍在禁足期,自然不能去。而李爱兰,爱羊原本以为她会留下来照看全哥儿呢,毕竟全哥儿一场大病过后,身子还非常虚弱,身边离不了人。 在二门处碰到爱兰,见她穿的雍容华贵,十分漂亮,爱羊便知她是要去做什么――看来在李爱兰心中,亲弟弟也没有自己的婚姻大事重要! 她暗暗冷笑。(未完待续) ------------ 第一百六十六章 公主府(一) 李爱兰对于她能借着君易清的势而逃出毒药事件的惩罚非常生气,见到她便露出冷冷的笑容,嘲弄地问:“我还以为黄嬷嬷不在五妹妹身边,你就连去宴会也不会梳妆打扮了呢!倒是出乎我的预料。” 爱羊淡淡一笑:“幸好我身边还有太太特意送的金珠。” 她又在讽刺大太太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金珠那样能干的一个人现在投靠了她。爱兰气地重重喘息一下,继而道:“怪不得五妹妹离不开黄嬷嬷,你衣衫上的宝石都是她花钱买的吧。啧啧,怪不得你要把她当作母亲来看待呢,只要有银子就是娘,是也不是?” 爱羊瞟了眼自己身上的藏青色衣衫,淡淡道:“这是祖母特意做的,怎么,难道四姐姐没有吗?”她佯装好奇地看着爱兰的穿着:“但是四姐姐穿的也很漂亮啊!” 爱兰冷哼一声,她这身衣裳的确是老太太一起做的,但若是以前自己的必定是四姐妹中的头一份,爱善、爱羡她们的定没有自己的抢眼,可是,现在老太太一视同仁,尤其是特别重视爱羊,这让贵为嫡女的她怎么也烟不下这口气。 “老太太一视同仁。”爱羊笑了一下,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 爱善不去,爱羡便与爱兰同乘一辆,而自己也就难得的独自坐那辆小马车,这也算是一种小小的实惠吧,爱羊苦笑。 路途很顺利,但是在快到公主府那条街上的时候,爱羊遇到了欧阳仁哲。 应该说是他看见了李府的马车,主动过来打招呼,爱羊微掀起帘子看向他,他依然云淡风轻的模样。穿着一身青色长袍,头上戴着一根玉簪,人淡似影,让人感觉到他根本不是去参加闹哄哄的宴会,而是处于高山流水上一般,宛若隐士。 爱羊想起七国争雄的那个时代,或许她曾经的哥哥应该属于那时的人。 “很漂亮。”欧阳仁哲淡淡夸奖道。 爱羊微微颔首,表示谢意。 他便忽道:“你听说了吗?” 爱羊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欧阳仁哲专注地注视着她:“这一次战争失败了……” 爱羊愣神,但随即明白过来,惊讶地张大眼睛:“君易清……哦。不,世子爷打了败仗?” 欧阳仁哲点头。可又稍显疑惑:“我以为你得到消息了……” 爱羊立即扭头看向身后的阿什,后者心虚地露出一丝讨好的笑。 这么说是真的了,爱羊不知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君易清一向孤傲,又自视甚高,如今突然打了败仗。也不知他是不是感到懊恼生气? “消息已经传过来了,圣上在朝堂上很生气。已经派了绥远大将军前去协助!”欧阳仁哲继续说道。 “是以什么身份去的?”爱羊小心地问:“这是什么时候事?” 欧阳仁哲挑了挑眉:“昨日早朝,你身边能人奇士那么多,怎么消息这么闭塞?”他完全是出于好奇,没有鄙视的意思器道成仙。 爱羊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这两日我那里比较忙,也不怎么关注外面。”她瞪了一眼阿十,即使如此,但阿十应该告诉自己的。 阿十吐吐舌头。别开眼:“姑娘哪有心情听这些!” 爱羊张嘴想要反驳,可一想到这两日自己的心情,也只得闭了嘴。阿十说的对,她虽说当时干脆利落地让黄嬷嬷离府了,但哪想到后来她会那么难受。不管做什么都会想到黄嬷嬷的身影。 她想,黄嬷嬷已经以自己慈爱的一颗心赢得了她的充分信任。她对她。的确有对母亲的感情! 欧阳仁哲关切地问:“贵府中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爱羊摇头,低声:“没什么大事。”她想起了什么,开玩笑似的说:“你不是一直很关注李府的吗?”她的意思是你不是一直都在派人监视我吗? 欧阳仁哲笑了:“我这几日也在忙。” 爱羊点头,看他的神情,难道他是在帮着君易清解决烂摊子吗?可是,她又想到以前听过的一些事,又不确定起来,欧阳仁哲现在与君易清的关系貌似有些僵硬。 “咱们过去吧?”仁哲道。 爱羊欣然应允。 他们来的不早不晚,当到达公主府的时候,门外正挤满了前来做客的人,全是京城的达官显贵。他们看到爱羊竟然与欧阳世子一同前来,很是惊讶,有几个耐不住的便在一旁窃窃私语。 爱羊与仁哲都没有理会,径自往里走着,他们在丫鬟的带领下来到了爱羊那次去过的花园。 阿十一直在暗中观察他们两个,那眼神让爱羊很不舒服――就好像她与仁哲之间有什么似的。 欧阳仁哲看到了熟人,与爱羊打了声招呼,便过去了。爱羊转身看向阿十,没好气地问:“干嘛那样看着我?” 金珠笑了一笑。 阿十立即摇头:“没什么。” 爱羊眯起眼睛打量着她,阿十被看的全身发毛,只好不解地问:“欧阳世子为什么对姑娘的态度如此与众不同,姑娘也是?” 爱羊偏了脑袋:“是吗?我怎么没感觉?” 阿十越过她,自己朝前走去:“姑娘就瞒着我吧,总有一天我会发现的。”她看着有些生气,爱羊不确定这里面是不是有更深的一层含义。她看向金珠,后者悄声道:“她那日已经怀疑我为什么要特意把她从姑娘身边叫开,奴婢想她可能是知道姑娘要支开她的!” 爱羊望着阿十的背影,她虽然为瞒着阿十这些事情有点不安,但是她不信任阿十,即使在内心中她觉得阿十就像是她另一个姐妹,可以信任、毫无顾忌可以交谈任何事情的那种。 “姑娘,是五表少爷。”金珠望着另一个方向。 爱羊亦望过去,待看到胡思孝与君易锦想谈甚欢时,她径自走了过去。 金珠吓了一跳,忙跟在身后低声喊:“姑娘……” 爱羊充耳不闻。她来到胡思孝身边,露出一个勉强的笑,便直直地说:“我可以和你谈谈吗?” 胡思孝与君易锦都略带惊讶,然后前者很爽快地应了声“好啊”,他扭头对君易锦点头:“我先过去一下史诗传奇征战记全文阅读。” 君易锦无所谓地摆摆手,看着二人走远。 爱羊回头望了一下,他看过来的目光幽暗深远,像是在沉思什么。他察觉到爱羊注视的目光,便儒雅地露出一个微笑,转身与身边的人交谈。 爱羊与胡思孝来到一个角落里,见四周没有人,胡思孝笑着问她:“怎么,决定了?” 金珠远远站着给二人望风,爱羊定睛直视着胡思孝:“我该感到担心吗?” 胡思孝挑挑双眉:“担心我在拐卖你?” 爱羊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看起来的确是的。” 胡思孝收起了笑,谨慎地看着她。 爱羊望着仍在原地与他人交谈的君易锦,低声:“你与汝君王为什么一定要我出京?” 胡思孝一下子变得冰冷至极,有那么一刻,他冷漠的样子与欧阳仁哲很相似。 爱羊默默看着他,眼睛一眨也不会咋。 “你都知道了?”半晌,胡思孝忽叹了一口气,问。 爱羊冷声:“除了你是为了林家的那个宝库来接近我和你与君易锦策划者想要我出京这两件事,我什么也不知道! 胡思孝冷冷地看着她:“你想起来了?” 爱羊嘲弄一笑:“是我太傻,竟然真的认为你是因为什么血亲才照顾我,谁知你有个伟大的计划――让处于颓败地位的胡府死灰复燃的计划!”她此刻有着被背叛的愤怒。 话未说完,胡思孝就急急忙忙打断了:“我最开始的确是因为你是杨姨娘的女儿,不,是因为我们有血缘关系才接近你的……” 爱羊冷笑:“可惜这咱们的血缘太远了,远到你认为你可昧着良心欺骗我、玩弄我、取得我的信任,达到你的目的,是不是?” 她情绪很激烈,或许自重生来除了被胡思礼侵犯这件事外,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愤怒! 这也是她原先没有想到的,她想,或许她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在乎胡思孝――从他身上她能看到哥哥的影子,但她又很明确地知道,他不是欧阳仁哲,他不是一个冷血之人! 她在用这种方式去回忆自己曾经的幸福! 欧阳仁哲急急解释者:“我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爱羊尖锐地说:“但伤害已经造成了!” “对不起!”他真诚而飞快地说道,表情真挚:“我真的很抱歉,我……” 爱羊细细审视着他,看不出真假。她面无表情地问:“你与君易锦在策划着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我出京?” 胡思孝见她不听解释,无奈叹口气,低声:“无论你相信不相信,我们是在试图保护你!” “你们?”爱羊怀疑地眯起眼睛:“你与君易锦?” 胡思孝慢慢说道:“爱羊,那是汝君王,你不该只叫名字……” 但爱羊没听他的,只是再一次重复:“你与君易锦?他为什么要保护我?你又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我只有出京才是安全的?”(未完待续) ------------ 第一百六十七章 公主府(二) 胡思孝打量着她,目光中充满了审视,就像是在掂量着爱羊值不值得他说真话。 爱羊不动声色地回望着他。 胡思孝突然笑了一下:“其实,汝郡王也很关心你。” 爱羊露出怀疑的神色。 胡思孝慢慢道:“你有危险,爱羊,你处在京中很不安全,你应该离开!我们没有歹意!” 爱羊嘲讽地说:“什么时候就连汝郡王也这么关心我?你确定我离京后就安全吗?” 胡思孝低声:“汝郡王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才会注意你的。”他原本只是单纯的解释,但听到爱羊耳里便觉得像是讽刺一般,她冷笑:“该不会也是为了那个宝库吧?” 胡思孝无奈而忧伤地注视着她,不知何故,爱羊脸红了红,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取闹的孩童一般不懂事,她垂下眼帘,看向地面。 “汝郡王是真的关心你,我可以保证!”胡思孝又道:“你可以相信我。” 爱羊冷冷地看着他:“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却还指望着我想信你!” 胡思孝伸出手来,好像是要抚摸爱羊一般,但立即的他便又放下手臂,淡声:“我知道你在为我骗你生气,但是请你不要拿自己的安危赌气,当务之急是要立即把你送出京城,远远离开这里……” 话未说完,爱羊打断了他:“为什么我离开京城就会安全?难道是京中的人要对付我吗?他是谁?为什么?” 她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胡思孝苦笑一下,摇头:“我不太清楚,我只是遵从汝郡王的吩咐而已!” 爱羊眯起了眼睛:“你还真是相信他啊!”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讽刺。 胡思孝正色道:“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但是我与汝郡王之间是过命的交情,我可以把自己的命交给他!” 爱羊看了他半晌。沉默,然后说道:“但我不相信!”她顿了顿,便说道:“我要先过去了,以后这件事还请五表少爷不要再提起了!” 她越过他,就要离开。胡思孝急急在身后叫她的名字:“爱羊,你听你我说……” 但爱羊只是扭过脸,淡淡地问:“你打算告诉我全部实情吗?” 胡思孝脸色有些不好,没有回答。 爱羊转身离开,金珠忙忙地跟着。 胡思孝叹了一口气,去找汝郡王的时候很是没精打采。后者疑惑:“怎么了?她找你什么事?” “她不知从何处得知我是按你的吩咐才让她离京的,很生气极品修真邪少最新章节!”胡思孝无奈地说到。 君易锦挑了好看的眉:“她知道了?” 胡思孝点点头:“她怀疑我们另有目的。”他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她知道我是因为宝库的事才接近的她!”看的出来他因为这件事情而显得痛苦。 君易锦惊讶,儒雅的脸上闪过一丝怀疑的神色:“她找回记忆了?” 胡思孝摇头:“我问了,但她没说,我也不确定!” 君易锦眯起了眼睛,视线朝那个窈窕别致的苍青色的影子望去。正好后者也在看着他,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若真是记得以前的事了。那才热闹呢。” 胡思孝皱眉:“那有什么热闹的?”他紧蹙着眉头:“我是怕她找回记忆后伤心,那都是不怎么愉快的记忆。” 君易锦露出一丝揶揄的笑:“尤其是你骗了她让她嫁给你……” 胡思孝脸色平淡,没有接话。 汝郡王的笑便淡了下去,沉默半晌,低声:“你现在是与阿卉绑在一起的,你可别辜负了她。” 胡思孝抬头望了他一眼,清润的眼睛坦澈:“从头到尾我都只把爱羊当做妹妹。你放心。” 汝郡王便淡淡点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胡思孝环顾四周:“怎么不见宜卉县主?” 汝郡王摇头:“可能是在正殿陪公主呢,走,咱们过去看看。”说着二人便优雅地离去,丝毫没有在意不远处的一个身影正用着幽幽的捉摸不透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姑娘在看什么?”阿十不知从何处溜了过来,见爱羊的眼神奇怪。便好奇地问。 爱羊收回目光,摇头:“没看什么。”她望见不远处欧阳澜正在代替玉阳公主招呼客人。于是带着两人过去问好。 欧阳澜看见她的穿着,眼神闪了闪,夸赞道:“五妹妹穿的可真漂亮。” 爱羊含羞一笑:“多谢欧阳姐姐夸奖。”她问:“玉阳公主呢?怎么不见?” 欧阳澜笑容温和:“她还在正殿里呢,待会儿就会过来了,五妹妹随意些,不要拘束。” 爱羊笑着应了,正好这时,又有不知是谁家的夫人走了过来,欧阳澜迎了上去,爱羊便走到一旁,不去打扰。 谁知那夫人竟然与欧阳澜寒暄过后,就问:“这位谁……”她注视着爱羊。 欧阳澜笑着介绍:“王夫人,这是李五姑娘。” 之前人们说起爱羊时总要提起正五品丞李府之五女,但不知从何时起,她的称呼只改成了李五姑娘,这就是出名的效果?爱羊暗暗好笑起来。 被称为王夫人的妇人上下打量一番爱羊,便高声道:“我说呢,是谁家姑娘长得这般标志,竟然是李五姑娘,怪不得呢!”她假笑一下:“怪不得就连太后她老人家也对之刮目相看呢,是封了个什么号呀?”她故意想了想,才道:“哦,是第一木工女匠人啊!”她是个亮嗓子,皆又特意说得高声,周围很多人都听见了,看不惯爱羊为人的便哄笑起来。 有几个还在窃窃私语:“这就是李五姑娘?会媚术的那个?” “可不,听说把明南王世子哄得团团转呢汉末暴徒!” “呸,就瞧她那个小骚样,就知道不是个东西……” “贱人一个……” 她们故意没有压低声音,爱羊听得很清楚,但她没有在意,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王夫人好。” 王夫人冷冷看了她一眼:“呦,原来是个懂礼的主,我还以为是个野丫头呢!”她的目光中充满了鄙视。 她的眉眼爱羊觉得很熟悉,尤其是在她皱眉的时候,她一下子意识到这是王初诊的母亲。 她们母女俩与自己没有利害关系,却不知为何会次次针对自己? 她疑惑着,阿十上前一步正待说话,爱羊却笑道:“王夫人是王姐姐的母亲?” 王夫人不屑地点了点头。 爱羊继续笑道:“我说呢,怎么这么熟悉。瞧您说话的口气与那眼神,活脱脱另一个王姐姐,原来是母女啊!王姐姐可真是遗传了您的品性。” 她声音柔和,笑容恬淡,但偏偏那语气中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王夫人当然察觉到了爱羊这是在讽刺她们母女没有修养! 她涨红了脸,恨恨地看向爱羊:“你这个贱丫头,珍儿跟我说得话我还不信,谁知你果然太不知尊卑,不懂得尊重长辈,真是乡下里来的!这种场合岂容你放肆,我这就去禀告公主,撵你出去!” 话音刚落,后面便传来一个淡淡的但又甚有威严的声音:“我在这儿,你有何话要说?” 众人都吓了一跳,王夫人的脸由红变得惨白起来,但她仍然勇敢的说:“王氏见过公主,公主,李爱羊自恃受到明南王世子的看重,便不把朝廷命妇看在眼里,出口讽刺,实在是可恶至极,还望公主为臣妇做主!”她施了一礼,一脸的激慨高昂,那模样活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玉阳公主锐利地盯了她一眼,又看向欧阳澜:“发生了什么事?” 她语气虽然平淡,但欧阳澜莫名紧张起来,她是代替公主来接待客人的,按理说应该在事情闹大之前就压制住,但她只顾着让爱羊多出会儿丑,便没及时阻拦。而王氏那个笨蛋竟然脾气这么冲动,一言不合就要去告公主,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正三品的诰命却连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姑娘也斗不过,实在是给王大人丢脸。 她有些忐忑,不知该如何回话,早有训练有素的奴仆把刚发生的事在玉阳耳边悄声说了。 玉阳公主哼了一声:“原来是口舌之争!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她不怎么高兴地看向王夫人:“王氏,你也是朝廷正三品的诰命,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就在公主府大呼小叫,失了体统。宴会后你便回府面门思过吧。” 此言一出,四周又静了一静,顿时鸦雀无声起来。 如果还有可能的话,王夫人的脸色由青转红又转成灰白,最后涨成了猪肝色,嗫嚅着唇说不出话来。 王初诊不知从哪里冲了进来,跪地谢罪:“还请玉阳公主恕罪,母亲实在不是有意冲撞公主的,请公主恕罪……” 但请罪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公主后面的一个年老的嬷嬷一声断喝:“住嘴,今日是公主特意举办的宴会,原是高兴的日子,偏你们鬼哭狼嚎,坏了公主的兴致!来人,还不快快拖下去,免得饶公主的清净!” 立即有几个力大的婆子把吓得不敢则声的王氏母女带了下去。 爱羊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一直没有吭声。(未完待续) ------------ 第一百六十八章 公主府(三) 玉阳公主这才转身来看向爱羊,笑容温和,就好像刚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问:“爱羊也来了?” 她的语气让爱羊受宠若惊,忙屈了膝:“臣女拜见玉阳公主。” “起来。”玉阳平静地说道:“在我面前不必如此多礼,这几日不见,还怪想你的。来,陪我说说话。” 爱羊扶住玉阳伸过来的那只手,心里忐忑不安,不知什么滋味。但是她可以确定,不管处于什么目的,玉阳公主这样做无疑让刚才那些看笑话的人一律噤了声,不解而好奇地望着她们。 胡思孝与汝郡王是跟着玉阳公主一起出来的,见状便交换了一下视线。君宜卉与君宜萱站在他们身后,汝郡王见她忍耐不住就要走出去,忙低声呵斥:“阿卉,不要胡闹!” 君宜卉恨恨地说:“你们瞧她那个样子,真是张狂,小人得志。” 汝郡王毫不客气地说:“那也没有你张狂!你管人家做什么?” 君宜卉又生气又委屈地睁大眼睛:“哥哥,你这是什么话,现在全京城都在议论我是不是故意把那个火栅栏投到她脸上的,他们这般冤枉我,您不许我出声也就罢了,但如今就连我上前质问她一声也不准吗?” 汝郡王微皱了眉:“质问什么?京城的传闻与她又有什么关系?”他的语气中有着隐忍的不耐。 君宜卉却没有发觉,立即气势汹汹:“没有关系?她就是幕后主使之人,怎么会没有关系?哥哥,你太偏袒她了!” 汝郡王严厉地望了她一眼:“阿卉!”目光中充满了警告。 君宜卉不知想到了什么,不敢则声了。但是她的表情依旧是愤愤不平的。 上次的事是她故意为之,她也没想要爱羊的命。只是想毁了她的容给她个教训,免得她整日像个花蝴蝶似的勾引别人,可是没想到却让她逃过去了,为此她常常愤懑不平,十分生气带着农场混异界。而最最可恶的是哥哥君易锦不知为什么一口咬定自己是特意的,对自己严加斥责,还为了几件小事让自己禁足。她把这一切不满都归咎到了爱羊身上,一见她的面自然就忍不住了。 欧阳澜见汝郡王是真的生气了,便走过来拉了拉君宜卉的袖子,低声:“不要和你哥哥赌气。” 一般上。君宜卉还是比较听得进她劝的,她看了看欧阳澜。嗫嚅着唇向君易锦道歉:“好了,我知道了,哥哥,你就别生气了。”她道歉的语气就如她的为人一样不甘不愿,君易锦了解她知道这已是难得的了。只得无奈一笑,伸手揉揉她的碎发:“以后做事万不可鲁莽。” 他这又是在告诫自己上次的所行所为。君宜卉暗暗翻了个白眼,不甘不愿地应了是。 欧阳澜轻笑出声来,轻捏她的脸庞:“阿卉就是可爱。”笑容温柔甜蜜,十分美丽。 君易锦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欧阳澜察觉到了,也定睛望过来,但在看到对方那一脸的深思时不由微蹙了眉。君易锦他在想什么?为什么这般看着自己?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君易锦已经收回了视线。低声:“走吧,公主已经走那么远了。” 她笑道:“你们去吧,我在这里招呼客人。” 君宜卉接触到君易锦的目光,忍了又忍,才勉强笑着对欧阳澜道:“欧阳姐姐。我陪着你一起吧。我才不愿见那个自大的女人哪!” 欧阳澜给出了一个不赞同的目光,但还是笑笑。点头同意了。 爱羊跟着玉阳公主来到正殿,她正在奇怪来这里做什么,就被屋中那与众不同的装饰给惊呆在那里――屋子里原本清冷的颜色已经不见了,到处都是温暖的亮黄色、橘红色与浅紫色,那些帷幔也换成了黄与紫相接的颜色,虽然看着不那么清逸了,但明显舒适不少。 爱羊十分喜欢不同种类的颜色合理拼凑在一起的感觉,好像是温暖的味道,她笑道:“真漂亮。” 玉阳公主看着很喜欢听她这么说。她扭头说道:“自那次你跟我说过之后,我便让人把这里改了改,的确,看着心情舒畅不爽,不再沉闷了,这还要谢谢你呢!” 爱羊有些受宠若惊起来――莫非这就是今日玉阳公主对她如此亲近宽容的原因? “实则是公主的心境有所变化,不然单靠臣女说的又怎么能行?”她慌忙说道。 但玉阳公主不待她说完,就叹着气道:“好了,好了,我猜你就会这么说!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太小心谨慎了,对事情总是左思右想半天!你在别人那里我不管,但在我跟前,可要把那些恭维与谨慎都去掉,给我大大方方起来!”她虽然说得是不满的话,但脸上含着笑意,可见她心底是真的高兴。 爱羊心中一暖,垂首笑道:“臣女谨遵公主吩咐。” “你看你,又来了!”玉阳公主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这叫吩咐吗?” 爱羊掘起唇慢慢笑了。 “听说,”玉阳公主忽然问道:“听说你乳母黄嬷嬷出府了?” 爱羊愣了一愣,但看到对方并没有恶意,只是纯粹的关怀而已,便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是啊,我亲自让她出府的。” 玉阳公主轻声:“事情的经过我都听说了,你也实属无奈,要不我替你出这个头,去向胡氏说上一声,让黄嬷嬷重新回来伺候你?” 爱羊笑了:“公主可千万不要为我麻烦,我也着实不愿意嬷嬷再卖身为奴,再说我身边有人伺候,就让嬷嬷在外面好好享清福吧器道成仙最新章节!”她露出一个苦笑:“若是还呆在府中,我整日价里都得为她担心,生恐出了什么事……” 玉阳公主也了解她在李府的情况,轻叹一声,便没再说起这个话题。 她们一同出去,又来到花园。与众人打了个招呼,算是见过了。途中玉阳一直紧紧拽着爱羊的手,时而对她亲切地笑,目光柔和,那喜爱的模样一点也不亚于对欧阳澜的喜欢,众人都在内心有了各自的思量。 爱羊非常感动,玉阳公主肯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示对自己的青睐,一点也不顾及太后娘娘的感受,君易清不在的日子里,想必自己会好过许多。至少那些表面的交锋就能减少许多――想当初不受见人喜爱的欧阳澜只不过讨玉阳公主喜欢。就能在京中混的如鱼得水,可见玉阳公主的威望! 过了一会儿。见效果差不多了,玉阳才放开爱羊,让她自己自由游玩。 爱羊郑重地向她道了谢。 玉阳公主摆着手去了。 看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一大群人的包围之中,爱羊笑了笑,转身朝前走去。 金珠高兴地在她耳边说:“这下子好了。玉阳公主是真的喜欢姑娘!” 爱羊露出一个微笑:“若是嬷嬷在也必定是高兴得狠了!”语气中很有些惆怅。 一个声音自身后传了过来:“怎么了,这么垂头丧气的?”欧阳仁哲笑道:“别人若都有你这样的待遇。早就高兴地不知东西南北了!” 爱羊的心微微颤了一下,继而转身向他纳了个万福:“臣女拜见欧阳世子。” 欧阳仁哲轻抬了下手,让她起来,然后说道:“听闻公主正殿中的装饰是你的主意?” 爱羊一愣,笑了:“我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耐?” 欧阳仁哲挑了眉:“我一路走来,都听见人们在说这个,怎么。难道不是吗?” 爱羊愈发觉得好笑,这就是传言的力量吗?她笑着把那日的事情大概提了两句,欧阳仁哲了然:“我说呢,不过这当然是你的功劳!除了你,还有谁会有这勇气去劝说玉阳公主!就连阿澜也不敢呢!” 爱羊只笑不语。 欧阳仁哲忽皱了眉。轻声:“不像!” 爱羊没有听清他说什么,疑惑地问:“什么?” “哦。没什么。”欧阳仁哲回过神来,又定定看了爱羊一眼,便拱手告辞:“我先去那边。”他指了一个方向,爱羊看到正好是君易锦与胡思孝所在的地方,她知道他们一向玩的好,便点头应了。 他的背影慢慢远去,阿十皱着眉,不像?这是什么意思? 她自幼练武,耳聪目明,自然能听到欧阳仁哲那句饱含深意的话:“不像?”她看看爱羊,却发现后者正呆呆地望着他走去的那个方向,表情奇怪。 她越发肯定姑娘与这个欧阳世子之间有什么了,不然他们各自的态度不会那么奇怪! 见爱羊身边没了别人,便有几个人过来搭讪。 其中有几个爱羊认出正是刚才奚落自己的那几位,她笑笑,现在见玉阳公主对自己青眼有加,所以便也来讨好她了吗? 她笑笑,毫不犹豫地换了个方向,朝一片竹林中走去,但无意中,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快速闪过,心中一动,忙道:“阿十,你去为我端些吃的来,我有些饿了史诗传奇征战记最新章节。” 阿十没有怀疑其他,只是奇怪:“姑娘,宴会不大会儿便开始了。” 爱羊却微扬了下颌,嘟着红唇:“我才不想与她们坐那么久呢,再说这里风景这么美,边吃边赏才是人生一大乐事呢!”她突然变得这么感性,阿十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好,等着。” 话音刚落,便转身而去。 “金珠,你在这里守着,不许别人进来,我去去就来。”爱羊又道。 金珠便知道姑娘又有要瞒着阿十的事了,她虽不怎么赞同,但姑娘的话还是不敢不听的,只得点头应了,看着姑娘进了密密的竹林。 爱羊越往深里走,越觉得这竹林当真茂密,不过一会儿她扭头已经看不见金珠的影子了。 但是她都走了一段距离了,怎么还没看见桐烟呢? 也不知这个时候他来这里做什么?有什么紧要的事吗? 爱羊正想着,一抬头就看见桐烟正站在面前静静地望着自己。 她露出一个笑容:“你怎么来了?” 桐烟做了一个揖,便低声说:“楠木姐弟已经出了别院!” 爱羊吃了一惊:“是吗,怎么这么快?”她虽没有特意嘱咐,但是在黄嬷嬷突然出府之后。她觉得桐烟应该知道楠木他们要往后推推再消失,不然会很容易引起人们的注意――而她现在最希望就是不要别人的关注,尤其是君易清与那些要抓自己的人的关注。 桐烟皱了眉,粗哑的嗓子有些迟疑:“我也不知怎么回事,今早他们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爱羊愣在那里:“不见了?”她反应过来,急急问道:“不是你做的吗?” 桐烟摇头:“我虽然这段日子一直在准备,但是黄嬷嬷的事情发生后,我便想着再过一段时间再说。” 爱羊皱了眉:“不是你做的,那还有谁?”还有谁会对楠木姐弟两个感兴趣? 难道是那些劫持人吗? 她的心有些发慌起来。 桐烟惭愧地看着她:“姑娘别急,我一直会把他们找回来。”他顿了顿。终于说道:“你别担心!” 可是爱羊又怎么能不担心,楠木这是突然失踪了。但他们连往哪个方向查都不知道。 桐烟犹豫着说:“筱月已经下了命令要查找他们的下落了,说不定还会来询问你……” “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不待说完,爱羊就坚定地点点头。 桐烟笑了笑,又是一个迟疑。似是还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一样。 爱羊察觉到了,便问:“还有什么?你慢慢告诉我就是。我不会惊慌失措的。” 她以为还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说不定就是连黄嬷嬷也失踪了。 但是桐烟只是淡漠地说:“以后我们见面要小心一些了……” 爱羊不解地睁大眼睛,双目清澈明亮:“为什么?” 桐烟的心忽然绞痛起来,有一种钝痛在心口上疼着,他竭力忍耐:“没什么,只是……”他顿了顿,继而面无表情地说:“世子爷刚传命回来不许我出府帝女有毒全文阅读!” 爱羊蹙了清秀的眉:“连去我那里也不许吗?”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是多么的亲密。 桐烟笑了。却没有回答。 “为什么呀……”话未说完,爱羊一看到桐烟的眼神就明白了,君易清不想他与自己接触。 她莫名想到那次她赏给松烟一只镯子君易清就特别生气…… 自私,小气的男人! 爱羊在心底没好气地骂着,但面上却扬起一个愉快的笑容:“你小心些。不要让他发现就是。”她恶作剧似的说:“咱们就像现在这样悄悄见面!” 桐烟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目不转睛地盯着爱羊灿烂的容颜。舍不得移开视线。 爱羊察觉到了,微微羞红了脸。她偏过头,正欲说什么忽然几个谈话声自不远处传来,二人一惊,桐烟立即向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他一把拽过爱羊,二人闪身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谈话声越来越近,爱羊他们听到有几个脚步声停在了附近,幸好那石头过大,一般人只要不走进,是不会发现有人藏在那里的。 让爱羊惊讶的是其中有一个声音竟然是欧阳澜,她的语气仍然温柔如水,但若仔细听,还是能听出一些鄙视与恨意:“就她那样的品性,也活该死了没有人同情!” 爱羊的手心莫名湿了,她一紧张就会这样。 另外一个声音响起,是君宜卉的声音:“我觉得蛮好的,潇洒自在,不在意别人目光,这样的生活才有滋有味!”她似是对欧阳澜的话有些不满。 爱羊有些奇怪,她们在这深深的竹林里干什么?难道就是纯粹的聊天? 然而有一个声音的响起让她几乎连心脏也停止了跳动:“好了,阿卉,谁不知道你的性子与她相似!你喜欢也是正常!”这个声音妩媚悦耳,在欧阳澜与君宜卉的说话声中直直朝自己撞击过来,荣华郡主谭容玉也在这里。 刚似乎没见着她! 而她们说的对象爱羊也猜了出来。 果然欧阳澜立即接了一句:“欧阳仁珊性子稍暴躁了一些,咱们阿卉却比她平稳多了。”她没有丝毫的讽刺,只是在平静地述说一件事实,也没有为说爱羊的不好而流露出愧疚,就好像是一个天生尊贵的王者一般,一个地位卑贱的人被这样谈论起就是一种难得的荣耀了! 但君宜卉显然更喜欢听她这样说。她咯咯笑着,一点也没有在爱羊面前的骄横:“哥哥还时常说我暴躁呢!” 欧阳澜淡笑:“他那只是想让你变得更完美才说的,其实咱们的阿卉已经够完美了!”不知是不是错觉,爱羊总觉得她在不懂声色地奉承君宜卉。 荣华郡主没有吭声,不知是不是不赞同她的话但又不想说出来! 君宜卉心情很好,环顾四周的景色,率先朝前走去:“欧阳姐姐,这竹子比你院子外的那块要还大,还要美。” 欧阳澜淡笑:“那可不是,玉阳公主身份尊贵,这竹林比我的大也是理所应当。” “真美啊,快过来看。”君宜卉的声音已经远了,她又往竹林深处走着,不时回头向二人招手。(未完待续) ------------ 第一百六十九章 公主府(四) 荣华郡主的声音响起,带着淡淡的不满:“你带着这个疯丫头做什么?” 欧阳澜轻笑,安慰似的说:“忍耐心,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但是她这样的性子还是有好处的。” 荣华郡主一声冷哼:“与欧阳仁珊那个贱人一样,狂妄自大,谁也不放在眼里,我没看出有什么好处!她只会带来麻烦!” 欧阳澜笑了一声:“你呀,就是太过在意欧阳仁珊了,她已经不再挡在你与世子爷身边,你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说话还是这么阴阳怪气的!”她虽说得是责怪的话,但语气温柔,根本就不像责备。 荣华郡主也不像生气的样子,相反还叹了一口气,低声道:“你哪里知道我的苦!”她苦涩一笑:“世子爷表面上与我相敬如宾,但实则非常不待见我,你都不知道我在那府里的日子有多难熬!” 爱羊有些惊讶,从不知道她们的关系有这么亲密啊,谭容玉这个样子怎么像是与欧阳澜是真心好友一般。 欧阳澜也十分耐心地劝慰道:“慢慢来,你才嫁过去不到一年,世子爷不习惯也是有的。” 荣华郡主冷笑:“不习惯?他压根就是恨我!若是欧阳仁珊嫁过去你看看,他定是习惯得很呢。” “但是她已经不在了,她不会在挡在你们之间,你要做的就是让世子爷忘记这个人!”欧阳澜继续劝道。 荣华郡主的声音很冷:“忘记?他会忘记吗?他巴不得抱着她的尸体……”但话未说完,欧阳澜就厉声打断了她:“郡主!” 荣华郡主像是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久久不言。 爱羊正在飞快地思索着她们的话,尸体?自己前世的尸体?为什么欧阳澜这么害怕提气呢? 荣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含着无尽的恨意:“我真是恨透了欧阳仁珊那个贱人,她把我的一生都给毁了!” 桐烟握着爱羊手臂的手微微缩进了一些来到大唐的村官全文阅读。爱羊知道他很生气。 “她也毁了我的。”欧阳澜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臂,安慰道:“你别看现在我日子比之前好多了,但爹爹根本就不怎么理我,与以前的态度天差地别,儿哥哥他……”她顿了顿。 荣华郡主疑惑地问:“我看着欧阳公子对你挺好的,真正把你当成自己的妹妹来疼爱。” 这次轮到欧阳澜冷笑了:“他是疼我,但是他照样没忘记他那个妹妹!时不时地就去那个贱人的屋里坐上一番,还以为我不知道!” 荣华郡主沉默了一下,忽道:“你知道最让我感到痛快的是什么吗?” 欧阳澜问:“是什么?” 荣华郡主一字一顿地说,声音中隐含着冷意与幸灾乐祸:“欧阳仁珊至死都不知道她才是真正的恪靖侯府嫡女。恪靖侯才是她的亲生父亲!阿澜,你做到了。以前总是她抢走你的,现在轮到你抢走她的了,彻彻底底的,抢走她的地位,她的身份。她的父亲,她的哥哥……那个贱人连死肯定都在疑惑自己的身份!” 恍若一个晴天霹雳。爱羊只觉大脑“哄”得一声响,周围的一切都听不到了,耳边一直回响着谭容玉的那句话:“恪靖侯才是她的亲生父亲!恪靖侯才是她的亲生父亲……” 靖侯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但是这怎么可能? 欧阳继康那么疼爱自己,怎么会不调查清楚就让自己做了替死鬼呢?还有君易清,他完全能查出真相!他怎么会让自己这么莫名地死去,甚至不惜亲手杀了自己……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恍惚中,爱羊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拍自己的脸。她眨了眨眼镜,眼前模糊的人影慢慢清晰了――是桐烟!后者正焦急地望着自己,不时喊着她的名字。 她忙环顾着四周,已经不见了欧阳澜她们的背影,刚才那一切仿佛是一场梦。一场她做的噩梦。 她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喃喃地问:“我真的是爹爹的女儿?” 或许这个时候。她非常庆幸待在自己身边的是知道真相的桐烟,这让她可以随意沉浸到自己的思维中,不会被人发现她的秘密。 桐烟也非常疑惑,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疑惑:“但是姑娘当初是确定了身份才会被问罪的,恪靖侯也亲口承认了您就是缮国公的女儿……” 很多事爱羊都不知道,她被关进监狱以后就与外界失去了联系,除了一开始君易清来探望过她外,她几乎没见过任何人!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恪靖侯亲口承认这件事,顿时心口一阵绞痛:“我爹他亲口承认的?” 桐烟有一丝的不忍,但还是点头:“是,当初皇上特意把他召进宫中问了情况,恪靖侯便说您才是抱回来的那个孩子!你知道,你与欧阳澜生辰基本不差什么,只是一嫡一庶之分而已。” 爱羊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充满了迷茫,她像个刚学舌的小孩子一样一字一句地重复着:“爹爹亲口承认的?” “是。”桐烟无声叹了一口气:“姑娘不要太在意了……” 但爱羊根本没听他的话,只是又喃喃地问:“爹爹他亲口承认我不是他女儿?” 这次桐烟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爱羊忽然猛烈摇头:“不会的,不会的,爹爹定是被人蒙蔽的,他定然不知道我不是他的女儿!我是啊,桐烟,我是他唯一的女儿,他又那么疼我,他若是知道真相一定不会这么说的无名古卷!一定不会的!”豆大的泪水自她皎白如月的脸庞滑落,她拼命地拽着桐烟的胳膊摇晃,一遍又一遍地问:“他不知道的是不是,是不是?他绝不会故意这么说的……”就像是在确定某件极其重要的事一般,重复着。 桐烟怜悯而同情地看着她,不知该怎么说出自己的想法。 事实上恪靖侯怎么会不认识自己的亲生女儿呢?如果世子妃说的是真的。欧阳仁珊真的是恪靖侯的女儿,那么也是恪靖侯亲自推出去的!他想保住欧阳澜,那个他一生都爱之甚深却无缘错过的女子宋氏――她的亲生女儿! 泪水肆无忌惮地自脸上滑落,爱羊紧紧抓住自己的胸口,低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爹爹为什么要那样说?还有君易清……他……”她迟疑起来,不知该怎么说,难道她要在这个时候去质疑君易清的居心吗?难道她要去怀疑君易清没有调查清楚真相,或者是被蒙蔽了,才会杀了她,才会那样对她吗? 精明如君易清。又岂会被人蒙骗?被人掌控? 爱羊只觉得透不过气来,就像是有人捂住了她的口鼻。让她无法呼吸似的。 桐烟小心地看着她,低声安慰:“姑娘,你先不要这么激动……” 爱羊沉默下来,半晌都没有吭声。 她想起了一切那些不合理的事情,想起入狱的某个晚上欧阳继康忽闯了进来。悲伤而痛苦地望着她――那时候她已经受过刑了,也早已失去了清白。整个人裹在破破烂烂的囚服里,身上与脸上都是深深浅浅的伤口,一向明亮有神的大眼睛茫然黯淡地看着牢房的小窗户,她就像是一个破碎的没有知觉的木偶! 一开始,她对欧阳继康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但紧接着她就猛然醒过来一般,拼了命地朝他爬去。哭喊着、凄厉地叫着求他救救她!求他让她出去! 但是欧阳继康只是站在门外,定定地盯着她,没有任何反应。 欧阳仁珊看到一滴滴痛苦的泪水自他眼角流下,她微微怔住,可紧接着。他便喃喃说了句“对不起”,就头也不回地走掉了。任凭仁珊在身后喊破嗓子也没有回头…… “姑娘……”桐烟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爱羊从以前那个灰暗的深藏在心底的回忆中回过神来,她擦干眼泪,站起身来,坚定地说:“我要查清楚!” 似是早就料到她会这么做一样,桐烟只默默看着她,没有吭声。 “我要查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爹……欧阳继康、欧阳仁哲,还有君易清他们到底在做什么?我到底是谁的女儿?我为什么会被杀死……”最后两个字她说得很轻,但却包含了她全部的恨意与痛苦! 她呢喃着说:“我一定要查清楚……”她就好像是重新找到了生存的目标,整个人都坚定威严起来,一改先前的绝望。 桐烟看着这样的她,目光流露出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深情,他的心软软的。 “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离开,对不对?”他笑着问,声音嘶哑难听,却隐藏了很深的柔情。 爱羊想起这件事来,目露歉意,若说之前她瞒着他是害怕他发现自己的目的,那么现在就是信任的原因了。 她低声:“对不起。” “那么置办田产、房产、铺子却是为什么?”桐烟淡淡一笑,问。 爱羊看了他一眼:“我想让我身边的人平安,不至于我以后不在了,还被人当牛做马地使唤,不能自己做主!” 桐烟的脸色变了变:“不在了,你什么意……”但是他很快就闭了嘴重生之遍地黄金最新章节。 这么长久以来,他一直都在欺骗自己,那个倔强的就像一头牛的仁珊怎么会乖乖地听他的话,就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似的,一个人悄悄躲开?更何况是在君易清亲手杀了她、所有的人都背叛她的情况下? 自己还是太天真了啊!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他淡声问:“你都已经想好要做什么了吗?” 爱羊一愣,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是她不想解释。她不想把自己的担忧告诉任何人,她也不想神经兮兮地让别人为她担心,就仿佛她会随时倒地死去一样――就像是她前世那样! 她含糊地点点头,就让桐烟认为自己不在了是要找君易清报仇的缘故吧。 “我帮你。”桐烟忽道。 爱羊吃了一惊,仍闪着泪光的瞳子直直望着他:“你说什么?” “我要帮你!”桐烟看她那么吃惊的样子笑了,轻声:“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帮你!”目光中满是坚定。 在那样坚定清冷的眼神中,爱羊一时恍惚起来,喃喃的问:“为什么?” 为什么前世明知道会惹怒君易清却还要放自己出京,为什么现在明知道自己要却做什么但还是毫无犹豫地就给出承诺? 爱羊想,她知道原因的,但是她却不敢相信。 桐烟只是淡漠地反问一句:“你不知道吗?” 爱羊的心口如一根弦,微微颤了颤。她抬头看向桐烟,驼背、残疾的男子依如往日的清冷沉默,但是她的心底却有一股暖意缓缓涌上来,这种暖顺着血液骨髓流到四肢百骸,让她一下子有了力量! 她笑了起来,非常灿烂。 桐烟也轻扯了一下嘴角,露出温柔的笑意。 “荣华郡主为什么会那么说?”爱羊忽然想到了什么,问。 桐烟不解。 爱羊道:“她为什么会说君易清他……对她甚是不好……”她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桐烟笑了笑:“世子爷的确不怎么在意她,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他像是解释一般细细说道:“从府中不到一年就进了几位姨娘,世子爷常常不在府中过夜……之类的事情就可以看出……”他半是讥讽地说道:“荣华郡主也不是傻子,自然能感觉的到!” “为什么?”爱羊奇怪起来:“他不是很快就与她成亲了,在没有了我这个……障碍之后……”语气中有着淡淡的苦涩。 桐烟张嘴想说什么,但是又极快闭上了,一个念头――一个不成形的自私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慢慢清晰起来,那件事情他不想告诉她!如果他说了现在的情形肯定会大有改变,而他不喜欢这样的改变! 他默默垂下视线,不在看向爱羊。 爱羊不确定他是不想说还是不知道。她只是随口一问,也没打算打破锅砂问到底,便很快地转移了话题。 后者轻轻叹口气。他心底有着愧疚,也有着一丝庆幸。 爱羊便道:“还是请你多多查探一下楠木他们的行踪。” 桐烟点头:“我会的。”(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七十章 公主府(五) “那我就先回去了。”桐烟拱手说道。 爱羊点点头:“好。” 桐烟一个闪身,便不见了踪影,而爱羊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突然地瘫在地上,想着刚才发生的事。 她是想放弃的,她一度把所有生存的希望放在给黄嬷嬷她们留一条后路上面,半夜灵魂离体的事情已经让她害怕了,她不想将全部的精力再放到君易清身上,她只想安排好这世的一切再静静地死去……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在她已经下定决心的时候,上天要给她开这样一个玩笑?为什么在她已经接受自己就是反贼缮国公的女儿后,却又让她得知事实的真相,让她知道她曾有的一切都不是偷来的,都原本是属于她自己的! 那么,她重生回来却又是为了什么?如果不是因为缮国公的原因,那又是什么? 她的爹爹为什么要把她推向死亡?她曾经的恋人又为什么要亲手杀了她?为什么她最终会代替欧阳澜死去?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有太多的迷在爱羊脑海里沉浮着,她仿佛知道答案,却又在谜底的外面徘徊,她与真相只有一层薄薄的窗纸阻碍,但从穿不透它! 一滴泪自她眼角静静滑落,她想起了曾有的那些幸福,或许,即使在得知一切的秘密之后,当所有的真相都被揭露,她也不会再幸福了! “姑娘……”一个低低的焦急的声音自远方传来。 爱羊这才发现自己进来的够久了,她忙擦干了泪,站起身来叫道:“我在这儿。” 金珠很快就来到她身边,她脸上的泪痕是骗不了人的,金珠惊讶地望着她,但看到她面无表情、没有丝毫解释的倾向。便也很识规矩地低下头没有吭声。 二人刚刚走出竹林,阿十就奔了过来,还气呼呼地大叫着:“奶奶的,气死我了,不过是一碟子点心而已,就恁般护着。什么破理由,公主会特意为了一点子吃食让人等在那儿吗?真惹急了姑奶奶我一把把你们踹个底朝天,看你们还横不横!” 爱羊笑道:“怎么了,谁惹着你了?” 阿十没好气地说:“还能有谁,不就是世子爷现在的新欢沐婉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最新章节!” 话未说完。阿十就狠狠踩了她一脚。即使有长长的裙子遮掩,爱羊还是发现了她的动作。不由笑了。 阿十已经习惯了,也有最初的暴跳如雷到现在的无动于衷,她小心看了爱样一眼,见她没有生气的迹象,便笑嘻嘻地说道:“算了。咱们姑娘又不稀罕她做的,还不如黄嬷嬷做的好吃呢!是不是?” 金珠又踩了她一脚。后者终于怒了,提着脚跳了起来:“哎,我说,金珠如果你再踩我的脚小心我给你才回去啊!我可不会怜香惜玉!” 金珠眼观鼻子鼻观心,一声也不吭。 阿十见她没有反应也觉得没意思起来,只是愤愤瞪了她一眼。 爱羊没有理会她们二人的打闹,只是在脑海中想着刚阿十的话。 怪不得她刚才没有看见沐婉。却原来是被公主派去做点心了,阿十之所以生气可能也是因为对方不许她拿特地给公主做的吃食。她忽然有种兔死狐悲的哀伤,沐婉就算是长得再漂亮,为人再能干孝顺,再受人尊敬。在那些皇亲国戚的眼里也只是个个比较讨喜的厨娘罢了,她眼前闪过在半雪庄玉阳公主赏给沐婉的手镯…… 她呢?她何尝不是如此? 被迫去做陪嫁。被封了一个侮辱性的封号,却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她与沐婉,都是可怜之人呢。 “算了,没拿来我也不吃了,就在宴会上再吃吧。”她淡淡说道。 出乎意料的,阿十竟然没有再反对,乖乖地应了。 爱羊有些奇怪,这才细细看了她一眼,感觉到她像是有心事的样子,一脸的沉思。然后,她忽然意识到阿十回来的也太晚了些,自己都在竹林里呆了那么长时间了,她却是刚刚赶回来,就在自己出竹林之后,就好像是掐准了时间一样……而现在想来,阿十奔来的时候那一幅生气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欲盖弥彰。 金珠的话在她脑海中闪现,她心下一惊,难道阿十刚就躲在竹林中,刚她与桐烟的话她已经听到了吗? 她更加仔细地审视阿十的表情,但没有任何发现。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关注,阿十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抬起头问:“怎么了,姑娘?有事?” 爱羊忙笑了一下,摇摇头:“没事,快走吧。” 阿十在她身后闷闷地望着她。 金珠在她耳边悄声问:“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阿十愣了一下,继而夸张地抖了抖肩,声音虽低,但绝对有气势:“我说金大姐,你也别只挑着我的毛病啊,不行你去试试,看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让你端走吃食不?” 金珠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轻声:“狗眼看人低啊?阿十姑娘,你怎么会属于这里面的范围呢?你可是明南王世子身边最受信任的黑衣卫。” 她半是讽刺半是夸奖的语气让阿十又高兴又恼怒,她随口扔下一句:“随便你怎么说。”便匆匆赶上了爱羊。 爱羊步伐稳稳地走着。 阿十看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刚才在姑娘让自己去拿食物的时候她就已经察觉到了异样,便知姑娘又要瞒自己事情了。她一直为此既伤心又气愤,所以不管不顾地率先躲在竹林中,却谁知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反贼欧阳仁姗竟然真的是恪靖侯的亲生女儿僵尸爹爹无良妃全文阅读!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当初的案卷自己是浏览过的,上面清清楚楚地写了欧阳仁姗实属缮国公林如洗之后,生母宋氏,在逃跑过程中拒捕被杀!还有一大堆人的证词与证物,尤其是恪靖侯欧阳继康和世子爷君易清,他们二人亲口承认欧阳仁姗是反贼之女,这几乎是一锤敲定音了! 如果事实不是这样的,他们为什么会这么说?有谁会愿意把自己的亲生骨肉推出去受死,只为了能保住另一个与自己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人? 至少,恪靖侯看着就不像是这种人。 还有世子爷,那样孤傲清冷的一个人,却是实实在在把欧阳仁姗放在手心里疼爱的,自己还未进京时就时常听到的那些传闻,自己进京后所观察到的一切,都可以确定世子爷的感情是真的,但是又是什么样的理由会让他任由心爱的女人死去呢?会舍得亲手杀害呢? 而且她还听说了欧阳仁姗在狱中发生的事――那件事不知是谁传出来的,全京城几乎都知道了,曾经高高在上、贵为侯府嫡女的欧阳仁姗被几个大胆的狱卒污了身子…… 有时候,她挺佩服这个未曾谋面的女子,从那么高的地位猛然摔下来,被所有的人遗弃,甚至就连最后的贞洁也没有保住,若是她,早就被打击得体无完肤,恨不得以死来解除痛苦!而欧阳仁姗却仍有生存的勇气,竟然敢逃出监狱,去追寻自由…… 即使她的下场是如此惨烈,可是阿十却觉得她活得轰轰烈烈,不管是身前还死后,都给人们留下了极深的不可磨灭的印象,她的一生是不平凡的! 她是个勇敢坚强的女子! 阿十不知不觉地在心底喜欢上了这个女子。 她想,她对爱羊姑娘很有好感,可能也是因为从她的身上,自己总能感到那一样的如飞蛾扑火般的热情吧,不管身份是如何的卑微,不管自己身边暗藏着有那么多的危险,仍然像一只埋在地下的卑微的蛹,拼命、努力、从不放弃,去破茧而出,取得自己的幸福。 阿十虽然听到了欧阳澜与荣华郡主的对话,但并没有注意到爱羊的异样,她又担心待会儿会露陷,便急急地先出去了,竟错过了一个更大的秘密。若是她以后知道,还不知会不会气得吐血! 阿十正想着这些事情,忽然想到了什么,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爱羊身边,道:“姑娘,昨日世子爷传来消息,说不准桐烟出府了……” 她谨慎地观察着爱羊的表情。 刚在竹林中她就已经听到桐烟把这件事告诉了爱羊,但爱羊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她很不爽,听听,姑娘说的那是什么话? “咱们就像现在这样悄悄见面!” 这是一个闺阁女子该对别的男人说的话吗?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我的姑奶奶呦,您还不是单身,您已经名花有主了。我就是那个主人派来的监察官,专门注意你是否“行为不检”呢! 坐在竹林的时候,她左看又看,也没看出那个桐烟有什么特别出彩的,不就是面目清秀,性情沉稳吗?但姑娘你也好歹看看他那一身的伤啊,粗哑的喉咙,驼背,残臂,断腿,这是一个能给你幸福的人吗? 这么多的事实你怎么就看不见呢? 阿十只顾自己着急,却根本忘了爱羊并没有表现出非常爱恋桐烟的样子,她之所以有这样的印象,完全是漆烟那一封信与特意的嘱咐所致!(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七十一章 公主府(六) “听说世子爷这次与南国对抗中打了败仗?”阿十正想着自己的事情,忽听到爱羊的问话,吃了一惊,忙抬起头来。 自确定自己就是给沐婉做挡箭牌之后,姑娘再也未曾向她打听过世子爷的下落,而现在这么反常是因为来时欧阳世子的话了吗? 她在世子爷担心吗? 阿十欣慰地笑笑,只要姑娘心里还有世子爷就行,那一切都好办了。她忙不迭地点着头:“是啊,损了一些人马,而且爷他还受伤了……” 爱羊心里一紧,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嘴里就冒出一大堆的话来:“什么?受伤了?伤得严重吗?怎么伤的……”她忽然看到了阿十意味深长的眼神,猛住了嘴。 她脸颊绯红,不好意思了。 阿十与金珠相视一眼,慢慢笑了。 爱羊没好气地说:“算了,你不告诉我我回来问松烟去。” 她快走两步,甩开了她们两个,阿十不满地追上她,还在絮念着:“我说姑娘,你也太没良心了,天天我在你身边伺候着你,保护着你,这一有事情你就找那个脾气别扭的家伙,我可要伤心了啊!”话虽如此说,但她依旧嚣张地笑着,看着很欠扁。 爱羊知道她在笑什么,自君易清离京后,松烟便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到她身上,又碍于君易清的命令不敢来李府,只得与阿十见面问问情况,却从不肯进屋子见一见爱羊,这都多长时间了,一直如此。 爱羊也由一开始的努力到现在的无可奈何。 刚才她说去找松烟问情况,实则是撬不出一个字的。 阿十见她无动于衷,仍然埋头走着。只得嘟嘟囔囔、满不情愿地说:“好了,是遭了暗算,被那个乌濯王派去的人给伤的,不过,不算严重,休养一段就会好的!姑娘不用担心。” 爱羊蹙了眉:“怎么这么不小心?他身边的那些黑衣卫呢,都在做什么?难道不是应该保护主子吗?” 阿十撇了撇嘴:“姑娘问我我问谁去啊?这还是松烟偷偷告诉我的,不然我也不知道。” 爱羊沉吟了一会儿,道:“明日早你让松烟与我见一面,我要好好问问清楚。”她声音虽轻。却不容人拒绝。 阿十翻了个白眼,应了。又道:“若是他不愿意见你我可不管。” 爱羊笑道:“你放心,我若是主动要求他与我见面,他必是肯的!”或者说他不敢反抗这样直接的命令! 阿十不懂,问:“为什么?” 爱羊没有回答,保持沉默仙府全文阅读。 松烟与漆烟在自己面前的态度非常奇怪。但至今她也不知原因。 “阿十,你知道欧阳仁姗的尸体埋在哪儿吗?”爱羊忽然又问。 阿十愣了一愣。没反应过来:“尸体?” 爱羊停下脚步,微带急切地看向她:“你知道?”她想弄清楚为什么一听到“尸体”两个字,欧阳澜竟然会那样紧张生气,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 阿十脸色变了变,不自然地看向别处:“欧阳仁姗的尸体不是埋在乱坟岗吗?” 爱羊的眼睛眯了起来:“真的吗?” 阿十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当然了,我一直听别人这么说的。不过,姑娘怎么突然对这件事感兴趣了?”她问。 爱羊眼睛闪了闪。笑道:“只是好奇而已。”她说道:“咱们快走吧,宴会快开始了。” 说着便加快了脚步,阿十心里有鬼,正巴不得她不提这件事呢,也催促着快一些。 她们拐过一条鹅卵石的小道。便看到两个丫鬟装扮的人急急过来:“五姑娘,你在这儿啊。快走吧,宴会开始了,公主正找您呢。” 爱羊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我去那边看景了,倒是看得入迷了,那这就走吧。” 宴会是在公主府的花厅里举办的,座无虚席,爱羊进去的时侯众人已经开始吃了。玉阳公主远远看见她来,就招呼道:“快来坐吧,就等着你呢。” 众人都静了一静,看着爱羊。 爱羊笑着走过去,屈了屈膝,玉阳亲切地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她抬起头,这才发现这一桌子上都是自己熟悉的人,欧阳仁哲、欧阳澜、汝郡王、君宜卉……君宜卉碰到她的目光,立即鄙夷地哼了一声,转移了视线。 欧阳仁哲朝她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 爱羊微微颔首,又望了一眼专注品着酒的汝郡王,越发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别愣着呀,快吃,来,尝尝这个小酥肉,我刚尝了,味道鲜得不得了呢!”玉阳公主见她没有吃,便热情地亲自为她夹了一筷子。 爱羊颇有些受宠若惊,但也在心里有了疑惑。玉阳公主忽然对自己这么好,难道仅仅是因为屋子装饰的原因吗? 她坐在玉阳公主的右边,欧阳澜坐在左面,君宜卉紧挨着她,见状,她便露出一个冷冷的笑容:“是啊,五姑娘,赶紧尝尝吧,可别辜负了公主的一番好意。” 爱羊笑着:“宜卉县主也多尝尝。” 君宜卉冷笑:“算了吧,我可不跟某人似的,管着自己吃喝的奴仆被赶了出去,以后又得天天吃残羹冷饭,还不赶紧趁这个机会好好吃个饱,免得回去没饭吃!” 她这是在讽刺爱羊平日里全靠黄嬷嬷私掏腰包养活,这本是一个丑闻,一桌子的人虽都知道,但谁也没有提起过。如今君宜卉当场揭了出来,无疑是给爱羊一个耳光。 顿时,一桌子的人便都看向了爱羊,有目露担忧的,有沉思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只有欧阳澜如没听见一样,径自吃着面前的东西,君宜萱好奇地看着爱羊的反应魅惑长生最新章节。 爱羊却笑了一笑,就像是完全没有听见她的话外之音一样,问:“不知宜卉县主是什么意思?” 君宜卉脸色冷了下来,嘴角的笑容也扯得更大了:“什么意思?我说的难道你不懂吗?还是装着不懂?”她眼中闪过恶意的光芒,刚才玉阳公主对王初珍母女的呵斥让她心中压抑的怒气猛然爆发出来,再也顾不得别的。 汝郡王微皱了眉,低低斥道:“君宜卉。” 君宜卉佯装没有听到。 爱羊依旧温婉笑着:“管着我吃喝的奴才被我撵了出去?这话从何说起?” 君宜卉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你少装蒜,你那个黄嬷嬷把你当做宝一样地养着你,你倒好,一见没了利用价值,便冷血地撵她出府,你这样子如毒蝎心肠的女子,也不知易清哥哥看上你哪一点了?” 她本以为爱羊听到这里应该会很生气,或者是恼羞成怒,但相反爱羊笑得更甜蜜了,甚至连声音也变得更加柔和。她轻声说:“世子爷看上我哪一点我想不关宜卉县主的事,对不对?” 她好不留情的话让君宜卉吃了一惊,继而大怒,“啪”地一声放下筷子,就要站起来。 玉阳公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很悠闲一般地冷眼旁观,但无人发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不耐。 爱羊在君宜卉说话之前率先说道:“还有一点我想澄清,黄嬷嬷不是我的奴仆,她是我的奶娘,没有签契约的奶娘!县主说她是奴仆这点不对!” 她这慢悠悠的又略带讽刺的语气让君宜卉更加气愤,正欲站起来喝骂,但君易锦眼疾手快地拉着她,并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不要闹了。” 但君宜卉完全没有听到他说什么,只恨恨地瞪着爱羊:“你戕害家里的嫡子,事后败露又推到黄嬷嬷身上,真是歹毒至极,让人唾弃!” 爱羊愣了愣,倒不是害怕君宜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这件事说出来,而是惊讶君宜卉竟然会这么愚蠢,在玉阳公主这些皇亲贵戚的人中把这件事给捅了出来…… 她完全没有把皇家的威严放在眼里,不,是放在心里。 玉阳公主终于听够了,勃然大怒,一拍桌子厉声:“够了!” 花厅里的人都静了下来。 爱羊默默垂首,不再言语。 君宜卉微微有些慌乱,但还是没觉得自己有什么过错,她说的是事实而已,而且欧阳澜也告诉自己事情的真相,李爱羊她没有理由把罪名推到一个无辜的奶妈子身上。 她理直气壮地看向玉阳公主:“姑妈,你也听到我说什么了,李爱羊她给自己的亲弟弟下毒……”但话未说完,玉阳公主便猛地给了她一巴掌,剧烈的疼痛在她脸上散开来,而她因为太过吃惊呆愣当场,好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姑妈,姑妈她竟然打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君易锦也懵了,又是心痛又是担忧,慌忙跪下来:“还请姑妈息怒!阿卉只是脾气暴躁,没有恶意的!” 玉阳公主叹了一口气,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威严地看向君宜卉:“你可知错?” 刚那清脆的巴掌声想过之后,花厅的人是完全寂静下来,惴惴地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他们都不知道刚发生了什么让玉阳公主如此震怒,有几个在边上听到的便告诉了临边的人,很快,几乎所有人都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七十二章 调查(一) 而君宜卉所说的李爱羊残害幼弟的事情不管是真是假,都引起了人们很大的兴趣,甚至他们都倾向于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君宜卉性格非常倔强,尤其是无缘无故挨了一巴掌后,那股叛逆的情绪在体内层层勃发着,根本不注意君易锦的暗示,梗着脖子道:“宜卉不知哪里错了,还请公主明示!” 玉阳气极反笑,这么个蠢丫头,也不知是怎么平安活到现在,也没个人好好教导她一些人情世故,但随即她想到她已经是个孤儿,父母全都死去了,便又有些心软了。 一直未吭声的爱羊却忽然跪了下来,磕了一个响头:“公主,臣女原本想着这件事无声故去也就算了,但如今宜卉县主又重新提起,传出去不仅让臣女背了一个残害幼弟的名声,又连累家父的官名!臣女有一请求,还请公主答应!” 玉阳公主皱了眉:“你想说什么?” 爱羊坚定地说:“臣女想让公主派人去调查这件事情,还臣女一个清白,也让家父能抬起头来做人,不致受臣女连累。” 欧阳仁哲定睛望着她,眼中闪过一片深思。 刚才她面对君宜卉的挑衅时,只是淡淡几句便把对方陷入了如此境地,她是当真单纯无知还是心机颇深,一步步把君宜卉领到自己设好的陷阱? 听闻爱羊的话,玉阳公主眼睛眯了眯,她又对君宜卉愤怒起来。 这个丫头怎么这么蠢,大庭广众之下把这种事情捅出来,让自己听见,不管吧说不过去,管吧又实在是自找麻烦――戕害嫡子、残害幼弟。这种不仁不义之事悄无声息的也就罢了,若一经官府一旦落实了轻者罢官、赶出族谱,重者判刑。而且现在,人家毫不客气地把事情交给你,让你给人家个交代! 有这么简单吗? 但是爱羊的请求又不能不答应。 玉阳公主仔细审视着爱羊,想从她平静无波的脸上看出点什么,但是爱羊把情绪隐藏得很好,她什么也没看出来。 她叹了一口气,这个女孩对李益及其姐妹已经恨到这个地步了吗? 其实不用查,她就能猜到具体发生了什么。不就是嫡女李爱兰因为母亲被禁足、杨姨娘即将放出来等一系列的事情打击,冲动之下便设了这个圈套让爱羊往里跳。现在看来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不动声色往李爱兰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她们隔得不算很远,爱兰早就从身边人那里得知爱羊的请求,顿时吓得脸色发白,手一个哆嗦兽人之异世开荒。杯子便干净利索地掉在地上碎了。 爱羡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现在看到她吓成这幅样子。心中不知是高兴还是同情。 玉阳公主见爱羊决心已定,只得点头:“好吧,我答应了。” 爱羊露出一个温婉欣慰的笑容。 而爱兰则迷茫地睁大眼睛,呆愣当场。 爱羊又重新坐下,尝了一口玉阳公主刚为她推荐的小酥肉,赞道:“味道果然独特鲜美,莫非是沐婉姑娘的手艺?” 玉阳公主淡淡笑着:“可不是。我今日特意请了她来准备,还好,这饭菜倒没让我失望。” 言外之意就是别的事情让她失望了。 爱羊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没有回答。她虽然很感激玉阳公主对她的热情,但是在君宜卉当着几乎所有京城达官显贵的面提起全哥儿的事。她就不能再次被动了,当日她只是因为阿十才侥幸得脱。如果再不做些什么,自己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表面上她却微微笑着,态度端庄有礼,就像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这也是沐婉姑娘的福气,也是臣女的福气!” 玉阳公主再次打量了她一番,诚然,面前看起来娇小柔弱的女子很会说话,这些奉承话即使是自己正处于愤怒之中也觉得中听得很,她淡淡说道:“阿卉, 你觉得这味道如何?” 仍顶着一个巴章印入座的君宜卉在汝郡王的暗示下,不得不勉强笑着:“味道很好。” 玉阳公主似是对她的态度很是满意,至少长进了一些,没有像以前那样提前走掉。 一场宴会就在君宜卉与爱羊的搅局中度过,在回府之前,玉阳公主对她说:“下午我会派人去调查事情经过……” 爱羊忙纳了个万福,以示谢意。 她的马车与爱兰、爱羡的紧挨在一起,三人碰见后,爱羡还没什么,但爱兰那因愤怒与恐慌而睁大的眼睛正恨恨地瞪向爱羊,后者毫不在意,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便率先上了马车。 没有想到的是,刚才还怒气冲冲的李爱兰也一弯身子,钻了进来。 阿十早就上了马车,见状对爱羊挑了挑眉。 爱羊不动声色。 爱兰看了一眼翘着二郎腿靠在车厢里的阿十,厌恶地皱了下眉头,然后看向爱羊:“我们谈谈。” 她说话的语气终于不再使用那些阴阳怪气的敬语了,而是一本正经的、没有感情的语气,爱羊觉得她更喜欢这一种,她笑了:“不知四姐姐要和我谈什么?” 爱兰又瞥了一眼阿十:“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爱羊脸上的笑意扩大,但眼睛里的温度却是冰冷的:“阿十是我最信任的人,我不会因为四姐姐就把她撵下车,四姐姐若是不满意这还是请下车吧!” 这话说的毫不客气,爱兰的脸色涨成了酱红色,她忍了又忍,才没有当场发作。平稳了一下情绪,她道:“你什么意思?” 爱羊装作没听懂的样子。 爱兰忽厉声问:“你到底要干什么?非得把我们家搞垮才行吗?还把玉阳公主也牵连进来……” 爱羊看着她焦急愤怒的样子,微微一笑:“姐姐在担忧什么?这与姐姐无关,不管是谁调查此事,您是最不应该担忧的红楼之扣连环。相反您应该高兴,终于能查出真凶,为全哥儿报仇了不是吗?” 爱兰被噎了一下,顿了顿,冷笑一声:“你要记着,不管是谁做的,这都是牵连到我们李府家风的事,尤其是老爷的官声,你不要因为一己私欲就将我们陷入死地!你讨不了好的!” 爱羊讶异地睁大眼睛:“这么严重啊?” 爱兰冷冷地注视着她。 爱羊忽而一笑,凑到爱兰的耳边低声:“若是我不管不顾,只想把你们都拉下水呢?你觉得现在的我还在乎什么?我姨娘快病死了,我要嫁的人远在战场上,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在京中又是这么一个名声……你觉得我还会在乎吗?” 爱兰倒抽一口冷气,像看怪物一样直直地望着爱羊,半晌才颤着声道:“你――你疯了!” 爱羊露出一个大大的愉快的笑容,看起来很喜欢听她这么说。 她闭上眼,不再理会。 爱兰最后愤愤地瞪了她一眼,咬牙切齿地说:“你会后悔的!”便猛地掀开帘子,下了车。 车内一片寂静。 金珠上来后,低声:“四姑娘来做什么?” 阿十朝爱羊的方向努努嘴,此刻她正闭目养神,爱兰无声叹口气,不知姑娘这是在做什么?这么早就完全与李府撕破脸皮,也不知是对是错? 爱羊回去的时候,大老爷与老太太早已得知了事情的原委,都非常生气。这种丑事一般上都是放在私下处理,哪像爱羊这样的特意去拜求公主前来调查,若是真调查出什么,这让李府的面子往哪儿搁! 原本爱兰认为老太太即使不对爱羊施一些处罚,也会好好把她训上一顿,可实际上,爱羊在荣远堂只待了不大会儿,就平安地出来了,老太太似乎也没有那么生气了,也不知爱羊对她说了些什么。 爱兰也正想进去说些挑拨的话,但明珠与亮珠都很坚决地制止了她。她这才想到自己还有更大的麻烦,只得愤愤离开。 大老爷对于自己的官声重于一切,这次自然是气急了,又见爱羊毫发无损地从荣远堂那里出来,而老太太也不再阻拦公主的人过来调查,立即怒气冲冲地进去理论,但老太太只是淡淡几句话就让他偃旗息鼓:“你难道不想查出幕后真凶?你难道不想知道是到底是谁让李府陷入如此境地?你难道就任由全哥儿躺在那儿痛苦?” 大老爷自院子里出来的时候,爱羊还未走,正站在那里与丽妍说话,他厌恶地看了一眼她,便扬长而去。 他们父女的关系已经僵到了极点。 丽妍即使也是因为在家里不受宠才跟来的李府,但还是不由地同情爱羊。 “这次你过于激进了。”她皱了眉,担忧地对爱羊说。 但后者只是笑笑,无所谓地说道:“什么激进不激进?我只知道我再不反击就只会让人人骑在我的头上。再说,在那样的情景下我势必要做些什么,不然这种传言会越传越广,刹不住的,到最后仍是李府受损!” 丽妍叹口气:“真想知道这个宜卉县主为什么会一直针对你?”她见爱羊惊讶地睁大眼睛,便淡笑:“怎么?这是个多么明显的事实,只要有眼是个人都会看见!喂,我说,你知道你怎么惹着她了吗?”(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丽妍之伤(一) 爱羊摇摇头,一脸迷茫:“不知道。估计她只是看我不顺眼吧?” 丽妍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公主府派人过来,自然要秉公办理,你就不用太担心了。” 爱羊笑笑:“多谢你的关心,这几日还请你多照顾一下祖母,她心情不太好!” 丽妍点头,表示知道了。 爱羊这才带着阿十与金珠转身回去。 丽妍回到屋内,老太太正在潘妈妈劝慰下喝着茶,看到她进来,气还没有顺,便冷冷地问:“你和她说了什么?” 丽妍微微一笑:“孙女好好安慰了她一下,她现在更信任我了。” 如此的直言不讳,倒让老太太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冷笑:“最后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自给自个儿难堪!” “多谢老太太告诫。”丽妍恭敬地施了一礼。 老太太一拍桌子,就要怒骂出声,幸好这时有丫头过来问晚上吃什么,丽妍忙屈了屈膝,去外面吩咐去了。 这里老太太恨恨地指着她的背影对潘妈妈说:“你瞧瞧她那个得意的样子,若是之前,你看她敢这样对我……” 声音没有压低,丽妍在外面听见,冷冷一笑。 潘妈妈急急摆手,又是摇头又是压低了声音:“老太太消消气,现在不是为这个生气的时候,再说丽妍姑娘也没有别的意思。您往日里最疼她的,今个儿何苦要说这些,伤人心呢!” 老太太睁大眼睛,怒气冲冲:“我说的伤人心,还是她做的伤人心?那个五丫头翅膀硬了,竟然敢明里暗里警告我一通。这个更好,连什么都算不上呢,都明目张胆地靠着她,我呸,看她最后能捞着个什么!” 丽妍原本是笑着对丫头说:“鸭子粥要炖的烂烂的,不要太咸,多放些麻油,老太太喜欢……”但这些话一句不差地传到了她耳朵里,她的笑容僵了一下,待要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继续说时宫斗之修仙传奇全文阅读。却越觉得心酸起来,淡淡说了一句:“你先去吧。”不待小丫头回答。便径自回了自己屋子,倒让那丫头愣了愣。 自丽妍姑娘回到府中,还从未见过她这么明显的生气呢! 潘妈妈探头看见,无声叹口气,老太太早就发怒道:“这个丫头。竟然越来越摆谱了,都是让我给惯的!” 潘妈妈忙陪着笑:“老太太也知是让您惯的。还如此生气?今个儿这事本就不是丽妍姑娘的错,您非得把气撒到人家身上不可,现在还不许人家去生生闷气?”她了解老太太,知道她就算胜过丽妍的气,现在也小了些,毕竟她是从骨子里疼爱那个孙女的!因而又拿话安慰了一番,老太太这才勉强去了怒容。 她松了一口气。起身道:“老奴去看看她们做的怎么样了?” 老太太知她是悄悄去看看丽妍,也当做不知道,别过脸没吭声。 老小孩,老小孩,人越老脾气越像个小孩子! 潘妈妈完全忘记自己也是这般年纪了。只在心里嘀咕几句,便堆起满脸笑容去了丽妍的房间。后者正安静地坐在那里刺绣。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她脸颊上仍有未擦干的泪痕。 看见潘妈妈进来,她忙放下东西,站了起来,请她坐下。 潘妈妈与她熟识惯得了,也不客气,坐下后伸手拿过细细瞅了瞅,便笑着:“姑娘这绣工越发好了。” 丽妍露齿一笑:“潘妈妈过赞了,咱们府中七姑娘的绣工才是好的呢,我这算什么!” 语气中多少有一些酸味,潘妈妈便知她心里仍是在意的,遂叹口气,拉着她的手劝道:“你看你,往日里那么大方的一个人,怎么今个儿竟和老太太顶撞上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现在心情不好,你何苦要和她一般见识……” 丽妍本就是一个善良体贴的性子,听到这里,早就忍耐不住,脸色羞红了。 潘妈妈却仍当没看见,继续说道:“老太太平日里多疼你啊,什么都为你着想,还特意带你来京城,跟着五姑娘!你就是看着这些,也不该心里不自在!” 如果有可能的话,丽妍的脸已经变得如苹果一样红了。她嗫嚅着唇:“潘妈妈,我……” 但潘妈妈却不容她说下去,摆摆手示意听自己说:“但是也就是被宠怪被真心疼爱的人,才会为这么点事生气。若这事发生在五姑娘身上,你看看她什么反应,顶多笑一笑就过去了。这不是她大方,只是没人疼的缘故,她也就不在意别人的态度了!” 丽妍忽然懂了她的意思,越发羞愧起来:“妈妈,我真是傻子……” 潘妈妈拍着她的手笑道:“这怎么能算呢?姑娘该庆幸身边有个人能让自己撒娇、生气,好了,这气也气完了,快起来随我去那边伺候吧!”她站起身,看着丽妍笑。 三言两语,就把丽妍说的满心愧疚,后者堆起笑容,也站起来点头应道:“哎,这就过来。”她在自己的针线筐里翻了翻,拿出一个暗红色的抹额来:“早就做好了,一直没给祖母送去。” 潘妈妈笑道:“老太太必定喜欢。” 二人走了几步,丽妍忽想起什么,便问:“潘妈妈,刚才五姑娘给老太太说了什么,为何她会那般生气?” 潘妈妈轻轻叹口气,略带不满:“其实也不算什么,只是她说话的方式有些气人。” 丽妍不解乐为仙。 潘妈妈解释道:“你那日也在场,必也知道杨姨娘被禁足的事有蹊跷,五姑娘念念不忘让杨姨娘出来,老太太原本就答应了。偏偏那日又发生了全哥儿的事,这事也就暂时放了下来。谁知今天老太太质问五姑娘为什么要让公主府的人介入李府之事,五姑娘竟然反问老太太她姨娘什么时候能够出来……你说说,这样的态度,这样盛气凌人的语气,怎么能不让老太太生气!” 潘妈妈虽说的含糊不清,但丽妍还是听懂了。她早有预感,发生全哥儿的事后,又经过几天的细细考虑,老太太与大老爷一定不想让杨姨娘的事情泄露出去,那可是嫡母戕害子嗣的大事啊,若是没有嫡子也就罢了,偏偏大太太底下有四姑娘与全哥儿傍身,位子稳得很!时下大老爷又不受重用,正该低调做人的时候,怎么能主动把家丑给捅出去呢? 事发当时,或许老太太与大老爷会一时冲动,放了杨姨娘,但经过权衡利弊考虑后,杨姨娘不被悄悄处死就不错了。五姑娘一个小小的庶女有何分量,只要她身后的阿十与世子爷不要多管闲事,这件事也就这样了! 现在看来,爱羊也必定是料到了这点,今日才大胆地请求公主帮忙调查,她的本意不是要查找毒害全哥儿的真凶,而是要逼迫老太太与大老爷让杨姨娘出来! 不得不说,她这一招是煞费苦心。 想清楚了这一点,她又问:“老太太怎么回答的?” “老太太当然很生气,”潘妈妈没好气地说:“那个小小的庶女也太看得起自己了,竟然和老太太谈条件,说什么把杨姨娘的死……”她忙住了嘴,稍显惊慌地望向丽妍。 后者蹙了清秀的眉,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李爱羊的目的不仅仅是让杨姨娘出来吗? 但是潘妈妈急匆匆地向前走去,不再谈论这一话题,她也无从得知答案。 来到正屋,老太太仍怒气难消,对进来的二人看也不看一眼。 潘妈妈与丽妍二人对视笑笑,便上起来说道:“老太太,刚老奴去小厨房看了看,哎呀呀,丽妍姑娘安排得可丰盛了,都是您平日里爱吃的。” 老太太冷哼一声,仍没有看二人一眼。 丽妍笑着走上前去,依偎在她身边,声音软软的:“好了,老太太,别生我气了。我今个儿也是难过得很,才赌气的!” 她原本说好要跟着爱羊去的,但是全哥儿身子还未大号,爱兰又有重要的事情非去不可,无奈之下自己只得主动情愿说不去了,又让人简单告诉爱羊一声,后者也没在意,径自去了。她心中自然不太好受。 不过又见发生了这一件事,倒觉得自己幸好没去,不然还不知会受到什么羞辱呢! 老太太知道她话里的意思,也不由可怜起她来,想了想,还是硬邦邦地讽刺道:“那依你说,你还有理了?” 只要肯开口说话,那就说明气消得差不多了,丽妍对潘妈妈掘嘴笑笑,后者知趣地悄悄退了出去,只剩下丽妍细细将潘妈妈刚才劝告自己的话说了一遍。 老太太听得很认真。 丽妍见她听进去了,便话锋一转,泪水滴了下来:“所以说,我是个好命的,知道老太太心里疼我才这么肆无忌惮,这若是以前,我哪里敢呢!”这话中倒是包含了无限心酸。 她没被接进府的日子很是难过,老太太也知道,倒是有些后悔自己当年的倔强,让这个可人的孙女儿孤身在外受了那么多的苦,直到现在也不能找一个如意郎君,甚至得依靠李爱羊才行!(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丽妍之伤(二) “好了,快别哭了。我又没说你说什么!听话!”她笨拙地安慰道。 虽如此,但丽妍还是感受到她话里的关怀,破涕为笑:“孙女儿知道老太太疼我,不舍得说我重话!” 老太太无奈叹一口气:“你啊!” 丽妍笑了笑,又摇着她的手臂说道:“其实说起来,五姑娘也够可怜的了,嫡母父亲都不喜爱,唯一疼爱自己的嬷嬷又出了府,这也难怪她会为杨姨娘着急了!毕竟母女连心呢!” 老太太皱了眉:“呸,杨姨娘算是什么母亲,她那个身份,也配!” 丽妍皱着小鼻子,不满地说道:“您看您,又说这些话了。往日里还不知是谁说杨姨娘身份高贵,为人气度雍容,一般人比也比不上,大老爷能有这么一位姨娘,是赚大发了呢!现在您又这样说!” 老太太便假装生气地瞪着她:“你这个死丫头,胳膊肘怎么一直往外拐呢!” 丽妍也不害怕,只笑着:“我哪里是外拐,我是哪里有理就偏向哪边!” 老太太叹口气:“唉,也不怪我生气,实在是五丫头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竟然大咧咧地和我谈条件,她那个跟班阿十,就没规矩地站在那里看着我,就好像我一不答应就要怎么着似的!” 丽妍转转眼珠子,好奇地问:“她和您谈什么条件呀?把娘您气成这样?” 一般上,这些事老太太是不瞒她的,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原来爱羊想趁着公主派人来府的机会让老太太宣布杨姨娘已经病死,把她送出府去。 丽妍惊讶地睁大眼睛。 老太太没注意她的脸色,只是自顾自地说道:“她也不想想。杨姨娘是什么身份,若单纯地死掉了,也就算了。但是她没有死,还要对外宣布说是暴死,那不明摆着欺君吗?” 丽妍一个恍然,突然想起了杨姨娘的身份。如果爱羊之所以让她出府是为了她后半生的幸福着想,那么这一点她估计错误了,杨姨娘是官奴,不管生死都是要上报朝廷的,也怪不得老太太不敢冒这个险。还会生这么大的气! “是啊,也不知她怎么想的!”丽妍回过神来。勉强一笑。 老太太还在跟她说着什么,但是她现在的心思已经不在这里了,她想到了黄嬷嬷被爱羊主动撵出府的事,当时她就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不知爱羊为什么会这么做深庭翠(女尊)。她不是一个狠心的人,相反却只最在意亲情的! 而现在。她也要无声无息地让杨姨娘出府――是自己太过敏感想多了吗? 还是她真的在策划什么? 一个不好的预感在她心头划过,她心里沉甸甸的,以致于老太太问她的话她都没有听见。 察觉到不对劲儿,她忙抬起头来笑道:“什么?” 老太太皱了下眉,也没在意,只是说:“让你跟着五丫头是委屈你了,你们的身份不差什么!” 丽妍脸上的笑僵到了那里。她与李爱羊当然不差什么,她的生母是个歌姬,而爱羊的生母是个官奴,一辈子都不准赎身的,她们都是一样的。但上苍何其不公。让她可以得到王爷世子的青睐,而自己却连光明正大去外面见人的机会也没有。 她勉强笑笑:“这是我的命。”她虽说的极轻。但里面却包含了许多无奈与不甘。 老太太知她的心思,爱怜地抚着她额前的碎发,轻声:“明南王世子爷不看重你的身份地位,你跟着五姑娘过去只要记得谨守本分,讨他的欢心就是了。不过你放心,五丫头这人我也细细观察一段时间,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你跟着她不用担心自己太过吃亏!” 丽妍强把那些不甘给咽了下去:“我知道了,老太太。”她又不好意思地说道:“那都是没影子的事,老太太说这些也太早了。” 老太太便没好气地看着她:“说你是个死脑筋你还真是,你也不想想咱们为什么会千里迢迢从南方来到京城……” 丽妍一下子想起那日府里来的几个不速之客,当时自己正伺候着老太太用饭,忽然呼啦一下子进来几个披着黑色大衣的年轻男子,个个神情冷峻,面色威严。 她当时吓了一跳,待听到他们是明南王世子手下的黑衣卫时,便由原先的惊惶到后来的好奇,他们虽说的含糊不清,但丽妍还是听清了他们的来意。他们的主子君易清认为五姑娘李爱羊一人在李府很危险,希望老太太能看在杨姨娘的面子上去李府照顾她一下。 她记得当时自己就对那个从未谋面的李五姑娘感到了嫉妒与羡慕。 单看这几名黑衣卫,就能看出其主子的优秀。李爱羊何德何能能引得这般优秀尊贵的人青睐! 当时老太太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在去杭州的时候又看见了世子仪仗,自己也无意中看了明南王世子一眼,那样清冷俊逸的面容,那斩钉截铁的气势,便立即就让自己的心沦陷了。老太太知道了自己的心思,灵机一动,便决定让自己陪着李爱羊出嫁,一同嫁到明南王府,这对自己来说不可谓不是一个好归宿! 她便害羞地同意了。 她陷入了以往的沉思中,老太太仍在她耳边说着:“单从这点上面就可以看出世子爷对五丫头的重视,他必是舍不得她的!” 丽妍胡乱地点点头,表示同意。 她又与老太太说了几句,便起身说要去外面走走,老太太同意了。她便在院子里随意逛着,她不能否认,在刚才听到老太太的再一次分析后,自己心中那隐隐的难受。 她不知不觉中爱上了明南王世子,可很明显的,世子心中只有李爱羊! 她嫉妒她,又厌弃这样的自己。 *** 爱羊回到居然院后,很安静地倚在炕上,不声不响综琼瑶之历经昼心。 若细看,就会发现她脸上仍残存着些许怒气。阿十与金珠对望一眼,后者悄无声息地出去泡茶。 阿十则走到她身边,难得地安慰道:“姑娘不要为杨姨娘担心了,她定会安全出来的。” 爱羊却仿佛没有听到,寂然不语。 阿十不耐烦地走了两步,便毫不客气地说:“姑娘今日的做法太过草率了,这种事情最忌讳的就是牵连到官府,如今公主一旦插手,最后的结果岂是姑娘能左右的?太冒险了!” 爱羊苦笑:“难道我就任由君宜卉往我身上泼脏水吗?” 阿十滞了滞,不满地哼了一声。 爱羊看向她,耐心地说道:“还有我姨娘,我总得为她考虑,老太太与大老爷明显是不想让姨娘出来的,说不定还会趁着我不注意杀害了她……”见阿十张嘴想要反驳,她便坚定不移地地说道:“我知道有你和松烟在,他们多少会在意一些,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不能拿姨娘的命冒险。如果有可能,我一定要亲自把她救出来!” 阿十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张了张嘴,只得说道:“若是世子爷在,也必是不同意你的做法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喜欢玉阳公主!” 爱羊想起一事来,调皮地眨眨眼睛:“我不是就趁着他不在吗?” 阿十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 爱羊便说道:“我还有一事要拜托你!” 她说的郑重其事,阿十只觉有些危险,眯着眼谨慎地看向她:“什么?” 爱羊笑笑,轻声:“我想给世子爷送去一封信。” 阿十因为太过吃惊而傻傻地张大嘴巴,半晌才说出话来:“什么?” 爱羊看见她憨憨的样子,不由笑出声来,又重复了一遍:“我想给世子爷送去一封信,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吧?”她清澈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她。 阿十反应过来,高兴地几乎要跳起来。天知道为了爱羊与世子爷关系能有所好转,她在私底下担了多少心,还又明里暗里不知写了多少暗示的信过去,可谁知世子爷一点也没有解释的倾向,气得她牙痒痒! 她立即屁颠颠地跑去拿笔墨,又风一般地冲回来,就好像是怕迟一小会儿,爱羊就会改了主意似的。她把鼻粗鲁地塞到爱羊手里,粗声粗气地说:“给,快写!” 爱羊哑然失笑,无奈,只得拿起笔细细想了起来。半晌,才蘸了笔墨,细细写下去。 阿十偷笑着悄悄走了出去。 她原本想着很快就好,就站在门外等着,防止别人进去打扰。金珠、石绣她们都知道了事情原委,也笑着远远躲了开去。可谁知阿十都喝过两杯茶了,又无聊地在居然院上上下下逛了一圈,竟然还没听到爱羊的叫唤,不由在心里嘀咕,莫不是姑娘又反悔了吧? 这样想着,她便一把掀开帘子,怒气冲冲地走了进去,正要大声说些什么,却被屋里扔的到处都是纸屑情景吓了一跳。而正主正蹙着清浅的眉,执着笔,眼神涣散,不知在想什么。 阿十笑出声来,指着她的脸嘲笑道:“姑娘,你瞅瞅你的样子!” 大概是太过入神的原因,爱羊洁白娇嫩的脸上有好几道毛笔痕迹,而眉头紧锁着,一幅苦大仇深的样子,那模样很搞笑又非常可爱。(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大老爷(一) 爱羊扯了一下嘴角,没精打采地笑笑。 阿十好奇地问:“姑娘,这是怎么了?”她看着满地的纸屑。 爱羊叹口气,半晌才答道:“我也不知该写些什么。” 阿十并不理解这种情绪,只是不屑地撇撇嘴:“那有什么难的,你只要把你心里想说的写出来就是了,瞧你愁的那样!” 爱羊无奈笑笑,正是因为不知道写些什么,所以才犯愁。分隔了这么久,又很长时间没有联系,她似乎对那个远在战场上的男人感到陌生了。 但是他的眉眼又那么清晰地在她脑海里闪现,英俊冷煞,一个气势非凡的少年将军。她的心又突然悲哀起来。 她提起笔,简单写了一封信,便封起来,交给阿十。 阿十讶异地挑了挑眉:“这就成了?都写的什么呀?有没有特别煽情的?”她脸上了露出了坏笑,拿着信封翻来覆去地看。 爱羊直接说道:“如果好奇的话,你直接打开看就行了。” 阿十撇撇嘴,不信:“真的?” 爱羊懒得理她,起身进了内室,留下阿十心里跟挠痒痒似的,既想看又不敢真的打开,想了想,她还是老实地把信揣到怀里,出去了。 爱羊听到阿十出去的脚步声,烦躁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她想到沐婉的一切,想到君易清为她所做的一切,这是她很久都没有想过的了,她一直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些令人烦心的事,但是今日它们都毫无声息地钻到了她的脑海中。 继而她又想到了自己的身世。 她到底是谁的女儿?为什么谭容玉会那样说?似乎就连欧阳澜也知道当日的一切,但是为什么没有告诉过自己? 她们还知道些什么?当日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爹爹与君易清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为什么要任由自己去死? 这似乎是一个个纠结着的谜团,就如她的重生一样,让她困惑不安。 没多久。就有人禀告说公主府派的人到了。 爱羊整理了一下衣衫,前去迎接。 前来的是一个面容威严、不苟言笑的中年嬷嬷,据说是玉阳公主府的管事,权力很大。 她简单询问了一下当日的情形,又到埋着艾引草草根的地方看了看,便告辞了带着农场混异界。 这样简单的调查方式让李府一干人都一头雾水,不知玉阳公主想做什么。 按理说她既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应承了爱羊,就该做出一副重视的样子来,但却不是如此。 爱羊也不知玉阳的心思,但是她下决心一定要让杨姨娘从素月斋里出来。不再过那种如同囚犯一样的生活。 她与晚上的时候又去见了大老爷。 阿十很不同意,认为她是自取其辱。尤其是在下午的事发生后,大老爷正生她把李府家事捅到公主那里的气,可后者却不在意,在书童的带领下去了大老爷的书房。 阿十紧跟着她,丝毫不离开半步。她害怕大老爷一生气就像上次那样。再给爱羊一个狠狠的耳光。 爱羊制止了她,她想单独与大老爷谈谈。 阿十拗不过。又气又急,只得站在书房外面听着里面的动静。 其实这次见面比阿十想的要平静一些。 爱羊进去的时候,大老爷正在练着大字,全神贯注,对于进来的女儿看都没看一眼。 爱羊只静静地等着。 好半晌,等大老爷放下笔时,爱羊才蹲了个福:“女儿爱羊见过大老爷。” 大老爷淡淡嗯了一声:“听说你要见我?” 爱羊笑笑。主动上前把毛巾递给大老爷擦手,那熟练的动作就好像她天天都做一样:“有事要和老爷说。” 大老爷不动声色地接过,暗暗打量着她。 自上次在芜菁院门口的那次,他已经很久没有平心静气地看过这个女儿了。 不能否认,她与杨氏长得很像。至少有五分相似,让人一见就知她们是母女。爱羊虽生得好。眉眼精致,气质风流孱弱,但是其母杨氏更比她美上数倍,而那种高贵飒爽的气质更是爱羊不能比的。 爱羊与自己一点也不像。 每每想到这里,他的心底就有一种被背叛的刺痛涌上来,尽管当时他知道杨氏不是闺阁女子,早就与林二公子有了夫妻之实,但他控制不住被她吸引,从而强占了她。可没想到的是杨氏的脾气竟然这般倔强,不,是偏激暴烈,一点也没有女子的温柔恭顺。他渐渐不耐烦了,又舍不得那样一个美人胚子,便忍耐着,可没想到不久就传来她怀孕的喜讯,当时自己膝下只有一女,闻之高兴异常,甚至还暗下决心,如果杨氏能为自己生下一男半女,他就不再追究她那些伤人的话与偏激的行为,好好过日子。 他为此兴奋了一段时间,可好景不长,爱羊早产了,又与自己并不相像,胡氏吹了吹枕头风,他便相信爱羊是林二公子的女儿。他为此愤怒生气,厌恶不守妇道的杨氏,更加厌恶这个代表着耻辱的女儿,自她出生后他就没怎么见过。 胡氏私下里的那些手段他多少也听闻过,可没在意。 这样的女儿他巴不得死了才好,可是…… 他的思绪忽然顿了顿,想到那日爱羊说的杨氏年前怀孕、又被迫流产的事,这个当真是他的儿子了! 他可以确定,但就这样没了。 其实他不是太相信李爱羊的说法,她不是自己的血脉,又有世子爷的鼎力相助,就算编造一些事情也无可厚非器道成仙。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他不知道若这真是事情真相的话自己该怎么办?一边是共度患难、有嫡子傍身、又有伯爵府撑腰的妻子,一边则是怀孕后又流产、美貌不在、又失贞洁的小妾,在妻妾之争上毫不犹豫就决定的他却犹豫了! “说吧。”他收回了思绪,淡漠地说道。 爱羊恭敬地退到一边,轻声:“女儿想请求老爷让姨娘出来,解了她的足禁。” 大老爷似是早就料到她这么说,表情平静,只是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怎么,你也要来胁迫我让杨氏假死出府?” 爱羊知道他已经得知自己去过荣远堂了,也不辩解,只沉默着。 大老爷皱眉看了她一眼,自他看来,这种沉默代表爱羊在同他无声地做抗争。 他更加厌恶起来,移开了视线。 一阵静默之后,爱羊静静地说:“不知那日我说的事老爷怎么看?” 大老爷知道她在说什么,说实话,他不愿别人一直在他面前提起这件事,这就像他又被背叛一次时的难堪。他一双厉目瞪向爱羊。 但后者毫不在意,她依旧平静地站在那里,微低着头,就好像是在认真倾听他即将说的话。 大老爷眼睛眯了眯,这个女儿与之前不一样了。 往日里胡氏与爱兰时不时地在他耳边说爱羊变得更加骄纵狂妄、不识好歹了,他还不信,现在看来的确有些道理。一直围绕在她身上的那股子懦弱之气不见了,现在的她可能是更自信的缘故,眉宇间添了同她姨娘一样的冷厉,但是相比较杨氏的暴烈,她的态度更加雍容淡然而已,从这一方面讲,她倒是更受一筹。 他想起官场的一个好友问自己为何不把生得最好的五姑娘自小就送到李侧妃娘娘身边,多与世子爷接触?不然现在他也多了条助力! 他暗暗冷笑,就这样低贱的身份,如何能养在贵为侧妃的妹妹身边,更别提嫁给世子爷做正妃了。 但是,他的瞳孔缩了缩,没想到她与她姨娘一样厉害,不过是与君易清见了两面,就完全把他的魂给勾了过来…… “大太太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斩钉截铁的话后,他又厉声:“你一个闺阁女子,别整日价里搞这些见不得勾当的营生,心肠歹毒不是什么好事!” 爱羊的怒火一下子就被激了上来,她气极反笑,声音却很冷:“女儿不知老爷是什么意思?”不待大老爷回答,她就说道:“难道阿十抓的那个婆子不是证人?姨娘现在孱弱的病体不是证据?如若您还不信,尽管叫御医来,好好给姨娘检查一番身体,看看就知道一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的话还未说完,大老爷就气得猛拍一下桌子:“够了!”他力道很大,桌上的墨水溅了出去,大老爷与爱羊都多多少少被溅上一点。但二人都没有注意。 爱羊冷笑,直直地看着他:“我没想有想到你竟然如此懦弱。” “你――”大老爷因为太过愤怒,就连指着她的手指也颤抖着:“你说什么?” 爱羊高傲地扬起下巴,冷冷说道:“难道不是吗?你不敢去查出这件事的真相,不敢去探知大太太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你顾忌着她身后的伯爵府是不是?你觉得已经失去明南王府这条助力了,就绝不能再失去伯爵府的是不是?所以你宁愿自己又傻又瞎,不去看那么明显的事实……” 话未说完,大老爷就狠狠给了她一巴掌,立即她嘴角就渗出血来。(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大老爷(二) 大老爷气得脸色铁青,就连胡子也翘了起来,怒声:“孽障!” 爱羊的半边脸肿了起来,但她没有在意,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继而冷笑,那笑容凉凉的,让人莫名胆战心惊。 大老爷非常冷淡:“你笑什么?” 爱羊给了他一个讥讽的眼神:“我在笑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叫我孽障,你不是一直都否认我是你的女儿吗?你的目的达到了,我不会再承认是你的女儿!” 大老爷的唇无声颤抖着,就好像被她气的说不出话来,但是他的眼睛中却流露出一种恐惧,一种被人发现自己最深秘密的恐惧。 “你,你怎么知道?”他颤声问。 但他原本是想斥责她竟然敢说这些大胆放肆、不尊不孝的话。 爱羊轻笑了一下,摇头:“你还真是恨我入骨啊。” 后者只睁大双目瞪向她。 爱羊忽然觉得疲惫,自内到外的疲惫,她平淡地说了一声:“我希望您尽快把姨娘放出来,不然大太太她戕害李家子嗣的秘密就保不住了,我可以向你保证玉阳公主会第一个知道。” 说完,没有看向大老爷的反应,她转身而去。 她知道大老爷一定会按照她的要求去做,因为玉阳公主是一个眼里不揉沙子的女中豪杰,而且驸马死得早,她没有自己的孩子,心中自是怜爱万分的。若是她知道大太太的所作所为,后者绝对讨不了好,甚至就连李府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她这是为了杨姨娘一人把全府的人都拖下了水。 李益站在那里,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那么理直气壮,那么潇洒淡定。他真的无法相信,他不敢相信这个柔弱的从不敢大声反抗的女儿竟然会如此决绝!只为了那一个卑贱的官奴? 然后他感到一种被羞辱的愤怒,李爱羊竟然敢威胁自己! 他张口想要大骂两声,可是,他的脑海中莫名就想到玉阳公主疾言厉色的样子,唇动了动,又无言地闭上了。 爱羊急匆匆地走出书房,穿过在外等的焦急的阿十,径自向外走去。 阿十早就听见了二人的对质,傻傻地张开嘴巴看着爱羊。见她朝前走了。忙跟上去,沉默了半晌。终于忍不住,讪笑一声:“姑娘好生厉害!” 爱羊没有吭声。 阿十以为她心里难受,便安慰道:“姑娘别伤心了,那个李益不是什么好东西,又最最薄情寡性。咱不认他就不认了!啊!” 爱羊扭头望她,刚还压抑难受的表情化作一丝淡笑:“你都听见了啊?” 阿十嘿嘿笑了两声:“那可不。谁让你们吵那么大声,不想听也不行啊!” 爱羊笑笑:“我没事。” 阿十为此很怀疑:“真的?”她细细打量着爱羊的表情,但后者脸上除了放松与愉快,并没有伤心难过的情绪。 她奇怪了,她家姑娘可不是这么一个冷心肠的人,平日里最最敏感的,有好几次。她还见到她因为大老爷冷漠厌恶的态度而黯然失神,今个儿却是怎么回事? “别看了,我真没事暴君刘璋最新章节。”爱羊嗔瞪她一眼,转身朝前走去。 阿十百思不得其解地在后跟着。 走着走着,爱羊忽道:“阿十。你说一个父亲为了另外一个没有血缘的孩子会舍得自己的亲生骨肉丧命吗?” 阿十愣了愣,但随即她就知道姑娘说的是欧阳仁姗。她皱了眉,不知道怎么开口。 似乎也没准备听到她的回答,爱羊自言自语道:“其实像李益这种的也好……” 阿十诧异地睁大眼睛。 爱羊却不理会,只自顾自地说道:“冷血无情,没有血缘羁绊,倒是少了很多痛苦……” 阿十听不懂了,无言地摇摇头。 近日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姑娘嘴里总会时不时地就冒出一两句她听不懂的话。 她们刚回到居然院不久,就有人来禀报说五表少爷来了。 忙了一整天,阿十不耐烦了,恨声道:“怎么今日刚见过面,还要再见?不知道姑娘忙得很吗?” 爱羊笑笑,让人请了胡思孝进来。 他换了一身淡青色衣衫,看得出来是回府后特地来的,爱羊知道他因为与汝郡王一起,从公主府出来比较晚。大概是刚回去,但立即就又来这里了。 她起身温婉地笑着:“五表少爷。” 胡思孝了解她,知道她这是疏离的表现,也不在意,只拱拱手:“打扰五表妹了。” “坐。”爱羊一伸手,立即有丫头送茶上来。 胡思孝道谢入座,便关心地问:“脸怎么了?” 爱羊用手轻抚了一下脸上的红肿处,笑道:“不碍事。”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胡思孝也不勉强,只是担忧地说:“黄嬷嬷也出府了,你自己一人一定要小心才是,不可再冲动做事了。” 爱羊定睛望着他:“我做事全凭有理没理,与冲动无关。” 胡思孝的眉皱了起来,低声:“你还在生气?” 爱羊惊讶地睁大眼睛:“生气?生谁的气?生五表少爷的气吗?”她的语气充满了讽刺意味,胡思孝无可奈何起来。 他叹口气,耐心地说:“我们没有恶意。” 爱羊嘴角扯出一个微笑,悠闲地靠在椅子上,懒洋洋地问:“我可不可以问一个问题?” 胡思孝的眼神闪了闪,点头。 爱羊好奇地说道:“你们准备怎么把我送出京城?出京后又怎么安排我?你就不怕世子爷的怒气吗?” 胡思孝笑笑,就像是拿一个调皮的孩子没有办法那样:“汝郡王势力虽不如明南王世子那么大,但手底下也是有一批能人将士的,悄无声息地掩盖住你的踪迹非常容易。至于我你不用担心,汝郡王会保我无忧!”他的眼神很真诚,即使现在也开始怀疑他另有居心的爱羊依旧能从中看出他诚心诚意的关心。 她暗暗蹙了眉,这个胡思孝到底怎么回事?到底要做什么? “这就是你们的计划?”她不怎么相信地问道魔天荒。 胡思孝清润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柔情:“具体操作起来自然是要麻烦些,但大概就是这样子的。你绝对可以相信我!” 爱羊发出一声嘲讽的笑容:“就像君宜卉相信你一样相信你吗?” 胡思孝的眸色变冷了些,他没有想到爱羊连这点也清楚,但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自己娶君宜卉是迟早的事,他没有回答,以沉默应对。 好半晌,爱羊才听到他极低的一句:“对不起!” 她因为胡思孝是因为接近本尊、并骗取本尊感情之事道歉,冷冷一笑:“你用不着在我面前道歉,你不欠我什么!” 她说的掷地有声,很有种斩钉截铁的意味。 胡思孝的脸莫名红了一下,他解释似的说道:“这是家族的决定……” 但话未说完,爱羊就打断了他:“如果五表公子找我来没有其他的事话,这就请回吧!”摆出了一幅送客的架势。 胡思孝看了爱羊一眼,把袖子里的一个荷包拿出来递给她:“我来时给你这个的……” 爱羊疑惑地接过,里面硬邦邦的,不知装着什么,胡思孝示意她打开,爱羊望着那个黑色的乌木镯子愣住了――这与她上次被人劫持时收到的镯子一模一样,而当时君易清送了她一对。 这是另外一只。 她的心嗵嗵跳了起来,就好像是有个大锤在胸口那里一下一下敲击似的,沉甸甸的,她的双手微有些汗湿。 “这是什么?”她努力想要漫不经心地问,但却失败了,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胡思孝了然,轻声回答,就好像声音一高就会惊吓住她似的:“这是我们在帮你的证据。” 爱羊恐惧地望着他,唇无声蠕动着,想说些什么,可是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你那次去郊外就是因为收到了一模一样的镯子是不是?”胡思孝问。 爱羊唇色粉白,直直地盯着他。 后者并未在意,接着说道:“这个镯子是汝郡王交给我的,他说京中有一些人想要害你,他们想让你身败名裂,你被太后赐的封号,那次阿礼他想要侵犯你,还有你家大太太那样对你……都是有联系的!” 爱羊咬了咬唇:“汝郡王还说了什么?” 胡思孝的眼中闪过一屡深思,淡声道:“他说你见了这个镯子就会明白我们不是在危言耸听。” 爱羊看了看手中的乌木镯子,不知君易锦是什么意思。若刚才初看到镯子的时候她会觉得他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但现在听到胡思孝的说法,她又不确定下来。 她问:“这个镯子汝郡王是从哪里得到的?” 胡思孝摇头:“我不清楚。但是――”他疑惑地问:“这个镯子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你见了它却是这样一幅表情?” 的确,爱羊的脸色惨白,清澈的杏眸中流露出近乎恐惧的神情。 他不能理解这个镯子有什么怪异之处,让她恐慌成这个样子。 爱羊慌忙摇头:“没什么。这个,”她顿了顿,才鼓起勇气说道:“我先收下了。”(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七十八章 另一只镯子 胡思孝困惑,但没有再围绕这个话题,而是说道:“汝郡王说让你好生考虑一番,再告诉我你的决定。” 他站起身,准备告辞。 但爱羊却忽然说道:“能不能让我与他见一面?” 胡思孝惊讶,想了想,道:“我回去问一问,看能不能安排?” 爱羊点头,露出一抹笑:“谢谢你了。”她的态度不知不觉中客气许多,但陌生许多。 胡思孝带着满腹的疑问走出了李府。 看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爱羊才全身疲软地瘫在椅子上。如果她面前有一面镜子的话,那么她一定会看到自己脸上全是汗,就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她的手里紧紧握着那支乌木镯子,她握得那样紧以至于细嫩光滑的指头上都有着很深的印痕。 一定要冷静!她告诉自己,君易锦绝不会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们前世根本就不熟,他没有理由知道这个秘密。 他让胡思孝把它交给自己,一定只是单纯地让她知道他已经掌握了那些劫持人的一些内幕―― 那个晚上,她是在恐惧的噩梦中度过的,所以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她全身都是冷汗。 她洗了一个澡,把黑镯子与那支一样,放在了匣子里,然后藏在床头的柜里,又用许多衣衫盖住。好像这样,她就不会再想起它们似的,也就不会再恐惧了。 她是如此的心神不宁,以至于在松烟进来向她行礼的时候她有点反应不过来,不明白他来做什么。 松烟恭敬地说道:“不知五姑娘找我什么事?” 爱羊这才记起自己昨日的吩咐,不自然地干咳一声,问:“听闻世子爷受伤了?伤势可重?” 或许是来之前阿十已经告诉了他此行的目的。也或许是他猜的,他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就仿佛在背书一样平静地回答:“爷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没有大碍。” 爱羊皱眉:“怎么会受伤呢?漆烟不是在他身边的吗?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她的语气里带着很浓重的关怀。 但松烟只是嘲讽一笑,没有回答。 爱羊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坚决地看着他:“松烟,你收拾一下去于桑吧。照这个情形看,世子爷可能一年两年都不会回来,你去他身边照顾他,只有漆烟一人我不放心。”她说的很真诚。漂亮的杏眸中流露出一丝坚定。 这样的她不容别人拒绝。 松烟看了她一眼,垂首答道:“爷吩咐过我不许离开京城。您需要照顾。” 爱羊能从中听出怨言,她笑笑:“他有没有说过让你听我的吩咐?” 松烟的眉头皱了一下,点点头汉末暴徒。 爱羊笑道:“那么我现在命令你即刻出发去鱼桑,帮助你的主子,不要再让他受伤了。” 松烟自进来这还是第一次露出吃惊的神情。他定定地看着爱羊,半晌轻声道:“姑娘这里也不安全!” 爱羊从他声音中听出关心的成分。满意地点点头:“我身边有阿十呢,还有千墨他们,你放心,少你一个也不差什么!” 松烟的脸红了,虽然爱羊刚才只是调侃,但是他这段日子的做法的确太过分了些,他深深做了一揖:“是小的不对。还请五姑娘惩罚。” 爱羊摆摆手:“好了,你又没做错什么,再说他去于桑我的确有责任。”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嘴里有一丝苦涩:“你只需要好好照顾他就是!” 松烟不再犹豫,干脆地应了。他在转身出去的时候又问:“姑娘可有什么让我转达的?” 爱羊愣了愣,继而不自然地说道:“我已经写过信了。”她声音很低。透露着某种心虚。 她的信里,只是把这段时间京城的天气说了说,又问了两句他的伤势,短短几行,没有其他。 松烟像是知道她此刻的想法似的,难得地笑了:“或者姑娘有什么让我转交的?” 爱羊咬了咬唇,起身去内室拿出一个木雕的平安符,递给他:“那次我送他的他给了沐婉姑娘,回来我又雕了一个,你就给他带去吧,希望能保佑他平安!” 她不知道能不能保他平安,因为这个平安符她并没有像上次那样供奉于佛前,日夜念经。 松烟看着她平静的面容,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想了想,最终无言地闭上了。有些事情,还是让世子爷亲自解释比较好。 他接过去,保证道:“我一定亲手交到世子爷手中。” 爱羊只是笑笑,云淡风轻。 松烟转身离开,继而又扭过头劝诫道:“姑娘还是不要跟桐烟过多接触为好。” 爱羊一愣,笑了:“有什么问题吗?” 松烟清秀的眉皱了起来,低低嘀咕两句,爱羊没有听清,只模糊听到了两个词:“爷……生气……” 她扬扬眉毛。 松烟却没有再说什么,拱拱手出去了。 爱羊望着他的背影微微失神。 松烟一出居然院,就被躲在那里的阿十给拉过去,劈头盖脸便是一通好骂:“你在干什么?姑娘让你去于桑你就去啊?” 松烟不耐烦地拉回自己的手,皱着眉:“现在爷受伤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至少得亲眼看看才放下心来。” 阿十没好气地说道:“你去吧,到时候爷给你一鞭子我可不管。谁让你敢违抗他的命令!” 松烟理亏了,但还是心虚地把爱羊刚给他的理由说了出来:“爷让我听五姑娘的吩咐,五姑娘让我去送这个平安符,我能不去吗?” 阿十鄙视地望着他:“你就把全部责任都推到姑娘身上吧,真是仗着姑娘好性儿,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你!” 她的话刺痛了松烟敏感的神经,他怒气冲冲:“你不知道就别乱说,只安心伺候好姑娘,其他的事情少管大明福王!” 阿十嗤笑一声,冷冷地问:“我不管?我若是不告诉你,你岂会在意别院里的楠木姐弟失踪?我不告诉你,你岂会怀疑那个筱月,你巴不得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呢!还以为我不知道?” “阿十!”松烟真的生气了,他承认,他曾经对温柔似水、性情稳重的筱月很是倾慕,可那是在怀疑她是奸细之前,现在他不是不再受她的迷惑了吗?但阿十非得你一遍一遍拿出来说,让他不得不一次一次回忆自己做过的啥事。 阿十看了他一眼暴怒的样子,摸摸鼻子,换了个话题:“楠木的事给姑娘说了没?” 松烟摇头,轻声:“我没敢说。” 阿十更加没好气地说:“那你今日来做什么?还不如人家桐烟呢!他昨日追到公主府,就是要告诉姑娘这件事,你倒好,愣是一句没提!” 松烟吃惊地问:“桐烟怎么知道?不是,他怎么告诉姑娘了,这不是添乱吗?” 阿十不耐烦地摆摆手:“我怎么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话说,”她怀疑地望着他:“你当初到底是为什么要让他接触姑娘?还建议他把自己的马送给姑娘,这下子好了,成了一块粘人的牛皮糖,怎么赶也赶不走!” 松烟的表情很不自然,他扭过头,不看她:“你管这些做什么,反正不是害姑娘就是了。” 阿十小小的眼睛咪得更小了,瞪了他一眼:“这还不是害?你就等着世子爷的鞭子吧,他生气得很!” 她不再理会他,径自转身进了院子,松烟看了看她的背影,忽然心烦意乱起来。 当日自己的做法真的错了吗? 他当时的想法很简单,恰恰姑娘又在生着世子爷的气,桐烟已经成了那个样子,他也不忍心他一直消沉下去。 但是现在看来,他与姑娘接触得太多了,而且丝毫不顾及礼俗规矩,也不在意姑娘的闺名。 出发之前一定要找桐烟谈谈,他不能这样子下去了! 桐烟出发两天后,楠木姐弟被找到了,不过不是桐烟找到的,而是黄嬷嬷让人给她送了一个口信,说楠木、椴木在她那里。 她有些不解,楠木二人难道是自己跑去的,但是他们两个绝不会知道山庄的位置啊? 自己根本没告诉过他们。 她为此特意悄悄与黄嬷嬷见了面,但是后者只是告诉她她一大早起来的时候就看见楠木、椴木二人被绑着昏迷在庄子门口――她现在住在买的山上的那所大宅子里,为铺子的开张做着准备。 黄嬷嬷很奇怪:“也不知绑架他们的人要做什么?” 爱羊的心一下子就揪紧了。她知道,那些人,那些绑架楠木姐弟的人一定就是当初劫持自己的那群人,他们之所以把楠木两个丢弃在庄子门口,只是想让自己知道无论她做什么他们都知道,即使是瞒着君易清的事! 他们一直在监视着自己。 有一丝与天气无关的冷意在她心口划过,她的手微微颤抖。 她想起了胡思孝说的话,大太太强行要破她的清白,胡思礼侵犯她,太后给她的侮辱性的封号…… 这些都与他们有关! 他们到底要做什么?难道真的是要让自己身败名裂吗?(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与汝郡王见面(一) 那次在郊外那些劫持人的表现在她脑海中浮现,他们杀了年老的徐妈妈,却要颇有姿色的金珠,而那为首之人看着自己贪婪欲望的目光――这至今对她来说也是个无法摆脱的噩梦! 他们,不管是谁,是绝对绝对要让自己身败名裂的! 就像是前世的那样! 她见过黄嬷嬷之后就又去宝和斋见了汝郡王,胡思孝告诉她他们在那里碰面。宝和斋的钱掌柜当然知道她是谁,立即殷勤地亲自送她上了二楼,进入另一个雅间。 君易锦一身蓝色长袍,头戴玉冠,正安静地品茶。见爱羊进来,便放下茶杯,露出一个儒雅的笑。 他坐着拱拱手:“五姑娘。” 爱羊施了一礼:“臣女见过汝郡王。” 君易锦好奇地打量着她,轻声:“在我面前不用拘束,就像是在思孝面前一样。” 他伸出手,客气地说:“请坐。” 爱羊在他面前坐了下来,君易锦又看向她身后的钱掌柜:“给五姑娘上杯花茶来。” 钱掌柜立即点头哈腰地应了,转身出去。 另有一个爱羊见过的小伙计进来服侍。 君易锦问爱羊:“不知五姑娘吃什么?” 爱羊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与自己以前去的那间布置得一模一样,无论字画还是花瓶都很罕见,她道:“上那两道招牌菜吧。” 伙计恭声应了,又看向君易锦。后者微微笑着:“我平日点的几个吧。” 伙计恭敬地出去了。 君易锦这才又对爱羊说:“听思孝说你想见我?” 这不是废话吗?爱羊点头,也不客气,只道:“臣女想要一个解释。”她伸手把那个乌木镯子自荷包里拿出来。 君易锦嘴角弯起一个笑容:“这镯子有什么不对的吗?” 爱羊一边审视着他的表情,一边说:“您与明南王世子是堂兄弟,想必也清楚他的木雕风格。这是他雕的。” 君易锦惊讶地睁大眼睛:“是易清雕的?”他笑了笑,似乎觉得这很有趣。 但爱羊没有笑,只直直地盯着他。她手心里都是冷汗,不能否认,此刻她有些紧张。 君易锦文质彬彬地伸手接过镯子,翻来覆去地看看,笑着:“还真是他雕的。”他见爱羊没有什么反应,脸上的笑也淡了下来,语气淡漠:“的确,这是易清送给欧阳仁姗的及笄礼物。” 爱羊“哦”了一声:“是吗?” 君易锦细细看着她:“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爱羊迅速望了他一眼。又把目光移开:“我曾经收到过一模一样的镯子,后来我问世子爷。他告诉我的。” 君易锦笑了,那笑容爱羊怎么看都有一股子的讽刺意味,她不明白为什么。“怎么?”她问。 君易锦轻笑:“这就是你莽撞独自去郊外的原因?” 爱羊的心松了一口气,能问出这一句话至少说明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只是单纯地好奇或者疑问汉末暴徒。 她点点头:“我一开始的确以为是世子爷叫我去的。” “那么现在你知道了。有人要对你不利。”君易锦把话题扯到正事上:“你有什么打算?” 爱羊忽皱了眉,问:“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君易锦扬了扬左边的眉毛。这个动作放在君易清身上会显得他非常淡漠,但君易锦却更显得更加儒雅文质彬彬:“请讲。”甚至连他的语气也那么慎独有礼。 爱羊轻声:“你为什么要帮我?”她又迅速补充一句:“我不想听是因为你与胡思孝相熟的原因。” 君易锦垂眼看向手上光滑细腻的京瓷茶杯,反问:“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爱羊摇头,很老实地回答。 君易锦微微一笑:“你没有恢复记忆?”他虽是问句,但说的很肯定。 爱羊一愣,点头:“那又怎样?” “我只是好奇是谁将这些事情告诉你?”君易锦喝了一口茶,品味一番。才又说道:“莫非是欧阳世子吗?” 爱羊的心揪紧了,想要反驳,可是在他那双似是了解一切的双眸中又说不出什么不是的话来。她保持了沉默。 这也就说明默认了。 君易锦扯了一些嘴角:“还真是他。”他的语气有些奇怪,像是嘲讽又像是感叹。 爱羊不理解,但还是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君易锦扯了一下嘴角。笑着:“这京中除了君易清,只剩下欧阳仁哲对你感兴趣了!我自然没有第二人选。” 爱羊眼神闪了闪。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又问:“你还没有回答为什么要帮我?” 君易锦沉默下来。 就在爱羊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忽然说道:“你就当做是我的一些愧疚吧。” 爱羊困惑地望着他:“关于什么?” 君易锦忽然便不耐烦起来,皱眉:“你到底考虑清楚没有?要不要出京?” 爱羊心中被压抑的怒火也猛地攀上来:“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凭什么要我听从你的安排。” 君易锦看着她生气的模样忽然笑了,他的表情也平静下来:“你还真是倔强!” 爱羊越发不知他这样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但还未她问出声来,君易锦的下一句话就让她的双脚如被钉子钉在地上一样,移动不了分毫,她的心扑通扑通地剧烈地跳着。 他说:“欧阳仁姗,你还真是同以前一样倔强!” 她的脸色比被桐烟发现真相的时候还要惨白,这个男人,这个无论前世今生都与她几乎没有交集的男子怎么会知道? 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拽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君易锦看到她脸色惨白,额前全是密密的汗珠,知道她此时的恐慌,也不多话,只是做出了同桐烟一样的承诺:“你勿用担心,我不会揭发你大明福王!” “你――”爱羊的唇在颤抖着,导致她的声音都有些破碎:“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不,”她慌忙改口:“你怎么知道的?还有谁知道?你要做什么?” 君易锦微蹙了眉,沉声:“坐下再说。”他是久居高位的人,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彰显出了那毋庸置疑的尊贵与掷地有声。 爱羊的心情稍稍平静一些,安静地坐了下来。 君易锦轻轻敲打着手中的扇子,又打量着爱羊,似是在考虑怎么说。 爱羊咬了唇,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手心里,可她丝毫不觉得疼。 君易锦开口说道:“我是无意中发现你的身份,已经有一段日子了。” “还有谁知道?”爱羊的杏眸盯着他,语气有些咄咄逼人:“那些劫持我和在李府外伺机想要抓我的人是你派来的?这对乌木镯子也是你送来的?是不是?” 她好像忽然想明白了什么,急急说着:“是你想要害我,你把我骗出京城是有另外的阴谋,对不对?” 君易锦讶异地睁大眼睛,顿了顿,他忍住笑反问:“我有什么阴谋?” 爱羊的大脑在飞快运转着,一些她之前没有注意过的事情在脑海中闪现:“我在监狱里的时候……”她咬着唇,竭力忍住提到那阴暗时候的痛苦:“他们问我缮国公给我留下了什么,我不知道,他们便对我用刑,但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我根本就没有见过缮国公,根本就不认识他,又怎么会知道他给我留了什么!” 她的眼睛中闪着晶莹的光泽,抬头看向他:“他们是在问我那宝库的下落是不是?他们也想要林家历代家主留给后代子孙的宝库是不是?他们怀疑缮国公唯一的女儿知道是不是?所以才对我用刑,才让我在监狱里待那么长时间,最终却没有处死我,反而让我做官妓,让我活着……” 君易锦原本面带笑容的表情冷凝下来,望着她清澈发亮的眼睛,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爱羊摇着头,有些歇斯底里:“但我一直都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直到做了这幅躯体的主人,知道胡思孝接近我的目的,我才知道林家宝库的存在!你也想要宝库里的东西是不是?”她直言不讳。 君易锦苦笑一下,摇着头:“我对那个传说中的宝库的确很感兴趣,但这不是我的目的。至少不是我要你出京的目的!”他对上爱羊不信任的目光,坦诚地说道:“至少我不屑用逼迫弱女子、给她们用刑的手段。” 爱羊冷笑,显然不相信。 君易锦无声叹口气:“除了我,还有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爱羊愣了愣:“还有谁?你是说桐烟吗?” 君易锦轻笑一声,摇头:“桐烟不会害你,他发了疯般地倾慕你,又怎么会忍心伤害你?”他的语气中有着淡淡的嘲弄与不屑:“再说他还没有那么大本事,能在君易清对你的重重保护中对你不利!” 爱羊很气愤:“不许你用这样的口气说他。” 君易锦再次挑了挑眉,这次的惊讶意味就明显了:“你真的变了,以前的你可向来没有把这样的奴才放在眼里!” 爱羊紧咬着唇,没有吭声,但她的双目中却闪着愤怒的光芒。 君易锦轻声说道:“那人也知道你的身份,她恨你,她想让你承受痛苦,比做欧阳仁姗时更大的痛苦……”(未完待续) ------------ 第一百八十章 与汝郡王见面(二) 爱羊苦涩的笑容在脸上绽开:“难道那时我还不够痛苦吗?从高高的地位一下子跌到泥地中,失去了一切,最后连命也失去了,这还不够吗?” “但你活了过来。”君易锦淡淡说道,眸中有着一闪而过的同情:“你难道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你为什么会重生吗?会重生到李家?” 爱羊愣住了,这正是她重生后一直在思考的问题,但每当她以为自己找到答案的时侯却又有新的疑点出现。说实话,到现在她都已经厌恶去猜测自己之所以会重生的原因! “你真是太天真了!”君易锦的语气很奇怪,似是嘲弄又像是无所谓。他微微笑着:“凡事都是有原因的,你重生也是有原因的!” 爱羊的唇颤抖着:“为什么?” 君易锦脸上一丝冷酷闪过,这个时候的他更像爱羊曾经见过的那个嗜血残酷的少年,他轻声:“我不会告诉你,至少现在不会。” 爱羊瞪着他柔和却坚定的神情,知道问不出什么了。 “你认识那个在幕后操纵一切的人?”她确定地说。 君易锦笑了,半晌才敛去笑容,淡淡说道:“我以为我认识!” 爱羊不懂他的话,自进到这个屋子到现在,他每句话都那么平平淡淡,但细想都似乎包含了无限深意,她却看不到那些深意何在! 她原本以为自己同君易锦谈过之后,谜团会少一些,心里的不安会平静一点,但现在看来她非但没有达到初时的目的,反而更迷惑了帝女有毒。 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他是谁?能不能告诉我?他到底要怎么样?”她问。 但君易锦只是皱着眉,说道:“她的势力应该还没有那么大。你出京后会很安全,又能躲开这里的是非,何乐而不为呢?为了一个君易清,再次失去一切值得吗?” 爱羊的心口颤了颤,有一种无法形容的酸楚与难过在心底荡漾,她摇着头:“不,我要查出一切真相,我绝不会再糊里糊涂过日子!再说,”她苦笑:“我不是为了君易清才执迷不悟的,我身边还有许多值得我关心的人。我绝不会丢下她们!” 君易锦仔细审视着她,眼中的趣味更浓。就像是他之前从未遇见过这么有趣的东西似的,那毫不掩饰的目光让爱羊觉得受到侮辱。 他平静却犀利地指出一个事实:“你还爱着他,虽然你口口声声说要去报仇!” 爱羊脸上最后的那丝血色也消失了,她面色惨白,摇摇欲坠地坐在那里。难道全天下都知道她的心思吗? 难道她就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君易清呢?他知道吗? “再考虑一下吧。”君易锦移开视线,望着她细腻却有着细小划痕的手。 爱羊站起身。准备告辞,但忽然她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我爹……不,你知道我到底是谁的女儿吗?” 君易锦不可思议地抬头望她,但看到她那双悲哀故作坚强的眼眸,明白她已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他叹口气:“我说过凡事都是有原因的,你父亲……还有君易清抛弃你是有苦衷的!你――还是不要太在意了。不然只是自讨苦吃!” 他停了下来,因为李爱羊突然无声哭泣着。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子会哭得这样美,有种古诗般令人叹息优雅的美。她大大睁着晶莹剔透的眼睛,大颗大颗的泪珠自眼眶滑落,顺着苍白细腻的脸颊。滑落下巴,然后掉落。 她唇色粉白。微微颤抖着:“苦衷?”她声音很低,就像是全身的力气突然被抽光一样:“有什么样的苦衷会让一个父亲放弃自己的亲生女儿,有什么样的苦衷会让就要谈婚论嫁的恋人亲手杀了我?又有什么样的苦衷会让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我遭遇那些磨难与侮辱,却冷漠地置之不理?我是他们的亲人啊――”虽然没有哭出声来,但她的嗓子却已经哑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们要这么对我?” 君易锦同情而怜悯地看着她,伸出一只手好像是要柴搀扶她,但他的动作顿了顿,最终又收了回去。 爱羊使劲擦去脸上的泪水,力度之大几乎立刻就将苍白的脸给蹭出红印来,她冷笑:“我倒宁愿我是林如洗的女儿!”这样,就不会有着这种被背叛的痛苦,也不会这么强烈的憎恨! 她脸上泛起一个凉凉的诡异的笑容:“他们是在保护欧阳澜对不对?” 君易锦的眉蹙了起来。 爱羊只是笑,很安静地笑:“你肯定知道,因为你喜欢她!所有的人都喜欢她!爹爹,君易清,玉阳公主,太后娘娘,还有你……”她只觉得嘴里满是苦涩,就好像刚刚喝了一大杯的黄连:“我记得我小时候怕黑,便整日缠着爹爹让他陪我,可是他在我睡着后总要悄悄去欧阳澜那里陪她,即使她从没有要求过。我哭闹过,愤怒过,但从来都阻止不了他关心她……她喜欢竹子,爹便擅自在祖宅上动土,为她种下一大片的竹林……每次我们有什么争执,不管是谁引起的,他总是会责备我,说我霸道任性,从不体贴别人……从小到大,他几乎没有骂过我、吵过我,但只要一和欧阳澜的事有关,我必定是挨骂的那一个史诗传奇征战记最新章节!” 两行清泪自她眼角滑落,可是她仍然那么安静,就仿若是一个不会思考的木偶娃娃:“君易清呢,如果不是我拼了命地学木雕,甚至差点为此丧命,他根本就不会看我一眼,他就像你一样喜欢欧阳澜,倾慕她,恨不得为她死……” 君易锦一直皱眉看着她,听到这里便道:“是曾经!”但爱羊没有在意,只是接着说:“从前每次挨爹爹骂的时候,我就告诉我自己,我是恪靖侯府唯一尊贵的嫡女,她欧阳澜只是个小小的庶女,地位卑微,即使她争得了父亲的宠爱,却也敌不过我,我一辈子都会比她强!我连君易清都从她身边夺过来了,我们的哥哥从来都不会多看她一眼……”她摇着头,脸上是满满的嘲弄:“但我错了,原来我至死都没有争过她,我才是恪靖侯府的嫡女,可她那么轻易地就占了我的位置,夺走我的一切!她凭什么?她凭什么?”她的情绪激动起来,狠狠瞪着君易锦,就仿佛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引起似的,她的目光是那么的憎恨:“她只是个叛贼之女,她才是那个该死的人,她才应该去承受所有的一切!那些惩罚,那些狱卒的侮辱,死亡……” 君易锦一拍桌子,额上的青筋猛地颤动着,厉喝:“够了!” 爱羊瞪着他,剧烈喘息着。 “这不是她的错!”君易锦厉声,双目犀利地看着她,眼中的愤怒怎么遮也遮不住:“她是无辜的,她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她也不能去阻拦那些人那样对你!这不是她的错!”他再一次义正言辞地说。 爱羊笑了起来,是那种哈哈的疯狂的大笑,可是泪水却依旧自她脸上流下来,显得那样悲哀无力,她喃喃地问:“那么这是我的错了?我不该妄想和她争夺父亲的宠爱,我不该试图让君易清喜欢我,这是我自找的,这是我该得的是不是?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上天对我的惩罚,仅仅是因为我要去争得那些原就不属于我的!所以我连自己应有的也失去了……”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很疲惫。 君易锦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他还是很同情这个女孩的,不然也不会想法设法救她,但他受不了她刚才所说的那些。他无法想象那么冰清玉洁的阿澜去承受牢狱之苦,甚至被那些狱卒奸污……他因为关心欧阳澜,所以对欧阳仁姗的入狱甚是在意,他知道一些内幕。 他看着面前女孩的痛苦,轻声劝慰道:“你不该把所有的怨恨都转移到欧阳澜身上,这对她不公平!” 爱羊猛地抬起头来,清凉的杏眸直直地望着他,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她与君易清那么相似,仅仅是一个目光,就能从中看出她的狠戾与绝决。他正想说什么,但后者却打断了他,爱羊微微一笑,轻声:“你舍不得她,你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是不是?甚至就连我只是发泄的话语也受不住!”她嘲讽地说道:“你这样迷恋她,但她根本就不爱你!她至始至终都爱着君易清!” 君易锦握着茶杯的手不由缩紧。 但爱羊没有在意,她忽然平静了下来,似乎刚才那个痛不欲生、哀哀落泪的女子不是她一样,声音沉稳,面无表情:“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会出京!”没有等君易锦回答,她就屈了膝:“臣女告辞了。” 她转身出去,直到坐在车中,她才恍然记起过了这么长时间,饭菜一直没有上来,就连她的那杯花茶也没有。 汝郡王他在门外安排了人守卫吧? 这样更好,不用担心会有人把他们的谈话听了去! 回到李府后,筋疲力尽、神情恍惚的她听到一个好消息,大老爷终于解了杨姨娘的足禁,现在素月斋终于可以进了。 爱羊还未擦干的泪水立即又涌了出来,不过这次却是高兴的,她不顾阿十她们在身后的叫唤,拔腿就朝素月斋跑去。(未完待续) ------------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一年后(一) 正是腊冬时节,北风猛烈刮着,鹅毛般绒绒的大雪洋洋洒洒地飘下来,树枝上光秃秃的。路上行人很少,仅有的几个也都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埋着头赶路,这时从一家名叫“红蕊绣铺”的绣坊里走出一个身材瘦小、个子低矮的少年,他也同样把脸遮严,看不清面目,却露出一双清亮灵动的眼睛,这明显是一个少女官术。 这女扮男装的少女鬼鬼祟祟地在街上走着,不时悄悄朝左右看看,就好像是怕有人跟随似的,她拐过一条胡同,加快脚步,在胡同的交叉口处,停着一辆马车。 车夫正耐心地等着。 少女手脚灵活地钻进马车里,声音温柔清脆:“师傅,去浦梅大街。” 车夫爽朗应了一声,便赶起马车来。 马车在浦梅大街的道旁停了下来,那少女下车后,付了银子,这才又穿过一座座深宅大院,又拐了两条小巷,最终才在一处不起眼的木门旁停了下来。她看看四周,见没有人,便抬头“砰砰”敲了两声,门便立即开了。 一个穿着稍显寒酸朴素的婆子陪着笑脸:“苏木姑娘回来了!今个儿挺快,才一大会儿!” 苏木闪身进去,又把脸上蒙的厚布巾给取了下来,笑道:“张妈辛苦了。来,拿去买点酒喝吧。”她随手递给那婆子一串铜钱,约有二十几枚的样子。 不算多,但是如果每天都是这么点,那可就数量可观了。 张妈笑得合不拢嘴,忙把大钱搂到怀里:“哎呦,真是谢谢苏木姑娘,谢谢苏木姑娘!” 苏木微微一笑。柔声:“这大冷天的您老守门辛苦了,喝酒暖和暖和身子。我先进去了!” 张妈躬身忙道:“苏木姑娘走好。” 苏木踏着虽已被打扫干净但又飘上雪花的鹅卵小道,脚步轻快地朝居然院走去。 守门的婆子给她开了门,石绣正好从正屋端着空茶杯出来,看见她便惊喜叫道:“苏木回来了?” 说着便忙让人拿鸡毛掸子给她扫身上的雪,又拿了衣裳给她换。 苏木一边换衣服一边问:“姑娘呢?” 石绣笑着往正屋一努嘴:“正和金珠下棋呢!”她悄声笑道:“徐师傅有事回老家了,姑娘可就真像个脱缰的马,也不雕刻了,只是贪玩,悠哉得很呢!” 苏木整了整衣服领子。笑看她一眼,掀开帘子进去。 屋里烧有地龙。很暖和,苏木全身的寒气只觉去了大半。她穿过门厅,来到暖阁里,爱羊与金珠坐在棋牌的两旁。而前者正手执棋子,微蹙着眉。显然在考虑往哪里放。 金珠却是先看到她,忙叫道:“苏木回来了?” 爱羊也扭头看她。放下棋子,笑眯眯地问:“外面天寒地冻的,可是冷着了吧?” 苏木纳了个万福:“回姑娘,不冷。” 金珠很有眼色地起身:“这都下了半天的棋了,奴婢去看看小厨房里有什么吃食,给姑娘端些过来。” 说着便转身出去。 这里爱羊便问:“怎样了?” 苏木脸上便是怎么遮也遮不住的笑意来,她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裹。打开来,竟全是厚厚的一叠银票:“姑娘,瞧,这是这一个月的营利!” 爱羊皱眉:“黄嬷嬷把银子都让你捎回来了?” 苏木一愣,忙道:“那哪能!嬷嬷给的时候就跟我说了这银子她一分为三。三分之一给您日常开销用,令三分之一用做铺子周转。那其余的她便自己收起来重生超级帝国最新章节!” 爱羊伸手大概数了数,大概一千六百多两,只不过黄嬷嬷为了她使用方便,便特意换成五两、十两等小票子的,看着自是厚厚一沓。她在心里默算了算,摇头:“怎的这样多?” 苏木笑着解释:“红蕊绣铺这个月的生意可好了,冬日里嫁娶之事多,来铺子里定喜绣的人多着很呢!而且咱们的小酒馆也因辣菜闻名,这寒冬里稍有点银钱的人家谁不去吃上一些去去寒气!再说,咱们有个温泉小庄子,今冬种的蔬菜卖的可快了!还有别的几家铺子营利,可不就有这么多吗?” 爱羊一想也是,自黄嬷嬷搬出去后,她们又陆续添置了一些田产与铺子,君易清留下的那两万两银子所剩无几。大半年时间里,居然院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铺子开张没有一点闲钱,爱羊迫不得已,只得悄悄雕了几件木雕首饰,一口气便宜卖给了来京的客商,倒是赚了几千两。黄嬷嬷才把铺子开起来。 先是开了一家绣铺,桐烟又盘下一个两层的处在闹市的小酒馆,黄嬷嬷又有手艺,便收了几个卖身的徒弟,开了家酒店。等地里的粮食收了,手边便又有几千两的闲钱,黄嬷嬷闲不住,又与爱羊商量着开了一家山货铺子与点心铺子。 自然,她们为了不引人注意,铺子规模都很小,与知味堂、宝和斋之类的根本没法比。 山货铺子需要有人进山里的农家采购,头几个月赔了不少钱进去,幸好一年过去,慢慢的有了货源,这才好了起来。 其余几个都是黄嬷嬷的强项,她厨艺好,绣工好,也会做川菜,手把手教了几个徒弟后,倒也慢慢积聚了些名望。她们虽然开的铺子小,价钱低,但架不住客人多,一个月下来也能挣不少银子。 桐烟又不知从哪里买了处庄子,虽小,但里面竟有个小温泉,平日里种上一些稀罕的花卉,冬季种上些蔬菜,卖的又快又好,利很大,是最赚钱的一项。 “这是一千五百多两,黄嬷嬷又分了三份,这一月就有四千多两的毛利儿?”爱羊算了算,还是有些不相信。 苏木笑道:“是净利,嬷嬷把毛利都去掉了。” 爱羊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竟然有这么多!嬷嬷真是做生意的天才!” 石绣端茶进来,正好听见。便递上茶杯说道:“那也与姑娘的好点子分不开,咱们温泉庄子可不就是靠着花卉与蔬菜才赚钱。” 爱羊上辈子在半雪庄里对那些域外花卉很了解,才能养活。 “好了。”爱羊笑道:“都管住自己的嘴,阿十回来别乱说。” 阿十是仍然蒙在鼓里的人,爱羊担心她会向君易清告密,便不许几个丫头告诉她。就连去收银子也是金珠、苏木几人轮流找着借口悄悄出去的。 幸好她们够谨慎,才把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 石绣兴奋地问苏木:“楠木那小丫头现在是不是过得优哉游哉的?” 苏木好笑道:“她现在是二管事,忙得很呢,就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哪里会悠哉!” 石绣撇了撇嘴:“她天天数钱数到抽筋。忙上一点算什么!”石纹的事过去好久,一直郁郁寡欢的她才慢慢恢复了往日的活泼爽朗。 爱羊很欣慰。也问苏木:“嬷嬷瘦了没?天天可有休息好?我送去的木犀露可有喝着?那可是补身子的良药!” 苏木点着头:“姑娘放心,现在嬷嬷身边有楠木姐弟两个和画菊,怎会累着?补身子的东西楠木可舍得花钱了,嬷嬷现在还胖了呢!” 石绣叹口气,羡慕地说:“楠木现在在铺子里有自己的份子钱霸世剑尊最新章节。可不是咱们这几两的月例能比的。花钱给嬷嬷买上些吃食也是应该的,谁让她改叫嬷嬷叫娘了呢!” 刚找到楠木姐弟几天。黄嬷嬷就找个日子认了她做闺女。楠木本就对黄嬷嬷敬爱尊重,自是欣然应允。椴木也改叫黄嬷嬷称“婶子”。 爱羊知道石绣家因为石老爹的病,石纹被卖后,原本身体就不好的石绣娘便也彻底地病倒了,唯一的弟弟又年龄小,不能进府。全家就靠着石绣的二两月例过日子,自是紧巴巴的。 爱羊也曾给过银子。赏赐些贵重的药材,但也只是帮衬而已,起不了大作用。而且这一年多,铺子的生意也不是那么顺手,倒没顾上太多。今个儿听到石绣这么说。爱羊才知自己疏忽了。 她忙道:“前几日我就想说这件事,但后来事情一多也就混忘了!” 石绣与苏木都敛眉恭敬地听着。 爱羊笑道:“石绣。你可愿意去铺子里帮忙?” 石绣吃了一惊,继而有些兴奋,倒不是为钱,而是生性豪爽的她很羡慕楠木在府外的自由。她想了想,又垂头丧气地说:“还是别了吧,现在画菊也不在您身边了,若我也去了铺子里,姑娘身边可就真的没人了!” 画菊在今春三四月份的时候被府外的父母领回去了。自然,这是爱羊她们的说法。其实画菊早就无父无母,是个孤儿,哪里会有父母来赎身。爱羊借着铺子生意忙、黄嬷嬷忙不过来的借口让她去找了一对男女,假冒画菊的父母上门来赎女儿回去。 现在府里的大权都落在老太太手里,又有爱羊的求情,老太太倒没怎么为难,便放了人。 爱羊又借着不喜身边人多的借口拒绝了老太太要为她再添丫头的好意。 原本她是想让金珠出去的,也好帮助黄嬷嬷。但金珠死活不愿,说要陪着她一起生一起死,死也不肯跨过李府的大门,爱羊无奈,只得换成了画菊。 苏木也劝道:“是啊,姑娘,现在您身边就只金珠姐姐、石绣姐姐与我三个了,石绣若也出去,可就剩我们两个了,这怎么能够?” 爱羊一歪头,没心没肺地笑着:“怎么不行?苏木为我做着吃食,金珠帮我处理日常事务,再说还有阿十呢,她可是一个顶上十个,比你们所有人加起来都强!怎么会没人使唤呢!” 石绣毫不客气地说:“阿十再好,可惜姑娘您不信任人家,白搭!” 苏木悄悄瞪她一眼。 爱羊脸上的笑容滞了滞,她这一年多对阿十的顾忌与疏离,除了金珠,其余的几个丫头也都看出来了。阿十呢,她有感觉吗? 她想起今早阿十出去时顽皮的笑容,安慰自己:她就算知道自己瞒着她一些事。也不可能猜到真相。 石绣有些后悔自己的直言不讳,微红着脸说道:“姑娘,反正我不出去,我得伺候您!” 爱羊收回思绪,正色望着她:“你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你家人想想,他们小的小病的病,就靠你那二两银子什么时候才能把病治好?还有你弟弟,才十二三岁,你忍心让他也像其他的小厮一样进府当牛做马。一辈子做个下人?” 话未说完,石绣的脸上就全是泪水。抽抽噎噎地说:“奴婢知道,可是……” 爱羊怜惜地望着她。石绣现在悲惨的生活与自己有很大关系,她时常感到愧疚。 “他还小,等你出去了,我便让他去铺子里做个伙计左手封魔最新章节。与椴木一样学些东西,若是想上学我也给他出钱去学堂。将来说不定能考个功名回来呢!” 这美好的憧憬让石绣不禁破涕而笑。她犹豫起来。 金珠正好掀帘子进来,看样子是有事禀报,苏木朝她微微摇头,后者便先退了出去。 石绣犹疑着说道:“姑娘是想替奴婢与弟弟赎身?” 爱羊笑着:“是替你们全家人赎身!” 石绣惊讶地睁大眼睛,苏木也很诧异。 石绣一家四口,又是府里的家生子,不像画菊那样是孤身在府里的。全部赎身怎么想都不可能! “那可能吗?”石绣喃喃地问,同时心里又有一种恐慌,自小就是家生奴才的她虽然也没过过好日子,可也知道靠着大树好乘凉的俗语。这若是全家全离开了李府,没有了靠山。去外面还不是谁想欺负就欺负,一点反抗的余地也没有! 爱羊知道她的想法。耐心说道:“其实也算不上赎身,你们还跟着我,但要先离开李府。你也知道,现在铺子与田庄正需人手,我听说你爹是个种地的好把式,正好帮我管管田里的事。嬷嬷一个光管着铺子就累得够呛,田庄根本顾不过来!” 石绣小心翼翼地问:“那离开李府后我们还签死契吗?” 爱羊与苏木都笑了,她笑嗔她一眼:“傻丫头!” 石绣的脸无端红了。 其实若石绣只是一人,爱羊倒不愿意她再签奴契了。但石老爹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虽说他现在一直卧床生病,可内里的东西是改不了的!她自然要防着些。 事情便这么说定了。 石绣不知道姑娘准备怎么给自己一家赎身,他们自己给自己赎肯定不行。现在全府谁不知道曾经风光一时的石老爹一家现在日子过得有多窘迫,哪有钱赎身! 爱羊让她不用多管,说到时她就知道了。 其实爱羊也没什么特别的办法,她想求助胡思孝来帮忙。 这一年多中,胡思孝仍是像之前一样同爱羊保持联系,不见生疏。他似乎真的把爱羊当做自己的妹妹一样关爱。 爱羊在慢慢的接触中也开始信任他,至少他在每次碰面的时候从没有问过自己林家宝库的事情――那对她来说是个伤痛! 她在那次与汝郡王的谈话中得知自己前世之所以会被用刑全是因为她从不知道的这个林家宝库。她也最终确定自己就是恪靖侯欧阳继康的亲生女儿,根本就不是他们所说的叛贼之女。 她内心的憎恨也越来越强烈,尤其是这一年多以来,欧阳澜越发活得滋润自在,欧阳继康的病情有所好转,甚至已经开始上朝了。恪靖侯府又像以前一样恢复了门庭若市,皇上也放下了成见,重新把恪靖侯看作心腹,而恪靖侯世子欧阳仁哲自然炙手可热,是京中的新贵! 远在战场上的君易清在接连两次败仗后,突然形势倒戈,节节胜利,不过短短大半年时间,就把乌濯王的军队打的落花流水。听阿十说乌濯王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世子爷很快就能归朝。 似乎所有的人,当初所有背叛放弃她的人过得都很好,个个意气风发,只有她――只有她自己一人任由内心慢慢枯萎沉寂,任由她前世的尸体在乱坟岗中腐烂!而现在的这具躯体也像是随时都会走到生命的尽头一般,短短一年。她已经无缘无故昏迷两次了。没有任何征兆,没有原因,就连宫中的御医也检查不出病因,最后只好说让她多休息! 她不甘心,她恨财色无边!老天何其不公,让她去承受这所有的磨难,这一世,无论多么努力,她依旧看不到光明,她没有未来! 她随时都会死去! 这个事实就像是种子一样。在她心底扎了根,每每在她想要放松的时候都会提醒她――她的时间不多了。而她有那么多的事要完成! 但幸好,黄嬷嬷她们都安置得差不多了,铺子的生意也进入正轨,即使自己以后不在了,也不用太担心。身边还剩下的金珠几个。她也为她们想好了出路,绝不会因为自己突然死去还让她们留在李府。 她唯一担忧的便是杨姨娘。 这个性情刚硬、脾气倔强的女子。在初次看到的时候,爱羊就吃了一惊。她看惯了美人,尤其是自己不管前世今生都是数一数二的美人胚子,但在见到杨姨娘的那刻,她还是被她少有的美貌惊呆了。 她其实已经不年轻了,三十多岁的年纪,强行堕胎后病弱的残躯。枯瘦没有光泽的脸,眼角处深深的皱纹,黯淡迷茫的眼睛……但即使这样,也遮掩不住她曾经的美丽,不。她现在依旧很美。 说不清她到底是哪里更引人注目一些,是光滑平坦的额头。薄薄的苍白的唇,还是小巧美丽的下巴……她就像是画出来的一样,脸上的一切都那么完美,没有丝毫瑕疵。即使是蓬头垢面、病得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她仍然完美得让人嫉妒! 她的声音冷淡犀利,却依然有着致命的诱惑力,使人一听就觉得仿若听到了天籁。 爱羊的美貌在她面前就像是一个小丑,一个天大的笑话。 从来不曾为美貌自卑过的她第一次唯唯诺诺,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她在如此美丽的杨氏面前羞愧得抬不起头来。 整个红颜祸水啊! 爱羊这才明白为什么李益会背信弃义,违背自己曾经的诺言,强行把上司的心上人据为己有。她想,若她是李益,也绝对会忍受不住,非得得到她不可! 爱羊直到现在还没有习惯杨氏的美貌,常常在无意中看到她的脸的时候就会陷入呆滞状态,为此丢了好大的脸。 杨姨娘虽然病弱不堪,但性子还在,依旧是那么倔强暴烈。一个不如意便会大发脾气,扔杯子扔枕头扔首饰,凡是她能够到的非得全部扔光不可。性情的大起大落自然不利于病情的好转,大夫专门交代过不可刺激到病人,可关键是爱羊根本不知道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事情对杨姨娘来说是刺激。常常无意中,她就会惹得她大发脾气! 她原本还想着把自己身边得力的两个丫头给杨姨娘送过去,后来便也死了这条心,任由老太太安排了两个性情温和稳重的丫头专门伺候。 她细细观察了两天,发现那两个丫头还算尽心,这才松了口气。 伺候的人不用她操心,杨氏的吃穿用度老太太也从没有克扣过,甚至就连看病吃药老太太也私下添了体积,大夫与药材都是最好的! 她唯一担心的就是杨姨娘不能出府,自己当初设想的让她装死出府去山上的庄子,与黄嬷嬷住在一起的计划根本就没有实现的可能。老太太自她说过想让杨姨娘装死出府后,便对这件事很上心,爱羊每次刚想提一下,她就立即换了话题,或者是正言厉色地训斥爱羊一番,让她别没事找事。 这也是她为什么会同意爱羊身边只有三个丫头的原因,她在杨氏的事上没有答应她,在其他的事上倒挺好说话。 爱羊叹口气,杨姨娘的身体大夫说了还能支撑几年,但也不会太久。她很想在她身边替本尊尽尽孝道,却几乎没机会了。(未完待续) ------------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一年后(二) 大老爷李益对于杨姨娘的态度也挺奇怪的,按理说她是怀了他的孩子才导致现在的模样,可他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或者是旧恨难消,也或者是厌恶爱羊那日的所作所为,反正一年多了,他从没有踏进过素月斋一步,更别提探望杨姨娘了。 当然了,这么长时间他也没有去芜菁院看望大太太就是了。不管如何,大太太狠绝的做法与爱羊那日所说的话,还是在大老爷心里留了个疙瘩。 黄嬷嬷知道杨姨娘被解了足禁后,想进府来探望一番,可爱羊害怕节外生枝便拒绝了。她安慰自己,她们以后总能见到的! 爱羊在元和茶馆见了胡思孝,后者近来因为伯爵府又受重用,整个人都意气风发了不少,但那股子清润还在。 他淡淡朝爱羊露出一个微笑:“你来了!” 爱羊应了,在他面前坐下。 胡思孝看着她身后的金珠,笑道:“最近很少见阿十在你身边,你们似乎疏远了不少!” 爱羊解释道:“可能是明南王世子快回来的缘故,阿十有很多要忙的,我便让她先回去帮忙。” 胡思孝挑了挑眉,任谁都可以看出她理由的牵强,但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问:“找我可有事?” 爱羊看了金珠一眼,后者出去守在门边,爱羊这才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需要借用一下您的身份!” 胡思孝安静地听着。 待听到爱羊想让他出面给石绣一家赎身的时候不由诧异:“我去赎?我们非亲非故的这去赎身也得有个好理由呀?”他想到什么,皱着眉问:“你这一年多似乎身边出去了不少人,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爱羊不动神色地笑道:“能有什么事!只不过我不耐烦身边人多罢了,石绣这丫头你可能也见过,脾气是最最倔强的,早前我把黄嬷嬷撵出府的时候她就对我特不满意。后来又因为石纹的事,她家里人也对我有成见。我便想着给她赎身出去,一则她既不待在我身边,二则成了自由身也算是报答了她们姐妹两个伺候我几年的情谊!” “是这样啊!”胡思孝的表情深奥难测,爱羊看不出来他是否相信了这个蹩脚的理由。 “你愿意帮我这忙吗?”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胡思孝忽然笑了:“为什么不去让欧阳世子帮忙?” 爱羊愣了愣,反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胡思孝微微一笑:“最近你们两个走得很近。欧阳世子看着对你很有好感。” 他说的模糊不清,但爱羊懂他的意思。自那次欧阳仁哲主动向她说出胡思孝接近她的目的后,二人便时常有来往,而爱羊又因为想调查处当年的真相,自然更是刻意奉承。在外人眼里自是要亲密得多。 甚至京中有传闻说李家那个被封了“女匠人”的庶女,害怕明南王世子从战场上回不来仙府。便把欧阳世子看做了第二个目标。可想而知,现在李爱善看到爱羊是什么样的表情! “我们只是单纯的朋友。”没有必要的,爱羊却主动解释。她笑着很灿烂:“你与李府是表亲,老太太不好意思驳你的面子!” 胡思孝听出了话外之意,谨慎地问:“你想要我用什么理由?” 爱羊歪了歪脑袋。调皮地笑了。 胡思孝笑道:“这可不行!” 爱羊诧异:“为什么?” 胡思孝表情奇怪地望着她:“我以为你知道。” 爱羊一头雾水,还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你次次被宜卉县主刁难。原也该长些记性!”胡思孝淡淡笑着,语气中却有着一种包容与无奈。 爱羊猛然明白过来,她确实把君宜卉的醋劲儿给忘了,若胡思孝真对老太太说他倾慕石绣而给她全家人赎身,君宜卉若知道了,一定会对石绣恨之入骨。 她大意了,脸红了红。微嘟着红唇:“那可怎么办?我只想出了这一个法子!” 胡思孝眼神闪了闪,慢悠悠地说:“我倒想出了一个,不过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爱羊眯了眼睛:“你说。” 胡思孝正色道:“你到底喜欢君易清还是欧阳仁哲?” 爱羊一怔:“什么?”她皱了眉:“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认为我见异思迁,背弃了世子?” 胡思孝叹了一口气:“爱羊,我没有别的想法。不管你喜欢谁,只要你感到幸福就好。但京中其他人可不是这么想的。尤其明南王世子也快回来了,你这样做无疑火上烧身!” 爱羊不甚在意,她一直把欧阳仁哲当做自己的哥哥,而且欧阳仁哲也确实是她的哥哥,她一点别的想法也没有:“你多虑了,欧阳世子只是一个性情温和的哥哥,我们是朋友。”她想了想,还是解释道。 胡思孝担忧地说:“你自己要小心,君易清的脾气你也知道,一旦翻脸是不认人的,你既然决定要留京城,就不要试图去惹怒他,这对你没有好处!” 爱羊微微笑着:“我知道,你放心,我有分寸着呢!” 胡思孝微蹙了眉,看爱羊的样子她定是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他无声叹口气:“我听说最近李府要放出一些人,你找负责这事的管事说上一说,再把石绣一家的名字放上去,就没问题了,也不引人注意。” 爱羊诧异:“府里要放人我怎么不知?” 胡思孝淡淡一笑:“你自是不在意这些。” 爱羊恍然明白过来,想必这是老太太的主意,现在府里的事都是老太太拍板决定,大太太非常安静。老太太想趁此清出一批大太太的心腹也未可知。 她对胡思孝点头:“多谢了,我回去试试。” 胡思孝说道:“不管你要做什么,都切记小心谨慎,万不可被人抓了把柄去!荣华郡主我虽没怎么接触过,但她孤身一人能在吃人一样的后宫中长大,心机手段可见一斑,你不可大意!” 一听这话,爱羊便知他已经在怀疑自己给石绣赎身的目的了魅惑长生。但看他神情也不像猜出来的样子,也就平静一笑:“我知道。” 胡思孝应了,敲敲面前的桌子,脸上一片沉思。 爱羊便问:“怎么了?” 胡思孝微蹙了眉,似是在考虑怎么说,他顿了顿,才艰难地开口:“我知道宜卉她对你……” 话刚一开口,爱羊便知他要说什么了,立即阻止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胡思孝停住话头,看向她。 爱羊笑着:“你不必担心,如果有可能,我会尽量与宜卉县主保持距离。” 胡思孝眉头蹙得更紧了些:“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爱羊却微微笑着:“我懂的,你担心我会怨恨她,其实完全没有必要。” 胡思孝叹了一声,低声:“明南王世子快要回来了。” 爱羊“嗯“了一声,反问:“真的要回来了?”语气很奇怪,似是怅惘又似是感叹。 胡思孝打量了一下她脸上的表情:“他怀疑你们那次赛马时宜卉动了手脚,很是生气,宜卉还因此受到她哥哥的严厉斥责,甚至还禁足了一段时间!” 爱羊安静地听着。 胡思孝轻声:“我知道你怨恨她,但是这与她无关,宜卉县主虽然为人鲁莽粗鲁,但绝不是一个在暗地里下手的阴险小人。你误会她了!” 爱羊强忍住心中的不耐烦,飞快笑了笑:“我没有误会她,也对已经发生过的事不想追究。至于君易清他对此怎么看,我没有办法阻止也无法让他改观!五表少爷你找错人了!”说到最后的时候,语气很有些冷漠。 胡思孝便知她生气了,他苦涩一笑,还是惹她心里不痛快了。“我只是想……”他试图解释。 但爱羊突然起身,很平淡地说:“我出来也够久了,该回去了,如果五表少爷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胡思孝看着她面前未喝上一口的茶杯苦笑:“我又说错话了吧?” 爱羊垂首望着地面,沉默着。 胡思孝也站起身来:“我送你。” 爱羊纳了个万福:“不敢劳烦五表少爷,爱羊这就告辞了。” 她举步朝外走去,胡思孝无奈地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后悔,原是决定不再提这档子事的,可偏偏因为担心宜卉而说了出来,倒是又让她不高兴了。 爱羊匆匆下了二楼,金珠在后跟着,出了茶馆。李府的马车爱羊来时便让停在了对面的角落里,不欲引人注意。她们便欲穿过马路,忽有一辆马车不偏不倚地停在那里,她低头欲闪到一旁,却被一个声音叫住:“李五姑娘。” 爱羊抬头一看,从马车里走出来的竟然是许久未见的王初珍,而她身后跟着的却是胡贞淑与胡贞贤姐妹,三个人说说笑笑,下了马车。在看到爱羊的时候都微微一愣。 爱羊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便要离开。 胡贞淑却上前两步,挡在她的前面,冷声讥讽:“哟,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李五姑娘啊!我说呢,谁这么大的排场,看见我们眼也不闪一下就走,既是李五姑娘,也是应该的!咱们这些人哪里能入得了五姑娘的眼呢!”(未完待续) ------------ 第一百八十三章 路遇 自胡思礼那事发生后,爱羊与胡府的关系一下子降到了最低点,尤其是胡思礼死后,她尽量减少去伯爵府的次数,也幸好大太太烦着她,根本不愿意带她去自己的娘家。平日里除了聚会,几人很少见面。 爱羊冷漠地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六表姑娘太更客气了。” 许久不见,胡贞淑的脾气倒历练得更有耐心了些,不再像之前那样锋芒毕露。她冷冷一笑:“我可不敢跟你客气!” 王初珍看着茶馆的名字眼神闪了闪,和气地问:“李五姑娘来这里做什么?可是喝茶?” 爱羊不置可否。 恰在此时,胡思孝自里面出来,几人都是一愣,胡贞淑更是冷哼一声:“原来是在这里私会情郎了,怪不得一见我们就心虚地想要溜走呢!” 胡思孝看见胡贞淑姐妹的时候微怔了一下,继而听到她刻薄的话后便皱了眉:“贞淑,胡说些什么!” 胡贞淑也知道这样的名声传出去对堂哥不好,尤其是在宜卉县主与堂哥的关系基本上都定了的时候,她不屑地瞥了一眼爱羊,不再吭声。 王初珍嘴角浮起一丝得意的不易察觉的笑:“原来李五姑娘是约了胡五少爷呀?” 胡贞贤轻扯了一下胡思孝的袖子,撒着娇:“五哥哥,你和五表姐约在茶馆干什么呀?是有事要商量吗?” 胡思孝任她拉着,淡淡说道:“没什么事,只是无意中碰见了,便坐了一坐。” 胡贞贤拖长了音:“坐了一坐啊!” 爱羊不耐烦了,转身便要离开,胡贞贤看见。忙一把拉住:“表姐,既然遇见了,也就别急着走了,一起在茶馆喝上杯热热的茶暖暖身子!这大冷天的!” 说的都是为她着想的话,但爱羊可不敢小看了胡贞贤那张可爱的脸,审视着她的表情,思考她的目的原之界全文阅读。 果然王初珍率先在旁说道:“我们约了宜卉县主与汝郡王,他们也快到了。” 爱羊便看向胡思孝。后者皱着眉头:“他们两个也来?” 胡贞淑道:“对啊,我们和宜卉县主约好了,下午要去西斗街游玩。原本也约了欧阳姑娘和欧阳世子。但好像恪靖侯爷受了风寒,二人在家侍疾呢!” 胡思孝微微诧异:“恪靖侯病了?” 爱羊专心听着。胡贞淑发现了,便没好气地低声说:“狐狸精。”她“呸”了一声:“人家病没病关你什么事!” 胡思孝厉声:“贞淑!” 胡贞淑一仰脖子,没有吭声。骄纵的人有骄纵的资本,胡贞淑是伯爵府几位姑娘中长得最漂亮的一位,也是地位高贵的嫡女。自然不怕胡思孝。 金珠在她身后提高声音:“姑娘,老太太今早还吩咐了说让您中午早点回去呢!” 她是在替爱羊解围。 王初珍莫名多看了她一眼。那次在半雪庄的宴会上,也是她轻飘飘一句就让爱羊免于尴尬,可见是个聪慧的。 然后她忽然意识到,爱羊身边常见的几个丫头个个不凡,不论是外貌气质还是做事,都不像地位卑贱的婢女,看来她是花大力气调教过。 志向倒不小。她微微冷笑。 胡思孝也不想她与君宜卉再次碰面,发生什么误会,因为也劝道;“既是这样,那你就赶快回去吧,别让老太太担忧。” 爱羊还未来得及回答。胡贞淑就冷嗤一声:“五哥,人家还没吭声呢。你那么积极做什么,你做得了人家的主吗?” 胡思孝只觉无奈,他觉得自己永远不能理解女孩子的心思,有时大方体贴人得很,有时说话又尖酸刻薄,心比针眼还小,真不明白到底有什么要这么针对! 爱羊连理她都没理,就径自对胡思孝点点头:“那我先过去了。”她真的厌倦了与人口舌之争,也受够了那些冷嘲热讽,反正自她重生以来,京中大部分尤其是官宦家的千金小姐,对她向来都厌恶得很,从没有好脸色。她也犯不着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看她竟然当真带着金珠离开,几个人都惊讶地站在那里,就连要出声阻止也忘了。 上了马车后,爱羊便对车夫说:“走。”青灰色的小马车在胡贞淑等人的瞪视下扬长而去。 胡贞淑气愤地大骂:“我呸,什么东西!” 胡思孝看了她们几人一眼,转身离去。 胡贞贤忙叫住他:“五表哥,不见见宜卉县主?” 胡思孝摇摇头,便也骑马走了。 胡贞贤他妈呢互看了一眼,很有默契地没再提这件事,径自进了茶馆,要了雅间,等君宜卉他们过来。 爱羊与金珠回到李府,阿十就喜气洋洋地走过来说:“姑娘,好消息,好消息。” 爱羊的心颤了颤,笑着问:“怎么了?看把你高兴的!” 阿十兴奋地说:“世子爷就要回来了。” 石绣在旁嗤声:“全京城都制动世子爷要回来了,这还用你说兽人之异世开荒全文阅读!” 阿十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那只是传言,传言!我说的可是内部消息,外人都不知道的!” 爱羊淡淡笑着:“怎么,能拿到归来的日子确定了?” “那可不!”阿十笑得合不拢嘴:“爷打了胜仗,自然要早早归来庆祝的。” “什么时候?”石绣感兴趣地凑过来,问。 阿十瞅了她一眼,又看向爱羊:“姑娘想不想知道?” 石绣不耐烦了:“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姑娘当然想知道,是吧,姑娘?” 阿十冷笑:“那可不一定!我看姑娘就没怎么盼着世子回来。”她与石绣都悄悄去看向爱羊的反应。但后者则是平静地越过她们,朝屋内走去。 石绣赶紧上前帮忙把她身上厚厚的披风给取下来,一边还说:“姑娘这身子怎么也养不好,平日里倒不觉得什么,但一到冬日里手脚就冰凉冰凉的。怎么也暖不热!亏得穿这么厚!” 的确,爱羊里里外外总共套了三层厚衣,整个人都包裹得像个粽子,只露出被冻得通红的小脸,越发显得人小了。但她的手脚依旧是冰的。 阿十看爱羊果然不感兴趣,也没意思地跟了过来:“好了,我说。大概一个多月就到了,听说现在都已经启程了!” 爱羊喝了一杯苏木递上的热茶,忽问:“乌濯王那里怎么样了?怎么协议的?” 阿十道:“还能怎么着,自然是向我朝缴纳朝贡银币。俯首称臣呗!”她不屑地补充着:“当初还陪嫁过去一个公主呢,人家不稀罕。现在可好,什么也没了!人心不足蛇吞象,活该!” 石绣忍不住提醒道:“当初那使者可是死在咱们的驿馆内,咱们有错在先。” 阿十瞪着她,眯着的小眼也因愤怒猛地变大了:“你傻啊你。人家早就准备好向咱们作战了,就在等一个合理的理由。当时若不是那使者死的不明不白。他们也会对咱们的公主挑三拣四,直至咱们发怒了为止,战争一样还是要挑起的!” 爱羊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皱眉反问:“你听谁说的?” 阿十掘了掘唇:“还能听谁说,自然是松烟告诉我的,说世子爷当初就预料好的!” 爱羊眼神闪了闪,没有吭声。 阿十忽然意识道有什么不对劲。给石绣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不甘不愿地退了出去。阿十便趴在爱羊耳边悄声说着:“姑娘,这件事原本我也不知道,还是前不久松烟给问我送信我才知道。他现在一点也不生姑娘的气了!” 爱羊不甚在意地点点头:“是吗?”她笑笑:“我并没有介意啊!” 阿十仿佛就料到她会是这种态度,暗暗翻了个白眼。耐心地解释着:“你看,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但是。姑娘,爷早就知道两国会开战,和亲之事必定行不通,所以他是为沐婉才杀了那三个使者的事姑娘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没有必要。世子爷还没有喜欢她到那种地步!” 那又怎样?自己终究不过是沐婉的挡箭牌!爱羊一笑,无所谓地点点头:“我知道。来,把手炉递给我,我的手凉的像冰一样。”她把手背靠到脸上,立即感觉到那种贯穿五脏六腑的冷意,她的五根手指,就像是五根屋檐下挂着的冰柱,微微一折便要断了似的。 阿十皱眉看着她,但见她没有任何反应,只得叹着气把手炉塞到她手里:“姑娘,我先出去了。” 爱羊点点头,直到看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帘外,才放松地倚在炕上,回想着阿十刚刚说的话红楼之扣连环全文阅读。 奇怪的是她竟然没有感到不舒服,或许在内心的某个角落,她是有一丝的酸楚,但大部分的,她真是觉得无所谓。时隔一年多,她似乎终于能摆脱对君易清的痴迷,听到他的事就像是在听一个陌生人似的,与她没有关联。 她想,这样对他们都好! 至少在得知自己是真的恪靖侯之女时,她心内的一根弦,一根柔软愁肠百结的弦,啪的一声断了。她似乎丢失了某样东西,她再不是曾经的欧阳仁姗了! 晚上,老太太让人来叫爱羊去她那里吃饭。爱羊并未有异议,这是这一年多中常常发生的。老太太在她因杨姨娘的事威胁过她之后,便不再生气了,或者用阿十的话来说她还有用着爱羊的地方,不好马上就翻脸。 即使如此,爱羊不能否认,老太太不喜自己,却是真的疼爱杨姨娘,自杨姨娘解了足禁,不管吃喝,从来没有克扣过的,还亲自隔三差五地前去探望。杨姨娘在看到她的时候也很高兴,难得的高兴。 爱羊到了荣远堂,令人惊讶的是大老爷、大太太与爱兰她们都在,熙熙攘攘挤了一桌子,看着像是一家四世同堂专门聚在一起。 爱羊一边笑着走上前去,一边暗暗思量今天是什么日子。 “五丫头,来了,快过来,坐。”老太太一看见她就很高兴地打着招呼,全然不顾一旁爱兰几人阴沉着的脸。 其实也不能怪她们对爱羊的敌意更加明显。当初为了能阻止杨姨娘从素月斋里出来,又为了拉爱羊下马,爱兰与赵嬷嬷一拍即合,利用艾引草的毒性给全哥儿下了毒,原本想着这毒性不大,全哥儿吃了没有影响。可没想到的是全哥儿原就属于早产儿,秉性孱弱,底子不好,平日里看不出来,这一中毒,就将那全身的毛病给牵了出来。一开始还只是小的风寒,胃口不好之类的,渐渐发展到后来就全身乏力,没有力气行走,所以只能躺在床上度日,整日里药罐不离口。爱羊去看过几次,曾经丰润乖巧的小男孩已经瘦得认不出来了(她倒不是不愿去看,而是上至大太太下到玫瑰,都恨透了她,阻止她接触全哥儿)。 而爱兰经过这一件事也挨了大太太的一个耳光,这是生平的第一次。自此大太太便把全部心思放在全哥儿身上,对她的关注就很少了,爱兰现在看着比以前憔悴多了。 爱羊坐在老太太的身旁,正对面正好是阴沉着脸的爱兰。 “不好意思,来晚了。”爱羊道着歉。 老太太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又问:“这几日可去见了你姨娘,她身子可还好?” 爱羊嘴角浮起一个苦涩的笑容,她去素月斋三次,杨姨娘有一次肯见她就不错了,她昨日去看就被挡了回来。 看她的表情便知发生了什么,老太太无奈叹口气,想安慰几句又因周围那么多的人,也不好多说,只得拍拍她的手:“先吃饭吧。” 丽妍笑道:“一大家子难得聚在一起吃饭,可得好好乐一乐。” 大老爷笑着对老太太说:“老太太今个儿这样高兴,可是有什么喜事?” 老太太脸上确实有些喜色,却没有回答,只是喝了一口汤。 潘妈妈觑了觑她的神情,一边在旁帮忙递水夹菜,一边笑着问回答:“可不是有天大的喜事吗,咱们二姑娘有人家了!” 她说的这个消息太过突然,顿时一桌子的人都吃惊地抬起了头,而爱善则直接被卡住了喉咙,惊天动地的咳嗽过后,又喝了无数的水,才能问出话来:“什么?”(未完待续) ------------ 第一百八十四章 亲事 潘妈妈故意忽略她煞白的表情,依旧笑意吟吟:“二姑娘的亲事好容易定下来了,瞧二姑娘害羞的!” 一直未吭声的大太太眉头一皱,把筷子放了下来:“我怎么不知这事?”很有种兴师问罪的语气。 老太太表情淡漠地看了她一眼:“怎么,难道我这个做祖母的做不了主吗?” 自知道大太太强行给杨姨娘堕胎后,又因为全哥儿的病情,她从来没给过大太太一个好脸色。 大太太被噎了一下,挤出一丝笑:“但老太太也该给儿媳说上一声,好有个准备啊。” 老太太冷嗤一声,嘲讽地说:“给你说一声?你这个做主母的几年了都没把二丫头的亲事给定下来,我还当你不在意呢!” 这话可就说的很重了,分明是在指责大太太作为嫡母,不管庶出女,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 大太太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嘴唇哆嗦着,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她很生气,但是没有办法反驳,当初她就是用这个来控制爱善母女的,却没想到现在竟会让自己陷入到如此尴尬的境地。 爱善今年虚岁已经十七了,年纪不小了。老太太这一年因为担心全哥儿的病情与大老爷的升迁,还没有顾得上来这个,怎么现在突然提起了呢?而且无声无息地就定了下来。 爱羊一边思索着,一边去看爱善的反应。这时的李爱善再也没有了当初嚣张跋扈的气势,一张小脸煞白,双目中流露出恐惧不甘,苍白的唇颤抖着,如果不是她在接触到爱羊的目光后,神情立即变得憎恨厌恶。就像看到一只苍蝇,爱羊几乎都要同情她了! 但是现在,她撇了一下嘴,继续低头吃饭。 大老爷见桌上的气氛剑拔弩张,立即消除着尴尬,笑问老太太:“是哪家的公子?” 老太太露出笑意:“是城南姓林的人家,家里老二,家境富裕,林二公子前年已经中了举,就等着明年下场呢!” 看得出来。她对这个林二公子还是满意的,老太太一向喜欢有才华的年轻人。这个林二公子想必年纪不大。却早早就中了举,必定是个聪慧过人的。 大老爷的眉头皱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问;“老太太可是见过人了?” 老太太顿了顿,似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爱羊便猜出来她必定是私下里见过了,但现在又不好说出口。毕竟爱善父母都在,她这样子做的确伤人心了。 但是一想也能明白老太太为什么这么做。就依着大老爷与大太太的性格,爱善必是他们拿来巴结上司权贵的工具。就刚老太太说的林家住在城南,就可知不是什么显赫之辈,大老爷能同意才怪! “都交换过庚帖了?”大老爷不死心地问,抱着一线希望。 老太太理所当然:“生辰八字都合过了,般配得很,这才定下来了。” 爱善绝望地看着她。然后“轰”得一声,两眼闭上晕了过去。 她身后的下人慌忙上前搀扶,便边震惊地大喊着:“二姑娘,二姑娘道魔天荒!” 但李爱善自座位上跌下来,人事不省。 爱羊很吃惊。没想到李爱善反应竟会这么大,她自然知道李爱善还没有对欧阳仁哲完全死心。又仗着与欧阳澜熟的缘故,常常过府找他,但是欧阳仁哲不怎么理睬就是了。 这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哪! 这顿饭自然草草散了,老太太被爱善的反应气得脸色铁青,双手直打颤,丽妍与爱羊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上前搀扶起她,向内室走去。 “老太太先歇上一歇,我与五妹妹去看看二姐姐,再来告诉您情况怎么样!”丽妍为她端了杯茶水,说道。 老太太随意摆摆手,疲惫地说:“去吧。” 二人答应一声就要走,但老太太忽又叫住了爱羊,郑重其事地对她说:“五丫头,别让我失望!” 爱羊不是很明白,迷惑地望着她,丽妍忙拉着她出去了。 爱羊看着她:“老太太什么意思?” 丽妍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你别告诉我,你还不知道老太太的用意!” 爱羊睁大眼睛:“什么用意?让二姐姐匆匆嫁出去的用意?”她恍然明白了什么,猛地住了嘴。 丽妍微微笑着,表情有些奇怪:“五妹妹,世子爷快回来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爱羊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怪不得老太太不与任何人商量,就会把爱善的亲事定下来,原来是在为自己开路啊! 但是她凭什么认定自己会嫁给君易清,她就不怕匆匆给爱善找了个不能给李府带来助力的夫君,到时自己又不能嫁给君易清,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我要恭喜你了。”丽妍继续在她耳边说着,笑容很是甜蜜。 今天的丽妍有些奇怪,爱羊想,可是她正在考虑老太太的做法,也就没有在意。 “有什么好恭喜的!”她淡淡说道,却加快了脚步。这腊月的天气还真是冷,只是刚出屋子一小会儿,风就往脖子里钻。爱羊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丽妍看出她不太高兴,也就没有再提这个话题,也加快脚步,跟上爱羊的步伐。 她们因为要照顾老太太,出来得晚,等到达爱善的院子时,大夫已经走了。 爱善只是怒极攻心,吃上两幅药散散心就好了。 爱善也早就悠悠醒了过来,正好听到丫头说爱羊与丽妍过来看她,情绪一个没稳住,便把桌边的药碗给摔了,厉声:“让她给我滚出去,我呸,该死的狐狸精!勾引完了人,现在要来看我的笑话,你怎么不去死!”她骂着骂着便大声哭了起来:“李爱羊。你这个贱人不得好死,你会遭天谴的!我咒你这辈子都顶着个女匠人的身份嫁不出去,被人唾弃厌恶,就像你姨娘一样,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在听到里面的骂声,爱羊原本是微微笑着的,但听着听着见她竟然把话题扯到杨姨娘身上,而且越说越不堪,顿时怒火中烧,不顾下人的阻拦。直直地闯了进去。 爱善披头散发地半躺在床上,看着她冷笑:“怎么。被我说中了心事?全府的人谁不知道你是杨氏那个贱人带来的野种,混在我们李家白吃白喝,还白认个做官的父亲……” 话未说完,“啪”得一声,爱羊甩了她一个重重的耳光警路官途全文阅读。她下手很重。以至于爱善都嚎叫一声,吐出一口血。 众人都惊呆了。 绿绫、红袖在短暂的沉默过后,便像是杀猪一样尖叫起来,一个跑到爱善旁边着急地为她擦拭伤口:“姑娘没事吧?姑娘,怎么样了?”一个大踏步走到爱羊面前,卷起袖子,看那样子似是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爱羊冷冷看了她一眼:“怎么,你也要给我一个耳光吗?” 绿绫盯着她。高扬的手颤了起来,然后她尖声叫道:“李爱羊,你别太张狂了!等我去禀明老太太与大老爷,说你殴打长姐,请他们才裁决!” 丽妍慌忙拉了一下爱羊的袖子。 爱羊却仍然处在愤怒的怒火中。只冷冷地盯着绿绫,又瞥了一眼捂着脸、满目不可置信的爱善。淡淡说道:“我还巴不得你快点去呢,到时还要请老爷、老太太主持公道,问问二姐姐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她声音虽轻,但其中的冷厉谁都能听得出来。 红袖与绿绫都不自然地缩了缩脖子,姑娘那句话要是真传到主子耳里,可就真要吃苦头了,而她们做贴身丫头的自然也讨不了好! 她们闭嘴不敢吭声。 丽妍想赶紧息事宁人,在爱羊耳边悄声道:“五妹妹,还是快走吧。” 爱羊又看了一眼李爱善,不发一言,转身便走。 爱善不甘心让她就这么欺负过人后大摇大摆地走掉,甩开红袖为自己擦拭脸的手,含糊地厉声喊着:“李爱羊,你这个千夫骑的贱……”但红袖岂能让她把话说完,大着胆子过去捂住了她的嘴。 爱善只发出“呜呜”的声音。 爱羊径自走出了院子,来到宽广的外院,爱善住的地方就在马场附近,这一片空地很大。她慢慢走在马场的小道上,冷冽的风迎面吹到脸上,生疼生疼的。 丽妍从后面追过来,叫着:“爱羊,爱羊。” 爱羊停下脚步等她,但是后者终于追上来的时候却又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 二人都是一片沉默。 还是爱羊先笑着问:“你这就要回去吗?” 丽妍愣了一下,才知她说的什么意思,点了点头,又迟疑地喊着:“爱羊……” 爱羊淡淡一笑:“我知道你的意思。” 丽妍审视着她脸上的表情,见没有生气的样子,便叹口气,低声:“你也太鲁莽些了,她说那话就让她说,有什么不满的可以告诉老太太,她一定会为你做主的!你现在先动了手,有理也成了没理了!”她虽语带埋怨,但还是可以听出她对爱羊的关心。 爱羊嘴角弯起了个讽刺的笑:“等老太太来解决这件事,李爱善那张臭嘴早就把什么都说了一遍,还来得及吗?” 丽妍又怔了一下,自认识到现在,爱羊还从未说过这样刻薄的话。 她迟疑了一下,终于小心翼翼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看你心神不宁的!” 爱羊不甚自然地别过头:“无事。”她笑道:“只是心情不太好。” 丽妍点点头:“那你就先回去吧,我一人回去告诉老太太就行了重生超级帝国。” 爱羊也确实不想身边跟着一人,向她道了谢,便转身朝前走去。她不想那么快回到居然院,想了想,便去了马厩。 桐烟送她的黑枣还在那里呢! 这一年来,不知什么原因,桐烟很少来找她了,即使是她让人去叫他也推得多。来的少。 她不明白,前一刻还跟她说要悄悄见面的人下一秒怎么会就变化这么大,在相处中,她已经把桐烟当成了自己的另一个可以谈心的哥哥,他冷漠的态度让她很受伤! 难道注定她身边的人都要最终离她而去吗? 她哀伤地抚摸着黑枣的头,用脑袋在上面蹭着,很温暖,一如她记忆中的温度。 那个时候,每次赛马结束,她很喜欢抱着马脖子向君易清撒娇。而君易清总会无奈而宠溺地望着她,一幅拿她没有办法的样子。 那个时候。她无忧无虑地就像一个快乐的小公主。 是不是因为幸福的事太少了,所以她才执意在记忆中寻找前世的欢笑,她知道不应该,但是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姑娘!”一个暗哑生涩的声音中突然在身后响起,爱羊吓了一跳。忙抬起头往后看,桐烟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 “你吓我一跳。”不知不觉中。爱羊露出一个微笑,嗔怪道。 桐烟低头:“对不起。” 爱羊看到这样谨慎有礼的他,很是生疏,不由不耐烦地皱了下眉头:“怎么了?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客气?” 桐烟看了她一眼,清冷的眸子闪了闪。 爱羊明白过来:“是因为君易清班师回朝的缘故吗?” 桐烟没有吭声。 爱羊不耐烦地说道:“他回不回来与你有什么关系,你用不着看他的脸色!” 桐烟苦涩一笑:“但他是我的主子,这一点无论什么时候也不会改变。” 爱羊冷笑:“是啊。可惜现在人家根本就没把你当成心腹,甚至就连普通的奴才也不如!” 桐烟平静地望着她。 爱羊脸无端红了,狼狈地避开他的视线。 桐烟轻声问:“怎么了?” 爱羊没有看他,也没有回答。 “你心情不好!”桐烟很肯定地说。 爱羊苦笑,似乎现在他们都越来越了解自己了。她摇摇头:“只是有些烦闷而已。” 桐烟耐心地听着。 爱羊忽然有了倾诉的欲望。低声:“他快回来了!” 桐烟笑了一笑:“难不成你还指望着他不回来吗?” 爱羊温柔地抚摸着马头,一边看向遥远的天空。天色因为雪的缘故很亮,但远处的天边却是阴沉沉的一片,她叹了口气:“我也不知我现在是什么想法!既想让他永远地待在于桑不回来,又想让他赶快回来,好让我的计划尽早实施!” “你从没想过让他死在战场上吗?”半晌静默后,桐烟忽轻声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官术。 爱羊的心颤了颤,竭力不去想一向高傲冷厉的君易清血肉模糊地躺在沙漠上是什么场景。她微微笑着,声音冷酷:“不,我从没这么想过!”在桐烟还未回答之前,她就又继续说着:“我要让他身败名裂,最后再亲手杀了他,就像他曾经对我做的一样!”她的目光中是刻骨铭心的憎恨。 桐烟眼睛眯了起来:“你要怎么做?” 爱羊看着他冷笑:“有必要这么惊讶吗?我为什么一定要嫁给他,我为什么宁肯得罪全天下的人也要引起他的注意,我就是要让他心甘情愿地把我迎进府,有了一个世子侧妃的身份,我才有力量去做那些我想做的事!我才有能力报仇!” 桐烟望着地面沉默。 一直在想爱羊要做什么,但是当真听她这么说的时候,又觉得心口又疼又麻,既是为她,也是为世子爷。 “你说的报仇也针对恪靖侯府吗?”他淡漠地问。 爱羊移开视线,冷声:“为什么不?” “仁姗姑……”话还未说完,爱羊就厉声打断了他:“不许叫那个名字!” 桐烟无奈地闭上嘴,看向她。 “对了,你今日来有什么事?”爱羊换了话题。 桐烟道:“没什么,只是很久没有来了……” 爱羊掰着指头数了数,低声抱怨道:“都快了一个月了,不是很久,是好久好久!” 难得看见她这么孩子气的一面,桐烟微微笑了:“对不起。” 爱羊看着他:“有什么对不起的,以后不要这么迟来看我就是了。” “你――”桐烟轻声问;“如果我没来,你会想我吗?” 这句话可是逾越了,一说完桐烟就有些后悔,紧张地盯着爱羊。 但后者却完全没有在意,只是笑得甜甜的:“会啊!我当然会想你这个朋友!” 桐烟嘴里是满满的苦涩,他明白爱羊知道他的心意,但她从没有说出口过。也是,若真把那层遮纱布给掀开了,二人都会很尴尬的,甚至他以后再也不能见她了。 不说开最好。 “我也会想你的!“他在心底说。 “你刚从哪儿过来,没精打采的样子?”桐烟问。 爱羊苦笑一下:“从李爱善那里!” “受气了?”桐烟淡声问。 爱羊摇头:“不是这个原因,当然了,她确实说了一些不好的话。但是真正让我心烦意乱的是老太太已经给她定好人家了!” “那不好吗?”桐烟漠不关心地问:“她出嫁以后,你就少了一个可以欺负你的人!” 爱羊的杏眸转向他,嘴角浮起一丝苦笑:“老太太之所以会仓促地给她定下亲事,是为了我。” 桐烟不解。 爱羊笑道:“她认为我一定会嫁给君易清,所以早早就把挡在我前面的障碍都给处理掉!”她叹了一口气:“等爱善的事一确定,爱兰也该找人家了。”(未完待续) ------------ 第一百八十五章 马厩见面 桐烟沉默了一下,才勉强笑道:“那你不是就可以早点嫁给世子爷?” 爱羊酸涩一笑:“是啊。” 桐烟默了默,问:“爷可跟你通过信?” 爱羊转头看了他一眼,又把视线移开,平静地说:“有啊。”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封。 桐烟知道她收到的信很少,所以才问的。但是问过之后又后悔了,他不想看到她这般的神情――就仿佛是把所有的痛苦都压在了心底,而故意装出来的平静一般。 “最近生意怎么样?”他慌忙转移了话题。 爱羊倒也很配合,淡淡地笑道:“都很不错,尤其是你买下的那个温泉小庄子,瓜果蔬菜卖的特别好呢!赚的钱足足是其他铺子生意的两倍!” 桐烟也笑道:“那就好,京城温泉极少,最大的除了半雪庄,就剩下几位皇亲国戚的庄子里有。这个小庄子虽小,但有个温泉,冬天也不是那么冷,你身子又弱,对你养身子是最有利的!” 爱羊点头:“是啊,姨娘身子也不好,若是能说服她去小庄子上住上一段日子就好了。” 桐烟细细地打量着她,虽然现在接触不是很多,但是他还是从爱羊每次谈话时的语气与表情中看出她对那个杨姨娘感情很深,这若是放在前世,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姑娘,她还是变了啊! 他心疼这样的改变。 “小庄子是不能被别人发现与你的联系的。”桐烟提醒道。 爱羊嘟着红唇:“我知道。”她有些不高兴:“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姨娘愿不愿意还不一定呢!” 桐烟知道杨氏对这个生女态度冷淡,甚至还可以说是有点厌恶,他不明白姑娘为什么非得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分明是自取其辱嘛。 “慢慢劝着就是。”他不怎么真心地劝解道:“人心都是肉长的,姑娘对杨姨娘的好会慢慢被她接受的。” 爱羊听了很高兴。兴致也高起来:“对啊,姨娘只是常年独处,已经不习惯与人相处了。我又从小与她没什么交集,她对我陌生也是应当的,我应该多去陪陪她,让她感受一下温暖,这样她就容易接受我了!”说着,她便转身要走。 桐烟的眉头蹙了起来,没有忍住,猛地拉住她:“姑娘。” 爱羊抬头:“怎么了?” 桐烟问道。用一种很没必要的质问语气:“为什么要拼了命地向她示好,求她接受你?你难道不知道你这个身体的主人过得有多么悲惨吗?就是因为杨氏的不管不问。才导致她的死亡!” 爱羊用力甩开他的手,厉声:“够了!” 桐烟面无表情地望着她,眼神平静无波,就好像刚才那个情绪激动的人不是他一样神座。 爱羊叹口气,她明白桐烟的意思。但是她却无法当真把杨姨娘看作是一个毫无相关的陌生人。任由她自生自灭。杨氏的脾气是别扭了些,不讨人喜欢了些。但是她有一颗晶莹透明的心,眼里揉不得沙子,还非常固执,甚至可以说是偏执成狂,就像自己一样。 她这种性格根本不适合生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宅,而是要像个备受宠爱的天之骄女一样,活在人人的宠爱与包容中。但也是那样的生活环境促成了她这样的性格。爱羊非常确定,杨姨娘的闺中生活是非常幸福的,充满了欢笑。从她可以不顾礼俗羁绊,行为大胆放肆,竟敢私下与林二公子苟合一事上就可以看出。她是个非常自主又自我的人! 她的人生,由她自己掌握。虽然。她后半辈子过得如此凄惨,但她从没有放弃过自己的坚持与风度。 她是个坚韧的女子啊! 爱羊想,如果她是本尊的话,可能会为此憎恨杨氏――自己的生母。但是,现在这个躯体里藏着的是另一个有着相同悲惨命运的女子,她能从另外的角度看到她闪光的那一面,她钦佩这样的她! “对不起。”桐烟低声道。 爱羊笑笑:“我没有怪你,你只是不了解她,杨姨娘是个让人又静又爱的女子。她嫉恶如仇,性情直率,眼里揉不得丁点的沙子,就像玉阳公主一样!”她叹了一口气:“只是玉阳公主要比她幸运多了!” 桐烟望着她略带阴郁的脸庞,轻声:“快回去吧,天很冷,瞧你冻得都在发抖了。” 爱羊点点头:“你什么时候还来?”目光中充满了期望。 桐烟心中软软的,毫不犹豫地就说:“明天好不好?”声音很轻,但非常温柔。 爱羊奇怪这么生涩难听的声音怎么会如此温柔,她开心地笑着:“好,不见不散。”她又转身对黑枣说:“小黑马,我明天再来看你哦。” 桐烟看着她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马厩的门外,静默片刻,便也一个翻身,不见了。 爱羊回到居然院,金珠与阿十都等她等得心都焦了,见她回来,忙抢着上前问:“姑娘,没事吧?可是被二姑娘欺负了?” 爱羊诧异:“怎么了?” 金珠忙道:“刚刚潘妈妈过来说姑娘你与二姑娘发生了争执,老太太知道了很生气,但念在今天太晚了,让您明个一早就去荣远堂说清事情经过呢!” 爱羊眨了眨眼睛:“明早再去?” 阿十焦急地问道:“好了,先别管那个!姑娘,你怎么和二姑娘起争执了?是打架了吗?我看看,可有哪里受伤?”他拉起爱羊的袖子看。 爱羊没好气地甩甩手:“好了,我们是打架了……”话未说完,见几个人都惊讶地张大嘴巴,便嗤了一声:“我是谁,我岂是那么容易就吃亏的人!是我先动的手,给了她一个耳光,她可连我的衣角也没碰到!” 阿十与金珠又细细看了她半晌,最终确定她说的是真话。 阿十一脸怪笑,在金珠耳边悄声说:“姑娘现在可成了泼妇了!” 金珠瞪她一眼:“那还不是跟你学的,你还好意思说!” 阿十不服气:“怎么会跟我学的呢?姑娘原本就是这性子!” “得了吧。”金珠瞥了她一眼:“我家姑娘从前可是文文静静的性子,自你来了,人又泼又辣,可不就把姑娘给教坏了嘛春闺记事全文阅读!” 这话说的也有理,阿十摸摸鼻子,不敢再则声。 金珠虽然不会武,说话也还是和和气气的,但不知怎的,她一发起火来就像姑娘一样,让人不由自主地害怕。 阿十还是挺怕她皱眉的样子的。 爱羊早就在喝着热茶之际把她们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好笑。 她吃够饭后,又洗了和热水澡,便钻到暖和的被窝里,舒服地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洗漱过后便匆匆忙忙去了荣远堂。 她来的太早了。老太太还没起床呢。众人都知老太太最疼的就是丽妍和五姑娘了,也不敢让她就那样站在外面,而是请她到碧纱橱里等候。 丽妍也正在里面伺候。 半晌,爱羊都快喝完一杯茶的时候终于从里面传出来一个苍老忠厚的声音:“让五姑娘进来。” 爱羊忙放下手中的杯子,整理了一下衣衫,款款走了进去。 她这一年个字窜得很快,虽然还比不上爱善与爱兰,但在同龄人中相比,也是个高挑的女子了。至少,她可以确定,等君易清回来,她站在他面前绝不会再像个小孩子了。 君易清个字很高,以前爱羊只到他肩膀下边。 “老太太。”爱羊蹲身行礼。 老太太淡淡应了一声:“起来吧。”她见爱羊身上的灰鼠毛皮大衣沾了雪,便问:“外面可是下雪了?” 爱羊笑意吟吟:“可不是,昨晚雪停了,可现在又降了, 那雪就像鹅毛一样在空中飘着,可漂亮了。” 老太太也笑着:“我在南边,有十几年没见过雪了。今个冬,倒是看足了瘾。” 爱羊温婉一笑:“老太太,刚孙女儿来的时候路过花园,那一片的梅花都开了,好看的很呢!你吃了饭,让人抬了软轿,正好可以去逛逛!” 丽妍也凑着热闹:“对啊,老太太,咱们也去游玩游玩,一整个冬天你都待在院里没怎么出去过,别给闷坏了!” 老太太笑骂道:“你这个小蹄子,是你自己闷坏了吧,偏得牵扯上我。” 一时众人都忍不住笑了。 丽妍佯装生气地转过身子:“老太太,您又拿我寻开心了,我不依!” 爱羊也笑看这这一幕。 老太太昨晚因爱善的行为很生气,又不好真的大骂她一顿,便一直闷闷的,去花园逛逛倒也是个好主意,便不再反对,同意了。 她严肃地看了爱羊一眼:“五丫头。” 爱羊躬身站好:“孙女儿在。” “你可知错?”毫无预兆的,老太太便突然说。 刚还嬉笑一团的下人忙各自各的站好,默不作声。 屋里的气氛顿时有些沉重,爱羊静静地说:“孙女知错。” 从老太太昨晚到现在的表现来看,摆明了就是不想追究。爱羊自己当然要主动一点,乖一点。(未完待续) ------------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丽妍吞吐 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二丫头是你长姐,你待会儿亲自去道个歉,当然了,我也不会委屈你,让她也给你赔礼道歉,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爱羊屈了膝:“谢老太太体恤。” 老太太便不再提这茬,问:“可吃了饭来?” 爱羊掘唇笑道:“因害怕老太太这里等得急,未吃饭便赶着过来了。” 老太太笑道:“那更好了,待会儿陪我一起吃吧。” 爱羊自是笑着应了。 她和丽妍先是伺候老太太吃了饭,就着桌上的剩菜吃了些,其实也不能说是剩菜,老太太只吃了一点,大部分都还是满着的呢。 吃过后,丽妍笑着道:“刚老太太说了,让我陪着你去二姐姐那里。” 爱羊知道老太太这是怕她一个人冒然前去会受欺负,感激地同意了。 结果可想而知,爱善得知老太太让她也为爱羊道歉时,顿时怒不可遏。 “笑话,是我挨了一个耳光,凭什么要让我道歉?”她因为婚事的原因,脾气很不好。 爱羊看了她一眼,没有吭声。 丽妍耐着性子道:“但是老太太说了你先骂人是你不对,五妹妹打人是她不对,你们二人各退一步,海阔天空。” 爱善“呸”的一声:“你别仗着你在老太太身边就越发拿大了,你在我们李家充其量不过是一个丫头,还真以为自己是主子了!我呸!” 丽妍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虽然她刚开始来的时候,李府从上到下没有一个看得起她的,但一年多过去,她在李府的地位早就大大提升,几乎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说这种话了。而爱善这一番言语无疑是给了她一个重重耳光。 爱羊皱了眉:“看来二姐姐火气大得很,我与丽妍姐姐等您气消了再来。”说完也不等爱善回答,就径自拉了丽妍往外走去。 爱善在后气得直瞪眼睛。 来到外面,丽妍轻轻挣脱开爱羊的手,苦笑:“妹妹何苦为了我这样的人来得罪她?” 爱羊笑道:“奇怪,你们都是我的姐姐,现在是你处于弱势地位,我自然要帮着你了。至于得罪不得罪她,哪里管得过来!” 丽妍笑了:“那么你是帮理不能帮亲了?” 爱羊扬起了下巴:“那当然!” 丽妍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随即便又像想到了什么。秀丽的脸上蒙上一层郁色。 天很冷,爱羊把手放到嘴边哈着气。一边问:“怎么了?” 丽妍淡淡苦笑。 爱羊突然明白了什么,慢慢放下手,也不知该说什么。 好半晌,丽妍才开口道:“从小到大,为了这个难堪的身份。我到哪里都是备遭白眼,即使有爹爹与老太太的宠爱神座。也堵不了那起子人的嘴。我原本是要上族谱的,但是嫡母又哭又闹,说哪个府里就连外室的女儿也会上族谱,爹爹与祖母都坳不过她,这事只得搁下了。原本想着进京后日子会好过很多,可还是如此……” 爱羊安慰道:“慢慢就好了,别着急。” 丽妍悲哀地说:“能不急吗?我比你大一岁。也该找人家了。但说句不知羞的话,我在京城一年,去外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京中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李府还有个我,到时又会有什么样的人家来给我提亲!”她冷笑:“爱善说的对。我根本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爱羊同情地拍着她的手,低声道:“我懂。你的处境我都懂!” 丽妍看了她一眼,表情奇怪,似乎又像是嫉妒又是羡慕又是自我厌弃:“你怎么会懂呢?你虽然是庶女,但却上了族谱;世子爷又那么喜欢你,害怕你在李府会受委屈,特意接了老太太过来;他不在京,又派了那么多的黑衣卫在你身边保护你,还有阿十更是寸步不离;玉阳公主还很喜欢你,你又怎么会和我一样呢?” 爱羊皱了眉,她倒真没有想到丽妍是这样想的,仔细想了一想,觉得在不相干的人眼里,自己现在确实非常幸运,是个幸运的庶女。 她苦笑:“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是不食人间苦难的千金大小姐一样!” 丽妍微微一笑:“你可不就是嘛!” 爱羊睁大了眼睛。 丽妍笑出了声:“好了,逗你呢!”她又叹口气:“像我们这些人,外面看着不愁吃不愁穿,进出都有一大堆的丫头下人跟着,不知有多享福,其实,咱们的苦楚他们又岂会得知!” 爱羊点头:“可不是,一大堆的烦心事。” 丽妍看着她,欲言又止。 爱羊疑惑:“你想说什么?” 丽妍的脸突然红了,犹豫再三,还是摇摇头,低声道:“没什么。” 爱羊不解。 丽妍忽然笑道:“走吧,咱们快回去吧,不然老太太该等急了。” 爱羊看了看天色,点头道:“是啊,出来得够久了。” 二人去了荣远堂,与老太太说了几句话,爱羊便告辞除了屋子。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两个婆子在说悄悄话:“……那姓林的举人老爷今天就要登门了……” “呸,你不知道就别乱说,举人老爷这时登门做什么,是人家的姑母与一些长辈,说是要把日子给定下来的!” “真的?哎呀呀,这下府里可有得热闹了,谁不知道二姑娘满心眼里都在欧阳世子身上……” “述说不是呢!只可惜咱家这个……太厉害,”她伸出一只手比划了个五字:“愣是败下阵来……” 另一个婆子便捂嘴神经质地笑,但笑到一半,一抬头就看见爱羊正站在自己面前看着她们,不由吓了一跳,慌忙跪下请罪:“老奴该死,请五姑娘恕罪,请勿姑娘恕罪……” 第一个婆子也忙不迭地跪下求情。 爱羊只愣愣瞟了她们一眼,未发一言,抬脚就走。 回到居然院,先脱了毛皮大衣,又喝了杯热茶,这才叫过石绣过来问:“你可听说今天府里有客人来?” 石绣一愣,摇头:“没有啊!” 爱羊的眼睛眯了起来,石绣一向消息灵通,若她说没有,那想必这消息是故意被瞒下的,却不知为何? 她想到了卧病在床的李爱善,顿时明白,老太太这是在防得她啊春闺记事全文阅读! 难道是害怕她提前得知了消息做傻事吗? 爱羊吩咐道:“这样,你今天什么事也不用干,只去荣远堂守着那边的动静,把你看到的所有一切回来向我细细叙述一番,明白吗?” 石绣一头雾水,但姑娘的吩咐还是听明白了,干脆地应了一声便要出去。 爱羊忙又叫住,嘱咐道:“慢着,你随便拿个什么东西给丽妍姑娘送去,别让人抓到了把柄就不好看了!” 石绣答应了,转身进屋随手拿了件刺绣出来,径自去了荣远堂。 金珠等石绣走了才好奇地问:“姑娘为什么要让石绣去看着荣远堂啊?” 爱羊淡笑道:“没什么,只是听她们说林公子家来人了,不太放心。” 金珠皱了眉:“可是给二姑娘说亲的那一家?” 爱羊点头:“可不就是那一家嘛!二姐姐心眼直,一时转不过弯来,别遇见了发生什么事!” 金珠特地瞅了她一眼,才笑着把视线移开,起身为爱羊续茶。 爱羊偏了脑袋,问:“你想说什么?” 金珠笑着摇头:“奴婢没想说什么。” 爱羊直直地看着她,眼睛眨也不眨。 金珠没办法,只好放下茶壶,低声笑道:“姑娘虽说表面不喜二姑娘,但实际上还是很关心二姑娘的。”她叹了一口气:“只可惜二姑娘心胸狭窄,一直把您当做眼中钉,发现不了您的好!” 爱羊忍不住笑了:“你个小蹄子,是看我好容易清闲两日,便又来编排我?” 金珠微微掘唇:“姑娘这话错了,奴婢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编排您啊,奴婢是实话实说!” 爱羊喝了一口茶,笑着。 金珠便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姑娘别担心了,老太太最是信佛的一个人,别看面上严厉,实际上心底最软。否则大太太岂是那么容易就逃过去的?这二姑娘更是她嫡亲的孙女儿,又怎会害她?要我说,那林家哪怕是根底薄了些,林二公子的人品一定差不了的!” 爱羊睁大眼睛,细细瞅了金珠一番,知道瞅得金珠不好意思了,她才笑着说:“你在老太太身边待了几年,倒把她的脾气摸得透透的!” 金珠知她是调侃,只笑不语。 爱羊想起一件事来,便低声问:“金珠,你明明不是家生子,为什么下人们都说你是二叔家的家生奴才?” 当初黄嬷嬷也和她说了金珠是家生子,但是后来她们才又得知金珠实则是被人贩子从京城给拐出去的,现在才又回来。爱羊还帮着她找生身父母呢,虽然一直没有进展。 金珠一怔,才笑着解释道:“那是潘妈妈的意思,她是怕我一个来这里不服众,大太太不放在眼里,便让我认了府里亲戚最多的一个妈妈为干娘!” 爱羊恍然大悟,同时也想明白一件事,怪不得大太太敢把金珠撩在一旁三年,原来是知道她独身进府的呀,连个亲戚也没有!(未完待续) ------------ 第一百八十七章 争吵(一) 这种人,还不就是放在手心里任意拿捏!哪怕后来老太太回来了,也没见她有多生气! 其实仔细想想,大太太真是个傻子啊!有金珠这样好的条件,又有心机手段,身份又合适,是从老太太身边过来的,却孤身一人,最适宜做心腹。若给她个姨娘的身份,做左膀右臂最好。可大太太却依然把她给踢了出来。 女人的嫉妒心啊! “可是也没有效果!”金珠苦笑道,不过她忽然又高兴起来:“不过幸好没有效果,我才能来姑娘身边,不然我这辈子也就那样了!” 爱羊好笑:“你跟着我难道就有什么丰功伟绩不成?我可提前跟你说了,我最渴望的便是安安顺顺的日子,你的愿望不可能实现了。” 金珠掘嘴一笑:“只要跟着姑娘,让我做什么也愿意!” 爱羊斜瞅她一眼:“包括吃糠咽菜?” 金珠笑眯眯地点头:“当然了。” “那跟着我有什么意思?”爱羊嘟了红唇,没来由地惆怅起来。 金珠不懂她的心思,正欲说什么,苏木掀帘子进来,正好听到忙道:“咱们跟着姑娘能多见见世面,怎么会没有意思呢!” 爱羊抬头看向二人发自内心的内容,心中一暖,虽然她这辈子连着两世都如此失败,但最起码还是有人真心关怀她的!金珠,石绣,苏木……还有黄嬷嬷她们! “对了,你有你家人的消息吗?”爱羊问金珠。 金珠摇摇头,无所谓地说:“没有,我现在已经死心了,说不定他们都搬出京城了呢!” 爱羊劝慰道:“不要灰心,慢慢找总会找到的。” 金珠淡淡一笑:“姑娘都找了那么久了。就连老太太也派人去找过,还能怎么样?” 爱羊与苏木对视一眼,默不作声。 说也奇怪,爱羊虽然一开始是自己找的,但后来就拜托桐烟帮着找了,依着他的本事,他原以为很快就能找到才对,可是都已经一年了,仍然没有任何消息。 说不定,真像金珠说的那样。她的家人都搬走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石绣回来了。一脸的八卦。 爱羊便知肯定有事发生了,不等她问出口,石绣就忙忙地跑到她身边,带来一阵凉气。 她在爱羊耳边低声说:“姑娘,林家姑太太与二姑娘吵了起来。吵得可厉害了!” 爱羊诧异地扬起眉毛:“吵起来了?二姑娘去了荣远堂?” 石绣一个没忍住,大笑出声:“天哪。你都不知道,那场面有多搞笑,林家姑太太被泼了一头水,二姑娘头发都给散开了,张牙舞爪的,把老太太气得不轻。” 爱羊皱眉:“老太太不是悄悄的吗?二姐姐怎么知道了?又怎么会和林家姑太太吵起来?” 石绣一边拍着胸脯喘气,一边悄声笑道:“二姑娘不知怎的知道今日林家姑太太来了网游之霸王传说最新章节。估计想来瞧瞧看看,结果那林家姑太太想去如厕,由一个笨丫头领着,结果两人相撞,也不知怎的就吵起来了!” 金珠在旁插嘴问:“二姑娘泼了林家姑太太一盆水?” 石绣笑着上气不接下气:“边上正好有丫头提了一壶茶水过来。幸好天冷,那茶早就凉了。不然还不得被烫伤?” 爱羊看了她一眼。 金珠忙悄悄给石绣使了一个眼色,石绣也知自己笑得过了,忙忍住笑,一本正经地站着。 爱羊便问道:“我问你,二姑娘的穿着打扮肯定与一般的丫头不一样,林家姑太太又岂会这么没眼色,在府中就和她争吵起来!那林家也算是个小康之辈,穿得想必也不会太差,二姐姐就算不认识,也不会那么莽撞地就把水泼到人家脸上啊!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误会?” 石绣张嘴就又想笑,但看了看几人的脸色,还是装作郑重其事的样子说道:“林家姑太太是个寡妇,穿的颜色特别素气,乍一看还以为是咱府里的妈妈呢,其实我仔细看了,那料子非常一般,真的不如咱府里妈妈穿的。二姑娘今个儿装扮成了丫头,林家姑太太不知怎的冲撞了她,她便先泼了水过去,林家姑太太也不是吃素的,自然就吵了起来!” 爱羊苦笑,爱善的脾气怎么变成了这样! “结果呢?”她问。 石绣一撇嘴:“还能怎样,她们的动静闹得那么大,自然把老太太给引过来了,解释清楚后,林家姑太太那眼睛你都不知道睁得有多大,我觉得都能把鸡蛋给塞进去!” 金珠低声笑道:“鸡蛋好像是塞到嘴里的吧?” 石绣没理她。 爱羊也忍不住笑了。 苏木把手炉递给爱羊:“姑娘,还是拿着暖暖吧!您的手太凉了!” 屋子里因烧有地龙,爱羊便不喜欢整日里抱着手炉,想她前辈子那体质就算穿着单衣在雪地里赛马都没事,哪会受得了这一世的身体。 爱羊嘟着红唇接过。 苏木看向石绣,低声:“那婚事该不会吹了吧?” 石绣再次撇嘴:“很可能,反正林家姑太太与那几位长辈都非常震惊的样子。她们可都是没相看就直接换帖了,这会子不定怎么后悔呢!” “听你这么说,林家姑太太是个很严厉的人!”爱羊道。 石绣一个劲儿地点头:“可不是嘛,严厉得很呢,跟高嬷嬷很像!” 爱羊笑了,高嬷嬷可是自宫中出来的,那威严的气势一般人根本没法比,石绣既然这么说,那想必林姑太太确实不怎么好对付! 那林家太太就更不好对付了! 爱善若真嫁过去,那日子铁定不会好过! 石绣一看她神情便知她在想什么,神秘兮兮地凑到她耳边悄声道:“二姑娘当着满院子的下人和林家人的面质问老太太,说为她找了个这么样的婆家是不是想逼死她?” 爱羊挑了挑眉:“她就大大咧咧地问出了口?” 石绣点头:“可不是嘛!老太太当时脸色铁青,似乎立马就能晕过去!林家人也都非常生气,还很尴尬!” 爱羊叹一口气:“二姐姐也算是性情中人了女配的悠然重生。” 石绣冷嗤一声:“性情什么呀!她就是不服气姑娘您要去做明南王世子侧妃,才憋足了劲儿要和您比上一比,不然你看她哪有胆子去勾引欧阳世子!” 爱羊还未说话,金珠便忙低斥:“没影子的事不许乱说。” 石绣眨眨眼睛,嬉笑道:“世子爷喜欢姑娘那是明摆着的事,如今姑娘也快及笄了,就等世子爷回来把日子定下了。” 爱羊看了她一眼:“还说!” 石绣细观她神情,见真的是不高兴,便也撅撅嘴,不提了。 “二姐姐被送回来了?”爱羊问。 石绣漫不经心地点头:“嗯,奴婢回来的时候,老太太正吩咐人把二姑娘往回送呢!” 爱羊略一沉吟,便道:“你出府去买上几两的糕点,我晚上过去瞧瞧。” 金珠给了她一个不赞同的神色。 石绣也说:“姑娘,这又不关你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嘛?你忘了她昨日是怎么骂你的?” 爱羊瞪了她一眼:“那么多废话,让你去就快去!” 金珠也忙着推搡她,石绣这才不甘不愿地去了。 苏木也出去准备午饭了,屋子里没了别人,金珠这才试探性地问道:“姑娘去看望二姑娘做什么?” 爱羊倒很平静地回答:“她今日在老太太那里丢了那么多大的脸,我自然要去安慰安慰她!” 金珠叹口气:“姑娘又不是不知道,二姑娘现下最恨的就是您,您就这般莽撞地去了,到时不被……”下面的话她没敢说出来,也就只在心中念叨了一遍:到时不被轰出来才怪! 爱羊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正因为她恨着我,我才更要过去解释一番,不然这门婚事不成,下一门照样不成!她心里有个疙瘩,我得给她铲平了才行!” 金珠还是不赞同:“姑娘何苦要趟这浑水,随她们闹去吧!” 爱羊嗔看她一眼:“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赞同,你不喜欢晚上别跟着我就是,我叫上苏木!” 金珠更不满了:“苏木那温吞性子,就是吵架也不会啊,更别说万一打起来,姑娘您还不是挨打的份儿!” 爱羊挥挥手:“我就那么没用啊,再说二姐姐岂会那么野蛮!” 金珠一字一顿地说道:“那刚才林家姑太太又岂会被泼了一壶的茶水?” 爱羊笑了笑:“那是一场误会!”她起身朝绣房走去:“我去绣东西了。” 金珠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知道是劝不会转的,不由叹口气,紧皱着眉头,看还有别的办法没有。 爱羊慌里慌张地走到小绣房,扭头看金珠没有跟过来,这才舒了口气,幸好,不然她真的没词应对了。 她拿起面前的一堆青色布料,叹口气,这是为君易清做的,还是黄嬷嬷亲自买的布料让丫头给带了回来,说什么世子爷就快回来了,让她好好做上一件衣服,到时送给人家。 都一年多了,谁知他是胖是瘦,依爱羊说,做衣服是最愚蠢的一个点子了。(未完待续) ------------ 第一百八十八章 争吵(二) 爱羊晚上去看爱善时,后者刚在屋子里生了好大一场气,连茶杯都摔了。 一听到她来,爱善自然两个字:“不见。” 爱羊倒不在意,只是悠闲地站在那里,看金珠与绿绫周旋,金珠讲了半天道理,绿绫依旧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不再去通报。 爱羊不耐烦了,抬脚便朝里走去,绿绫忙拦住她:“五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爱羊冷冷地瞅了她一眼:“怎么,难道你要拦我吗?”她看了看绿绫横在自己面前的胳膊。 绿绫还是很害怕她的,顿时心就虚了,唯唯诺诺地收回手臂,低声道:“五姑娘还是不要让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为难了,二姑娘说了不见您,这您要是硬闯进去,二姑娘那里奴婢没法交代啊!” 爱羊笑笑:“我也没要为难你啊,你只需要再去替我通报一声就行,就说我李爱羊是来帮助她的,她若是不想听那就算了,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 绿绫狐疑地望着她:“帮助?”她眼中满是不相信,五姑娘若真肯诚心实意地帮助她们姑娘,那太阳可真就打西边出来了!她们两个可一直都是死对头,尤其是自家姑娘,以前可没少给她她难堪! 她可不相信爱羊有这么好心。 金珠在爱羊身后厉喝:“还不快去?” 绿绫又看了看爱羊,这才磨磨蹭蹭地去了。 一见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金珠就凑到爱羊身边问:“姑娘还真要帮二姑娘退了这门亲事啊?” 爱羊冷嗤一声:“还用我帮忙,她自己就几乎把婚事给吹了!” 金珠撇撇嘴,也是。 不大一会儿,绿绫就匆忙地跑了出来,没好气地看了主仆二人一眼。便道:“我家姑娘有情。” 看她的模样便知爱善是不情愿见自己的,只不过又对她说的话感兴趣,这才勉为其难地让她进去网游之霸王传说最新章节。 爱羊径自走进正屋,果不其然,爱善一身家常衣服倚在炕上,不紧不慢地喝着茶。身后有几个丫头伺候着。 爱羊笑道:“二姐姐。” 爱善从鼻孔里哼出一声,也没理她,仍自顾自地喝茶。 爱羊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爱善这才放下茶杯,讽刺道:“五妹妹在别人家里这么随便啊。主人还没说话呢就径自找个座儿坐下,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 爱羊微微一笑:“二姐姐这话如何说起?我是见二姐姐火气太大。正喝茶降火呢,不忍心打扰姐姐这才客随主便,在这儿坐着陪您啊!” 爱善听到她暗讽自己今日出的糗事,不由大怒,待要发作又觉得倒不如先听听她来的目的。便冷哼一声道:“你来做什么?是来看我的笑话吗?” 爱羊摇头,却不急于回答。只是环顾四周,问:“怎不见吴姨娘?” 爱善冷笑:“我姨娘与你何干,她的行踪难道还要报给你知不成?” 金珠一个没忍住,便上前两步道:“二姑娘,我家姑娘是一番好意,见长辈不在出于情理便问上两声,您说的好像我家姑娘有什么企图似的!” “那还不一定呢。说不定是见我们母女落魄便落井下石来了。”爱善反唇相讥,一点也没有主子不与丫头一般见识的宽容。 爱羊制止了金珠即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对她点头:“怎么还不把东西送出去?” 金珠手里一直提着一个精致的雕着梅花的盒子,里面是两样从知味堂买回来的点心。 爱善斜瞅了一眼,便冷笑:“五妹妹现在可真是不一般了。这知味堂的点心那么贵,您一出手就是十两八两的。这还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啊,世子爷也不知给了你多少银子,让你这般大手大脚地花着,也不怕让人家笑话!” 爱羊轻轻一笑:“二姐姐哪里话,我就是来您这里才舍得买上半斤八两的,若是平时,我也舍不得的!” 爱善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再言语。 有丫头为爱羊沏上茶来,爱羊便有一下没一下地刮着茶末子,屋里一片寂静。爱善坐不住了,稍稍坐直了身子问:“你来到底要做什么?”语气很是冷厉。 爱羊掘了一口茶,又慢条斯理地擦了下嘴,才道:“自然是有事情要说,但在这之前,还请二姐姐先屏退左右!” “笑话!”爱善自然不肯配合:“这是我的院子,凭什么要听你的号令,你也不怕胳膊伸长了抻着了手!” 这是在讽刺自己多管闲事了!爱羊静静说道:“如果二姐姐非得与我争锋相对,那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这就告辞了!金珠,咱们走!”说着也不等爱善回话,便站起身,真的向门外走去。 爱善见她当真毫不留恋地就要出去,顿了顿,最终叫住了她:“等等!” 爱善转过身来看她。 爱善不情不愿地对红袖她们说:“你们先出去。”她瞪眼看向爱羊:“那你的丫头呢?” 爱羊掘嘴一笑:“自然也要出去。金珠,你守着门,别让任何人进来!” 金珠干脆地应了,又担忧地望了一眼爱羊,转身出去。 爱善望着她的背影想出声反驳的,但是她又看看爱羊的表情,还是闭了嘴女配的悠然重生。 屋子的人都走光了,爱善冷声道:“说吧,你到底有何居心?” 爱羊回到座位坐下:“二姐姐从不肯把我当自己的妹妹看待,不管我做什么您都认为我藏有坏心,可实际上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是您找我的麻烦,我所做的也就是尽量反击而已,不至于让自己输得太惨!”她的笑容中含有一丝苦涩。 爱善皱了眉,厌恶地说:“你敢说我有现在的下场不是你造成的?你敢说我被爹爹厌恶不是你害的?你敢说我和姨娘现在日子过得这么悲惨与你无关?”她的声音因激动而高了起来:“李爱羊,你别太自以为是,不就是长着一张狐媚子的脸,你就觉得能为所欲为,你休想!只要我李爱善在,我就绝不会让你称心如意!欧阳世子我是绝不会让给你的!”她快速冲到爱羊跟前,速度之快让爱羊吓了一跳。 爱羊哑然失笑,爱善错愕地看着她。 爱羊忽然又闭了嘴,看着她,低声:“欧阳世子根本就不属于你,又如何有你让给我之说,他也不属于我!他是地位尊贵、年轻有为的侯府世子,你凭什么认为他要喜欢你,非你不娶?只不过是一两个传言,你就把我当做最大的敌人看待,你难道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他不属于我们任何一个人,你只是嫉妒心在作怪!” 她忽然一改先前客气的态度,毫不留情的指责刺痛了爱善,后者双目中几欲要喷出火来,她一扬手,就要向爱羊扇去。 爱羊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力量之大超于爱善的想象。她抽不回自己的手,只得恨恨地瞪着爱羊。 爱羊面无表情,嘴角一直挂着的那抹笑不见了,冷声:“我来就是要告诉你一直被你蒙蔽的实情,事情的真相,你不高兴我也没办法!” 爱善双目圆睁,咬牙切齿的样子似乎想要生吃了她。但是看着爱羊坚定平静的神情,忽然就泄了气,她颓丧地放下自己的手,瘫倒一旁的椅子上。 “我有哪里不如你,论起长幼,我是长,论起嫡庶,我也同样是庶女,但我姨娘的身份不知比杨氏高出多少倍,可是凭什么你就能得到王爷世子的欢喜,得到侯爷世子的欢喜,而我却到处惹人厌!”她看向爱羊,眼睛中满是厌恶:“就连欧阳世子好容易拉下脸和我说上两句,问的也都是你!李爱羊,你说你何德何能!你怎么不去死!”她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但因为情绪激动,嗓子已经有些哑了。 爱羊怜悯地看着她:“为什么要拿那些不相干的人同自己比呢?” 爱善没有听明白。 爱羊轻叹一口气:“我们虽说是姐妹,但几乎从未见过面,我们之间的关系还不如同身边的丫头亲,若是嫁出去了,以后能不能见面还要另说!在我眼里,你只是一个比我稍大点的陌生人而已,想必在你眼里,我也是如此吧?” 爱善冷漠地看着她。 爱羊微微一笑:“我们几乎就是陌生人啊,你为什么要同我比呢?你模样不差,马骑得又好,性情爽朗,又会说话,不知讨多少人的欢喜!你为什么非要钻到这条死胡同里不肯出来呢?”她悲伤地说:“你明明就知道,欧阳世子不会娶你,难道你也要像我一样去做人家的小妾吗?” 爱善这次听明白了,冷笑道:“奇怪了,你都争着抢着去做人家的妾,我凭什么不能?再说了,恪靖侯世子的侧室也高贵得很,岂是那些举子、进士什么的妻子比得了的!” 爱羊苦笑:“你瞧你的姨娘,她过得好吗?” 爱善没有吭声,姨娘的处境她当然最清楚。每天都是最早起最晚睡,一整天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个伺候不周就会被大太太不喜!(未完待续) ------------ 第一百八十九章 争吵(三) 她原是大太太的陪嫁丫头,也因为最受信任才会做了姨娘,但自做了大老爷的身边人后,大太太便开始嫉恨她,不再信任她。就连自己一出生就注定是李爱兰的影子,是她的丫头,一辈子都活在她的阴影之下。 她比谁都知道这种苦楚,这种自卑。 “你生活在什么样的日子里,我想你自己很清楚,难道你也要你将来的儿女也生活在这样的处境中吗?”爱羊轻声问。 爱善咬着唇,冷笑两声:“你和我说这么多大道理,不就是想让我放弃欧阳世子,乖乖听老太太的安排吗?你绕的圈子也太大了!” 爱羊叹口气:“你想嫁给谁,不想嫁给谁,与我无关!我只是想跟你说清楚你自己的处境,你以为退了林家的这门婚事,你就能得偿所愿了吗?”她看着爱善,眼神真诚:“林二公子虽说只是个举子,但听说他学问很好,为人也至情至性,是个很孝顺很有责任心的男子,你若真嫁过去,日子虽然清苦些,可绝对会温馨幸福。你不喜欢他,可以,把理由一件一件和老太太说清楚,你是老太太的嫡亲孙女,她绝对会考虑你的意见,你完全不用这样怄气啊!” 爱善厌恶地挥了一下手,就像是要挥去一只厌恶的苍蝇:“笑话!那个暴发户与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老太太说让我嫁给他我就一定要嫁给他!我又凭什么要听你的,你以为不知道你是在 给我下套 ,我前脚刚说出我的意见,后脚老太太就会更加严厉地处罚我!” 她虽说的疾言厉色,可是话中已经明显松动了,爱羊轻声笑道:“老太太只是气你在大庭广众之下不知礼义廉耻。又在林家人的面前丢了脸,你若是细细与她谈谈,我想她不会怪罪你的!但是,”她话锋一转,声音有些冷:“老太太急于把你嫁出去,而你想嫁给欧阳世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错过了林二公子,下一个人选会更不堪,这一点你要很明白地认清才是网游之霸王传说最新章节!” “你什么意思?”爱善一下子火了,“彭”得一声拍了下桌子:“你是在诅咒我吗?是在看我笑话吗?” 看到她厌恶的眼神。爱羊的脸色也冰冷起来:“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你这样也于事无补。倒不如省下力气想想接下来该怎办!” 爱善恨恨地说:“如果不是因为你,老太太又岂会急着把我嫁出去,她这样做,还不是为了能巴结上明南王府!姑妈已经不中用了,便急着把你送进去。我真是看透了!你们一个一个,都没安好心!” 爱羊平静地点头:“你说的对。的确,如果不是因为我,老太太不会这么着急地给你找人家!但是,你把恨发泄在我身上有用吗?我若是你,会趁这个机会好好挑拣一番,为自己选个前途无量的丈夫,将来一定要超过其余姐妹的才是!”她微微冷笑:“像你这样。只躲在屋里哭泣,是改变不了什么的!是懦夫的行为!” 爱善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看着爱羊的眼神就好像要吃了她一样。 爱羊站起身,居高临下:“懦夫是没有资格和我李爱羊站在一起的!”她不再说什么,转身出去。 爱善直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喘着气,气得说不出话来。 直到回到居然院。金珠也没有想出姑娘为什么要这么做。 爱羊见她一路都沉思着,便知她在想什么,把汤婆子抱在怀里暖和的时候便问:“你要说什么?” 金珠犹豫地问:“姑娘不是很讨厌二姑娘的吗?怎么还会这样帮她?” 爱羊挑了挑眉:“帮她?我明明是在讽刺她才对啊!” 金珠笑着在她面前坐下来,一边绣着自己还未秀完的活计,一边道:“奴婢还不了解姑娘, 您那是激将法,对别人可能不管用,但对二姑娘那是绝对有效的。她若是不想被您比下去,自然就对亲事上心了,也不会再怄气,姑娘的目的就达到了!” “胡说!”爱羊虽然是斥责的语气,但脸上已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我为什么要帮她?看她这么狼狈我应该趁机落井下石才是!” 金珠忙着点头,放下针线:“对啊,这也是我想问的,为什么姑娘要帮她啊?她可是给姑娘不少难堪!” 爱羊陷入了沉思,沉吟了一会儿,才幽幽叹气:“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不忍心看到她就这么随便地嫁出去罢了。” 金珠撇撇嘴,低声嘀咕了句什么,听着很像“关你什么事”。爱羊苦笑一下,是啊,自己也是吃饱了撑着,干嘛要去挨白眼啊,还浪费那么多口舌,真是自讨苦吃。 “算了,不提这个了。”爱羊摆摆手,道:“你叫阿十进来,我有话跟她说。” 金珠应了,转身出去把阿十叫进来。阿十刚正在外面与丫头们玩雪玩的痛快,这会子进来一脸地兴高采烈:“姑娘叫我有事?” 爱羊看着她一身的雪花与湿漉漉的头发,笑道:“还不赶紧换了衣裳去,真着凉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阿十毫不在乎地摇摇头,鄙视地说:“姑娘以为我是你那体质啊,告诉你,就算我单衣站在雪地里也不成问题的,就连小风寒也不会有!” 金珠嗔瞪她一眼:“好了,别吹牛皮了,知道你是黑衣卫,身体最棒了。快别贫嘴了,姑娘找你有事呢!” 爱羊见她执意不去换衣,也不再劝,只道:“我想和汝郡王见一面,你能帮我安排一下吗?” 阿十愣了愣,才道:“汝郡王?姑娘见他做什么?你们又不熟女配的悠然重生!” 金珠悄悄看她一眼,使了个眼色。 爱羊想了想,还是道:“我有事问他。”她与君易锦的确不熟,除了那次在元和茶馆见面后,就再也没有私下见过了,就算是在为数不多的聚会中,他们也很少交谈,就像两个完全陌生的人。 而君易锦,也似乎完全那天的事忘了。有时候,爱羊会有种疑惑,那日发生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莫非是她做的噩梦? 但她确定那是真的,只不过是君易锦的演技太好,丝毫没有什么破绽。 就像君易清前世那样,生为皇家的人,还真是谁都长了十八个心眼呀,她和这样的人斗,怪不得最后落得那样惨烈的下场! 她正皱眉陷入自己沉思中,忽听阿十在旁问:“什么事啊?” 她忙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清亮的秀眸仔细地看向阿十:“怎么,难道世子爷有交代我去哪儿做什么事还要和你禀报吗?” 阿十一怔,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喃喃地解释道:“我只是担心姑娘……” 金珠也有些担心地望着二人,姑娘别看往日里与阿十有说有笑的,但是时不时的就会说出一些让人很难堪的话,而脾气暴躁的阿十也奇怪,每当这时,也不生气,相反还做出诚惶诚恐的神情来,甚至还带着讨好,她明明就不是这样的人啊! “去吧。”爱羊不容她再说下去,冷声吩咐道。 阿十没有办法,只好一步一挪地出去了。 爱羊看看身边的金珠,问:“你是不是在疑惑我为什么会这样对待阿十?” 金珠迟疑地点点头:“有点好奇。” 爱羊失笑:“你倒挺老实的嘛。”她顿了顿,继续说:“她与我脾气相投,我也很喜欢她,但不是性情相对的人就能做朋友的,我们这一辈子,注定不会是朋友!”既然如此,既然明知以后可能还会连累她,又为何要和她走得那样近呢?她们二人保持距离才是最好的做法。 爱羊说的隐晦不清,金珠没有听懂,但她看着爱羊悲伤无奈的脸色,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奴婢明白了。” 爱羊忽而展颜一笑:“好了,都这么垂头丧气做什么,振作起来,世子爷要回来了!”她起身朝内室走去,金珠在她身后嘀咕着:“明明就只您在垂头丧气好不好!” 爱羊把这一年多来挣得的银子都清算了算,别看就那么一小堆一小堆地放在那里,不怎么起眼,可是竟然有一万两之多,再加上她这一年得的首饰,算起来也够一万五六千两了,还有剩余的五千两到时这里拼拼那里凑凑也就够了,而君易清的两万两银票也能还给人家了。 金珠可不知她此时在打什么算盘,只见她高高兴兴地数着银子,便凑着趣:“嬷嬷再这样赚下去,姑娘的嫁妆可就有着落了!” 爱羊愣了一愣,便笑道:“嫁妆有老太太出呢,这些我要当做私房钱藏起来,谁也不许知道。”她嘟着红唇望向金珠:“世子爷那里一句也不要提,知道吗?” 那些铺子、田产什么的还不都是瞒着世子爷置下的,金珠也习惯了不再问什么,很干脆地应了。 她静默了半晌,还是忍不住高兴地凑到爱羊耳边悄声说:“姑娘,世子爷真的快要回来了?” 爱羊笑看她一眼:“你这丫头,现在这促狭性子和石绣越来越像了,他回来不回来与你有什么相干!”(未完待续) ------------ 第一百九十章 意外之见 “与我当然不相干了。”金珠掘唇笑道:“但是和某个人关系可大着呢!”她悄悄瞅了爱羊一眼。 爱羊无奈,只得笑骂:“去去去,你有这促狭的功夫还不如来帮我数数咱们现在到底有多少银子是正经!” “哎呦呦,”金珠像阿十平日里叫的那样叫唤起来:“姑娘要算自己的嫁妆钱了。” 爱羊嗔瞪了她一眼,没再说话,只专心着往小匣子里放银票。 金珠也过来帮忙,想了想,又问:“姑娘好像对世子爷要回来这件事一点也不兴奋激动?”事实上,就她看来,爱羊的反应也太不同寻常了。 爱羊偏了偏头,淡淡地说:“有你们替我激动着,我还激动什么。” 金珠微皱了眉,这是不高兴的意思了。 爱羊也察觉自己的语气太过平淡,忙慌着补救:“我是说看你们这么激动了,我倒更平静了一些。再说,”她微微苦笑:“我和世子爷什么关系也没定,瞎激动什么!” 金珠笑笑:“姑娘又在妄自菲薄了,您也不想想,若真是没有把握您会嫁入明南王府,老太太那样精明的一个人,又岂会一听到世子爷要回来的消息就匆匆忙忙给二姑娘找婆家?您就走着瞧吧,二姑娘过后铁定是四姑娘!” 她说的很肯定,倒让爱羊疑惑起来:“你说老太太凭什么这么肯定?” 金珠一愣:“肯定什么?”她想起什么,笑了:“姑娘还真是当局者迷啊,你想啊,世子爷都肯为您特派了人去南边把老太太给叫了回来,还不能说明什么啊!若是不相干的人他才懒得理呢!” 爱羊冷笑,君易清这么做也不过是笼络自己的心罢了。他至始至终都是为的那个叫“沐婉”的女子。 金珠知道沐婉的存在,看到爱羊的神情就明白她又在钻牛角尖了,唉,她原本以为这一年半载过去,姑娘会没那么在意沐婉的事了,可是一点也没成效。 “姑娘!”她轻声叫道。 爱羊没有理她,只自顾自地把银钱收好,又锁到柜子里。 金珠看着她倔强的背影叹气。 次日一大早,爱羊便在阿十的陪同下出了府,汝郡王约她在元和茶馆见面。这让爱羊怀疑是不是他的产业,不然为什么每次他们都会去那里谈事情。 好吧。算上这一次,只有两次。 阿十坐在她身边无聊地玩着手中的一把匕首,那匕首就如她人一样,朴素无华,可她偏偏喜欢得紧。 她抬头见姑娘又陷入到沉思之中。不由好奇地问:“姑娘,世子爷送您的那把匕首哪去了?我怎么一直没见您带过?” 爱羊撇了撇嘴来到大唐的村官。那么贵重的东西她怎么会随身带着呢,虽说君易清是她防身用的,可是他也不想一想,那么精致华丽、镶嵌了无数宝石金银的小刀带在身上不就是要招贼吗? 她宁愿把它压在箱底换银子用,也不想莫名其妙地被人打劫了去。 “那是世子爷给的东西,我当然要好好收藏了。”虽是这样想着,可千万不能这么说。爱羊随意找了个理由。 阿十撇撇嘴,一脸不相信:“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世子爷的东西你岂会带在身上,早就不知都仍哪儿去了!” 爱羊声音有些高:“知道你还问!”似乎生气的样子。 阿十缩了缩脖子。又小心看了爱羊一眼,才小声嘀咕道:“就是看不过眼才说的嘛!” 爱羊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阿十装作没有看见。扭转头,一边看向窗外一边低声道:“世子爷就快回来了,就算装样子你也好歹带着一两件吧,首饰可以不带,那防身的物件带了又能怎样!”她微撅了嘴,真为她家世子爷不值。 爱羊看了她一眼,没有理会。 阿十等了一会儿,仍不见她有什么反应,只得悻悻地换了个话题:“你找汝郡王什么事啊?” 这是一天之内她已经问的第三遍,但爱羊一律保持沉默。 她原本认为这次爱羊也不会回答,可没想到她突然说:“想要问一件事情。”声音很轻,仿若在喃喃自语。 阿十愣了一下,立即八卦地凑过脑袋问:“什么事啊?” 爱羊正陷入自己的沉思中,被阿十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忙往后靠了靠,没好气地说:“干嘛告诉你!” 阿十眼珠子转转,学着爱羊平时地样子,扯着她的袖子撒娇:“好嘛,好嘛,你就告诉人家了!” 她体型庞大,这个腻人的动作让她做的恶寒无比,爱羊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又向后挪了挪:“离我远点儿。” 阿十泄气地说:“怎么你一点也不心软啊?平日我见你一做这动作黄嬷嬷就什么都告诉你了。” 爱羊摆摆手,勉强忍住笑意:“算了,这个动作实在不适合你,我劝你以后还是不要做了!” 阿十不高兴了,哼了一声,又把脑袋伸到了窗外。 而爱羊也早就习惯她在马车上的不规矩,她自己的名声早就坏的差不多了,也不在乎这个。所以她也把脑袋伸到窗口向外看着。 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爱羊的视线中,她一个晃神,再看过去时已经不见了那个人,她摇摇头,觉得自己可能眼花了。 但一旁的阿十却指着不远处,嘀咕着:“奇怪了,那不是恪靖侯吗?他很少出府的,这个点怎么去宝和斋了?” 爱羊一惊,忙也把视线朝那边移去,果然,刚才她没有眼花,那一身深蓝色背影的不是欧阳继康是谁。 她心口滞了滞,转移了视线,没有吭声。 阿十也不需要她回答,只是皱着眉看着宝和斋门口的几个人,恪靖侯、欧阳仁哲,还有另外几个朝中的官员,他们约在这里是要议事的吗? 爷说了让自己关注一下恪靖侯府的,这个算不算? 她左右望望,认出千墨他们的踪迹,心中一定,便谄笑着对爱羊说:“姑娘,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就不陪你去了,你自己小心点啊综琼瑶之历经昼心全文阅读!我就在这儿下车了。”不等爱羊回答,她便一掀开车帘,自上面跳了下去,转眼便没了身影。 爱羊“喂”了一声也没叫住,只好暗自皱眉,这个阿十搞什么鬼。 她又把视线移向窗外,刚才站在那里的几个人已经不见了身影,想必是进了屋子吧。 她的心没来由地钝痛起来。 这还是重生两年来她第一次遇见欧阳继康,有时候她也奇怪,京城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毕竟她们的社交范围都有限,可是她愣是没遇见过欧阳继康――她的亲生父亲。她有时会觉得有些遗憾,有时又会有着庆幸,觉得上天在帮她。她不知道若真的见了欧阳继康,她该说些什么,不,她就连用什么样的态度、什么样的表情都不知道。 刚才的那短短一瞥中,她已经看清楚欧阳继康现在消瘦多了,胡子几乎全白了,脸上的皱纹似乎也多了,她有些不可思议。要知道两年前的恪靖侯可是精神抖擞,连一根白胡子也没有啊。 仅仅是短短两年,差别就这样大了吗? 看来他们说他病得很重是真的,刚才她也能看出他脚步虚浮,明显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她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什么感觉,心痛吗?不忍吗?还是有着看到憎恨的人这样狼狈而心底感到痛快? 她也分不清心底那隐隐的钝痛是怎么回事?是在为自己不值?还是为以前的事伤心难过? 她如此心神不宁,以致于在元和茶馆下车的时候还有点心不在焉。坐在雅间内,君易锦好奇地打量着她微微失神的面容,淡淡笑了:“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爱羊一惊,回过神来,笑道:“没什么。汝郡王近来可好?” 君易锦看她一脸的恭谨与疏离,也不在意,只是笑道:“托你的福,一切安好。”他一脸的春意盎然,看着心情很好,这几乎是难得的事情。 爱羊忽然想起不久前曾听谁说过他似乎要与欧阳澜定亲了。当时她并没有在意,以为是传闻,但现在看来是真的了。 欧阳澜,她在嘴里轻声念着这个名字,一丝苦涩从喉咙弥漫到了全身。 她从没有想过她会如此恨一个人,又这样可怜一个人。 “你们要成亲了?”她淡笑,嘴角有着一丝淡淡的说不清是什么的笑容。 君易锦一愣,继而笑道:“五姑娘也听说了啊。” 他叫自己五姑娘,而不是欧阳仁姗,那说明什么? “听人提起过两句,怎么难道竟是真的?”爱羊装作很吃惊的样子问。 君易锦儒雅一笑,抱了拳道:“两家已经商讨过了,日子就快定下来了。”他没有在意爱羊略带讽刺的神情。 爱羊微微一笑:“那就恭喜你了啊,终于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欧阳姑娘终于被你感动了!”她声音很轻,仿若是在情人之间的呢喃:“我还以为她今生非君易清不嫁了呢!” 君易锦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冷冷地看了一眼爱羊,目光中的阴寒之气扑面而来。 爱羊觉得自己一直都是对的,他虽说与君易清同为皇家子弟,同样有魄力,同样冷血,但君易清的寒是清澈的、是阳刚的,而他则是阴森森的,让人心里打着冷战!(未完待续) ------------ 第一百九十一章 合作 她以淡笑回应。 君易锦收敛了脸上的寒气,彬彬有礼地问:“不知五姑娘找我有什么事?” 爱羊轻掘了一口茶,淡淡一笑:“你与君易清不合!”她说的很肯定。 君易锦挑了挑左边的眉毛:“我不懂五姑娘的意思。” 爱羊敲了敲桌子,轻声:“汝郡王何必要瞒我这知情人呢,我前世在君易清身边,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可全都心里有数。你放心,我接近君易清什么目的想必你也清楚,用不着我再亲自告诉你吧。” 君易锦把玩着手中的折扇,沉吟了一下,笑道:“我还是不很懂。” 爱羊脸上的笑淡了下来,她看了君易锦一眼,声音很冷,却很坚决:“我要与你合作!” 君易锦抬眼望向她。 爱羊微微一笑,把身子向前倾着,低声:“我们一起把他拉下马如何?” 即使早就猜出了她这个目的,但真正闻言君易锦还是有些吃惊,抬头看着爱羊含笑的娇怯的脸庞,可是她眉宇间的那股狠戾之气却依旧那么明显。 她与以前确实不一样了。 君易锦在心底叹口气,正色道:“五姑娘说这话可是当真?” 爱羊淡漠地说:“我既然当面说出来,自然不是假的!怎么,难道汝郡王还要我立个誓言不成?” 君易锦一笑:“不是我不相信你,实在是你对君易清的感情,让我无法相信啊!” 爱羊没有吭声。 君易锦伸手倒了一杯茶,儒雅地喝了一口,才轻声笑道:“想当年五姑娘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就被明南王世子迷住了。真可谓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为了讨他的欢喜,你甚至不顾恪靖侯的反对,拼了命地要学木雕……君易清对你烦不胜烦,便给你出了个难题,让你为他找到这世界上最好的原木,他原是让你知难而退的意思,可没想到你竟然当了真,亲自出府寻找,一个丫鬟仆从也不带。不料落入人贩子手中。拐卖出京,历经了九死一生才被救了回来……”他放下茶杯。看着爱羊微微地笑,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一股子的嘲讽之意:“这个事件在京中可是很有名的,君易清从此对你刮目相看,再不看欧阳澜一眼。五姑娘的真性情可是把我也打动了呢!” 爱羊的手无意识地紧握着,但她面上却不动声色索欢无度,强占腹黑总裁最新章节。淡淡一笑:“汝郡王难道要凭借我小时候的鲁莽事做参考吗?大可不必!” 君易锦定睛望着她:“想当初你那么小,就愿意为了他连死也不顾。我不信你现在就会那么铁石心肠,要置他于死地!” 爱羊冷笑一声:“当初的欧阳仁姗已死,现在坐在你面前的是李爱羊,只不过一地位卑贱的庶女而已。她一无所有,唯一还留下的便是恨!” 君易锦喝着面前的茶,没有回答。 爱羊知道他还不信任自己,便嘲讽一笑:“人都说汝郡王是如何英明果断。慧眼识英雄,我看倒是胆小鬼一个。” 君易锦脸色一冷,沉声:“五姑娘,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如果没事恕在下告辞!”说完他起身便走。 爱羊皱眉。君易锦看着明明已经松动了,但为何就是不肯松口答应呢?他到底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她叫住了他:“汝郡王。如果我说我可以帮你让君易清身败名裂呢?” 君易锦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爱羊也站起身,一字一顿地说:“你们于朝事不和,也各有各自支持的人马,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为何你就是不肯同意呢?” 君易锦慢慢走向她,双目中的寒气很深很浓重,爱羊强忍着才没有后退,一直站在原地不动。 他定睛看了爱羊好半晌,突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犀利的双目细细审视着她,就好像是在观察她刚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爱羊一动不动,任由他打量着。 君易锦轻声一笑,放开禁锢住她的手,低声:“你为了扳倒君易清当真什么都肯做?” 爱羊平静无波的眼眸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无视于心中那一刻突然而起的钝痛,坚定地说:“是,什么我都可以做!” “我们可以联手,但我有个要求。”君易锦说道,嘴角浮起一个凉凉的笑容。 爱羊怔了一下,点头:“你说。” 君易锦冷声道:“不管你是找君易清报仇,还是找恪靖侯、欧阳仁哲报仇,但你不许伤欧阳澜一根毫毛,她的真实身份你永远也不许说出去!”他轻声问:“你肯吗?” 爱羊的心口又凭空滞了一下,她想到那个现在坐在她的位置上无忧无虑过日子的温柔女子,不许伤害她吗?也永远都不许把她的真实身份揭露出来吗? 李爱羊,你当真愿意这么做吗? “好!”她抬头,露出坚定的笑容:“我答应你,我不会伤害她!”她做出了一个鬼脸,但是眼神却很冷:“再说有你罩着她,我就是有伤人之心也没伤人之力啊!” 君易锦淡漠地点头:“你知道就好。我等你嫁入明南王府的好消息!” 爱羊忽然疑惑起来,问:“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的匠人身份可注定我不能嫁给王爷世子啊!” 君易锦淡笑:“如果没有把握,我又怎会和你合作?”他把手上的扇子打开又合上,笑道:“我原是要帮你远远离开这里的,倒没想到现在变成你帮我!” 爱羊淡淡说道:“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我们的协议自你嫁入明南王府那一刻起生效,你看如何?”君易锦一幅虚心求教的样子。 爱羊面无表情总裁的蜜宠娇妻全文阅读。 君易锦便知她是答应了,是啊,不答应又怎样呢?她孤身一个,地位又卑微,仅凭借着君易清的喜欢才能入府,什么势力也没有,不再另外找个力量依靠又怎么能行? 何况,她还背负着那样大的一个秘密!她身上还有那么深重的仇恨! 这次真的是老天在帮自己啊,李爱羊嫁给君易清已是毫无疑问的事,到时他们内外联合,把君易清一党彻底瓦解,把君易清置于死地,那该是多么简单的一件事! 但是,他忽然悲哀地笑了,李爱羊,不,欧阳仁姗,如果你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知道了他们当初那样做的所有原因,你还会这么心甘情愿地帮我吗? 那个真相,既然已经被人掩藏了,那就让它永远成为秘密吧! 他目光中闪过一丝狠厉,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都该消失了。 爱羊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陷入了沉思,也不打扰,只静静地等着。 君易锦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见那个娇怯美丽的女子正安静地坐在那里,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茶,冷漠的脸上有着一丝淡淡的哀伤,长长的睫毛垂下,在眼睛下方投射出暗色的影子。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给她的身上镀上一层朦胧的金色,让她整个人仿佛置身在遥远的云端之中,那么不真实。 她是美丽的,他忽然有股强烈的感觉,即使重生后性情大变,她依旧光彩夺目地让人移不开眼睛。怪不得君易清那么喜欢她,就连天生冷情的桐烟会为了她舍弃一切! “桐烟会忠心于你吗?”鬼使神差的,他问。 爱羊愣了愣,想到那个悲惨的男子,微微一笑:“怎么,你难道连他也要拖下水吗?” 君易锦坐过来,沉吟着说:“如果我没猜错,他一定劝过你离开京城……” 爱羊诧异地望向他。 君易锦继续说道:“你可能不知道,桐烟有种趋利避害的本能,君易清就是靠他才躲过很多危机。他如果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那么也一定能察觉到围绕在你身上的危险,按照他谨慎不冒进的个性,一定会劝你离开!而且,他的办法一定是让你诈死!” 爱羊面上虽不动声色,但心里却着实有些吃惊。君易锦竟然这么了解君易清身边的人,可见是做足了准备。 君易清呢,他察觉到了吗? “况且桐烟跟了君易清那么多年,许多私密事他都知道,如果能把他争取过来,扳倒君易清是轻而易举的事!”君易锦露出冷酷的笑。 爱羊垂下眼帘,轻声:“桐烟于我有救命之恩,除非他愿意否则我是不会勉强他的!”虽是这样说,但她心底清楚,桐烟永远不可能背叛君易清! 君易锦倒不意外她是这样的态度,低低笑了:“你不用勉强,桐烟甘愿为你做任何事!” 不知怎的,他的笑容落在爱羊眼里有种强烈的讽刺,她猛地站起身:“告辞!”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了元和茶馆。 君易锦望着她纤巧别致的背影,眸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这种不忍就被从未有过的狂喜给占据了。 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欧阳仁姗肯加入到自己这一方,君易清他们输定了! 想到多年前的那一幕,他脸上露出强烈的被压抑许久的憎恨,君易清,人都说父债子还,你爹所造下的孽就让你来替他偿还吧!(未完待续) ------------ 第一百九十二章 珍珠来意(一) 爱羊回到居然院许久,阿十才姗姗来迟,一脸的疲惫,爱羊很好奇她去了哪里。 阿十却不肯对上她探究的目光,随便说上两句搪塞便躲了出去。 爱羊径自坐在那里出神。 今日君易锦说的话一一在她脑海中闪现,她前世的确很傻,为了能讨得君易清的喜欢连命都差点丢了。那个记忆,那个被人贩子拐卖的记忆是她前世最恐怖的经历――她都以为自己忘记了,可是当君易锦提起的时候,她很惊讶于自己内心的震撼。 原来有些事,是不会忘记的! 就像有些人一样,也是不会忘记的! 君易锦表面上温文儒雅,可实际内心却非常狠辣,前世爱羊曾经有一次见过他亲手杀害了君宜卉的生母吕侧妃,当时她就吓呆当场。而君易锦听到动静,扭头看过来的眼神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样冷血那样残酷那样无情,有那么一刻,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可是君易锦只是冷冷望着她,双目泛着阴森的光,问:“君易清呢?” 一向不知天高地厚的她竟然吓得说不出话来,鼻尖沁满了紧张的汗珠。 君易锦嘲弄一笑:“赫赫有名的欧阳姑娘也不过如此!”他冷酷地说道:“这件事你最好守口如瓶,否则下一个死在这刀下的就是你!” 爱羊打了个冷战。 君易锦声音极轻,但眼神非常冷:“别以为你有君易清罩着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说完这句话,不再等爱羊回答,他便径自擦拭了一下手中的血剑,最令爱羊不可思议的是他甚至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那上面的血迹,苍白的薄唇立即染上一抹鲜红。他慢慢舔尝了一番。才转身大踏步离去。 而爱羊看着地上血流满地的尸体,再也忍不住吐出来。 君易锦那日恐怖的行为的确吓坏了她,她慌忙离开那里之后,君易清找了过来,见她面色不对,便问出了什么事。而爱羊竟然不敢说出来。 君易清轻声安慰了好久,她才战战兢兢地说了事情经过。前者显然没有想到是这样的事,沉吟了一下,便告诫她这件事自此要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能提起! 爱羊便再也没有提过那件事汉末暴徒最新章节。 她甚至以为自己忘记了。 可是。有时候在梦中,在某个正在微笑的时刻。她会突然想起那一幕,想起那个一身血腥之气的男子。然后她就会莫名地为君宜卉感到悲哀,最疼爱她的哥哥却是杀死她母亲的凶手,如果得知了真相,她会如何呢? 君宜卉原本性情并非这么乖张暴虐。她母亲死后,迟迟找不到凶手。原本只是有些刁蛮的她才性情大变,直至今日模样。 她无法想象,君宜卉当真知道事情真相的表情! 君易锦是爱着君宜卉的,这个世上与他血缘关系最亲近的人,他的确是把她当做妹妹来疼爱的。所以爱羊肯定,他也怕她知道事情的真相,这是个可以握在自己手里的把柄。 她与君易锦的合作是非常危险的。她现在没有实权,没有力量,没有人脉,只有小心掌控着手中所拥有的一切,才可能取得赢面。不致于任人宰割! 而她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君易锦到底是为何要杀害吕氏?她曾问过君易清。但后者严厉地让她忘掉它,再不许提。 现在想来,君易清是知道一些事情的,但是他们都瞒着她。 传闻中君易锦是杀害了自己的亲生父母才得以登上现在的地位,很可能是真的。 “姑娘,甄姨娘来了!”爱羊正皱眉苦苦思索着,忽金珠掀帘子进来,道。 爱羊抱紧了怀中的汤婆子,笑道:“她很多时候没来我这里了,怎么现在过来了?快请!” 这一年多,她与珍珠的关系还算友好,后者是一个很识时务又聪明的女子,不管在何种情况下,还从未与爱羊翻脸,甚至还帮过几次大忙。 爱羊现在已经慢慢开始信任她了。 珍珠浅笑嫣然地走了进来,这么长时间的保养,加上吃得好,又得大老爷宠爱,现在她比以前漂亮多了,就连全身的气质也变了不少,倒是添了些许贵气。她又年轻,为人又爱笑,自然更招人喜欢,相比较其她几位姨娘,她现在的日子是过得最轻松的。就连以前最受宠的袁姨娘也不如她。 唯一遗憾的,就是跟了大老爷那么久,至今珍珠也没生出个一男半女来,肚子一直没有动静。 珍珠为此急得不得了。 “五姑娘。”珍珠笑着向爱羊施了半礼。她很懂规矩,在爱羊面前也从不自傲,非常谦虚。 爱羊也很欣赏她这一点,忙笑着亲自搀她起来:“快起来,坐。” 珍珠让身后的丫头递上一个小瓷瓶,笑道:“五姑娘,这是前个儿老爷给我的珍珠粉,增白的效果最好了,我便给你带了一瓶,你也看看效果怎样?”她见爱羊伸手接过,才又道:“我知道姑娘平日里从不用那些胭脂水粉,嫌不干净。我这个是纯净的珍珠撵的粉,用着也清淡,姑娘请放心。” 爱羊揭开盖子,嗅了嗅,顿时一股清淡的香味便飘了出来,像是蔷薇花的味道,不由赞了一声:“这是什么花的味道?怪好闻的!” 珍珠忙解释道:“那些匠人做的时候怕没味道不惹人喜欢,便特意把蔷薇花剁成浆,又擀制成皮,晒干了,再包上珍珠粉,放在瓮坛里七七四十九天,那香味便像是天生的一般染到粉上了,又好闻又纯净,很值钱呢!” 爱羊歪头仔细打量了一下手中的瓷瓶,笑道:“这么琐碎,又这么麻烦,那效果一定很好。我改明儿也得用用!” 珍珠点头称是:“姑娘一用便知效果如何了大明福王最新章节。” 爱羊让金珠把瓷瓶收起来,便看向珍珠:“你最近怎样?有几日没见你了,也没听见你那院子有什么动静!” 珍珠知她的意思,大太太自失势后,不敢惹老太太,便把满腹的怨与恨都撒在了她们这些姨娘身上,自己又是最得宠的,自然首当其冲。为此她还吃了几个大亏,幸得五姑娘求得老太太解围,才没有被整得很惨。 但她与大太太之间的梁子与误会却是越来越大。 珍珠甚至怀疑自己不孕是不是大太太在捣鬼,毕竟她有前科。 但大夫说了她是自小家境贫寒,身体受了寒,不易怀孕,慢慢调养好身子就成了。 她也无奈,真的按着大夫的要求天天喝那些要把人的舌根都苦得几欲麻掉的中药。 “这几天大太太那里安静得很,我那里自然也就安静了。”珍珠笑道,她迟疑了一下,露出一个忐忑不安的笑容:“姑娘,我这次来其实是有事相求。” 爱羊静静望着她:“你说。” 珍珠定定神,才低声道:“我都吃了半年的药了,可是还没动静,便想着您认人多,能不能再为我介绍个大夫来,给我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爱羊一愣,倒没想到是为的这事,其实她倒觉得珍珠对这件事看的太重了,她还年轻,又才过了一年,完全没有必要那么着急。可是珍珠根本听不进她的劝,半年前就急急找了大夫来吃着中药,到了现在又要换大夫。 她不由劝了两句:“你还年轻,用不着太着急……” 但话未说完,珍珠就急急打断了她:“姑娘,你哪里知道……”她脸上浮起一丝与年轻面容很不相称的沧桑:“大老爷他――是个爱颜色的,女人最美的年华也就几年,但是我才跟了老爷短短一年,他就……”她顿住了,没有再说下去。 她身边的丫头叫做晓春,看见主子一脸的悲色,便自作主张对疑惑的爱羊说:“姑娘,老爷又看上晓冬了……”她恨恨地跺了一下脚:“忘恩负义的东西,竟然敢背着主子偷人……” 珍珠厉声打断了她:“住嘴。” 晓冬?爱羊皱了眉,那不是与晓春一样贴身伺候珍珠的吗?不过那丫头的确长得明艳漂亮,一双大大的眼睛很有特色,才十六岁,与珍珠相比的确多了些活泼,也更显稚嫩一些。 她暗暗冷笑,李益都好色到这种地步,连比自己年龄小一半还多的女孩也不放过…… 她叹口气,平静地问:“可曾开脸了?” 珍珠摇摇头,脸色倒是恢复了些血色,似是从那个打击人的事实中走了出来:“还没。”她笑笑:“不过,也快了,我已经看好了日子,就等着吉时一到给她开脸……” 爱羊扬起了眉毛,仔细地打量着她。 珍珠继续说道:“她还在我那里,就先做个通房丫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虽说的轻松,但爱羊还是看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狠戾。 看着面前说话老练、笑容得体的女子,爱羊有些恍惚,她忽然想不起以前的珍珠到底是什么样子了。 以前那个会谄媚地笑着,见风使舵,如变色龙一样的女子似乎再也看不见了…… 虽然那个时候珍珠也不怎么讨人喜欢,可是毕竟真实,现在的她像是带了一个完美的面具!(未完待续) ------------ 第一百九十三章 珍珠来意(二) 珍珠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我必须尽快怀上孩子,不然吴姨娘就是我明日的下场!” 虽相处的时间不多,但珍珠已经很了解李益了,那个无情又多情的男子,他对一个女子的怜惜顶多一年半载,就失去了兴趣。 她要为自己以后漫长的人生做打算。 爱羊定睛望着她:“你要以孩子争宠?” 似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珍珠睁大眼睛望向爱羊,脸上闪过一丝奇异的表情。 爱羊刚一说出口便知自己说错了,这个时代的人们,尤其是女子,都是这样的想法,孩子是固宠与自己地位的保证! 而她自己这一生,大概再也不会有孩子了,先不说本尊这具身体极其虚弱,可能根本不适合怀孕,单她接近君易清的目的就不单纯,难道她就已经下贱到那种甘愿为他生孩子的地步了吗? 若按照前世的年龄算,现在的她也有二十岁了,大部分的女子这个时候都已经有了孩子,怪不得她会突然这么感性起来。 爱羊笑笑,忙解释道:“你若信得过我,我便给你找个好大夫来,为你好好调养身子,把病根去了!” 珍珠非常高兴,再也顾不得她先前说的话,站起身就深深纳了个万福:“那我就多谢谢五姑娘了!” 爱羊搀她起来,低声:“我自是愿意你好的,但是你也不可太过急躁了,这种事急不来的!” 珍珠根本没听到她怎么说,只一个劲儿地点头。 爱羊无奈叹口气,坐回座位上,又让金珠上点心来。请珍珠吃。 珍珠随意捏起一块花生糕吃了,叹道:“这是什么味道?” 爱羊探头看了看,便知是那日苏木从自家的糕点铺子里带过来的,这花生糕做的时候里面掺了玫瑰汁水,颜色泛红,又有一股子的玫瑰香味,味道确实很好。 听黄嬷嬷说,这个玫瑰花生糕是卖的最好的一种了。 她笑着说道:“这同一般的花生糕不一样。”说着便把做法说了一遍,珍珠砸了砸嘴嘴:“怪不得味道这么特别,原来里面掺了玫瑰。” 她想起一事来。疑惑地问:“这大冬天的,怎么还会有玫瑰花呢?不是早就枯了吗?” 爱羊还未来得及解释。一旁的金珠就忙说道:“大概是把玫瑰晒干了这时用吧,姨娘刚说的那个珍珠粉不也是一样的做法?” 珍珠不疑有他,笑道:“可不是。”她点点头:“现在的人都跟着沐婉姑娘做吃食了……” 爱羊诧异:“这话怎说?” 珍珠指了指手中的糕点,低声道:“你瞧着在沐婉姑娘之前,有谁又是把花汁子又是把蜂蜜给添到吃食里去无名古卷。自她来了京城,名声传开后。人们才纷纷模仿的!”她笑道:“就像五姑娘的那个花茶,现在不也传开了吗?” 爱羊点头:“说的也是。”吃食里面拌上花瓣、花汁子的确是沐婉先行想出的。 黄嬷嬷因为喜欢这个味道,自己试验了好久才做出来的。 爱羊也甚是喜欢。 沐婉,她慢悠悠地想着,她的确是个很有才的女子。 珍珠喝了口茶,悄声问:“姑娘,听说世子爷快要回来了?” 爱羊不动声色地笑笑:“走在大街上到处都听人这么说。可实际上我也不知道。” 珍珠看了她一眼,不怎么相信:“姑娘常和世子爷通信,世子爷难道就没有告诉过你?” 爱羊的脸色有些冷,她现在对别人向她打探君易清消息的行为非常不耐烦,不管那人是不是她喜欢的。她轻声:“我们不怎么谈这个。” 珍珠立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转移了话题:“姑娘最近可有去看过全哥儿,听说天气一冷。全哥儿又大病了一场!” 爱羊望了望她脸上的神情,笑道:“没去,但听人说了,我便让人买了些珍贵药材送过去!” 珍珠撇了撇嘴:“姑娘也太大方了,你这东西送过去,人家铁定不吃,还不如自个儿留着呢!” 她是在为爱羊打抱不平,但后者确定从她语气中听出一丝幸灾乐祸。 珍珠是不希望全哥儿好的吧,全哥儿是李府唯一的男丁,若是再也下不了床,而她自己又生了个男孩,那所有的荣华富贵还是手到擒来。 爱羊轻声道:“不管他们用不用,这是我的心意。他们不准我去看望全哥儿,只好送些东西关心一下了。” 她说的很平静,珍珠仔细打量着她,又审视了一下她脸上的神情,觉得看不出什么来,才微微一笑:“五姑娘就是心肠太善了,心太软了。” 爱羊懂她的意思,也不搭腔,只是问:“你可去看了?全哥儿现下怎样?” 珍珠摇摇头,皱着眉头道:“我也说不清楚,只是远远望了一眼,看着倒是比原先更瘦了……” 爱羊没有说话,更瘦了?原本全哥儿就已经瘦得像个麻杆了,这更瘦的含义是什么? 他才是个十岁的孩子,一切还都没有开始,但老天竟然会这样开玩笑,不过吃了一次不该吃的东西,就把他所有的快乐与走路的权力都夺走了…… 如果爱兰与赵嬷嬷当初知道是这样的结果,那艾引草她们还会让全哥儿吃下去吗? 难道这就是报应吗? 只是却报应到了不相干的人身上! 爱羊眸色有些冷,但依旧含着笑:“大太太可请了好大夫?” 这次珍珠倒是真的有些伤心,毕竟是自小看大的孩子:“就连宫中的御医也请了来,都说只能慢慢调养……” 爱羊“嗯”了一声:“慢慢调养吧,也没办法。” 珍珠也跟着叹口气,说上几句可怜的话,二人又说了一会儿,天色不早了,珍珠便趁势告辞了重生之遍地黄金全文阅读。 走之前又再三嘱咐爱羊不要把她的请求抛之脑后。 爱羊自是应了,金珠亲自把珍珠主仆送到了院门口才返身进来。 一进屋子便轻轻叹口气。 爱羊奇怪:“你做什么叹气?” 金珠落寞一笑:“姑娘也瞧见了,您看看珍珠现在……”她顿住不语。 爱羊挑了一下眉:“怎么,难道她现在的日子不好吗?”她扳起手指一一说起来:“你瞧见她身上穿的没有,那可是苏州缎子,走的时候披的那个大衣可是野鸭毛做的;还有她头上插的那些金簪子与耳朵上的宝石坠子;你再瞧她的脸色,白里透红,娇嫩鲜艳,比那花儿还好看!这样的日子难道不舒服吗?” 她突然振振有词说了一大堆,金珠愣了一下便没好气地说:“姑娘就拿我穷开心吧,您明明知道我看重的不是那些……再说了,你瞧珍珠的日子算是好吗?做了个姨娘,才一年呢就得把自己贴身伺候的丫头给送上去,这算什么!”她很气愤,咬紧了唇。 爱羊笑了,偏着头问:“那你看重什么?快跟我说说,我以后给你找婆家可有个标准。” 金珠脸红了,走到一边愤愤地说:“姑娘越说越不像话……” 爱羊叹一口气,起身走到她跟前,拉着她的手:“我知道你不是在意那些身外之物的人,可是你也不小了,也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可别为了我把你自己给耽搁了!” 私下里,爱羊还是想在君易清回来之前把金珠嫁出去。她不想金珠跟着自己去明南王府,去承受那所有的一切。 金珠的脸愈发红了,坚决不看向爱羊,埋头整理着爱羊刚翻乱的书册:“姑娘乱说什么,我们可是说好的,到时我一定要跟着您的,您别想像摆脱金珠那样摆脱我!”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爱羊一惊,又细细看看金珠的神情,后者却除了脸色稍红以外,一点也没有别的破绽。 可能是自己多想了,她安慰自己。她笑道:“好了,好了,知道你的意思,我又不会赶你走,你不用紧张!”她正色说道:“金珠,但是我希望如果你有自己中意的人了,一定不要因为我的缘故而错过了,知道吗?” 金珠扭头看她,意外地发现她双眸中的真诚与期望,心下一软,便点点头:“姑娘放心吧,我知道。” 爱羊勉强笑了笑:“那就好。” 金珠又想起什么,凑到爱羊耳边说:“姑娘,你说珍珠迟迟不孕,会不会是大太太……”后面的话谁都明白,她也不敢当真说出口。 爱羊想了一想,摇头:“现在大太太整日里要忙着照顾全哥儿,又哪里有那个精力去对付珍珠,我看定还是珍珠身子的缘故,还是让她先慢慢调理吧!” 金珠皱了眉,低声:“我看她整日里吃那些药,什么偏方啊也没个忌讳,说不定还有害处呢!” 爱羊对这个也不是很懂,也蹙起了眉:“不会吧?这不都是治不孕的吗?” 金珠看了她一眼:“姑娘是个姑娘家,自然不懂。我在老太太身边时可听说了有些偏方是吃不得的,或者是不能几个同吃,不然有危险的!” 爱羊慢慢说道:“是吗?” 金珠肯定点点头。 她们原是闲谈,可没想到两天后一语成谶。(未完待续) ------------ 第一百九十四章 许之一 爱羊自与珍珠谈过后,就找了桐烟,让他帮忙介绍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桐烟自是义不容辞,让爱羊感到惊讶的是他竟然找来了京中赫赫有名却甚少有人见过的许之一许大夫。 许大夫是一个大隐隐于市的闲散富人,却医术高明,他有个奇怪的要求,每日里只治一位病人。所以他府里不知有多少人一大早就上门去请医,许大夫却是根据自己的喜好来从中选择一个。 为此,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地里骂他见死不救,是个心肠歹毒的大夫。 许大夫对这些传言与骂声毫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 也不知桐烟用的什么方法,这名许大夫竟然答应上府为珍珠诊治诊治。 爱羊前世从未与他有过交集,因此也不了解他的脾性,可是她知道君易清与许大夫关系不错。 别看许大夫的医术已经闻名天下,但他只是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人,与一般有着神仙风骨的隐士不同,他很胖,整个身子都圆滚滚的,一双眼睛却很小,几乎只有一条缝。他也与时下的大夫不同,嬉皮笑脸,耍宝玩乐,很不正经。 当他来到李府看到爱羊的时候就直愣愣地打量着她,那赤裸裸与肆无忌惮的眼神就让后者很是反感。阿十不动声色地挡在她的面前,桐烟脸色有些冷。 许之一却像是什么也没发觉似的,径自朝着爱羊做了一揖,笑嘻嘻地问:“请问姑娘芳名?” 爱羊微微笑着:“小女子名爱羊,在府内排行第五。” 许之一眼睛睁大了,上下看了爱羊一番,才感叹似的说:“好啊,好啊!五姑娘。好啊!” 爱羊疑惑不解地望着他:“不知许大夫是什么意思?” 许之一摇晃着胖乎乎的脑袋,眼中闪过一丝精明。 那样子无端让爱羊觉的他像是知道什么,但又仔细看过去,他却又恢复了那一副爱色的模样。 她有些不耐烦了,便指着一旁的珍珠道:“还请徐大夫为这位看一看。” 许之一看了珍珠一眼,便又问爱羊:“姑娘没说要我看什么病啊?” 爱羊笑道:“人都说许大夫是神医,看什么病您自己一探脉象不就知道了!” 许之一脸上的笑容扩大,自言自语地说:“有意思,有意思!”他上前两步让珍珠伸出手来,探了脉象。便摇头叹息。 众人的心都为之一揪,珍珠急急地问:“大夫。怎么了?可是我身子不好?” 许之一不答言,依然摇着头。 爱羊看了桐烟一眼,后者面无表情。 许之一摇着头收回了手,珍珠露出忐忑不安的神情,爱羊只好问:“许大夫有话请说。” 许之一摸了摸短短的胡须。叹口气:“这位小妇人吃药不当,很难再有身孕了。”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爱羊没有想到只是先前的一个笑话,如今竟然成了真。 她忙追问道:“许大夫不是开玩笑吧?珍珠还年轻着呢,怎么可能会……”她猛地顿住,看向珍珠。 珍珠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脸色煞白,用手紧紧抓着胸口,直直地瞪向许之一花都酒剑仙最新章节。她的丫头晓春忙低声安慰着。 “你说什么?”珍珠好容易缓口气来。就厉声问。 许之一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摇头晃脑地作揖道:“小妇人哪,老朽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吃了不知是从什么地方淘来的偏方,那个生石灰人是吃不得的。可是你却吃了那么多,今生难以有孕啊!” 珍珠滑下了椅子。瘫在地上。而晓春也因为太过吃惊,随着她一起跌了下去。 爱羊紧紧抓着椅子上的扶手,一字一顿地问:“许大夫这话可是当真?” 许之一不耐烦地挥挥手:“我都说了几遍了,你们还是不信,不信我就别请我啊!” 爱羊又迅速地看了一眼桐烟,后者也正在望着她,二人视线相遇,后者给了她一个郑重其事的目光。 爱羊便知许之一没有再开玩笑。 她瞅了眼瘫在地上说不出话来的珍珠,问:“许大夫可有办法解救?” 许之一踱过来踱过去,却忽然走到爱羊旁边:“五姑娘可否让我诊诊脉?” 爱羊一愣,不解:“为我诊脉?”可是现在不是要为珍珠的病担心的吗? 许之一却双眼发亮地看着爱羊:“五姑娘,让我探探脉象即可,不麻烦的!”似是看到了爱羊的迟疑,他立即补充道:“真的一点也不麻烦的!” 桐烟上前两步,皱眉:“可是五姑娘身子有碍?” 徐之一摇着头,喃喃地说:“我不知道,我也不确定,可是只要让我探一番便知……” 爱羊越发蹙眉起来,这个许之一是怎么回事?怎么有点疯疯癫癫的。 她面无表情地说:“许大夫,要探我脉象可以,你只需要告诉我珍珠的病可还有治?” 许之一眼睛眯了起来,想了想道:“如果慢慢调养的话还是有希望的,不过需要吃我亲自配的药。” 珍珠仿佛听到了天籁,刚还失神如死人一样的她立即疯了一般爬到许之一跟前,哀求着:“还请神医救我,请神医救我……” 许之一不耐烦地推开死她扯着自己的胳膊,看向爱羊:“但我有个条件。” 晓春此时也反应过来,忙道:“神医有什么条件,我们一定答应,一定答应!” 许之一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注视着爱羊:“五姑娘让我把脉即可。” 爱羊越发疑惑了,不明白这个许之一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非要看向脉象不可! 而桐烟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他对爱羊点了点头:“姑娘还是让他看看吧。” 爱羊冷冷地盯着许之一:“我答应你就是了,但希望你不要食言,尽快为珍珠治病。” 一听到爱羊答应了自己的条件,许之一高兴地眉飞色舞,根本没顾得上爱羊还说了什么,就一个劲儿地点头答应。 爱羊更加疑惑了。 她迟疑地伸出手臂,露出一小节如凝雪似的皓腕来,许之一好像啧啧叹息了一声。 爱羊心中有股怒气在缓缓增长,但她强耐着丹凰最新章节。 许之一又细细打量了一番爱羊的手腕,才小心翼翼地伸指叹了上去,他一开始神情凝重,还带着些许好奇,但后来便时而摇头叹息,时而兴奋地睁大双眼,似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好大一会儿,爱羊的手臂都觉得即将僵硬的时候,许之一终于收回了手,一脸的心满意足。 桐烟拱手做了一揖,问:“许大夫可曾看出了什么?” 许之一的小眼睛奇怪地瞅了一眼爱羊,后者心中警铃大作。但他并未说什么让人胆战心惊的话来,只是慢悠悠地说:“我得回去好好想想。” 桐烟眯起了双眼:“怎么,姑娘病得很严重吗?” 许之一这才像反应过来似的,笑嘻嘻地说:“怎么可能,五姑娘的身体好着呢,好着呢!不用你我担心!”他拱了拱手:“那老朽这就告辞了。” 老朽,爱羊竭力让自己忽视这个自称。 晓春一听他要走,立即道:“可是神医,我家姨娘的病……” 许之一皱眉看了她们主仆一眼,这才没好气地摆摆手:“知道了,不就是要治不孕的吗?后天开始去我家拿药就是,一天一次!” 珍珠与晓春同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们都知道许神医只要一出马,这病根本就算不得是病! “是,谢谢许神医!”珍珠赶忙道谢。 爱羊虽然心中疑惑不解,但也站起身来,温婉地行了一礼:“爱羊谢过许神医!” 许之一又奇怪地看了看她,这次挥挥手径自告辞。 桐烟给爱羊施了一礼,转身送他出去。 这里珍珠才在晓春与金珠的共同搀扶下站了起来,她全身虚软,没有丝毫力气。 正处于沉思之中的爱羊见状忙过来扶着她:“快到椅子上坐一会儿。” 珍珠疲惫一笑:“多谢五姑娘。”话音刚落,眼圈便立即红了。 爱羊忙低声安慰:“哭什么,你没听许大夫说了只要慢慢调养就会有好消息传来吗?快擦了眼泪。” 珍珠抽泣着说:“我真是傻子,竟然那么相信她……”她说的很低,又断断续续的,爱羊没有挺清楚,便问:“你说什么?” 珍珠却只沉默地拭着泪水,再不肯说了。晓春一幅义愤填膺的样子。 阿十耳尖,早听到了悄悄在爱羊耳边说了。 爱羊挑了挑一边的眉毛,也不再细问,道:“回去后可得把其他的药都停了,不管是偏方还是别的,专心吃许大夫配的药便是。” 珍珠自然点头答应,又道:“姑娘,珍珠还有一事要求您答应。” 经过刚才那一番事情,现在珍珠对爱羊自是另一种恭敬。 爱羊也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也不在意,只笑着应承道:“好,只要我能坐到的自然会帮你。” 珍珠抹了抹又涌出来的泪水,低声:“刚才许神医说的话还请姑娘约束下人不要说出去,不然我就真的是……”她脸上闪过一丝悲哀与恐慌。 爱羊不等她说完就已经明白了。(未完待续) ------------ 第一百九十五章 君易清归来(一) 她示意珍珠不要再说,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她苦笑一下,如果珍珠身体不能怀孕的事一旦传开,第一个不会放过她的就是大太太,就连大老爷也会不自在。 那珍珠可就真的失宠了。 珍珠也并未再多说什么,笑了一笑,便与晓春一起走了。 爱羊看着她们的背影微微发呆。 “姑娘,世子爷都快要回来了,你那件衣服还没做好呢!”金珠瞅见她神情不好,便知她又在想纳西额让人伤心的事了,忙过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阿十也在旁瞪大眼睛:“是啊,是啊,姑娘,这现在是你的头等大事,你得放在心上才行。走,快去做衣服吧。” 爱羊没好气地看了她们二人一眼,问:“最近还有消息吗?” 没头没脑的话,阿十却听懂了,笑得那叫得意:“当然有消息了,他们说爷现在已经启程了,快的话用不了一个月就到了。” 爱羊点头:“启程了啊!”她微微笑着:“这仗打得可真够久的!” 阿十与珍珠互看一眼,都暗暗发笑。 爱羊起身去了绣房,但是拿起那件半成品的时候又开始发呆。 君易清要回来了,也不知一年多未见,他现在是瘦了还是胖了,长高了没? 那次他受的伤有没有好? *** 这日,爱羊正在屋中坐着木雕,忽然金珠神神秘秘跑过来,凑到她耳边低声:“姑娘,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她递给爱羊一张纸条。 爱羊接过去,上面写着“元和茶馆”四个字,而那字迹她也认识。是君易锦的。 自上次见过面后,他们就再未见过,却不知这次为的什么事。 她来不及多想,便换了衣服,又披上厚厚的披风,带着金珠出了门。 金珠坐在马车上一直狐疑地看着她。 爱羊知道她此时很疑惑,但也没有解释的打算,只自顾自地想着接下来该走的路。她正沉思中,马车忽然停了,爱羊愣了一愣。问:“到了?” 她有些奇怪,今日怎么这么快。 金珠伸出脑袋往外看了看。疑惑:“怎么停车了?还不到啊,这是哪儿?”话未说完,她猛然顿住,扭头看向爱羊,低声:“姑娘。松小哥儿在外面。” 爱羊一惊,也翻起帘子向外看去。果然,许久未见的松烟正在马车外站着。她一开始都差点没认出来,因为桐烟穿的很朴素,又裹得厚厚的,头上戴的灰扑扑的帽子,几乎把脸都遮住了。 桐烟看到爱羊,上前两步低声:“姑娘。请跟我来。” 爱羊的心口颤了颤,她强压住声音的颤音,问:“有事吗?” 松烟看了一眼车夫,金珠忙道:“是自己人。” 这一年多,爱羊把自己身边的人全悄悄换成自己信任的。就连车夫也是自己院中一个小丫鬟的父亲,为人老实忠厚的很僵尸爹爹无良妃全文阅读。而且话很少,她不管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从不乱说。 桐烟看了一眼那车夫,便又低声道:“爷要见你。”他往一旁的小胡同里瞅了瞅。 果然如自己猜测的那样,君易清提前回来了。 他不管做什么,都要有个理由,却不知这次瞒着人悄悄回来又是为的什么。 爱羊看了看金珠与车夫,想了一想,没有再犹豫,低声:“你们在这儿等我。” 桐烟道:“让他们把车停在那边吧,不引人注意。”他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爱羊。 爱羊当然懂他的意思,对二人点点头,便下车跟着松烟往前走。 松烟左右望了望,便迅速地钻进了那条胡同,爱羊忙跟进去,一眼便望见静立在那里的几个人。 君易清鹤立鸡群,即使穿的也同样灰暗朴素,但爱羊仍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身后站着几名彪形大汉,从那站姿与眼神中很明显可以看出是黑衣卫。 爱羊的脚步有些迟疑,虽然一直在想再次见面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他,但是她从未想过二人会这么突兀地见面,毫无预料,这让她原本都想清楚的大脑迟钝起来,也模糊起来,只是愣愣地看着面前的身影,再也挪不动一步。 君易清用一种深刻的探究的眼神打量着她,察觉到她的迟疑,也不说话,只静静站在那里。 好半晌,爱羊终于回过神来,恭敬地施了一礼:“臣女拜见世子。” 君易清轻轻一笑,低声:“又开始见外了。” 他笑得样子那样好看,就连暗色的衣衫也遮不住那脸上的俊朗,爱羊几乎都忘记了他的笑容原来会这般蛊惑人心,脸色一红,忙低下头去。 一直横亘在二人之间的那条桥梁似乎不见了,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松烟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这徐久未见、就连通信也显得那样公式化的二人会冷场。 幸好,幸好! “还好吗?”君易清低头望着她,眼神专注,带着一种隐秘的深情。他嗓音低沉,有些沙哑。 爱羊的手心有些汗湿,慌乱点点头,又问:“你伤好了吗?” 君易清又笑了,眼中一抹亮光一闪而过。 爱羊窘迫地更低了头,一年前发生的事自己今日才问,不问也就算了,可现在…… 君易清上前两步,来到爱羊身边,后者吃了一惊,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微张大的嘴显得傻乎乎的,君易清伸手比了比,笑道:“长高了。” 这么近的距离,爱羊才发现他黑了,也瘦了,脸上带着风扑尘尘的疲惫与憔悴,大概是急着赶路所致,但是他脸上的线条更加深刻了,眼神深邃,带着一种只有在战场上才能淬炼的冷肃气息。 他似乎更加成熟,更有魅力了。 听到他说的话,爱羊腼腆地笑了。这一年大概吃的好,她长了好些,原本只到君易清半臂处的她现在都快有他肩膀高了,而君易清也长了些,爱羊在他面前看着仍是那么娇小。 她因为高挑的个字倒显得身体更加窈窕别致,变得比以前也更美了。 君易清看着她眉目分明、唇瓣宛如桃瓣的脸,低声:“也更漂亮了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全文阅读。” 他声音压得很低,但是跟在他身旁的那些黑衣卫哪一个不是耳聪目明,自然全都能听见,而松烟肩膀明显颤了一下。 爱羊似乎听到一声闷笑。 她原本就被冻红的脸更加红了起来,望过去就如染了一层薄薄的胭脂,美艳动人。 君易清心口一动,鬼使神差地伸手轻触了一下她的脸颊。 爱羊睁大眼睛望着他,样子纯真如懵懂的小兔,可爱至极。 可君易清却皱了眉头,低斥:“怎么这么凉?”他又细细量了一下爱羊的额头,摸了摸她的手,不满地说道:“怎么不多穿些,冻着了怎么办?” 爱羊苦笑,她这幅身子太弱,就算穿的太后双手双脚总也是凉冰冰的,暖不热。今天因为出门,她早就里三层外三层地套了一大堆衣服,都快把自己包成粽子了,难道穿的还少吗? 君易清看她从裹得厚实实的衣服里嘟了嘴唇,就像一个笨重的娃娃,心下一软,不由轻声:“身子不好就在府里呆着,大冷天的要去哪儿?” 爱羊一惊,才知道他是在半路中看到自己才拦下来的,刚才她还担心是自己与君易锦的关系被他发现了,特意等在这里的。 她的表情自然多了,低声:“常待在府里有些闷,想出来走走。” 君易清皱了眉:“怎么这么任性,身子不好就待在府里,你瞧你手凉的!”他宽厚的大手将爱羊的小手包住,立即爱羊觉得暖烘烘的。 她不自然地缩了缩身子,解释道:“不碍事的,就算整日里抱着手炉也是这样,暖不热!” 君易清看了她一眼,不再讨论这个话题,问道:“身边怎么只有金珠跟着?” 爱羊一愣,忙道:“阿十我没让她跟过来,她现在整日里忙着你府里的事,我想让她歇歇。” 事实上,今日一大早阿十就不知去了哪里,她起来就没见着人影。 君易清的眼睛眯了眯,那是生气的征兆,但他没有再问下去,只是静静地看着爱羊,目光灼灼中带着一股别样的深思,似乎在考虑什么。 爱羊心下一惊,急急忙忙回想着这段日子发生的事,猜想着君易清这幅表情为的是什么。 “你……”君易清迟疑了一下,张了张嘴却又停下来。 爱羊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在那样清澈的目光下,君易清心口顿时软的一塌糊涂,想了想,还是不愿意问下去,只低声道:“黄嬷嬷不在你身边,你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我担忧。” 爱羊压住心底的慌乱,果然,他已经从阿十那里知道了一切,那么原因,他可曾猜到了?她细细审视着他的表情,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你怎么现在回来了?”她小心翼翼地问。 君易清脸色一凝,低声:“今日见我的事你谁也不要告诉!”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爱羊点点头,乖巧地回答:“我知道。” 君易清忽然笑了,在爱羊耳边悄声道:“你的那个平安符我很喜欢。” 爱羊眼神闪了一下,平安符?她想到当日所受的那些侮辱,暗暗冷笑。(未完待续) ------------ 第一百九十六章 君易清归来(二) 当日自己让松烟把平安符给他送过去,他一点反应也没有,他们通了那么多的信,他提也没曾提过,现在却又说起这个做什么。 君易清似乎察觉出她的不高兴,淡淡笑道:“你在家一年多,可曾为我又雕了什么东西?” 爱羊低下头,紧紧咬住唇瓣,勉强一笑:“世子爷在外面见过的好东西多了去了,又岂会在意我这些小技巧!” 这话中明显带着负气成分,君易清眼睛眯了眯,有股怒气自眼底升上来。爱羊以为他一定会生气,但没想到他却只是握紧了拳,语气却仍然平静,甚至还揶揄一笑,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你做的是你做的,别人的岂能与你的相提并论!” 爱羊惊讶地睁大眼睛,看向君易清――他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但是有哪里一样,她又说不清楚。 君易清对视着她的杏眸,正欲说什么,松烟却忽然说道:“爷,时间已经耽搁了……” 君易清眼神闪了闪,又看了爱羊一眼,终于低声道:“你先回去,我办完事了再去看你!” 爱羊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君易清带着几人大踏步朝胡同的另一边走去,很快就转了个弯,不见了身影。 爱羊空留在原地上,手上似乎还带着君易清双手的热度,这提醒她刚才发生的不是梦,都是真的。 她站在冷风里发了半天的呆,直到金珠跑过来惊讶地喊道:“姑娘,你怎么在这里干站着,多冷啊……世子爷呢?” 爱羊才恍然回过神来,看了看天色,讶然道:“这么晚了?”她笑笑:“他好像有事要办。先走了。我们也回去吧!” 金珠应了一声,一边搀着她向前走一边问:“姑娘不去元和茶馆了?” 爱羊愣了一愣,她几乎都忘记君易锦这回事了,她想了想,坚定地说:“去,怎么不去花都酒剑仙最新章节!” 金珠忙应了一声,上车后让车夫继续朝元和茶馆走去。 君易锦早就等在了那里,看到爱羊进来,挑了挑眉,儒雅一笑:“五姑娘的好大的面子。终于来了!” 爱羊也知自己在君易清那里耽搁得太久,君易锦一定等了很久了。也不辩解,只问:“你找我什么事?” 君易锦瞅了一眼她身后的金珠,爱羊对金珠点点头,后者满腹不解地出去了。 屋里没了外人,君易锦才轻声道:“我刚才得到消息。便想要提醒你一声,君易清提前从于桑回来了。说不定他现在就到了京城!” 爱羊抬起头,咬着唇一字一顿地说:“他已经回来了。” 君易锦目光犀利地望着她。 爱羊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我之所以来迟了就是因为刚在路上碰见了他!” 君易锦握着茶杯的手无意识地握紧:“动作好快!” 爱羊冷冷地盯着他,道:“你是在担心吗?” 君易锦不解。 爱羊轻声一笑:“你与欧阳澜的婚事还没定下来,现在君易清又毫无预兆地回来了,你一定很担心吧?”她露出恶意的笑容:“要知道欧阳澜自始自终喜欢的可都是君易清,这一点从来没有改变过!” 君易锦双目中盛满怒气,猛地一拍桌子站起。冷冷地看着爱羊:“欧阳仁姗,你不要太过分,我与阿澜的事用不着你管!你对她充满了仇恨,根本就不了解她是怎样的人,你没有资格谈起她!” 爱羊冷笑:“没有资格?哼。君易锦,天底下谁也没有我有资格去评判欧阳澜!你别忘了。我们自小斗到大的,她心里在想什么、她要怎么去害人我只须看她一眼就能明白!”她直直地盯着君易锦几欲杀人的双眸,里面就快喷出火来,低声:“她爱的是君易清,不管为的是她自己还是为了报复我,她都会爱着他,从头到尾地爱着,而不是爱你!你只是在她失意时偶尔靠靠的一个肩膀罢了,你在她心里的地位与君易清根本就没法比!” 君易锦狠戾地双眸瞪着爱羊,一丝寒气自他眼中闪过。 但是他却忽然平静下来,笑了一笑:“五姑娘好厉的一张嘴,与之前一样啊!”他优雅地坐下去,慢条斯理地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才看向爱羊,淡漠地笑着:“那么请你告诉我你刚才在君易清那里受了什么气,才会不顾场合礼仪把气撒到我身上来!” 爱羊怔了怔,有些不自然:“你在说什么!” 君易锦啜了一口茶,笑道:“你说你很了解阿澜,只是因为你们一起长大!那么我告诉你,我也非常了解你,因为我早就收集遍了你的资料,从你出生起到死前的那一刻,从你从一个高高在上的侯府千金变成一位卑微的庶女,我早就了解得透透彻彻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 犹如当头一棒,爱羊全身都震了一下,震惊地看着君易锦,半晌才说出话来:“你调查我?你是为欧阳澜做的是不是?” 她的确非常惊讶,她与君易锦根本就不熟,他没有必要去差一个自己不感兴趣的女人,唯一的理由就是欧阳澜!难道前世他就派人在暗中调查自己了吗? 君易锦却没有回答她,只自顾自地饮茶。 爱羊的眸色很冷,声音也很冷,很低:“你真可怜战神领主!” 君易锦抬眼看了她一眼,又淡漠地垂下眼帘,不再作声。 爱羊却忽然激动起来,有些歇斯底里:“你真是个傻瓜,你知道吗?欧阳澜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她知道她不是恪靖侯的女儿,她是故意夺走了我的一切,但是哪怕我付出了那么惨痛的代价,她依然恨我入骨,直到现在她依然恨我入骨,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意!她是天下心肠最为狠毒冷血的女人,我现在看到她心底就会不由自主地冒出一股凉意,而你却喜欢这样的一个人,发了疯般地喜欢,没有理智,没有自己的思想!我为你感到悲哀!” 君易锦用扇子敲打着自己的手心,无聊地说:“你说完了吗?” 爱羊瞪大眼睛看向他。 君易锦忽而脸色一变,毫无温度的双眸看向爱羊:“既然你说完了,那么该轮到我了!让我把话一次给你说清楚,我肯纡尊降贵来与你合作,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你不许伤害阿澜!包括不许在我面前诋毁她,说她坏话,说出她的真实身份,她是你不能提的禁忌,你明白了吗?这是第一次,我原谅你,但若还有下一次这样的情形发生,我会让你后悔重生,我发誓我会让你把前世在监狱里所承受的一切再尝一遍!你听清楚了吗?” 爱羊看到他脸上闪过一丝杀气,忽然感到一股浓烈的悲哀。她与君易锦这样表里不一、阴险无情的人分明不一样,但是为什么她却能从他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他们都拼命地发了疯般地去爱一个心根本不在自己身上的人,甚至愿意为之做任何事,包括死!为了那个所爱的人,他们都变得不再是原先的自己了,他们失去了自我! 一滴晶莹的泪珠自她眼角流下,滑落到嘴边,她尝到了苦与咸的滋味。她苦笑:“你说的我都明白了,以后我不会再在你面前提她!因为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不配!”她站起身,脸色惨白:“如果没事的话我要先走了。” 不等君易锦回答,她就转身要离去,但是一个趔趄,她几乎跌倒,忙扶住了一旁的椅子。她定定神,又挺起背,一步一步坚定地走了出去。 君易锦坐在那里,看着她消失的美丽柔弱的背影,不知心中什么滋味。 他很奇怪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刚在看到她流泪的时候心中竟然闪过一丝不忍与痛楚,他爱的是欧阳澜啊,他也发过誓这辈子只为欧阳澜而活,不去管她是什么样的人,不去管她的狠毒与冷血,只一心一意地维护她、照顾她、保护她!他这一辈子,除了阿澜与阿卉,从来没有为另外的女子心软过,可是,为什么,在刚才的那一情景下,看着李爱羊脸颊上的泪水与失魂落魄的神情,他竟然会觉得不忍!他竟然想收回他说的话!、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刚才他说的那句“我会让你把前世在监狱里所承受的一切再尝一遍”对欧阳仁姗来说是多么大的伤害! 但是他却说了,而现在又在后悔,他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他现在会变得这么奇怪? “姑娘,怎么这么快?”他刚打开窗户,就听到楼下传来一个温润的女声:“咱们快回去吧,今日天气好冷啊!哎呀,姑娘你都要冻僵了!” 金珠搀着爱羊就往外走。 君易锦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二人的背影走出茶馆,又看着那个叫珍珠的丫头小心地搀她上车。在上车的那一刻,爱羊又回头看了一眼生意兴旺的茶馆,从君易锦的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她尖俏柔嫩的下巴、冷漠的杏眸与恍惚的神情! 她是美丽的,即使只是短短的惊鸿一瞥,但君易锦还是由衷地从心底感觉到,她是如此的漂亮,那种柔弱与坚强混杂在一起的美丽非常吸引人,想让人不注意都不行! 君易清,真是好福气!他头脑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奇怪的念头!(未完待续) ------------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丽妍的言外之意(一) 爱羊坐在马车上,眼帘垂下,一幅安静的模样。 金珠看了看她的脸色,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姑娘,刚您和汝郡王在吵什么,奴婢在下面等着,真担心您会出什么事!” 爱羊瞅了她一眼,饶有兴趣地问:“为什么这么说?怎么,难道你害怕汝郡王对我不利吗?” 金珠摇头,迟疑地说:“奴婢是听说过汝郡王的一些传闻,有点怕他!” 爱羊苦笑一声,就连金珠也听说过君易锦的那些事,那么残忍冷酷的一个人,自己为什么会和他合作? 这世的自己胆子真是太大了。 “我来见汝郡王的事回去后别和阿十说。”爱羊淡淡道。 金珠懂她的意思,再说这么长时间来也见怪不怪了,她恭敬地应了一声。 爱羊想了想,又道:“若是谁问你咱们去哪儿了,就说是在元和茶馆喝了杯茶就行!” 她的马车停在元和茶馆这一点是瞒不了人的,若有人问起还不如直说的好。 金珠点头,又道:“没事,只要阿十不问,老太太与大太太那里是不管的。” 现在姑娘在府里很有脸面,不管何时出府还是出府见人,老太太一律不过问,大太太倒是想管,可惜现在她权力不够,便不敢管。 爱羊望着她静静地笑。 金珠突然明白姑娘这是在防着世子爷。 是啊,现在世子爷回来了,以后对姑娘的行踪什么的肯定会很在意!他不是把最信任的两个人阿十与松烟都安排在姑娘身边吗,为的就是掌握姑娘的行踪。还有那一群神出鬼没的黑衣卫。 她忙点头,表示明白。 回到居然院,丽妍正好来请爱羊去吃晚饭。说是老太太有请。 爱羊换了家常衣服,便跟着去了。 老太太现在大权在握,与大太太的婆媳斗争中又处于上风,整个人红光满面,精神抖擞,很有精神。 看到爱羊进来,便笑眯眯地说:“快过来坐,听丫头说你出府了,可是去了哪里?” 爱羊行了一礼,恭敬地说:“孙女儿有些闷。去了元和茶馆喝了杯茶,也就是散散心。” 老太太眼中精光一闪。关切地问:“可是为二丫头那事?” 爱羊一怔,忙笑着回答:“不是。” 老太太便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我知道你这孩子平生最是小心谨慎,不愿得罪人。但是你二姐姐也闹得太不像了,我听说你们前个儿两个吵了一架?” 爱羊微微一笑:“老太太,是谁这么多嘴。就这么点事也能传到您耳里。其实我与二姐姐不是在吵架,只是见她心情不好安慰安慰她。哪里是吵架!” 见她不愿意说实话,老太太也不再勉强,只点头道:“那这样就好!倒是我白担心了!” 丽妍过来搀她起来:“走,老太太,饭菜都摆好了,咱们快去吃饭吧。” 老太太点头,几人移到桌上。爱羊与丽妍伺候着老太太吃过饭后,又各自吃了,陪着老太太说了几句话后,丽妍便给爱羊使眼色兽人之异世开荒。后者明白这是有话给她说。 她们二人便说是要去外赏雪,也不要丫头跟着。结伴向外走去。 已是晚上了,但因为月亮与雪光的关系。天色很亮,远远地就能看见屋檐上铺的厚厚一层雪。 丽妍叹口气:“今年冬天可真冷啊。” 爱羊知道她是从南方来的,不适应北方的寒冬,她与老太太还有那些南边带过来的丫头婆子个个手上都生了疮,就算抹些药膏也没多大用处。 所以丽妍一整个冬天都没有出来过荣远堂,只待在暖烘烘的屋里。 爱羊笑道:“今年还不算冷的。” 丽妍睁大眼睛:“这还不算冷,如果再冷那还不得把人给冻死!” 爱羊只笑不语,去年的冬天是她记忆以来过得最冷的寒冬,鹅毛般的大雪一层又一层地下着,刺骨的寒风一次又一次猛烈地袭来。如果不是那个在暗中不知是敌是友的人给了她一些衣物,已从监狱中逃出来的她可能就会被冻死了。但即使这样,她的那些厚衣裳也都被其他的乞丐给抢走了。 她当时躲在弄堂里的角落里,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她从没想过她欧阳仁姗这一辈子竟然会沦落到与乞丐为伍! 还真是悲惨啊! “你们南方是不下雪的吗?”她问。 丽妍摇头:“反正我没见过,不过听我奶娘讲在我小时候家乡下过一场大雪,很多人都被冻死了呢!” “是吗?”爱羊淡淡一笑,问:“好了,天气很冷,你找我有什么事就快说,别磨蹭了!” 丽妍展颜一笑,道:“其实没什么大事,只是昨天我听老太太说二姑娘的态度改变了些,这门亲事估计能成!” 爱羊点点头:“林家那儿怎么说?毕竟那日而解决诶的做法也着实过激了些……” 丽妍撇了一下嘴,低声:“林家那门蒂根基怎能与咱们相比,就算那林家姑太太生气,可若真要舍弃了这门亲,林家还是不愿意的!”她别有深意地看了爱羊一眼:“尤其是你又被明南王世子看重的情况下,他们才不愿意失去这个大靠山呢!” 爱羊一怔,好笑道:“这都是还没影子的事呢,外边就都当了真了!那若是最终我没能嫁给世子,这林家还不得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丽妍嗔她一眼:“哪有人这样咒自己的,你对自己有点信心好不好?”她叹口气:“再说了,外人又不知李侧妃的事,咱们还是明南王的外家。” 爱羊点头,这倒也是。 丽妍又说道:“昨个儿听老太太话里的意思,二姑娘想亲自见一见这个林二公子,说是看后再决定!老太太已经答应了。” 爱羊没有吭声,林二公子,每次听到这个称呼,她都会莫名想到自己那个可怜的姨娘。 丽妍没听到她回答,便看了她一眼,最终道:“你是怎么看的?” 爱羊愣了愣,一下子没听懂她的意思。 丽妍小心地措辞:“你要知道,林家虽说只能算是个一般人家,但林家祖辈出了很多当官的人,官名很好,人脉也多,倒是个难得的好亲……” 这次爱羊懂了,无所谓地笑笑:“我能有什么看法,自然是以老太太为尊了。她相中的人家必是有过人之处的,咱们李家这一辈二姐姐是第一个说亲的,那对象自然得挑个好的,那是毋庸置疑的红楼之扣连环!” 她笑得真诚,但丽妍却很谨慎很仔细地观察着她。 爱羊有些不解,不明白今晚丽妍怎么这么奇怪。 丽妍察觉到她疑惑的目光,忙收回视线,笑道:“二姑娘亲事一定,就该四姑娘了!” 爱羊笑道:“是啊!长幼有序嘛!” 丽妍迟疑地说:“五妹妹,老太太这可都是在为你着想啊!” 爱羊看了她一眼,自然地笑道:“难道不是因为两个姐姐的年龄都到了吗!” 她这样装糊涂,丽妍倒不好明说了,只得含含糊糊地说道:“那也是一个原因,但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怕世子突然回来,什么都来不及置办,这才抓紧办前两位姑娘的!”她笑笑,像是很无意地提起:“妹妹知道王府正妃、侧妃出嫁是可以带滕妾的……” 爱羊突然转过头,直直地盯着她。 丽妍吓了一跳,心口慌慌的,勉强一笑:“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爱羊眼睛眯着,却摇了摇头,慢慢地说:“没什么。”她赞叹一声:“在月光下看着姐姐倒是更漂亮了!” 丽妍不明白她的意思,加上又心虚得很,便匆匆说上两句二人便回了荣远堂。 爱羊压制着内心的惊讶和怒气带着金珠回到了居然院。 一进屋子,她就厉声:“叫阿十进来。” 阿十正在吃饭,一听到她喊,狼吞虎咽地吃完最后一口饭,匆匆地跑进了暖阁。 那里,爱羊正斜倚在炕上,手里随意地翻着一本木雕书。 “姑娘叫我?”阿十见爱羊处于甚有状态,便咳了一声,道。 “你来了。”爱羊回过神来,淡淡道:“坐吧。” 阿十不明所以地坐下。 “你这两天在忙着什么,天天不见你面?”爱羊问。 阿十转了转眼珠,随口答道:“我自然是忙着王府那边的事了。” 凭直觉,爱羊知道她在撒谎,但是她不明白阿十有什么好瞒着自己的? 如果她去见了君易清,又有什么不能对自己说的呢?自己已经知道了君易清回京的消息,她没有必要隐瞒。 她突然想到今天君易清质问她阿十去了哪里的话,原来她不是去了那里。 “阿十,你知道丽妍来京的目的吗?”爱羊细细打量着阿十的神情。 后者呆了一呆,叹口气,垂头丧气地说:“姑娘知道了啊!” 爱羊眯了眯眼睛:“知道什么?” 阿十同情地看着她:“自然是她与老太太打的如意算盘了。不过,姑娘,”她突然正色道:“你放心,我阿十绝不会让她们的计谋成功的!” 爱羊看着她:“你的意思是?” 阿十没好气地说:“我当然是同您一个意思了,李丽妍她与你交好的目的并不单纯!”(未完待续) ------------ 第一百九十八章 温情(一) 爱羊定睛看着她:“她有什么目的?” 阿十迟疑了一下,还是道:“她……她之所以来京城就是想跟着你一起嫁给世子爷,做一个滕妾!” “老太太也同意?”爱羊讶异地问,她想起最开始见面时丽妍那奇怪的态度,突然明白了,丽妍与老太太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她苦笑,君易清还真是个香饽饽,那么多的少女都拼了命地想要嫁给她! 说起来,自己是不是更幸运一些,即使只是个挡箭牌,也承蒙君易清另眼相看,倒是受了不少实惠。 阿十撇了撇嘴:“就是老太太想的法子。” 爱羊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君易……世子爷他知道吗?”她想起那个时候丽妍告诉她她们在杭州曾见过世子仪仗去了知州府衙的事重生之遍地黄金。 或许,那个情景并没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 阿十缩了缩脑袋,但看到爱羊目光严厉,只好小声:“知道。” 爱羊轻声道:“原来他知道啊,那他一定很高兴了!” 阿十忙道:“姑娘误会了,世子爷他虽然知道,但根本没当回事,也不让我告诉你,说是免得你胡思乱想!” 爱羊冷冷一笑:“胡思乱想?我会胡思乱想些什么?他不让你告诉我只是因为他根本没把这嫁娶当做一回事,他根本就不会娶我!” 阿十惊讶地张大嘴巴,愣了愣,才小声安慰道:“姑娘又多想了,你忘了,那天世子爷可是当着大老爷与大太太的面承诺的!” 但爱羊根本没有听进去,只淡淡道:“我累了。你先出去吧。” 阿十咬了下唇,小小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担忧,怎么世子爷都快回来了,姑娘这心结怎么还没打开?这可该如何是好? 如果姑娘真当见了爷的面,一时激愤说出不好的话来,那可就不好了! 说心里话,她还是很喜欢这主子的,哪怕她总有事情瞒着自己。 *** 次日午饭后,丽妍又专程来看望爱羊。 她那副小心翼翼、神情怯怯的样子倒真让爱羊感到惊讶。 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请她坐下。又让丫头们上茶上点心。 丽妍笑着拒绝:“我刚吃了饭来的,不饿。” 爱羊便道:“那就上些花茶吧。” 金珠端着茶水走上来。丽妍掀开盖子,惊喜地笑道:“这是梅花?” 爱羊点头:“可不是,这是阿十从王府里带来的,咱府里没有梅花,只得麻烦她了!”她尝了一口花茶。笑道:“你尝尝,这茶水可是用梅花上积得雪熬的。轻浮得很,若再放上一年半载,就更香甜无比了。” 金珠眼神闪了闪,尝了一口,便赞到:“这无根水煮茶果然比别的要清香许多,感觉满嘴里都是淡淡的花香味。”她看着爱羊:“五妹妹好福气!” 爱羊笑眯眯的:“阿十这人懒得很,还是我一直央求着她才肯为我摘些。就连这雪也是她让王府的丫头们采的,她才不愿意干这苦工呢!” 阿十在门帘外听见,不满地撅起嘴。 她因为听说丽妍来看望爱羊,害怕姑娘心里不痛快,以致于二人起冲突。便忙飞奔过来,谁知一进屋子就听见姑娘在损她。 她掀开帘子。板着脸进去。 丽妍看到她突然进来倒是尴尬了一下,而爱羊则满面笑容。 “阿十姑娘来了。”见爱羊没有打招呼的倾向,丽妍只好笑看向阿十。 阿十点点头,站到了爱羊身后。 爱羊暗暗好笑,这个阿十还真是君易清身边的人,性子与松烟一模一样,从不将他人看在眼里,爱理不理的。 丽妍碰了个软钉子,倒也没当回事,只是看着爱羊笑道:“昨个儿与妹妹匆匆分手了,倒是有很多话没说穿越之情迷最新章节。”她看了看爱羊身后的金珠与阿十。 阿十一听那意思是让自己出去,刚来的她岂会甘愿,强硬地站在那里,眼角瞅也不瞅爱羊她们。 爱羊对丽妍的来意还是很好奇的,看了金珠一眼,后者扯了下阿十的袖子。 阿十低头望了望爱羊,无奈只好不甘不愿地出去了。 屋里没了外人,爱羊才看向丽妍:“姐姐有什么话要说?” 丽妍咬着唇,顿了顿,低声:“其实昨晚我说的那些……妹妹可曾懂我的意思?” 爱羊直直地望着她,摇摇头。 她神情郑重,丽妍皱了眉,不懂吗? 她都说的那么明白了,昨晚回去后老太太还问自己成效怎么样?爱羊是什么反应? 当时自己胡乱蒙混了过去,可是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今日便来探探风声。 “我……”丽妍脸红了,也不知害羞的还是惭愧的:“妹妹也知道我的身世,很尴尬很低微,这辈子都不会有好人家肯要我,若是妹妹愿意……” 爱羊猛地打断了她的话:“姐姐这话可就错了,你又漂亮又年轻,自小就受了很好的教养,识字,又常年在老太太身边,人情世故多少知道一些,这样的你怎么会没有人家看上呢?” 她毫不留情的打断让丽妍明白她是不想再听自己说下去了,不由脸色烧红,内心涌上一阵阵的羞愧与尴尬。 她忙站起身,慌乱地说道:“妹妹说的对,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不得爱羊回答,便急匆匆地离去。 爱羊看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她不想听到丽妍说的那些理由与解释,也不想听她的打算,她一直当做朋友的人竟然会有这种想法,这让她很是震惊又难过,她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她一直以为丽妍虽然有些小聪明,为人稍微自私了些,可是总的来说还是个心善的。又肯帮自己的忙。 但没想到,原来这一切的背后都另有目的! 她又想到了阿十,不由苦笑,难道她身边就没有一个能真心对自己的人吗? 她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受到老天这样的惩罚! 晚上,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因为丫头少了,爱羊便不准金珠她们值夜了,以免从早到晚忙个不停。 她起身去小隔间倒杯温茶,润一下嗓子。 恍惚中,她似乎听到外面有动静。疑惑中便掀了帐子问:“阿十,是你吗?” 这大半夜的能来她房间的只能是阿十了。 可是。她刚一掀开帘子,还为看清任何东西,一只大手就忽然捂住了她的嘴,她惊恐地尖叫一声,但发出来的只是低低的呜呜声。别人根本就不听见。 没有多想,她就拼命挣扎。 那个人却忽然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别动。是我。” 熟悉的声音传到爱羊耳里,是君易清无赖圣尊最新章节。她惊讶地回头,后者正内敛地看着她。 “不要叫出声。”君易清沉声道。 爱羊睁大清澈的杏眸,赶紧点点头。 君易清那略带凉意的手才移开。 爱羊定了定神,这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在微微颤抖,也不知是吓得,还是穿的少冻的。 君易清也发现了。皱眉:“起来了怎么穿这么少?还不赶紧上床去!” 爱羊咬了下唇,看着自己的穿着。 其实一点也不露,只是纯白色的大袖衣,下面套着白色绣花纹的裤子。她起来的急,甚至都没有再披上一件衣服。 果然很冷。顾不得其他,她忙上床用厚厚的被子把自己裹住。 君易清跟着她。也坐到了床边。 爱羊有些恐慌地看向他,半晌沉默后,才问:“你――你怎么来了?” 君易清眯起眼睛,轻笑:“怎么,难道你这里不许我来吗?” 爱羊闭上了唇,低下头没有答言。 君易清叹气:“你脾气怎么这么坏?” 爱羊不解地抬眼看他,低声:“我脾气哪里坏了?” 君易清看着她一脸迷茫可爱的神情,不由笑了笑。 爱羊更加用力地抱紧被子,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君易清倒是很平和地回答:“有两天了。” 爱羊“嗯”了一声,点点头。 场面一时尴尬起来。 就在爱羊觉得坐立难安,抬头就要说话时恍然发现君易清正目不转睛地看着的自己,他的目光中满是浓浓的深情。 爱羊一惊,慌忙移开视线。 君易清倒没有尴尬或者不自然的表现,只是更明目张胆地望着她,目光灼灼。 爱羊的脸如火烧一般烫的厉害,她甚至都以为自己发高烧了。 君易清笑着伸手抚在她露在被子外光滑的手:“你害羞了?” 虽是问句,但他说的很肯定。 爱羊的脸更加红的厉害,不安地缩了缩手。 若是以前,君易清肯定会很生气,但这次他却像是没感觉到一般,更加用力握住了爱羊的手,他手心温热,爱羊冰凉的手在他的传染下也渐渐有了汗意。 君易清的另一只手抚上了爱羊滚烫的脸颊。 爱羊偏了偏头,但没有躲过,只好一动不敢动地坐在那里。 君易清又把她鬓前的碎发捋了捋,这才抬起她的下巴,细细地打量着她。 他的目光专注深情,又带着一丝暖意与热情,倒是让爱羊觉得陌生起来。 “分别这么久,你想我吗?”他低低地问,声音有丝沙哑大主宰全文阅读。 爱羊下意识地咬住唇,想要避开他的目光又无法避开。 “我很想你!”没有等她的回答,君易清嘴角便溢出低低的叹息声:“原本是不想让你知道我回来的,但那日在街上突然看见了你,便忍不住叫了你……” 爱羊惊讶地睁大眼睛,迷茫又不怎么相信地看着他。 君易清被她这种既无辜又可爱的表情弄得心里软软的,有一种自看到爱羊时就有的冲动自心底缓缓升起来。 他专注地望着她。 “爱羊。”他低低叫道,脸凑上去在爱羊脸颊上印上一个湿湿的软软的吻。 爱羊一下子就愣住了。 自重生以来,君易清还从来没有对她做过这么亲密的事情。每次相处他似乎都顾忌着什么,从不跨过那条界限,但是今天…… 她有些混乱了。 君易清试探性地又轻轻在她嘴角吻了一下,后者全身一颤,顿时脸红的就像煮熟的瞎子一般,大大的眼睛不敢对视他的,慌乱移到别处。 她并没有表现出厌恶或者不喜欢的神情,君易清心中一喜,又叹息一声,呢喃地叫道:“爱羊,爱羊……”他吻上她的脸颊,从鼻子,眼睛,到下巴,小心翼翼地轻柔地触着。 情潮慢慢涌了上来,君易清有些激动,气息微喘,甚至忍不住在爱羊尖俏美丽的下巴上轻轻咬了一下。 爱羊低叫了一声,听在君易清耳里宛如呻吟,缠绵而美好。 爱羊伸手抵住他的肩膀,脸偏过去,想避开。 但君易清却跟着她上了床,紧紧抱住她,爱羊在他有力的双臂中根本就动不了分毫,不由有些恐慌起来。 她忙小声:“不要这样,世子爷……” 君易清没有听她的话,只是在她耳边低声温柔地呢喃:“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 爱羊无意识地挣扎着,在他怀里扭动着穿的单薄的身子,却不知道这样的动作对有多么危险。忽然君易清猛地一颤,忙握住她的双肩,沉声道:“不许动!” 他的声音中有着某种压抑。 爱羊一惊,恍惚明白了什么,她前世虽然已不是完璧之身,但到底还是个闺阁女子,对一些事情并不了解。但即使如此,凭借着女性的直觉,她还是乖乖地窝在他怀里一定也不敢动…… 君易清把脸埋在她乌黑的秀发中,拼命地压抑着自己的冲动,他深深叹了口气。 他没有想到长达一年的思念竟然会让自己这么克制不住,一直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刚一碰到爱羊后就轰然瓦解。 他苦笑一下,嗅着她发上美好的香味,低声:“你想我吗?” 迟疑了一下,爱羊觉得此时还是顺着他比较好,便乖巧地点点头。 君易清心里立刻被无法描述的满足感涨得满满的。 他情不自禁地吻着爱羊的秀发,喃喃地说:“我也很想你,很想,很想……” 爱羊心口被微微震动一下,一种她数不清是酸楚还是愉快的感觉在心底游荡。但是她嘴角却浮起一丝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笑容。(未完待续) ------------ 第一百九十九章 温情(二) “真想把你变成个小人儿,揣在怀里,想念时便拿出来瞧上一瞧,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就连见你也要偷偷摸摸的……”君易清在她耳边低喃着。 爱羊以为他说的是他回来的消息不想让外人知道,这才偷偷摸摸的。可是,君易清真正顾忌的却是沐婉及她身后的那人。 “我们成亲吧,爱羊?”君易清沉默片刻后,忽然说道。 爱羊猛地睁大眼睛看向他。 后者脸上全是真诚佞最新章节。 她有些混乱,有些迷茫:“成亲?”更多的却是不敢置信。 她一直以为君易清只是把自己当做沐婉的挡箭牌,可是现在看来又不像。 难道自己误会了什么吗? 还未等她想通,君易清就抬起了她小巧的下巴,目光犀利:“怎么,你不愿意?” 他声音中有着压抑的怒气。 爱羊摇头,低声:“只是没有想到。” 君易清看着她皱眉的样子,恍然明白了什么,笑道:“你以前没有相信过我,是不是?你以为我是闹着玩的?” 爱羊没有则声。 君易清脸色却一下子冷了下来:“不要这么傻,你最好记清楚,我君易清或许冷血无情,但却是最重承诺的一个,我说过的话从不会食言!” 爱羊在心底冷笑,从不会食言吗?那么前世你说要救我出狱,最后为何却是第一个向我用刑,甚至不惜杀了我? 相信你的话,我才是个蠢人! 但表面上她却装出害羞的模样:“我知道了,也记住了。” 君易清眉头紧紧皱起,非常了解爱羊的他明白她是口不对心,可是……他忽然感到一阵无力。难道自己每次与她相处都要以满腹的怒气而终吗? 再说还有桐烟…… 他竭力压制住自己的怒气,换了个话题:“谁给你的胆子,你竟然敢让松烟去我那里?” 爱羊愣了愣,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又见他不像是不高兴的样子,便笑意吟吟:“我不是托他给我带东西吗?再说,”她声音低下去:“你一个人在那里,我也不放心啊。” 君易清心口颤了一下,面上却毫无表情:“胡闹,以后做事不许这么鲁莽!” 知道他是不再追究的意思。爱羊忙不迭地点头:“知道了。” 她那乖巧的样子又让君易清心里软软的,他微微笑着:“身边没有黄嬷嬷。又缺了几个丫头,不如我从我那里再给你调上几个吧。你瞧,你这里现在连值夜的人也没有!” 爱羊一惊,顾不得去考虑他此话隐含的深意,就急急忙忙地拒绝:“不用了。我喜欢清静,这样就很好!人多了烦得慌……”她没有再说下去。君易清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爱羊心口一颤,双手微微汗湿。 君易清无意识地把玩着她的秀发,低声:“你身子又不好,若是无人照顾那怎么行?就这样说定了!” 爱羊咬着唇,双手汗湿。君易清这么坚持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可自己明明做得这么隐秘,他不应该呀? 而且。他似乎比自己想像中的更了解自己。 “我……”她竭力在大脑中想着理由:“你已经把阿十给了我,还有外面那些黑衣卫,成年累月地贴身保护我……若是再调过来几个人,外面的闲话岂不是更多了?” 君易清嘴浮起一丝嘲讽的笑意:“你是担忧他人的看法?” 爱羊犹豫地点点头。 君易清脸上的那抹讥笑更加明显了:“我还当真不知道你有礼仪羞耻之心,我的印象中兽人之异世开荒。你似乎并不在意这些!怎么,不过一年多不见。你就改了性子?” 爱羊被他的话刺得心隐隐发痛。但她倔强地别过脸,不吭一声。 “怎么不说话?”君易清的怒气有着上升的倾向,眼神很冷。 爱羊低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君易清猛地一扯她脑后束着的头发,爱羊吃痛,不由自主地仰起头来。 君易清变幻莫测地看着她,咬牙切齿地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爱羊也生气了,冷冷看了他一眼,便移过视线,不再看他。 君易清轻声:“听闻你这阵子与我那个小厮走得很近……” 一语未了,爱羊已惊慌失措地看着他,眼中满是惧意:“你,你要做什么……” 君易清心底的那抹痛愈发深了,他啧啧两声,冷笑:“我还没说什么呢,你那么激动做什么?怎么,难道你与我的小厮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他把小厮两个字咬得极重。 而他话中的含义却是直指爱羊与下人有私情。 爱羊冷冷地盯着他:“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君易清看到她眼睛似乎有些水光,心中一痛,想要说出的话却说不出来,滞了滞,最终却只是无言地扭过头去。 刚才满屋的旖旎气氛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爱羊没有听到他回答,直觉认为他是在默认,怒火烧了上来,低声而坚定地说:“即是如此,我这里的腌臜地还是请世子爷赶快出去吧,免得也熏坏了你!” 君易清盯了她一眼,紧掘着唇。 爱羊用被子把自己包裹好,再也未曾看君易清一眼。 君易清只觉心口有无法抑制的怒气冲了上来,头脑一热,便欺神朝爱羊压去,隔着被子,他惩罚的吻狠狠地欺上了她的唇。 爱羊只低呼一声,嘴唇便被他侵犯。她想要反抗,但满是怒气的君易清岂肯让她轻易逃脱,不费力地禁锢住她,在她唇上肆意吻着。 她粉白的唇凉凉的,又带着别样的清香,他从不知道她这么美好,在唇上辗转多次后,爱羊却紧闭牙关,不肯张嘴。 君易清狠狠咬了她一下,二人似乎都尝到了血腥味,爱羊吃痛,忍不住叫出声来,可一张开嘴,君易清的长舌就如进无人之境,肆意扫荡。 一种屈辱在爱羊内心升起。 她僵硬着身子,一动也不动,眼角却有晶莹的泪水流了下来。 君易清尝到了咸咸的味道,异常兴奋的他突然停了下来,他幽深的目光审视着爱羊的表情,就在后者认为他仍要出口讽刺时,他却自责地看着她:“对不起。” 爱羊惊讶地张开嘴。 君易清轻轻把她抱在怀里:“对不起,我再也会了……” 爱羊呆呆地靠在他怀里,仍然不解君易清这种态度为的是什么? 难道是见自己流泪了? 他会是这么软心肠的人吗?爱羊怎么也不会相信原之界全文阅读。 “我是反应过度了,但是你要答应我以后不许再和桐烟见面。”即使声音很轻,似乎怕吓到她,但是他的语气仍然很强硬,容不得人拒绝。 爱羊咬着唇,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你舍不得吗?”君易清望着她的眼睛。 她澄澈的杏眸里满是坚定:“他只是一个朋友。” 君易清冷笑:“朋友!”他顿了一顿,想说什么,但还是闭嘴不言。 他再次看了爱羊一眼,便翻身下床:“我先走了。”语气淡漠。 爱羊没有吭声。 君易清大跨步离开了,在看到他从窗户那里跳出去时,他上身有些不灵活。 爱羊无意中看见,不由在心里猜测,莫非他受伤了吗? 但这想法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告诉桐烟自己小心点。 经过今晚的事,爱羊不认为自己还能避人耳目地见到桐烟。 她一晚没睡好,早上起来金珠看着黑黑的眼眶,不满地说道:“姑娘又心神不宁了。” 每次爱羊一心神不宁就会睡不好觉,这个金珠很有经验。 爱羊没有吭声。 金珠想起什么,凑到爱羊耳边悄声笑道:“该不会是思念世子爷吧?” 爱羊瞅了她一眼:“一大清早的你很闲啊……” 金珠知道这是谈话停止的意思了,耸耸肩,径自帮着爱羊梳妆。 阿十走进来,轻声:“姑娘,我还要再出去一趟。” 爱羊已经确定她不是去君易清那儿了,因为倒是有些担心:“你是不是有事?” 阿十心虚了一下,立即道:“只是王府那边的事,姑娘不用担心。” 爱羊眼神闪了闪,没有再问,只嘱咐道:“你自己小心点。” 阿十露出个感激的神情,很快就出去了。 金珠在旁低声:“阿十是不是有事瞒着姑娘?” 爱羊冷冷说道:“她瞒着我的又岂止是这一件?” 金珠听这话的意思像是生气了,但语气也不像,因而不敢再则声,只专心地为爱羊挽着头发。 爱羊自己戴着耳坠,看着绿色的宝石,她忽然道:“把世子爷送给我的那些首饰都找出来……” 金珠一怔,立即高兴地答应了。 姑娘这样做明显是在讨好世子爷啊,终于想通了! 她兴奋地转过身,把爱羊床头上的那个匣子找出来,打开,翻了翻,便道:“姑娘,世子爷送您的首饰当真不少呢!” 爱羊接过来,随意看了眼,果然眼花缭乱,她打开第二层,里面放着的就是那一个匕首。 她想了想,还是把匕首拿了出来,放在袖子里。(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二十章 贵喜 金珠在旁只掘嘴笑。 爱羊又挑了两件首饰,让金珠帮自己戴上,左右照了照镜子,问:“怎么样?” 金珠忍不住笑,一个劲儿地点头:“美极了。” 爱羊媚眼横流,嗔瞪她一眼。 金珠突然有些疑惑,今天姑娘的心情似乎很奇怪,说好吧会时常发呆,说不好吧却又实实在在地高兴,不像是装出来的。 她看不懂了。 爱羊起身道:“走,咱们去给太太请安去。” 金珠皱了眉:“可是有事?” 自从全哥儿病后,大太太整日照顾全哥儿,晨昏定省早就取消了,府里的姨娘与爱羊姐妹都是去老太太那里警路官途最新章节。 “嗯,有事要说。”她点头:“现在时间还早,去了太太那里再去给老太太请安。” 金珠迟疑地应了,把手炉、披风给爱羊准备好,又吩咐好苏木带着小丫头守好门,二人便出去了。 到了芜菁院,大太太也是刚起,正准备吃过饭后去看望全哥儿,听说爱羊过来,一声冷笑:“她这个白眼狼到我这里做什么?” 周妈妈在旁悄声道:“肯定不安什么好心!您没见一听说世子爷快回来了,她就张狂起来。” 大太太眼睛眯了眯,对她说道:“去把她请进来,我倒要看看她打什么鬼主意!” 周妈妈应了,率先出去请爱羊进来。 爱羊到大太太跟前纳了个万福:“女儿给太太请安。” 大太太一声怪笑:“哎呦,我可不敢,谁不知你五姑娘身子金贵,我这个做嫡母的打不得动不得,哪里敢让你给我请安!” 爱羊权当没听见她的讽刺,平静的抬头:“太太。我今日来只是有事要说,并无别的意思。” 大太太冷冷瞅了她一眼,爱羊不卑不亢地站在那里,眼神平静,神情自然,全身倒是有那么一股子威严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大太太心口一滞,这哪里还是当初任自己宰割的丫头?分明是一只长满了丰厚羽翼的鹰! 哼,周妈妈说的对,前途还未定呢,就这般张狂! 但是表面上她却冷声问:“什么事?” 周妈妈上前一步。道:“五姑娘有话还是快说,别耽搁了太太的时间。太太还要赶紧去看望全哥呢,时间耗不起!” 爱羊冷不丁将视线转向她,眼神冰冷,面无表情。 那气势让周妈妈吓了一跳,忙退后两步。低头再也不敢则声了。 大太太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周妈妈一眼。 不等她再次开口询问。爱羊就主动说:“女儿认识京城传为神医的许大夫,想着全哥儿的病这一直不大好,便想跟您说一声。我能不能在许大夫面前提起,恳求他帮忙诊治诊治!” 大太太愣了愣:“许神医?”她满是不可置信地看向爱羊:“你愿意前去求情?我可不信!” 爱羊淡淡一笑:“我也没有把握能求他答应,所以想预先给您说一声,能成的自然最好!” 周妈妈怀疑地看向爱羊,见大太太申请松动。忙走到她跟前低声:“太太,你渴望了她当初是怎么对付二姑娘的?这么心狠手辣的人你可不能相信!” 大太太神情犹豫不决。 爱羊又蹲了个福:“太太既然还要考虑考虑,女儿就像告辞。” 说完便转身离去,金珠忙跟着。 大太太见她说走就走,一点也没把她放在眼里。又气又怒,又害怕她说的是真的。若真得罪了她,许神医怕是不肯上门医治的! 她可是天天派人去许家守着,奈何那个脾气怪异的游医一点也不放在眼里。 “行。”一咬牙,她便答应了,但语气好像是纡尊降贵般,盛气凌人的样子。 爱羊点头,又补充一句:“我没有把握会劝说成功重生超级帝国最新章节。” 大太太冷笑一声,没有言语。 出了芜菁院,爱羊埋首往前走着,金珠在旁看着她,欲言又止。 爱羊不耐烦了,扭头望向她:“你想说什么?” 金珠叹口气:“姑娘当真是心善……” 爱羊冷冷一笑:“你大可以直接说我软弱可欺,好了伤疤忘了疼!” 金珠忙低下头,惶恐道:“奴婢不敢。” 爱羊无奈,立住脚步耐心地说道:“我虽然也恨不得把我尝受的一切都让大太太她们尝一尝,可是全哥儿是无辜的,当初又是受了我的牵连。若是无能为力也就算了,现在明知道咱们每次都要上李府一次,怎能不试试?“她怜惜地说:“全哥儿还那么小!” 这话一出,金珠倒不好再劝什么了,可是又一想,姑娘善心也有善心的好处。 焉不知世子爷就是喜欢姑娘这点才对她刮目相看呢! 爱羊抬脚继续朝前走,一边说道:“明早我亲自去李府一趟。” 金珠眨巴眨巴眼,没有吭声。 “对了,”爱羊想起什么,问:“现在是谁天天去拿药?” 金珠笑了,在她耳边悄声道:“还能有谁,自然是那个贵喜了。” 爱羊恍然想起这么一号人物。当初阮平因为给全哥儿请大夫请迟了,被大怒的老太太罢了管家的位子,贵喜自然也受到牵连,只沦落成一名普通小厮。 听说他们家里所有的金银财产都被搜刮干净了。 贵溪当初走投无路,求到爱羊跟前,爱羊便接济他们些银子。后来他们日子不那么艰难了,倒是不再来爱羊面前了。 她想到这里,不由皱眉:“那么多人,怎么派他去?靠得住吗?” 金珠撅嘴笑道:“贵喜现在还是喜欢金珠,他有次在糕点坊看见画菊与黄嬷嬷,便猜出事情的大概来,画菊嘱咐他不要声张。他果然没有。是个信得过的!” “他什么……”爱羊大吃一惊,忙问。 声音高得吓金珠一跳,后者愣了愣,忙解释道:“他知道了黄嬷嬷与金珠出去后开了家糕点坊呀!” “那他知道那是我出的本钱?”爱羊盯着她问。 金珠满是疑惑:“对啊,这肯定能猜出来的。” 爱羊急了,问:“为什么没有人禀告我?” 金珠咬了下唇,低声:“奴婢以为您只要瞒着世子爷与老太太她们,贵喜明显不和她们一心,自然就不用管了!” 话未说完,爱羊就一声呵斥:“糊涂!” 这还是这么久以来金珠第一次看到她生这么大的气。虽然委屈,但也知道自己肯定做错了什么。也不吭声,只低头受教。 爱羊想了想,又问:“他知道多久了?” 金珠算了算,道:“半年了吧。” 爱羊的眉皱的更紧了:“半年都没有人告诉我,你不要跟我去荣远堂了官术最新章节。现在马上去把他找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金珠小声道:“姑娘。他现在去许府拿药了!” 爱羊又想起这件事来,便问:“为什么要派他去拿药?甄姨娘也信任他?” 金珠声音更低了:“姑娘忘了,甄姨娘与贵喜是表亲!” 爱羊一愣神,她还真不知道这个关系,眉头一皱:“等他回来立即让他前来见我!” 金珠忐忑不安地应了。 爱羊此时太过震惊,以致于都没有发现金珠的不对劲儿。她不再说话,留下金珠。自己一人朝荣远堂走去。 请过安回来,贵喜已经在自己院子里等候,看到爱羊进来,他率先上前两步,打了个千儿:“奴才见过五姑娘。” 说实话。在府里一干小厮中,他无疑是最优秀的一个。不仅长得白净清秀,就连脑子也聪明,当初阮平是二管家的时候,他就是管帐的。 爱羊灵光一闪,细细审视着他。 贵喜久久没听到叫起,也不敢抬起头看,只苦撑着。 爱羊忙道:“快起来吧。” 贵喜站起身来,觑了爱样一眼,见她面色平静,一点也不像金珠所说的那样勃然大怒的样子,不由奇怪。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姑娘找我有事?”他主动问。 爱羊看了他一眼,径自走到屋里坐下,贵喜也跟着进了屋。 给金珠使了眼色,一屋子人便走得干干净净,爱羊笑着看向贵喜:“听说你是甄姨娘的表哥?” 贵喜有些不好意思:“是远亲了,但两家父母关系好,便又近一些。” 爱羊点头,又问:“我还听说你在那家黄氏糕点坊见过画菊与黄嬷嬷?” 她声音虽轻,没有表示出丝毫在意的样子,但贵喜直觉认为她在生气。顾不得多想,他忙作揖道:“姑娘放心,我是万万不敢说出去的!”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爱羊满意一笑,盯着他,淡淡问:“甄姨娘那里呢?” 没有丝毫犹豫,贵喜便道:“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她,以后也不会!” 爱羊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又道:“那你爹呢?” 这次贵喜稍迟疑了一下,道:“自然也不敢告诉!” “那就好。”爱羊笑了,眼神清澈闪亮:“你是个值得信任的,我希望你也一直能让我信任下去!” 贵喜忙跪下磕了一个头:“小的绝不会辜负五姑娘信任,请您放心!” 他是个聪明人,爱羊甚至没有许诺什么,他就自己先表明立场了。 “嗯,去吧。”爱羊点头道。 贵喜又磕了一个头,这才朝屋外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爱羊慢悠悠地想,这样的人才笼络到自己身边也不错!(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二十一章 许府 她次日一大早就去了许府,果然,还未到跟前,就远远看见朱红色的大门外排了长长的一溜人,今日是金珠和贵喜一同跟他来的。贵喜很有眼色地在她耳边说:“姑娘,今天人还是少的,往日里我来这队一眼看不到头!” 爱羊笑笑,抬头看向很有气派的许府,怪不得这个许之一在京中的名声那样奇怪,有大骂他是庸医的,有说他恃才傲物的,也有夸他医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可以把死人救活…… 他设定了这么一个规矩,也怪不得别人会骂! 每天只看一位病人,还得规矩他的喜好随便挑,这不是找骂是什么? 不过,她想,这个许之一倒是个有脾气的人,对自己的胃口。 贵喜先上前去对守门人说了句什么,那人便一闪身,让她们三人进去了。 贵喜笑道:“他知道我是天天来许府拿药的。” “许大夫一般都在哪里,我要去哪儿找他,也没有人领路!”爱羊好奇地问。 贵喜摇摇头,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许大夫他……”他顿了顿,才继续说道:“许大夫无儿无女,偌大的府里除了几个打扫院子的婆子与守门的侍卫,便再也没其他的了。何况,他一直都待在药房,姑娘跟我走就是!” 大概没有听到过这样奇怪的主子,金珠好奇地东张西望,待看到许府后花园时,惊叹一声:“姑娘,你瞧,好有生气的梅花!” 爱羊望过去,果然,这花园中几乎有一半都种植梅。开得那叫一个热闹,即使是身处于寒冬,她心里也不由自主地暖和起来。 “真美!”她赞了一声,忽然想到什么,问:“明南王府里的梅花是不是就长这样子?” 这种热闹繁华,能将傲气转化如此彻底的梅花她也就是在明南王府见过,听君易清说是品种不一样,所以才会给人的感觉不一样。这许之一院子的梅花,分明与那里的一样…… 听到她这样说,金珠也“嗯”了一声:“可不是。挺像的!” 爱羊奇怪地望了她一眼:“你在冬季里去过王府?”她怎么不清楚。 金珠倒是面不改色,微微一笑:“姑娘忘了。前段日子奴婢去找阿十,自然就看到了。” 爱羊总觉的有哪点不对劲,可还不至于会怀疑什么,遂也不再说,直点头道:“走吧。这天儿越发冷了。” 又拐过一个弯,穿过一道花墙。便是那处幽静的药房了。 稍一走进,爱羊便闻到一股清淡的中药味,不由笑道:“在这里待久了,估计是个粗人都会被熏得文雅起来。” 一语未了,有个人却突然从一旁茂密的常青树林里走出来:“哈哈,那可不一定,就像我这种粗人常年在这里。还不是照样粗鄙!” 爱羊等人都吃了一惊,定睛望过去,却原来是胖胖的许之一,穿了厚厚狐裘服的他看着倒是更笨重了,一双眼睛在看到爱羊的时候早就眯成了一条缝。 爱羊心下不喜。可是又不好得罪他,何况他那种脾性是软硬不吃的。也不再纠结,就直截了当地说:“许大夫好。” “什么大风把美貌娇艳的五姑娘给吹了过来?”同他的表情一样,许之一的语气也显得那样猥琐色迷迷的。 贵喜与金珠一同皱起了眉头网游之霸王传说。 爱羊倒是没怎么在意,只是说道:“其实我是来请您帮个忙的。” 许之一挑了一下眉:“五姑娘建议我先猜上一猜?” 爱羊奇怪,但还是点头道:“请。” 许之一摸摸自己的胡子,笑道:“你这次来肯定是来求我去为李家那个宝贝的独子李仲贤治病的,对不对?” 爱羊与其他两人都大吃一惊,这个许之一还当真猜得到。 爱羊暗暗思索,莫非天下果真有奇人不成?她随即想到自己的重生,这也不是不能用常理来解释的吗? 这样想着她倒是释然了,直接笑道:“许神医医术出神入化,这猜人的心思倒也让小女子佩服!” 许之一得意一笑,倒也不说什么,只是皱眉想了想,似乎有什么为难的事。 爱羊不解,问:“怎么了?” 许之一叹口气:“我老朽为你这丫头破例的事太多了,倒是不愿意再违背我自己定下的规矩。” 爱羊皱眉,莫非他这是拒绝? 她正想着理由去辩驳,但许之一又道:“不过如果我答应了,我有两个条件。” “你说。”爱羊平静地说道。 许之一摸摸胡子,嘿嘿一笑:“其实也简单,第一五姑娘你得允许天天给你把脉?如何?” 爱羊看了金珠一眼,不解:“你为何会对我的脉象这么感兴趣?” 其实,私下里她是能猜出原因的,她这幅身子与她的灵魂并不相称,中医,或者像艺术这么高明的许之一或许会看出一二。 凭心而论,她不愿意,这就仿佛是把自己最深的秘密展现给一个陌生人看一样,让她浑身都不舒服。 许之一小心审视着爱羊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来,只好答道:“我是一个大夫,生平最喜欢给人把脉,你的很奇怪,倒是让我有了探究的兴趣!” 爱羊冷笑:“对门外那一群人我倒没看出你有把脉的兴趣!” 许之一嘿嘿笑着:“我的兴趣是有条件的。” 爱羊没有理会,耐下性子继续问:“那你的第二个条件呢?” “五姑娘答应了?”许之一大喜,忙问。他那副样子就像看见了满屋子的黄金一样,眯缝眼里都冒出金光。 爱羊越发疑惑起自己的脉象来。她冷声道:“我没有答应,但是我想听听你下一个条件!” 许之一眯起眼睛暗笑,还有兴趣听下一个条件,那就是有门。 他极快地说道:“这个就更简单了,如果要治好李府全哥儿的病,我需要她母亲或者父亲身上的一块肉做药引,否则是治不好的!” 爱羊与金珠、贵喜都大惊失色。 用人肉做药引,真的假的?难道这世上真有这种残忍的医术? 爱羊看向许之一的目光里满是鄙视:“你当真能治好全哥儿?” “只要给我用的东西,自无虚言!”许之一这次很正经,听着倒是有些可信女配的悠然重生最新章节。 他愿意治就好,爱羊咬咬唇,道:“既是如此,我回去还要和老爷、太太商量一下,还请许大夫给我些时间考虑!” 许之一没有拒绝,捋着胡须点头:“应该应该的!”他脸上满是满意的神情。 走出许府的时候,金珠悄声道:“姑娘,奴婢怎么怎么觉得这个许大夫有点玄……他似乎……”她顿了顿,看了眼爱羊,一幅不敢说的样子。 “说下去。”爱羊皱眉,问。 金珠压低声音:“许大夫似乎对你……特别感兴趣……”察觉到自己说的不太对劲,她忙补充道:“是对您的脉象……” 爱羊点头:“你也发现了啊。” 是啊,这么明显的事谁不会发现! 难道许之一当真是因为自己只是一介魂魄才感兴趣的吗? 可是,他一区区凡子,又怎么会知道呢? 她仔细回想着许之一看向自己的目光,总像是在看一块肥美的肉一样,也或者,他是对自己的外貌感兴趣? 她叹一口气,这些事情真心纠结。 她的身份,再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了,除了桐烟…… 想到这里,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把这件事给忘了。 她忙命听车,金珠好奇地看着她:“怎么了,姑娘?” 爱羊心烦意乱地想着千万君易清说的话,他知道自己与桐烟关系亲密,还警告自己远离桐烟,可是,当时自己的神情不是很好,他还生气了呢,说不定回去后他会再次拿桐烟出气。 自己得让人赶紧去瞧瞧。 想到此,她便对金珠说:“你立即去明南王府一趟,看见桐烟便让他来我这里一趟。” “光明真大的?”金珠有些奇怪,问。她当然知道姑娘一直私下里与桐烟见面。 爱羊点头,既然这个瞒不过君易清,那就光明正大的吧! 也省得他们两个每次见面都得战战兢兢的,生怕被别人看见,那模样就像是偷情的少年少女…… 呸,自己在瞎想什么,爱羊忙收敛起嘴边的笑,正色对金珠说:“你一定要亲眼看见他人,把我的话转告给他,知道吗?” 金珠了然点头。 她下了车,自己又租了一辆马车去王府,这里爱羊则在贵喜与车夫的陪同下回了李府。 在下车时候,爱羊对贵喜说:“对了,昨日望了告诉你一声,以后你有空不妨多去黄嬷嬷那里帮忙,你是算账的,那小小的铺子应该难不倒你!” 贵喜一愣,紧接着马上明白爱羊的话,姑娘这是准备全心全意信任自己了,不然不会让他去做算账的工作。他大喜,忙深深作揖:“小的一定不会辜负姑娘的希望!” “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爱羊淡淡一笑,提脚朝内院走去。 刚走两步,身后贵喜就忙追上来,一语惊人:“五姑娘,你能不能将画菊姑娘许配给我?” 爱羊吃了一惊,扭过头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一连串时间 “你说什么?”她忍不住笑道。 贵喜脸色微红,却神情坚定,再次道:“还请五姑娘能将画菊姑娘许配给我!” 爱羊的脸色冷了下来,看看四周,幸好天气冷,除了几个打扫的几乎没有旁人,她淡漠地问:“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把我最信任最喜欢的丫头给你?” “凭,凭……”贵喜一咬牙,话脱口而出:“凭我真心喜欢画菊,凭我是真心为五姑娘效忠……” 爱羊愣了愣,面上倒是浮起一丝微笑:“起来。”她的语气温和许多。 贵喜眼巴巴地望着她,似乎想听到她下一句“同意”两个字。 “你是真心为我尽忠这点我相信你,”爱羊道:“但是想必你也听过一句俗语,叫做‘强扭的瓜不甜’!” 贵喜脸色涨红起来,嗫嚅着不知该说什么。 姑娘一说这话就说明她知道画菊不喜欢自己。他有些羞惭,慢慢低下头去。 爱羊微微笑着:“你对画菊的痴心倒是让我感动,这样吧,我替你问一问,画菊若是同意便罢,若是不同意我也没办法,你看可好?” 一副商量的语气。 贵喜立即激动地抬起头来,双手作揖:“谢谢五姑娘,谢谢五姑娘……” 爱羊摆手:“先别,等画菊答应你了再谢我不迟!”她调皮一笑:“她若是不答应你可不许有埋怨之意!” 贵喜慌忙应承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爱羊笑着回到了院子,苏木笑问:“姑娘为何会这样开心?可还是许大夫同意为全哥儿诊治了?” 爱羊笑着点头,环顾一下四周,见没有外人,便悄声道:“还有另外一件高兴事呢。你知道刚谁像我求了画菊去吗?” 苏木惊讶地睁大双眼,看了看爱羊的神情,不由惊问:“莫非是贵喜?” 爱羊笑了起来:“可不是他,就在二门处突然向我求起情来,倒把我吓了一跳。” 苏木小心翼翼地问:“姑娘答应了?” 爱羊没有注意她的神情,只随意点头:“我当然答应了,贵喜一表人才,和画菊般配得很,我很喜欢呢!” 苏木皱了眉头,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只得闷闷“嗯”了一声。 爱羊喝了口茶,这才发现她神情不太对劲儿回到唐朝当王爷全文阅读。不由问:“怎么了,这事有不妥当的地方吗?” 苏木一愣,慌忙摇头:“哪里,姑娘做事是最稳妥了,岂会不妥当。因奴婢看,这事最好!” 爱羊脸色沉下来。慢慢把茶杯放到桌子上,静了半晌,才问:“苏木,你还有什么话要告诉我的吗?” 苏木刚早就吓得心惊胆战了,此刻一闻此言,双腿就像是没了骨头支撑似的,忙跪在地上:“姑娘。奴婢……奴婢……” “说下去。”爱羊淡淡说道,视线却并不看她。 苏木咬咬牙,低声:“我们往日里在一起相处,画菊姐姐无论说话做事,都是有心志的。她又明说了好几次她不喜欢贵喜,让贵喜不要再缠着他……” 她抬头悄悄看了一眼爱羊。见后者面无表情,便立即低下头去,又说道:“可还是贵喜就是如着了魔似的喜欢画菊姐,那次二管家被罢了职位,非常生贵喜的气,也骂画菊姐是个狐狸精……” 爱羊奇怪:“你这话我就不懂了,二管家被罢了职位怎么会和画菊扯上关系呢?二管家为什么那么恨她?” 苏木低声道:“府里人都说当日赵嬷嬷是故意让阮二管请大夫请迟的,为的就是惩罚二管家,杀一儆百,谁让他儿子竟然敢喜欢五姑娘您身边的丫头……” 说到这里,苏木便不敢说下去,嗫嚅着闭了嘴。 爱羊一声冷笑:“我说呢,二管家那么一个手脚麻利的人岂会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出错,原来也是李爱兰与赵嬷嬷她们搞得鬼!”她叹口气:“倒真是我连累了他们!” 苏木忙道:“姑娘可千万不要这么想,这怎么会与您有关呢?这是那起子小人极度您才想的歪点子!但是画菊姑娘听说二管家骂她的话后就发誓再也不理贵喜了!” 事实上,画菊不理贵喜的另一个原因是阮二管家在骂画菊的时候顺带把爱羊也骂进去了,画菊一直很自责。 “原来是这样!”爱羊明白了,想了想便笑道:“二管家骂人是不对,但画菊气性也太大了些,我看贵喜是个好小伙子,配了画菊不亏她。苏木,你这就代我走一趟,把我的意思细细说给她听,让她想明白这个理儿,免得等贵喜找去,二人一语不合又吵了起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苏木犹豫一下,问:“可是阿十不在您身边,金珠也没跟着回来,我若是再走了,姑娘您一个,这恐怕……” 爱羊不耐烦地挥挥手:“没事,我这么大一个人了,又在自己院子里,难道还会走丢不成?” 她笑笑:“快去吧。” 苏木无法,只好去换了件衣服,躲躲闪闪地出了府。 爱羊等了好长一段时间,苏木才气喘吁吁地回来。 爱羊看她脸色不好,不由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苏木脸色惨白地看着爱羊:“姑娘,奴婢去迟了,贵喜早就在奴婢去之前把什么话都说了,还说就连您也是赞同的。画菊姐太气愤,把姑贵喜给打了出去!” 爱羊一愣,接着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什么?哈哈,画菊竟然这么泼辣,把贵喜给打了?” 苏木不满地看着爱羊:“姑娘,奴婢都急得跟什么似的,您还在那里幸灾乐祸,这下子阮家可恨透咱们了!” 爱羊忍住笑,又擦了擦眼泪,坐起身:“好好好,我不笑了神座全文阅读。”虽这样说,她还是忍不住问道:“画菊打得可曾厉害?贵喜受伤没?” 察觉到她没安什么好心,苏木瞪了她一眼,才闷闷答道:“好像是把贵喜的脑门给砸出血来了……估计有个小洞……” 爱羊大为惊讶,她还以为是小打小闹呢,竟然这么严重。她神情正色起来:“画菊用什么砸的?贵喜可有生命危险?” 苏木见她着急了,倒是忙安慰道:“姑娘放心,只不过是一个口子而已,可能会留疤,但是没什么大碍。”她看了眼爱羊流着刘海的额头,嘀咕道:“至少没你的严重!” 爱羊生气了,一拍桌子,厉声:“画菊一向是最沉稳老重的,怎么会这么鲁莽?万一咋出人命来可怎么好?” 她因为担忧贵喜倒没往别的地方想,苏木低声道:“姑娘,还有那个糕点铺子,估计是藏不住了……” 爱羊怔了怔,这才想起还有这件事,不由烦躁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黄嬷嬷或者楠木就没一个在那里吗?怎么会让事情演变成这个样子?” 她当机立断,马上吩咐道:“你赶紧让她们把铺子关了,先回温泉庄子上躲一躲,等过了这一阵再说!” 苏木答应了,又问:“若是阮家知道那铺子与姑娘相关怎么办?以后姑娘要再放人可没那么容易了!” 爱羊皱眉想了想,问:“老太太身边的那个郑婆子这两天你可搞好关系了?” 郑婆子,是管着府中人员流动的。 苏木点头:“奴婢常去和她说话解闷,又顺道着奉承,她对奴婢的印象倒是还好!” “不要再耽搁了,你待会就立即拿上二十两银子,再拿几件银首饰去给她,就说你不喜欢石绣在这院子里的地位大过你,求她帮忙把石绣一家给悄悄撵出去!” 这个计划还是可行的,石家现在只剩下石绣一人能在府里做活,他们又是有名的自己心腹,苏木再瞧瞧滴上几滴眼药,郑婆子很容易就放了人。 这也是事前就计划好的,苏木淡定点点头,转身拿着银子首饰出去了。 她前脚刚走,金珠后脚就进来了,一看见爱羊就没好气地说:“姑娘也不问清楚,奴婢上了王府才知道桐烟今天一大早就去世子爷的别院了……奴婢没见着人!” 爱羊一惊:“世子爷别院?”一股不祥的预感自心底升起,她马上站起来,道:“走,咱们去别院!” 金珠刚喝到喉咙里的水顿时卡到那里:“咳咳,什么……咳咳,姑娘,现在去别院?” 爱羊没有理会她的惊讶,只是在屋子里转着圈:“不行,得立即马上赶过去,桐烟无缘无故去那里一定是有原因的。不能让他出事……” 金珠皱了眉,不懂姑娘嘴里絮叨着在说什么。 她过去拉住焦躁不安的爱羊:“姑娘,你冷静点儿,桐烟就是去了别院又怎么了?他本就是世子爷的小厮,不管去哪里都是世子爷的吩咐,或者是别院有事需要他处理,他不会有事的!姑娘不用为他担心!” 爱羊一听到是“世子爷的吩咐”,心理科沉了下去,如果果真是他的吩咐,那桐烟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后悔起来,那晚自己为什么一定要那么倔强,就那么顺着君易清的话不就好了吗?今天也就不用担心桐烟会再次受到伤害了! 想到桐烟身上的残疾,爱羊后怕地闭上了眼睛。(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二十三章 真相惊闻(一) “走,去别院。”她不再犹豫,说完这句话就直接朝二门走去。 金珠冷冷地看着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忙问:“姑娘,那全哥儿的事不和大太太说了?” 爱羊蹙眉:“回来后再说吧,咱们现在先去世子别院。” 金珠见她神情急躁,显然是在为什么事烦着心,不敢再反驳,忙点头:“奴婢去叫车夫过来。” 二人很快就坐上马车朝别院飞奔而去。 守着侧门的两个人奇怪:“怎么五姑娘火急火燎地要去哪儿?” 马车来到别院,爱羊顾不得想起他,就直接朝里走去,幸好那守门的见是她倒也没有阻拦。 一路畅通无阻,爱羊左右张望着院子里的动静时,忽从假山后面闪出一个人来,倒是吓了爱羊与金珠一跳。 原来是漆烟。 他恭敬地双手抱拳:“姑娘,请跟我来。” 爱羊咬了下唇,他既然在这里,那么想必君易清也在了。她有些奇怪,君易清到底在想些什么,这里人人都知是他的别院,他还偏要住在这里,不就是等着人发现的吗? 若是被人捅到皇帝那里去怎么办?身为边关将领,竟然私自脱离大军先行回军,不是找死是什么? 来到隐藏在树林后面的书房,漆烟做了个请的手势。 爱羊定定神,推门走了进去。 金珠也尽职尽责地想要跟着,但漆烟却坚决地制止了她。 聪慧如金珠,一下子便猜出了里面的人是谁。她因为太过惊讶而慌忙捂住了嘴。 爱羊一进屋子,就看见意料之中的那个人正安静地伏在桌前画着什么。 爱羊心思一动,走上前去,探头看了看。不由大吃一惊,原来那竟是自己前世的面容。 她脸色有些不太好。 君易清头也未抬,只专注地画着,好半晌他才放下画笔,用帕子擦了擦手,淡漠地问:“来了?” 爱羊这才想起自己来这里做什么,慌忙把注意力从那副画上移开,问:“桐烟呢?我听王府下人说他来了别院,怎么一路都不见!” “他不见了你倒是心焦得很,”君易清嘴角浮起一个嘲讽的笑容。深邃的眼睛盯着爱羊:“若是我不见了你也会如此着急吗?” 爱羊不自然地低下头去:“你在说什么?桐烟与我只是朋友,我们的关系不像你想的那样……” 君易清冷漠一笑:“那你们是什么关系?若真是单纯的朋友。他一来到别院你会火烧眉毛似的跑过来你一年都未踏进的别院?爱羊,你简直就是耍弄我于股中!” 他声音中的寒冷让爱羊不由自主提高了警惕,这时他的心情很不好,自己实在不应该再惹怒他。 “我,你。对了,”她转移了话题。问:“你在画什么?” 君易清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笑容里充满了阴阳怪气的讥讽:“我画什么你会不知道?” 爱羊咬了下唇,低声:“看着倒是和沐婉姑娘挺像索欢无度,强占腹黑总裁!” 君易清撇了下薄薄的嘴唇:“你看仔细了?这是沐婉?” 爱羊又细细看向那副色彩极其艳丽的美人图,这细看下去,才会发现这幅图与沐婉是有很大区别的,比如就像沐婉绝不可能笑得这么灿烂张扬,沐婉也不可能把红衣穿得这么鲜亮如火。就好像是太阳在包围她一样……她忽然明白,那日阿十为什么会说她看到的欧阳仁姗的图画与沐婉一点也不像! 君易清竟然将自己画的这么好!这么动人心魄,就算自己是个女子,也不仅要为之沉醉了。 她抬头愣愣地看向他:“这是欧阳仁姗?” 君易清第一财在爱羊面前露出了怀念的神情,目光忧郁。有那么一刻,她几乎都要以为他在为她的死感到难过! 可是。那怎么肯能! 她冷冷一笑,硬心肠似的转移了视线。 “你随我来。”君易清拿起那幅画,对爱羊说道。 爱羊以为他是带着她去见桐烟,没有二话就马上同意了,君易清推开一旁的书柜,里面又露出来一间宽阔的房间。 爱羊惊讶,她前世同君易清相处那么久,也不知这里面有个密实。 二人走进去,君易清把灯点的更亮,当爱羊看清墙上挂的是什么时,不由震惊了。 四面的墙上,全部挂着欧阳仁姗的画像,大多数她都是放肆地大笑,或骑着马或挥舞着手中的鞭子,唯有几张才是她温婉而立的模样,即使站着不动,也能从她眉宇间看出曾有的快乐与幸福。 她几乎都忘记了自己原来是那么地爱笑。 爱羊像着魔了似的一张张看下去,每一幅画中的她都非常美丽。在最后一幅上,那副是最大的也是最最精致最最大气的,她与君易清正相偎着站在开得正盛的桃花林中,男才女貌,看着真是一对璧人。 她的心猛地被刺痛了一下。 君易清这是什么意思? 他这事要做什么?他既然亲手杀了她,又何必要假惺惺地画这么多幅画,就好像他有多思念她似的,就好像他有多后悔…… 哼,她不稀罕! 做了就是做了,错了就是错了,她永远也不会原谅他了! 她原先激动的神情又冰冷起来,静默站立。 君易清一直没有理她,只自顾自地把最新画好的画贴到墙上,那副小心翼翼的神情就仿佛他拿着的是世界上最珍贵的珍宝。 爱羊忽然冷声问:“你就是为了这些才来到别院住的?” 君易清看也没看他一眼,只端详着面前的图像。 “值得吗?”爱羊嘴角浮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声音很静,就如她此时的心情。 君易清不答反问:“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会杀了她吗?” 爱羊一怔,便冷笑着回答:“因为她碍了你升官发财的路,因为你想皇上的欢喜?”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君易清毫无预料地转过身,幽幽的目光直直看向爱羊,那里面隐含着的痛苦与怨恨是爱羊从未见过的。 她不由吓了一跳,但紧接着就觉得好笑起来,君易清这是把她当做欧阳仁姗了吗?不然为何会露出这样一幅神情? “我只是道听途说而已,做不得真的总裁的蜜宠娇妻。”说着她便转身准备离开。 君易清却猛然拉住她的胳膊,那力道之大让爱羊直接就叫出声来。 “不是我杀的她……”莫名其妙的,他却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爱羊停止了挣扎,瞪大眼睛看向他。 “你――你说什么?”她喃喃地问,表情因为太过震惊而显得无比僵硬,就像一个木偶娃娃一样。 “她不是我杀的,却又是我杀的!”君易清淡淡笑道,表情却含着浓重的悲伤,眼中竟然有着丝丝泪光。 爱羊从未见过这样的他。不,是不敢相信他竟然会为前世的自己流眼泪,而该死的他那副表情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她咬了下唇,又猛地晃了晃脑袋,想让混乱成一团的大脑清醒起来。 但她失败了。 前世的种种一一在自己眼前闪过,爱羊唯一记得他哭泣是在自己被拐卖就回来后,那时他也是强忍着才没有将眼眶里的泪掉下去。 但也是因为那次他毫不吝啬地表示他的关怀,才让年幼的自己一下子就掉进了那样的温柔陷阱里,再也出不来了…… 君易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日我只想射伤她,好把她带回去,但是……”他顿了顿,苦笑一下:“我的马突然狂躁起来,我一失手,竟直直射向她的心脏,我再怎么后悔也无济于事……” 他看了眼早就石化状态的爱羊,轻声:“我知道我这样说很像是在为我辩解,可是,在马狂躁的那一刻,我看见有白色的粉末一闪而过……可是之后便再也看不见了,无论我怎么找都找不到痕迹,那粉末就像是我的错觉一样!但我知道那一定存在过……”他目光专注地盯着爱羊:“你也见到过,君宜卉与你赛马时你看到的,就是我曾经见过的!” 爱羊只觉大脑一片混乱,有一些片段在自己脑海里闪过,可是那是什么她却怎么抓也抓不住,甚至眼前的人也慢慢模糊起来。 好半晌,她才恢复了一些力气,虚弱地问:“你刚说什么?” 君易清忧伤地看了她一眼,却忽而自嘲一笑:“没什么。” “等等,”爱羊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问:“你刚才说你只是准备把欧阳仁姗射伤,这是什么意思?你要带她回到哪里?回到监狱?” 君易清默了默,眼神忽然又变得冰冷起来,他抬脚就往外走。 “喂,你不能说话只说一半,你到底是预备拿她怎么办?”爱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执意要追问一个答案。 可是,她知道若是君易清不回答她今晚肯定就睡不着觉。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君易清转身看着她冷笑:“你虽然猜到了可是不敢相信,你同她一样自始自终都不敢全心全意地信任我,你自然不会相信我最终的目的!” 爱羊咬着唇,脸色煞白。 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样吗?她皱了眉,可是怎么会? 她不相信! 因而她淡淡一笑,轻声:“世子爷这话奇怪,我又不是她,你怎么能把我们二人相提并论!”(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二十四章 真相惊闻(二) 君易清神情专注地望着她,半晌才低低道:“你确实不是她。”他脸色煞白,就仿佛在说什么重要的东西。 爱羊咬了下唇,低声:“桐烟在哪里?” 君易清嘴角向上浮起一个自嘲的笑容:“你来我这里就是为了找另一个男人?” 这话也太难听了,爱羊抬起头,怒视着他:“你不该再随意揣测我们之间的关系。” 君易清垂下眼帘:“那是事实。” “你这是什么意思?”爱羊皱起了眉头,问。 君易清淡淡道:“你心里有他。” 爱羊吃了一惊,接着就像是听到天下最大的笑话一般咯咯笑了起来,君易清蹙眉看着她,好半晌她才停了下来,就连声音也变的冰冷至极:“君易清,你真可怜!” 说完,她抬脚便往外走。 可是她低估了男人的嫉妒心,也或者可以说是承受力,君易清一伸手狠狠抓住她的胳膊,双目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爱羊吓了一跳,当看道君易清额头上暴虐而起的青筋时才知道自己彻底惹怒了他。 她在心里衡量再三,最后放缓了语气,低叫一声:“世子爷,你弄疼我了。” 她的手臂被抓得很疼。 君易清却理也不理,就像是在看一件极其令人憎恨的东西一般瞪着她。 爱羊受不住那样犀利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扭转了视线。可是君易清却抬起她的下巴,强制她对上他的。 爱羊不耐烦地动动身子:“君易清,你不能……”话未说完,君易清就狠狠吻上了她。 没有半点柔情可言。君易清就仿佛是把全部的憎恨与怨言都发泄在了爱羊身上,在她唇上反复啃咬着。一点也不放松力道。爱羊挣扎起来,但后者使劲扯着她垂下的头发,迫使她更加靠近他。爱羊的头皮被扯得生疼,却偏偏叫不出声来,只是含糊地“呜呜”着。 君易清趁机把舌头伸了进去,肆意搅着她的香舌,又大力允吸着,爱羊觉的自己的舌根都发麻了。 她整个人都被禁锢在他怀里,丝毫也无法动弹。 一种屈辱自她心底缓缓升起来,她眼角沁出了泪。无言地注视着近在咫尺的俊脸。 前世她如此喜欢的面孔,她从没有想过有一日会让她感到这么恶心。 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君易清才突然发开了她,他尝到了她脸上的咸湿,便知道她哭了。 他懊恼地看着她那平静却又隐含讥讽的样子,不由后悔起来,不是说过吗?如果她不愿意。他绝不强迫她! 可是他刚刚在干什么。 他伸出手想扶住她的胳膊说声“对不起”,可是后者却被他的动作给吓得猛后退一步。 君易清的手尴尬地身子半空中暴君刘璋全文阅读。他又恼怒起来。在看到爱羊被自己咬出血的唇时,又有一股冲动自小腹上升。他低低诅咒一声“该死”,便转过身掩饰自己的失态。 “桐烟在马厩,你去找他吧。”他冷冷说了一句。 其实,他心底是渴望这她能留下来,不要再去管那个可恨的小厮桐烟。毕竟,他既然告诉她桐烟在那儿。就说明自己没有对他做什么,她应该不要担心了。 但是,后者一听到他的话,二话不说就迅速跑出了屋子。 听到们“哐当”一声被关住,君易清觉得心底有某种东西流走了。永远地离他而去了! 他和欧阳仁姗,难道这辈子也不可以在一起吗? 在他等待那么长时间之后。在他几乎都要绝望之际,她突然出现他的面前,可是为什么之后的发展却远远出乎自己的意料。在这场无声的战役中,他既没有猜到开头,也没有猜到结局! 原来他竟然的这么失败。 “爷。”身后传来松烟清亮的声音。 “她去了?”君易清平静地问。 松烟低低应道:“是。”他很是难过,毕竟当初是他特意把桐烟带到爱羊身边去的。他喃喃地道着歉:“对不起,爷,都是我的错……” 君易清依旧背着手,看着面前满满的又惊艳的画像,声音淡漠:“这不关你的事,就算你没有这么做,她终还是恨着我,感激着桐烟……” “爷,要不告诉姑娘事情的真相,说不定她就会改变对您的看法!”松烟忽然突发奇想。 君易清淡淡一笑,摇头:“我刚就差点把事情说了出来,可是她无动于衷!她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吗,偏执成狂,又爱钻牛角尖,若是她要恨一个人,那就是要恨到死的!”说到那个死的时候,他的语气很苍凉萧索,似乎突然就没了力气一般。 松烟低下了头,心里更多的是对爱羊的愤恨。 他不知道还能怎么做才能让爱羊改变对世子爷的看法,他也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一个讨人厌的女子一次又一次地伤害爷的心…… 他恨她,是的,他确实恨她。哪怕有时候他会不由自主地去可怜她,但她更该被人恨着! 爱羊急忙跑到后院子的马厩,远远的,她就看到一个腿脚不便的身影正在给马刷身。 是桐烟,爱羊心下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她跑到桐烟旁边,哽咽着:“你在这儿啊。” 桐烟看到她很吃惊,问:“姑娘怎么来了?” 爱羊抹了眼角的泪,笑道:“我听说你来别院了,便过来看看。” “怎么哭了?”桐烟发现了她嘴上的伤,不由隐含着怒气问:“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爱羊不自然地避开他的视线,低声:“没人,你别管!” 桐烟瞪大了眼睛,愤怒地问:“阿十与千墨他们不是一直在保护着你吗?还会有谁这样对你?” 爱羊苦笑一下:“你说呢,普天之下还有谁敢?” 桐烟一下子明白了,低声:“是世子爷!”他看向爱羊:“他回来了?” 爱羊摇摇头,不想提起那个人,而是道:“你快刷马,刷好后我带你走道魔天荒最新章节!” 桐烟怪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环顾一下四周,这才悄声道:“姑娘忘记了,我们不能随意见面的,爷不许!” 爱羊冷哼一声:“我从李府来到这儿,那么多眼睛可都看见了,而且就在这里也能不知有多少眼睛在看偷偷监视着我们呢!你还怕什么!”她这一刻的豪爽很像前世的欧阳仁姗,桐烟着迷似的望着她,点头:“好,我听你的。” 爱羊嘴角浮起一个大大的微笑。 桐烟一边刷着马背,一边问爱羊:“世子爷就住在这里?” 爱羊毫不在意地点点头。 桐烟蹙了蹙眉,小心翼翼地问:“你去他书房了?” 爱羊眯起了眼睛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桐烟转移了视线,想了想才嗫嚅着解释道:“你不是说让我看看世子爷的书房能不能藏人,我看了,里面全是你……” 他没有说下去,爱羊淡淡一笑,倒是比桐烟料想的药平静:“里面全是我的画像!” 桐烟点点头,继而道歉:“对不起,我原该主动跟你提起的!” “那也无法洗清他杀害我的事实!”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爱羊微笑着对桐烟说:“你知道他刚才跟我说什么吗?”她自己又傻笑起来:“他尽然说当初他射我的那一箭只是想把射伤,而不知是谁撒了一把白色粉末,就像是我那次看见的一样,他的马狂躁起来,他没瞄准,意外把我杀死了……” 爱羊冷哼一声,嘲讽地说:“你看他那个样子表情真诚悲伤,好像是真的一样!” 桐烟猛地顿住手中的动作,身子颤了颤,然后才慢慢看向爱羊:“他说的是真的。” 爱羊一时没有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待完全反应过来时神情变得很冷:“你说什么?” 桐烟垂眼望向地面:“当初的确是无意,爷他根本没有杀你的意思,那是个意外,是荣华郡主,也就是现在的世子妃撒的粉末……” 爱羊摇了摇头,急促笑了一声:“你说的不是真的!” 可是看到桐烟那郑重其事的神情,她在心底却知道这才是事实! 一直困扰着自己的事情终于有了答案,可还是相反她并没有感到轻松,心底却愈加沉重起来。 她一直都知道谭容玉心机甚重,可还是没有想到竟然是她直接导致了自己的死亡。她对于世子妃的位置,真是势在必得啊! 爱羊仔细回想着那一日,在银箭射到自己胸口的时候,她确实好像在君易清旁边看到了火红的披风――那个身影应该就是谭容玉了! “但君易清仍然娶了她!”爱羊收回思绪,淡淡说道。 桐烟淡笑了一下,爱羊直觉是对自己的讽刺,反问:“你笑什么?” 桐烟看着远处的天边,轻声:“这就是你一直渴望寻求的真相,但是当它真的来到之事你却不怎么相信!甚至不愿意相信!” 爱羊的心口颤了起来。 “爷真的爱你,他对你的爱从来都没有停止过!”桐烟的声音从耳边传过来,在寂静的风中显得那样不真实!(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刺杀(一) “我不相信!”爱羊静静说道,她扭过头看向桐烟,声音寒冷如冰:“桐烟,你别被他的外表迷惑了,他的心有多狠难道你不知道吗?你看看你自己,你同他一起长大,他都能狠得下心来对你,又何况我呢?” 桐烟还欲说什么,爱羊却阻止了他:“我一直很信任你,你别逼我把对你也信任也抹去!” 看到她这样绝决,桐烟愣了一下,终是垂首无言。 面对这样的爱羊,他觉得很无力。 刷好马背后,桐烟跟着爱羊一起走出了世子别院,在他们看不到的角落里,君易清正死死地盯着他们的背影。 漆烟与松烟站在他的旁边。 半晌,直到看不到她后,君易清才淡淡问:“你们说,我该把真相告诉她吗?” 松烟怔了一下,世子爷刚还说现在就算告诉姑娘真相也没用,怎么现在依然有这个想法! 漆烟却答道:“爷,时机不对,现在您外忧内患,不该再为私事牵挂!” 是啊,现在的他的确不该把精力全部放在她身上,他还有内奸要除,还要去面对朝廷上的明枪暗箭,更要去调查处那个躲在深处遥控着一切去伤害爱羊的人…… 他没有那么多奢侈的时间去风花雪月! 他深深叹一口气,问:“她呢?” “已被关在地下密室,爷您要不要现在去看?”漆烟低声答道,原来刚才他是去抓人去了。 君易清咬牙切齿地说:“当然去,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谁派来的,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隐藏在我身边……” “松烟,你去护送五姑娘回去!”说完这句他便大步走向书房,松烟与漆烟对望一眼。前者不耐烦地转身离开,后者则紧紧跟上君易清。 来到书房,在书柜上的一本毫不起眼的书翻动一下,立即,地面便露出个密实,黑乎乎的。漆烟对身后的黑衣卫做了个警戒的手势,自己则拿起烛火陪同君易清一起走了下去。 趁着半明半暗的灯光,他们穿过长长的甬道,来到密实的尽头,再次按了一下开关。门吱呀一声开了。立即,里面铺天盖地的血腥味传了过来。 君易清眉头微微皱在一起。长达一年的战场生活,让他对这种甜腻的血腥味有种本能的排斥。 一名首领模样、打着赤膊的男子走上前来,向君易清施了一礼。 君易清淡淡点头,问:“她在哪里?” 那男子领着他朝前走去,穿过一间又一间铁铸的牢房与那么多受过刑的犯人器道成仙。在地牢的最深处,他们看到了筱月。 其实。若不是她那件衣服似曾相识,君易清与松烟是绝对不可能认出来的。此时的筱月与往日那种冰清玉洁的样子毫不相同,头发披散,脸上与身上混杂着斑斑血迹,腿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耸拉着,可见是断了,她双手被吊在高高的铁链上。整个人昏迷不醒。 “她招了么?”桐烟不忍地看了看自己曾经喜欢过的女子,向一旁的首领问。 首领瓮声瓮气地答道:“没,这婆娘骨头硬的很,我们已经刑讯一个时辰了,她一个字也没吐!” “泼醒!”冷酷地看着面前的筱月。君易清从薄唇里吐出两个字。 立即便有人端了凉水过来,一下子就浇了上去。 即使地牢里为了刑讯犯人。点了熊熊的烈火,可是筱月还是冷得一个激灵,呻吟一声悠悠转醒。 不可否认,此时她的声音沙哑妩媚,带着一丝性感,倒是更能吸引人。 筱月微肿的双眼转了转,看见面前的君易清,微微一笑:“你来了。” 语气温柔,就仿佛是在叫自己的老情人一般,可是明显底气不足,声音因为全身的疼痛而微微颤抖。 有人为君易清搬来一把干净的椅子,请他坐下。 君易清也不理,只是双目冷冽地盯着面前的女子,低低问:“你还不说你幕后的主使之人吗?” 筱月微叹一声:“你又何苦要这样固执,我都说了要想从我这里得到真相,除非我死!”声音虽然柔和,可是绝对掷地有声。 君易清气极反笑,轻声:“你还真是死忠啊,对于一个一见你被抓住就马上弃之的主子,你又何必要为她尽忠呢?” 筱月冷笑:“我加入玉蜘蛛的时候就发过誓,是我们主子救了我们全家,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今生今世绝不会背弃她!” 玉蜘蛛,就是那个组织的名称。君易清也是最近才查到的,而且他发现这个组织里几乎清一色全是女子,却个个会武,天分极高,合起来对朝廷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威胁。并且,她们极会隐藏身份,如果不是因为担心爱羊再次被杀害,他顺藤摸瓜查下去,也绝不会发现这个已经存在十几年的阻止! 沐婉,筱月都是这组织的一员。 当调查处这一点时,他有些震惊,没想到就连自己身边最信任的人也是对方安排进来的奸细,那么他身边还隐藏了多少这样的人,全朝大臣的身边,又藏有多少?爱羊身边,又有多少? 他甚至不敢去想这个数字,也不敢去想这样的后果! “沐婉和你都是玉蜘蛛的是不是?”君易清默了默,便问。 筱月的脸色沉了下来,继而冷声道:“我就说肯定是她那里出了问题,不然你不会这么快发现我的身份……”她洋洋自得一笑:“我的演技可是很好的!” 君易清双目犀利地盯着她:“你们玉蜘蛛到底想做什么?” 筱月却不理会他的问题,只是径自说着:“你知道吗,沐婉原本只是过来挑拨你和李爱羊的关系的,可是她却被你所迷惑,竟然真的爱上了你,真是可笑可悲!像你这样冷血无情的男人,谁爱上你谁就活该死后地狱,就像曾经的欧阳仁姗一样!” “闭嘴史诗传奇征战记最新章节!”无法忍受这个名字自狠毒的她嘴里说出来,君易清怒声叫道。 筱月却只是肆无忌惮地笑着:“君易清,你知不知道我一被抓进来,我主子就知道我失手了,她答应过我会以李爱羊的血来祭奠我,想黄泉路下,有这么一个妙人儿陪着我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啊!是不是?”她疯狂地笑着,即使笑容扯到了自己的伤口,她也没有停下。 “你们在这里还有内奸?”君易清反应过来,厉声问。 筱月停住了笑,充血的双目中迸裂出强烈的憎恨:“君易清,即使我死了,我也会在地狱等着你们,你和李爱羊做不成夫妻,就是去了阴间做对苦命鸳鸯吧!”声嘶力竭地喊完这句话,她就没了力气,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君易清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可是令人奇异的是他嘴角竟含着一丝魅惑人心的笑容,低声:“你放心,如果爱羊真的出了意外,我绝不会让你死,我会让你受尽这世间屈辱,把天下的刑罚都尝遍了才死去……” 筱月疯狂的笑容慢慢收敛,用一种怨恨与捎带恐慌的目光注视着他。跟在他身边两年,她已经知道他真的冷血起来到底有多冷酷! 那绝对是用惨无人道来形容! “爷……”漆烟听了,也开始担心起爱羊来。 “走。”君易清不再看筱月一眼,转身离开。 漆烟急忙跟上。 急速地鞭打着马背,君易清在心底低低地喊着:“李爱羊,你一定要争气,知道吗?一定不要出事,一定不要……” 他继而想着自己放在爱羊身边的人,有千墨领导的六个黑衣卫,有松烟又带过去的几个,这些都是以一敌百的精兵,绝对能抵挡住一段时间的。 所以,一定不会有事。 他这样安慰自己,狂躁不已的心才慢慢恢复平静。 但是刚驶到官道上,他就敏感地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一开始他以为是在地牢中带出来的味道,但紧接着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爱羊,果然受到了袭击。 他几乎都把马背抽出血来,马急速地向前飞奔着,转眼间,他就到了发生血战的地点。漆烟在后急急叫着,也催促着马,但他没有君易清那样疯狂,远远落在后面。 闻着那股浓重的血腥味,漆烟也在心里生出一股不祥之感,如果,如果五姑娘真的…… 那世子爷绝对活不成了! 君易清呆呆地望着面前几欲成了血人的手下,有爱羊的车夫,有仍在瑟瑟发抖的金珠,有几个千墨手下的,还有跟着松烟一起出来、刚和他厮杀战场的…… 漆烟带着人追了过来,看到此种情景,不由都是一愣。 “看看有几个还活着!”君易清吩咐道,继而转着马在四周来回扫视着,那里面没有松烟、桐烟与爱羊的身影。 说不定,他暗暗猜想,松烟、桐烟都知道爱羊对自己的重要性,绝对拼死保护她,他们的身手自己知道,就连已经残疾的桐烟,几个黑衣卫也不是他的对手,又岂会打不过区区的弱女子! 可是,他估计错误了。 来回转了两遍,仍没有看到三人的身影,君易清都觉得他们是逃走了的时候,忽然漆烟来报,说松烟深受重伤,被发现在草丛深处。(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刺杀(二) 他迅速赶了过去,黑衣卫正帮着松烟止血。 他环顾四周,问:“可曾有她的踪迹?” 漆烟默了默,才小心翼翼地说:“据臣的猜测,五姑娘可能同桐烟一起滚下了这个斜坡,掉到崖底去了。” 君易清眉头紧紧皱起,赶紧上前两步,看着那个所谓的斜坡,这里是京郊附近,周围的地势险恶,从这里滚下去,生存的希望很小。 “桐烟呢?”他问,他从来没有像这么一刻希望他们两个在一起过。 漆烟道:“可能是姑娘先滚下去,桐烟才跟了上去。” “还愣着干什么,不赶快下去找。”君易清忽冷声道。 后者立即向后一挥手,几名黑衣卫便一起循着近路小心朝下面走去。 君易清也脱下大麾,跟了下去。 爱羊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她头痛欲裂,全身都好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碾过一样,疼得厉害。阳光刺眼,她一时看不清自己处在何处。 似乎能听到溪水流动的声音,她静静躺在那里,想着她此时在哪里。 昏迷前的记忆在大脑中闪过。 她去了别院,见到了君易清,以为得知自己死的真相,然后又与桐烟一起离开,半路上松烟带着几名黑衣卫跟了上来,说是奉世子爷之命送自己回去。可是没想到路上竟然有埋伏,突然冒出来十几个清一色白色衣衫蒙着汗巾的女子,她们身手非常好,而且歹毒冷血,招招毙命。没有防备,保护自己的黑衣卫一个接一个地倒了下去,就连金珠也不行被剑刺中。从马车上滚了下去。 松烟与桐烟两个一直护着自己,但是寡不敌众,松烟为自己挡了一刀,血流涌注,他强撑着让桐烟送她快走,自己则朝那群人迎了上去,但是仍有几名白衣女子向他们追过来,桐烟也受伤了,自己慌乱中一个踩空便从坡上滚了下来。 迷糊中,似乎桐烟也跟着自己滚了下来…… 想到这里。爱羊忙挣扎着要坐起来,可是她的胳膊却使不上一点劲。无奈之下,她只好大喊:“桐烟,桐烟,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没有力气,她的声音很低。也很傻呀,叫了半天。也没听到有回应的声音。 她越发恐慌起来,强挣扎着坐起,然后才感觉到胳膊上一阵刺痛,这才发现原来胳膊上的骨头已经断了。 她苦笑一下,环顾四周。 入目眼帘的便像是个世外桃源,树木郁郁葱葱,鸟语花香花都酒剑仙。不远处的溪水欢快地流淌着,估计是因为这下面全都铺满了厚厚一层的落叶,她才没有摔死。 爱羊急切地扫视四周,一开始并没有看见桐烟的影子,就在她几乎要绝望的时候。她却突然看到不远处的落叶里埋了一个凸起的东西,细看。她能发现桐烟衣服上的颜色。 大喜之下,她忙大喊:“桐烟,桐烟,你有没有事?” 她的脚脖子似乎扭着了,一点也不听她的指挥,她想往那边爬去,却没有成功。 “救命啊,桐烟,桐烟,你醒醒!”爱羊急切地喊着。 头晕目眩之下,她再次昏睡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溪水旁边,一个人坐在不远处清洗着身上的伤口。 “桐烟?”她含糊叫着。 桐烟听到,慌忙穿上衣服,来到她身边问:“醒了?是不是渴了,要不要喝水?” 说着他用一片树叶合成碗的样子,喝了些水,送到爱羊嘴边。 爱羊这才觉得自己确实渴了,咕咚咕咚咽下肚里,才低呼:“好凉啊!” 桐烟笑了:“这是寒冬,水自然是冰凉冰凉的。” “可是,真奇怪,它竟然没有结成冰。”冷风一吹,即使阳光盛照,爱羊还是冷得打了个哆嗦。 桐烟忙把身上的衣服给她披上:“你身子骨不好,小心着凉。” 爱羊见他只穿了件单衣,有些不好意思:“你,你的伤势怎么样?严重不严重?” 桐烟嘴角泛起一个笑容:“你放心,我自由练武,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他看着爱羊:“倒是你,胳膊断了,脚也扭了,这回去可得好好休养了!” 爱羊苦笑一声:“我发现这个身体太容易受伤了,隔几天我就要遍体鳞伤地躺在床上,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我前辈子身体太好,几乎没有生过病,所以现在才会这么倒霉!” 桐烟沉默了一下,问:“你认识刚那些人吗?” 爱羊摇头,正欲说什么,有什么东西却突然从脑海中闪现出来,她愣了愣,张口道:“那次把我救出监狱的就是几名穿着白衣的女子。” 桐烟眯起眼睛,问:“你逃狱那个时候?” “嗯。”爱羊仔细回想着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感觉就像做梦一样,苦笑:“你知道,那个时候我受了刑,遍体鳞伤,别说跑了,就连走路都困难。那晚我正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外面的打闹声,接着睁开眼睛,便看到几名白衣女子朝我冲过来,其中一个问‘是她吗?’,另一个点点头,她便迅速抱起了我,朝外面冲去。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在大街上了,打斗声也离得很远。再然后那女子便一掌劈晕了我,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她顿住了。 桐烟正听得仔细,见她不说了,忙问:“后面怎么样?” 爱羊笑了一笑,表情有些奇怪:“等我醒过来的时候竟然是在一个非常豪华美丽的地方,我不认识,那些蒙面女子帮我治伤,喂我吃药,一直到我身体好了差不多的时候,我也能走动的时候,她们却趁着黑夜又把我扔了出去……” 桐烟吃了一惊:“她们什么?” 爱羊苦笑:“是啊,我也以为她们救了我是来帮我的,可还是没想到我一恢复了健康,她们便趁着我睡觉的时候把我扔在了大街上,至此我便不混迹在京城那些流浪儿中,每日里最多的愿望一个是逃出京城,另一个便是能填饱肚子……”她叹一口气:“在冬天饿肚子实在是太难受了……” 桐烟怜悯同情地望着她,问:“那你后来为什么要在爷封锁全城的时候逃出来,再等上两天或者提前两天,你都可能会逃脱的战神领主最新章节!” 爱羊摇摇头,语气满是不可思议:“那日晚我正想着去哪里睡觉,那个救了我的白衣女子却又突然出现,她一句话也没说,就扔给我一个包袱,里面是一些衣服和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次日什么时辰离开京城是最最妥当的!那个时候我一直以为她们是帮着我的,就毫不犹豫地相信了,可没有想到竟然是个圈套……” 桐烟眉头紧蹙,慢慢说道:“我不明白……”他看了看爱羊,问:“既然她们不惜牺牲那么多人把你救出牢去,又为何要设计陷害你,那她们之前所做的不都是白费了吗?” 爱羊摇摇头,疲惫地说:“这也是我疑惑的,不知她们到底要做什么。”她笑笑,指指自己身上的伤口:“但现在总算弄明白了,不管背后指使之人是谁,她都想让我死。只是她比较恨我,想让我死得更难堪更惨烈一些罢了。” 桐烟双唇紧闭,没有说话。 爱羊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说:“说不定谭容玉就是被那些白衣人给利用了,她们想让君易清亲手杀了我!” “说不定,”桐烟声音很冷,但很镇定:“谭容玉就是背后主使之人。” 爱羊眯起眼睛想了想,这倒也是。她道:“你忘了还有一个君宜卉呢,她当初可是差点让我死在火栅栏下边……” 桐烟摇头:“君宜卉与你并没有利害关系,她之所以这么做,全是因为胡思孝的缘故。” “那她是被利用了。”爱羊笑道。 桐烟摇头:“没有查实之前睡都可能是幕后的真凶。” 爱羊抬头望望四周,道:“我不管这些事,现在我最关心的是咱们得在这里待多长时候?我好害怕那些人又突然返回来……” 桐烟看到她无意识地打了个冷战,不由问:“冷吗?” 爱羊摇头,苦笑:“只是她们杀人的手法太血腥了。” 桐烟笑了笑,道:“得再等等,从坡顶到这里细细搜上一遍需要花费不少时间,世子爷说不定已经开始搜山了。你耐心等待就是。” 爱羊皱眉:“他知道我们被刺杀的消息吗?” 桐烟莫名看了她一眼,又转移视线,淡漠地说:“爷在你身边安排得人多的你想不到,总有一个会发现不对劲儿的!” 爱羊心口滞了滞,沉默下来。 桐烟则忧伤地看着她。 他们之间,从前世到现在,都没有可能。即使唯一的好处,是她终于肯正眼看自己了,可是在她心底,她爱着的依然是世子爷,这一点从来没有改变过! 又不知等了有多久,就在爱羊又想昏睡过去的时候他们终于听到了远处的动静。 她兴奋地问桐烟:“是不是他们找来了?” 桐烟侧耳听了听动静,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是世子爷来了。” 爱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这一放松下来,才发觉原来胳膊与脚腕疼得厉害,不由龇牙咧嘴,可怜兮兮地说:“好疼!”(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二十七章 被救(一) 君易清一眼就看见披着桐烟衣服的爱羊,他嘴唇紧紧掘起,冲了过去,待看到她胳膊与脚上的伤后,更是严厉地看了桐烟一眼。 后者不动声色,只沉默着。 爱羊倒没想那么多,看到他笑道:“你来了。” 君易清勉强挤出一丝笑,问:“疼得厉害吗?我带你回去带着农场混异界。” 爱羊点点头,还欲说什么,可突然神情的突然放松,她又慢慢昏睡过去。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就是:“金珠怎么样了?” 君易清守了她一整夜,正帮她擦额头上的汗珠,见她突然醒过来,松了一口气,低声:“她没事,只是受了轻伤,休养两天就好。” 爱羊这才发现整个屋子就他们两个,不由有些尴尬,她偏了偏头,这才发现头涨得厉害,喉咙沙哑,勉强问:“我这是怎么了?” 君易清按着她正欲坐起来的身体:“别,好好躺着,你刚退了烧,身体虚弱得很!” 爱羊眯起眼睛想了想,昨日那么冷的天气自己在湖边坐了半晌,发高烧也不奇怪,她小心翼翼地问:“桐烟呢,他怎么样,伤的严重不?” 君易清嘴角撇起一个嘲弄的笑容:“我以为你至少会问一下舍命护你的松烟。” 爱羊脸莫名红了,她压根筋斗忘了松烟,忙道:“他怎么样?走前我看见他被那白衣女子重重踢了一脚……” 君易清低声:“他的伤同千墨一样,都是需要治疗很久才可以的!” 爱羊默了默,轻声:“我真不明白,为什么那些白衣女子要针对我!” “你以前见过她们没有?”君易清眼中闪过一抹深思,问。 爱羊忙道:“没有。”声音快得有些不自然。 君易清眼睛眯了一下。 爱羊微微尴尬,左顾而言他:“对了。我的车夫呢?还有那些暗中保护我的黑衣卫呢?” 君易清神情黯了一下,继而平静地说:“你车夫已经……其他的黑衣卫只有两个还活着……” 爱羊愣愣地望着他。 倒真没想到,还是有人因为自己死去了。 她突然感到从所未有的寒冷与愧疚从心底把自己包围,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嘿,没事的,懂吗?他们不是你害死的,全是那些白衣人害的!你千万不要多想!”就害怕她会出现如此让人担心的反应,君易清才把所有需要调查的事情都推给了漆烟,自己则一步不离地守在爱羊身边。 爱羊无力笑了一下,只是点点头。却并未说什么。 “你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君易清问。 爱羊想了想。露出一抹笑:“好啊,谢谢。” 此时的她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但君易清走到门边说了一声什么,就立即有丫头领命而去,爱羊环顾四周,问:“我这是在哪里?” 君易清走过来重新坐下。道:“别院啊。” 爱羊瞅了瞅屋里的装扮,整洁大方的墨绿色主调。摆的满满的书籍,突然认了出来:这是君易清在别院的房间。 倒是没想到与前世相差那么多。 她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立即触动了胳膊上的伤口,不由哀叫一声。 君易清忙低头查看:“怎么样?是不是伤着了?我看看器道成仙最新章节。”他竟然毫不避嫌地掀开爱羊的被子,露出只缠着绷带的手臂。 后者吓了一跳,拼命挣扎:“别,别看……”却更加刺激到了伤处。顿时疼得汗流满面。 “别动,我说了别动!”君易清见状,忙呵斥道,表情隐隐含着怒气。 都伤成这样了,还这么不听话! 他小心看了看绷带。见没有异状,这才抬头望向爱羊:“你胳膊断了。需要接股三个月才能好,万一你动着了里面的骨头,长个歪胳膊我可不管你!” 爱羊脸颊绯红,也不知是害羞致的还是生气。 她咬咬唇,不安地问:“谁帮我换的衣服?” 君易清注意到了她不同寻常的脸色,也终于明白刚才她乱动的原因了,不由起了捉弄之心,可是一接触到她那双清澈分明却又明显害羞的眸子时,又不忍心了。 他无声叹口气,笑道:“自然是丫头帮你换的。” 事实上,爱羊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他又岂会放心让那些笨手笨脚的小丫头们做,当然,这是绝对不能告诉她的,回去得嘱咐嘱咐她们一声。 君易清在心底思忖。 爱羊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红晕慢慢退了些许,最终却只是低低地说:“谢谢你救了我。” 他们之间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平静地说话了,君易清直觉想留住这个难忘的时刻,他点点头,专心注视着爱羊。 爱羊不自在地偏了偏脑袋,又想挪动身子。 君易清发现她这一举动,忙斥道:“说了不许乱动,万一你胳膊上的骨头要是错位了,有你受的!” 爱羊有些不满,咬咬唇,最终还是反驳道:“动一下两下不会的。” 君易清凉凉地说:“是你懂得多还是我懂得多?” 爱羊瞅了他一眼,没有作声。 君易清凑到她耳边,悄声:“我在战场上可是看见好多个兵士不遵医嘱,擅自动自己的断腿与胳膊,结果大夫又得帮他们重新接骨……” 爱羊起了好奇之心:“怎么重新接啊?” 君易清看了一眼她从被子里露出来的一抹白色绷带,慢悠悠说道:“那可就麻烦了!” 爱羊怀疑地望了他一眼,在心底说了一句:“骗人!” 可是君易清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突然说道:“重新接骨就是得把原先长歪的骨头重新一根根打碎,再按照正确的顺序接,不然你一辈子就得歪着腿和胳膊走路!” “一根根打碎?”爱羊吃了一惊,睁大了眼睛,里面满是惶恐,这该有多疼啊! 君易清暗暗好笑,面上却一本正经地说:“对啊,很疼的,那几个冲锋杀敌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大汉最后在帐篷里哭爹喊娘,声音可真惨厉啊……” 爱羊不由瑟缩一下,小声嘀咕道:“我才不信呢!”她扭转了头,表示不再相信君易清的话。 君易清望着她孩子气的动作,内心升起从未有过的满足,他一直漂移不定、乱糟糟的心在那一刻突然静了下来。他笑笑,弯腰在爱羊耳边悄声道:“傻丫头史诗传奇征战记全文阅读!” 爱羊还未来得及对此做出反应,门外就听到一个丫头的声音:“爷,粥端来了。” “嗯。”君易清淡淡应了一声:“端进来。” 一个穿着淡绿色衣衫,长着一双大眼睛的丫头快步走了进来:“爷,粥。” 君易清接了过去,后者眼睛从爱羊脸上一瞟而过,正好对上她好奇的目光,便慌忙转移了视线。 “去把药端过来。”君易清又道。 那丫头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爱羊看着她消失在门外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君易清问:“在想什么?” 爱羊嘴角浮起一个微笑:“怎么不见你最信任的那个筱月?以往我来这里,进进出出的可只有她一个!” 她原是揶揄的口气,可是没想到君易清听到之后脸色立即变了,那愤恨与嗜血的神情吓了爱羊一跳。 君易清忙收敛脸上的表情,低声安慰:“吓着你了?” 爱羊挤出一个微笑,又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摇头:“没有。” 君易清便不再多说,帮她小心翼翼坐起来:“来,先喝一点粥,再吃药。” 爱羊乖乖地应了。 可是她心里却在嘀咕着筱月究竟做了什么,让君易清生了这么大的气,刚他那神情明显是想将她碎尸万段的样子! 在她的认知里,君易清在别院就最信任筱月了。 喝了两口粥后,她问:“对了,府里那边你说了没?” 君易清淡笑:“你放心,自然早就安排妥当了。” 爱羊歪着脑袋看他。 君易清无奈,只好解释道:“我让人送过去信说你来别院的路上,马车受惊翻下了坡,你受了很严重的伤,需要在我这里休养数日才能回去!” 爱羊皱了眉头:“那你回来的消息岂不是暴露了?” 君易清淡淡一笑:“我警告李益不该说的一句也不要说,他自己分得清事情轻重,不敢乱说的。”他望向爱羊:“我敢打赌现在京城里没有一个知道你是在别院!” 爱羊点点头:“他那样一个聪明人,自不会多嘴!但是,”她担心地问:“那些白衣女子会不会说出你的行踪?” 君易清嘴角噙了一抹冷冷的笑意:“她们要说早就说了,在回来的路上我们还交了一手!” 爱羊惊讶地睁大眼睛:“你回来的时候?你的行踪被暴露了?” 一个主帅的行踪是多么重要,可见黑衣卫中果真混入了内奸。 难道,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问:“筱月就是那个内奸?” 君易清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半晌才点点头:“是。” 爱羊眼神闪了一下,那么她现在已经凶多吉少了。 想到唯有几次的接触,筱月对自己莫名的恨意,爱羊只觉心戚戚然。(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二十八章 被救(二) 她问:“她是谁的人?” 君易清眼神闪了闪,道:“还没有查出来。” 爱羊微微一笑:“是吗?” 看到她不相信的神情,君易清伸手轻轻握住她的:“你不要担心,把一切都交给我好吗?” 爱羊咬了下唇,苦笑:“这是第二次了。” 君易清忽然问:“你自己有头绪吗?” 爱羊偏了偏脑袋,眼神疑惑。 君易清轻声:“你知道是什么人要这么对你吗?” 爱羊想到前世自己被救出监狱又被无情地抛弃在大街上,就仿佛是任意被人玩弄于手掌之中,生死她自己完全做不得嘴她冷声:“不管是谁,那个人一定很恨我!” 君易清嘴角浮起一个温柔的笑意:“或许是恨我玩转异界!” 爱羊难得地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所以我是受你的连累,你要怎么补偿我?” 她巴掌大的小脸看起来很天真。 君易清心中一动,忍不住伸手轻抚了一下,又在她脸上印了一吻,低声:“那天对不起!” 爱羊讶异地睁大眼睛。 君易清有些许的狼狈,忙转移开视线,道:“喝过药后你继续休息,我还有事,晚上再来看你!” 说着便站起身,准备离开。 爱羊看着他的宽阔却显孤独的背影,忽嘱咐道:“你小心一些。” 想必他不是忙着那些白衣女子的事就是忙着内奸的事,总而言之都很危险。 君易清身形顿了顿,只点了下头,便一言未发地出去了。 爱羊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发呆。 适才为她送来粥的女子又把药给送了过来,并帮着喂她喝药。 很苦,爱羊皱着眉头好容易喝下大半碗。便说什么也不喝了。她觉得自重生来自己的运气真的是背到了几点,过不了一段时间就会躺在床上无法行走,没有自由,还得喝那劳什子。 那姑娘注意到她的烦躁,主动朝她微笑:“五姑娘,奴婢名叫阿五。” 爱羊皱了下眉头,想了想,还是问:“你和阿十是……” 阿五笑道:“姑娘猜对了,我排行在她前面,可以说是她的师姐!” 爱羊上下打量了一下她。不由笑道:“你这么年轻,可是阿十……”她有些不相信。 面前爱笑的姑娘很天真。顶多十五六的样子。 但是阿十至少已经二十了。 阿五咯咯地笑着:“姑娘一定认为阿十都二十多了,可实际上她也不过才刚刚十八岁,只是她的外表看起来……”她歪着脑袋:“不那么年轻!”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姑娘,爱羊望着她笑,对她的印象很好。 喝完药后。阿五又让她漱了口,一切偶读安排妥当后。才站在那里,很拘谨地说:“看着五姑娘和阿十的关系很好,阿五就厚着脸皮求您件事!” 爱羊奇怪:“什么事我能帮得上忙?” 阿五迟疑了一下,道:“姑娘不知道因为阿十不在您身边的缘故,世子爷罚她在外面跪着呢!” 爱羊愣了愣,抬头问:“阿十?在外面跪着?” 阿五忙不迭地点头。 爱羊更加奇怪了:“她是内奸吗?世子爷为什么要罚她跪?” “她擅离职守,让您处于危险之中。是她的错!”阿五很平静地说道,可是她眼中隐有泪光:“可是,五姑娘,阿十脾气倔强,只要向世子爷认个错就好了。可是她偏偏要和世子爷对着干,爷一生气就罚她在外跪着了!” 爱羊忙道:“那快让她起来啊!” 阿五笑笑:“没有爷的命令谁都不敢让起!” “她跪了多长时候了?”爱羊问偷换宝贝:首长的逃妻。 “从早上起。” 那也有三四个时辰了。爱羊着急了,她知道跪上这么长时间膝盖是什么滋味。她曾经受过那种苦! “世子爷在哪儿?”她问。 阿五眼神晃了晃,最终还是硬着头道:“就在别院里” 爱羊眼睛眯了起来,然后道:“难道他是去审问筱月了吗?” 从阿五默不作声的神情中看得出来自己猜对了。 “您呢个帮我把他叫过来吗?”爱羊又问。 阿五松了一口气,笑道:“当然可以。” 说完便转身离开。 爱羊微微叹口气,难道这别院里还设有牢房吗?书房里的密室,审问内奸的牢房,这些前世自己一点也不知道,君易清他到底瞒了自己多少东西! 她心情烦躁,可是因为药的缘故,她又迷迷糊糊睡着了。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爱羊一惊,急忙要坐起来,可还是没成想又动着了伤口,顿时“哎呀”一声叫出声来。 “别动,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许乱动,坐起来和我说就是!”一个略带恼火的声音在爱羊耳边响起,可是动作却相当温柔:“慢一点!” 爱羊望着眼前熟悉英俊的脸,问:“你咱么在这儿?” 君易清疲惫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怎么,不是你火急火燎地让人去把我叫了过来?” 爱羊才又想起这件事来,忙恳求道:“你别让阿十跪了,她去做别的事也是我同意的,你就别生她的气了,好吗?” 君易清脸色微沉,细细看了爱羊一眼,道:“她没有遵守我的命令,擅自离开岗位,就是大错!罚跪还是太轻了!” 爱羊微微嘟起嘴:“我身边的金珠、桐烟都受了重伤,好容易有个活蹦乱跳的阿十,难道你也要她陪着我躺在床上才甘心?” 她眼睛中闪着光,鼻子也有些酸起来。 君易清倒没想到她说哭就突然哭起来,手无举措,忙轻声安慰:“好好好,是我不对,我早就让她起来了。好不好,别哭!千万别哭!” 看他一幅如临大敌的样子,爱羊破涕为笑,她擦了擦眼角的泪,道:“那她现在在哪儿?” 君易清漫不经心地说:“可能在阿五那里治腿伤吧……”看到爱羊担忧的神情,他冷冷嘲弄道:“放心吧,阿十可不像你,她那身子骨用不了一天就又活蹦乱跳了。” 爱羊脸色微红,露出甜甜的笑容:“谢谢你!” 君易清掘起了唇,问:“桐烟是你的人。我怎么不知道?” 爱羊咬咬唇,理直气壮地说:“他为什么不是我的人?你连阿十都给我了。难道还在乎一个已经不受宠的桐烟吗?” 话虽如此说,可是她却移开视线,不敢和君易清的相对视。 君易清皱了眉头:“桐烟他……” 爱羊却抢在他说话之前握住他的手,难得地娇声软语:“易清,我们别总为桐烟的事吵架好不好?我不喜欢同居姐妹花全文阅读!” 她清澈的双眸中闪现出一片委屈。小嘴微微嘟着,很是可爱。 即使此刻知道她的原因不是这个。她的表情也是装的,但君易清还是被迷惑了,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好,咱们以后不再为他吵架!” 爱羊兴奋地望着他:“那你是同意了?” 君易清挑了挑眉:“同意什么?” 爱羊小心翼翼地说:“也把桐烟给我啊?” 她说的如此理直气壮,以至于君易清不由笑了起来,好半晌他才轻轻抚着爱羊的额头,道:“好!” 爱羊怀疑地问:“你真答应了?” 君易清却没有理她。而是掀开她的刘海,露出里面的胭脂痣,他细细看了看一旁,忽道:“那道疤痕几乎都要消失了……” 爱羊摸了摸额头,笑道:“是啊。亏得你送来的白玉盒膏,疤痕才慢慢淡去了。大夫说过两年就会完全消失不见。一点也看不出来!” 君易清露出欣慰的笑容:“那就好!” 爱羊怔怔地望着他,忽然问:“你是担心的,是吗?” 君易清没听懂她在说什么,扬起了下巴询问。 爱羊微微一笑:“那日在半雪庄你和我说大太太这么多我不过是小事一桩而已,可实际上你却很担忧我是不是?” 她着迷似的望着他,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他。 君易清不太自然地咳了一声。 “难道我说错了吗?”爱羊问。 君易清用力抱住了她,在她耳边喃喃自语:“知我者,爱羊也!” 李爱羊笑了。 君易清轻声:“当初得知胡氏对你所做的事情,我都恨不得杀了她,可是已经发生的事情无可避免,只有想办法去补救!而当时最重要的就是不让你与她的矛盾再继续激化,所以我才会那样跟你说,我害怕你孤身一人,会受到伤害!”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听来,很有磁性,也很感性。 爱羊几乎都被他美妙的声音给盅惑住了,她悲伤一笑。 所以,这才是你说那些话的真正目的吗? 她忽然发现自己很不了解他! “你还想――欧阳仁姗吗?”她悄声问。 君易清的身体明显一僵,可是他的语气却很轻松:“我以为你看了我昨天的行为会知道?” 爱羊默不作声,是啊,怎么会不清楚呢?在看他昨日那样的表现,她从来都认为是他亲手杀了自己,可原来是一场误会!她以为他恨透了她,可是没想到他每时每刻不在思念自己…… 她已经死去的心,似乎又慢慢有了温度。 李爱羊,不,欧阳仁姗,不能再这样了,你明明知道面前的人到底有多狠心,到底有多冷血!他根本不值得你爱,不值得! 爱羊在月色笼罩下,笑容慢慢变冷,变得更坚定!(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大结局 阿十来看她的时候,脸上满是愧疚。 爱羊却关心地问:“你没事吧?那么冷的天你跪在雪地里,膝盖肯定受不了!” 阿十忙摇头:“姑娘不用担心,我皮糙肉厚的,哪会有事!”她示意爱羊看看她的腿,又走了两步,一点也看不出来。 爱羊皱了眉,决心问个明白:“你这些天都在忙什么,刚我问世子爷他说别院根本不需要你的帮忙!” 阿十脸红了下,嗫嚅着说:“我,我在说谎……” 她小心看看爱羊的神情,却没有发现她生气的迹象,不由问:“姑娘你不生气吗?” 爱羊稍微动弹了一下发麻的手臂,然后没好气地说:“当然生气了,可是我更在意的是你去做什么了?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 阿十咬了下唇,才低声:“其实我也不是有意要瞒姑娘的,只是您和恪靖侯世子关心亲近,我……” 爱羊抬起了眼睛:“恪靖侯世子?这与他有何干系?” 阿十道:“是与恪靖侯有关!” 爱羊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情。 阿十只好道:“其实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是近来恪靖侯病好出府后,与朝廷上大几大势力都各有来往,我担心他们在背后做不利于世子爷的事,便多加注意一些。” 爱羊想到那次在宝和斋看见欧阳继康的情景,她元宝呢没有想那么多,但此时听了阿十的话,也不由疑心起来。 他好容易重获得皇帝的信任,不好好表示忠心,却在背地里与朝廷官员相交,是想做什么? “姑娘。下次我再也不敢了!”阿十露出十分惭愧的表情。 爱羊淡声道:“你的保证我可不敢再相信。” 阿十只好继续低声下气地祈求:“姑娘,求你一定要原谅我,我真的保证再也不会这样了!” 爱羊微微一笑:“奇怪了。你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就算我不原谅你又有什么关系。你又为何如此在意?” 阿十低声:“爷说了如果姑娘您不原谅我,就不许我再回李府了!” 爱羊的眼睛眯了起来:“不回去?” 阿十忙不迭地点头,一脸的委屈:“是啊,姑娘,如果您不肯原谅我,世子爷就不许我再回去了!难道您想以后都见不着我吗?” 爱羊很少看到她这么可怜巴巴的神情,忍住笑。装模做样地思考了一下,才道:“他不让回去,准备派谁来我身边?” 阿十的脸皱的跟苦瓜似的:“还能有谁,不就是阿五!” 爱羊点了下头:“不错。她算起来可以做你的师姐了,想必本领也比你强,人看着也不是难以管束的,她在我身边我也放心!” 阿十听了,惊讶地睁大眼睛。待看到爱羊真的是面无表情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姑娘,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把我……把我……” 她说不出话来了。 看到她记得满头大汗的样子,爱羊笑出声来,好半晌才恢复了正常。她嗔看了阿十一眼:“好了。你看你,我不过是开些玩笑,你就急得这般!” “开玩笑?”阿十虚弱地说:“姑娘您开一次玩笑,差点把我的老命都给要了!” 爱羊瞥了她一眼,不再理她。 阿十却悄悄凑到她身边,左顾右盼了好大一会儿,才轻声道:“谢谢姑娘!” 爱羊毫不在意地摆摆手。 阿十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却又隐隐含着一层忧色,看了爱羊一眼,忽然道:“姑娘,奴婢……奴婢刚从明南王府出来!” 爱羊认真地看着她。 阿十咬咬唇,终于将袖口中的几页薄薄的纸递给她:“奴婢特意去了密室,然后看到与欧阳仁珊一模一样的尸体被绑在千年玄冰上,她的身体上还贴满了黄符,在尸体旁边,奴婢发现了这个,便带了回来,奴婢想,您可能需要看看!” 爱羊接过来扫了一眼,心口立即便激动得砰砰跳了起来。 是关于她的,不,是关于她前世的死因及为何会重生的原因…… 那龙飞凤舞的字迹,赫然就是君易清的。 这应该是君易清平日里写的日记,而这部分与她有关,所以放到了她的尸体旁边。 信上总的意思是这样的: 阿十见过的欧阳仁姗只是个尸体,毫无生气被君易清藏在地下冰室中的尸体,因为被道士用来做“禁魂术”而全身都被锁上了特质的锁链,冰床的四周都是各种黄色的符纸。 那是因为君易清没有及时阻止狱卒们对欧阳仁珊坐下那等事后,又被欧阳澜设计失手杀了她。 他原本的打算,只是将她射伤! 而一旁跟着他的美名其曰是帮他找妹妹的欧阳澜,则是把一把爱羊曾经见过的粉末洒在了他的马前面,另君易清的马失了控。 欧阳澜是缮国公的亲生女儿,玉蜘蛛实则是她领导的,君易清在后来的调查中已经证明了这点,却苦于没有证据。 但因为皇帝痛恨欧阳继康的背叛,所以只轻飘飘说了一句:“依朕看欧阳澜更适合做你的嫡女!” 只是简单一句话后,欧阳继康便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他要么接受让欧阳仁珊一人死亡,要么,就得面临欺君灭族的惨况! 作为一族之长,他只能选择前者,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欧阳仁珊死去。 当知道欧阳仁珊被君易清误杀的时候,他一口血喷了出来,从此后身体日渐虚弱。 他原本很疼爱失去双亲的心爱女人生下的欧阳澜——欧阳澜的亲生母亲宋氏是欧阳继康一直深爱着的,但他没能娶她,在父母的安排下娶了欧阳仁姗的亲生母亲。 也因为这一点,欧阳仁姗的母亲才郁郁寡欢逝去,欧阳仁哲与仁姗知道真相,对宋氏非常憎恨。所以在得知爱羊竟是宋氏的亲生女儿时,一向疼爱她的欧阳仁哲第一个把她送进了监狱。虽然他后来为此后悔过! 欧阳仁姗死去后,欧阳继康便对欧阳澜淡淡的,不知真相的欧阳仁哲倒是想弥补这个以前并不喜欢的妹妹。对她很好,非常包容。欧阳澜是一个表面雍容大度却内里非常善于嫉恨、缺乏安全感又心狠手辣的女子。她善于将一切好的一面展现在世人面前。很少有人能看透她的真面目。 君易清是极少数的一个。 幼年时候,君易清因为精明强势的母亲的缘故,更偏爱温柔的女子,而世家之女的欧阳澜就很符合这一标准,而开朗豪爽的欧阳仁姗在他眼中却是个假小子,所以他儿时很青睐于在侯府中被仁姗遮住锋芒并不出彩的欧阳澜。 仁姗喜欢君易清,得知他喜欢木雕后。天天不怕辛苦地学木雕想讨他欢心,虽然后来如愿以偿,用真诚与坚韧打动了他的心。但在她的心中却留下了一个创伤——她认为君易清更偏爱柔弱如水的女子,这也是她为什么在重生后要故意扮弱的原因。很多时候不去反抗不公,只默默忍受,全是为了能给君易清留一个好印象。 短短几页纸,却将很多事情都解释得一清二楚。 李爱羊一页又一页地读着,然后泪流满面。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君易清会在桃林里遇到她了。因为禁魂术是将一个人的灵魂转移到另外一具刚刚去世的身体还温热的尸体上,这样才能存活。 而她好巧不巧就移到了李府的庶女身上。 因为她在整个京城都没怎么出现过,空有一身美貌却无人识得她,君易清在京城及其方圆百里寻找她,才终于确定重生后的她就是李爱羊。 所以。他对她的态度才会那样奇怪。 他明明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却总是要试探她,而李爱羊每每装腔作势的回答,却又让他又是愧疚又是气恼。 爱羊将纸页抓到自己胸前,泪眼汪汪地看着阿十:“你都知道了?” 阿十有些不适滋味,点点头,想了想,又忙解释道:“姑娘,您放心,我嘴巴很严的……而且,我自幼就受到过各种训练,这些对于我来说,没什么的……” 爱羊苦笑了下,点点头,轻声:“能不能麻烦你把君易清叫来,我想见他一面!” 她现在非常像见到他,迫切想见到他。 是以,当君易清疑惑地来到门前的时候,爱羊就飞扑出去,扑到了他身上。 她趴在君易清的肩膀上面,低低地含着热泪:“谢谢你,易清,谢谢你,我都知道了……我爱你!” 君易清整个人便如被雷击了一般,愣在原地。 他怔怔看向爱羊,然后,一抹欣慰的又似是心酸的笑容便在他脸上绽放开来。 他紧紧抱住对方,悔恨地喃喃地说道:“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他最后就算是倾尽了全力,但也是让她换了具身体而已…… 李爱羊却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不,我很感激你,给了我重生……” 她前世最后过的那段时间,实在是太过难堪…… 她情愿忘记…… 她也情愿来到这具新的身体上! 两个人什么话也不想说,只是尽情地抱在一起。 最后,爱羊忽然道:“易清,等我伤好了,你陪我去见见我爹吧,该让他知道真相了……我这个做女儿的真不孝……” 她对欧阳继康一直有误解…… 但是,从今日起,她再也不会了,她深深地明白了欧阳继康比他们所以人都要痛苦! 皇帝所采取的这道方式,远比任何方法都要毒辣狠厉! 君易清郑重点头。 他原本不愿意爱羊知道真相,想给她一个全新的开始,但现在她既然知道了,那么,他也能够全心全意地道歉,然后,再给她一个郑重的承诺! 他们会重新开始,结局比她前世要好得多! …… 三个月后,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玉蜘蛛被明南王世子铲除,后者却将这次功劳换来了一具圣旨。 他的夫人荣华郡主品行不端,为人恶毒,实不堪配为世子妃,是以废除,令立李爱羊为正妻。 而欧阳澜因为是秘密领导玉蜘蛛,做下了无数伤天害理之事,便赐予白绫一条,自尽! 欧阳继康与欧阳任哲知道仁珊还活着后,都十分欢喜,尤其是前者的身子骨也慢慢好起来了…… 李府的人见府中最不受宠的庶女,果然飞上枝头变凤凰,顿时各个心里五味繁杂,不是滋味。 最后,却又不得不强自装出笑脸来,巴结着爱羊! 但这些,都与爱羊无关了,她此时,正在李益的别院里,专心致志地备着嫁妆,准备三个月后的大婚! 她相信,以后只要两人心诚之间,互相之间不在有隐瞒,有误会,那么,不管挡在二人前面的是豺狼虎豹,还是无底深渊,他们两人必定能牵手走过,然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大婚后,她的人生,才刚刚启程! ps:亲们,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