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品正文卷 ------------ 第一章：女警之死 大雨下个不停，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击打在城里的每一个角落，洗刷着城市的风尘和污垢，那“哗哗哗”的雨声，仿佛是天地在呐喊，又仿佛是在向世人诉说着什么。 杨睿就这么站在雨中，呆呆的注视着前方那辆黑色的轿车，任凭雨点在身上疯狂的撕扯。湿漉漉的蓝色警衬紧紧帖在皮肤上，他脸上虽然看不出任何表情，但眼中却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痛苦和惊恐。 “杨队，死者已经确定，正是靖城区公安局的民警，黎淑娴。”一名身着警用雨衣的男子来到杨睿面前，有些低沉的说道。 听到这话，杨睿的身体居然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了，他才微微点了点头，眼中那一抹痛苦之色却是更浓。 “雨这么大，怎么办？”那人有些小心的问道：“区公安局这边的人正在等你的指示。” “搭建天幕，连夜勘查，调集支队所有在岗的刑事技术人员过来协助区里勘查现场。另外，集结刑侦、情报、技侦、图侦和网安没有任务的人员，立即开展所有工作。”杨睿冷冷说道。 “但是，今晚安保任务这么重，恐怕抽不出这么多人手。”那人有些犹豫的说道。 “没有但是，今晚必须连夜开展工作，具体情况我会向支队长汇报。”杨睿眼神有些暗淡，又继续说道：“一个警察就在自己家门口被杀，难道，还有比这种事情更严重的么？” 那人点了点头，这才转身找了个可以避雨的地方，掏出了电话。杨睿紧咬着牙关，依然呆呆的站在那里，就像个木头一样。 “叮铃铃……”裤兜里的手机突然急切的响了起来，杨睿这才回过了神。掏出湿漉漉的手机，他快步来到车前的屋檐下，接起了电话。 “疯鬼，你那边安保结束了么？我这演出也结束了，咱们哪里汇合？”电话里传出一名男子兴奋的声音。 “芋头，我这边突然发了命案，今晚是没时间了，明天再说吧！”杨睿勉强打起些精神，又道：“今天是我们这里最热闹的节日，所有酒店宾馆都已经客满，只能委屈你住我家了。地址待会儿我发给你，钥匙我出门的时候在门卫室那里放了一把，你自己去拿就行，明天在家等我，给你接风。” “行，既然有事，那就明天再说。”那人并未多话，像是早已习惯如此，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杨睿握着手机，站在原地，又呆呆的看着面前那辆被雨水拼命冲刷着的轿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透过挡风玻璃，可以看到车内隐隐露出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正一动不动的坐在驾驶座上。而挡风玻璃的内侧，还布满了大量密密麻麻如同果酱一般的腥红血迹，正向下缓慢的流淌着…… 凌晨六点，靖江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会议室。 “各组都先说说情况。”杨睿强打起精神，冲着会议室内的近三十来人说道：“先说接警情况，还有前期调查情况。” “二零一六年七月二十七日晚十点三十二分，靖城区公安局接到群众报警，称凤山龙庭小区内发现有人死了，死者为女性，身着警察制服，坐在停放于小区的轿车内。当晚刚好是一年一度的火把节，区市两级公安机关都在全力参与安全保卫。接到报警后，区公安局极其重视，第一时间便将情况报给了市局，并立即组织侦查和技术人员赶赴现场。经过确认，报警情况属实，死者为靖城区公安局110指挥中心民警，黎淑娴。” 听到这个名字，杨睿眼中突然再次流露出一种浓浓的悲哀和愤怒。 那人继续说道：“经过初步调查，可以确定，案发现场就在死者家别墅门前，死者是当晚九点下夜班之后遇害的。黎淑娴，沧州人，现年三十四岁，二零零二年毕业于山南公安高等专科学校治安系，在沧州工作了三年之后调至靖城区公安局工作，先后曾在派出所、治安、户政、出入境等部门，两年前调入110指挥中心，担任接警组长。当晚所有的110值班人员都可以确定，案发当晚，黎淑娴一直在正常上班，没有任何的异常行为。下班后由于火把节处于二十四小时备勤状态，她没有像平常一样更换便装，而是直接穿着警服驾车离开了靖城区公安局，离开时间是当晚九点零五分。” “凤山龙庭小区地处靖城西郊，属于高档别墅小区，从靖城区公安局回到凤山龙庭小区，驾车最快也要二十分钟。经过对小区住户和保安的调查，没有任何一个人见到小区内有无关人员进出，更没有任何一个人听到搏斗和挣扎呼喊的声音。当然，案发当晚情况特殊，下着大雨，也有可能发出的声响被大雨淹没了。”那人说到这里，想了想，又道：“黎淑娴丈夫为我靖江市公安局禁毒支队副支队长蒋卫民，两人于二零零七年结婚，至今没有孩子。经过调查，两人夫妻关系良好。蒋卫民家父母长年经商，家境比较富裕，黎淑娴驾驶的奥迪A6轿车，就是属于蒋卫民家所购买。黎淑娴本人没有不良嗜好，与人相处也还算不错，所从事的警察工作，多属于内勤类工作，由此推断，与人结怨遭到报复的可能性并不大。” “那你们的意思是倾向于什么？抢劫杀人？”杨睿一直安安静静的听着，突然忍不住问道。 “这只是目前暂时的推测，调查才刚刚开始，我们也只是初步意见。”那人说完，想了想，又说道：“我们前期调查暂时获取了这些情况，没其他的了。” “行，现场这组，老郑你说说情况。”杨睿阴沉着脸说道。 听到这话，一名带着眼镜的秃顶中年男子翻开笔记本，边翻边说道：“现场这一块，由于客观条件的限制，我们做了初步勘查。案发现场位于凤山龙庭小区内靠近西北角的地方，从地理位置来看，确实属于小区内一个相对隐蔽的地域。黎淑娴死于自己驾驶的奥迪轿车内，该车呈头北尾南停放，所有车门及窗都呈关闭状，门锁及窗全部完好，没有发现任何的新鲜破坏痕迹。车内黎淑娴身着警察制服坐于驾驶位置，衣着完好，前颈部可见一个极大的创口，已经死亡。虽然暂时还没有尸检，但可以初步判断是死于锐器创致失血性休克死亡。血迹大量分布于整辆车内的前侧，副驾驶位置，还有左车门的内侧。副驾驶座位上放有一个咖啡色女式挎包，包上有大量血迹沾染，没有发现血手印。包内没有发现贵重物品，包括手机和现金。我们用死者的钥匙打开了她家的房门，进去查看了一番，也没有什么异常发现。” “包内侧有没有血迹？”杨睿突然问道。 “有一些擦拭状的血迹沾染。” “包里还有些什么东西？”杨睿又问道。 “有湿纸巾、一串钥匙、一把车钥匙，镜子之类的随身物品。还有一个卡包，里面有身份证、一些银行卡和一些商家购物的打折卡、美容卡、健身卡，没有其他异常的东西。” “车内的血迹形态？”杨睿又问道。 “多以喷溅和流淌为主，喷溅状血迹几乎布满了整个车内的前侧，而流淌状和滴落状的只出现在尸体的胸腹部，还有大腿位置，绝大多数血迹都汇聚在尸体臀部周围的座位上，形成了大量的血泊。另外，在方向盘，左车门内侧，还有那个女式挎包的外侧和内侧有大量的擦拭状血迹。” “那根据你们的推测，案发当时应该是什么样一个情况？” “这个……我们还需要进一步的分析，目前技术这边也比较倾向于抢劫杀人，而作案地点也就在车内，绝对不是杀人抛尸。至于作案过程，我们还没有达成一致意见。” “有没有什么痕迹物证方面的发现？”杨睿无奈的问道。 “没有发现有价值的指纹，车内后排座位前的脚垫上有一些凌乱模糊残缺的灰尘脚印，其中一枚的鞋底花纹勉强能够分辨，是那种小方格子的花纹，应该是一双平板鞋。鞋印已经提取，如果下步有嫌疑对象的话，或许勉强能够比对。”老郑顿了顿，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们根本无法肯定那些脚印就一定是嫌疑人留下的。至于DNA方面，我们提取了大量的血迹，还在各个座椅的不同位置取了一些接触性DNA，准备入库进行比对。车外由于大雨的缘故，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杨睿点了点头，又问道：“情报这边有没有什么收获？” “我们采集了案发地的基站信息，以及从靖城区公安局到凤山龙庭这一段路所有的基站信息，比对工作很庞大，暂时没有进展。另外，死者及其家属所有的通话记录都已经调取，目前没有发现异常情况。”一名很是年轻的男子回答道。 “网安和图侦方面有什么？”杨睿点了点头，很是无奈的说道。 “当天晚上下着大雨，天又黑，沿路的视频资料很是模糊，我们最终还是无法锁定死者驾驶的车辆经过了哪些地方。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死者的车于当晚十点零九分从小区大门驶入，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当晚值班的保安也已经找到，并做了详细询问。由于下着雨，小区又使用的是感应式大门，保安根本无法确定当时是谁开的车，更无法确定车上有几个人。其实说白了，保安当时就坐在门卫室里一直在玩手机，连车子什么时候进去的都不知道。”一名年轻人很是无奈的说道：“图侦方面就这些。” “网安方面查看了所有死者相关的网络信息，没有发现异常，也没有发现和谁来往过于密切的情况。”那人刚说完，另一名年轻人便接口说道。 “妈的，就因为这场雨，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摸到。”杨睿一脸的懊恼，阴沉着脸，过了一会儿，他才极其严肃的说道：“黎淑娴是我们靖江的警察，更是我们的战友，她的死，让我们深感痛心。居然有人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把手伸到了警察的头上。不管怎么样，必须要有人付出代价，接下来，我希望大家打起精神，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凶手给我挖出来……” ------------ 第二章：芋头和疯鬼 杨睿推门进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疯鬼，案子是不是很麻烦？看你这鸟样，一夜没睡吧！”客厅的沙发上躺着一名男子，大概三十来岁年纪，体型不胖不瘦，模样普普通通，只穿了一条裤衩，嘴里居然还叼着一根棒棒糖。电视机正播放着无聊的节目，他抬头随意看了杨睿一眼，又淡淡说道：“看来我来的还真不是时候，要不是几年没见，我还真是想回去了。” 杨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有些尴尬的说道：“我也不想，这不是没办法嘛！”他走到这男子身边，给了他胸口一拳，又笑着说道：“你自己就是个刑警，要连这都不理解，那就是个屁。” “哎，打住打住，我现在可是平民百姓，这警察可是过去式了。”那人一脸不满的说道。 杨睿一愣，又给了他胸口一拳，这才说道：“妈的，你不说我都忘记了。”他意味深长的看了那人一眼，又道：“说实话，要不是从你这家伙嘴里说出来，我还真他妈不信你会主动辞职。据我所知，你可是咱们那一届学痕迹的人里最有破案天赋的人之一，这几年更是名声大噪。几年没见，我倒还真想听听，你这脑子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听到这话，那人眼神有些闪躲，却只是随意笑了笑，淡淡说道：“那些陈年旧事提他干嘛，我这次可是专程来看你的。怎么，这都快一点了，还不带我去吃点大鱼大肉，想饿死我啊！你就是这么招待远道而来的兄弟？为了咱们这忠贞的友谊，我可是不远千里……” “得得得，少给我在这扯淡，最多也就几百公里而已，从你这鸟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跟红军万里长征差不多？再说了，你这叫专程而来？要不是我嘴皮子都磨破了，你会舍得丢下你那个貌美如花的小娘子？”杨睿一脸不屑的说道：“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典型的重色轻友。” “呃……呵呵…….”那人尴尬的笑了笑。 杨睿一脸的鄙视，又缓缓说道：“说起这事，我还真是奇了怪了，你看看，就你那鸟样，我实在是想不通，那种极品美女怎么就看上了你这歪瓜裂枣？” “呃……魅力，纯属个人魅力。”那人又尴尬的笑了笑。 听到这话，杨睿简直是哭笑不得，只能没好气的说道：“我操，我们这牛圈里随便拉一头出来都比你有魅力。” “行了行了，就我这长相，至于么？”那人一脸不满的说道：“别瞎扯那些，赶紧的，我这肚子都要饿瘪了，带我去吃什么，动作快点。” “今天带你吃点特色，酸菜鸡，总满意了吧！” “这还差不多。”听到有得吃，那人很是有些兴奋的说道：“说起这酸菜鸡，我记得上次我来的时候你带我去吃过一次，那酸爽，现在想起来都有点忍不住流口水。” “你等我一会儿，我擦把脸，换身衣服。” “哎，你倒是给我快点。”那人猴急的嚷道。 坐在早已预定好的包房内，两人都早已饿得够呛，用特制腌菜作为汤底配料煮出来的酸菜鸡，刚一上桌便风卷残云般吃了个不亦乐乎。 两人吃饱喝足，杨睿才笑着问道：“这下满意了吧！” “满意，绝对的满意。”那人打着饱嗝，摸着吃得圆滚的肚子，缓缓说道：“下午你去忙吧！我自己随便逛逛，你给介绍个地方，我自己找着去。” 听到这话，杨睿完全明白他的意思，眼中露出一丝感激，却只是淡淡说道：“你去古城逛逛吧！每年的火把节，那里是最热闹的地方。”他顿了顿，又问道：“昨晚的演出怎么样？那个票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搞到的，自己都没舍得去看，真是便宜了你。” “得了吧你，明明就是自己要搞安保去不了，还往那脸上贴金。”那人笑了笑，又有些兴奋的说道：“这太阳女的演出，你别说，还真是你们彝族的一大特色，确实不错，值得一看。”他顿了顿，又问道：“在我看来，这太阳女在彝族里面应该是有什么故事吧？我倒是挺好奇的，你给我讲讲。” “这个…….呃…….”杨睿皱着眉头，一脸的尴尬。 “这个故事，他是肯定不知道的，还是我来告诉你吧！”两人身旁突然传来一名女子清脆的声音。 两人连忙转过头，这才发现桌边已经站着一名女子。这女子一头齐肩的短发，长得非常标致，穿着还很时髦，只不过，那打扮实在是有些爷们。 “咦？你怎么在这？”杨睿一脸的惊讶。 “怎么？不欢迎啊？”听到这话，那女子的脸色有些阴沉。 “呃……这怎么可能？欢迎，欢迎至极。”杨睿连忙笑着说道。 “这还差不多，像句人话。”女子露齿一笑，这才在杨睿身旁坐了下来，伸出手，冲着那男子大方的说道：“你好，我叫王冰，杨睿的好朋友，你就是他远道而来的老同学吧！。” 那男子也伸出手与她轻轻一握，说道：“你好，我叫秋宇，杨睿在警校的同学兼好兄弟。” “嘿哟，你们倒还真不含糊，怎么，相亲啊！”杨睿一脸坏笑的说道。 王冰给了他一个白眼，这才又看着秋宇，一脸惊讶的说道：“你就是雄鹿市那个鼎鼎大名的秋宇？刑侦专家？神探？” “呃……”秋宇老脸一红，连忙说道：“不敢不敢，这都是人家瞎说的，当不得真，再说，我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了。” “为什么？我可是听说过你的好多传闻的，怎么不做警察了呢，这也太可惜了吧！”王冰并没有太过惊讶，而是有些惋惜的说道：“我可是你的忠实粉丝呢！” “哎哎哎，你还有完没完，这是人家的隐私，懂么？”杨睿不满的说道：“我倒是想问问你，作为一名特警队员，这么重要的节日不去搞安保，怎么有时间跑到这里来悠闲？” “既然你要这样说，那我倒也想问问，咱们堂堂靖江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重案大队的大队长，放着一起杀害警察的大案不去破，怎么又有时间跑到这里来吃饭喝茶？”王冰给了杨睿一个大白眼，又缓缓说道：“你说，这件事要是被你们支队长知道了，他会不会给你穿小鞋啊！” “你别跟你老爸说，他不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么？再说了，我们可是一夜没睡的工作到现在，总得给人吃饭睡觉的时间吧！”杨睿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说道：“倒是你，我记得今天虽然是火把节的第二天，但好像安保任务还没取消吧！安全保卫，不是你们特警队的重要工作么？” “不跟你瞎扯了，实话告诉你，是我老爸让我来找你的。”王冰噗嗤一笑，说道：“找你回去开会，打你电话又关机，只好让我来找你。听说你有朋友过来玩，那肯定就在这吃饭，没想到一来就找对了。你赶快回去吧，免得到时候又挨训。” “开会？你可千万别告诉我要开专案会啊！”杨睿一脸的郁闷，掏出手机看了看，又无奈的说道：“手机昨晚进了水，已经坏了。” “算你说对了，就是黎淑娴被杀案的专案会。”王冰波澜不惊的说道。 听到这个名字，秋宇不由得愣了愣，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专案会？这前期工作都还没做完，开什么专案会？”杨睿有些不满，却已经站起了身。 “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是警察被杀，领导挺重视的，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免得挨训。”王冰眼中露出一丝关切，却只是淡淡的说道。 “那我先走了。”杨睿掏出一串钥匙扔给了秋宇，说道：“芋头，这几天你用我的车，别急着走，多玩几天。”说完，看着王冰，又道：“赶紧的，我坐你的车。” 王冰却从包里掏出一串钥匙递了过去，淡淡说道：“我们安保晚上才有任务，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 杨睿一愣，连忙接过钥匙，冲王冰说道：“那麻烦你下午带我弟兄到处逛逛，我先走了。”说完，快步走了出去。 “秋哥，那下午我带你去古城逛逛，火把节那里很热闹。”王冰看着秋宇，很是热情的说道。 秋宇看得出来，两人关系挺不错，这女子性格豪迈，应该对杨睿也有些意思。虽然这一身打扮有些爷们，但绝对算得上是个一等一的美女，确实是杨睿的上上之选。而杨睿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结婚，也没听说有什么女朋友，要是两人能成，或许也能成就一件好事。他微微一笑，想要拒绝，却又有些说不出口，犹豫了片刻，忍不住岔开话题问道：“你刚才说的黎淑娴，是不是在靖城区公安局的那个，也是山南公安学校毕业的，矮疯鬼和我两届？” 听到这个名字，王冰脸色有些难看，冷冷说道：“没错，就是这个人，她已经死了，昨天晚上被人杀死在自己家门口，她自己的车里。” 秋宇大吃一惊，忍不住又好奇的问道：“怎么会出这种事？案子有没有什么进展？” 王冰脸色更加难看，刚才的热情一扫而光，没好气的说道：“怎么？难不成连你都对她有些意思？居然这么关心。” “呃……”秋宇老脸一红，连忙解释道：“这怎么可能，只不过这女人当年在咱们学校也算是个知名人物，大家毕竟同学一场，听到这种事，有些难以置信，随口问问而已。” 王冰脸色略缓，犹豫了一会儿，这才说道：“我小她几届，虽然是她毕业以后我才考进去的，但也算是我师姐。”她顿了顿，又道：“没错，这女人确实长得好看，只不过，做的事情就不一定像人那么好看了。” ------------ 第三章：火一样的民族 听到这话，秋宇对于两人之间的关系总算是明白了不少。他只能苦笑了笑，有些无奈的说道：“其实我跟她也就见过几次，勉强算个熟人吧！虽然我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但听到警察被杀，心里还是很不舒服。”他长叹了口气，又意味深长的说道：“其实，一个人不论之前做过些什么，既然都已经死了，也就没什么可再纠结的了。” 听到这话，王冰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不少，俏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跟她之前有些误会，让你见笑了。”她顿了顿，又道：“不过，就像你所说的，人都死了，不管她之前做过些什么，确实是没必要再纠结下去了。”说完，站起身来，冲秋宇微微一笑，说道：“走吧！不说这些了，带你去古城逛逛，那里很热闹的。” 秋宇笑了笑，站起身跟在她身后走了出去。 火把节是彝族人民一年一度最为重大的节日，靖江市作为山南省一个重要的地级市，又是全国彝族人民聚集得特别多的地方，每年都会由zhengfu组织举行特别隆重的庆典活动，邀请全国各界知名人士前来观光旅游，还有一些知名演员到此演出，为本就隆重的节日添光加彩。当然，举办这种大规模的庆典，同样也是zhengfu招商引资的重要举措，全国各地的大小商贩，都会趁着这个机会前来这里做些贸易，自己赚钱的同时，也带动了一个地区经济的发展。 走在古色古香的古城街道，充满彝族韵味的乐器声、调子声不停的在耳畔回荡。看着身着艳丽而复杂的彝族服饰，欢笑着穿梭于人群之中的彝族男女，还有那些充满彝族特色的建筑，以及四周琳琅满目的特色店铺，秋宇被这浓浓的节日气氛所围绕，心情也不禁为之激荡。身旁的王冰一边指指点点，一边详细讲解着这里的风土人情，什么斗鸡、斗牛、跳脚、摔跤比赛、焰火晚会、听得秋宇是津津有味。 两人边说边聊，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广场之上。整个广场不论是四周的建筑还是地板，全都由石头和石块堆砌而成，感觉既古老又非常具有民族特色。广场的各个角落围满了人，有的正在斗鸡，有的正在吆喝卖小吃，而更多的却是围着火堆在跳舞，其中还有一些人手里拿着三弦，弹奏着彝族的歌谣，好不热闹。听着这欢快的节奏，秋宇的心也跟着飞了起来。 广场正中有一个圆形的石台，上面有一座巨大的石雕。上面雕刻着三名穿着彝族服饰的少女，正相拥在一起，高举着手中的火把。整座石雕栩栩如生，仿佛是鲜活的人被石化了一般。石雕前还有一块巨大的浮雕，浮雕正上方是一个巨大的火焰图腾，图腾下面刻满了秘密麻麻的文字。秋宇走进前一看，上面记载着一段传说，正是昨晚观看的那场演出，太阳女的故事。 故事的大概意思是说：很久很久以前，天上有七个太阳。那时候，风调雨顺，树木常青，鲜花不败，庄稼一年中能收获七次，牛羊一年中能怀七胎。彝族人民丰衣足食，生活美满。突然，哀牢山里出现了一只生性喜欢黑暗、惧怕光明的夜猫精。夜猫精惧怕光亮，怨恨太阳，它变成一个无比高大的鹰嘴铁人，攀上高山，拔下身上的羽毛当箭，将六个太阳都射了下来，剩下的那一个太阳连忙躲了起来。从此，灾难降临到人间，庄稼不成熟了，牛羊长不大了，草木死了，花也败了。为了能让最后一个太阳继续照亮大地，很多人去寻找太阳，可惜都被夜猫精害死了。直到有一天，哀牢山里走出了三名像马缨花一样美丽的少女，点起火把踏上了寻找太阳的征途。她们鼓动起各族各寨的人，扎起成千上万的松明火把，每人一支举了起来，把山山箐箐照得通明雪亮。夜猫精怕光更怕火，没处藏身，被人们堆起的火把烧死了。三名少女继续寻找太阳，最终精疲力尽倒在了山谷里。在她们死去的地方，突然长出了三座高高的山峰，一轮红彤彤的太阳被三座尖尖的山峰托了出来。大地重见了光明，人间又恢复了往日美好的生活。人们为了纪念这三名找回太阳的少女，给他们取名太阳女。太阳女也从此成为彝家姑娘勇敢、善良、美丽的象征。 认真看完之后，秋宇点了点头，饶有兴致的说道：“这些民族传说实在是很有意思，现在我才明白昨晚看的那场演出原来是在讲述这样一个故事，回去可以讲给老婆孩子听了。” 王冰微微一笑，又道：“这里是毕摩广场，我们靖城目前为止最原始也是最具彝族特色的广场。毕摩是彝族里的祭司，据说还能卜卦，预知未来，这个广场就是毕摩祭祀神灵的地方。而彝族的神灵，通常与火有关。现在你知道了吧，为什么咱们彝族被称为火一样的民族。”她顿了顿，又道：“其实，除了太阳女的故事，我们彝族民间还盛传着很多关于火的传说。有时间的话，我带你去别的地方逛逛，再给你讲讲……” 整整一个下午，王冰对秋宇可谓是耐心至极，带着他在古城，将几乎所有这里能看到的彝族特色文化都看了个遍。秋宇在感叹彝族传统文化博大精深的同时，对王冰也充满了感激。 王冰因有安保任务在身，还没来得及吃晚饭，把秋宇送到了福星苑杨睿的家便匆匆赶了回去。家中依然空无一人，杨睿应该是还没回来。秋宇也有些累了，洗了个澡，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是漆黑一片，拿起手机一看，居然已经快到夜里九点。 “我靠，看来这两年实在是太闲了，越来越能睡。”秋宇自嘲的笑了笑，看着那安安静静的手机，心里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难过。“或许，疯鬼的案子实在是有些棘手，看来，明天还是打道回府吧！”安慰自己的同时，他心里也有了回家的念头。 当年在山南公安专科学校的时候，杨睿和秋宇，再加上另外两人，就住在同一间宿舍，也是相处得最铁的弟兄。几人的家都不在明城，毕业后，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工作。明城是山南省的省会，鹿城在明城的南边，靖城在明城的北边，距离明城也都只是一百多公里，但由于工作繁忙的关系，杨睿和秋宇几年都难得见上一面。 这次来靖城之前，秋宇是去明城参加一个同学的婚礼。本以为能见到杨睿，谁知道这家伙居然没来，电话联系之后才得知靖城正是一年一度的火把节，安保任务非常重，所有警察全部取消休假。 婚礼上虽然没能相聚，但杨睿却也向秋宇发出了邀请，让他无论如何也趁这个机会到靖城玩几天，感受感受火把节的热闹。他没有过多考虑，和前来参加婚礼的老同学们聚会了一番之后就直奔靖城，主要目的其实还是想见见杨睿，叙叙旧。谁知道，刚来到的第一天晚上就发了命案，而且还是警察被杀的恶性案件，工作的需要，让这两个老同学就算已经同处一个城市也难以见面。 肚里早已发出了战斗的怒吼，秋宇打了辆出租车又来到了古城，这里或许还算是他在靖城唯一熟悉的地方，应该能找到什么特色的小吃来安抚自己的肠胃。 古城的夜晚更加的热闹，街道上灯火通明，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秋宇走走看看，没多大会儿就来到了那个巨大的毕摩广场。广场的各个角落早已燃起熊熊的篝火，大量穿着彝族服饰的年轻男女聚集在篝火边，有的弹着三弦，有的吹奏着葫芦丝，其他人手拉手围成一个又一个的圈，正跳着彝族那欢快的舞蹈。 秋宇在广场边找了一家卖彝家羊汤锅的小店坐了下来，点了几个特色佳肴，边吃边欣赏着店外的热闹。饭饱心情好，美美的吃了一顿，他撑了个懒腰，踱步到了广场边的一个冷饮摊，点了杯果汁，感受着那火一般的民族氛围。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夜里近十一点。雨点突然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没多大会儿，便像断线的珠子般越来越大。原本热闹至极的广场，人群很快四散而去。秋宇拿起一个塑料袋遮在头上，也起身跟随着人流快步跑了出去。好不容易来到古城入口，却发现街边原本停得密密麻麻的出租车早已不见了大半，剩下的也几乎都载好了客人，正准备离开。 秋宇只能像其他人一样找了个街边的屋檐避雨，可惜没过多久，车没等到，人已经成了落汤鸡。他突然觉得站在这里和走出去好像也没有太大的差别，于是，用塑料袋将手机包好，他就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中，缓缓朝马路对面走了过去。 沿着古城外河边的林荫大道，走着走着，他突然心情有些不错，居然还哼起了小曲。 古城和城区之间有六七公里的路程，这条林荫大道就是两地连接的主要道路。十来分钟之后，雨渐渐小了下来，而秋宇也早已远离了古城。一路上行人少之又少，往来车辆倒是不断，他却再也没了打车的兴致，就想这么走走，让自己融入这异乡的天地。 走在路边那极具彝族特色的人行道上，秋宇的目光在随处游弋。借着昏暗的路灯和过往车辆的灯光，可以看到路边这些巨大的橡树，如同一个个巨人般站在道路的两侧，四散而开的树荫，就像一把把撑开的巨伞，守护着树下那些弱小的生灵。 秋宇正迈动着轻快的步伐，突然，前方出现的一幕，让他停下了脚步。 ------------ 第四章：见义勇为 借着路灯那幽暗的光芒，秋宇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手中正握着一根黑漆漆的东西，不停的挥舞着。他面前的地上躺着一个人，还在勉强挣扎。那根黑漆漆的东西不停的击打在那人的身上，发出“噗噗噗”的闷响，偶尔击打在地面的石板上，便发出钢铁碰撞的声响。 居然遇到这种事，秋宇内心实在是有些复杂。换做从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冲上去制止，然后立马抓人。但是现在，他实在是有些纠结，到底要不要管上一管。 随着那黑衣男子的挥舞，一声声惨呼不断传来，秋宇最后那仅存的一丝挣扎也终于彻底消失。他快步上前，左手一把抓住那人高举的手，同时右手手肘向上猛击对方的手肘反关节，嘴里吼了一声，“住手。” 对方从体型上来看，明显要比自己魁梧得多，手里还操着家伙，既然要救人，那起码也得保证自己的生命不受威胁，秋宇可不是一个容易头脑发热就盲目行动的人。这一招果然有效，对方吃痛，闷哼了一声，手里那根黑漆漆的东西也掉进了身旁的草丛里。 突然受到袭击，那人显然也是大吃了一惊，猛的转过身，一股大力传来，秋宇抓着他的手再也拿捏不住。他刚想有所动作，那人却反应更快，右手一拳打在了秋宇的胸口，打得他一个趔趄，眼前一黑，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那人居然一拳就有这么大的力道，秋宇简直是惊到了极点。紧接着，那人第二拳便朝他的面门打了过来，借着那幽暗的灯光，他勉强能够看到对方的动作，连忙抬手架开。但这一拳力量更大，虽然架了开去，却也被这股大力带得又是一个趔趄，手臂一阵酸麻，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人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紧接着右手举起，第三拳便要打了过来。正在这时，刚好一辆汽车驶过，车灯的余光彻底的照亮了两人。秋宇这才看清，那人居然戴着一个黑色的头罩，只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头罩正中一张硕大的血红色鬼脸图案，几乎布满了他的整个面部，而他那血红的双眼，刚好成为了这张鬼脸图案的眼睛。 雨夜之中，突然看到这样一副画面，秋宇大吃一惊，居然呆呆的看着那张脸，连最基本的招架或者躲避都已经忘记。那人也终于彻底的看清了眼前这个袭击自己的清瘦男子，即将挥出的拳头居然停在了半空，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两人就这么呆了一呆，秋宇已经回过神来，刚想有所动作，那人却在他胸口猛的一推，迅速转身奔了出去。他刚想去追，地上躺着的那人却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稍一犹豫，黑衣男子已经去得远了。他站在原地，回想着刚才那一幕，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地上那人又发出一声呻吟，他连忙蹲下身去，一边查看那人的伤势，一边说道：“你怎么样？坚持一下，我马上报警。” 那人挣扎了一会儿，才勉强挤出几个字：“不要报警，送我去医院。” 听到这话，秋宇心里升起了浓浓的疑惑。被人打成这样，要不是自己偶然遇到出面制止，搞不好会被打死。刚才查看了一番伤势之后，秋宇知道他受伤虽重，但小命还是保住了，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报警，然后等待警察的调查和医生的救治，谁知道，这家伙却提出这种极不正常的要求。 这样的人，毫无疑问，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害怕落到警察的手里。既然害怕落到警察的手里，那就足以说明，此人身上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要么是个逃犯，要么身上背着案子。秋宇思索片刻，还是掏出了手机，刚准备拨打杨睿的电话，身后便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他连忙站起，刚转过身，头上就猛的挨了一下。一阵剧痛伴随着天旋地转的眩晕，他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秋宇做了个梦，梦里反复出现的，就是那一双血红的眼睛，还有那血红的鬼脸，一直就在他的面前，死死的盯着他，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秋宇猛的睁开了双眼，剧烈的喘息着，头上那随之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刚想要摸摸自己那感觉快要裂开的脑袋，却突然发现双手根本无法动弹，随之传来的金属撞击声，更是让他大吃了一惊，彻底清醒了过来。 “醒了？耳边传来一个男人异常冰冷的声音。 秋宇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对面坐着两个人。而他自己却是坐在一张老虎凳上，衣服和裤子居然也被换成了别的，此刻正胡乱的套在自己身上。眼前发生的这一切，简直让他惊骇到了极点，大脑几乎一片空白。他拼命的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切，却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到了这里，又怎么会享受到了如此“高级”的待遇。 那两人却也就这么安静的坐在那里，盯着秋宇，不再说一句话。其中一人双手抱在胸前，黝黑的皮肤加上魁梧的身材，显得很是彪悍。另一人带着眼镜，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很是清瘦，正不停的抽着烟。两人的脸色都阴沉到了极点。 秋宇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观察了一遍四周的环境之后，他完全可以确定，自己确实是在一间审讯室里。他思索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对那两人说道：“请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这话，那两人没有感到任何意外，依然阴沉着脸，双手抱在胸前那人冷哼了一声，又冷冷一笑，说道：“这句话，好像应该是我们问你才对。” 秋宇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只能又问道：“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靖城区公安局。”那人也冷冷一笑，说道：“刑侦大队。” 果然如自己所料，秋宇点了点头，又说道：“既然这样，总得有个理由吧！” “理由？”那人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冷冷说道：“你自己做的事，难道还不知道理由？” “说实在话，我还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秋宇无奈的说道：“我被人打晕之后，醒过来就到了这里，还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把我当做了犯罪嫌疑人。” “编，你接着编，我们有的是时间。”那人又冷笑着说道：“如果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推得干干净净，那么，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你想多了。” “我真没说谎，没那个必要，人正不怕影子斜，我没做过的事，又何必要去瞎编。”秋宇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说实话，我一没偷、二没抢、三没杀人放火，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我需要个把我控制在这的理由。” “哈哈哈……”那人怒极反笑，过了一会儿，才盯着秋宇，冷冷说道：“见过能装的，还真没见过你这么能装的。既然这样，那我就提醒你一点，昨晚十二点，你在永安大道中段路边的人行道上干嘛？” “永安大道？”秋宇想了想，问道：“你说的永安大道，是不是从古城回城区的那条林荫大道？” “废话，难道你觉得咱们靖城还有别的路叫永安大道？”那人的语气依然是那么的冰冷。 被人一直这么冷冰冰的问话，又被卡在如此难受的凳子上，秋宇心里早有一股无名火。但现在的形势明显不容乐观，他非常相信，这里的警察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把自己控制在这里。而自己现在居然就坐在这里，那么他晕过去之后，绝对是发生了些什么。那些之后发生的事，应该就是自己坐在这里的主要原因。他思索了片刻，才看着那人，很是认真的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把昨晚发生的一切，毫无遗漏的告诉你们。” 听到这话，那人不禁愣了愣。对方能如此爽快的招供，还真是有些出乎他的预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看着秋宇，又缓缓说道：“大家都是明白人，谁也不想为难谁，只不过，我们也是职责所在。既然你如此爽快，那我们一定不会为难你。”说这话的时候，无论是脸色还是语气都已经缓和了不少。 “抽烟么？”那人掏出烟，又问了一句。 “戒了，谢谢。”秋宇只能苦笑了笑，又将当天晚上发生的事，一点不漏的说了一遍。 “事情就是这样？”那人耐着性子听完，脸色已经是越来越难看，又冷冷说道：“你所谓的事情真相，就是这样？” 秋宇只能点了点头，很是认真的说道：“没错，事情就是这样，怎么，你不相信？” “你觉得我能相信？”那人的脸色简直是难看到了极点，冷笑了笑，又道：“这么说，你不但没有犯罪，还是一个见义勇为的良好市民？” 这话的语气简直是讽刺到了极点，秋宇怎么会有听不出来的道理，强压下心里的怒火，他冷冷说道：“不敢说自己是见义勇为，但最起码也算得上是良好市民。” “放你妈的狗屁。”那人再也忍不住，站起身一巴掌重重敲在面前的桌子上，还爆出了粗口。 秋宇也被这话气得浑身发抖，却只能紧咬着牙关，尽量压制着心中的怒火。 那人还想再说些什么，之前一直没说话，戴着眼镜这人却碰了碰他，又使了个脸色，那人才一脸恼怒的坐回了凳子上。 “你叫什么名字？”这人不温不火的问道。 “明知故问。”秋宇冷冷说道:“我的证件不都在你们那么？” “小伙子，有些话可别乱说。”这人猛抽了一口烟，语气极其平淡的说道：“我们抓到你的时候，你确实是处于昏迷之中，但浑身上下可是什么也没有，要不然我又何必这么问。” “什么也没有？”秋宇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我腰上挎着一个腰包，包里有我的证件，怎么？你们没见到么？” ------------ 第五章：犯罪嫌疑人 “你可千万别告诉我，这身衣服也不是你们给我换的。”秋宇有些心惊的说道。看来，自己晕倒以后，确实是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心里越来越凉。 “这倒还不至于，你这身衣服是我们让医生给你换的。”这人又淡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秋宇，秋天的秋，宇宙的宇。”秋宇只能无奈的说道。 “年龄？家庭地址？职业？” “36岁，家住雄鹿市伯安县宁远街37号。”秋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只能无奈的说道：“说起职业，曾经也跟你们一样，现在无业。” “跟我们一样？”听到这话，两人都是一脸的惊讶。 “没错，当年也是个警察，而且跟你们干的也都差不多。”秋宇叹了口气，又苦笑了笑。 “你的意思是说，曾经你也是刑警？”两人更是惊讶。 “要是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查。”秋宇一脸认真的说道：“或者，也可以去问……” “呯！”秋宇话还没说完，审讯室的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发出一声巨响。紧接着，一道魁梧的身影走了进来，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张宏斌，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人一进门，便盯着坐在审讯椅上的两人，极其不满的说道。 他话音刚落，身后又冲进一道身影。 秋宇定睛一看，这人正是杨睿，跟在他身后跑进来的，正是王冰。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的，但在这种要命的时候看见他，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激动。 王冰一脸的茫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看到坐在老虎凳上的秋宇时，简直是大吃一惊。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之前，她也不敢多话，只能站在杨睿身后，静观其变。 “原来是杨大队长。”见对方如此无礼，戴着眼镜这人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还是站了起来，不解的问道：“不好意思，兄弟这脑子不太好使，还真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看见自己的兄弟被卡在老虎凳上，一脸无奈的模样，再听到这种带刺的话，杨睿简直是火冒三丈，用手指着秋宇，眼睛却盯着张宏斌，怒吼道：“我说的是他，他犯了什么事？干嘛把他卡在这？” “哦，原来杨大队长说的是这件事。”张宏斌居然笑了笑，淡淡说道：“怎么？我们正在审讯一个犯罪嫌疑人，这么做有什么不妥么？” “哈哈哈……犯罪嫌疑人。”杨睿怒极反笑，呵斥道：“你们知道他是谁么？” “刚听他自我介绍过了，好像是叫做秋宇，据说，曾经还是个刑警。”张宏斌冷冷说道：“就算这些是真的又怎么样？他的身份在这里就是个犯罪嫌疑人，我们审讯一名犯罪嫌疑人，好像没有规定不能让他在这吧！也没有规定必须要向你汇报，更没有规定你可以来指手画脚吧！” “你！”杨睿眼中如要喷出火来，刚要大发雷霆，身旁的王冰却连忙拽了拽他的衣角，又摇了摇头。 “张大队，方不方便出来说话？”王冰不等杨睿开口，便连忙极其客气的说道。 张宏斌脸色稍缓，却还是点了点头，走了出去，王冰连忙跟在了他身后。 “张大队，能不能告诉我，这秋宇犯了什么事？”王冰一脸紧张的问道。 “怎么？你认识他？”张宏斌冷冷问道。 “嗯，他是杨睿在警校时期最好的朋友，我昨天刚刚见过，还听过不少关于他的传闻。”王冰很是认真的说道。 “哦？”张宏斌很是感兴趣，“有些什么传闻？” “我听说，他曾经是鹿城的刑警，也是那边的刑侦专家，曾经破过不少大案。就凭他破掉的那些案子，用破案入神来形容也毫不为过。我还听说，他从一个很普通的技术民警，一路升迁，曾做过技术中队长、刑侦副大队长，大队长，去过市政法委，之后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刑侦支队长，再后来，居然主动辞职了。” “啊？做到支队长之后主动辞职了？”张宏斌一脸的惊讶，“这些事你听谁说的？杨睿？” “不是，我们特警比武的时候，遇到他们雄鹿市的几个特警，闲聊的时候听他们说的。”王冰一脸凝重的说道：“这个秋宇，在雄鹿简直就是传奇一般的存在，这不仅仅只是说他破案入神，而是说他在担任刑侦大队长期间，居然在雄鹿亲手组织了一场规模空前的打黑除恶行动，将整个雄鹿市为祸一方的几大帮派全部连根拔起。特别是东英帮，当时被打击得最惨，不但鹿城的东英帮，连明城的东英帮也被趁机清扫。还有，当年传得沸沸扬扬的雄鹿市高层领导贪腐案，据说也是他在暗中出力才能得以顺利的打掉那些官员。”她顿了顿，又道：“这样的一个人，难道你觉得会简单么？能凭借一个小小的刑侦大队长身份就将这些早已根深蒂固的黑恶势力和腐败官员铲除，我个人觉得，他应该算是一个英雄，甚至还得用恐怖二字来形容。如今，这么一个恐怖的英雄，却被当做犯罪嫌疑人坐在了这间审讯室里，你们真的能够确定，他确实是犯了罪么？” 听到这话，张宏斌简直是惊讶到了极点，惊恐的问道：“这些传闻，你确定是真有其事？” “真有其事，我这还算是轻描淡写的了。”王冰一脸认真的说道：“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你在鹿城的朋友或者同事。” 张宏斌脸色简直是难看到了极点，犹豫了一会儿，才一脸无奈的说道：“他涉嫌故意杀人，当时又没有任何身份证件，因此我们才采取了强制措施。” “故意杀人？”王冰听到这话，不但没有惊讶，反而是一脸的不以为然，她摇了摇头，极其认真的说道：“绝不可能。要说他跟谁起了纠纷把人打伤我还相信，要说是故意杀人，那简直就是胡扯。要知道，他可是杨睿邀请过来旅游的，怎么可能会好端端的跑去杀什么人？怪不得杨睿一进来就发这么大的火。”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道：“张大队，你们会不会真的是搞错了。” 张宏斌脸色越来越难看，犹豫了一会儿，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王冰，要不这样，麻烦你把杨大队请出来，我跟他说明一下情况，另外，也要商量商量下步怎么办。” 王冰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审讯室，过了一会儿，杨睿虎着个脸，跟在她身后走了出来。 “杨大队，不好意思，咱们换个地方说话。”张宏斌说完，率先走进了另一间无人的审讯室。 杨睿和王冰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杨大队，咱们有些误会，现在向你解释解释。”张宏斌也没管杨睿的脸色有多难看，很是严肃的说道：“昨天晚上十二点左右，我们接到报警，称永安大道中段路边的人行道有两个人受伤，而且伤势严重。接到报警以后，派出所连忙出警赶到了现场。当时下着小雨。按照报警人所说的位置，他们找到了地上躺着的两名伤者。两人均为男性。其中一人浑身都是棍棒伤，已经死亡。而另一人头部有伤，处于昏迷状态，这个人就是你的朋友，秋宇。” 杨睿冷笑了笑，说道：“这些情况我都知道，要不然我也不会来这里。仅凭这一点，你们就能认定他就是那个红魔屠夫？简直是笑话。” 张宏斌老脸一红，苦笑着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之所以会这么做，有这么几个原因。第一，那名死者身上的创伤，经过法医尸表检验，可以确定是棍棒伤，而且，这种棍棒的形状很特殊，棒身较细，但端头较宽。” “难道是警棍？”王冰忍不住插嘴说道。 “没错，就是警棍，看来你这特警也没白干。”张宏斌苦笑了笑，又道：“作案工具就是咱们警察常用的伸缩式警棍，而这根警棍，当时就握在秋宇的手里。” 听到这话，杨睿不禁皱了皱眉头，问道：“DNA做了没有？” “当时秋宇躺在那名死者身旁，呈右侧卧状，警棍握在他的右手，由于一直在下雨，所以警棍被雨水冲刷得很干净。不过，我们还是把警棍拆了，在接头的那些缝隙部位提取了一些检材。”张宏斌认真的说道：“第二，秋宇当时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一条蓝色的牛仔裤，虽然都被雨水淋湿了，但我们在衣服和裤子上还是发现了一些喷溅状的血迹。杨大队，你应该知道，这喷溅状的血迹究竟意味着什么。” 杨睿眉头皱得更紧，点了点头，问道：“其他还有什么？” “还有一点，这一点才是最为关键的依据。”张宏斌极其严肃的说道：“秋宇的头上就戴着那个红色鬼脸的头罩，而且，头罩上同样也有喷溅状的血迹。” 听到这话，杨睿的眉心都差不多要拧到了一起，王冰更是一脸的惊愕。 “当时，秋宇身上完全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虽然所有的DNA检验报告还没有出来，但这些已经足以让我们怀疑，那名死者就是被秋宇所杀，秋宇极有可能就是红魔屠夫，因此，才会将他带到这里来审讯。”张宏斌极其认真的说道：“在此之前，我们根本不认识秋宇这个人，因此，我们只是常规的把他当做杀人案的主要犯罪嫌疑人来对待，而不是有意的要刁难你的朋友。” 听到这话，杨睿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一脸尴尬的说道：“张大队，不好意思，刚才是我莽撞了。”说完，掏出烟递了一支过去，自己也点燃了一根，猛吸了一口才问道：“他是我当年在警校最好的朋友，而且身份也有些特殊，接下来，你觉得该怎么办？” ------------ 第六章：重操旧业 下午五点，秋宇终于在杨睿和王冰的陪同下回到了杨睿的家。洗了个澡，将头上的绷带重新换过之后，又换了身衣服，他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秋宇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才冲杨睿苦笑了笑，说道：“谢了啊！兄弟。真没想到居然会遇到这种事。” “说什么呢？”杨睿在秋宇身旁坐了下来，伸手搂着他，笑了笑，才又一脸认真的说道：“真要说起来，这事还得怪我。要不是我让你过来看我，却又忙成这鸟样，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他眼神有些复杂，又很是认真的说道：“咱们是兄弟，有些话没必要再说。”说完，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冰也一脸关切的说道：“秋哥，事情也发生了，你可千万别想不开，不管怎么样，杨哥和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说你杀人，那简直就是扯淡，我相信，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秋宇看了他俩一眼，眼中充满了感激，道了声谢，又点了点头，这才苦笑着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想不开的。当年在鹿城的时候，被人陷害的事情也不是没经历过，所以，这方面你们完全不用担心。” “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杨睿苦笑了笑，说道：“现在看来，你在我这还得再多住上一段日子。” “怎么？怕我吃垮了你？”秋宇随口说道。 “我靠，这说的什么话。”杨睿不满的说道：“你要是想住在这，三年五载随便。” “这倒也是，我都忘了咱们杨大队长私下里还是杨大老板。”秋宇笑着说道：“我就没搞懂，你这家伙是积了什么德，又能当官又能发财。” “废话，这都是老子辛辛苦苦打拼的结果，你以为天上还能掉馅饼啊！”杨睿笑骂道。 “靠，辛辛苦苦打拼，我看你是利用职务之便干些违法犯罪的勾当还差不多。”秋宇很是随意的开起了玩笑。 听到这话，杨睿只是随口打了个哈哈，眼中却有紧张之色一闪而过。 秋宇叹了口气，这才淡淡说道：“还能有什么打算，怨天尤人好像也没什么用。再说，有些事，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栽赃到我的头上。”他皱了皱眉头，说道：“虽然已经出来了，但现在我依然还是一个犯罪嫌疑人的身份，连你们靖城的范围都不能离开，总得想办法洗清自己的嫌疑才行。” “没办法，当前的情况，我最多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杨睿无奈的说道：“没想到，这人栽赃的本事还真大，你如果不是我的兄弟，就凭现在发现的东西，连我都忍不住要把你当做最主要的犯罪嫌疑人。” “这种案子都能办取保候审，实在是相当的不容易，兄弟已经非常感激了。”秋宇苦笑了笑，又看着杨睿，极其认真的说道：“接下来，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把这起案件的卷宗给我，我协助你破案。”秋宇一脸认真的说道：“虽然我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坑进去的，但我相信，既然连你们都怀疑我，那么真正的嫌疑人应该还算有几把刷子，要把这个人揪出来，恐怕也没那么容易。这件事，于公于私，我还非得把这个人揪出来不可。不过，现在我就一介平民，没那个资格也没那个权力去破案，所以，只能靠你。”他双手抱着后脑，整个人靠在沙发靠背上，又缓缓说道：“我老婆孩子还在家等着我回去，我可不想让他们等得太久，所以，我更不可能什么也不做。” “没问题，这种要求，就算你不说，我也会主动提出来。”杨睿突然笑了笑，说道：“毕竟，你小子可是我们这届同学之中的传奇人物，这人也真是不长眼，居然敢栽赃到咱们雄鹿市第一刑侦专家的头上，这不是自己找死么？咱俩连手，拍死这不长眼的东西。” 原本一直苦着脸的王冰，听到这话，“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秋宇也笑了笑，他知道，杨睿绝对不是在挖苦自己，而是在向自己表明态度和立场。现在是他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但同时也是公安机关最为敏感的时期，万一深究下来，搞不好，就会给杨睿扣上一顶渎职的大帽子。面前这曾经的兄弟，几年都难得见上一面，在这种时候依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相信自己并竭尽全力的帮助自己，实在是冒了不小的风险。这样的兄弟，人生能有几个。看着杨睿，他眼中充满了浓浓的感激。 “那好，咱们就携手灭了他。”秋宇一拍桌子，声音里居然充满了掩饰不住的兴奋。 侦查破案，本就是秋宇最挚爱的工作，当初要不是心灰意冷，绝对不会在事业的巅峰时期却选择了放弃。如今，居然又有了重操旧业的机会。虽然自己已经是一身的麻烦，但他心中却只有极少的担忧，更多的还是那浓浓的热切。 第二天下午，秋宇真的拿到了卷宗。不得不佩服杨睿的能力和气魄，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真敢带出公安局，并亲手交到这起案子最主要的犯罪嫌疑人手里。他心里感激，却也没有过多的矫情，拿在手里便细致的翻看了起来。 卷宗里有接报警记录，各种查询记录和审批手续，更多的还是现场勘查和尸体解剖的记录和照片，而查找相关证人的询问笔录却几乎没有，只有一份对秋宇的讯问笔录。 询问笔录和讯问笔录，一字之差，却是天差万别。询问笔录的对象是知情人，或者说证人，是与案件本身毫无关系的人。而讯问笔录的对象，就一定是有犯罪嫌疑的人。 “怎么？报警人没有找到么？为什么没有报警人的笔录？”秋宇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不解的问道。 “匿名电话报的警，这个电话一直关机，没法联系上。”杨睿随口解释道：“可能是什么热心群众吧！报了警又怕警察找上门问这问那，嫌麻烦。” 秋宇点了点头，也没多想，便继续翻看资料。那些审批手续直接略过，他的重点是现场部分和尸检的部分，特别是那些最原始的照片。 “你们的人真行，现场照片里连我躺在那的都有，不错不错。”秋宇有些高兴，打趣道：“看来是把我也当做了死尸。” “呃……”杨睿一头黑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还好把我当做了死尸，这些照片足够原始，不错不错。”秋宇边看边开心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最原始的才是最有价值的，既然是栽赃陷害，现场一定会有伪造的成分，我正在找伪造得有问题的地方，等我找到了再说。”秋宇说完，低着头闭上了嘴，脸上写满了认真和专注。 杨睿坐在沙发上，不知道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居然鼾声如雷，看来，这几天真是让他操碎了心。 “饭来了，你们都饿了吧！”三个小时后，王冰手里提着好多打包好的饭菜，刚进门便开心的说道：“先吃饭吧！吃完再忙，这些可都是我亲手做的。”说完，将饭菜放在餐桌上，逐一打开了食盒的盖子。 一阵阵香味直往鼻子里钻，秋宇居然把卷宗一放，快步走到餐桌边，摸着肚子问道：“王大美女，这都是你做的？” “是啊！快尝尝。”王冰笑着说道。 “嗯，看上去就色香味俱全，我得多吃几碗。”秋宇笑道。 “嘻嘻……”王冰很是高兴，笑着说道：“希望合你的胃口。”说完，来到靠在沙发上睡得正香的杨睿身旁，将他摇醒。 杨睿脸色不是太好，但还是站起身，走到餐桌边，默默的端起了碗筷。 “你在担心我？”秋宇正在狼吞虎咽，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不清的说道。 “废话。”看着他那吃相，杨睿不禁摇了摇头。 “担心什么？担心我去坐牢？”秋宇很是无所谓的说道：“这你完全不用担心，没那个必要，有些事情，该来的总会来，这就叫缘分。世事难料，一切随缘。”他夹起一块炒鸡肉，又一脸羡慕的说道：“你这家伙运气不错，女朋友不但漂亮，这手艺也确实不错。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说完，将肌肉放进嘴里大嚼起来。 对于秋宇的没心没肺，杨睿简直是无语。 王冰却是心情极好。面前的两人，一个是自己心仪已久的男人，而另一个又是极度崇拜的对象。她虽然是名能跟男人一较高下的特警，平常的穿着打扮也很是有些爷们，但毕竟骨子里是一个女人，更是个美女。或许，能亲手做顿饭给他们，对于她来说，也算是一种幸福。听到这话，不禁看了杨睿一眼，眼中露出难以掩饰的爱意。 “她可不是我的妞。”杨睿却是晃着脑袋，丝毫没有在意王冰那火热的目光，淡淡说道：“我跟她也是兄弟。”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又看着秋宇，恍然大悟道：“你小子这么淡定，是不是在卷宗里发现了什么。” 秋宇这话本就是故意说给杨睿听的，谁知道这家伙居然是这样一种态度，他愣了愣，意味深长的看了王冰一眼，发现她脸上原本绽放的笑容却已经变成了阴霾，只能皱了皱眉头，说道：“问题是有一些，但离破案却是还差着那么老大一截。” “什么问题？”杨睿马上来了兴致，连王冰都抬起了头，一脸的期待。 ------------ 第七章：推理 听到有问题，杨睿和王冰都来了兴致，三人匆匆吃过晚饭，收拾好餐桌，便在桌边坐了下来。 “当天晚上我遇到的情况，你们都已经知道，我就不再细说。既然是命案，那接下来，咱们先说尸检的情况。”秋宇将卷宗放在桌上，一边翻看着那一张张血肉模糊的照片，一边说道：“死者为男性，尸长178公分，短发，体型较壮，年龄在四十岁左右，上身穿淡蓝色衬衣，下身穿黄色大短裤，脚穿一双蓝色运动鞋，衣着完好，但没有找到任何随身携带的物品。” “经过尸检，发现衬衣上有一些破损，应该是搏斗时候形成的。上面除了有滴落状和喷溅状的血迹，还有大量血迹和血水侵染。通过体表检验，可见尸体全身上下布满了密集的棍棒伤，还有一些表皮擦伤，头部的棍棒伤最为密集。解剖之后，死者体内没有检出毒物和毒品，检出酒精，酒精浓度并不高，说明生前喝了酒，但并没有喝多，处于一个很正常的状态。这些表皮擦伤应该是搏斗时候形成的，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而那些全身各处密集的棍棒伤，导致其手、脚和胸部多处部位骨折，致死原因，是头部的钝器伤致颅脑损伤死亡。” “看过这些尸检照片，我们可以发现，尸体头部确实存在被钝器多次打击的情况。这些创口绝大部分处于前额部，较为集中，且不少于三十个，造成了整个颅骨大范围的开放性骨折和粉碎性骨折。创口如此集中，便基本可以确定，这些创口是在受害人受伤倒地彻底失去反抗能力之后形成的。也就是说，犯罪嫌疑人在受害人失去反抗能力之后，用棍棒类钝器击打受害人头部至少不低于三十次。因此，这也足以定性为故意杀人，而不是故意伤害致人死亡。” “在受害人的后枕部，有两个很严重的棍棒类钝器伤，这种处于头部后侧的严重钝器伤只有两个。因此，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受害人最开始受到的攻击，应该就在这个位置。仅仅两下，就足以让受害人受伤倒地。另外，这个钝器伤有明显的方向性，方向是斜向右上方。由此，我们也可以推断，这两次攻击，嫌疑人使用的是左手。而这既然是最开始的攻击，那么就一定是最重要的袭击，一个正常的人，一定会用自己最习惯，也最有力的那只手。因此，我们也可以推断，嫌疑人应该是个左撇子。” 王冰一脸的茫然，突然问道：“当天晚上你不是跟这个嫌疑人打过一架，真的是左撇子么？” “应该是，但这人好像不是特别明显。”秋宇皱着眉头说道。 “为什么？”王冰又不解的问道。 “我记得那天晚上他确实是左手拿着武器，被我出其不意伤了左手之后，好像一直是用右手攻击我，而那右手的力道同样很大，我就是在他的右手下吃了亏。” “难道这人不分强手和弱手？” “这倒不至于，只要是个正常人，就一定会有强弱手的区别，只不过，有的人专门训练过，这区别就不是太大，但不管怎么样，这种区别是从小就刻进了骨子里的，很难更改。”秋宇想了想，皱着眉头说道：“难不成，这人还专门练过，如果真是这样，倒还真不好对付了。” “管他练过没练过，只要确定了人，抓捕的时候我们特警会收拾他。”王冰极有信心的说道。 “呵呵……”杨睿苦笑了笑，说道：“真要这么容易的话，咱们也不用在这里抓破脑袋了。”说到这里，他突然问道：“芋头，你这伤真的确定没事？” “医院检查的结果你不是给我看了么？没有骨折也没有颅内出血，没多大事。”秋宇很是无所谓的说道：“说起我头上的伤，就不得不提到现场尸体旁边的那个砖块。我头上的伤，要是我没有估计错误的话，就是那个砖块形成的。嫌疑人不用别的东西将我打晕，却用了这么一个东西，便是想让人认为，我是在和受害人搏斗的过程之中，被受害人用砖块打到头部，最后伤势严重支持不住才晕倒在了现场。”他顿了顿，又道：“接下来，咱们说说现场的情况。” “现场所处的那个位置，处于一条主要街道边的人行道。虽然是人行道，但应该是出于城市美化的关系才将这条人行道修建得弯弯曲曲。人行道两边全都是各种花草树木，白天或许风景很美，可一旦到了夜晚，就变得极其的隐蔽。案发当晚下着雨，又已经夜深，所以基本没有什么行人，因此，那里便成为了一个尾随杀人的绝佳之地。” “现场的人行道是由石板制成，受到雨水的冲刷，地面上确实不应该留下什么明显的血迹。但也恰恰因为下雨，地面潮湿之后，表面的灰尘和泥土便会变得非常明显。现场照片里面，有一张将尸体移走，把我抬上救护车之后才拍摄的地面照片，只要仔细的看，便会发现我的身旁有几条拖痕。这种拖痕，要是不下雨，在那种地板上确实是很难发现。另外，我的鞋子后跟鞋梆处也有一些泥土和灰尘附着，正常的行走是绝对不会在这个位置粘附上泥土和灰尘的，那明显就是和地面的拖痕相吻合的痕迹。” “接下来，从我自己所穿的衣服和裤子来看，上面确实是有一些血迹。这些血迹，喷溅状的确实是有一些，但其实更多的还是那种点状的溅血。而我的鞋子是一双淡黄色的磨砂皮制旅游鞋，上面却几乎没有血迹。” “这是什么意思？”王冰一脸茫然的问道。 “意思就是，这是两种不同形态的血迹。”秋宇解释道：“喷溅状血迹，是受到血液流动的压力从人体体内喷射而出形成的，而溅血却是血迹四溅而开形成的，这两种血迹有的时候很难区分，但却又有着明显的差别。” “我还是没听懂。”王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很简单，我的身上既然有喷溅血，那就说明，死者是在我昏倒之后才被人杀死的。也就是说，那名死者并不是因为我晕倒之前的伤势死亡，而是在我晕倒之后又受到了别人的重创才死亡。这人受到重创的时候，我正好就在死者旁边。”秋宇耐心解释道：“而那些溅血，便是死者身体受伤出血的部位被人反复不停的击打，才将那些已经流出体外的血迹大量溅落在我的衣服和裤子上。这下明白了吧？” 听完这话，王冰还是思索了一会儿才像是明白了过来，又问道：“那你的鞋子上没有血迹又说明了什么？” “说明这是一个伪造的现场，说明他是被人栽赃。”杨睿突然接口说道。 “没错，就是这么一回事。”秋宇点了点头，见王冰依然还是一脸的茫然，只好又解释道：“你试想一下，嫌疑人站在受害人身边，受害人已经倒在地上无法动弹，他却依然手持警棍不停的击打受害人头部。这个时候，鲜血不停的喷出，再加上打击时候大量的鲜血飞溅，嫌疑人应该全身上下到处都有血迹溅到才对，怎么可能仅仅只是出现在衣服上和裤子上，而鞋子上却根本没有。” 听完这种解释，王冰这才恍然大悟，用力的点了点头，眼中充满了敬佩之色，很是认真的说道：“这就说明，当时你的鞋子里死者的头部比较远，血迹无法溅到你的鞋子上。看着照片就能说出这么多道道，真是佩服佩服。” 秋宇老脸一红，很是有些不好意思。 “那当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能推断得出来么？”王冰突然顽皮的说道。 “怎么，你是要考考我么？”秋宇苦笑着说道。 “就算是吧！”王冰依然很顽皮。 “其实，就算你不问，我也是要说的。因为，这很关键。”秋宇思索了片刻，便继续说道：“从照片上看，案发所处位置的那条人行道刚好通往附近的一个村子，结合受害人的穿着特点、行走路线以及当天晚上的天气状况，应该是要回那个村子的可能性比较大。当天晚上，死者应该是外出喝酒之后，要么乘坐出租车，要么被人开车送到了那附近，打算步行进入那个村子。而犯罪嫌疑人要么蹲守在那附近，要么是早已尾随其后。当来到现场那里的时候，嫌疑人觉得这是最好的下手机会，便快步上前，用早已准备好的警棍从毫无知觉的受害人身后猛击他的头部。受到重击的受害人瞬间感觉天旋地转，倒在了地上，不过，那时也还没有完全失去抵抗的能力。嫌疑人便开始抡起警棍，在受害人全身各个部位随意猛击，受害人只能拼命抵挡。这个时候，我一不小心出现了。被我阻止了以后，这人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居然跑了之后又返回了现场，将我打晕了过去。” “再也没有了别人的阻碍，嫌疑人彻底放开了手脚，找到之前被我打落的警棍，开始对受害人实施了惨无人道的报复。”秋宇想了想，又极其肯定的说道：“没错，就是报复。他手持警棍，继续不停的对受害人猛击，直到嫌疑人已经奄奄一息才下了死手。这个时候，他还没有忘记一点，那就是祸引东墙。他将头罩戴在了我的头上，又拖到距离受害人头部较近的位置，才开始对着其头部猛击数十下，直到确定受害人再无生还的可能才停了下来。这个过程之中，大量的血迹喷涌和飞溅到了我的身上，由于我的双脚距离较远，才没有在鞋子上遗留下血迹。之后，他又将我拖到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合理的位置，这才将警棍塞进了我的手里，又将砖块扔在尸体旁边。临走之前，还将我和受害人身上所有的随身物品全部拿走。” 秋宇紧皱着眉头，接着说道：“说实话，直到现在我都没想明白，我和这个嫌疑人搏斗的时候，他明明占据上风，为什么会突然跑了。直接将我打晕之后再嫁祸给我，这样不是既直接简单，又降低了风险。” ------------ 第八章：红魔屠夫 “你想过没有，或许，最后杀了受害人的这个人，和一开始你见到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杨睿皱着眉头，有些疑惑的说道。 “这个问题其实我也想过，但可能性实在是太小。”秋宇从包里抓了根棒棒糖塞在嘴里，才一脸认真的说道：“当我刚碰到这件事的时候，受害人已经是倒在了地上，嫌疑人正在用力的殴打受害人。当时我看得清清楚楚，所打的部位，全都不是身体的要害部位，但这些部位一旦被硬物重击，必然会让人疼得想死，但却偏偏就不会死。因此，当时我才会有些犹豫，毕竟自己的身份已经发生了彻底的转变，除非实在是必要，否则还真不想惹什么麻烦。” “可惜，你骨子里本就是个正义的人，更不是一个会怕事的人。”王冰看着他，微笑着说道：“当时就算你真的是在犹豫，但犹豫的却不是到底要不要管，而是该怎么管的问题，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呃……应该不是吧！”秋宇把个棒棒糖吃得啧啧响，微笑道：“你错了，我又不是警察，其实当时真的是不想管。” “切，我才不相信。”王冰不以为然的说道：“你要真是这样的人，那也不可能在雄鹿干出那么多轰轰烈烈的事情出来。” “那都是运气好而已，咱不说这个。”秋宇苦笑了笑，又一脸慎重的说道：“嫌疑人跑了以后，我查看过受害人的伤势。当时他确实被打得挺惨，但跟我见到的尸体照片相比，身上的伤实在是少了很多。保守估计，几乎有百分之七十左右的伤，应该都是在我晕倒之后才形成的。也就是说，在我晕倒之后，才是嫌疑人对受害人报复的真正开始。” “你怎么敢如此肯定就是报复杀人，万一是抢劫杀人呢？”王冰不解的问道：“你的东西和受害人的东西都被抢光了啊！” “你说的是有些道理，但这或许仅仅只是嫌疑人一种欲盖弥彰的做法。”秋宇不紧不慢的说道：“换做是你去抢劫，就算担心事情败露而杀人，会在那一直不停的殴打受害人上百下么？” “不会。”王冰点了点头，说道：“我会尽最快的速度把那人弄死，然后迅速离开。” “没错，可惜那个人偏偏没有这样做。”秋宇认真的说道：“还有，如果真是抢劫杀人，干嘛不连我一起弄死，我可是和他交过手，又是最为重要的一名目击证人。”他顿了顿，又一脸凝重的说道：“因此，这不仅仅只是杀人，而是一种歇斯底里的折磨，一种恨入骨髓的报复。” 听到这话，回想起当时的场景，王冰不禁打了个哆嗦。 “可惜，这一切都仅仅只是分析和推理，没法作为证据。因此，我就算想得再明白不过，也依然还是一个嫌疑犯。”秋宇长叹了口气，又道：“要想还我清白，唯一的办法只有找出这个人。” “手机。”王冰突然眼睛一亮，有些兴奋的说道：“你的手机不是被嫌疑人带走了么，通过你的手机来查，或许也是一条重要线索。” “这确实是一条不能放过的线索，可惜，根据案件情况来看，好像希望也不是太大。”秋宇苦笑道。 “为什么？”王冰不解的问道：“之前很多案子不都是通过手机来破获的么？” “那是针对普通的案子，而这一起却很是有些难度。”秋宇无奈的说道：“在我看来，这个嫌疑人拿走了我的包，其目的仅仅只是为了让我变成一个在警察面前没有身份的人。一个没有身份的人，绝对会让本就有些嫌疑的我变得嫌疑更大。还有，同时将受害人和我的随身物品都拿走，也更容易让人以为是抢劫杀人，而不是在报复。当然，还有一点也必然存在，他不想让警察知道死者的身份，或者说，不想让警察很快知道死者的身份。”他顿了顿，又道：“我的包当时是跨在腰上，从我衣服上的血迹分布就可以明显看出，腰上这一圈没有喷溅状血迹和溅血。这就说明，嫌疑人是先杀了人，最后临走前才取了我的包。结合以上这些情况，就不难看出嫌疑人的心思缜密，而且毫不慌张。由此也可以说明，嫌疑人是个老手，这绝对不是他第一次杀人。因此，不管是我的手机，还是死者本因出现在现场却并没有被找到的手机，能够拿来帮助破案的可能性都实在是太小。这样的一个人，会将手机拿去贩卖或者自己使用的可能性，简直就是微乎其微。” 听到这话，王冰点了点头，又长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杨睿更是一直阴沉着脸，连要说上一句话的意思都没有。 “疯鬼，你们靖江市近几年来有没有接到过类似的案子？”秋宇思索了片刻，突然问道。 “有，还有两起。”杨睿还没说话，王冰便抢着说道：“不过，除了那个头罩上的鬼脸图案之外，好像其他的都不太一样。” “什么意思？”秋宇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难不成，这个图案在这之前还出现过？” “出现过两次，而且都是出现在杀人的现场。”杨睿一脸凝重的说道。 “可以确定真的是同一个图案？”秋宇问道。 “非常确定。由于这个图案是一张血红的鬼脸，嫌疑人作案的手段又极其残忍，因此，我们私下里都称这个嫌疑人叫做红魔屠夫。”杨睿皱着眉头说道：“其实，那天他们抓到你的时候，靖城区公安局刑侦大队第二天一早便将情况汇报到了我们支队。当时我也以为真的是抓到了这个红魔屠夫，便立马冲到了区公安局。谁知道，在审讯的监控视频上，我看到的那个人居然是你。” “怪不得，那天我去区公安局办点事，刚进大门就看见你怒气冲冲的往审讯室那边走了过去。当时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连忙跟了过去，谁知道，一进门便看见秋哥在那里。”王冰也苦笑着说道：“你居然连问都不问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人家张大队骂了个狗血淋头。” “我这还不是着急么！再说了，我们之前明面上没什么，暗地里关系本就不怎么样，我还以为他是故意耍我，想给我难堪。”杨睿苦着脸，又解释道：“抓了别人也就算了，居然抓的是我邀请来的老同学，这让我的脸往哪放。” 王冰只能无奈的笑了笑，秋宇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内心却很感动。他很清楚，杨睿嘴上表露的是对区公安局不满，但其实心里实在是替自己着急。他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所谓的红魔屠夫给揪出来。 “既然前面两起杀人案都出现了这个红色的鬼脸图案，说明和这一起绝对是有关联，给我说说那两起案子。”秋宇一脸认真的说道。 把这两起案件都告诉秋宇这个犯罪嫌疑人，这对于杨睿来说，实在是离警察的纪律和原则越来越远。对于秋宇，他自然是绝对的信任，但这种事情完全就是违规，万一不小心让有心之人知道了，那绝对是够他喝上一壶的。他犹豫了一会儿，眼中闪过一丝决断，缓缓说道：“这两起案子，时间跨度有点长。第一起的案发时间在两年前，也就是二零一四年，第二起的案发时间在四个月前。” “死者都是什么身份？”秋宇随口问道。 “这事说起来有点丢人，直到现在为止，我们都没有查清那两名死者的身份，包括昨天刚发的这一起案子，死者的身份同样没有查清。”杨睿有些尴尬的说道。 “没有失踪人员的家属辨认？指纹、DNA也都查了？” “查了，没有。指纹、DNA，协查通报、失踪人口数据库、各种数据库，就连公安部我们都送去做了人像复原，可惜还是一无所获。”杨睿一脸无奈的说道：“更别提什么失踪人员家属辨认。” “人像复原？难道那两起案子的死者面部被破坏了？”秋宇有些惊讶的说道：“仅凭当前这一起案子，嫌疑人在现场遗留的警棍和砖块都没有检出其他人的DNA，足以说明他对咱们公安机关获取证据的方法还是有一些了解，应该不会做这种以为把人的脸破坏掉之后就无法查清身份这么无聊的事吧！” 杨睿苦笑了笑，一脸无奈的说道：“你说的没错，这红魔屠夫确实也没这么做，只不过，那两个嫌疑人的脸上都还是挨了那么几下，为了发布悬赏通告，只能请公安部给修饰修饰。” 秋宇一听就明白了。原来，公安机关一旦遇到这类毫无头绪的杀人案，久侦未破之下才会向广大市民发布这类通告。这类通告一般都会打着查找失踪人员的旗号，其目的只有一个，在尽量不引起市民恐慌的前提条件下，尽最大可能来查找尸源。万一尸体的面部有些特殊，还真得从视觉感官上做一些处理，否则，一旦引起社会恐慌，那就是公安机关的失职。而对于破案来说，一般情况下，只要弄清楚了死者的身份，那么离破案也就不远了。如果一起杀人案连尸源都弄不清楚，要想破案，那简直就是难比登天。所以，查找尸源，一般来说都是公安机关侦破杀人案的第一要务。当然，凡事无绝对，也不是说非要查到尸源才能破案，全国每年要发生成千上万起杀人案，例外的情况也比比皆是。 秋宇点了点头，等着杨睿继续说下去。 ------------ 第九章：极其相似的尸体 杨睿整理了一会儿思绪，便缓缓说道：“我们这里最大的一个棚户区，叫做湖东小区，当时正在拆除改造，小区外围全部用彩钢瓦围了起来，不许闲杂人等进出。两年前的第一起案子，就发生在这里一幢正准备拆除的楼房里。报警人是一个拆房子的工人，他是拆房之前例行检查发现的。死者是一名男性，被人用绳子死死的绑在一个茶几上，呈仰卧状，身上的衣服被剥得精光。茶几旁边的地上随意丢放着衣服、裤子和鞋子，通过DNA的检验，确定正是那名死者的。衣物内没有找到任何物品，更没有发现什么手机之类的通讯工具，因此，技侦在这起案子上没有发挥出任何作用。” “那幢楼处于小区的中部，现场是在一楼的客厅，房间里空荡荡的。除了那个茶几，还有几条破凳子和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几乎什么也没有。而那个茶几看上去就很破旧，后来确认是原来的房主人不想搬走而留下的。” “死者体型中等，尸长170厘米，年龄看上去大概在三十五岁左右，中长发，方脸，脸上没有留胡须。死者嘴里紧紧塞着一块破布，浑身上下布满了锐器创，法医尸检的时候细致的数过，有一百零三个。这一百零三个锐器创，全部都是用切割的方式形成，大大小小都有，密密麻麻的爬满了那个人的身体，几乎每一个部位都有，甚至连shengzhiqi都被割了下来。血迹已经干涸，布满在死者的身体及身体四周，那种血腥的场面，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死者死亡时间在二十四小时到四十八小时之间，结合现场以及调查的情况，应该是案发的前一天深夜。死者胃内没有食物，体内没有检出任何毒品、毒物和麻醉物，却检出了大量的酒精成分，说明生前喝过不少的酒。身上虽然有一百零三处锐器创，却没有任何一处是致命伤，死因是失血性休克死亡。那些锐器创几乎都避开了人体的主要血管，深度最深的没有超过三厘米，创口边缘极其光滑，钝角的皮瓣简直是微不可见。因此，我们分析认为，作案人具备一定的医学常识，作案工具应该是一种刀片，而医生用的手术刀片应该最为吻合。” “整个现场几乎没有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没有作案工具，没有指纹，没有脚印，所有提取的血迹和检材，经过检验之后，要么属于死者，要么属于现场那套房子的原主人。当时，捆绑死者的绳子是作为重中之重，可惜上面依然没有任何有价值的DNA发现。唯一有价值的东西，就是贴在死者胸口的一张照片，上面只有一个红色的鬼脸图案。”杨睿说着，将手机打开，调出一张照片，递给了秋宇，又道：“这是我翻拍的，跟套在你头上那个头罩的图案几乎一模一样。” 秋宇接过手机，盯着屏幕上那张图片仔细的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又翻开卷宗，跟卷宗里那张头罩的照片反复的比对着。 “没错，除了细节上有些细微的差异，确实是几乎一模一样。”秋宇皱着眉头说道：“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图案，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杨睿苦笑了笑，很是不以为然的说道：“在这之前，很多人都说过这话，我们一开始也查过这个东西，但好想没什么进展，渐渐的就放弃了。结合现场勘查和尸体检验，我们认为，这是一起早有预谋的故意杀人。嫌疑人将杀人的地点选在这里，确实是既隐蔽，又安全，应该是在案发前就踩好了点。毫无疑问，死者应该是在喝醉酒的情况下被嫌疑人带到这的，这个现场，确切的说，只能算第二现场，嫌疑人带走死者的地方才是第一现场。我们调取了大量的监控视频，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但你也知道，这种没有任何方向的工作，无异于大海捞针，毫无作用。” “综合现场勘查及所有的调查来看，这起案件，一个人足以完成，所以，嫌疑人应该只是一个人。此人具有极强的反侦查能力，又具备一定的医学常识，因此，我们一开始把侦查范围划定在曾经从事或者正在从事医疗行业的人身上。经过大量排查，没有发现任何有嫌疑的人员。这件案子由于嫌疑人手段极其残忍，所以我们非常重视，案子是以靖江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来主办的。”杨睿长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我作为这起案子的主要负责人，带着人查了近半年，却毫无所获。” “遇到这样的犯罪嫌疑人，不管换做谁来负责，应该都会头大如斗。”秋宇苦笑着说道：“咱们说说另外一起吧！” “另外这起案子，案发地不在城里，而是在山区。当时是一个放牛的老头发现的尸体。”杨睿苦着脸说道：“我们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红魔屠夫居然可以跑到山里去作案。” “四个月前，我们接到靖城区公安局的通知，称在溪河镇一个山谷内发现一具被捆绑在树上的尸体。溪河镇是靖城辖区最偏远的山区乡镇，虽然比较远，但由于物产丰富，人口集中，却也算得上是一个发展相对来说比较快的山区乡镇。” “现场所处的那个山谷非常偏僻，离得最近的村子都在两公里以外。我们将车开到离那个山谷最近的公路边，又步行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山路才来到现场。现场就在山谷的最底端，那里到处都是灌木丛和一些不知名的树木，一条小溪沿着山谷向外流淌，溪边长满了比人还高的芦苇，乍一看还是个风景不错的避暑之地。可惜，所有的美感都被一具极其恶心的尸体彻底破坏了。” “那具尸体就站在一棵树下，树干有人的大腿粗，双手双脚被绳子死死的固定在树干上，脖子上也系着一根绳子，挂在他头上方的树干上。尸体身上的衣服同样也是被人剥得精光，赤条条的站在那。身上的衣服裤子和鞋子就扔在旁边，没有发现任何的随身物品。死者全身上下布满了血迹，就像被血淋过一样。那些血迹早已干涸，黑漆漆的粘在他的皮肤上，就像穿了一件黑色的紧身蓑衣。” “你们确定是先绑在树上之后才被杀，还是先杀了以后才绑上去？”秋宇突然问道。 “毫无疑问，是先绑在树上之后才杀的人。” “用警犬了没有？”秋宇又问道：“那种人迹罕至的地方，只要没下雨，警犬追踪的效果应该不错。” 杨睿一脸的无奈，说道：“当时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刚好最近几天没下过雨，便使用了追踪犬。这犬的效果确实不错，将我们带到了我们停车的地方，便再也没有了下文。” “这足以说明，犯罪嫌疑人跟你们一样，也是驾车去的。”秋宇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又道：“而且，受害人当时应该就在他的车上。那种偏僻的地方，受害人肯定不是主动要求来的。因此，受害人当时应该是处于彻底失去抵抗能力的状态，要么昏迷，要么被绑，他是被嫌疑人扛到那个地方的。” 听到这话，杨睿看了他一眼，眼中多了些异样的东西，说道：“看来，你这家伙还真不是浪得虚名。你说的没错，死者当时应该是处于昏迷的状态。因为，我们在尸体的口鼻内发现了浓度极高的乙醚成分。” 听到这话，王冰脸上的崇拜之色是越来越浓。 “通过现场勘查，除了死者的血迹，以及口鼻腔内提取到的乙醚，还有一张用血贴在死者胸口的照片，我们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痕迹物证，指纹、DNA、足迹，什么都没有。” “照片上还是那个红色的鬼脸么？”秋宇皱着眉头问道。 “嗯，一模一样。” “那些绳子是什么材质的？又是怎么打的结？” “绳子是市场上最普通的那种棉绳，材质和粗细程度与之前那起案子极其相似，而打的结就更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死结，也和上一起案子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秋宇眉头紧锁，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问道：“尸检什么情况？” “死者体型偏瘦，身高大概在一百六十五到一百七十厘米之间，年龄大概在四十岁左右，短发，国字脸。法医在尸体表面提取了大量的检材之后才将尸体放了下来。经过清洗，我们发现，嫌疑人杀人的手法与之前那一起案件惊人的相似。死者身体的各个部位，不多不少，刚好也是一百零三处锐器创，而且，同样避开了人体的主要血管，深度最深的也没有超过三厘米，创口边缘同样光滑，钝角皮瓣依然是微不可见。死者的嘴同样也被堵上，只不过，这次用的不是布料，而是石块。在死者的嘴里，法医费了很大的劲才取出一个几乎有拳头大小的鹅卵石，这种石头在现场的那条小溪边到处都是。还有，就是他的下体还在，并没有像之前那个被割了下来。这就是唯一两个不同的地方。” “作案工具，依然应该是同样的刀片。死者体内除了麻醉物乙醚之外，没有检出毒品和酒精。死亡时间，应该也是在二十四小时到四十八小时之间。”杨睿顿了顿，又皱着眉头说道：“说到这里，有一个我们直到现在也没有想通的地方。” ------------ 第十章：报复 “尸体解剖以后，发现死者胃内呈排空状态，说明至少是在进食四个小时之后遇害的。但是，后来在溪河镇走访的时候，有一家烧烤店的老板和他的员工非常肯定的告诉我们，有一天晚上快十一点的时候，这个人独自一人在他家吃了一碗面条。”杨睿缓缓说道：“他所说的时间，正好与死者死亡的时间非常吻合。这足以说明，死者应该是当天晚上在那吃过东西之后遇害的。既然是这样，那么死者从离开烧烤摊到遇害之间这四个多小时究竟去了哪里？” 秋宇想了想，问道：“从镇里去到现场，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个我们计算过，开车到达距离现场最近的位置，正常速度半个小时。”杨睿一脸的凝重，又继续说道：“那条路虽然是柏油道路，但路窄弯急，想快也快不到哪去。下车之后步行到山谷里，如果肩上还扛着个人的话，最起码也还要三十分钟。再加上将人脱去衣物绑到树上，怎么也还需要花个十来分钟的时间。这样计算下来，还有接近三个小时的时间，死者去了哪里？要知道，根据那个烧烤店老板和员工反映的情况，我们集结了大量的人手将整个镇及周边的村子都访问了个遍，可惜，除了那家店以外，就没有任何一个人见过死者。” “你认为那家店的人有可能说谎么？”秋宇问道。 “我们确实是有这样的想法，后来我们夜里十一点左右多次去到镇上实地查看，发现那个老板确实没有说谎。山区的乡镇，一到夜里十一点以后，除了那寥寥无几的几个烧烤摊上会有人以外，几乎再也见不到任何人。那些小旅社小宾馆都是门开着，却根本没有人守在里面，在柜台上贴个电话号码，客人来了需要住店就打上面的电话，过一会儿，他们才会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冒出来给你开个房间。所以，那天晚上除了那个烧烤摊的人见到他以外，没有其他人见到也属正常。”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在围绕这名死者是不是本地人来开展调查，后来很快我们就发现，这名死者根本就不是溪河镇的本地人，而是一名外来人员。他一个人从别的地方来到这里，没有交通工具，必然只能做班车。顺着这条线，我们开始从班车查起，很快就查到，死者确实是当天中午在靖城的城边独自一人搭上了一辆由靖城开往溪河镇的班车。可惜的是，他半路搭车，没有实名制购买车票，所以，并没有从车票上查到死者的身份。” “虽然没有查到死者身份，但我们还是得到了一条重要线索。班车司机向我们反映，那天死者上车之后，便有一辆白色的越野车一直在后面远远的跟着，直到那个人在溪河镇下车之后才没有跟着他的车。” “这辆车查到没有？能不能确定当时确实是在跟着班车？”秋宇皱着眉头问道。 “没查到，班车一路走走停停，那辆车只是远远的跟着。溪河镇路途遥远，又全是山路，去到镇里的时候，已经是夜里接近十一点左右，司机根本没有机会看清楚车牌，也没有闲心去管这件事。根据监控视频，我们确定该车为一辆白色的途观，可惜的是，车牌照是假的。我们并没有放弃，结合那辆车和死者都是从靖城离开的，我们认为嫌疑人是靖城本地人的可能性非常大，便将整个靖城拥有白色途观车的人都查了一遍，可惜也是毫无进展。” “经过了两起案子，又做了这么多工作之后，你们是怎么认为的？”秋宇又问道。 “第一起案件，死者应该是在极度的饮酒过量并失去意识之后，被嫌疑人扛到了那幢破楼上捆绑起来杀死的，为了防止死者醒过来之后呼救，他杀人前还用布料将死者的嘴堵了起来，然后才开始慢慢的杀人。作案之后，应该还清理过现场，把他能留下的痕迹全都抹去了。”杨睿想了想，又继续说道：“第二起案件，死者早已被他盯上，见到死者乘车，便尾随在后，伺机作案。直到死者吃完宵夜独自一人离开的时候，才找到了下手的机会，用早已准备好的沾满乙醚的布料蒙在死者口鼻处将其麻醉，才带到了那个人迹罕至的山谷里趁着深夜将其杀死。虽然到目前为止案件还没有任何进展，但我们现在已经可以明确，这两起案件，都是有预谋，有计划的以报复为目的的故意杀人。在此之前，我们曾设想过是否会有变态杀人取乐的可能，但经过第二起案件的调查，已经完全排除了这种可能。”杨睿说完，看着秋宇，又问道：“你觉得死者乘坐七八个小时的车独自一人跑到这山区里来干嘛，如果能搞清楚这一点，或许对破案会有很大的帮助。” 秋宇想了一会儿，说道：“一个人跑到山区里来，要么家在这里，要么就是找亲戚、熟人或者朋友。以山区的特点来说，这种事情会传得飞快，用不了几天便足以传遍村村寨寨。你们查了这么久，却居然没有一个当地人认识死者，这就足以说明，这人的家不在这里，他是来找亲戚、熟人或者朋友的。而又正因为这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却依然没有人主动承认死者是他所认识的人，这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死者来找的这个人心中有鬼。连人被杀了这么大的事都依然不敢向警察露面，说明这人心中的鬼还不小，而且，这鬼十之八九还与死者有关。” 听到这话，杨睿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他才点了点头，一脸凝重的说道：“你的意思是，死者自己本身就有问题？” “我不敢说绝对，但应该八九不离十吧！”秋宇皱着眉头，一脸凝重的说道：“不只是他有问题，要是我没估计错误的话，这三起案件的死者应该都有问题。他们三人的身上，或许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你这想法是不是有点太武断了？”杨睿皱着眉头说道：“毕竟，这三人都是受害者，现在连身份都没搞清就下这种定论，我觉得还是应该再斟酌斟酌。” “我倒是认为秋哥说的没错。”坐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王冰突然一脸认真的说道：“之前，我对这几起案件也不是特别了解，今天听你们说完之后，我也觉得这三人肯定有问题。” “为什么？”杨睿一脸的不解，又道：“你这小屁孩懂个屁，别跟着瞎掺和。” “本来就是这样。”被说成小屁孩，王冰一脸的不乐意，撅着嘴说道：“你也不看看这三个人死得有多惨，要不是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谁会吃饱了撑得没事干把人杀成这样。” “这…….”杨睿一时找不到说词，只能苦笑着闭上了嘴。 “呵呵……王冰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只不过确实是片面一些。”秋宇笑了笑，说道：“她的话，有八个字我特别赞同。” “哪八个字？”王冰马上来了兴致。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秋宇缓缓说道：“虽然不一定就真的是杀父夺妻，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之间有深仇大恨，否则，嫌疑人不会这么做。”他看着杨睿，又道：“你之前不是说过，几乎每一个人都认为，嫌疑人是因为报复而杀人。既然是报复，又使用的是残忍到极致的手段，你觉得，这会是普通的仇怨么？既然不是普通的仇怨，那就说明他们应该是做了什么既见不得人，又极其严重，还对嫌疑人伤害极大的事情。我觉得，这种事情，或许还会牵扯到什么严重的犯罪，只不过，我们现在还并不知道。” 秋宇说完，又塞了一根帮帮糖到自己的嘴里。 听到这话，本就心情沉重的杨睿瞬间感觉头大如斗，听着秋宇在那吃糖吃得啧啧响，心里一烦，忍不住说道：“芋头，我就没搞懂，你堂堂一个刑侦专家，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爱吃糖。” 秋宇连忙收敛了一些，有些尴尬的说道：“当初为了后代不得不把烟给戒了，后来为了哄儿子就学会了吃这个，再后来就上了瘾，只要心里想什么事情就得来一根，呵呵呵……不好意思啊！” “原来是这样，那给我也来一根。”王冰突然一脸认真的说道：“看来，要当神探，光有脑子还不行，得吃棒棒糖。” 杨睿简直是一头的黑线，秋宇差点没喷出来。 “疯鬼，你想过那两具尸体身上的一百零三刀是怎么回事么？”秋宇突然皱着眉头，一脸凝重的说道：“我一直在想，为什么都是一百零三。用谐音来念好像不大对，套用各种数学公式、玄学、民族、宗教甚至扑克和麻将，都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个问题我们也思考和研究过，可惜，跟你一样，毫无头绪。”杨睿也是一脸的无奈。 “前天这名死者身上的棍棒伤细致的数过没有？”秋宇问道。 “法医数过了，但头部那些实在是太密集，根本无法确定到底是被打了多少下，但全身上下所有的伤绝对超过了一百零三这个数字。” “会不会是谁的生日？”王冰吃着棒棒糖，随口说道。 听到这话，秋宇愣了愣，说道：“有道理。” ------------ 第十一章：保护 “说不定，这一零三是一个对于嫌疑人非常重要的日子，有可能是他的生日，也有可能是别人的生日，不管怎么样，一定会是一个重要的日子。”王冰有些兴奋的说道。 “我大胆的做一个设想，如果这三名死者曾经害死过什么人，这人又对嫌疑人非常重要，你们说，一零三会不会是死去那人的生日？或者是祭日？”秋宇想了想，又皱着眉头说道：“如果真是这样，这个一零三，到底是指的十月三日，还是一月三日？” “管他十月三日还是一月三日，我马上安排人去查所有靖城区生日在这两天的人员，还有近五年来在这几个日子非正常死亡的人员。”杨睿立即掏出了电话，看来他已经从内心深处认可了秋宇关于三名死者本身就有问题的说法。 “先别急着安排。”秋宇缓缓说道：“这仅仅只是一个推测，再说，这种工作无异于大海捞针，量非常大，却又不一定有什么实质性的效果，而且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完的。咱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要分析判断，找到案件的突破口。至于常规的工作，不管是技侦、网安、图侦、侦查还是刑事技术，我相信你都已经安排了出去，咱们静待佳音就行。”他顿了顿，又极其认真的说道：“咱们需要好好合计合计，那些我们一直没有想通的问题，所有的疑问，都需要提出来大家共同商讨。一个人容易出错，但几个人的力量加在一起，犯错的几率就会大幅度降低。” 杨睿点了点头，眉头却是锁得更紧。 王冰也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这样，我提个刚刚想到的问题，你们不许笑我。”说完，也不管他俩什么反应，继续说道：“你们想过没有，既然三起案子都是同一人所为，为什么他会突然改变了作案的手法。之前一直都是趁受害人失去意识的时候拖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再慢慢的杀人，为什么这一次的杀人地点变成了路边的人行道。虽然那里情况特殊，也勉强算得上是个隐蔽的地方，但实在是太不符合他作案的一贯风格，而且，杀人工具也换成了警棍。” “这个……”杨睿一脸的凝重，将手里的烟放在嘴上猛抽了几口，才皱着眉头说道：“小冰，问得好，说实话，这确实是个非常值得思考的问题。” 众人都陷入了沉默，房间里变得安安静静，气氛沉闷到了极点。过了好一会儿，秋宇拿过卷宗，又仔细的翻看了起来。 “我想，会不会是出现了什么意外。”秋宇翻了一会儿卷宗，突然一脸凝重的说道：“记得我之前说过的么，现场附近那个村子。” 两人点了点头。 “我刚才又仔细的看了看这起案件的现场方位图，从图上来看，那个村子叫做田家屯。就在现场的北边，距离现场大概有三四百米，你安排人去那里走访过了么？”秋宇问道。 “安排过了，只是情况还没有告诉我。”杨睿话音刚落，眼前突然一亮，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这个人也是像溪河镇那人一样，是去田家屯找什么人？而这个人，同样有问题。” 秋宇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你打个电话先问问那组去走访的人再说。” 杨睿立即掏出手机打了出去，没说上几句他便挂断了电话，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了？是不是什么也没发现。”王冰一脸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人手不够，他们被支队长安排去干了别的事，根本就没有去那。”杨睿看了看时间，又看了一眼秋宇，有些抱歉的说道：“队里有些棘手的事，我得回去一趟，你先休息，等我回来再说。”说完，也没管两人是什么反应，快步走了出去。 “现在几点了？”秋宇苦笑了笑，有些无奈的说道：“明天得去买个电话，这年头，要是没有手机，连日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过了。” “已经快十一点，秋哥，早些休息吧！”王冰打了个哈欠，自顾走到沙发上躺了下来。 “王冰，你……你……睡在这，那我去睡哪儿？”秋宇一脸的尴尬。 “你睡里面的卧室啊！”王冰丝毫不以为意，随口说道：“杨哥没告诉你么？从今天开始，由我二十四小时负责你的安全。” “啊？”秋宇更显尴尬，不满的说道：“好像没这个必要吧！我一个大男人，会需要你一个小女子来保护？”他顿了顿，又道：“再说，之前遇到的那种事情完全就是一个意外，跟彩票中大奖差不多，没必要搞得草木皆兵。” “秋哥，有句话没听过么，叫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想想，到目前为止，你可是唯一一个和红魔屠夫亲密接触之后还活着的人。万一他回去想想觉得不对，还是要把你干掉才行，那该怎么办？所以，你现在的安全很重要。”王冰板着个脸，很是不高兴的说道：“还有，我是女人怎么了？我可是特警，代表咱们靖江市参加过很多次特警比武，奖状证书家里可是放得满满的。当然，我倒不是在你面前吹嘘自己有多牛，但最起码保护你的安全应该还是有点自信的。” 秋宇只能苦笑。 “怎么？看不起我们女人是吧！看不起我这个特警是吧！”见到秋宇那样，王冰的俏脸上罩上了一层寒霜，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冷冷说道：“要不，咱俩在这比划比划，或者出去也行。” “别别别，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就我这小身板，估计三招两式就得被你打趴下，这种毫无悬念的比划，咱就没必要了，行吧！”秋宇连忙收起笑脸，装作认真的说道：“我的意思是，你可是有工作的人，我在这的时间估计也短不了，总不可能工作不干天天守着我吧！再说了，你黄花大闺女一个，跟一个陌生男人天天同处一室，这传出去多难听啊！”他双手一摊，又道：“我是无所谓啊，嫌疑只要排除我就回去了，但这些风言风语可就留下来了。到时候，有说王冰跟杨睿的同学纠缠不清的，有说王冰跟一个有妇之夫好上了的，说什么的都有，比这更难听的我还真说不出口，但绝对会有。”他顿了顿，又苦口婆心的说道：“其实，说来说去，我这确实是在为你着想。万一……” 王冰看着秋宇，一直在冷笑，突然说道：“说完了没有？” “说完了。”秋宇只能无奈的闭上了嘴。 “说完就去睡，老娘可不吃这一套，人家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就算说我跟你连孩子都生了也无所谓，老娘人正不怕影子斜。”王冰冷冷说道：“至于工作么，你就更不用操心了，我已经请了工休假，差不多也就半个多月不用上班。这半个月，咱们吃住行都在一起。” 听到这话，秋宇不由得愣了愣，心里突然升起一种深深的感动。杨睿和王冰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自己的安全问题他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但即便如此他也从未想过要找人来保护自己。这杨睿倒好，干脆让自己的好朋友来保护自己。王冰更是直接，为了自己的安全，居然牺牲了最为难得的假期。作为一名警察，这样的假期到底有多么的难得，他心里一清二楚。 “谢谢，谢谢你！”秋宇看着她，由衷的说道。说完，转身进了卧室。 王冰最讨厌的便是别人看不起女人，本来是一脸的寒霜，听到这话，脸上一红，呆呆的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走，咱们出去一趟。”王冰躺到沙发上刚要迷迷糊糊的睡着，便听到秋宇那不容置疑的声音，睁眼一看，他已经在客厅里，正在翻找着什么东西。 “你找什么？”王冰揉了揉眼睛，不解的问道。 “电筒、手套、雨伞、塑料袋。”秋宇随口答道。 “这里没有，咱们出去买吧！”王冰边穿鞋子边问道：“这么晚了，咱们去哪？” “田家屯。” “……” 王冰驾着车，秋宇坐在旁边，黑色的翼虎在夜幕中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迅速朝着古城的方向驶去。 “秋哥，干嘛这么晚了还要去啊！”王冰不解的问道：“现在那里的人应该都睡了吧，找人不太好找。” “开慢点，时间还早。”秋宇笑了笑，说道：“特警开车都像你这样么？” 王冰脸上一红，放慢了车速，说道：“我以为你赶时间。” “赶什么时间？咱们就是出来转转。老是在房里待着，实在是闷得慌。”秋宇随口说道。 “呃……”王冰一头的黑线，有些不高兴的说道：“要真是这样，我可就调头回去了。” “别别别，开个玩笑而已。”秋宇连忙说道：“先去现场。” “为什么？” “去了再说，我也不知道。” “你要不说我就不去。” “不开玩笑，咱们十一点半左右去到就可以。” “为什么？我没见你约什么人在那见面啊！”王冰一脸的不解。 “那天晚上，我就是十一点半左右在那遇到嫌疑人的。” 王冰恍然大悟，兴奋的说道：“你是想去碰碰运气，看看红魔会不会再次出现在那里，对吧！” 秋宇摇了摇头，苦笑道：“那人又不是傻子，跑去那里干嘛。”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又道：“总感觉这起案子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我想再回现场看看。不管怎么样，总得做点什么。” 王冰点了点头，但脸上还是挂满了疑惑和不解。 ------------ 第十二章：再返现场 站在那条用石板铺成的人行道上，秋宇打着手电筒，不停的在四处观察着。那是一条弯弯曲曲的人行道，只有两米宽，两侧全是人工栽培的风景树、花草和灌木，红花绿草，郁郁葱葱，实在是非常的美观。夜晚在路灯那幽暗光芒的衬托之下，更显出一种奇异的美感。 “那天你就是在这里遇到红魔的？”王冰手拿着电筒，站在秋宇身旁，四下张望着，眼中充满了浓浓的好奇。 “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站着的地方，就是死者所在的位置。而我站着的地方，就是自己晕倒的位置。”秋宇淡淡说道。 听到这话，王冰脸色一变，连忙往旁边挪了几步。 秋宇也没管她什么反应，蹲在地上，手电照射着地面，边看边说道：“我仔细回忆过，再结合现场照片来看，尸体所处的位置，也就是我晕倒之前他躺在地上的位置。这说明，嫌疑人当时返回以后，是就地解决了他。” 王冰点了点头，说道：“咱们这么晚过来，难道是要感受当时的那种氛围么？” 秋宇笑了笑，冲她竖起了大拇指。王冰俏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你说对了一半。”借着电筒的光亮，秋宇仔细观察着这里的地面，说道：“咱们来这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复勘现场。” “勘查现场？”王冰不解的问道：“这应该白天来会更容易些吧！现在黑灯瞎火的，怎么看啊？” “你错了，在我看来，其实有很多痕迹都特别怕阳光。”秋宇眼睛盯着地面，认真的说道：“夜晚利用光线进行勘查，有时候能发现一些白天不容易发现的东西，比如说现在。” “你发现了什么？”一听这话，王冰马上来了精神，紧挨着秋宇蹲了下来，跟随着他的目光，却什么也没看见，不解的问道：“地板上什么也没有啊？” “你仔细看，有没有发现一些新鲜的，不规则的小白点。”秋宇耐心的指着地面的某个部位，说道：“这些小白点，是新鲜的打击痕迹，而且必须是硬碰硬才能形成的痕迹。” “嗯，现在终于看见了。”王冰有些兴奋，想了想，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些痕迹都是警棍击打在上面形成的，对吗？” “没错。”秋宇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又缓缓说道：“这里地面如此干净，显然是被打扫过了。要是能早一天来，或许还能有更多的发现。” “不可能，这里是公共区域，每天都有很多人从这经过，现在又是火把节，游客非常多。我听说，当天晚上现场勘查完之后，领导便安排人来打扫干净了，就是怕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秋宇无奈的笑了笑，又一脸疑惑的说道：“地上这么多的打击痕迹，有些奇怪，按常理来说，警棍应该都是冲着人的身体而去，不可能有这么多打到了地上。” “我倒觉得这很正常，当时受害人不是躺在地上么，嫌疑人站在旁边胡乱的击打，他拼命的躲闪反抗，肯定会有不少打到地上。” “你说的不对，要知道，当时的受害人已经基本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更不可能躲闪，完全就跟一个大沙袋差不多，只有挨打的份。不信你回家自己拿根警棍，丢个大点的东西自己打打看。”秋宇思索了片刻，站起身，说道：“这个问题我回去再慢慢的想，咱们去田家屯吧！” “那咱们开车去吧！黑灯瞎火的，不太安全。”王冰说着便向停在路边的车走去。 “回来，咱们沿着人行道走过去。”秋宇不容置疑的说道。 “啊！”王冰愣了愣，不解的问道：“你确定？” “非常确定。” 沿着人行道向前走了二三十米便出现了一个路口，两人从那个路口走了进去，沿着一条宽不足两米的水泥小路，缓慢的向上爬着坡。 “秋哥，你在找什么呢？”回头看着身后一直低着头，走得极其缓慢的秋宇，王冰很是奇怪。 “有什么异常的便找什么？”秋宇低着头，随着电筒的光亮不停的扫视着面前的地面。 “已经两三天了，还时常下雨，就算有什么痕迹，应该也不会留下了。” 秋宇随口答应了一声，却并未加快多少步伐。王冰无奈，只能也装摸做样的低着头，慢慢挪动着脚步。 “咦，这里怎么有根绳子？”王冰突然停下了脚步，蹲在了地上，随口说道：“看上去还很新的样子。” 秋宇快步走了过去，蹲在她身旁，盯着面前的那根绳子。米灰色的棉绳确实很新，有人的小手指粗，弯弯扭扭的盘在路边，已经断成了几节，断口有大量的磨损，拼凑起来大概有一米多的长度。 “难道，我真的猜对了么？”秋宇一脸的凝重。 “什么猜对了？”王冰一脸的疑惑。 “不说这个，咱们先去村子里。”秋宇说着，掏出一个塑料袋，小心的将绳子装了进去。 一路上再也没有其他发现，两人脚步加快，没多久便进了村子。两人都是第一次来这，瞎转悠了半天，王冰彻底的傻了眼。 “这么大一个村子，怎么好多都是空房子，人都哪去了？”王冰忍不住一脸疑惑的说道：“难不成，咱们走错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搬迁。”秋宇淡淡说道。 “搬迁？”王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哭笑不得的说道：“听说这里四五年前就被zhengfu规划成了一片商业区，但一直没有任何动静，外界传闻说是开发商与zhengfu无法达成协议，我们还以为这项目取消了，谁知道居然还真的搬了。” 两人正边走边说着话，突然发现前方一户人家灯还亮着，门口坐着个男人，正在乘凉。秋宇没有任何犹豫，立即走了过去。 现在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这么晚见到两个陌生人，那男子很是有些警觉。当见到王冰掏出的证件，这才放下心来。两人详细一问才知道，王冰说的没错，这里确实是正在搬迁，而且绝大部分都已经搬走。村里原有近百户人家，现在还留在这的不超过十户。家家户户的拆迁款都已经拿到，还没搬走的这些，都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但肯定都会在近期搬走。 “近几天有没有什么陌生人来这。”听着王冰打听了一会儿情况，秋宇忍不住开口问道。 “陌生人几乎天天都有，那些搞开发的，搞测绘的，还有zhengfu的，几乎天天来。”那男子很是爽快的说道。 “哦，那晚上有没有？”秋宇很是随意的问道：“特别是最近这几天。” “这倒是很少见，不过最近倒是经常听到有车进来的声音，但没见过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路过的。” “开车去其他村子必须往你们村经过么？”秋宇又问道。 “这倒是不必，往我们村路过反而还绕远了一些。” 秋宇点了点头，感觉再也没有什么可问的，两人冲那人道了谢，便沿着小路回到了车里。劳累了一天，王冰将车开得飞快，两人回到家便呼呼大睡了过去。 第二天，秋宇居然到吃午饭的时间才起了床。王冰早已出去买了些小吃回来，刚摆上桌，杨睿也推门走了进来，手中居然还抱着一大摞资料。 “不好意思啊！这些年实在是清闲了些，不太习惯早起。”秋宇坐在桌边，随口说道。 “应该是不太习惯不到午饭不起床才对吧！”王冰一脸顽皮的说道。 “呃……”秋宇老脸一红，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抓起一只鸡爪放在嘴边啃了起来，边吃边赞不绝口。 王冰微微一笑，也动起了筷子。杨睿一脸的疲惫，眼中还充满了浓浓的焦虑，端起茶水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还是毫无进展？”秋宇忍不住问道。 “先吃饭吧！吃饱了才有精力。”王冰递过碗筷，脸上充满了关切。 杨睿点了点头，接过碗筷放到自己面前，却掏出烟点上猛抽了几口，才一脸无奈的说道：“你的案子毫无进展不说，连其他案子也是没有一点线索，昨晚又是一宿没睡，我这头都要炸了。” “先吃饭，吃完好好去睡一觉。”王冰坐在杨睿身旁，眼中充满了鼓励，温柔的说道：“我相信，睡一觉起来你就会想到好办法了。” 杨睿眼中闪过一丝感动，点了点头，将烟往垃圾桶里一扔，端起碗大吃了起来。王冰微微一笑，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芋头，我想清楚了，红魔的案子还得由你多费费心，所有相关的案件卷宗我已经带回来，你尽快研究研究，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杨睿边吃边说道。 秋宇一愣，看了看放在茶几上那快有半人高的卷宗，又看了看杨睿，眼中多了一丝莫名的东西，点了点头。 “那吃完饭你去好好休息，秋哥就在房里看卷宗，我回家换套衣服，顺便搬点东西过来。”王冰微笑着说道。 翻开那厚厚的卷宗，秋宇心情有些激动，但更多的还是沉重。杨睿如此相信自己，将这些绝密资料带了出来，实在是冒了极大的风险。秋宇知道，他这么做，不仅仅只是为了破案，更多的，应该还是为了洗清自己的冤屈。 卷宗里有大量的调查资料、询问笔录、视频记录，还有一张张血迹斑斑、血腥刺眼的照片。杨睿早已鼾声如雷，他却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案件里，观察着每一页资料，思索着每一个细节。 ------------ 第十三章：大错特错 杨睿睡醒之后便离开了，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或许，确实是有太多的工作不得不让他拼命的奔波。秋宇则全身心的投入在案卷之中，力图找到案件的突破口。王冰用心的照顾着秋宇的饮食起居，俨然成了一个保姆，闲暇时间还帮着查阅资料。不知不觉，两天时间悄然而过。这天晚饭过后，三人终于又坐在了一起。 “疯鬼，不是我说你啊！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既不结婚也不谈女朋友，你什么意思啊！”秋宇吃着王冰切好的西瓜，又一脸夸张的说道：“难不成，你这取向有问题。” 王冰“噗嗤”一声，差点没被西瓜呛到。 “放你的狗屁，老子很正常。”杨睿一脸不以为然的说道。 “正常个屁，在我看来，你要不是取向有问题，就是眼睛瞎。”秋宇也不管他什么表情，继续说道：“怎么，难道我说错了么？” 杨睿完全明白这话的意思，不知不觉的看了看坐在沙发上正满脸通红的王冰，眼中闪过一丝歉意，又瞪了秋宇一眼，有些无奈的说道：“随你怎么想。” “唉，有些人明明是瞎子，偏要装作不瞎。有些人明明不瞎，偏偏只能装作瞎。”秋宇自言自语的说道：“世事难料，世事难料啊！”说完，又抓起一块西瓜放进了嘴里。 在座的几人谁也不是傻子，都明白秋宇这话是什么意思。王冰的俏脸越来越红，拼命低垂着头，连话也不敢说。杨睿眼中有些莫名的东西一闪而过，咬了咬牙，冷冷说道：“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何必把你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你的未必会对，而我的也未必是错，仅此而已。” 杨睿这话其实同样每个人都听得懂，王冰脸色已经一片煞白，身体还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秋宇有些心酸，刚想说点什么，却见王冰拼命的摇了摇头。杨睿已经接着说道：“咱们没时间说这些，等案子破了，你想怎么说都可以。现在，我只想听听，你看了两天的卷宗之后，到底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给我。” 秋宇看了看两人，忍不住叹了口气，才缓缓说道：“研究了两天，看到你们为了破案实在是花了很大的功夫，不得不让人敬佩，但同时也发现了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杨睿皱着眉头问道。 “勘查不够仔细，技术人员不敢分析，更不敢承担责任，侦查和技术严重脱节，各自为战。搞侦查的不想听搞技术的，因为技术这边根本不敢做出有效的分析，就算做出了分析也是模棱两可，毫无指向性。技术这边也不愿与侦查配合，害怕如果出错会承担责任。”秋宇长叹了口气，无奈的问道：“我从卷宗上看出的就这些，不知道是不是事实？” 听到这话，杨睿不由得伸出了大拇指，有些佩服的说道：“厉害，仅仅只是看看卷宗就能把我们这里当前存在的问题分析得如此透彻，看来我的决定还是正确的。”他顿了顿，又说道：“既然如此，对于这起红魔系列杀人案，你有什么新的看法。” 秋宇点了点头，一脸认真的说道：“既然你如此相信我，那我就把自己目前想到的说出来，大家探讨探讨。”他思索了片刻，又继续说道：“先说前几天刚发的这起，当时我认为嫌疑人是守候作案或者是尾随作案的可能性非常大，但经过王冰和我对现场进行了复勘，并到田家屯进行了夜访，我发现，之前我错了，实在是大错特错。” 听到这话，杨睿有些震惊，连情绪低落至极的王冰都不禁抬起了头，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记得我们在现场到田家屯之间那条小路上发现的绳子么？”见她用力的点了点头，秋宇又缓缓说道：“那根绳子无论是颜色、材质还是粗细程度，都跟之前那两起案子相差无几。 绳子很新，断为了好几段，断口的痕迹全都是磨损形成的。也就是说，绳子是被磨断的，你们想想，什么人才会去磨绳子。” “被绳子捆绑起来失去自由的人。”杨睿皱着眉头说道。 “没错，只有这种人才会去干如此费劲的事，因为他要想获得自由，只能这样做。”秋宇缓缓说道：“我们发现的那根绳子断为了好几段，我将它拼接起来一看，正好吻合一个人双手被缠绕捆绑的形态。由此可以确定，这根绳子，之前应该是绑在受害人的手上，嫌疑人确实是把他捆绑了起来。”他顿了顿，又道：“我们去到田家屯的时候，发现偌大的一个村子，居住的人早已寥寥无几，这正好吻合了嫌疑人作案的地点一般都会选择在人迹罕至的地域。结合这些发现，我个人觉得，受害人当时应该已经被控制在了田家屯的某一幢废弃房子里，嫌疑人并不是改变了作案的手法，而是在实施犯罪的时候出现了意外。” “照你这么说，受害人应该是找到了什么机会逃跑出来，绳子就是跑出来的时候扔在路边的。他顺着那条水泥小路跑进人行道的时候，刚好被红魔追上，又被打倒在地，正被痛击的时候，你刚好出现。虽然你一开始确实是把红魔吓跑了，但后来还是被红魔狠狠地算计了一把。”王冰很是认真的说道：“在你看来，真实的情况是不是这个样子，我说的对么？” 秋宇眼中露出一丝赞赏，冲王冰点了点头，说道：“我认为的真实情况确实是这个样子，绳子待会拿给杨睿带回去，如果上面确实发现了死者的DNA，那么我的推测就一定是事实。当然，这几天的雨，对绳子上面脱落细胞的破坏很大，做出来的可能性实在是小了很多，但也不能不做。”说完，他又看着王冰，苦笑着说道：“那个所谓的红魔，根本不是被我吓跑的，而是……”他眼中露出深深的疑惑，却只能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之前就说过，这个红魔到底为什么会突然离开，我直到现在都想不明白。” 听到这话，杨睿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疑惑，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秋宇一眼，却并不说话。 “这人会不会认识你。”王冰突然说道：“要么之前被你帮助过，看到是你便赶紧离开了。”她想了想，又道：“但这好像又说不通，如果真是那样，后来就不该再害你。” 杨睿却依然是不动声色，但眼中的疑惑越来越浓。 秋宇只能苦笑。 “我想通了。”王冰突然有些兴奋的说道：“这个红魔绝对认识你，而且肯定是你之前办案的时候结下的仇家。” “为什么这么说？”秋宇一脸的不解。 “你想想，他刚开始见到你的时候是被吓走的。那个时候，他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以为你是来抓他，于是便赶紧跑了。后来想想觉得不对，又返回了现场。当他看到你独自一人蹲在那查看受害人的伤势，身上又是一副游客的打扮，便明白你到底是在这干嘛了。于是，他又心生一计，这才将你打晕，又把那人杀了，嫁祸到你的头上。” 听到这种解释，杨睿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秋宇一眼，突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王冰本来有些兴奋的俏脸罩上了一层寒霜，冷冷说道：“既然是大家一起分析讨论，那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再说了，你就敢肯定我说的完全不可能么？” 见王冰发了火，杨睿连忙闭上了嘴。 “你倒是说话啊！”王冰干脆站了起来，不依不饶的说道：“让你发表意见你就在这装傻充楞，别人提出的看法你又瞧不起。今天我倒是要听听，你杨大队长到底是有什么高见。” 杨睿皱着眉头，却连话也不敢接。 “怎么，没词了是吧！你自己也搞不懂是吧！既然你自己也搞不懂，那就该竖直了耳朵好好听听别人的意见，别以为自己是个大队长就什么都懂……” 杨睿一脸的苦相，却依然是闭着嘴一句话不说。 秋宇实在是没想到，这王冰发起飙来还真是不一般。杨睿之所以外号疯鬼，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脾气很冲。但他现在这个样子，一看就知道，应该是早就学乖了，居然很是识时务的闭上了嘴。癞蛤蟆降怪物，一物降一物，应该说的就是他俩这种。 秋宇两天前就领教了她的脾气，知道这女人最讨厌被人看不起，见她还在一脸的怒气冲冲，大有愈演愈烈之势，连忙插嘴说道：“王冰，说这嫌疑人是我的仇人，你这想法哪来的？” 王冰冷冷说道：“老娘自己想出来的，怎么，不靠谱是吧？” “你错了，我恰恰觉得实在是非常的靠谱。”秋宇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就奇了怪了，跟这人一没仇，二无怨，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就嫁祸给了我。最让人难以理解的就是居然先跑了以后才又返回来。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通了很多，这几天我得好好回忆回忆，自己当年在鹿城的时候到底是得罪过些什么人。” 王冰闻言，很是惊讶，愣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真的？你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 ------------ 第十四章：凌迟处死 “咱们在这开会讨论案情，骗你干嘛！”秋宇很是认真的说道：“你的说法确实是有一定的道理。按照你这说法，我跟嫌疑人之间应该是有很深的仇怨才对，但我这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来会是谁。” “秋哥，你听我说，当时他带着个头罩，就算你认识也不可能看出来是谁。但我觉得，这人你不一定认识，但他肯定认识你。”王冰马上来了兴致，移到秋宇身旁坐了下来，非常认真的说道：“你好好回忆回忆，我觉得可以先从你曾经办过的案子之中，嫌疑人罪大恶极，被判了死刑那一类的家属来考虑。还有，犯了罪，特别是重罪，一直在逃这一类也不能放过。如果你能回忆得起来，咱们的侦查范围一定会缩小很多，破案就大有希望了。” 看着王冰那一脸的认真，秋宇的心情突然变得莫名的沉重。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只不过，这人恰好是她心爱之人的朋友，她便选择了毫无保留的支持与付出。可惜，那个她心爱的男人，真的会属于她么？ “是不是杨睿做什么，她都会选择毫不犹豫的去支持和帮助。她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秋宇心里突然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我这几天尽量回忆回忆，如果有了什么头绪再说。”秋宇认真的说道。 其实，一开始他只是抱着帮杨睿解围的想法才顺着王冰的杆子往上爬，但是王冰那一脸认真的表情，给他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早已收起了那种开玩笑的心思。毕竟，王冰所说的又何尝不可能成为事实呢？既然有了这方面的考虑，下步他一定会当做一条重要线索来认真对待。 得到秋宇的认同，王冰点了点头，眼中充满了难以掩饰的兴奋。 秋宇冲她投去一丝赞赏的目光，又极其严肃的说道：“目前为止，发现被红魔杀死的受害者共有三人，他们确实死得很惨。结合现场和尸检，我们可以确定，前两名死者完全是被人一刀一刀割在非要害部位，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死亡的。这种杀人的手法让受害人长时间处于极端的痛苦之中，实在是极其的残忍。”秋宇顿了顿，又道：“虽然在杀第三名受害人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导致其成功逃跑，但他最终依然还是逃脱不了这种极端残忍的被杀方式。这名死者前额部那三十多个钝器创，我敢肯定，绝对是在濒死期之后才形成的。也就是说，嫌疑人用警棍在死者身上各个不同部位猛击了至少超过八十次之后，才最终下了死手。” “从这三名死者身上，我看到的是一个残忍至极的杀手，在采用一种惨绝人寰的方式杀人。在我国古代封建社会时期，有一种行刑方式，叫做凌迟处死。凌迟处死，在民间还有另一种说法，叫做千刀万剐。这三名死者的死亡方式，在我看来，正是这种行刑式的凌迟处死。而这种行刑的方式，一般只会用在罪大恶极的人身上。” “说到这里，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这名嫌疑人，正是在对这三名死者行刑。在他看来，这三名死者都是罪大恶极之人，而他自己，反而代表了正义。” 听到这话，两人都有些一愣一愣的，似乎没回过神来。过了一会儿，王冰才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我觉得你说的这种可能性确实是非常的大。如此说来，这名嫌疑人自认为是在伸张正义，那之前就应该不会犯过什么事，更不会是你以前那些案子上的在逃人员。以此来推断，他一门心思的要嫁祸于你，曾经在你手上办过的案子，被处以极刑的重刑犯的亲属应该更有这个可能。” 秋宇点了点头，说道：“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无法确定这三名死者之间到底有没有联系。如果毫无联系，那么王冰说的没错，嫌疑人应该是一个自认为他是在除暴安良的正义之士。如果这三个人之间有联系，那就一定是出于某种极端仇恨而引发的极端报复。因此，下一步的工作重点，便是围绕这三名死者的身份展开更加全面而细致的调查。”他顿了顿，又道：“既然这三名死者在经过了前期大量的走访调查，甚至是发布了悬赏通告之后都一直无人反映线索和情况，那我可以非常肯定的说，这三名死者绝对不是靖城区的本地人，甚至极有可能不是靖江市人。因此，查找的方向，必须放到全省各地。这个悬赏通告，我看得通过省公安厅来发布才行。” 杨睿眼中闪过一丝震惊，点了点头，苦笑着说道：“这些仅仅只是推理，要想说服省厅发这个通告，恐怕没那么容易。” “尽力而为吧！反正现在暂时也还无路可走，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秋宇也是一脸的无奈。 “你跟那人交过手，算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见过红魔的人，能不能回忆得出这人的体型特征。”杨睿皱着眉头说道：“前几天看你头上伤还没好，再加上事太多，我都忘记问你了。” “我记得这人全身穿得一身黑，那种黑是整个全身只有黑色，没有其他任何一种颜色的黑。个头好像比我高了半个头，身高应该在一百八十公分以上，体型更是要比我壮很多，用身强力壮这个词来形容最合适不过。他的拳头打过来，我连招架都难。”秋宇想了想，眼前一亮，说道：“说起他的拳头，这人挥拳的动作绝对是一个练家子，那种每打一拳都自自然然出现蹬地、扭腰、送肩、出拳的连贯动作，绝对是一种长期训练才有的效果。” “照你这么一说，难道是退伍军人或者武警？”杨睿皱着眉头说道：“结合你所分析的一切，可能性实在是非常的大，怪不得这嫌疑人如此难对付。” “你错了，警察同样也是练过的，比如咱们特警。”王冰一脸自豪的说道。 听到这话，两人都忍不住点了点头，本就皱着的眉头，更是连眉心都要拧到了一起。 “秋哥，你想过没有，那个受害人怎么会有这么大本事可以逃出来。”王冰想了想，不解的说道：“以这个红魔如此的心思缜密，反侦查能力这么强，又是一个练家子，这怎么可能呢？” “凡事都有万一，这还真不好说。”秋宇想了想，又淡淡说道：“记得现场地面上死者所处位置那些细微的打击痕迹么？” “嗯，好像很多。”王冰点了点头，说道：“我那天回去的时候，找了个跟人差不多大小的毛绒玩具放到地上用警棍乱打了半天，玩具都快要打坏了也没几下打到地上，确实是很奇怪。” 秋宇忍不住盯着她看了半天，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还有一些浓浓的赞赏，直到王冰已经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才微微一笑，说道：“没想到你还真的回去做了尝试，佩服，佩服。”他顿了顿，又极其认真的说道：“实践才能出真知，凭空想象才是最要不得的。当你发现一个新的问题，一定要用实践来证明自己的观点，而且，绝对不要怕出错。人活一世，不犯错是不可能的，但一定要有一颗敢于实践的心。” 听到他在表扬自己，王冰的俏脸变成了红苹果，用力的点了点头。 秋宇笑了笑，又随口说道：“短短几天接触下来，我发现你真的是非常适合做刑警，做特警实在是可惜了。”话一出口，突然想起她的脾气，又连忙解释道：“我倒不是说特警不如刑警，只不过侧重点不同。刑警注重的是对案件的分析和推理，而特警更注重脑力与体力的结合。” 王冰俏脸更红，突然顽皮的说道：“其实，在座的人当中，不做刑警最可惜的人是你，不是我。”说完，吃吃的笑了起来。 杨睿也轻松的笑了笑，秋宇却只能苦笑。 随着这欢快的笑声，众人心里的阴霾也散去了不少，王冰又微笑着说道：“秋哥，我听说你是做到刑侦支队长才辞了职。我爸可是用了大半辈子的时间才爬到这个位置，而你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如果一直干下去，搞不好做到副市长（国家行政职务的规定，县公安局长由副县长兼任，市公安局长由副市长兼任，王冰这话的意思其实是一个地级市的市公安局局长）都有可能，怎么会突然辞职了呢？” 秋宇苦笑了笑，却发现居然连杨睿都是一脸的期待，只能无奈地说道：“当年经历的事情太多，有些话实在是难以启齿，总之是看淡了很多，又不想辜负自己在乎的人，便选择了离开。”他眼中闪过一丝苦涩，又看着王冰，问道：“你这丫头片子又是怎么知道我这么多事的？” 王冰神秘一笑，顽皮的说道：“不告诉你。” “切，还在我面前装蒜，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不就是鹿城特警队那几个家伙告诉你的么？”秋宇微笑着说道：“是孟晓光呢？还是腾飞呢？还是班建恩呢？我说的没错吧！” 听到这话，王冰一脸的不可置信，又问道：“没错，就是他们三人中的一个，你觉得会是谁？” 秋宇微微一笑，淡淡说道：“孟晓光。” ------------ 第十五章：新的方向 “你怎么知道？”王冰更加难以置信。 “很简单。你是特警，又如此自信，身手自然不错。既然身手不错，每年的特警比武，靖江市公安局选出的人员，你必定是其中之一。而我们雄鹿呢，那三个人也算是佼佼者，必定也在其中。你们特警比武之前都要集中在一起训练一段时间，而你这样的大美女，在那种女人极度稀少的地方，肯定就像腐败的尸体一样，吸引着大量的苍蝇。腾飞和班建恩结了婚，自然对你不可能有什么非分之想，再说，他俩本就话不多。而孟晓光还没结婚，自然是只特大号苍蝇。他们跟我都很熟，我的事他们自然知道。平常闲着没事的时候，搞不好，我这种人就成了你们聊天的话题。”秋宇说完，看着她，很是随意的问道：“我说的是不是这样？” 王冰忍不住冲秋宇竖了个大拇指，一脸敬佩的说道：“专家就是专家，确实非同一般。”她顿了顿，又阴沉着脸说道：“不过，从小到大，我还是第一次被人比喻成腐败的尸体，你这话，小妹我记住了。” 说完这话，王冰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而杨睿却已经是笑得人仰马翻。秋宇原本有些尴尬，却被两人这笑声感染，也不由得开心的大笑。在这敞开心怀的笑声中，众人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了不少。 “咱们别开玩笑了，还是先说正事要紧。”杨睿收起笑脸，又一本正经的问道：“刚才你们说的现场地面上那些打击痕迹是什么意思？” “我和王冰去现场的那晚,在发现死者那个位置的地面上发现了一些打击痕迹。这些打击痕迹基本都出现在尸体的周围，感觉有些奇怪。”秋宇皱着眉头说道：“按照常理来说，嫌疑人手持警棍站在受害人旁边实施殴打，伸缩式警棍可是极其趁手的武器，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次打到了地上，而不是打在一个几乎不会动弹的人身上。再结合这名受害人本已被捆绑起来，又被带到了那种偏僻的地方等待接受酷刑，却居然能够成功逃脱。从这两点来看，我认为嫌疑人成功绑到死者之前，两人或许是发生了激烈的搏斗，导致嫌疑人也受了伤。” “这三名死者在被捆绑之前都曾经失去过反抗能力。第一个是因为醉酒，第二个被嫌疑人使用乙醚麻醉，这第三个却是头上遭到猛烈的打击。为什么在对付第三个人的时候，嫌疑人使用的是这种既直接又暴力的手段？”见两人都是一脸的疑惑，秋宇又缓缓说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从体型上来看，这第三名受害人，应该算是三人之中最为健壮的一个。嫌疑人为什么直接使用如此暴力的方式来让受害人失去反抗能力，我个人觉得，就跟这人的体型有关。” “醉得不省人事这种机会实在是太难以等到了。而使用乙醚对人实施麻醉这种情况绝不简单。乙醚产生作用到人体彻底昏迷，很是需要一段时间。这段过程之中，受害人会拼命的反抗，而一旦反抗成功脱离控制，这一招必然失效。电影电视上那种用块带有乙醚的手帕蒙到人的脸上一两秒钟就可以导致人昏迷的情况是绝对不可能存在的。因此，要想用乙醚将人麻醉昏迷，必须在身体上具备很强的优势。三名死者之中，嫌疑人只在第二人的身上使用了乙醚，是因为这名死者无论体型还是身材都是三人之中最瘦小的。”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随随便便就可以把人迷晕。”王冰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又道：“怪不得红魔不敢故技重施，就是因为第三个人体格强壮，他怕失手。” “没错，一旦失手，他不但可能再也找不到机会，更有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因此，他才直接使用了这种最为暴力的方式。就算无法一击成功，也必将给受害人造成极大的伤害。”秋宇一脸的严肃，缓缓说道：“结合所有的分析，我对案发当时的情况做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那天晚上，嫌疑人不知道是在哪里见到的这名受害人，一路尾随之后，终于在一个僻静之处找到了下手的机会。这个下手的地方才是第一现场，并不是案发现场，更不是田家屯。” “当时，嫌疑人悄悄来到受害人身后，用警棍给他头上狠狠地来了一下。谁知道，这名受害人强悍异常，虽然这一下让他头痛欲裂，但却并没有将其打晕，反而激起了他的怒火。两人打了一架，这嫌疑人同样身强力壮，又是个练家子，手里还多了个家伙，受害人受伤之下更不是对手，没几下他就被打晕了过去。但是，在这个互殴的过程之中，极有可能嫌疑人也受到了什么重击，只是当时还能坚持得住。之后，他按照自己的计划，将受害人绑了起来，扔进车里，拉到田家屯一幢早已选好的房子里。” “这整个过程说来简单，但实际上却非常消耗体力。正要将受害人凌迟处死的时候，嫌疑人却再也坚持不住，反而晕倒了过去。这样一来，房里同时有了两个人事不省的男人。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受害人运气不错，先醒了过来。当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居然还被绑住了的时候，一定是惊慌到了极点。看见袭击他的人也倒在了地上，强烈的求生欲望，使得他拼命摩擦着绑在身上的那些绳子。尸体身上发现的那些表皮擦伤，有一部分应该就是这么留下的。 “也许是摩擦绳子的时候动静太大，也许是嫌疑人伤势恢复了过来，受害人刚好将绳子弄得差不多的时候，嫌疑人也醒了。受害人拼命的逃，嫌疑人拼命的追。来到那条水泥路的时候，受害人终于解开了还绑在双手上的绳子，并随手扔在了路边。当他狂奔到人行道那里的时候，受害人又被追上，再次被嫌疑人一棍打翻在地。正是因为嫌疑人也受了伤，又经过一番激励的追逐，导致他身体在长达数百下的猛击之中，身体出现状况，警棍多次打偏，最终形成了地上那些打击痕迹。还有，为什么受害人整个头上仅有两次棍棒伤是在后枕部，便是由此而来。第一次是在首次偷袭的时候，而第二次，便是再次追到受害人的时候。” “这推理，实在是太牛了。”王冰张大了嘴巴，一脸的崇拜。 杨睿虽然还是眉头紧皱，但眼中却也充满了赞服。 秋宇苦笑了笑，淡淡说道：“这仅仅只是一个推测，或许并不一定就是事实。” “就算不是事实，但我相信，应该差得也不会太远。”杨睿缓缓说道：“怪不得你小子在雄鹿有这么大名头，现场那些支离破碎的东西，来到你手里就变成了可以破案的法宝。” “可以破案？怎么破？”王冰一脸的不解。 “还不明白么？下一步工作的新方向，就在医院和诊所。”杨睿淡淡说道。 秋宇闻言，微笑着点了点头，又道：“这是第一种可能，第二种可能性其实跟这个极其相似，唯一的区别便是嫌疑人根本没有受伤，而是有什么疾病。出现的这些意外，都是由于疾病突然发作造成的。”他顿了顿，又道：“这两种可能，都是就目前为止我个人觉得最为合理的解释。因此，不管是哪种可能比较大，下一步对靖城区所有医院和诊所就诊病人的排查，都将成为一个重点。” 杨睿点了点头，但眼中却有难以掩饰的忧虑。 秋宇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说道：“别心急，这项工作的量实在是太大，必须要做到非常细致才行。当然，这也仅仅只是一些推测，算是在毫无线索可查的情况下找到的一丝曙光吧！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管结果如何，咱们尽力而为，对得起我们头上顶着的警徽就行。”他顿了顿，又有些尴尬的说道：“错了，是你们头上顶着的警徽。” 杨睿和王冰只能苦笑。 “还有什么新的发现么？”王冰又一脸意犹未尽的问道。 “既然你这么问，那我也就勉为其难的说上一说。这仅仅只是一种猜想，我没有任何的依据。”秋宇犹豫了片刻，又继续说道：“前两名死者被杀之前，或许还有被逼供的可能，而且，逼供的时间还不短。” “为什么这么说？”王冰有些不敢相信。 “没有为什么，我仅仅只是凭借两名死者的胃内容物而做出的一个猜想。”秋宇缓缓说道：“第一名死者体内检出大量的酒精，而第二名死者死前吃过一碗面条，但两人的胃内都呈排空状态，说明都是在进食之后至少四个小时以上遇害的。围绕第一名死者的所有调查，没有查出任何的线索和情况，咱们暂且不做分析。但第二名死者就有些奇怪了，他当时乘坐班车到达山区的时间是接近夜里十一点左右，而烧烤摊老板反映的也是十一点左右吃的面条，说明死者下车之后便直接到了烧烤摊吃宵夜，或者说是吃晚饭。吃完之后，按照常理，死者应该是要去找他的朋友。如果他真的找到了这个朋友，以嫌疑人的谨慎，应该就会放弃这次下手的机会，他也就不会死。因此，嫌疑人下手的最佳时机，便是在受害人吃完面条之后去找他朋友的路途之中。” ------------ 第十六章：物归原主 秋宇看了看两人，又缓缓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死者应该是吃完面条离开烧烤摊之后没多久就被嫌疑人用乙醚麻醉了。按照之前推算的路程及时间，在不超过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内，死者已经被绑到了案发现场的那棵树上。就算嫌疑人对当地情况不熟悉，寻找杀人地点耽搁了不少时间，从杀人开始到受害人死亡又用了一些时间，这中间至少也还有一个小时以上属于空白。这段时间，受害人是一直被绑在树上的，你们觉得嫌疑人当时会在干什么？和他聊天？还是在旁边睡觉？” “红魔跟着死者从城里一路去到山区，其目的就是要致他于死地。两人可是仇深似海的敌人，有什么可聊的。睡觉的话那更是无稽之谈，在那种时候，那种地方，能睡得着么。”王冰点了点头，眼中的敬佩之色更浓，说道：“秋哥，你说的实在是太有道理了，除了逼供，根本就没有其他更为合理的解释。” 听到这话，杨睿也不禁点了点头，但眼中却又多了一抹浓浓的忧虑。 秋宇看了他一眼，随口问道：“你在担心什么？” 杨睿一愣，苦笑了笑，说道：“我在担心还会不会再有第四名死者。” “我明白你的意思。”秋宇一脸的无奈，又道：“当我想到逼供的时候，就开始有了这方面的顾虑。可惜的是，现在我们毫无头绪，着急也是白搭。”他顿了顿，又道：“逼问的是什么事也倒还罢了，如果是逼问什么人的下落，那么毫无疑问，除非抓到这个人，否则，一定还会有人死在他的刀下。” “接下来，除了查医院和诊所，我还想安排人到田家屯到处搜一搜，看看能不能真的找到死者被绑的那个地方。如果找得到，就组织人手好好勘查，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杨睿皱着眉头，无奈的说道。 “可以试上一试，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多一条路就多一分希望。”秋宇有些无奈的说道：“不过，以嫌疑人如此强的反侦查能力，我个人觉得，希望不大。”他顿了顿，又道：“溪河镇那边的宾馆和旅店你们当时全都查过没有。” “全都查过了，毫无发现。” “我觉得还是应该再安排人去查一遍。上次你们查询的重点应该是围绕死者，这一次去查，改成围绕一名身高在一百八十公分以上，体格健壮的男子。案发当晚所有居住在溪河镇宾馆旅店的人，按照人员登记信息一一核实，看看有没有体貌特征相吻合或者是相似的人。开了一天的车，又花了很大的力气去杀人，我就不相信这人的体力这么好，还能连夜再开七八个小时的车回到城里。”说完这话，秋宇突然眼前一亮，又道：“对于当天晚上宾馆旅店的查询，范围必须放宽到从溪河镇回靖城沿途所有经过的地方。” 听到这话，杨睿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猛的一拍大腿，差点没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先别高兴得太早，万一他真的是有足够的体力连夜赶回了靖城也说不定。或者，他干脆把车停到一个僻静些的地方，直接在车上睡一觉再走也是极有可能的。”秋宇淡淡说道：“不过，至少又有了更多的希望。” 两人都不禁点了点头。 “杨哥，秋哥来了这么几天，咱们都没好好招待过人家。现在也都十二点多了，要不咱们带秋哥出去吃点特色的东西吧！”王冰突然一脸兴奋的说道。 “这主意好，说走就走，咱们去吃靖城最好吃的彝家土鸡和烧豆腐。”杨睿也有些兴奋。 说到吃，秋宇也没矫情，摸了摸肚皮，确实是有些期待。 来到一家极其热闹的烧烤店，三人搬了张桌子在街边坐了下来。周围人声鼎沸，虽然已经是深夜，却丝毫没有任何冷清的味道。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秋宇稍感意外。 “这里是靖城的夜场，各大娱乐场所都在附近。所以，这里与别的地方恰恰相反，白天人很少，可一到夜晚便非常热闹。”杨睿解释道。 “哦，怪不得年轻人这么多。”秋宇随口说道：“咱们鹿城也有这样的地方，但却不是在街上，而是在商业区。” “这里一到晚上便美女如云，要不，待会儿吃饱喝足，我带你去找几个妹子开心开心。”杨睿一脸坏笑的说道：“我们这里极品可是非常的多。” “怪不得咱们杨大队长对这里如此熟悉，原来是常客啊！”王冰白了他一眼，阴阳怪气的说道：“既然这么熟，方不方便办几张什么VIP卡之类的，让我也长长眼，看看这些花枝招展的妞是怎么吸引你们男人的。” 杨睿愣了愣，连忙解释道：“我也只是听人家说的，自己还从来没去过。” “是吗？那怎么这家烧烤店的老板看你的眼神很是有些问题？”王冰阴沉着脸说道。 “没有啊！这家店我都是问了朋友之后才知道的，怎么可能有什么问题。”杨睿一脸认真的说道。 “杨大队长，这是你点的烤鸡和铁板鱿鱼，其他菜马上就到。”杨睿话音刚落，老板已经将美味佳肴送到了他们的桌上，嘴里还不忘热情的打着招呼：“差不多半个多月没见你，最近很忙吧！辛苦辛苦，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说完，又掏出烟散了一圈，嘴里不停的客套着，离开前还不忘看了王冰一眼，眼中充满了莫名的东西。 王冰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秋宇差点没笑喷出来，杨睿却是一脸的尴尬。 “第一次来啊！” “老板都不熟啊！” “这家店是你问着路来的啊！” 王冰阴沉着脸，不停的冷嘲热讽。 杨睿干脆闭上了嘴，随她怎么说。秋宇脸上毫无表情，就像没听到一样，心里却早已笑开了花。 “你说，你带过多少女人来这吃过东西？”王冰终于忍不住问道。 “怎么可能？真的没来过几次。”杨睿苦着脸说道。 “蒙谁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从那个老板的眼神我就看出来了。” “那老板没有什么眼神啊！” “你当我瞎啊！那眼神的意思明明就是在说，这杨大队长又换妞了。”王冰很是不满的说道：“搞了半天，你不结婚不谈女朋友，原来是把精力都花这些地方来了。” “噗……”秋宇实在忍不住，差点没将嘴里的东西喷到桌上。 这一晚的烧烤，杨睿几乎一直在无奈的喝着啤酒，王冰则不停的对着他冷嘲热讽，只有秋宇一个人倒是吃了个畅快。他们丝毫没有发觉，街道对面有一双阴沉的眼睛，一直在冷冷的盯着他们。 第二天上午，秋宇躺在沙发上，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杨睿突然推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个黑漆漆的袋子。 “芋头，你的包找到了。”杨睿将袋子放在茶几上，便在旁边的沙发上一屁股坐了下去，脸上写满了忧郁和疲惫。 “在哪找到的？”秋宇有些不敢相信。 “一个半大小孩交给派出所，派出所又交给了刑侦大队，刑侦大队的又转给了我。”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 “该提取的东西都提取了么？” “该提的都提了，希望能有什么发现。里面除了现金，其他东西几乎全都原封不动，连手机都在。” 秋宇这才打开了袋子，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 “包和钱夹是不是送检了？”秋宇看着袋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随口问道。 “嗯，包括你包着手机的那个塑料袋，有价值的全都送检了。”杨睿皱着眉头说道：“据那个小孩子所说，这个包是他在一个垃圾桶里捡到的，里面什么都有，就是没钱，觉得没啥意思，便交给了附近的派出所。派出所的人看见上面有一些血迹，起了疑心，这才送到了刑大。看见里面的身份证居然是你的，他们便联系了我。” “那小孩子呢？” “派出所的问清楚情况之后就让他走了。” “留下联系方式了么？” “没有。就一个小孩而已，当时派出所又不清楚情况，只是随意问了问就让他走了。” 秋宇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王冰哪去了？”杨睿又随口问道。 “回家拿东西去了。”秋宇说着，拿起手机，打开了电源。 “你的手机他们打开看过，还查看了一些短信、微信和QQ的聊天内容。没办法，你的嫌疑还没排除，这是常规手续。”杨睿无奈的说道。 “要不是有你在这，恐怕这手机也不可能拿回来，对吧！”秋宇苦笑着说道。 杨睿一脸的尴尬，只能点了点头。 “你现在要没其他重要的事，咱俩出去一趟。”秋宇突然说道。 “去哪？” “去那个小孩捡到包的地方。” 杨睿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坐在副驾驶座上，秋宇看了看身旁手握着方向盘的杨睿，有些犹豫的说道：“有些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但我又实在是觉得不能不说。” “有什么你就直说，何必在那装蒜。”杨睿随口说道。 秋宇点了点头，这才一脸认真的问道：“你跟王冰到底是怎么回事？” ------------ 第十七章：错爱 “你这话什么意思？”杨睿随口答道。 “少在那给我装傻，你知道我的意思。”秋宇一脸认真的说道。 杨睿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会儿，才淡淡说道：“她爸是我们刑侦支队长，她警校毕业以后，本来是想让她去搞点什么后勤、政工之类的工作，毕竟那些部门不用出警，基本没什么危险。谁知道她学的是刑侦专业，到我那跟了我几个月，最后被她老爸逼着离开了刑警队，才不得不去了特警队。” “是不是怕危险才不让她做刑警？”秋宇苦笑了笑，无奈的说道：“但这特警好像也不是那么好干的，有时候同样有危险。” “特警队就算危险，再怎么着遇到事情也是大兵团作战。咱们刑警可没这个命，经常都是随便一两个人就出去干活。有时候情报不准，两三个人跑去抓十多个人的情况还不是时有发生。说到底，他老爸其实就是心疼这个宝贝女儿。既然刑警队不让呆，她死活又不愿意去二线部门，最后才软磨硬泡让她老爸帮她安排去了特警队。不过她也挺有能耐，居然还自己闯出了点名堂。每年的特警比武，她都是靖江市绝对的主力和种子选手。那年咱们一个珠宝店被人抢劫，第一个嫌疑人就是她独自一人抓获的，因此还立了个三等功。不知道的人看到她就只会当做一个娇滴滴的小美女，但你要真是那样想的话就错了，在她面前耍过流氓的那些人，在她手上没少吃亏。” “没想到她还这么厉害。”秋宇笑了笑，又道：“这妞可算得上是一等一的美女，不论身材还是脸蛋都没啥挑剔的，而且谁都看得出来，她对你有意思。你跟她要是能成，我觉得倒还真是郎才女貌，但我就没搞懂，你这什么态度。” “我还能什么态度，难不成真去做支队长的女婿？” “这有什么不可以，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妞身后追的人至少也有一个加强排。这种送上门的好事，怎么你就不知道珍惜。”秋宇一脸的无奈，又道：“难不成你心里有人？” 听到这话，杨睿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看来你这家伙还真是有心事。”见他这样，秋宇似乎猜到了不少，又道：“既然心里有人，那就加快点速度，赶紧把人家给娶进门。王冰这里也没必要拖泥带水，直接说清楚就行，省得人家在你这棵树上吊死。” 杨睿眼中的痛苦之色更浓，突然苦笑了笑，说道：“我大她七岁，也知道她对我好，更明白她的心思，但我确实从来没往这方面去考虑过。想把心里话告诉她，可又实在说不出口。” “你怕伤害到她？” “嗯。” “你现在这种拖泥带水的做法才是真的伤害了她。”秋宇一脸认真的说道：“你心里有了人，这么多年却还单身，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说明你跟那个女人之间有问题，或者说根本就不现实。你现在心里放不下别人，却又跟另一个对你好的人保持着模棱两可的关系，既伤害了你自己，又伤害了别人。王冰其实挺不错，对你又言听计从，虽然你是大了人家七岁，但我还大我媳妇八岁呢！这又有什么关系。只要真的愿意在一起，没有什么不可以。” “我知道，你说的没错，我会考虑的。”杨睿脸色有些难看，想了想，又道：“其实有些东西你不明白，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她确实是个很好的女人，正因为这样，我才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她，她应该找个比我好的男人。” “我操，你这叫什么逻辑。”秋宇简直是哭笑不得，“对你好的你觉得配不上，难不成对你不好的那种你才会想着娶进门。” 听到这话，杨睿一脸的无奈。 见他这样，秋宇心里一阵唏嘘，虽然还想再说点什么，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路无话，十多分钟后，杨睿将车靠边停下，率先下了车。秋宇拿出之前就准备好的鸭舌帽戴在头上，又将帽檐压得很低，这才走下车来。 “你这是干嘛？”杨睿站在车前那排垃圾桶旁边，看着秋宇，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不想在这种大街上被人认出来。”秋宇随口说道。 听到这话，杨睿心里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感动。秋宇现在的身份是一起杀人案的重大犯罪嫌疑人，正常情况下，在嫌疑没有排除之前，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好好呆在家里，哪里也别想去，等候公安机关的通知，而且必须做到随传随到。别说参与破案，就连案情都不能让他知道。而杨睿却出于对他极度的信任，不但告知案情，还将属于绝密的资料亲自送到了他的面前，如今还带着他来到现场，而且是在这种众目睽睽之下。要是被有心之人看到之后捅出去，杨睿十之八九可就要脱警服了。 “那小孩发现包的地方就在这？”秋宇边说边走了过来，却并没有来到杨睿身旁，而是在这些不断散发着异味的绿色垃圾桶旁边转来转去。 “就是这里，派出所的带我来过。” “小孩昨天几点发现的？” “大概早上九点多。昨天周末，小孩不用上学。” “那小孩几岁了？男孩女孩？” “男孩，我记得应该是十岁还不到几个月。” “男孩比女孩发育要缓慢一些，十岁都没到，正常身高应该在一百三十厘米左右。这种带有轮子的塑料垃圾桶，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容积应该是二百四十升，高一百零八厘米。一个一百三十厘米高的小男孩从这经过，除非桶里的垃圾堆得很满，而包又刚好在最上面，否则，他是不可能看见桶里有个包的。环卫工人一般每天凌晨六点以前就会把垃圾全部收走，早上九点左右，又是周末，这些垃圾桶里根本不可能会有多少垃圾。因此，按照常理来说，这小孩根本不应该看见桶里有个包。当然，除非他是刻意来垃圾桶里找什么东西。”秋宇皱着眉头问道：“这小男孩穿着打扮像是那种小乞丐么？” 居然连个垃圾桶都能知道得这么多，杨睿心里不禁有些佩服，想了想，很是肯定的说道：“从穿着打扮来看，应该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孩，不是乞丐。” “你怎么知道？” “这周围不是有摄像头么，我看过了啊！” 秋宇又在四周看了看，确实发现了几个摄像头，其中有一个正对着这些垃圾桶的位置，便冲杨睿说道：“回去吧！在这时间待长了也不好。”边说边朝那辆黑色的奥迪Q7走去。两人刚上车，他又补充道：“回去以后把这附近的监控视频多拷贝一些出来，顺便给我一份，特别是昨天早上六点到中午十点这个时间段的，更要尽量齐全。” 听到这话，杨睿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将秋宇送到家中，杨睿便驾车离开了那里，他似乎永远都是那样的忙碌。 坐在沙发上，吃着王冰带回来的水果，秋宇拿出失而复得的手机，随意的翻看着。没多大会儿，他突然盯着后盖，眼中显出浓浓的疑惑。 “我想出去转转，老这么呆在房子里，实在是闷得慌。”秋宇思索了片刻，冲王冰说道。 “好啊！想去哪？”正在削着苹果的王冰马上来了精神。 “去超市怎么样？” “你想去买东西么？我也正想去买些零食，咱们说走就走，正好出去吃饭。”王冰兴奋的说道。 偌大的沃尔玛超市内，秋宇推着购物车，走走停停，偶尔随手拿起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扔进车里。王冰却像只小鸟一般，不停地穿梭于各大货柜之间，没多大会儿，购物车内已经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零食。去明城参加婚礼到现在，已经整整十天。看着她那欢快的身影，秋宇突然想到了在家的妻子，还有那嗷嗷待哺的儿子，眼中多了一丝温柔，心里有了回家的渴望。 他忍不住掏出手机，拨通了妻子的电话，尽诉衷肠。 “秋哥，是不是想家了？”刚挂断电话，王冰便从身旁冒了出来，笑眯眯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秋宇微微一笑，随口问道。 “这不都写在你脸上的吗？”王冰笑着说道：“刚才看你打电话的样子多温柔。”她顿了顿，又道：“嫂子很漂亮吧？能把咱们的神探迷得晕头转向，肯定既漂亮又能干。” 秋宇笑了笑，眼中又多了一丝期盼。 两人肩并着肩，边走边聊，浑然没有发现一道恶毒的目光，正一直远远的跟在他们身后。 “杨哥要是也能这么对我，那我就太幸福了。”王冰直言不讳的说道。 听到这话，秋宇心里莫名的疼了一下，却只能干笑着说道：“你还真是直接。” “怕什么，他没娶，我也没嫁，喜欢他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王冰一脸不以为然的说道：“再说，你跟他是这么好的朋友，更不怕你会笑话。” 秋宇不由得愣了愣，没想到这小姑娘居然如此的坦率，敢爱敢恨，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虽然少了一丝女孩子的矜持，却更多了一份难能可贵的真诚。秋宇喜欢这种耿直率真的人，对她的印象不仅深刻了许多，对她的看法也更是有了彻底的改观。 王冰突然深深的叹了口气，脸上布满了失落和痛苦，幽幽的说道：“其实我也知道，他心里只有那个女人，并没有我。” ------------ 第十八章：围殴 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这话，秋宇还是难免有些惊讶。 王冰苦笑了笑，说道：“有什么奇怪的，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我可是清清楚楚。” “他亲口告诉你的？”秋宇有些费解，忍不住问道。 “嗯，有一次他喝醉了之后告诉我的。”王冰想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满脸通红。 见到她这种少女怀春的模样，秋宇不由得一愣，心里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王冰却依然还沉浸在往事之中，脸上红扑扑的，眼中充满了幸福，跟在秋宇身旁，一句话也不说。 “能不能给我说说疯鬼和那个女人的事。”秋宇实在是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道。 “哦。”王冰如梦初醒，脸上的幸福渐渐变为了痛苦，长叹了口气，说道：“咱们回去吧！回去之后我再告诉你。” “那好，先去吃饭吧！肚子都抗议了。”秋宇摸了摸肚皮，打趣道。 王冰却只是勉强一笑，说道：“回去吧！我没什么胃口，回去点外卖。” 见她这样，秋宇心里突然一阵难过，只能点了点头。 两人手里各自提着不少东西，来到了地下停车场。走到车前，刚将手里的东西放进后尾箱，便有几个人靠了过来。 “妹子，长得这么漂亮，跟咱们去玩玩？”其中一人色眯眯的冲王冰说道。 另外几人已经散开，将两人围在了正中。 两人一看，对方有九个人，年龄大概都在二十岁左右，除了之前说话那人脸上绽放着恶心的笑容，其他几人都是一脸的不怀好意。 见对方人这么多，又明显是来找茬，要说不紧张那是绝不可能的，秋宇阴沉着脸，心里在不断的盘算着对策。王冰挂满了寒霜的俏脸在几人脸上扫了一圈，嘴里却只是冷冷说了一个字：“滚！” “嘿哟，小美人火气挺大嘛！”之前说话那人直接走到王冰面前，盯着她的俏脸，舔了舔嘴皮，依然还是色眯眯的说道：“长得真是漂亮，待会儿我一定给你好好泄泄火。”话刚说完，手便朝王冰那饱满的胸部伸了过去。 听到这些刺耳的言语，秋宇怒火中烧，刚想有所动作，却见王冰更快。那人伸在半空的手被她一把拽住，用力一拧，便被控制住了反关节，疼得那人的脸都扭曲了起来。她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左脚稍稍前迈，右膝跟上一顶，正中那人裆部，紧接着左手一个摆拳打在那人脸上，右手放开那人的反关节，一个肘击重重打在那人面部。这几下动作一气呵成，速度极快。其他人都还没反应过来，那人便已经倒在了地上，双手捂着下体，脸上鼻血乱喷，杀猪般的惨嚎了起来。 另外八人一看这架势，一窝蜂的冲了过来，王冰早已不知从哪摸出一根伸缩警棍，朝着这些人劈头盖脸的打了过去。秋宇虽然并不算魁梧，但曾经也算练过几年，毫不示弱的也出了手。 两人被围在正中，一阵混战，秋宇虽然拳打脚踢的打翻了一个，身上却也挨了一些拳脚。王冰手上的警棍勉强起了些作用，但毕竟对方实在是人多，身上也挨了几下。眼见形势越来越不妙，秋宇使出全力将面前这人用力撞了出去，又伸手一把拉住王冰，将她从那个刚刚撞开的缺口甩了出去。 “走，你先离开这。”秋宇冲着王冰大吼了一声，又一把将正要转身去追她的人拉了回来。为了先救王冰，他不得不豁出去了，这几下破绽百出，脸上便挨了两拳，身上又中了几脚，差点就倒在了地上。 刚刚脱出包围的王冰却是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见到秋宇受伤，目中如要喷出火来，手持警棍便又加入了战团。正围着秋宇的几人被她一阵猛打，连忙退后。两人肩并肩站在一起，盯着面前这些人，脑中拼命思索着对策。 对方有几人被王冰的警棍打到头部，鲜血已经缓缓流了下来。看见自己人挂了彩，其中有两人已经从怀里掏出了明晃晃的匕首。眼见形势越来越危机，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又点了点头，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逃离这里。刚想转身拼命的跑，却见对面站着的这些人身后不远处又窜出一人，正急速冲了过来。那人脸上带着口罩，一席白衣，体型更是高大健壮，奔跑的速度极快，转眼就来到那些人身后。 看到对方又多了一个这样的帮手，两人的心直接沉到了谷底。没想到，让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那人已经借助着急奔之势飞起一脚，将对方离自己最近的一人踢得飞了出去，重重撞在旁边的墙上，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倒了下去。那人脚刚落地，又一拳重重打在身旁另一人的脸上，那人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一脸惊愕的倒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秋宇和王冰大吃一惊，原以为是对方的帮手，谁知道居然是来帮自己，心里的紧张不由得放松了一些。 看到这突然出现的蒙面壮汉居然一出手便飞快的解决了自己这边的两个同伴，剩下的六人眼中有些慌乱。谁知道，壮汉丝毫不停，根本不给任何人思考和喘息的机会，冲着离他最近的一人又打了过去。这人连忙伸手招架，另外五人也纷纷围了过来，拳打脚踢。王冰和秋宇见此情景，没有丝毫犹豫，立即冲进了战团。 有了两人的帮助，这壮汉压力顿减，突然往后急退几步，又向前一个跃步，抬脚猛踹在其中一人的脸上，那人惨呼一声，脸上鲜血狂喷，倒在了地上。王冰和秋宇已经各自拖住了一人，剩下的三人围在壮汉身旁，有两人手里还拿着匕首，虽然脸上依然是恶狠狠的表情，但眼中却已经充满了浓浓的惧意。 其中一人突然将手中的匕首猛刺了过去，壮汉急忙后退。这人又向前一步继续猛刺，间不容发之际，壮汉一个侧身让开，并顺势抓住了这人的手腕，用力一拧，那人一声惨嚎，手中的匕首再也拿捏不住。壮汉随手一个肘击打在他的脸上，又是一阵惨呼伴随着鲜血狂喷，这人倒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蒙面壮汉短短一两分钟之内便连续解决了四人，几乎没人能挡得住此人的一拳一脚，实在是给了众人心中不小的震撼。剩下的几人头皮发麻，突然大喊了一声，拼命的向外跑了出去。秋宇和王冰见此，终于松了一口气，刚想上前道谢，那人却只是随意看了他俩一眼，一转身便以更快的速度离开了。留下两人面面相觑，实在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有个人伤得挺重，赶紧报警吧！”秋宇查看了几人的伤势之后，连忙冲王冰说道。 王冰早已累得气喘吁吁，听到这话，点了点头，连忙掏出了手机…… 回到杨睿的家，王冰从冰箱里取了些冰块出来，用袋子包好，又找来一瓶药酒，在秋宇身旁坐了下来。 “脱了，我帮你处理处理，要不然明天瘀血扩散，疼死你。”王冰一脸的关切。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秋宇的头都要摇成了货郎鼓。脱了衣服让她处理，还不如干脆找个地洞钻进去算了。 “害什么羞啊！我又不是没见过男人。”王冰娇嗔道。说完，也不管秋宇乐不乐意，一把扯下了他在打斗中便已经被撕拽得破破烂烂的T恤。 秋宇简直是窘迫到了极点，但事已至此，总不能再去找个东西把自己给遮起来。王冰却丝毫不以为意，先用冰块在他身上那些青紫的地方冷敷了之后，才涂上药酒，轻轻的揉搓着。看着这满身的瘀痕，王冰眼中突然忍不住滴下泪来。 感受到王冰的自责，秋宇强忍着疼痛，嘴上却轻描淡写的说道：“我没事，小伤而已，过两天就能好。” “对不起，秋哥，是我不好。”王冰听到这话，却已经忍不住哭出声来，哽咽道：“不但没保护好你，还连累了你。” “你这说的什么话。”秋宇紧咬牙关，说道：“其实，保护女人应该是男人的事，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才对。要怪只能怪我自己这些年实在是太懒，要是我也练得像那个猛男一样，也不会让你受伤，自己更不可能受伤。” “谢谢，谢谢你。”王冰又哽咽着说道：“当时要不是你把我拉出来，我十之八九已经躺到医院里了。” “这怎么可能。说实话，我还真是没看出来，你一个娇滴滴的美女，打起架来还真不含糊。那个家伙耍流氓的时候，你那几招实在是又快又猛又解恨。”秋宇边说还边比划着，嘴里同时说道：“那几下打得好，几秒钟就放倒了一个，实在是爽。那个臭流氓，搞不好从今以后就从无赖变无奈了。” 听到这话，王冰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破涕为笑。 秋宇不想让她难过，一直是在转移她的注意力，现在达到了目的，也跟着笑了笑。 “不管怎么样，今天都谢谢你舍身救我。”王冰擦了擦眼泪，又一脸认真的说道。 秋宇毫不在意，微微一笑，又道：“真要感谢的话，其实咱们需要感谢的是那个猛男。要是没有他，咱们今天这关倒还真是不好过。” 王冰点了点头，又一脸疑惑的说道：“这人身手确实好，几乎没有人经得住他的拳脚，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帮我们。不留名字也就算了，居然还蒙着个脸，好像不愿意让人给认出来。” “我也觉得很奇怪，也许是什么隐藏在武林中的绝世高手出来行侠仗义吧！”秋宇笑着打趣道。 王冰也被他逗得忍俊不禁，刚想说点什么，手机却突然响了。她连忙接了起来，没说上几句便挂断了电话，脸色很是难看。 “怎么了？”秋宇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刚才那群流氓，其中有一个伤势过重，死在了医院。”王冰皱着眉头说道。 ------------ 第十九章：祈福 “死了？这么严重！”秋宇简直是大吃一惊。 “杨哥让我们尽快过去刑大一趟，说明情况。”王冰一脸凝重的说道。 两人处理好身上的伤，又随意吃了些东西，便立即赶往靖城区公安局。 秋宇坐在刑侦大队办公室的靠背椅上，面前还放着一杯热茶，与上一次的阶下囚相比，实在是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的两人，她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上次审讯自己的大队长张宏斌和那个彪悍男子。 “秋宇，你好，咱们又见面了，实在是不打不相识啊！”张宏斌很是客气的与他握了握手，又道：“这位是我们大队一中队的中队长，段兴平，上次你们见过。” 段兴平也很是客气的与他握了握手，脸上隐隐可见几分尴尬。 “咱们言归正传，今天请你过来，主要是想听听刚才沃尔玛地下停车场是怎么回事？” 秋宇也没什么可隐瞒的，稍稍思索了片刻，便将当时的整个情况清清楚楚的说了一遍。段兴平则手握着钢笔，在询问笔录上飞快的记录着。 “这么说，是一群小流氓对王冰意图不轨，你和王冰反抗才发生了这样的事。”张宏斌一脸凝重的说道。 “嗯，没错。”秋宇随口答道。 “那个蒙面壮汉是什么人？你们知道么？” “不知道，刚开始我们还以为这人跟那些流氓是一伙的。谁知道他却是来帮我们的，要不是他，我和王冰现在搞不好就躺进了医院。” “你之前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张宏斌一脸疑惑的说道：“我的意思是说从体型特征这个方面。” 秋宇仔细的回忆了一番，突然记起这人临走前看他和王冰的那一眼，那双眼睛居然布满了血丝。刚想说点什么，脑子里却又闪过了另一个念头，摇了摇头，说道：“没见过。” 或许是刚才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张宏斌脸上大有疑色。秋宇看了他一眼，又说道：“那人个子很高，体型又壮，古铜色的皮肤，感觉浑身都是肌肉。刚才我回忆了一下，有点像我以前在健身俱乐部见到的一个人，但想想觉得不太可能。” 秋宇完全就是在瞎编，但张宏斌却是点了点头，又问道：“你所说的健身俱乐部在哪？知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 “俱乐部在鹿城，但那个人我就仅仅见过几次，并不认识。当初是觉得这人肌肉练得不错，很是有些羡慕，便印象深刻一些。” 张宏斌点了点头，眼中那最后的一丝疑虑也消失得彻彻底底。 “你怎么会跟王冰在一起？还跟她一起去超市。”张宏斌又问道。 “杨睿安排的啊！”秋宇想了想，一脸无奈的说道：“他说我现在的身份是犯罪嫌疑人，是他把我保出来的，万一我跑了或者是出了什么事，他不好向上面交代。王冰跟他是好朋友，他就让王冰二十四小时跟着我，只差没拿手铐给我铐起来了。今天我想去超市买点东西，王冰非要跟着去，生怕我跑了。谁知道她长得太漂亮，让那些小流氓精虫上脑，这才发生了这些事。其实我真的没有杀什么人，你们干脆顺便帮我办办手续，让我回家得了。我这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特别倒霉，老爱遇到这些事，再把我留在这，万一又出点什么事，三天两头往这跑，就算你们不觉得麻烦，我这脸可都不知道往那放了。 张宏斌皱了皱眉头，又冲秋宇笑了笑，才很是客气的说道：“实不相瞒，这事我们也很为难，说心里话，咱们真没什么可怀疑的，但职责所在，只能暂时委屈你先在这多玩几天。至于找人二十四小时看着你，我个人觉得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待会儿我就把我的意思和杨大队长做一个汇报。” 听到这话，秋宇内心冷笑，说了半天全都是废话，还往自己脸上贴金。他装作很是感激的样子，连忙站起身冲两人不断的道谢。 “既然这样，那就回去好好休息，当然，有任何的消息，也希望能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张宏斌很是客气的说道。 “一定一定，那就不打扰两位了。”秋宇与两人握了握手，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刚到楼下，他便看到一个倩影正在走廊上徘徊，不是王冰还能有谁。见到秋宇，她连忙跑了过来，有些紧张的问道：“秋哥，他们没为难你吧！” “没有，反而客气得要命。”秋宇无奈的笑了笑。 “这还差不多。”王冰一脸认真的说道：“要是敢难为你，我就请我爸出手，好好修理修理他们。” 秋宇只能苦笑，问道：“疯鬼呢？不是说来接我们吗？” “不知道，可能事太多了吧！”王冰脸色有些难看，又道：“咱们回家吧！他有时间自己会过来的。” 秋宇闻言，点了点头。 “一死三轻伤，怎么样，是不是很夸张。”刚回到家坐在沙发上，王冰便将自己打探之后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确实有些恐怖，这人根本没用任何武器，仅凭拳脚随随便便就把人打死，实在是非同小可。”秋宇皱着眉头问道：“死的是哪一个？” “被他打倒的第一个，也就是我们看得最清楚的那一个。” “一个飞腿就要了人的命，实在是有些夸张。”秋宇一脸的惊恐。 “这人我倒是真想认识认识，真不知道是怎么练出来的，居然这么厉害，要是能教教我就好了。”王冰微微一笑，又道：“他虽然蒙着脸，但我感觉好像还挺帅，搞不好是个大帅哥。” 秋宇简直是一头的黑线。 “就是那眼神恐怖了些。”王冰又说道。 “行了，别在那发花痴了。”秋宇苦笑了笑，又一脸凝重的说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人为什么会帮我们。” “没想过，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反正我觉得他不是坏人，而且还得感激他才对。要不是他突然出现，咱俩今天是不是还能坐在这，或许还真是难说。”王冰眼中多了一丝忧虑，又道：“可惜这人实在是下手不知轻重了一些，居然把人打死，万一被抓到可就麻烦了。” “嗯，当时那些人都已经暂时停手，万一他们一口咬定已经打算离开，不想再找我们的麻烦，那么这件事连防卫过当都很难认定得了。从法律角度上来说，这猛男一旦被抓，极有可能会被以故意伤害致人死亡来定罪，最少坐牢十五年以上。” “啊！怎么能这样，这是什么狗屁法律。”王冰有些恼怒的说道：“这明明就是惩恶扬善的大好壮举，怎么能定义为犯罪呢？居然还是这么严重的犯罪。”她顿了顿，又一脸认真的说道：“我希望这案子一辈子也别破，这个人一辈子也别被找到。” 这种话从一个警察嘴里说出来，秋宇简直是无语，但内心却又隐隐有种很是赞同的想法。 王冰突然看着他，噘着嘴，一脸认真的说道：“我现在很想去个地方，我说出来你不许笑。要是笑我，我就不理你了。” “我一定不会笑。”看着她那可爱的样子，秋宇已经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还没说你就在那笑，我不理你了。”王冰撅起的嘴都可以挂香油壶了。 “你还没说要去哪，我是在笑你的样子，又不是笑你说的事。哈哈……实在是搞笑极了。”秋宇还是在笑。 王冰白了他一大眼，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说吧！去哪？”秋宇终于收起了笑脸，认真问道。 王冰红着脸，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去寺庙。” “怎么，想去帮那个猛男祈福么？”秋宇居然一脸的认真。 “嗯，既然法律不保护好人，我就去求菩萨保佑。”王冰一脸严肃的说道：“我说过的啊！不许笑我。” 秋宇没有笑，更不可能会笑。王冰并不知道他是个佛教徒，如果知道的话，就一定不会害怕秋宇会嘲笑自己。 四十多分钟后，两人来到了位于城郊一座大山的山脚。寺庙建在半山腰，不能开车上去。车刚停下，一大群人牵着高头大马便围了过来，想载两人上山。秋宇和王冰虽然一身是伤，但却是诚心前来祈福，冲这些贩子摆了摆手，便咬着牙，沿着山路缓慢的前进。 近一个小时后，两人终于来到了那道古色古香的大门前。巨大的红漆木门显得极其宏伟，上面镶满了金色的门钉。顶上悬挂着一块巨大的牌匾，用金漆雕刻着三个古朴的大字：“隆安寺”。 虽然今天既不是做法事的日子，也没有什么盛大的佛会，但寺内还是有不少的香客和信徒，正满脸庄重的在一尊尊佛像前虔诚的跪拜着。 秋宇走进门一看，发现这座寺庙实在是恢弘至极。从寺门直到最高处的宝殿，至少还有半座山的行程。这一路上，还有无数的阁楼殿堂，显得都是那么的古朴而庄严，心中不禁生出浓浓的敬意。 两人并未多话，从寺庙门前开始，见到菩萨像和佛像便跪拜了下去。王冰一脸的虔诚，秋宇更是严肃到了极点。他口中念念有词，下跪之前，必将手掌双手合十，高举过头顶，再放到头顶，嘴前和胸前各一次方才跪下，与其他前来跪拜的香客和信徒决然不同。王冰一脸的疑惑，却又一时不方便询问，只能依葫芦画瓢，学起了秋宇。见她这样，秋宇微微一笑，眼中充满了赞许。 ------------ 第二十章：大威德金刚 在大雄宝殿虔诚的祈福之后，两人这才漫步下山。快到寺门的时候，秋宇发现了一个偏殿，之前根本就没有看到这个地方。两人没有任何犹豫便走了进去，发现正中的墙前立着几尊佛像，这些佛像与其他殿内那些慈祥和蔼的佛像相比，明显要威严了许多。四周的墙上还挂着大量的唐卡，这些唐卡上有大量的菩萨和佛祖的画像，其中很少的一部分，上面的图案却是各种各样魔鬼的造型，有的身周燃烧着熊熊的烈火，有的脖颈上挂满了骷髅，给人一种极其恐怖的感觉。 秋宇目不转睛的看着，过了一会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一拍脑门，虔诚的跪拜了下去。王冰却是一脸的错愕，既不知道这些图案的意思，也不明白秋宇的举动，刚想开口询问，他却站起了身，拉着王冰大步离开了这里。 来到山脚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两人又累又饿，在路边随便找了个餐馆，吃了一顿素斋，这才心满意足的回了家。 秋宇随手拿过案件的卷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翻看了起来。王冰给他倒了杯水，才一脸不解的问道：“刚才在山上，我怕不敬，就没敢问你。那个偏殿里的佛像怎么这么奇怪，在我看来，有的根本就不是菩萨，而是妖魔鬼怪，怎么会供奉在那种神圣的地方。” 秋宇微微一笑，说道：“你错了，你看到的那些妖魔鬼怪，他们其实就是菩萨。” “那怎么会这么恐怖？”王冰一脸的不解。 “你不是佛教徒，不明白这些并不奇怪。那个偏殿其实应该算是藏传佛教的道场，而不是咱们汉地汉传佛教的道场。”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藏传佛教我倒是听说过，但不明白这有什么区别。”王冰还是一脸的茫然。 “其实准确来说并没有区别，天下佛教是一家，不论哪里的佛教，其宣扬的都是因果和轮回，目的都是在劝导世人行善积德。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这十六个字，便是佛教的真正含义，教导人们要弃恶从善。”秋宇顿了顿，又道：“藏传佛教又称密宗，汉传佛教又称显宗，两者除了地域不同之外，便是藏传佛教又有着密宗的传承。这个密的意思，根据我所学的来理解，就是类似于密码的意思，不需要任何的翻译就可以与佛沟通。另外，在藏地学习佛法，有一系列的课程，就像咱们读书是从幼儿园到小学，再到初中、高中、大学这样。在汉地学习佛法就没有这样的系统，因此，这应该也是显宗和密宗的不同之处。当然，对于我这种其实只是一知半解的人来说，更多的还是认为两者是各自所处的历史文化、自然环境和信众的生存条件、生活习俗不同，因此，才在饮食起居、典章制度以及塔殿佛像的造型风格、信仰习俗等众多文化内涵方面形成了各自不同的特点。” “哇塞，你居然连这些都有研究，我真是不得不佩服。”王冰充满了敬佩之色，又道：“怪不得那些佛像的差别这么大，原来是因为各自的习俗和历史文化不同。”她顿了顿，又道：“但我觉得既然是佛菩萨，那就不应该是那种恐怖的样子。” “那些恐怖的样子其实只是佛和菩萨不同的化现，这就像人一样，比如你今天要去执行任务，穿了警服，那你就是威严的特警。你今天执行的任务特殊，不能让人看出你是警察，穿上普通的衣服，便成了一个美女。菩萨的化现，就是在面对不同的事物上的不同显现，因此，可能有的时候很威严，甚至很恐怖，但有的时候又非常慈祥。还有，佛和菩萨可是不一样的，佛是佛，菩萨是菩萨，当然，他们都是最最慈悲，最最值得顶礼和敬仰的。” 王冰这才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比如说观音菩萨是佛还是菩萨？他是男的还是女的？” “既然你都叫他观音菩萨了，那肯定就是菩萨。至于男女的问题，应该说可男可女。在咱们汉地，经过这么多年的文化传承，都认为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是女性，其实，在藏地的很多宝典图物里，观音菩萨却是男性的样子。这其实跟之前我说的化现就是一个道理。”秋宇微微一笑，又继续说道：“佛教之中最出名的四大菩萨，观音菩萨代表的是慈悲，普贤菩萨代表的是真理，地藏王菩萨代表的是大愿，文殊菩萨代表的是智慧。” 王冰点了点头，又道：“你懂得这么多，难道你自己信佛？” “嗯，没错，不瞒你说，我就是一个佛家弟子。” 王冰一脸的震惊，过了一会儿，才像是明白了什么，说道：“怪不得你今天拜佛的时候跟我们就是不一样。” 秋宇笑了笑，说道：“今天我看见你在学我，但其实你并不明白我这么拜的意思。双手合十放到头顶，代表的是身；放到嘴前，代表的是语；放在胸前，代表的是意。用这种方式顶礼跪拜菩萨，指的是诚心的祈求菩萨给与身、语、意的加持。” 王冰这才明白，忍不住又双手合十比划了几下，还正好对着秋宇。他连忙躲到了一边，笑着说道：“你可千万别拜我，我可没那个资格，小心让我折寿。” 王冰俏脸一红，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先回房一会儿，待会再说。”秋宇冲她笑了笑，抓起今天在超市买的一包东西，转身进了房间。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走了出来，神秘的说道：“今天得到菩萨加持，对于这个红魔屠夫，我又有了一个新的发现。”见王冰一脸的惊讶，他笑了笑，翻开卷宗，找到那张鬼脸的照片，又一脸严肃的说道：“这个所谓的鬼脸，其实根本就不是鬼脸，而是佛教里面一尊极其了不起的菩萨。” “啊？”王冰的下巴差点没掉在地上，一脸疑惑的问道：“这居然是菩萨？不可能吧！”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是菩萨，只不过，他做了一些改动，让原本明白的人也无法分辨。”秋宇极其肯定的说道：“你来看，这个图案的大轮廓是一个极其凶暴愤怒的牛头，头上有一对利角，利角尖燃烧着火焰。两眉之间有一只竖眼，正常的双眼位置被掏空，用来露出戴头罩这个人的眼睛。他一旦戴在头上，加上这只竖眼，就变成了三只眼睛。图像大嘴微张，露出四颗尖锐的獠牙，舌头微卷，眉毛和头发都向上竖起……” 秋宇每指着一个地方，王冰便盯着那个位置，等他把整个图案的细节说完，不由得用力的点了点头。 “这个图案的整体结构和细节，根本就不是鬼，而是与佛教里的大威德金刚头像如出一辙。”秋宇认真的说道：“只不过，藏传佛教里的大威德金刚身体是成黑色或者深蓝色，他改成了血红色。” “大威德金刚是什么？佛还是菩萨？管什么的？”王冰一脸迷茫的问道。 秋宇一脸虔诚的说道：“大威德金刚是文殊菩萨的忿怒相，刚才我不是跟你说过菩萨的化现么，大威德金刚便是文殊菩萨忿怒的化现。在佛教之中有这样一种说法：一见威严大威德，凶煞变瘫武器落。佛教里有很多外貌凶恶的本尊和神，这话非常明显的表露了一个意思，那就是一切凶猛的本尊和神之中，没有任何一个的威力能够胜过大威德金刚。另外，在佛教里还流传着很多的故事，在这些故事里，任何妖魔鬼怪，只要遇到大威德金刚都必定要被他降服，镇压。没有任何一个妖魔鬼怪能与之抗衡，这就是大威德金刚的威力。” 王冰点了点头，像是明白了什么，说道：“怪不得他要用这个图案来作为自己的标志，原来是他把自己所杀的这些人都看成了妖魔鬼怪，而他自己就是那个能够降服这些妖魔鬼怪，法力无边的神。” “在我看来，你说的只是其中一层意思。”秋宇一脸的凝重，继续说道：“既然能够了解并知道大威德金刚的存在，那么这人就算不是佛教徒，也必定对佛教有一些了解。这样的人，必定会相信灵魂和鬼神的存在。他杀了人之后还在这人胸前放一张大威德金刚的图像，应该还有第二层意思，就是想用这尊佛教里面最厉害的菩萨，将他永远的镇压，连死者的灵魂也都不放过。” “我的天，这人不是信佛么，怎么会有这种恐怖的想法。”王冰一脸的惊骇，又道：“再说了，这世上哪有什么鬼魂，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再大的仇恨也该化解了。” “这倒未必，在信佛的人看来，鬼神是绝对存在的。而这个人，虽然信佛，但却实在是信得乱七八糟，将佛教的教义都彻底歪曲了。” “你也信佛，那意思就是你也认为世上是有鬼神的，是吗？”王冰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没错，我也相信。”秋宇看着她，一脸的严肃。 “鬼在哪？你见过吗？”王冰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 “说实话，我也没见过，不过我深信一定有。”秋宇皱着眉头说道：“要说他们在哪，我更不可能知道，不过佛经上记载，其实鬼无处不在。比如这间屋子里，就一定会有。” “切，封建迷信。”王冰虽然还是一脸的不以为然，但目光却在房屋里四下搜索了一番，眼中已经多了一丝恐惧。 “不用看，根本不可能看得到。”秋宇笑了笑，又道：“我相信这些东西存在，那是因为我的信仰。而你没有这种信仰，又何必要相信它真的就存在。再说了，人死以后又不一定就真的变成鬼，去的地方可多了，所以没必要纠结。” “我听说过六道轮回，是不是在说人死以后转世投胎的事？”王冰一脸好奇的说道：“要不，你给我讲讲。” ------------ 第二十一章：跳板 “嗯，你说的没错，六道轮回就是这个意思。”秋宇看了她一眼，认真说道：“六道指的是天道、阿修罗道、人道、畜生道、饿鬼道和地狱道。按照我说的顺序，一道更比一道好。通俗来说，人死了以后就在这六道之中不停的选择和轮转，至于能去哪一道，就不是你自己说了算，而是看业力。那些东西我也说不清楚，总之，意思就是好事做得越多，你转世投胎去的地方就越好。” “照这么说，你破了这么多案子，抓了那么多坏人，死后岂不是要升天道，老天爷要好好奖励奖励你。”王冰微微一笑，又一脸顽皮的说道：“我也争取多做点好事，将来死了去天上找你玩，你说好不好。” 秋宇简直是哭笑不得，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如果我去天上找你，你还会不会记得我啊！”王冰依然是一脸的顽皮，说道：“我让杨哥也多破些案子，到时候咱们一起在天上聚会，喝酒聊天，多有意思。”她想了想，又道：“这天上的美女帅哥多不多啊！” 秋宇正在喝水，差点没被呛死。 王冰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又突然问道：“照这样说的话，你觉得黎淑娴这个女人现在会在哪？”说完这话，她脸上居然隐隐有些恼怒。 “我怎么知道？”秋宇简直是无言以对，见她这样，又说道：“这话又说回来，你跟这女人到底是有什么过节，怎么每次一提起这个人你就满脸的不高兴。”这话要是换做从前，秋宇是绝对不会问的，但两人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天，早已熟悉了不少，又经历了那场恶斗，几乎已经算是生死与共的朋友，这才毫不避讳的说了出来。 王冰脸色更加阴沉，冷冷说道：“今天你不是问我杨睿的事么？现在我就告诉你，他为什么一直既不结婚也不恋爱，其实就是因为这个女人。” “啊！”秋宇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王冰脸上挂满了寒霜，又随口说道：“有什么奇怪的，她这么漂亮，自然讨男人喜欢。你不在靖城，要不然估计连你也会喜欢她。” “噗……”秋宇嘴里刚喝进去的水差点没喷出来。 “大姐，麻烦你有事说事，别话里带刺啊！”秋宇一脸无辜的说道：“我这可是有老婆孩子的，再说了，我老婆论长相也足以跟各大明星一较高下，怎么就非得喜欢她黎淑娴不成。”他顿了顿，又道：“这女人我见过，确实长得不错。但要说到长得好看，你王冰不也是美得稀里哗啦，一塌糊涂吗？干嘛非要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看你啊，就是缺少这点自信。” 王冰愣了愣，“噗嗤”一声笑开了花，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她突然把脸凑到了秋宇面前，又一脸顽皮的说道：“既然你觉得我长得不错，那我问你，是黎淑娴好看还是我好看。” 两人离得实在太近，鼻尖一阵香风袭来，秋宇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王冰也发现自己是不是凑得太近了些，连忙把脸缩了回去，看见秋宇这窘迫的模样，更是笑得花枝乱颤。 “我可告诉你啊！兄弟妻不可欺，但你可别来引诱我，我可不敢保证我会不会犯罪。”秋宇居然色眯眯的看着她，一脸的不怀好意。 “呸......”王冰俏脸一红，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吃吃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别以为我不敢。” “哈哈哈......”王冰笑得更厉害了。 秋宇一头的黑线，完全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得得得，别笑了，笑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见她笑个不停，秋宇终于忍不住说道。 “我想起第一天晚上我睡在这的时候，你那一脸紧张的样子就想笑。”王冰终于停了下来，又正色道：“黎淑娴当年跟你们是同学吧！” “嗯，矮着我们两届，好像家在沧州那边。我记得当年她刚来学校的时候，很多男生都去追她，算得上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但是这人眼界很高，据我所知，当时就我们宿舍的一个男生跟她走得比较近，两人到底是朋友还是恋人，我也不是太清楚。” “他俩肯定是恋人关系，你说的这个同学应该是叫冯昊，没错吧！” “你怎么连这些事都知道？”秋宇有些惊讶。 “除了杨哥能告诉我，难道我还可能有别的渠道？”王冰瞅了他一眼，又问道：“这冯昊是不是长得挺帅？” “嗯，确实是个帅哥，个子挺高，就是瘦了点，一身古铜色的皮肤，还长得特别像古天乐。我们都喊他大天。” 王冰点了点头，说道：“既算得上是同乡，长得又帅，怪不得能获取黎淑娴的芳心。” “但我没搞明白，这黎淑娴既然跟大天是恋人，毕业以后又回了沧州，大天也在沧州，应该是他俩成了一对，怎么又会来了靖城，还跟疯鬼搞在了一起。”秋宇很是不解的说道：“当年在警校的时候，疯鬼、大天和我那可是铁杆的哥们，我从来都没听说疯鬼也去追求过黎淑娴。” “没去追，并不代表不喜欢。”王冰幽幽的说道：“其实杨哥告诉过我，他从第一眼见到黎淑娴，便已经深深的爱上了她。只是当时冯昊拼命的去追求，他才一直闷在了心里。” “哦，我明白了，后来黎淑娴工作调动到了靖城，疯鬼这才有了机会。”秋宇这才恍然大悟。 王冰脸色有些难看，摇了摇头，说道：“并不是这样。其实，黎淑娴之所以能到靖城来工作，就是杨哥想办法帮她调动的。” “啊！”秋宇一脸的惊讶，忍不住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女人当时脚踩两只船？”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王冰冷笑了笑，说道：“准确的说，黎淑娴在学校的时候是跟冯昊在一起，毕业回去以后，两人正式明确了恋人的关系。有一次杨哥去沧州出差，冯昊和黎淑娴一直陪着他。当时应该也没发生什么，杨哥虽然心里一直没有忘记她，但得知两人已经定了婚，便也彻底的死了心。杨哥当时在靖城刑侦大队工作，他从沧州回来之后，过了没多久，黎淑娴突然主动联系了他。从那以后，两人便频繁的联系，关系也越来越暧昧。后来，杨哥请他叔叔想了些办法，居然将黎淑娴调到了靖城。两人到了一个城市，又在一个单位，自然而然就成了恋人关系。” “怎么会这样？那大天岂不是要把疯鬼恨死。”秋宇有些惊讶，杨睿和冯昊可都是自己当年在警校最好的兄弟，实在是想不到毕业之后居然还有这样的感情纠葛。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杨哥确实是有些内疚，我也不知道他和冯昊现在还是不是朋友，至少这些年来我从没有见过这个人。” “这还用说，换做是谁，之前就算是再好的关系也都没法做朋友了。”秋宇皱着眉头说道：“怪不得有时候我跟他俩在电话里聊天，只要聊起对方，两人都会有些不太对劲。之前我就觉得奇怪，现在才终于明白了。”他想了想，又道：“既然黎淑娴已经到了这边工作，又跟疯鬼搞在了一起，结婚生子那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怎么又会拖了这么多年，现在连人都死了也没能在一起。” “之后发生的事杨哥没跟我说过，但我心里很清楚，这女人要不是为了钱，又怎么可能会抛弃了杨哥。”王冰一脸恼怒的说道：“杨哥为她付出了这么多，连最好的朋友都成了陌路，她居然为了钱，把杨哥当成了跳板。这种女人，真是人如桃花，心如蛇蝎。” “你的意思是，这黎淑娴又跑去跟了别人？”秋宇简直是难以置信，一脸不解的说道：“疯鬼家难道还不够有钱？他可是当年咱们几兄弟之中家庭最富裕的一个，现在都开上奥迪Q7了，还不算有钱？” 王冰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当年杨哥家出了事，他在政法委的叔叔被双规，家里做的生意也受到了不小的牵连。后来所有家产赔了不算，还欠了很多钱。就是在那个时候，黎淑娴离开了杨哥，跟了现在这个有钱有势的男人。” “我靠，这叫什么事？”秋宇实在是无奈，冷笑着说道：“我还真是没看出来，这女人还真他妈的现实。”他顿了顿，又很是郁闷的说道：“有时候我真是搞不懂，人生在世，难道除了钱以外，真的就再也没有其他值得追求的东西了？爱情、亲情、友情，在金钱面前就真的那么一文不值？” 听到这话，王冰沉默了，眼中也多了些莫名的东西。秋宇低着头，不再说话，空气里漂浮着一种沉闷的味道。 “秋哥，你辞职了以后在做什么？”王冰突然一脸好奇的问道。 “没干嘛，我这种人，胸无大志，能吃饱穿暖就行。”秋宇淡淡说道。 “哦，我还以为你也去搞什么大生意去了。你这么能干，我相信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呃......”秋宇苦笑了笑，说道：“我真没这些心思，在我看来，日子过得去也就行了，关键是看跟谁在一起过。别人追求的东西，不一定就适合你自己，何必为了那些并不属于你的观众而去演绎自己并不擅长的人生。而我的观众，只有家人和朋友。” 听到这话，王冰不禁愣了愣，反复揣摩着这句话的意思，心里对秋宇也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觉。 ------------ 第二十二章：新的死者 “疯鬼心里一直放不下这个女人，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秋宇忍不住问道。 “嗯，有一天他喝得烂醉，是我送他回来的，就是那天晚上，他拉着我絮絮叨叨的聊了好久，我才知道了这些事。”王冰一脸的苦涩，又道：“也就是那天晚上之后，我才知道他对我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像备胎，像妹妹，或许，更像兄弟。但我确实很喜欢他，只要能跟他在一起，不管做什么我都很开心。” “你几岁了？”秋宇突然问道。 王冰苦笑了笑，有些消沉的说道：“二十九，是不是太老了，老到都快没人要了。” “怎么会？就你这模样，要是跑到大街上搞个什么比武招亲之类的，我估计警察还得来维持秩序，要不然极有可能引发大规模的骚乱或者群体斗殴事件。”秋宇一本正经的说道。 王冰笑了笑，明白他是在逗自己开心，眼中多了一丝感激。 “现在黎淑娴已经死了，他心里最后仅存的一丝希望应该也破灭了。好好把握，我相信他会回心转意的。”秋宇很是认真的说道。 王冰突然长叹了口气，又自嘲般的笑了笑，过了一会儿，她才看着秋宇，同样认真的说道：“不必了，听了你那句话，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是该醒过来了。何必为了那些并不属于你的观众而去演绎自己并不擅长的人生。他并不是属于我的观众，而我，也不想再去演绎那种根本不值得的人生。” 听到这话，秋宇心中突然一阵莫名的惆怅。她说的没错，不管她有多么的优秀，不管他们在不在一起，杨睿的心都不属于她。 “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秋宇忍不住说道：“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那我觉得你应该也没必要再为了他而守在这里。” 王冰愣了愣，又苦笑着说道：“看来真是什么事也瞒不过你，当初确实是她让我过来的。或许他实在是太忙，没有时间来照顾你，于是才让我过来，以保护的名义为他尽一些兄弟之间的义务。他不论提什么要求，只要能办到的，我就一定不会推辞。”她长叹了口气，又道：“不过，现在一切都变了，确实不用再为了他而守在这了。” “嗯，待会儿我帮你收东西。”秋宇点了点头，缓缓说道。 “收东西，收什么东西？我说过我要走么？”王冰又微微一笑，说道：“怎么，嫌我在这碍事，这么快就想赶我走？” “你刚刚自己说的要走啊！”秋宇有些尴尬。 “我说的是没必要为了他而守在这，不是说自己没必要守在这，懂么？”王冰顽皮的笑了笑。 “呃……” “现在开始，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我自己。”王冰看着他，认真说道：“秋哥，咱俩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我感觉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我也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感觉，但就是觉得很舒服。”见秋宇一脸的茫然，她微微一笑，又道：“千万别会错意，我可不是说我爱上了你。我的意思是，你这人我挺喜欢，咱们可以做一辈子的朋友。在此之前，你只能算是他杨睿的朋友，而现在，你是我的朋友。他杨睿可以不尽地主之谊，而我却不能。”她顿了顿，又道：“当然，我也打着自己的算盘。一直以来，我都很向往做一名刑警，跟你在一起这些天，我感觉自己在不经意间就学到了很多很多东西。我相信这些东西将来大有用处，所以，我现在觉得远远不够，还得再多学一些。” “呃……看来我这老家伙还是有点用处，至少没让你失望。”秋宇苦笑了笑，随口说道。 “怎么，你觉得自己老么？我怎么看着觉得还这么年轻，而且有为。”王冰有些顽皮的说道：“我刚才还在想，要不要拜你为师，好好学学。” “别别别，我老婆当初就是来跟我拜师，最后师傅没当成，倒成了她老公。”秋宇笑着开起了玩笑。 “哦？那我向你拜师，将来搞不好就成你的二房了？”王冰也毫不示弱的开起了玩笑，突然坐到秋宇身旁，看着他，一脸认真的说道：“反正将来也是你的人，要不干脆搬到我那去吧！没有别人打扰，咱们也方便一些。等你走了，还能记得这里有个家，以后还可以经常来看看我。” 这女人开起玩笑来实在是大胆，秋宇被她说得面红耳赤，连忙转过了身，连话也不敢接了。 “哈哈哈……”见他那一脸窘迫的样子，王冰笑得花枝乱颤。 这一晚的闲聊，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又拉进了不少。秋宇很她赞赏这种表里如一，敢爱敢恨的人。而对于王冰来说，更是从秋宇身上看到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从最开始那盲目的崇拜，变为了深深的敬佩。另外，对于秋宇，她心里到底还存在着些什么其他的东西，或许连她自己也并不清楚。 秋宇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身上的瘀青好了不少，疼痛也减轻了许多，看来，那药酒的效果确实不错。王冰早已准备好了可口的饭菜，两人美美的吃了一顿。饭后无事，王冰查看了一番秋宇的伤势，又拿过药酒帮他疗伤。正在这时，门推开了，杨睿走了进来。 见到秋宇光着膀子，王冰在他身后正一脸认真的帮他按摩，杨睿眼中隐隐闪过一丝不悦。秋宇很是有些尴尬，而王冰却像没见到他回来一样，依旧在温柔的做着自己的事。 秋宇拿过衣服刚想穿上，身后便传来一声娇斥：“别动，药还没擦完呢！”他更显尴尬，只能冲杨睿说道：“昨天被打了几下，背上的只能请她帮忙了。” 杨睿点了点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又一脸关切的问道：“伤得怎么样？没事吧！” “既然不关心，又何必在那装模作样。”王冰一边帮秋宇揉着，一边说道。这语气很是有些寒冬腊月的感觉。 杨睿眼中隐隐闪过一丝恼怒，却微微一笑，解释道：“昨天实在太忙，我一点空都没有，直到现在都没睡觉。” 秋宇心里其实也有些不爽，自己被打，这好兄弟居然也不闻不问，听到这种解释，点了点头，无奈的说道：“没事，案子棘手，能理解。” 杨睿苦笑了笑，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放在了茶几上，说道：“昨晚又发现了一名死者，资料还没来得及整理，我先把照片带回来给你看看。垃圾桶那里的视频也拷好了，有时间的话你也研究研究。” “啊！”秋宇和王冰都大吃了一惊。 “还是红魔屠夫干的？”王冰忍不住问道。 杨睿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除了他，还能有谁。” 秋宇连忙穿上衣服，打开了电脑。 杨睿坐在他的旁边，看着电脑开机的画面，一脸凝重的说道：“死者是昨天晚上八点左右发现的，有一家人回去老房子里找点东西，堂屋门刚一打开，就发现了这个血淋淋的死者，当时差点吓得个半死。这家人的老房子，就在田家屯。” “啊！我靠。”秋宇现在简直不是惊讶，而是惊骇。 “我们也没想到，红魔居然胆子这么大。”杨睿眉头紧锁，又继续说道：“这人死在了地上，在他身体两侧，居然摆放着四个大石墩。经过询问报警人，得知这些石墩之前一直放在院子里，当做凳子来用，却不知道是怎么被搬到堂屋里的。死者全身赤裸，身上穿着的所有东西都被扔在旁边，里面没有任何的随身物品。尸体仰卧于地面，双手双脚被绳子固定在这四个石墩上。” “死者年龄大概在四十五岁左右，体型中等，短发，圆脸。全身上下，不多不少，正好又是一百零三个锐器创，创口形态和位置跟之前发现的两具毫无二致，嘴里还塞着一块毛巾。经过尸检，可以确定死因是失血性休克死亡。体内没有检测出酒精、毒品、毒物和麻醉物，胃内也是空无一物，身上除了锐器创和手脚那些捆绑形成的表皮挫伤，再没有其他创伤，更没有骨折。尸体胸前放了一张照片，上面依然是那个红色的鬼脸图案。尸体已经有了轻度的腐败，法医推测，死亡时间在两天以上。” “经过现场勘查，在案发现场那家房屋的大门上，我们发现了一个新鲜的脚印，说明嫌疑人是踹门进入的现场。可惜的是脚印非常模糊，连鞋底花纹都无法看清，完全不具备比对鉴定的条件。现场没有发现任何与嫌疑人有关的痕迹，指纹和DNA。” “尸源查清没有？”秋宇问道。 “没有，昨天连夜将尸体指纹和DNA入库进行了比对，依然毫无发现。”杨睿皱着眉头说道：“结合你的分析，这几天来，我们把所有有价值的地方都查了个遍，可惜还是一无所获。这个嫌疑人，真的很不一般。” “是啊，所有能留下线索的地方，他几乎都考虑到了。”秋宇也是眉头紧锁，一脸的无奈，又问道：“外围走访有些什么情况？” “现场所处的那幢农宅处于村子的东北角，周围的人几乎都搬走了。我们对整个田家屯所有还留在那里的住户进行了走访，没有任何一家人能提供出有价值的线索。既没有听见人吵闹，也没有听见人惨嚎，更没有听见人求救。” 秋宇思索了片刻，突然说道：“这嫌疑人的作案时间怎么间隔越来越短，难道这其中出现了什么问题？” ------------ 第二十三章：石墩 “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但实在是没有任何规律可循。第一个在两年前，第二个在四个月前，第三个是六天前，第四个案发时间是昨天夜里。按照法医的推断，作案时间是两天前，那也就是说，第三次和第四次作案之间仅仅间隔了三到四天。”杨睿紧皱着眉头，说道：“我个人觉得，这应该是每次遇到目标的时间不一致，嫌疑人并不是故意这样，而是只要遇到下手的机会便毫不犹豫的下手，并没有什么特定的规律。” “我觉得不是这样。”秋宇一脸凝重的说道：“四名死者都不是本地人，而且在靖城根本就无人认识，说明这四名死者都是从外地来到靖城的时候遇害。既然已经确定作案动机是出于报复，四名死者都是嫌疑人报复的对象，那么,第一个和第二个或许还可以勉强解释为双方在靖城偶遇，但如果说第三个和第四个还是偶遇的话，就实在是太过于牵强。在我看来，这种可能性几乎跟买彩票中头奖的几率差不多。”他顿了顿，又道：“还有，按照我之前的推测，既然嫌疑人在杀人之前存在逼供的情况，那他应该或多或少掌握了另外几名死者的情况，要是急着杀人报复，为什么不在杀了第一个之后立即去找第二个，或者第三个和第四个。” “那你的意思是，嫌疑人之所以这样做，应该还有其他的目的，只不过，我们暂时还并不知道。”杨睿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 秋宇的眉心都快要拧到了一起，缓缓说道：“我在想，嫌疑人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急切？还有，为什么非要选择把人杀死在靖城？”他想了好一会儿，又道：“难不成，这是一种警告，或者是一种挑衅，又或者是一种暗示？” 听到这话，杨睿的眉头皱得更加紧了，他看了看身边的秋宇，眼神有些复杂。 “秋哥，昨天你不是发现了这个图案的秘密么，快给杨哥讲一讲。”王冰看了秋宇一眼，脸上居然有些兴奋。 “真的？这么牛？”杨睿很是有些惊讶。 “运气而已。”秋宇苦笑了笑，便将昨天和王冰说的那些又重复了一遍，出于某些考虑，却没有告诉两人一起去过寺庙的事。 “如此说来，嫌疑人应该还信佛？是个佛教徒？甚至还是出家人？”杨睿简直是惊讶到了极点。 秋宇摇了摇头，缓缓说道：“这倒不一定，他的所作所为，与佛教的教义实在是大相径庭。在我看来，或许只是有一些了解，甚至仅仅只是一知半解。”他顿了顿，又道：“现在暂时只剩下一条路可走，那便是靖城信仰佛教，特别是藏传佛教的这一类人群。当然，嫌疑人极有可能不是这些人，而是在他们的传教对象或者认识的人之中。” “行，那我现在先回单位，把工作都安排下去。”杨睿有些兴奋的说道：“你先看看那些照片和资料，等我过来再说。”说完，心急火燎的出了门。 “靠，眼里只有案子，居然丝毫不管自己兄弟的死活。”杨睿刚刚出门，王冰便极其不满的说道：“再怎么着你也是客人，还是当年警校最好的同学和朋友。过来玩一趟，被搞成了嫌疑人不说，还被人群殴受伤，怎么也得好好关心关心，现在居然连屁都不放一个，真是没人性。” 听到这话，秋宇简直是一头的黑线，看来这女人的心思一旦改变，一时半会儿还真是有些让人难以适应。之前是做什么看着都顺眼，变了之后就是做什么看着都不顺眼。其实，在他看来，杨睿作为一个对案件负直接责任的领导，这些做法极其正常，也没什么不对的。或许，对于自己是有那么一点冷落，但这应该都是逼不得已。 “你这话可不对，他也是没办法，刑警就这样，我能理解。”秋宇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根本不是这样，之前我都没发觉，现在看来，他实在是有些反常。”王冰一脸不以为然的说道：“我认识他这么多年，自从当上这个大队长之后，比这严重的案子也不少，却从没见他这么拼命过。他的心思都花在了自己的生意上，生意为主，工作为辅，那样的人才是他。在我看来，要不是需要这个身份，他或许应该早就辞职了。” 王冰说的这种情况在公职人员之中并不少见，很多人以家人或者朋友的名义在外做着生意，对于他们来说，这点微薄的工资简直就是杯水车薪。之所以还要保留着这份工作，仅仅只是因为生意上的需要，而不是生活上的需要。听到这话，秋宇虽然有些惊讶，却也没太过在意。 王冰想了想，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或许他还真是很在意你。要不是为了帮你洗清冤屈，应该也不至于这么拼命。” 秋宇点了点头，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暖意。这才将那些血肉模糊的照片依依点开，仔细的看了起来。刚才忙着与杨睿分析案情，根本没来得及看这些资料。 “这种石墩实在是不小，死者的手脚被固定在上面，确实是难以动弹。”看着中心现场的那一张张照片，秋宇边看边说道：“这么重的东西，嫌疑人居然一个人就可以从院外搬到室内，说明确实是非常的强壮。” “这死者的韧带挺不错，一字马拉得真好。”王冰紧挨着秋宇，盯着电脑的屏幕，居然发出了这样的评论。 秋宇皱着眉头，盯着王冰所说的这张照片。照片上死者的手脚被分别固定在了身体两侧的四个石墩上，就像古代五马分尸的那种样子。身体两侧绑住手的石墩倒是没什么奇怪，但各绑住一只脚的石墩却并不是在身体的下方，而是已经放到了几乎与臀部相平行的位置，使得尸体的双腿几乎被拉成了一字。 秋宇不停的翻看着与这个位置有关的照片，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一脸凝重的说道：“看来我之前的推测是正确的，嫌疑人确实是在逼供。” “你怎么看出来的？”王冰一脸的不解。 秋宇将其中一张照片放大了一些，手指着电脑屏幕，说道：“固定双脚的石墩，一开始应该是放在身体的下方，与死者小腿相平行的位置。那个时候，死者的双腿属于正常的分开，也就是说，死者虽然被固定住了，但身体其实还并不难受。你注意看，地上有石墩移动与地面摩擦形成的擦划痕迹。这种痕迹，是从我刚说的那个位置开始，以一种像圆规画图那样的轨迹往上缓慢的移动到了现在这个位置。移动不仅缓慢，中间还有过多次的停顿。” 王冰盯着仔细一看，便在尸体旁的水泥地面上发现了两条非常细微的带状划痕。这些划痕确实是如同秋宇所说，从尸体双脚处与小腿平行的地方向着与尸体臀部相平行的位置划出了一条弧线，而且左右两侧都是一模一样。 “对对对，确实是有摩擦的痕迹。”王冰一脸的兴奋，又道：“但我没搞懂，为什么你可以确定移动不仅缓慢，中间还有过多次停顿。” “很简单，你没发现么，这些划痕不但不光滑，而且并不连续，是断断续续。” 听到这话，王冰又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明白了秋宇所说的意思。她脸上充满了浓浓敬佩，转身冲秋宇竖起了大拇指，说道：“你这专家还真不是一般的牛，看来我这个徒弟是当定了。”话刚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再看秋宇，俏脸已经红成了苹果。 秋宇却是一脸专注的看着电脑，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 “凭借这些痕迹，可以确定，死者死前一定是受到了非人的折磨。石墩每向上移动一分，死者的双腿便会分开一分，越是向上，双腿分开的角度越大。这就像咱们在警校训练腿法的时候，教练让你拼命的撕胯，那种痛苦，我至今难以忘记。” “你的意思是，红魔就是用这种撕胯的方式来折磨受害人，并逼迫受害人供出他想要知道的东西，对么？”王冰满脸通红，却很是认真的说道。 “没错，还好这家人的地板并不平坦，血液从体内流出之后都向着一个方向汇聚，否则，一旦被血液所覆盖，这些痕迹便很难看到了。就算清扫之后还能发现，却也已经遭到了破坏，分析和判断上便极其容易出现偏差。”秋宇眼中露出一丝疑惑，又缓缓说道：“今天看了这些现场照片，我发现自己之前好像漏了点什么。”他思索了一会儿，突然转头看着王冰，继续说道：“你有没有发现，这些案件的现场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嫌疑人都清理过现场，但却不是完全清理。与犯罪有关的东西，他全都留下了，但与自己有关的东西，全都被他抹去了。” 听到这话，王冰一脸的疑惑，正在拼命思考着这话的意思，却听秋宇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怎么脸这么红？” “呃……没什么，天气太热。”王冰一脸尴尬的说道。 “嗯，确实是有点热。”秋宇点了点头，丝毫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又道：“前三个现场，他没有留下任何的指纹、脚印和DNA。这个现场尤其明显，整个房内所有的脚印都被他清扫了一遍，却完好的留下了那些摩擦痕迹。进门时候踹的那一脚，留在门上那个极其模糊的脚印，明显是被他用鞋底故意摩擦抹去的。”他一脸的凝重，又道：“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嫌疑人这么做，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 第二十四章：起疑 “会不会真是疏忽了？”王冰问道。 “不可能，决不可能。”秋宇一脸凝重的说道：“要知道，任何一个人，做任何同样的一件事，都只会越来越熟悉，煮饭做菜如此，杀人同样如此。这人杀害第一名死者的时候，是他第一次作案，那个时候应该是最紧张，最不熟悉，也最容易疏忽的时候。随着一次又一次的作案，他不论是手段还是心理都会越来越成熟，心情会越来越放松，出现疏忽的可能性也会越来越低。但是，从这四起案子来看，我真没看出他有哪一次是紧张而陌生的，感觉每一次都是那么的熟练，那么的轻松，那么的随意。” “嗯，你说得对，就像咱们练拳，第一拳永远都是最生涩的，随着手臂不停的挥舞，最终才越来越熟悉。”王冰同样也是一脸的凝重，说道：“会不会嫌疑人在杀这四人之前就已经是个屡屡作案，杀人无数的恶魔。只不过他之前都是在别的地方杀人，最近几年才跑到靖城来。” “这确实是有极大的可能性，看来，这起案子咱们还得将范围不断扩大，搞不好，连全省这样的范围都还小了些，得请公安部在全国发布协查通报。”秋宇的脸色实在是有些难看，思索了片刻，又道：“对于现场，咱们已经基本清楚，现在还是先看看尸体再说。”说完，点开了另一个文件夹，里面全是血迹斑斑，极其刺眼的照片。 尸体浑身上下依然如同被血淋过一般，干涸腐败后结成血痂的血液，如同一块块漆黑如墨的老树皮，密密麻麻布满了整具尸体，拼命冲击着两人的视觉感官。秋宇点动鼠标，一张一张的向后翻去，尸体从最原始的姿态，到了后面已经被清洗得干干净净，露出青黑色的腐败皮肤。那些大大小小的锐器创，如同一条条细长的蚯蚓一般，密密麻麻的爬满了整具尸体。 “还好是在这里看照片，要是去到现场，不得臭死才怪。”王冰紧皱着眉头，有些恶心的说道。 秋宇苦笑了笑，无奈的说道：“这种已经挺好了，至少腐败得还不算太厉害。以前当警察的时候，遇到死在室内很多天，已经高度腐败形成巨人观的尸体，所有的臭味全部关在房间里，蛆虫爬得到处都是，那种感觉才真是让人崩溃。别说闷在房间里勘查几个小时，要不是吃的就是这碗饭，实在是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做了刑警，很多时候远没有别人想象中的那么威风，更多的还是无奈、煎熬和崩溃。”他扫了王冰一眼，又道：“从这个方面来考虑，我觉得你还是做特警比较好一些，至少是跟活人打交道，而不是整天面对这些尸体。” “这事以后再说吧！技多不压身，当前最重要的，是先把你的本事学到手一些。”王冰一脸平静的说道。 秋宇微微一笑，又继续翻看着照片。突然，他呆住了，眼中涌现出一股浓浓的疑惑。 “秋哥，你怎么了？”身旁的王冰发现他的异样，忍不住问道。 秋宇呆呆的看着电脑屏幕，就像没听到一样，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说道：“没什么，刚才突然想到了点东西，觉得不太对劲，现在已经想通了。” 认识秋宇这么多天来，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王冰脸上依然充满了疑惑，却也只能点了点头。 而此刻，电脑屏幕上是那名死者的面部照片。整个面部的血迹已经清洗干净，露出一张青黑色的脸。秋宇盯着这张脸，眼中的疑惑越来越浓。 “王冰，这附近有没有卖手机的地方？”秋宇突然问道。 “有啊！小区外有个商场，那里就买得到。你那手机不是找回来了么，干嘛还要重新买？”王冰有些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那个手机可能当时进了些水，有些问题。再说了，被一双杀过人的手碰过，我觉得晦气，还是再买一个吧！”秋宇随口说道。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你说的没错，还是换一个吧！”王冰说着，换起了鞋子，说道：“走吧！我陪你去挑一个。” “我就不去了，好多事情没想明白，得研究研究。”说完，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了她，又道：“密码是两个九，两个三，两个零。你帮我挑一个就行，再顺便帮我办张靖城这边的卡，用起来也方便一些。” 王冰也没多想，更没矫情，接过他的卡便准备出门。 “对了，你的手机给我打个电话，好久没打电话回家了，我给家里报个平安。” 王冰瞅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想支开我悄悄给老婆打电话就明说，还找个借口让我去给你买电话。”她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又笑道：“慢慢的打，我至少一个小时以后才会回来，你想说多久，多肉麻都可以。” 秋宇尴尬的笑了笑，接过了她的手机。 王冰刚走，他便回到卧室，从床底下一个厚厚的盒子里拿出自己的手机，翻开电话簿，找到一个号码，记在了纸条上，又将自己的电话放进了那个盒子里。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放下了王冰的手机，打开房门冲了出去。来到街边的商店，借了一部电话，将刚才记下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里传出一名男子低沉的声音，两人聊了好一会儿才挂断了电话。他迅速冲回房里，又拿起王冰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回家，聊了好一会儿，这才打开电脑，翻看着里面的资料，继续研究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王冰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好多食材。 “手机给你买回来了，卡也放进去了，我和杨哥的电话也给你存好了。”王冰将一个崭新的手机盒还有银行卡递了过去，又笑着说道：“我怕你时间不够，还特意去买了些菜，一会儿做红烧排骨和水煮肉片给你吃。” “辛苦了啊！非常感谢。”秋宇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暖意，笑着说道。 王冰微微一笑，走进了厨房。 吃过王冰亲手做的美味佳肴，秋宇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坐在沙发上，又打开电脑，开始了研究。 “跟我预料的一样，我的包根本不是那个小孩偶然拾到，而是有人特意指点他去垃圾桶里找出来的。”看了很长时间的视频之后，秋宇才皱着眉头说道。 “你的意思是红魔主动将包还给了你，只不过，他自己害怕暴露，便找了个小孩变相的还给你。”王冰一脸的惊讶，又道：“他怎么可能知道这包就一定会回到你的手上。” “是啊！我也在想这个问题。这人怎么就能算得这么准，还有，他干嘛要冒着风险把包还给我。” “这倒确实是让人费解。你先忙，我敷个面膜。虽然我是腐败的尸体，但要想吸引更多的苍蝇，还是应该把自己打扮好一点。” “你还真是不安好心，这完全就是想在靖城引发一场腥风血雨。”秋宇随口开起了玩笑。 王冰愣了愣，又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瞅了秋宇一眼，说道：“我看你这人除了在研究案子的时候还认真一些，其他时候根本就没个正经。” “我这真是实话实说，没有任何的浮夸。” 秋宇翻看着资料，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叮铃铃……”王冰的电话响了起来。接起电话，没说上几句，她的脸色便越来越难看。挂断电话，她穿上鞋子，说道：“秋哥，今晚你得一个人在家，尽量别出门，我有事得出去一趟，可能回来得很晚。” “哦，那好，注意安全。”秋宇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很是随意的说道。 王冰走后，秋宇将卧室的手机拿了出来，调出几个号码，存进了新手机里。将那个手机重新放回卧室床下的盒子里，他又将新手机仔细检查了一遍，这才调出一个号码，拨了出去。挂断电话，他整个人靠在沙发上，思潮起伏，眼中更是充满了浓浓的疑惑和不解。 两个多小时后，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上面只有短短几个字：“楼下左侧第一个花台。” 他迅速打开房门，来到那个花台前，看见花台内放着一个牛皮纸袋。拿起纸袋，他目光四下扫了一圈，便发现不远处停放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车上坐着两个陌生的年轻人。这两人看见他拿起了袋子，冲他点了点，又微微一笑，加大油门离开了小区。 秋宇也冲两人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便转身回到了房里。坐在卧室里，打开牛皮纸袋，里面是一些资料，还有几个人的人脸照片。看着照片上这几人那熟悉的面孔，他眼中的疑惑更浓。将资料塞到床下，他回到了客厅，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脸色越来越难看。过了一会儿，他干脆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思之中。 凌晨两点，王冰推开门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发现躺在沙发上的秋宇，不禁有些惊讶，关切的问道：“秋哥，这么晚了还没睡，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什么，在想案子上的事。”秋宇突然笑了笑，又道：“这么晚你都没回来，我也有些担心，睡不着。” 王冰心里有些感动，在另一个沙发上坐了下来，又一脸顽皮的说道：“看来有些人还是挺会关心人的，小妹这里感激不尽。”她笑眯眯的看着秋宇，又道：“你怎么不问问我出去干嘛了？” “这是你的隐私，如果想说，你自然会告诉我。”秋宇随口说道。 王冰莞尔一笑，说道：“不瞒你说，我今晚其实是去抓人。” “你不是在休假么，怎么又会去执行任务？”秋宇一脸的不解。 ------------ 第二十五章：不眠之夜 “我咽不下这口气，跟着他们去抓那个躲在后面使坏的资本家和伪君子。”王冰噘着嘴说道。 “呃……什么意思？”秋宇一脸的茫然。 “秋哥，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在沃尔玛地下停车场找茬的那些流氓，他们其实都是受人指使。”王冰一脸的恼怒，说道：“指使他们的人，还是一个近两年在靖城赫赫有名的大老板。” “什么？你的意思是，调戏你只不过是借口，其实他们本就是冲着我们来的。”秋宇一脸的惊讶。 “没错，但你只说对了一点。”王冰一脸的凝重，又道：“不是冲着我们来的，而是冲着你来的。” “不至于吧！我才刚来靖城，除了那个红魔，好像没得罪什么人啊！”秋宇简直是难以置信。 “你在靖城是没得罪什么人，但不代表你在雄鹿得罪的人不会在这找你的麻烦。” “雄鹿？”秋宇有些不敢相信，又道：“我在雄鹿得罪的人是不少，但该抓的都抓完了。你可千万别告诉我，这个人是跟那个红魔一伙的。” “这倒不至于，这个人跟红魔没什么关系，只跟你有关系。” “别卖关子了，这人是谁。” “方志豪，认识吗？” 秋宇一脸的茫然，摇了摇头，说道：“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他之前可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做耿毅，这下应该想起来了吧！” “耿毅？耿荣辉的儿子？”听到这个名字，秋宇差点没从沙发上跳起来。 “没错。” “他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又成了什么大老板？”秋宇简直是惊讶到了极点。 “他老爸当年在雄鹿的事可谓是在整个山南省传得人尽皆知。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他就是耿荣辉那个大贪官的儿子，但是我的朋友帮我悄悄的查过，已经确定了他的真实身份。” “怎么还要悄悄的查？”秋宇一脸的不解。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领导不让查他的底细，但我又不甘心，就只能请朋友悄悄的查。” 听到这话，秋宇一脸的凝重，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杨睿知道了么？” “嗯，已经告诉他了。”王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两年前，靖城新开了一家夜总会，不论规模、装修、设施还是服务，都可以算得上是整个靖城的最高档次，没有之一。朋友请我去玩过几次，确实不错，但消费却也很夸张，是个并不是什么人都能玩得起的高消费场所。老板我没见过，但各种各样的传闻还是听说了不少，却没想到居然会是一个贪官的儿子。” “看来，当年他老爸事发之前，很多赃款还是被转移了出去，要不然，就凭这么一个傻逼小子，怎么可能在这里摇身一变成了富豪。”秋宇冷冷一笑，又道：“我一直以为这小子早跑得没影了，没想到居然还在山南，而且还如此的高调，真是不知死活。”他顿了顿，又道：“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还有什么高层罩着他吧！要不然，这小子恐怕也没那么大的胆子。” “这是肯定的，要不然他也没那么大能耐改头换面，更没那么大能耐在这里立足。要知道，他的夜总会开业没多久，靖城便有好几家规模挺大的夜总会相继关了门。要是没有人罩着，早被那些被他挤垮的人给收拾了。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他这种做法，一旦出事，我相信，不知道有多少人拍手称快。” “看来，他家遭到这种灭顶之灾，却一点都没有教会他些什么，依然还是一个自命不凡的傻鸟。”秋宇思索了片刻，又道：“我来到靖城，是不是偶然被他见到了，这才找人想教训教训我。不说把我打死，至少也得把我打残，否则还真是难消他的心头之恨。” 听到这话，王冰一脸的担忧，问道：“我听说，当年要不是你，他爸的事也不可能被查出来，是不是这样？” “这事倒也不假，当年他爸东窗事发，不敢说都是因为我，但起码也有绝大部分的原因在我这。”秋宇冷冷一笑，说道：“可惜，他从来没想过，导致他爸灭亡的原因究竟在哪？要是自己裤裆里没屎，又怎么会害怕别人来脱你的裤子。不去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来怨我，这小子，看来这辈子永远都是扶不起来的阿斗。” “他爸真的是被你搬倒的？”王冰一脸的不可思议。 “也不能这么说，搬倒他的是纪委和检察院，只不过，绝大部分证据是我提供的。人在做，天在看，找人来对付我，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下把自己给坑了进去。”秋宇苦笑了笑，又无奈的说道：“不过，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事最终也不会让他怎么样？” “我也有些担心，现在人还没有抓到，就怕有人给他在背后撑腰。”王冰紧皱着眉头，一脸的担忧。 秋宇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说道：“你说得没错，看来这种问题不管在哪都依然存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可能会躲上几天，然后自然有人出面在暗中干涉。虽然这些人是他找来的，事情也是他在背后主使的，但毕竟人不是他杀的，最后顶多拿钱出来摆平家属，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秋哥，你说的一点没错，这也是我最担心的。”王冰阴沉着脸，又道：“当今社会，朗朗乾坤，我们这些小警察，在那些高层面前，有时候确实是太微不足道了。” “是啊！很多时候，实在是让人无奈。但不管怎么样，只要问心无愧，凡事尽力，其他的，就看天意吧！”秋宇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又长叹了口气，说道：“可惜，要想做到问心无愧四个字，又是何其的艰难。” “秋哥，怎么突然这么伤感，有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么？”王冰看着他，突然笑了笑，又道：“不管怎么样，我相信你是一个值得我敬佩的人。” 秋宇只能苦笑。耿毅的出现，勾起了他太多太多的回忆。他想起了自己曾经患难与共的战友，曾经为了自己付出生命的兄弟，那些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敌人，还有曾经为之拼命付出，最终却深深伤害了自己的“朋友”。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将自己在鹿城所发生的一切，毫无保留的告诉了王冰。或许，这些事早已压抑得他太久太久，早想宣泄出来，但又找不到一个值得倾诉的朋友。而今夜，应该一切都是刚刚好。 王冰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倾听着他讲述那一段段让人无法忘怀，甚至痛彻心扉的往事。看着面前这个侃侃而谈，清瘦而普通的男子，她突然感觉这人那小小的身躯竟然是如此的高大。之前那浓浓的敬佩，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转变，心里居然有了一种想要往他肩膀上靠过去的冲动。 第二天中午，两人刚吃过午饭，杨睿便走了进来。 “有效果么？”秋宇看了他一眼，随口问道。 “暂时没有，还没排查完，希望能有突破吧！”杨睿一脸疲惫的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根香烟，猛抽了几口。 秋宇又看了他一眼，问道：“尸源还是无法确定？” “还是没有，真是奇怪了，干嘛老是要杀这些来历不明的人。”杨睿一脸的无奈。 “最近这两起案件，多用用手段，或许尸源能很快查清。”秋宇看着他，眼神有些复杂，很是认真的说道。 “该上的手段都上了，没用。”杨睿一脸的无奈，又道：“你这边有没有什么发现？” 秋宇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疑惑，思索了片刻，才缓缓说道：“发现了两点，第一，嫌疑人在动手杀人之前，绝对存在逼供的行为。但要逼问的是什么，或许只有他自己和死者才知道。第二，那个小孩一定不是自己偶然找到了我的包，而是有人故意指点。这个人，不出意外的话，就是犯罪嫌疑人。” 杨睿点了点头，又一脸疑惑的说道：“不至于吧！你确定这小孩真不是偶然发现？” “非常确定。那个视频我反复看过多次，发现当时那个小孩是从街对面很直接的朝着垃圾桶走了过去。他到了垃圾桶旁边，并没有丝毫犹豫便把手伸进了垃圾桶里，掏了几下就掏出了我的包。之后，他把包打开看了看，应该是想看看里面有没有现金。确定没钱之后，他才一路走到了离得最近的那个派出所。这些情况跟我之前分析的一样，只不过，看了视频之后，我更加确定了我的观点。” “嫌疑人干嘛要这么做？再说了，他又是怎么知道这包一定会交还到你的手里？杨睿很是不解的问道。 “这个问题我也在想，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想通。”秋宇一脸凝重的说道：“总之，我相信一点，这人绝对不是良心发现。” 王冰思索了片刻，突然一脸紧张的说道：“秋哥，快把所有东西都拿出来检查，这人会不会是装了什么窃听器或者定位装置之类的东西。” “你怎么会这么想？”秋宇一脸的不解，又问道：“他监听我干嘛？” 杨睿也是一脸的不解，说道：“这应该不太可能吧！” “这人既然认出了你，又跟你有过节，栽赃给你的时候他就明白，警察肯定不会相信是你杀的人，最终还得把你放了。但你无缘无故被人陷害，一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肯定会查下去。因此，他就给包里的东西装上窃听装置，神不知鬼不觉就知道了警察对他杀人的事到底掌握了多少。一旦发现自己暴露，就可以马上逃之夭夭。”王冰一脸的紧张，又道：“赶紧拿出来检查检查，万一真是这样，那就麻烦了。咱们这几天说的话可都给他听到了。” 听到这话，杨睿也是一脸的紧张，连忙说道：“王冰说的有道理，芋头，赶紧拿出来看看再说。” ------------ 第二十六章：帮忙 “荒谬，你们想多了吧！”秋宇苦笑了笑，说道：“再说，这些东西我刚拿回来的时候就检查过，完全不可能。” 王冰这才放下心来，却依然心有余悸的说道：“那就好，刚才吓了我一大跳。” 杨睿脸上的紧张之色瞬间消失，又冲两人说道：“对了，告诉你们个事，方志豪今天早上已经到区公安局投案自首了。” “啊！”秋宇和王冰都大吃了一惊。 “有什么可奇怪的，人是他找来的，虽然不是他杀的人，但这种责任恐怕也逃脱不了。”杨睿咬牙狠狠说道：“居然敢做这种事，这下看我怎么收拾他。” “你打算怎么做？”王冰突然问道。 “当然是先好好审一审，然后再扔看守所，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帮你们讨回公道。”杨睿一脸恼怒的说道：“到时候，我会让他清清楚楚的知道，哪些事该做，哪些事不该做。” 秋宇和王冰都点了点头，眼中却隐隐闪过一丝无奈。他们心里清楚，既然耿毅的背后有人撑腰，杨睿的这种想法，或许也仅仅只是一个想法。 “芋头，待会儿跟我出去一趟，帮我个忙。”杨睿突然说道。 “现在就走么？”秋宇随口问道。 “嗯。” “那我呢？我干嘛！”王冰一脸的不高兴。 “你在家好好休息。”杨睿淡淡说道。 “不要，我也要跟你们一起。”王冰撅着嘴，一脸的不满。 “听话，我们出去有事做。”杨睿不容置疑的说道。 王冰还想再表示抗议，却听秋宇说道：“我们很快就回来，你做好饭等我们就行。” 听到这话，王冰虽然还是一脸的不乐意，却也没有再过坚持。她从包里抓过一把棒棒糖，塞到秋宇手里，说道：“帮你买的，就是你常吃的那个牌子。” 杨睿眼中隐隐闪过一丝不悦，打开门走了出去。秋宇很是有些感激，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出了门。 “咱们去哪？”坐在副驾驶座上，秋宇问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杨睿语气有些冰冷。 一路飞驰，两人很快就到了一个别墅小区。 秋宇下车环顾了一圈，随口说道：“这么多豪宅，怎么，你这大土豪有房子在这？” “不是，黎淑娴家在这。”杨睿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又道：“你刚来的那天晚上，她就是在这里被人杀的。” “哦，我明白了，原来是让我给你勘查现场来了。”秋宇苦笑了笑，随口说道。 “这起案子我查了这么多天，依然毫无进展，如果你能发现点什么，或许会对我有所帮助。”杨睿一脸认真的说道：“这起案子，我非破不可。” 看着他那坚定的眼神，再想起王冰告诉自己的事，秋宇眼中闪过一丝凝重，点了点，问道：“案发地点在哪？” 杨睿手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一幢独立别墅，说道：“就在那。”他看着这幢房子，掏出烟点上，又将当时的案情详细说了一遍。 “当天晚上雨这么大，现场除了车里，其他应该都已经完全被破坏。除了那辆车，要想找到什么痕迹物证，简直是难比登天。”秋宇四下环顾了一圈，又道：“这种高档住宅小区，有外人进来的机会应该不太大。既然车辆的门锁都完好，应该是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比较大，怎么会定性为抢劫杀人。” “黎淑娴的贵重物品都被拿走，这是一个主要的参考。当然，因为车辆的门锁完好，我们考虑更多的是熟人抢劫杀人。” “案发当晚下着大雨，从时间上来推断，嫌疑人就是在大雨之中杀的人。因此，现场就算有搏斗、叫喊或者呼救，被别人听到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秋宇冷冷一笑，又道：“杀人的时机选择在下班之后，对象是一名穿着警服的警察，时间选择在重大节日，所有警察都在工作的时候。这嫌疑人抢劫还真是会挑日子。” “查来查去，毫无头绪，我知道这方面是你的专长，考虑了很久，最终还是希望你能帮我一把。”杨睿一脸的无奈，又道：“不管怎么样，死者是我们的警察，我只希望能够给她一个交代。” “不仅仅只是警察，还是前女友，这才是你拼命都要找到凶手的原因，我说的没错吧！” 杨睿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冷冷问道：“小冰告诉你的？” 秋宇看着他，又缓缓说道：“为了这种女人，放弃身边那些远远胜过她百倍的人，值得么？” “少废话，你不懂，这是我的事，你愿意帮就帮，不愿意就当我没说过。”杨睿眼中闪过一丝恼怒。 “我只是发表我的看法，听不听得进去，那是你的事，我只是不想看着你抱憾终生。”秋宇冷冷说道：“至于案子，跟你们之间的事没有瓜葛，我既然来了这里，就肯定不会看着一个警察这样惨死。”他顿了顿，又道：“带我去看那辆车。”说完，转身朝杨睿那辆奥迪Q7走了过去。 案发当晚，黎淑娴驾驶的车子就停在靖江市公安局办公大搂的地下停车场，四周放着几个锥桶，桶上拉着警戒带，将它隔绝在一个无人的角落。 看着眼前这辆黑色的奥迪A6，杨睿的眼神有些吓人。 “当时是怎么弄回来的？”秋宇站在车旁，随口问道。 “找拖车拖回来的，除了勘查现场的技术员，没人进去过车里。” 秋宇点了点头，将杨睿早已给他准备好的一次性手套、头罩、口罩还有脚套戴好，接过他递过来的勘查光源，打开了车门。一阵浓烈的血腥味伴随着腐败的恶臭立即传了出来，秋宇却像毫无感觉一般，弯下腰，把头伸了进去。 车内是一个黑色的世界，到处布满了漆黑的腐败血迹。尸体早已移走，秋宇那双锐利的眼睛，随着光源的移动而在车内四处不停的搜索着。 过了好一会儿，秋宇探出头来问道：“你们当时赶到现场的时候，这辆车是处于一种什么状态？熄火还是怠速？车灯亮没亮？档位在什么位置？” “当时车子已经熄了火，档位在停车档，大灯是熄灭的。” “尸检是什么情况？” “衣着完好，全身上下只有一个在前颈部的锐器创，创口深达十二厘米，气管、食道还有所有主要的血管全被割断。体内没有检出任何异常，死因是失血性休克死亡。”杨睿阴沉着脸，语气如同寒冬一样冰冷。 “创口几次形成，方向是不是从左至右？” “法医得出的结论是一次形成，钝角较小，在左侧。应该是一把单刃匕首，从左至右狠狠的划了一刀。” “你们分析认为嫌疑人当时是在车内还是车外？” “车内，没人觉得是在车外。” “那是在车内哪一个位置？副驾驶位还是后排？” “后排座位前的脚垫上发现了一些新鲜的鞋印，所有人都认为是在后排。当然，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秋宇点了点头，又将身子探进了车内，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道：“这些靠背和垫子上的破损，是不是法医提取了检材，将这些位置的皮料切割了一部分？” “嗯，确实是法医提取时候弄的，原始的车内并没有这些破损。” “检验结果是什么？” “除了检出死者和一名男性的DNA，没有其他发现？这名男性的DNA并不属于他的家人，而是一个陌生人，DNA库里并没有与之相吻合的人员。” “如此说来，这个人成了最重大的犯罪嫌疑人，是不是一切的调查都围绕着这个男人来进行？” “没错，可惜什么也没查到。” “既然已经有了这样重大的突破，接着查下去就行了，我好像没有在这的必要。” “你错了，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起抢劫杀人，而且有可能是熟人所为。而我认为，这起案子一定是熟人所为，但却绝对不是抢劫。因此，你在这里做的事很重要。” “为什么这么认为？” “不为什么，以我对她的了解，以我的直觉。”杨睿冷冷说道。 秋宇苦笑了笑，转过身看着他，一脸无奈的说道：“你让我过来，其实仅仅只是为了帮你印证这种猜测，是不是这个意思？” “也不全是，我相信你在这方面的能力，深信你能给我找到破案的方向。”杨睿一脸认真的说道。 听到这话，秋宇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又继续开始了他的工作……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吃过晚饭，杨睿找了个借口将王冰支走，便开口问道：“说说吧！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秋宇塞了根棒棒糖在嘴里，使劲的吃了几口，才一脸认真的说道：“你们得出的结论，绝大多数确实没有问题，你的猜测也并没有错。我个人也认为，嫌疑人并不是实施抢劫，而是有预谋的故意杀人，杀她的人，一定会是死者非常熟悉的人。” “果然跟我预料的一样。”杨睿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愤怒，又道：“说说理由。” “案发现场车内那些血迹，不用说，绝对吻合死者当时就坐在驾驶座上的姿态。因此，死者是在驾驶座位上被人割喉导致失血性休克死亡，这点不用怀疑，绝对没错。但有这么几点，我认为是被你们遗漏了的地方。或许，正是这几点遗漏的细节，导致案件的侦查方向出现了偏差。” ------------ 第二十七章：分析和推测 杨睿皱了皱眉头，问道：“哪几点遗漏？” “第一点就在这辆车的电子点火开关上。这款奥迪A6是感应式点火，开关就是一个按钮，并不需要插入钥匙。整辆车的前排几乎都出现了大量不同程度，不同形态的血迹。这个开关同样粘附了不少血迹，而这些血迹，却出现了人为触碰的痕迹。”秋宇一脸严肃的说道：“现场的车辆当时如果没有熄火，开关上出现这种触碰的痕迹倒很正常，因为极有可能是我们自己人为了让车熄火不得不按动了这个按钮。但是，既然车辆本来就是熄火的，而上面的血迹又被人触碰过，这就足以证明一点。案发当时，死者并没有将车辆熄火，车辆是属于一个怠速的状态。嫌疑人杀人之后，才将车辆熄了火。正是嫌疑人杀人之后按动了这个按钮，才导致上面已经被沾染的血迹出现了接触过的痕迹。” 杨睿一脸的茫然，有些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秋宇见状，苦笑了笑，又解释道：“其实非常简单，死者当时把车停在那个位置的时候，她并没有熄火，而是嫌疑人杀了他之后才将车辆熄火。也就是说，杀人在前，车辆熄火在后。” 杨睿思索了片刻，这才恍然大悟，不禁点了点头。 “大灯开关上并没有触碰痕迹，这倒是很好解释。因为这种车很高档，大灯属于自动灯，车辆熄火自然就会灯灭。排挡杆上也没有触碰痕迹，足以说明，案发当时，这个排挡杆本来就处于停车挡的位置。” “第二点就是安全带。咱们先说安装在驾驶座位右侧的这个安全带锁槽。案发当时，这整个锁槽应该是被坐垫遮住了，否则，以整个现场如此大的出血量，上面一定会有大量的、各种形态的血迹。但是，上面仅仅只有少量擦拭状的血迹。锁槽的内侧，也就是安全带的锁扣插进去的位置也没有血迹。”秋宇顿了顿，又道：“咱们现在再来说安全带。车内的安全带处于收起的状态，拉开一看，可见上面有喷溅、滴落、流淌还有侵染的血迹，而安全带的那个锁扣上却只有少量擦拭状的血迹。这就说明，案发当时，死者是系着安全带被杀的。既然锁槽的位置没有被血迹侵染，上面出现的又是少量的擦拭状血迹，便足以说明，这根安全带是嫌疑人离开的时候，故意将它收起来的。 杨睿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秋宇的意思，眼中露出一丝疑惑，说道：“嫌疑人将车熄火，应该是为了避免车辆一直处于怠速状态，噪音过大引起其他住户的不满或者怀疑，并造成一种死者是回家的假象。这我倒是能想通，但为什么又要去收起那根安全带呢？” “欲盖弥彰的做法，车内的安全带收缩起来以后，在勘查过程之中很容易忽略。他这样做，第一是想碰碰运气，如果真的被忽略了，就会让人以为死者是准备下车的时候遇害的。拿走手机和财物，便是要给人造成一种死者是正要回家的时候遭到抢劫的想法。而如果这根安全带没有被忽略，那么也可以让人以为，死者当时遇害之后，是自己解开了安全带想外出求救。但是，如果是死者自己解开了安全带，上面的血迹就一定会跟多。当然，嫌疑人当时一直坐在车里，根本不会给予死者离开那辆车的机会。不亲眼看着她死，这人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你怎么知道嫌疑人是一直坐在车内？”杨睿又是一脸的疑惑。 秋宇看了他一眼，又缓缓说道：“这就是我要说到的第三点遗漏。你难道没有发现么，副驾驶座上和右车门内侧的血迹实在是太少。而且，座位上的血迹形态，除了有少量的喷溅状，更多的还是一些流淌状和滴落状。死者当时系着安全带，副驾驶座位上出现的血迹，一定会是受害人体内的血从脖子上喷涌而出才能去到那个位置。也就是说，应该是以喷溅状的最多，而不是滴落状和流淌状的居多。”秋宇缓缓说道：“说到这里，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 杨睿想了想，才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你的意思是，嫌疑人当时并不是坐在后排座位，而是坐在副驾驶座位。血迹喷涌而出的时候，大量的喷在了嫌疑人的身上，因此才会这么少。那些流淌状和滴落状的血迹，反而是从嫌疑人身上滴落和流淌下去的。”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那后排座位与驾驶座位之间脚垫上的新鲜灰尘脚印怎么解释？” 秋宇冷笑了笑，淡淡说道：“我明白你的想法。按照你们的分析，嫌疑人是从死者身后进行的攻击，脚印就是在那个时候留下的。但实际上，你想过没有，这种脚印，随便坐上一个什么人都有可能留下。在我看来，这种脚印仅仅只能作为参考，并不能拿来定性。” 杨睿点了点头，又道：“那车上找到的那些DNA又说明了什么？” 秋宇皱了皱眉头，问道：“怎么？是不是非得要我说出来？” 听到这话，杨睿居然脸色苍白，身体甚至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 见他如此痛苦，秋宇心里一阵难过，又淡淡说道：“她嫁给了一个自己并不爱的人，偶尔与哪个好朋友见上几面，又经常带着这人到处兜风玩耍，也是很正常的事，没必要放在心上。 杨睿点了点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却只是呆呆的看着前方，什么也没说。 其实，一个女人的车上，多个部位检出同一个男人的DNA，这说明了什么，秋宇心里清楚，杨睿心里更清楚。只不过，秋宇是不忍心说出来，而杨睿，却是害怕说出来。 “你跟她的事，王冰告诉过我一些。当年在你最艰难的时候，她却抛下你去跟了一个自己并不爱，但却有钱有势的男人。这种女人，根本不值得……” “够了，别再说了，她根本不是你认为的那种女人。”秋宇话还没说完，杨睿便已经咆哮了起来：“我跟她的事，我自己心里清楚，自己心里明白。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根本没资格这样说她。”说完，他低下了头，双手拼命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不想看你这么痛苦。”看到他的反应，秋宇心里也很是有些难受，又缓缓说道：“我知道你很爱她，也相信你们曾经也彼此深爱过，但是不管怎么样，你都还是要振作起来。这世上，没有不可治愈的伤痛，没有不能结束的沉沦，你要相信，所有的失去，都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 “你还没有说完，我需要你告诉我，这起案子究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杨睿突然抬起头来，看着秋宇，眼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改天再说吧！我现在不想再说下去。”秋宇长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杨睿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冷漠至极的说道：“不行，我现在就要知道，否则，你就不是我杨睿的兄弟。” 秋宇一脸的无奈，突然苦笑了笑，又看着他的眼睛，极其认真的说道：“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不过，我希望你明白，我所说的这些都仅仅只是推测，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证据。你要是个男人，就振作起来，用铁一般的证据来为你心爱的女人复仇。否则，你只会让自己陷入无尽的深渊之中，永无回头之日。”他顿了顿，又缓缓说道：“我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 杨睿点了点头，很是认真的说道：“你放心，我不是傻子，更不会胡来。” 秋宇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希望你说的是真的，而我也希望自己不会为今天所说的话而后悔。”他犹豫了一会儿，才又继续说道：“死者当天晚上九点左右就离开了靖城区公安局，却是十点多才回到家。而你们经过测算，从她工作的地方回到自己家的小区，最多不可能超过二十分钟。案发当晚，正好是这里一年一度最为重要的节日，游客和本地人在外庆祝的特别多。但是，庆典以在古城举办为主，靖城恰恰变得人流稀薄。而你们也针对当晚的道路交通状况做过调查，这就说明，那天晚上，道路畅通无阻，她在回家的路途之中根本不可能会遇到塞车之类的特殊情况。” “既然没有任何的交通阻塞，那么正常情况下，他回到家的时间，应该不会超过九点三十分。但却是十点零九分她的车才出现在了小区大门口。你们想过没有，又查到底了没有，这四十来分钟的时间，她去了哪里？找了谁？做了什么？或许，这与她被杀的原因会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秋宇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她将车开到了自己家的楼下，却没有停车熄火，安全带也没有解开，仅仅只是将车挂在停车档上，你觉得她这是在干嘛？在我看来，这完全就是一副在等人上车的举动。而将车停在自己家楼下，你觉得她会在等谁？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等的这个人，也就是最后要了她命的人。” ------------ 第二十八章：反目 秋宇缓缓说道：“嫌疑人应该是早已处心积虑要杀了她。坐进车内副驾驶座之后，她毫无防备，这人突然一刀捅进了她的脖子，顺势狠狠的一划。鲜血狂涌，喷得车内到处都是，她到死都没有想到，身旁这个熟悉的人，怎么会突然变成了索命的鬼。”秋宇顿了顿，又缓缓说道：“杀了人之后，这人将车熄了火，又将她的安全带收回，再拿走所有值钱的东西，造成一种是夜间回家遭人抢劫的假象，这才下车在大雨之中离开了现场。” “你的分析能力确实值得我佩服，但在这起案件之中，却也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杨睿冷冷说道：“虽然你没有明确说明嫌疑人是谁，但毫无疑问，指的就是他的男人。他男人名叫蒋卫民，是我们靖江市公安局禁毒支队的副支队长，家里有钱有势，根本不值得他这么做。就算黎淑娴出了轨，他怀恨在心，大多不了离婚就行，何必要做这种杀人的勾当。还有，案发当晚，所有人处于备勤或者安保的状态，他男人也不例外，案发当时就在办公室，根本没有作案的时间。再说，他又不是傻子，要杀也换个别的地方去杀，怎么会选在自己家的门口，自己家的车上来杀人。所以，我对你在这起案件之中的分析，很是持一个怀疑态度。” 秋宇冷冷一笑，说道：“我只是凭借现场来进行分析，刚才就跟你说过，这仅仅只是一个推测，并不一定就是事实。我要告诉你的意思，并不是说这起案子就一定是他男人干的，而是告诉了你一个方向，这是熟人有目的的作案。杀她的人，就是当天晚上等着做她车的这个人。”他顿了顿，又道：“在我看来，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一个人如果处心积虑要杀一个自己非常熟悉的人，又不想引起别人的怀疑，一定会选择在一种最不可能的时间，最不可能的地点，还有，用一种别人都最不容易怀疑到自己的方式，这才能让所有人都认为，最不可能的人就是他。” 听到这话，杨睿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记住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查下去，直到找出这个人为止。另外，今天你帮我做的这些事，我不希望被小冰知道。” “你放心，哪些事该说，哪些事不该说，我心里很清楚。”秋宇淡淡说道。 “我只是不想让她多想，更不想让她难过，没别的意思。”杨睿又解释道。 “不想让她难过，就好好珍惜她，忘掉那个已经再也不可能回来的人。在我看来，她才是真正适合跟你一辈子的女人。” 听到这话，杨睿居然冷笑了笑，说道：“少在这假惺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做的那些事，既然你那么喜欢，干嘛不跟她在一起。” 秋宇简直不敢相信这种话居然会从自己最好的兄弟嘴里说出来。他强压下内心的怒火，说道：“我秋宇行得正，坐得直，从来没做过对不起兄弟的事，更不会在背后使什么阴谋诡计。你居然说这种话，不觉得让人心寒么？” 杨睿阴沉着脸，冷冷说道：“哦，是么？今天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也不想藏着掖着。既然没耍心思，干嘛又是陪着逛街，又是烧香拜佛的，还玩英雄救美那一套，这不明摆着的吗？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我还真是不得不佩服。看来你不仅仅是破案行，这泡妞把妹的功夫更是高人一筹。她一个不经人事的小姑娘，要不是我还在这碍手碍脚，搞不好人都被你骗上床了吧！” “啪！”秋宇愤怒到了极点，忍不住伸手给了他一巴掌，厉声呵斥道：“杨睿，你他妈嘴里放干净点，老子当你是兄弟，扪心自问，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更从来没有冒出过这种龌龊的念头。今天咱俩把话说明白了，你要是不说清楚，咱俩的关系到此为止。” 杨睿看着他，眼中居然充满了不屑，缓缓说道：“老子这辈子做得最错误的一件事，就是请你到这里来做客。自从你来了以后，麻烦就从来没有消停过，连小冰都对我冷言冷语，她以前可是从来不会这样的。这一切，不都是拜你所赐么？”他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脸，又道：“今天挨了你这一巴掌，算是彻底把我打醒，让我看到了什么才是兄弟。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说完，快步来到门前，一把扯开了房门。 王冰站在门口，正一脸的不知所措。杨睿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大步离开了这里。王冰本想去追他，但不知道为什么，却还是关上房门，回到了屋里。 秋宇呆呆的站在原地，见到王冰回来，脸上满是尴尬。他犹豫了一会儿，转身走进卧室，将房门关了起来。没多大会儿，他又走了出来，手中提着自己所有的物品和行李。 “秋哥，你要走了么？”王冰鼻子一酸，差点留下泪来。 “不走还能再住这？”秋宇一脸的无奈，看了王冰一眼，有些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现在想走还走不了，先找个宾馆住下再说。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你也累了，回家休息去吧！我的事，我能处理好。”说完，便朝门口走去。 “等等。”王冰拦在了他的面前，眼中隐隐含着泪水，说道：“这里你不熟，还是我送你去吧！” 秋宇本想拒绝，但见她那伤心的模样，话到嘴边又忍了回去，冲她勉强笑了笑，说道：“那麻烦你，随便找个地方，能睡觉就行。” 王冰驾着车，原本像个小鸟似的她，居然出奇的安静。秋宇呆呆的坐在旁边，思潮起伏，一句话也不说，空气沉闷到了极点。车子一路疾驰，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停了下来。 秋宇下车一看，眼前是一道充满了彝族特色的大门，门框上画满了老虎和火焰的图腾，门上方挂着一个巨大的黑色牌匾，上面苍劲有力的刻着五个金色的大字：古城大酒店。门内是一个极其华丽的大厅，正中的顶上挂着一盏巨大的吊灯，做成了火焰的形状，正散发着亮丽的灯光，照得整个大厅内火红一片。 “这种地方也太过奢侈了吧！睡觉而已，没这必要。”秋宇有些尴尬的说道。 “没事，这里是咱们靖城最有民族特色的酒店，既然不住他那个狗窝，自然要住在这种舒服的地方。我跟他们老板是朋友，待会儿会给我最低的折扣，算下来才一百多一晚，非常的划算。”王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容置疑的说道。 秋宇点了点头，眼中多了一丝感激。办好入住手续后，两人拉着行李，来到了二楼的217号房间。推开门一看，居然不是标间，而是个一室一厅的套房。 “干嘛这么奢侈，随便开个单人间就行，我不讲究这些。”秋宇皱着眉头说道。 “只开一个单人间，那我睡哪？跟你睡在一张床上么？”王冰勉强笑了笑，又突然一脸认真的说道：“秋哥，我想清楚了，不管杨哥是怎么认为的，在事情没有解决以前，我是不会放下你不管的。为了你的安全，我必须留在这里。”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秋宇的头摇成了货郎鼓，极其严肃的说道：“我为什么要离开那里，便是不想让他心里再有任何的疙瘩。我现在才发现，其实他心里很在乎你，正因为我俩天天在一起，他才心中起疑，才会对我说出那种话。当时你不在，那些话确实是难听了一些，但我也明白了一点，他的心里，绝对有你的一席之地。”秋宇说着，放下手中的行李，坐在了沙发上，看着王冰，眼中多了一些鼓励，说道：“我觉得，你应该尽快回到他的身边，现在是他最低落的时候，也是最需要你的时候。” 王冰却苦笑了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一脸痛苦的说道：“其实，当时我就站在门口，你们俩争吵的话，我全都听到了。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说出那么难听的话。他以前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年来，他实在是变了太多太多，有的时候我都觉得快要不认识他了。”她深深的叹了口气，眼中隐含着泪水，又道：“你说的没错，我相信她是有些在乎我，要不然也不会容忍我的胡搅蛮缠。但他心里究竟把我放在了一个什么样的位置，我其实很清楚。在他心里，我不过就是一个备胎而已。以前我曾一直幻想着，只要我努力爱着，总有一天，他会回心转意，彻底的接受我。但是现在，我已经再也没有了那种念头。我王冰不是乞丐，那种通过乞讨得来的爱情，我不要也罢。” 听到这些话，秋宇突然有些莫名的伤感。 凡尘俗世，有太多的人，不就像杨睿一样么。他们拼命追求着那些可望而不可及的虚幻，却不懂得珍惜已经拥有的幸福，最终，直到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了清风，悄然离去，这才追悔莫及。 “对于王冰来说，放下了心中的执念，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也许，这就是缘分，虽然不能在一起，但这或许也不算是一桩坏事，我又何必如此执着呢？”秋宇内心突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 第二十九章：信任 “为了讨好他，我曾经放下了自己所有的尊严，他要我帮他做的事，不管有多艰难我也要去做到。现在想想，为了一个并没有真正把自己放在心里的人，我真是可悲可笑。”王冰深深的看了秋宇一眼，眼中多了一些莫名的东西，继续说道：“不过，我也还是要感激他，至少，他让我认识了你。不管之前有没有人跟你说过这样的话，我都想告诉你，你这样的人，不但是益友，更是良师。我王冰既然把你当做了好朋友，便会把你放在心里，因此，你不用再说什么？更别想着赶我走。” 秋宇很是感动，从内心深处来说，他确实非常欣赏王冰的果敢和坦诚。可当他想起杨睿，心情却又复杂到了极点，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王冰却已经躺在了沙发上，又拿过一条毯子盖在身上，闭上了眼睛。 秋宇内心其实非常的纠结，思索了片刻，还是忍不住说道：“王冰，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杨睿他……” “没有但是，从第一天晚上我就跟你说过，我行得正，坐得直，任何的风言风语，我都当它是放屁。我这么做，之前是为了杨睿，但是现在，我是为了我自己。”秋宇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她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又继续说道：“从今天开始，我所做的一切，都跟杨睿无关。我王冰，要做回我自己。你是我的贵客，是我的导师，更是我的朋友，在你离开靖城之前，我不但要尽到地主之谊，更要对你的安全负责。”她顿了顿，又道：“所以，你不用再说什么，我决定了的事，没有任何人可以更改。” 秋宇眼中充满了感激，忍不住看着她，发自内心的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这次来到靖城，能认识你这样的朋友，我秋宇也不枉此行。现在我只能说，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他顿了顿，又道：“杨睿这边我也就不再顾虑了，就像你说的，咱们行得正，坐得直，管别人心里怎么想。他可能最近心情也不是太好，所以说话做事难免有些偏激，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我的兄弟，我都能理解。有时候，想想自己作为一个学佛的人，最应该克服的就是执念，可惜，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是无比的艰难。” 听到这话，王冰眼中居然隐含着泪花，不知道是因为感动，还是因为什么别的。 “秋哥，你也累了吧！早些休息。”过了好一会儿，王冰突然关切的说道。 秋宇摇了摇头，随口说道：“要想的事太多，睡不着。”他思索了片刻，又道：“疯鬼做着什么生意？ 王冰苦笑了笑，说道：“说实话，我除了知道他家有个果园山庄，还真不知道其他还做着什么。他自己的事，一般很少告诉我。” “果园山庄？规模很大么？”秋宇随口问道。 “不算大也不算小。我去过几次，山庄里可以钓鱼，可以烧烤，更主要的是高档水果比较多。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去山庄里摘芒果。他家的芒果倒确实不错，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但却又大又甜。” “他是不是还有别的房产，之前我们住那个地方，总感觉并不是他的家，好像很少去那住的样子。” “他在其他小区还有一幢别墅，两套平层，其他的应该没有了。”王冰微微一笑，说道：“你问这些干什么，想打劫啊！” “你也实在是太高估我了，我这小身板去打劫，简直是找死。”秋宇笑了笑，开起了玩笑。 “我倒觉得，以你的能力，要是跟警察对着干，我估计没人能破案。”王冰笑着打趣道。 “说不得说不得，咱可是信佛之人，那些恶事坚决不能干。”秋宇一脸的严肃。 听到这话，王冰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说起信佛，是不是你告诉杨哥我们去过寺庙？”王冰一脸的无奈，说道：“我怕他有什么误会，一直不敢说，谁知道你倒好，居然连这种事都告诉了他。难道你不明白么，在我们这里，只有关系非常亲密的恋人才会相约着去寺庙拜佛，为的就是祈求爱情美满，婚姻幸福。虽然咱俩只是朋友，但却是一男一女去的寺庙，在他看来，我俩肯定是搅在了一起，否则应该也不会发那么大的火。”她微微一笑，又道：“各地有各地的风俗，你还是要多了解一些才不至于闹出笑话。” 听到这话，秋宇眼中露出浓浓的疑惑，看了看王冰，突然极其严肃的问道：“你确定你没告诉过他咱俩去寺庙的事？” “废话，要不是你没当回事，随随便便就说了出来，他能知道么。” 秋宇突然一脸的凝重，自顾说道：“不对，这里面有问题。” “什么有问题？有什么问题？”王冰一脸的茫然。 秋宇那锐利的眼神盯着王冰那双清澈的眸子，直到她被看得满脸通红才移开了目光。他深深的叹了口气，眼中露出一丝坚决，冷冷说道：“疯鬼有问题，他有很多事情瞒着我。”, 王冰大吃一惊，一咕噜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他隐瞒了什么？” 秋宇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犹豫了片刻，才极其认真的说道：“有些事情，我根本不想让你知道，说句心里话，我真不知道还有谁值得我信任。”说完这话，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又看着王冰，极其严肃的说道：“现在，我需要确定，你是不是真的值得我去信任。” 王冰眼中露出一丝苦涩，无奈的说道：“你要是不相信，那我解释再多也没用。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看你还是别说了，等你觉得靠谱的时候再说，免得这些秘密被我泄露出去。” 听到这话，秋宇居然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一脸坚决的说道：“我可以不相信疯鬼，但却不能不相信你。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王冰心里一惊，脸上写满了凝重，点了点头。 秋宇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将里面的资料放在王冰面前，才一脸严肃的说道：“这几天我暗中查到了一些线索，这些线索我相信杨睿一定知道，但他却并没有告诉我。”说完，他指着这些资料中的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人的正面照，说道：“你看这人是谁？” “总感觉很是有些面熟，暂时还没有看出来。”王冰一脸的疑惑。 “你慢慢的看，仔细的看。”秋宇苦笑了笑，又拿了一根棒棒糖塞在了嘴里。 过了一会儿，王冰突然一声尖叫，惊讶的说道：“这是被红魔杀死的第四名死者。” 秋宇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这人就是第四名死者。你记不记得，我问杨睿尸源查清楚了没有的时候，他跟我说，已经尽力去查，但却毫无线索。这个问题我一共问过他两次，他都是同样的一个回答。其实，当我第一眼看见这名死者的时候，我就大吃了一惊，因为，这人我认识。” “啊！”王冰简直是连下巴都要掉了下来。 “这人名叫赵洪波，鹿城区人，这辈子，或许他算得上是我记忆最深刻的人之一。几年前，我们那的山区发了一起杀人案，死者被人用石块打死在一个水窖里。这起案子我们查了很久，最终锁定了一名犯罪嫌疑人。” “这个人就是赵洪波？死于红魔刀下的第四名死者？”王冰简直是惊讶到了极点。 “没错，这人被我们抓回来以后，不管我们怎么审讯，他都拒不交代犯罪事实。根据现场勘查的分析和推理，以及围绕案件进行的所有调查，都明确的指向，此人必定就是那个杀人潜逃的犯罪嫌疑人。可惜，现场所有的痕迹物证都被破坏，我们没有找到任何能够证明他犯罪的证据，最终，由于没有一丝一毫的证据，只能将其释放。他在鹿城被拘留审查了整整一个月，因此，我对他印象极其深刻。” “那又有什么问题，干嘛会说杨哥瞒着你。”王冰一脸不解的问道。 “你难道还不明白，这人既然被公安机关进行过审查，必然会将他的指纹和DNA采集之后录入指纹库和DNA库。疯鬼他们只需将尸体的指纹或者血样入库进行比对，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明确死者的身份。这项工作我相信他们一定做过，杨睿也一定知道了这人的身份，但他却偏偏没有告诉我。我想了很长时间，只能得到一种解释，疯鬼是想破案，但却不想让我知道死者的身份。” “为什么？”王冰一脸的惊讶和不解。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但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秋宇一脸的无奈，又指着另一张照片，说道：“你再看看这人是谁？” “第三个死者，也就是被警棍打死的那一个。”王冰看了一会儿，脸上的惊讶更浓。 “没错，这人名叫张永斌，贵州籍人，现年四十一岁。此人与赵洪波应该非常熟悉，近几年来，两人常有联系，不难想象，应该是关系很不错的朋友。” “你是怎么查到这些人的？”王冰一脸的疑惑。 ------------ 第三十章：牵强的理由 “既然选择相信你，我就不会瞒你，那天让你出去帮我买手机的时候，我偷偷请人帮我查到的。”秋宇淡淡说道。 “原来你不是打电话回家，而是打给了其他地方的警察。”王冰撅着嘴，一脸的不高兴，又道：“你在那天就已经产生了怀疑，是吧！” “没错，当我认出死者是赵红波的时候便试探过疯鬼，发现他并没有跟我说实话，我便起了疑心。”秋宇一脸的无奈，又道：“这起系列杀人案非同一般，可以说是我这些年遇到的最棘手的案子。综合所有的情况来看，我实在是有太多太多想不明白的地方，更不知道疯鬼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了洗清自己，我实在是不得不小心。” “那现在为什么又选择了相信我？”王冰一脸的不悦。 “不知道，或许是出于直觉吧！”秋宇紧皱着眉头，很是认真的说道：“我想了很久，也想得很清楚，要想查明这起案子，仅仅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是肯定办不到的，无论如何也需要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帮我。跟你相处的时间虽然不算长，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我是不会看错人的，除了你，我不知道哪里可以找到第二个让我如此信任的人。” 听到这话，王冰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了几分，心里突然有些莫名的感动。 秋宇指着第三张照片，一脸凝重的说道：“这个人，便是两年前被杀的第一名死者。此人名叫李浩，也是贵州籍人，死的时候应该是三十七岁左右。这三个人，近年来经常频繁的电话联系，除了赵洪波，其他两人都没有任何的案底。我让我的朋友以赵红波为突破口，查到联系较为频繁的就是这三个人。这里还有另外七八张照片，但这些人却都没见过。虽然他们与赵洪波、李浩和张永斌三人都有频繁的联系，但既没有案底，也不是该案的受害人，体型与红魔也不相匹配。就案件本身而言，或许只能暂时排除在外了。” 王冰点了点头，却一句话也没有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秋宇犹豫了一会儿，长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还有一件事，我现在也不想瞒你。”见王冰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他不禁苦笑了笑，又继续说道：“记不记得那天你提出我的手机被红魔做了手脚？” “记得啊！难道这是真的？”王冰脸上的疑惑已经变为了惊讶。 秋宇点了点头，说道：“我的手机是被人做了手脚，一开始我也确实以为是那个红魔做的，谁知道，居然是疯鬼。” “啊！”王冰简直是惊讶到了极点，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那天疯鬼把我的东西带回来以后，我便有些怀疑。当时并不是怀疑疯鬼，而是怀疑这些东西失而复得，会不会是红魔故意而为。于是，我便仔细的检查了每一件物品，让我惊讶的是，手机后盖上确实是有被人打开过的痕迹。要知道，我用的这部华为手机，后盖是封死的，除非有什么硬件坏了需要打开修理，否则是根本不用打开的。我当时以为是红魔干的，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便让你跟我去超市买东西。实际上，我是要去买一些能够不让信号发出去的东西，回来以后，我就用这些东西做了个盒子。当我们谈正事的时候，就把手机放进盒子里，其它的时候又拿出来。那天我们去超市和寺庙，我是故意带着这部手机的，就是不想引起怀疑。” “我明白了，你和我都没有跟杨哥说过去寺庙的事，但他却知道得一清二楚。如果不是他捣鬼，又怎么可能会知道。”王冰一脸的惊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曾经如此心仪的男人居然会对朋友做这种事。 “是啊！刚才我反复问你有没有在他面前提到过这事，就是这个意思。”秋宇眼中露出一丝浓浓的疑惑，说道：“疯鬼实在是太反常，既隐瞒了死者的情况，又给我上了手段，在事情没弄明白之前，我依然还当他是兄弟，但我却不能不留个心眼。” “虽然我也想不通他这么做的目的，但我相信杨哥应该不会害你。不管怎么样，你都是他极好的朋友，这一点我可以以我的人格来担保。”王冰紧皱着眉头，极其认真的说道。 “你说的这些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只是我实在是想不通，他这样做到底是有什么目的？”秋宇一脸的凝重，又道：“我能查到这三名死者的身份，他也同样可以。但他故意向我隐瞒，就是不想让我知道死者的身份。为什么不让我知道，难道我知道了以后会对案件的侦破工作造成什么麻烦？你觉得我能造成什么麻烦？” “我也想不明白，但我相信，他这种顾虑应该是有他的道理。”王冰一脸茫然的说道。 “顾虑？”秋宇苦笑了笑，说道：“没错，应该就是有什么顾虑。但是，既然有顾虑，又何必让我知道那么多案件的细节，还冒着风险将卷宗都给了我。就案件本身而言，时间、地点、人物、动机、手段、细节还有结果，这七个要素都是至关重要的，为什么他什么都可以告诉我，甚至让我参与到案件的侦破工作之中，却偏偏要隐瞒死者的身份。要知道，尸源的确定，对案件的分析和判断几乎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也许，他其实并不想靠你来破案。他想证明自己并不比你差，但又不得不顾及你的感受，这才隐瞒了一些东西。”王冰顿了顿，又道：“我很了解他，他很自负，更不会轻易的依靠别人。在他的世界里，只能让别人依靠他，绝不能让别人牵着自己的鼻子走。” “你这说法很是勉强，但也有一定的道理。或许，我在这里名义上是协助他破案，但可能也给他造成了一种我在喧宾夺主的感觉。”秋宇点了点头，又一脸疑惑的说道：“那他给我上的手段又是什么意思？在我看来，监控一个人，除了想得到那人的隐私以外，便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深深的怀疑。他想得到我的什么隐私，难道我还会对他隐瞒什么，或者玩什么猫腻不成。还有，他怀疑我什么？怀疑我就是红魔，或者是红魔的帮凶？”这话刚一说完，他眼前突然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 “这想法太过于奇葩，应该不会。”王冰思索了片刻，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一脸的不悦，缓缓说道：“在我看来，他监听了你，而我跟你一直在一起，也就是在变相的监听我。”她想了想，又难以置信的说道：“总不至于是因为怀疑我跟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才这样干吧！” “既然那么在乎你，当初又何必让你来保护我，你这个解释太牵强。”秋宇缓缓说道：“我现在想到一个唯一合理的解释。” “什么解释？” “他一直在怀疑我。”秋宇冷冷说道：“你那天说嫌疑人有可能认识我的时候，我就发现他的眼神有些不对。现在想想，应该是他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在怀疑。甚至是从我出事那天就在怀疑，只不过，那天你的推测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因此，他之所以这么做，真正的目的是要找出红魔。” 王冰想了想，一脸不解的说道：“不对啊！如果红魔真的认识你，甚至主动和你联系，你一定会告诉他的，他完全没这个必要。” “你错了，在我看来，他这种担心确实很有必要。”秋宇苦笑了笑，很是无奈的说道：“换做是我，或许也会这么做，为了找出这个嫌疑人，一切有可能引发意外的因素都必须被排除。而我自己，就是他心里的那个意外因素。” “你的意思是，他并不完全相信你，害怕会有什么不确定的原因导致你为红魔隐瞒，是不是这个意思？”王冰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我觉得这实在是毫无必要的事，以你的为人，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我相信你都绝不可能包庇这种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你这话就太过于武断了，万一我被红魔绑走了怎么办？万一他拿我的家人或者朋友要挟我呢？”秋宇淡淡说道：“这些就是不确定的因素。所以，他之所以这么做，应该是抱着一种防范于未然的打算。” 王冰这才恍然大悟，突然笑了笑，又一脸顽皮的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你下步有什么打算，让不让他监听？” “废话，这是个人隐私，懂么？”秋宇哭笑不得的说道：“我又不是暴露狂。” “嘻嘻……这倒也是。”王冰笑了笑，又一脸顽皮的问道：“如果我被红魔抓去了，只能让你一个人去见他，目的就是要把你杀掉，你明知道去了会死，还会不会去的？” “你这种问题，就跟媳妇问老公，她和他妈一起掉进河里该救谁一样的难回答。”秋宇一脸无奈的说道：“我只能告诉你，我肯定会救，但也不是傻子。” 王冰俏脸微红，想了想，又一脸不悦的问道：“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是救还是不救？” “救，一定得救。”秋宇简直是欲哭无泪。 王冰这才喜笑颜开，又说道：“肚子好饿，咱们去吃宵夜怎么样？” 听到这话，秋宇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肚皮，笑着点了点头。 ------------ 第三十一章：称兄道弟 秋宇本想就近在古城解决，但王冰却执意要去吃那家最有特色的烤鸡。她或许真是饿了，驾着翼虎，一路疾驰，很快就来到了那条夜间极其热闹的街道。将车停放在附近的停车场，两人来到了三天前杨睿被王冰冷嘲热讽了一个晚上的那家店。 炎炎夏日，街边的桌子已经客满，两人只能进到了店内。刚坐下不久，隔壁的包间内便传来一名男子很是豪气的声音：“杨哥，客套话我就不说了，一句话，将来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只管开口，小弟我义不容辞。这一杯，我先干为敬。” 这人话音刚落，包间内便传来一片众人的叫好声。 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人说道：“兄弟，今天委屈你了，不过，要不是这么办的话，恐怕还会更加的麻烦。杨哥也是替你着想，这才出此下策，为了你这事，他可是没少操心啊！” 听到这个声音，秋宇和王冰都很是有些意外。她刚想说点什么，却见秋宇摇了摇头，又冲她使了个眼色。 “兄弟感谢诸位大哥的救命之恩。”包房内又传来先前那人的声音。 那人话音刚落，便又有一人说道：“说实话，这事的风险确实不小，不过，为了方老板，哥几个也是豁出去了。来，这杯我敬你，预祝方老板从此以后顺顺当当发大财。” 听到这人的声音，秋宇和王冰更感意外。两人都看了对方一眼，眼中露出一丝疑惑。 “哈哈哈……这话我爱听，谢谢段哥。”先前那人大笑着说道。 一阵碰杯和豪饮的声音之后，又有一人说道：“方兄弟，我在这里说句不该说的话，不管你跟他是什么关系，有多大的仇怨，这种事，千万不要再做。” 听到这个声音，秋宇和王冰简直是惊诧到了极点，实在是没想到这几个人居然会坐在一个包间里喝酒吃肉。 先前那人连连称是，似乎很是尊重这人。 这人又继续说道：“你是做大事的人，犯不着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惹些麻烦，一切都要向前看。” 过了一会儿，这人又说道：“总之，你记住一句话，低调做人，高调做事，赚钱才是硬道理。” 这人话音刚落，包间内便又传来一片众人的叫好声。过了一会儿，包间内渐渐安静了下来，先前那人这才说道：“杨哥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方志豪能有幸与杨哥相识，实在是上天眷顾。” “呵呵呵……酒都差不多了，明天都还有事，既然……”这人话还没有说完，声音便戛然而止。因为，王冰已经站在了这个包间里。 刚才听到这些人的谈话，秋宇和王冰已经听出是靖城区公安局刑侦大队的张宏斌和段兴平，虽然觉得有些意外，却也没什么可奇怪的。毕竟，这里是公共之地，谁都能来吃吃喝喝。可当听到这个被大家称呼为杨哥的人说话的时候，两人都惊呆了，因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杨睿。他不是跟张宏斌等人极不对眼么，怎么会跟他们在一起，还称兄道弟了起来。王冰早想过来一探究竟，可秋宇一直在不停的给她使眼色，便也还是忍住了。可当那人报出自己名号的时候，王冰却再也坐不住，一把扯开门帘闯了进去。 “好，真的是好。”王冰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俏脸通红，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伤心。 秋宇也连忙跟了进去，站在她身后，眼睛扫了一圈，发现包间内的六人已经站了起来，除了杨睿、张宏斌和段兴平，还有一位全身大款派头，正满脸怒色看着自己的年轻帅哥。他并不认识什么方志豪，他只知道，眼前这个人叫做耿毅，雄鹿市下马官员耿荣辉的儿子。他身旁还站着两人，其中一人便是那天带头调戏王冰的男子，此刻脸上还包着药，肿得跟个红烧猪头差不多，也是一脸恼怒的看着他俩。另一人极其年轻，满头的红发，却没见过，料想应该是耿毅的跟班。 “小冰，你怎么在这？”杨睿一脸的尴尬，又看了看王冰身后的秋宇，眼神有些复杂。 “你还好意思问我？我才是想问问你怎么在这，而且还跟这种人渣在一起。”王冰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显然是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 听到这话，杨睿、张宏斌和段兴平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耿毅和那两名男子却已经极其不满的叫嚣了起来：“你说什么？你敢给老子再说一遍？” 满头红发那人离王冰最近，已经将手指都快要戳到王冰的脸上。王冰刚想出手教训，却被秋宇一把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小伙子，你爸你妈没教过你，用手指到人家头上是很不礼貌的么？”秋宇看着他，冷冷说道。 那人更加愤怒，刚想再说什么，杨睿却已经阴恻恻的说道：“你给老子闭嘴，再在这里废话，老子把你扔出去。” 那人一脸的迷茫，看了看杨睿，有些紧张的问道：“杨……杨哥，你是在说他还是我？”边说边用手指着秋宇。 秋宇一脸玩味的看着那人，缓缓说道：“怎么？难道你觉得是在说我么？” 那人脸上的迷茫之色更浓，看了看杨睿，又看了看身边的耿毅，还想再说点什么，杨睿已经重新坐在了凳子上，用手指着他，冷冷说道：“给你两秒钟，立马在我眼前消失。” 听到这话，那人愣了愣，连忙看向身旁的耿毅。见他冲自己微微点了点头，再也不敢停留，满脸通红的冲出了包间。 秋宇拉了条凳子在桌边大咧咧的坐了下来，连杨睿都懒得看上一眼，却笑眯眯的看着耿毅，说道：“耿老板，还认识我么？” 耿毅眼中充满了怒火，却又没法发作，突然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原来是前任秋支队长，好久不见，幸会幸会。” “好久不见倒也未必，前几天不是才见过么？”秋宇冷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了杨睿一眼，又看着耿毅，说道：“看来，不管是在鹿城还是在这里，耿老板能耐都不小啊！我秋宇真是佩服、佩服。或许，用不了多久，又可以在靖城只手遮天了啊！” 听到这话，杨睿脸上更显尴尬，张宏斌和段兴平眼神闪躲，连忙低下了头。耿毅眼中的怒火更盛，刚想说点什么，却见杨睿冲自己摆了摆手。他端起酒杯，将杯内的液体全灌进了嘴里，又看了秋宇一眼，却什么也没说，大步走了出去。脸肿得像个猪头那男子也赶紧站起身，跟在他身后离开了这里。 王冰刚想阻拦，秋宇却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又冲她摇了摇头。她俏脸涨得通红，却最终还是没有再站起身来。 张宏斌和段兴平互相使了个眼色，冲几人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还有事，就不打扰几位了。”说完，也迅速走了出去。 短短一会儿时间，包间里只剩下了杨睿、秋宇和王冰三人。王冰胸口不断的起伏着，显然是极其的愤怒，她狠狠的瞪了杨睿一眼，干脆转过了身去，用背对着他。 杨睿一脸复杂的看了看两人，很是尴尬的说道：“芋头，有些事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跟他其实没什么交情，只不过是在互相利用而已。” 秋宇看着他，眼神很是有些复杂，长叹了口气，不紧不慢的说道：“你这话我相信，既然你也是个生意人，那肯定只是互相利用，难不成还真的跟他称兄道弟。” 听到这话，杨睿脸色稍缓，掏出烟点上，刚想说点什么，却听秋宇又一脸认真的说道：“你跟他之间，不管要玩什么猫腻都行，不过，请你将生意和朋友区分开。那些生意上的尔虞我诈，千万不要拿来用在朋友身上，因为，友情这两个字，真的很贵很贵，你赚再多的钱，也不一定买得到。” 杨睿被这话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禁低下了头。秋宇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站起身，刚想拉着王冰离开，他却突然抬起头来，不容置疑的说道：“你可以走，小冰留下，我有话对她说。” 王冰却“噌”的站了起来，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厉声呵斥道：“杨睿，你当我是什么，要我去哪我就去哪，要我留下我就留下，我是你的私人物品吗？我实在是想不到，你杨睿居然是这种人，当着一套背着一套。我王冰真是瞎了眼，居然会喜欢你这种人。” “小冰，你先冷静冷静，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杨睿脸上稍显愧色，连忙拉住王冰的手，很是诚恳的说道。 “放开你的脏手，现在我才看清楚，原来你是这种表里不一的人。”王冰将他的手狠狠甩开，又厉声说道：“之前说得多好听，要帮我们讨回公道，谁知道，你所谓的讨回公道，就是跟那种人渣称兄道弟。” “小冰，你听我解释。”杨睿脸上的愧色更浓，又连忙说道。 “不用了，我只相信我自己听到的和看到的。”王冰看着他，突然有些凄苦的说道：“这么多年，我全心全意的对你，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毫无怨言的支持你。我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了你，可惜，直到今天我才看清，你居然是这种为了利益而什么都可以放弃的人。”她眼中突然留下两行清泪，又说道：“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真的把我放在心上过么？哪怕只是一刻。” “小冰，我真的是把你放在心上的。”杨睿一脸愧疚的说道。 王冰笑了，只不过，那笑容是如此的凄凉。她看着杨睿，哽咽道：“把我放在心上？你知道么，那天要不是秋哥拼死相救，我都不知道自己会被他们怎么样。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不闻不问也就算了，居然还跟这些向我下手的人称兄道弟。你就是这么把我放在心上的？。”她擦了擦眼泪，眼中露出一丝坚决，咬牙说道：“杨睿，我对你仁至义尽，从今以后，你是你，我是我。”说完，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 “王冰。”秋宇刚想去追，却被杨睿一把拉住了。 “芋头，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杨睿眼眶微红，很是难受的说道。 “就算你再怎么解释，可现在的事实就是王冰说的那样。”秋宇心里也很难受，又一脸严肃的说道：“耿毅这种人，不管你跟他之间有什么利益关系，我劝你还是少跟他来往。” 杨睿点了点，有些沮丧的说道：“我现在心里很乱，帮帮我，把她劝回来。” 秋宇看着他，眼神有些复杂，过了一会儿，他才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身冲了出去。 ------------ 第三十二章：疯子 店外依然是人声鼎沸，却哪里还有王冰的影子。秋宇掏出手机，一边拨打着她的电话，一边四下不停的寻找着。电话接通了，却根本无人接听。 秋宇走走停停，过了好一会儿，他来到了停车场。黑色的翼虎依然还在，可车内却空无一人，四周更是没有王冰的影子。电话一遍又一遍的拨打出去，却一直无人接听。秋宇又冲了出去，几乎找遍了这整条街的每一个角落，却丝毫没有王冰的影子。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的心也都快要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越来越紧张，甚至隐隐感觉到了一种恐惧。 “疯鬼，王冰不见了，电话打死也不接，整条街我都找过了，你赶快多找些人，去她常去的地方找找。”秋宇实在无奈，只能拨通了杨睿的电话，将情况告知给了他。 “叮铃铃……”刚挂断电话，秋宇的手机便响了起来，居然是王冰打过来的，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是她朋友？”刚接起电话，里面居然传出一个男人极其沙哑的声音。 “你是谁？”秋宇的心“咯噔”一下，几乎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要想见她，到东郊的山水茶厂，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你知道后果。”那人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看来王冰已经是凶多吉少，秋宇的心几乎沉到了谷底。他没有丝毫犹豫，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那个东郊的山水茶厂。 坐在车上，他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斟酌了一番之后，还是拨打了杨睿的号码。 “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忙，请您稍后再拨。”电话一直处于占线状态。这种节骨眼上居然打不通电话，秋宇真有种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 十来分钟之后，车停了下来。司机将车停在了路边，指了一条路边的土路，却死活不愿意将车开进去。半夜三更来到这种荒郊野外，那人也是不得不防，能把他拉到这种路边已经算是不错了。秋宇明白这人的顾虑，无奈之下，只能下了车，又在路边找了一根木棒握在手里，这才沿着那条土路小心的前行着。还好，那司机说的没错，秋宇借着手机的电筒光亮，往前走了大概四五分钟，便看到路边有一道两侧是水泥柱子的大铁门。其中一个门柱上挂着一副很是有些年头的白色木匾，上面刻着几个漆黑的大字：“靖江山水茶厂。” 大门完全的敞开着，秋宇心里很是有些紧张，借着手机的光亮朝内看了看，发现里面除了一块长满杂草的空地，四周还有一些破破烂烂的空房子，几乎什么也没有。不过，细心的他却也发现，空地上有两道非常新鲜的轮印。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没走多久，他便看见空地上停着一黑一白两辆汽车。黑的这辆是途锐，白的这辆是极其普通的长安越野，两辆车的牌照居然都被遮盖了起来。他刚想拉下其中一辆车牌的遮盖物，便听到一阵极其嘶哑的声音：“不该看的东西，我劝你还是不要乱看。” 秋宇一愣，拿起手机朝声音方向照了过去，这才发现车头旁边站着一个人。只不过，这人是站在车的另一侧，两人之间刚好被车挡着，刚才光线又暗，并没有看到。 这人一席白衣，脸上隐约还带着个口罩，他看着秋宇，又冲他招了招手，说道：“手里的东西扔了，过来。”这话听上去极其随意，却又给人一种根本不容置疑的感觉。 秋宇早已紧张到了极点，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将木棒扔在了地上，硬着头皮走了过去，脑子里拼命的思索着对策。 “没必要紧张，我又不想拿你怎么样？”那人又毫无感情的说道：“叫你过来，只是想让你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这话，秋宇一愣，完全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缓步走到那人身前，这才发现，那人身旁的地上居然还有四个人。这四人的双手都被绑在身后，嘴里塞着布条，双膝跪地，排成一排，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浓浓的惊恐。他定睛一看，四人都是青年男性，其中有一人正是那个之前和耿毅在一起，脸肿得像猪头一样的家伙，另外三人却没见过。 “我朋友呢？”秋宇看着那人，冷冷问道。 那人用手指了指那辆途锐，没有说话。 秋宇一脸的紧张，慢慢朝车子靠了过去。来到车旁，他用身体顶着车门，借着手机电筒的光亮向内看了看，发现后排座位上居然躺着一名年轻女子，此刻已经一动不动。她的牛仔裤已经脱到了膝盖，只穿着白色的内裤，紫色的T恤被彻底的撕坏，正胡乱的扔在一边，黑色的胸衣也几乎快被扯了下来，现在只能算勉强遮住了身体的私密部位。 秋宇实在是没有想到车内居然是这样一幅画面，虽然看不清车内这人的相貌，但无论是穿着还是轮廓，这人应该都是王冰无疑。他的心深深的沉了下去，刚想拉开车门，却听身后那人又随口说道：“别吵醒她，待会办完事再说。” “她怎么了？”秋宇转过身，愤怒的说道。 那人冷冷一笑，伸手将他面前其中一人嘴里的布条扯开，一脸平静的说道：“你问他。” 这人一脸的惶恐，一会儿看看那人，一会儿又看看秋宇，却什么也不说。那人又冷冷一笑，突然一脚踢在这人脸上。这人杀猪般的惨嚎了一声，脸上鲜血狂喷，重重的倒在了地上，没多大会儿，便一动不动了。那人又走到另一人身旁，扯下了他嘴里的布条。 “我说我说。”这人已经惊恐到了极点，刚能开口说话，便急忙说道：“刚才赵哥带着我们在街上遇到一个女的，他让我们跟着这个女人。后来,他又让我们把这个女的绑上了车，拉到了这里。赵哥想玩这个女人，人家不配合。后来……后来这女的自己晕了过去，他刚想那个，就……” 这人话还没说完，脸上便挨了那人一脚，惨嚎着倒了下去，痛苦的在地上拼命的扭动着。没多大会儿便没了动静。 秋宇眼中如要喷出火来，狠狠的瞪着几人。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看着那人，感激的说道：“谢谢！” 那人却像没听到一样，随口说道：“放心，你朋友没事，你想怎么处理？” “我现在就报警，交给警察处理。”秋宇点了点头，拿起了手中的电话。 “我操，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那人冷冷说道：“报警管个鸟用，再说，要报警老子又何必通知你。” “那你的意思是？”秋宇一脸的茫然，实在是不知道这人想干嘛！ “做了不就得了，哪来那么多事！”那人随口说道。 听到这话，秋宇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人说话的语气，实在是太过于平静，感觉就跟杀只鸡没什么两样。 “这位朋友，大恩不言谢，今晚你为我朋友做的这些，我秋宇铭记在心，将来只要有任何用得到的地方，一定肝脑涂地，绝不含糊。”秋宇一脸认真的说道：“但你所说的做法实在是太过偏激，兄弟我不敢苟同。今晚的事，我看兄弟也是不想让人知道，要不这样，你先走，剩下的我自己处理。” 那人冷冷一笑，又阴恻恻的说道：“他们都是些垃圾，难道还得放过他们，将来再去害人？”那人顿了顿，又道：“你自己算算，强奸未遂能判多久，又对不对得起你的朋友？” “这不是对不对得起的问题，这事就只能这么办。”秋宇很是强硬的说道：“我知道他们是垃圾，更对你今晚的见义勇为充满了感激，但是，你也没有权力决定别人的生死。” “真是迂腐。”那人长叹了口气，又随口说道：“那随便你。不过，我提醒你一点，他们不认识我，但却认识你，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希望你不要后悔。”那人说着，转身便朝那辆白色的长安车走去。 看着那人上了车，又发动车子向后慢慢倒去，秋宇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他转身拉开车门，钻进了车内，脱下身上的T恤套在了王冰的身上。正在这时，却听到一阵发动机疯狂的轰鸣声，那辆白色的长安已经如同脱缰的野马，飞快的向着地上还跪着的两人撞了过去。秋宇简直是惊骇到了极点，但要想做任何事都已经来不及。只听到一阵剧烈的撞击声，那两人已经被撞倒在地，那车却丝毫不停，又从他们身上碾压了过去。 在秋宇的惊呼声中，那车猛的停了下来，却居然又飞快的倒了回来，再次从那几人的身上碾压了过去。短短数分钟之内，那车就这•;样来来回回，不停的在几人身上肆意的碾压。秋宇呆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眼中渐渐充满了浓浓的愤怒。过了一会儿，那人才大笑着从车上跳了下来，又上前查看了地上早已不一动不动的几人一番，这才准备离开。 秋宇眼中如要喷出火来，跳下车，拼命追上那人，挥拳便打。那人随手一架，将他的拳头挡开。秋宇丝毫不停，又是一拳打了过去，那人又随手挡开，顺势猛的一推。秋宇被杂草一绊，站立不稳，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停手，你又不是垃圾，老子可不想跟你打。”那人随口说道。 “你他妈就是个疯子。”秋宇忍不住骂道。 “真是迂腐，随你怎么说。”那人大笑着，在秋宇满脸的愤怒和无奈之中，钻进自己的车里，扬长而去。 ------------ 第三十三章：苏醒 凌晨三点，王冰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古城酒店217号房间的大床上。秋宇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目光有些呆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杨睿之前来探望过，当他从秋宇口中听到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之后，便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秋哥，我怎么会在这？”王冰是从噩梦之中惊醒的。她几乎浑身湿透，看来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坐在床上气喘吁吁的她，直到看见身边的人居然是秋宇，这才稍微冷静了一些。 “王冰，没事，没事了。”秋宇连忙坐到她的身边，柔声安慰道。 她像是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连忙把自己浑身上下摸了一遍，发现所有的衣服都穿得好好的，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王冰，没事了，相信我，你一直都好好的，没有任何人伤害过你。”秋宇又柔声说道。 “是你救了我？”王冰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事说来话长，你先好好睡一觉，睡醒了我再告诉你。”秋宇看着她，眼中充满了温柔与鼓励。 “你确定我真的没事？”王冰眼神空洞，发了会儿呆，又才一脸紧张的问道。 “我以人格担保，你完好无损。”秋宇极其认真的说道。 听到这话，王冰眼底那浓浓的恐惧、悲伤和绝望终于消失了大半。“谢谢！”她突然转过身，紧紧抱住了身边的秋宇。她的身体在微微的起伏，眼中的泪水终于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会舒服一些。”秋宇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说道：“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你要相信我，没有任何人伤害过你，当我赶到的时候，你还完好无损。” 秋宇知道她实在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现在最重要的，便是要安抚好她，并彻底打消她的所有顾虑。 听到这话，王冰终于再也控制不住，放声痛哭了起来。现在的她，最需要的就是一个能够依靠的肩膀。秋宇任由她紧紧的抱着自己，想起这发生的一切，眼中突然充满了坚决。 “好好睡一觉，睡醒就没事了。”过了好一会儿，发现王冰已经渐渐安静了下来，秋宇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等你睡醒，我再告诉你之后发生的事。” “不行，我现在就要知道。”王冰擦了擦眼泪，离开了秋宇的身体，看着他，眼中充满了坚定。 见她这样，秋宇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会儿，才把当时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 “你的意思是，连你都不知道是谁救了我？”王冰脸色苍白，不知道是因为意外、惊恐还是后怕。 “没错，那人说得很清楚，绑走你的人根本没来得及对你下手。”秋宇一脸凝重的说道：“再说，当时我也检查过，你身上的衣服穿得很好。” 王冰脸色依然苍白得厉害，秋宇给她倒了杯水，这才又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她，眼中多了些莫名的东西。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秋宇一脸认真的说道：“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帮你。” 王冰愣了愣，看着秋宇，眼中充满了感激，又转过头，呆呆的看着前方，冷冷说道：“我要让方志豪付出代价。” 听到这话，秋宇虽然有些吃惊，但却也没有感到太大的意外。他愣了愣，又问道：“那个人呢？” “谁？” “救了你的那个疯子。” “他不是疯子，他是我的恩人。”王冰看着秋宇，眼中充满了坚决，缓缓说道：“以后，请你不要再这么称呼他。如果能找到他，我会倾尽自己的全力，为他做任何事。” 秋宇不禁呆住了，眼中充满了震惊。可当他看到王冰眼底那深深的仇恨和坚决之后，终于还是点了点头，一时竟说不出话来。王冰此时此刻的心情，他完全能够理解。他更加相信，王冰在彻底晕过去之前，一定是经历了一段人生之中最屈辱，最黑暗，也是最恐惧的时光。或许，那段时光并不长，她最终也侥幸没有受到侵犯，但是，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那种心灵深处刻骨铭心的伤害，有时候，已经足以让她一辈子生活在阴影之中。 “没错，不管怎么样，他确实是救了你，要不是他的出现，后果还真是不敢想象。”过了好一会儿，秋宇才皱了皱眉头，一脸凝重的说道。 “没有什么不能想象的。如果没有他，结局只会有一个：我被lunjian，就算那些人不要我的命，我也不会再让自己活下去。”王冰极其认真的说道：“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只会感激他。” “我明白，只不过，这人下手还是太狠了一些。” “秋哥，你错了，在我看来，他只是做了我们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而已。”王冰冷冷说道：“警察什么都要讲证据，讲程序，如果我死了，就算抓住了这些人，也顶多判个十几二十年。这一二十年的牢，难道就能让我起死回生么？”她顿了顿，又有些激动的说道：“如果他当时不杀了这些人渣，最后顶多就是个强奸未遂的罪名，更是用不了几年就出来了。而我呢？这对我又公平吗？” 秋宇愣了愣，看着她那因激动和愤怒而微微颤抖的俏脸，突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说得一点儿也不错，这无上的法律，最后做出的审判，或许，很多时候仅仅只是一种安慰而已，而这种所谓的安慰，又真的是公平的么？真的能够治愈这些受害者内心的创伤么？他内心深处突然有个声音在反复的问自己，那人说我迂腐，难道，我如此相信法律，真的是太过于迂腐了吗？ “秋哥，你能帮我么？”王冰突然看着他，一脸严肃的说道：“帮我对付方志豪，帮我找到我的恩人。” 秋宇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问道：“你打算怎么做？耿毅这人虽然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但现在也还算有钱有势，要对付他并不容易。” 王冰一脸的凝重，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是没错，但我却不能放弃。”她顿了顿，又一脸坚定的说道：“我相信，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只要我坚持下去，一定可以做到。” 这一刻的她，让秋宇内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他实在是没有想到，经历了一场大难之后的王冰，居然发生了彻底的蜕变。 “既然你有这种决心和勇气，那我一定帮你。”秋宇眼中闪过一丝坚决，缓缓说道：“其实不瞒你说，当你发生了这种事之后，我一直反复的在思考。我有自己的家庭，经历了这么多，实在是不想让家人受到任何的伤害。而耿毅这种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指不定哪天就会把手伸到我的家人身上。我不对付他，不把这件事彻底的解决，或许，他会永远成为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的炸弹。” 听到这话，王冰布满寒霜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热切，忍不住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秋宇看着她，冷冷一笑，说道：“我打算尽快让他出名。这年头，小到一个人，大到一个企业，要想出名，你觉得什么才是最快的方法？” 王冰愣了愣，像是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说道：“你的意思是，利用网络？” “没错。”秋宇点了点头，又缓缓说道：“不过，这事说来简单，做起来还是有一些难度和风险。” “我知道，这事我能安排，写手和记者我都认识。对于这样的新闻，他们应该会极感兴趣，这事并没有太大的难度。”王冰点了点头，眼中居然充满了兴奋。 秋宇看了她一眼，又一脸凝重的说道：“你可要想清楚，开弓没有回头箭，万一惹急了他，你我都有不小的危险。再说，你的事并不一定就是受他指使，或许跟他毫无关系也不一定。” “不管是不是受他指使，那些人都是他养的狗，这笔帐总得算到他的头上。”王冰冷冷说道。 秋宇只能点了点头，又道：“另外，那个救了你的人，我们现在毫无线索，而且，从法律上来说，他是个杀了人的通缉犯，根本见不了光。我们与这种人为伍，极有可能也会背上包庇的罪名。” 听到这话，王冰眼中露出一丝凝重，却很是坚决的说道：“他救过我的命，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改变我的决定。” 秋宇点了点头，又很是无奈的说道：“既然要找他，我得知道所有细节。我能理解你现在的感受，但我不得不问，你跑出那家店之后，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王冰呆呆的看着前方，眼中似乎多了一些水雾，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发现杨睿居然是这种人，我当时心里很难受，只想尽快离开那里。我一口气跑到了停车场，再也忍不住，就靠在车旁哭了起来。包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我知道不是你打来的就是杨睿，那个时候，我谁的电话也不想接。过了一会儿，我身上一紧，这才发现被人从身后抱住了，紧跟着眼前一黑，头上被人罩了个袋子。当时我很紧张，但又动弹不得，刚想呼救，腰上便被顶了一个尖锐的东西，有人对我说，只要我敢喊，他就把我给杀了。我不敢再有任何动作，只能任由他们摆布。正在这时，我听见有车开了过来，停在了我旁边。之后，我就被人塞进了车里。” ------------ 第三十四章：看不透 王冰眼神有些空洞，毫无感情的说道：“我不知道他们要把我拉到什么地方，只能在路上凭借身体的感应拼命的记路。后来车停了下来，他们取下了我的头罩，我才发现去到了荒郊野外。他们有四个人，其中一人就是那天在沃尔玛停车场被我打伤的那个。他们想要强奸我，我拼死反抗。有人抓着我的手，有人捂住了我的嘴和鼻子，有人在撕扯我的衣服。我又羞又怒，挣扎了没多大会儿，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这里。” “这么说，你连那人是什么时候，在什么情况下进到的那个茶厂也不知道？”秋宇不禁皱起了眉头。 王冰摇了摇头，一脸的苦涩。 “当时，那人走了以后，警察过来之前，我查看过那个山水茶厂。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里完全就是一个废弃的地方，根本没有任何人在那居住的痕迹。因此，这人是回家的时候偶然见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秋宇皱着眉头说道：“唯一的解释，便是你从被绑上车开始，他就一直跟在你们后面。” “一直跟着我们？为什么？”王冰一脸的不可置信，想了想，又道：“既然是这样，说明他当时也在停车场，目睹了我被绑上车的整个过程，这才跟了过来救我。”她眼中突然露出一丝浓浓的感激，又道：“这人真是个好人，要是能找到他，我一定要好好谢谢她。” 秋宇冷冷一笑，却很是不以为然的说道：“这人救了你是没错，但我看来，却也未必真是安了什么好心。” “为什么这么说？”王冰一脸的不解。 “如果你遇到这种事，你会怎么做？”秋宇问道。 王冰想了想，这才认真说道：“我会第一时间报警，然后再悄悄跟上这辆车，并保持与警察的联系。” “没错，你自己作为一个特警，遇到这种事都不会选择盲目救人，而是要选择报警，更何况是一个普通人。而他，却不但没有报警，反而还在明知对方有四个人的情况下，孤身一人跟随，丝毫不惧。最恐怖的是，居然一个人就把四个人给收拾了。”秋宇紧皱着眉头，说道：“另外还有一点，这一点也是我最想不通的地方。既然他根本就没有想要让别人感激的意思，更没有让那些人活下去的打算，又何必用你的手机拨打了我的电话，还用威胁的手段让我过去。直接做完所有想做的事，拍拍屁股走人不就行了，何必让我过去碍手碍脚。” “或许，他当时有些害怕，让你过去，是给他壮胆。”王冰也有些想不明白，但又想拼命维护那人，只能如此说道。 “王冰，我知道你很感激他。你是我的好朋友，他救了你，我又何尝不是一样的感激。但这种感激之情，绝对不能拿来影响我们对事情的分析和判断。”秋宇一脸凝重的说道：“不管这个人做了什么，我们必须保持清醒的认识，绝对不能被眼前的表象所影响和迷惑。” 听到这话，王冰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但眼中却闪过一丝不屑。 见她这样，秋宇只能苦笑，过了一会儿，他才一脸严肃的说道：“说到害怕，当时害怕的人绝对是我，而不是他。从我去到现场开始，这人给我的感觉，只有用从容不迫来形容才最为贴切。四个男人，好像很轻松的就被他一个人给制服了，之后，在对待那四人的手段上，更是残酷到了极点。”他顿了顿，又极其无奈的说道：“这样的一个人，我还真是佩服你居然能说是我去给他壮胆。” 王冰俏脸微红，只能耍起小性子，怯怯的说道：“我看不透这个人，只是随便说说。” 秋宇拿出一根棒棒糖放进嘴里，狠狠的吃了几口，才很是郁闷的说道：“是啊！这人真是看不透。” “或许，他让你过去，仅仅是为了做一个见证。”王冰一脸的认真，说道：“当时你一直在打我的电话，他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猜到你是我的朋友，这才打给了你。” “做个见证？”秋宇一脸的无奈，说道：“见证什么？见证他英雄救美，还是见证他冷血杀人？” 王冰想了想，说道：“见证他为民除害。” 听到这话，秋宇只能苦笑。他低下头，拼命回忆着当时的每一个细节，陷入了沉思之中。 “一个人就能随随便便撂倒四个，我现在才发现，靖城居然有这么多高手。”过了好一会儿，王冰似乎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光彩，有些兴奋的说道：“要是能跟这两个人学点功夫，在我们特警队，我绝对能打第一。” “哪两个人？”秋宇随口问道。 “这次救我的这个，还有上次沃尔玛救我们的猛男啊！”王冰俏脸微红，说道：“这两个人要是能教我功夫，你又能教我破案，那可就太完美了。将来，我一定可以成为像詹姆士邦德那样的人物。” “大姐，能不能实际一点，那是电影，不是现实。”秋宇随口答道。 “能不能别那么扫兴，我现在想想这些都兴奋。”王冰一脸的激动。 秋宇苦笑了笑，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低头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看着王冰，眼中充满了疑惑，冷冷问道：“王冰，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王冰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一脸的错愕，问道：“秋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秋宇的目光死死的锁定在王冰的俏脸上，直到她已经一脸羞涩的低下了头，这才收回了目光，呆呆的看着前方，自言自语道：“难道，我想错了？” “什么想错了？”王冰一脸的不解，又幽幽的说道：“秋哥，我可是把你当成好大哥，从始至终，就没瞒过你任何事。” “不好意思，可能最近遇到的事太多，我也有些敏感。”秋宇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又一脸凝重的说道：“我刚才仔细的回忆过，在沃尔玛救了我们的人和这次救了你的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同一个人。” “啊！”王冰简直是惊讶到了极点，“这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秋宇眼中露出浓浓的疑惑，说道：“在沃尔玛出现的那人，身穿白衣，脸戴口罩，体型魁梧，身手极好。这次救你的人，同样身穿白衣，同样也是脸戴口罩，体型魁梧。虽然我去到的时候那四人已经被他制服，并没有亲眼看到他出手，但能一个人就做到这一点，必然身手也是极好。如此相似的两个人，都在你最危急的关头救了你，你觉得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我运气好。”王冰愣了愣，又有些顽皮的说道。 “呃……你这话也不算说错。”秋宇一头的黑线，又极其认真的说道：“在我看来，足以说明，这两次出现的人，就是同一个人。而且，他一直在暗中注意着你，甚至几乎就一直跟在你的附近，只不过，你我都并不知道罢了。” “啊！”王冰惊恐至极，一脸紧张的说道：“秋哥，别说得这么恐怖，你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念头。再说了，他跟着我干嘛，我又不认识他，更没有巨款可以雇佣这种保镖。” “你错了，这种情况，只是说你不知道，并不代表他不存在。”秋宇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有些空洞，缓缓说道：“我曾经就遇到过这样的事，一开始，我以为这些人是在帮自己，还把他们当做了自己的恩人。但到了最后，你会发现，其实这些人大有目的，只不过，你根本想象不到会是什么样的目的。所以，现在你既不必吃惊，也不必为找到了免费的保镖而高兴。因为，这人最后的目的，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甚至让你悔恨终生。” “秋哥，你和我说过你的事，但我觉得，并不是每件事都跟你经历的一样。”王冰一脸认真的说道：“在我看来，他们或许并不一定就是同一个人。当然，如果真是同一个人，也并不一定就是在跟踪我。还有，就算真的是在跟踪我，我既没有你那么大的能力，也没有你那么强的背景，人家能图谋到什么？”她顿了顿，又一脸顽皮的说道：“当然，如果这人既强壮又长得很帅，这么做就是想要图谋我的身体，那我也很愿意啊！绝对不会悔恨终生的。他救了我的命，倒贴我也愿意。” 秋宇简直是哭笑不得。 “嘻嘻嘻……”王冰笑了笑，又一本正经的说道：“秋哥，我觉得你真的是想多了，这都是不可能的。这人又不是有病，跟着我干嘛。再说了，真要有那个心，又何必蒙着个脸，生怕让你我看到。” “他不愿意让你我看到，是因为他下手狠辣，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人的命。”秋宇很是认真的说道：“两次都在最危急的关头这人就出现了，因此，这绝对不可能是巧合，我更相信我的判断没有错。现在，我们面前站着一个有钱有势的耿毅，身后隐着一个完全看不透的神秘人，还得拼命想办法找出那个杀人无数的红魔，形势实在是不容乐观。从今天开始，咱们都得小心点，特别是外出的时候。” 听到这话，王冰一脸的凝重，点了点头，俏脸上充满了坚决。 ------------ 第三十五章：受伤 杨睿从酒店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不知道是因为自责、羞愧，还是什么别的原因，甚至连电话的问候都没有一个。两天时间，眨眼而过，王冰似乎已经对他心寒至极，除了每天和秋宇不停的在外奔波，从来不会提起这个曾经一直深爱的人。有人说的没错，爱恨只在一线间，或许，有多爱，便会有多恨。 两天来，王冰找了不少的网络写手和水军，将耿毅投资数千万搞的夜总会和他父亲贪污腐败的事情联系在一起，通过网络做了大量的负面宣传和报道。一石激起千层浪，这种老底都被揭发了出来，没多长时间，网络上的口水已经汇聚成了江河大海。秋宇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足以将耿毅给淹死。 又过了两天，耿毅经营的帝王城夜总会居然停止了营业。见到效果居然如此的好，王冰简直是兴奋异常。不过，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要保持谨慎。在秋宇的提醒和告诫下，两人窝在酒店里，连门都不出。他们知道，对于耿毅这种睚眦必报的纨绔子弟，只要他还有喘息的能力，就会展开疯狂的报复。 三天后，王冰实在是闷不住了，秋宇无奈，只能陪她外出溜达。晚上八点，正是古城内人潮涌动的时刻，两人从酒店内缓步走出，沿着古城的街道，边聊边逛。终于能出来透透气，王冰简直是兴奋到了极点，马上成为了一只放飞的小鸟，欢快的穿梭于各个店铺和小摊之间。直到快十一点，王冰才在秋宇不停的催促之下，依依不舍的向酒店走去。 此时的古城已经人烟稀少，两人沿着街道不紧不慢的走着，快到酒店门前时，突然传来了两声急促的枪响。在这宁静的夜晚，刺耳的枪声划过夜空，传遍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两人非常警觉，立即低下身，隐到路边的花台后，朝着响声传来的方向张望着。借着那昏暗的灯光，很快就发现了让他俩惊讶至极的一幕。 一名浑身黑衣，头戴黑罩的高壮男子正飞快的朝着一条巷子内奔去。此人回头的一刹那，脸上那血红的鬼脸图案，在灯光的应衬之下，深深的扎进了两人的眼中。 “警察，你给我站住。”这人身后还紧追着一人，嘴里不停的狂吼着。 两人的身影，一转眼便冲进了巷子里，再也不见，远处不时传来那人的怒吼。 “红魔屠夫？”王冰和秋宇刚反应过来，便从两人嘴里同时冒出了这个名字。这个人，实在是让他们惦记了太久太久，他俩没有丝毫犹豫，迅速冲了过去。 “站住，别追。”身旁突然传来了一声焦急的呐喊，这声音实在是熟悉至极。两人转头一看，不是杨睿还能有谁。他倒在路边的绿化带旁，正拼命的挣扎着想爬起来，却一次又一次的倒了下去，脸上布满了血迹，在路灯的光芒之下，显得极其的刺眼。 见到这一幕，两人都大吃一惊，连忙朝他奔了过去。来到近前，这才看清，杨睿不但满头是血，连脸上也有一些瘀青，头顶一个几乎有半截小指大小的创口，正不停的冒出鲜血。 “疯鬼，你怎么样？”秋宇用力扶起他，有些惊慌的问道。 “杨哥，你没事吧！别吓我。”王冰搀扶着他，一脸的惊慌，眼中还有浓浓的关切。 “没事，死不了。”杨睿一脸的沮丧，急切的说道：“刚才遇到红魔，却不是他对手，我受了伤不算，枪还被他抢走，你们千万别去追。” “啊！”两人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 “杨哥，我们先送你去医院，这里暂时不管了。”王冰关切的说道。 “不行，我在这等增援，你们先回酒店，这里不安全。”杨睿一脸坚毅的说道。 秋宇迅速脱下身上的T恤，用力按在了他的创口上，呵斥道：“上车，去医院，你难道不要命了？”说完，用尽全力一把将他扯了起来。 “不行，真的不能去，蒋卫民独自一人追红魔去了，我不放心，必须在这等增援。”杨睿一脸紧张的说道：“万一他要出了什么事，我…..我……” 听到这话，王冰想了想，马上朝酒店内跑了过去。过了一会儿，她便带着两名身着保安制服的人迅速冲了过来。 “这里交给保安，增援到了之后他们会报告情况。”王冰说着，又从杨睿包里翻出钥匙，朝着停放在不远处的奥迪Q7跑了过去，将车迅速开了过来。 “上车，立马去医院，这种伤绝对不能延误。”秋宇不容分说，将杨睿拼命往车内拖去。他却死活不愿意上车。王冰冲那两名保安使了个眼色，几人这才七手八脚的将他塞进了车里。王冰驾着车，一路飞驰，很快就来到了靖江市第一人民医院。 看着头上缠满了纱布，一脸沮丧的杨睿，秋宇心里也是一阵唏嘘。 “杨哥，医生说了，没伤到骨头，只是皮外伤、现在缝了针，过几天就没事了。”王冰看着他，有些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才又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在酒店门口？” “没什么，路过而已。”杨睿苦笑了笑，说道。 “撒谎，这么晚怎么可能会路过？”王冰一脸的疑惑，又问道：“怎么蒋卫民又会跟你在一起，不应该啊！” 杨睿眼中露出一丝痛苦，突然苦笑了笑，才看着她，认真说道：“小冰，我知道你对我有成见，但其实我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他顿了顿，又道：“方志豪的夜总会被市里查封了，对于他那种高档场所，关门一天，就意味着损失数十万。他这种人很疯狂，又已经找人查到了是你们在背后捣鬼，昨天便来找我要人，被我拒绝了。以他在这边的背景，就算我不说，也可以很快就查到你们的住址。我怕他胡来，又不好意思见你，只能守在酒店门口。万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我也能够及时处理。” 听到这话，秋宇眼中露出浓浓的感激，而王冰却已经是满脸的自责，眼圈渐渐红了起来。 杨睿呆呆看着前方，又缓缓说道：“我跟他是有些交情，但这真的只是为了生意。这些年生意不好做，他财大气粗不算，还有高层给他撑腰，有些时候不得不有求于他。即便如此，他既然要伤害你们，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却不能坐视不理。”他顿了顿，又道：“今天晚上，我坐在车里休息，却没想到居然碰到了蒋卫民。我跟他的关系你也知道，以前见了面连话都不说一句的人，今晚可能是喝多了，居然缠着我问黎淑娴的案子。我看他挺伤心的，心中不忍，便下车和他多说了几句。没想到，居然见到红魔就躲在附近的绿化带里，一直盯着酒店。” “啊！”听到这话，秋宇和王冰都大吃了一惊。 “我并不知道他要干嘛，但这人我已经盯了两年多，他身上背着那么多人命，自然不能放过。我悄悄联系了队里，让他们尽快增援，自己本想过去抓他，但又怕一个人拿他不住。正在犹豫的时候，蒋卫民声音越来越大，或许是被他听到了，引起了警觉。我见他起身想要离开，觉得不能再错过这个机会，便掏出枪追了过去。他发现了我，拨腿就跑，我朝天鸣了两枪，他立马站住了，我迅速冲到了他面前。”说到这里，杨睿突然一脸的惊恐，又道：“他身手实在是太快，转身一把就抓住了我的枪，又顺势给了我头上一棍。我一阵眩晕倒在了地上，连枪是怎么到了他手里也不知道。见我倒在了地上，他转身又跑，让我没想到的是，蒋卫民居然就这么赤手空拳的追了过去。以红魔的狠辣，我实在是不敢想象，万一……” “没有万一，他不会有事的。”秋宇的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却只能如此安慰。 “杨哥，对不起，之前是我错怪了你。”王冰眼中已经忍不住流下了泪水，哽咽着说道：“今晚要不是你，或许我和秋哥真是凶多吉少。没想到，这个红魔居然如此丧心病狂，我们所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她顿了顿，又道：“我更没有想到，你居然为了我和秋哥，默默地做了这么多。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说完，她已经有些泣不成声。 “小冰，别这样，只要你和芋头都好好的，我就心安了。”杨睿一脸的内疚，看了看两人，诚恳的说道：“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最近压力很大，我有些抓狂，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更做了些不该做的事，希望你们能原谅我。” “疯鬼，别这么说，咱们是兄弟。”秋宇心情有些激荡，看着他，一脸认真的说道：“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既然把你当做兄弟，就一辈子都是兄弟。” 王冰坐在他身边，泪流满面，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杨睿，你现在怎么样？”正在这时，急症室内突然走进了几个人，当先那人一脸关切的问道。 “爸，你怎么来了？”王冰连忙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拉着那人柔声说道。 ------------ 第三十六章：风波再起 “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么？”那人看了看杨睿，又一脸关切的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医生怎么说的？” “头皮挫裂创，缝了针，没什么大碍了。”秋宇连忙说道。 “这位是？”那人看着秋宇，随口问道。 “爸，他是杨睿当年在警校最好的同学，叫做秋宇，家在雄鹿那边，这次是过来旅游的。”王冰说完，又看着秋宇，说道：“这是我爸。” 眼前这人个子中等，体态微胖，看年纪大概五十有余，棱角分明的脸上充满了刚毅，秋宇不禁暗中喝了声彩。 这人也上下打量了一会儿面前这个年轻人，思索了片刻，又试探着问道：“我记得，几年前，雄鹿有个破案入神的刑侦支队长，好像就叫秋宇。我听说还是个年轻人，后来却主动辞了职，难不成就是你？” “王叔叔，让你见笑了。”秋宇苦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真是久仰久仰。”那人脸上露出一丝震惊，又很是诚恳的说道：“我叫王文华，长你几岁，如果不嫌弃，叫我声哥就行，叔叔这个称呼可是不敢当。” 这人并不居高自傲，更没有摆什么架子，给了秋宇极好的印象，他连忙一脸诚恳的说道：“王叔叔，我跟王冰同辈，又是朋友，不论在哪，叫声叔叔总是没错的。” “呵呵呵……”王文华爽朗的笑了笑，又道：“既然来了，就多玩几天，让我也尽尽地主之谊。”他顿了顿，又道：“当年，你可算得上是雄鹿的风云人物，老哥我这里可是佩服得很啊！不瞒你说，我曾有过到雄鹿拜访请教的打算，谁知道却听说你居然辞了职，实在是太可惜了。今日有缘能见，可要到我那好好指导指导。” “不敢不敢。”秋宇诚惶诚恐的说道：“我这小子何德何能，王叔叔这么说，我可真是无地自容了。” “你这么说就实在是谦虚了。”王文华一脸的诚恳，说道：“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力，而你，一定有这种能力。”他顿了顿，又问道：“秋兄弟住在哪，如果不嫌弃的话，我来安排，还请一定要多留几天。” “爸，我都安排好了，在古城大酒店。”王冰忍不住说道：“秋哥已经来了十多天，现在是想走也走不了。”说完，又把秋宇被当做犯罪嫌疑人，被取保候审的事简要说了一遍。出于人多口杂，却丝毫不敢提及参与破案的事。 听到这话，王文华一脸的震惊，老脸涨得通红，看着杨睿，怒气冲冲的说道：“这么大的事也不向我汇报，处置得如此草率，简直是乱七八糟。”他顿了顿，又道：“告诉张宏斌，明天就把解除取保候审的手续办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杨睿连忙点头称是，秋宇却是一脸的尴尬，连忙说道：“王叔叔，千万别这样，咱们还是按程序来比较好一些。不说破案，最起码也得洗清我的嫌疑才行。” “嫌疑？在我看来，这种所谓的嫌疑简直是破绽百出。”王文华更是尴尬，又极其诚恳的说道：“实不相瞒，这起系列杀人案我们久侦未破，正好你也在这，我还想厚着脸皮，请你给我们指导指导。”他顿了顿，又道：“不把这个手续给办了，我又如何能向你请教。” 没想到王文华居然提出了这种要求，王冰一脸的古怪，杨睿连忙低下了头，而秋宇却简直是哭笑不得。 “秋兄弟，就这么定了。”王文华依然有些尴尬，又冲秋宇拱了拱手，说道：“等手续办完，我亲自登门向你请罪，至于案子方面，还请你不吝赐教。” 秋宇无奈，只能点了点头，很是感激的说道：“既然王叔如此看得起我，我秋宇一定尽力。” 听到这话，王文华极其高兴，又与秋宇客套了一番，这才让王冰将他送了回去。 王冰开着车，脸上红扑扑的，有些莫名的兴奋。 “心情很不错啊！”秋宇随口说道。 “嘻嘻……”王冰笑了笑，又随口说道：“我很开心。” “我也挺高兴，因为，我没有看错人。”秋宇看了她一眼，又道：“你更应该高兴，因为，他还是他，并没有变。而且，他一直都很在乎你。在这种时候，或许，你应该加把劲。” 王冰笑了笑，说道：“你说的没错，我开心，是因为他并没有变，依然还是我心目中的那个杨哥。”她俏脸突然微微一红，又道：“但我却已经变了。” 秋宇愣了愣，刚想说点什么，王冰却又笑着说道：“以前我是把他当情哥，现在是真的把他当哥。”她顿了顿，又道：“今晚很开心，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我爸。” “你爸？”秋宇一脸的不解。 “嗯，没想到我爸早就听说过你，更没想到他对你居然是如此的尊重。”王冰开心的说道：“我爸这人平常很严肃，对我倒是很疼爱，但是对其他人，特别是你这种初次见面的年轻人，很少会有什么好脸色。刚才见他对你这么客气，我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呃……”秋宇微微一笑，说道：“或许，是因为他看我这长相勉强还算顺眼吧！” “根本不是，你这长相也就一般。”王冰一脸顽皮的说道。 秋宇一脸的尴尬。 “虽然长得一般，但还是挺有魅力。”王冰微微一笑，说道：“你的魅力在内而不在外，否则，我爸也不可能对你另眼相看。”她顿了顿，又道：“我还真是有些期待，你跟我爸在一起探讨案件，应该会挺有意思。” 秋宇只能苦笑。 “有时候，我都会忍不住在想，要是你没结婚，我会不会想方设法把你搞到手，让你成为咱们靖城王家的上门女婿。”王冰又一脸的顽皮。 秋宇简直是一头的黑线。 “怎么？你还不乐意？”王冰阴沉着脸，冷冷说道：“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给强奸了。”说完，“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这女孩的性格，开起玩笑来实在是太过于大胆，秋宇简直是无语，只能跟着她傻笑了起来。两人一路有说有笑，没多会儿，便来到了酒店门前的停车场。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喧闹的古城早已安静了下来，停车场更是寂静无声。秋宇突然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冲王冰使了个眼色，两人抽出一直呆在身上的警棍捏在手里，这才从车上下来，快步向酒店大厅走去。 果然，两人刚走没几步，便有二十多人从四周迅速涌了过来，手里都操着家伙。王冰反应极快，一把拉住秋宇，迅速朝着酒店大厅跑去。现在形势非同寻常，对方的人实在是太多，硬来的话，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胜算。唯一的办法，只能冲进大厅那种灯火辉煌的公共区域，或许，这些人还能有所顾及，不至于乱来。可惜，他们反应虽快，这些人的动作却也不慢，更没有丝毫想要让两人离开这里的意思。刚往前跑了几步，他俩便被这些人彻底的围住了。 两人背靠着背，手里的警棍已经举上了肩，脸上充满了紧张，盯着面前这些如凶神恶煞般的青年，心里不停的盘算着对策。 “两位，既然今天都见到了，又何必急着走，跟我们去喝杯茶怎么样？”人群中走出一人，西装笔挺，戴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样子，冲两人极不客气的说道。 听到这话，两人脸上的紧张之色更浓，却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那人冷笑了笑，一脸的不屑，又道：“大家都是文明人，我也不想动刀动枪的伤了和气。” “可以，我跟你们走，放了我朋友。”秋宇咬了咬，硬着头皮说道。 “不行，秋哥，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王冰眼中露出一丝坚决，不容置疑的说道：“大不了，我把命留在这里也要让你们陪葬。” “嘿哟，这位美女，口气不小啊！”那人冷冷一笑，说道：“就怕你们把命搭在了这里，我们却毫发无损。”他顿了顿，又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也不看看现在的形势。” “秋哥，我挡着，你先走。”王冰像是丝毫没有听到那人的话，冲身后的秋宇小声说道。 “哈哈哈……”听到这话，那人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狠狠说道：“想走，你们走得了么？”他脸上露出一丝玩味，又道：“今晚你们要是走得了，我们东英帮就真的是可以退休了。” “你们是东英帮的人？”秋宇一脸的惊讶。 那人冷笑了笑，一副吃定了两人的模样，又道：“秋宇，秋队长，你这大名我可是早已如雷贯耳，对咱们东英帮的大恩大德，我可实在是没齿难忘啊！” 得知对方是东英帮的人，秋宇的心已经彻底的沉入了谷底。当年在鹿城的一幕幕瞬间涌入脑海，他知道，这些人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唯一没想到的是，这些余孽居然跑到了靖城，大有东山再起之势。 “既然是这样，那就放过我朋友，她和你们没有过节，我跟你们走，随便你们怎么处置。”秋宇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一脸坚定的说道：“否则，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保我朋友周全。” “哈哈哈……”那人又大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阴恻恻的说道：“秋队长，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么？你俩只要走脱了一人，难道还会有我们的好果子吃么？我们好不容易又有了东山再起的机会，难道，还会再犯当年那种错误？”他顿了顿，又恶狠狠的说道：“今天晚上，你们俩个要么一起跟我走，要么就一起永远的留在这里。” ------------ 第三十七章：三人组 听到这话，秋宇忍不住看了看身后的王冰，王冰也转过了头看着他。两人眼中突然露出一丝坚决，将手中的警棍紧紧握住，便要冲着人最少的那个方位冲去。正在这时，却听到“呯、呯、呯”三声枪响。众人全都愣住了，转头一看，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三条人影已经朝着这边迅速奔了过来。 “不许动，警察，放下武器，蹲在地上。”三人刚到近前，便将枪口指向了东英帮的众人，嘴里还大声呵斥着。 这三人的出现，让东英帮众人的心凉了半截。有人已经打算乖乖的放下武器，而更多的人却是呆呆的站在那里，一时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呯……”又是一声枪响，其中一人又朝天鸣了一枪，手中的九二式手枪枪口冒出一缕青烟。“我再说一遍，放下手中的武器，蹲在地上，双手抱头。”那人的枪口再次指向了东英帮众人，厉声呵斥道。 “怎么办？他们是警察。”有人忍不住冲戴金丝眼镜那人说道。 “放你娘的狗屁，手里有枪就是警察？万一是抢劫犯呢？”眼镜男看着这三人，把心一横，强作镇定，缓步走到三人跟前，冷冷说道：“三位，今天兄弟们在这做事，并没有妨碍几位发财。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们做我们的事，你们大可装作没有看见。等兄弟们把事情做完，将来自有厚报。当然，如果非要跟我们过不去，就你们三个人，三把枪，我们却有近三十号人，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你可以来试试。”说话这人又从腰间掏出一把亮晃晃的匕首，冷冷说道：“我们每只枪里也就十来发子弹，往你们每人身上招呼两颗，看来确实不太够。不过，剩下的应该也不多了，我们用这个东西解决，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听到这话，眼镜男心里一惊，眼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刚想再说点什么，那人已经将手中的枪顶在了他的眉心，冷冷说道：“你这当大哥的有如此勇气，第一颗子弹，要不要就请你来尝尝滋味？” 被黑漆漆的枪管顶在脑门上，眼镜男眼中的恐惧更浓，但却居然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般，冷冷说道：“你当我三岁小孩呢！我们又没行凶，警察可没有开枪的权力，有本事，你真的给我一枪。” 这眼镜男一开始并不把对方当做警察，还打着黑道的旗号恩威并施，想将三人逼走。见到对方居然如此强硬，又连忙把国家的法律搬了出来。看来，这眼镜男还真是不简单，说完这些场面话，不管成功与否，都能在自己的兄弟面前树立不小的威信。 那人却冷冷一笑，一脸玩味的说道：“你说的没错，我们警察是没有这个权力。不过，你离我这么近，又带着这么多人，手里还操着家伙。我们警察也是人，见到这么大的场面，难免也会害怕。这人一旦害怕，浑身就会发抖，这手一抖，难免就不小心扣动了扳机。我是没想过要开枪，但却不能保证会不会走火。” 眼镜男眼中露出深深的恐惧，却还是咬牙狠狠说道：“你想怎么样？” 那人又冷冷一笑，把枪用力的顶在他头上，厉声呵斥道：“我他妈的再说一遍，放下武器，蹲在地上，双手抱头，你们是不是聋了。” “行行行，我们照做。”眼镜男终于焉了，连忙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又冲其他人大声说道：“听见没有，全都照做。” 东英帮那二十多人，连忙将手中的家伙一扔，全都双手抱头蹲了下去。一时间，各种金属落地的撞击声，彻底撕破了夜晚的宁静。 三人一直举着手中的枪，保持着戒备的姿势，刚才说话那人又关切的说道：“秋哥，王冰，赶快过来。” 听到这话，秋宇一愣，并不知道他们怎么会认识自己，但还是连忙拉着王冰朝三人走了过去。 来到三人跟前，借着那幽暗的灯光，秋宇这才看清楚了三人的模样，惊得差点连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三人冲他使了个眼色，他马上会意，连忙拉着王冰走到了三人身后。没多大会儿，警笛的喧嚣便彻底打破了古城的宁静，数十名警察驾着几辆警车赶到了这里，迅速将地下停车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全都趴下不许动。”当先一人冲地上蹲着的东英帮众人大声呵斥道。 听到这话，再看到这种架势，东英帮众人一个个垂头丧气，先前的嚣张早已变成了深深的懊悔。 “全部带走。”那人又下了命令，数十名警察立即冲了过来，将他们一个个戴上亮晃晃的手铐，押上了警车。 三人早已将枪和匕首收进了腰间，之前下达命令那人又走到三人面前，非常客气的问道：“请问哪位是鹿城的孟晓光队长？” “你好，我就是。”三人中身材最高大的那人走上前来，与这人握了握手，又转头看向身旁一名又黑又胖的男子，介绍道：“这位是我们鹿城区特警队的腾飞。”说完，看着剩下那个体型稍显瘦弱的男子，又介绍道：“这位是我们鹿城区特警队的班建恩。” “久仰久仰，今晚真是多谢了。”那人一边说着，一边和三人不停的握着手，显得很是有些兴奋。 众人又寒暄了一番，那人才带着所有警察和东英帮帮众呼啸而去。 “你们怎么会在这？”见到这三人，王冰兴奋得俏脸都变成了红苹果。 “谢谢三位弟兄。”秋宇同样也很兴奋，但眼中还有一丝浓浓的不解。 “秋哥，王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回房再说。”三人也很高兴，却还是一脸的谨慎。 回到217号房间，众人都兴致极高，嘘寒问暖了一番，又不禁聊起了过往。过了好一会儿，秋宇才一脸不解的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居然还带着家伙，又出现得这么及时？” 听到这话，如同闷葫芦的班建恩低头不语，腾飞叹了口气，又苦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孟晓光却是一脸的严肃，犹豫了一会儿，才有些尴尬的说道：“秋哥，王冰，这事真要说起来，我们也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前几天，局里让我们三个到省厅找杨总队长，说是要亲自安排我们一个任务，我们简直是惊呆了，更是一头的雾水。杨家才局长早已从雄鹿调到了省厅升任刑侦总队长，虽然职务和级别都高了不少，但好像从来也没有过这种先例，一个刑侦总队长居然要亲自给县区一级公安机关的民警安排工作。” 听到这话，王冰也是一脸的不解。秋宇却点了点头，眼中已经明朗了许多。 孟晓光继续说道：“当时我们很是诧异，问了领导之后，好像连他们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只是让我们穿便装，带好必要的装备。还特别交代，一定要带枪。感觉到事态严重，我们不敢怠慢，便尽快赶到了省厅。直到见到了杨总队长，他亲自安排了任务，我们才知道，原来是让我们到靖城来暗中保护你。” “啊！”王冰简直是惊讶到了极点。 孟晓光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又看着秋宇继续说道：“其实，四天前，我们就已经到了靖城。既然是让我们暗中保护，自然不能让你知道。为了避免被你发现，我们没敢住进古城大酒店，而是住在对面的龙悦客栈，盯着你的房间和酒店大门。你们外出，我们就跟在你们后面，你们回酒店，我们也回客栈，只要你们没遇到危险，我们就绝对不会做任何事。” “怪不得你们出现得如此及时。”王冰这才恍然大悟，又心有余悸的说道：“今晚真是多亏了你们，要不然我和秋哥可就麻烦大了。” 听到这话，这三人却是一脸的尴尬，孟晓光苦笑了笑，说道：“今天晚上我们可算是失职了。” “为什么？”王冰又是一脸的不解。 “杨总队长安排的是暗中保护，而今天晚上他们已经暴露了。”秋宇微微一笑，说道：“我说的对不对。” 三人都点了点头，孟晓光又极其无奈的说道：“当时那种情况，我们也没料到对方居然有这么多人，手里还操着家伙。万一你俩出点什么事，回去背个处分倒无所谓，但这心里不得愧疚一辈子。” 听到这话，秋宇和王冰不约而同的看了三人一眼，心里都升起了一阵浓浓的暖意，眼中更是露出深深的感激。 “当时我们也考虑过蒙着脸搞突然袭击，却又担心对方人太多，一旦真的打起来，不但很难全身而退，更有可能让你们俩受伤。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只能以警察的身份出现或许才能镇得住当时那种场面。就这么一纠结，反倒耽搁了一些时间。还好，他们也没立即动手，要不然可就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孟晓光苦笑了笑，又很是有些佩服的说道：“秋哥，你这人还真是不简单，不管去到哪，身边可都是些大场面。”感觉这话有些不对，他又连忙解释道：“这是我心里话，绝对没有任何一点别的意思。” 秋宇只能苦笑。 “那些是什么人？”孟晓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 “东英帮，冲着秋哥来的。”王冰脸色有些难看，看着秋宇，很是有些担忧的说道。 “我操，东英帮，居然跑这发展来了。怪不得一个个都是要想生吞了秋哥的模样。”孟晓光一脸的惊讶。腾飞和班建恩也抬起了头，眼中多了一丝凝重。 秋宇长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今天这事仅仅只是一个借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耿毅应该是与东英帮搭上了关系。幕后真正的始作俑者，除了耿毅，不可能还有别人。” ------------ 第三十八章：曾经的领导 “耿毅？”听到这个名字，三人简直是惊讶到了极点。 “秋哥，你到靖城来，应该是旅游的吧！怎么会惹到了这么多事？”孟晓光有些哭笑不得的问道。 听到这话，秋宇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苦笑着说道：“或许，你们三人这TBM的头衔，应该让给我一个人才对。” 腾飞、班建恩和孟晓光三人是鹿城区公安局特警大队出类拔萃的特警人员，TBM是三人名字第一个字母的组合。 “你说的是特别猛还是特别霉啊！”孟晓光忍不住笑了笑，开起了玩笑。 “飞哥，班哥，小光，其实你们不知道，秋哥在这边遇到的事，这些还仅仅只是小儿科，更精彩的他还没跟你们说。”王冰居然一脸的兴奋，如同倒豆子一般，将秋宇来到靖城之后遇到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个遍。 三人听得简直是张大了嘴巴，一脸的不可思议。 “怪不得杨总队长要让我们过来，原来是发生了这么多事。”孟晓光又一脸不解的问道：“但这好像又有些不对，省厅特警队里比我们有能耐的也不少，靖城也有很多高手，怎么会让我们几个过来，名不正言不顺，实在是莫名其妙。” “没什么奇怪的，他有自己的顾虑。”秋宇眼神有些复杂，却只是淡淡说道：“他才刚到省厅没多久，特警队里的人身手再好，他也不信任。靖城这边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但他征求过我的意见，这里的警察，除了王冰，我谁也不相信。这次遇到的情况很是有些复杂，很多事情绝对不能大张旗鼓，只能隐在暗处，因此，一定要找信得过的人。他在雄鹿当了这么多年的领导，对你们三个自然是极其信任，于是，你们便成了他的最佳选择。再说，其他人对我也不太了解，有些关系一旦处理不好，不但达不到目的，甚至弄巧成拙也不一定。” 三人听到这话，都不禁点了点头，眼中多了一丝明悟。秋宇这话说得极其婉转，其实他们都明白。暗中保护这种事，极有可能是一个长期的隐秘任务，找些并不熟悉的人来做，就算身手再好，也并不能做到全心全意。时间一久，自然会出现懈怠思想，甚至心生抱怨。因此，这种事情不做则已，要做就要找到最合适的人选。而他们三人，毫无疑问，绝对是这个任务最最合适的人选。仅从这一点也不难看出，秋宇虽然已经不属于警队，但这位曾经的老领导，对于他的关心和重视，这么多年却依然没有减轻分毫。 秋宇与杨家才的关系，三人自然知道得清清楚楚。现在终于弄明白了此行的意义，对于杨家才本人，他们心中多了一份敬重，而对于秋宇眼前的处境，他们眼中又多了一些凝重。 王冰仅仅只是听说过杨家才的大名，虽然之前从秋宇的口中听到了一些两人的传闻，却并没有太多的感触。听了这番话之后，不仅对两人之间的关系又多了一分认识，更对这位老领导充满了深深的感激。 秋宇更加明白杨家才的用意，对于他如此的煞费苦心，心情更加的复杂。他想起了之前两人携手共同经历的往事，呆呆的看着前方，眼中居然渐渐多了些水雾，不知道是因为感动还是自责。 “叮铃铃……”众人正思绪漫天，电话突然响了。孟晓光拿起手机一看，连忙走到卧室内，关起房门，有些紧张的接起了电话。过了一会儿，他才走了出来，又将手机递给了秋宇，说道：“秋哥，杨总队长要你接电话。” 秋宇愣了愣，连忙接了过来。 “杨总队长，您好。”刚接起电话，秋宇便很是尊敬的说道。 “你小子，没事吧！”电话那边传来杨家才浑厚的声音，语气里隐隐有些关切的味道。 “谢谢杨总队长，我没事，一切都好。” “好个屁。那个什么红魔的事还没摆平，又冒出一个神秘人，现在倒好，连耿荣辉的儿子还有东英帮也找上了你。”杨家才顿了顿，又有些担心的说道：“你现在很危险，我可以让靖城这边立马取消你的取保候审，依我看，还是回雄鹿去吧！” “耿毅和东英帮都不可能放过我，既然已经被他们盯上，就算回到雄鹿也未必安全，甚至可能还适得其反。我不想让我的家人再受到什么伤害，因此，我打算在这里解决这些后患。” “你说的也有道理，既然这样，有没有考虑过，下步应该怎么做？” “考虑过了，暂时没有好的办法，只能随机应变。” 杨家才沉默了一会儿，又道：“红魔和那个神秘人的事之前已经听你详细说过，我个人觉得，这两人现在暂时可以放到一边，不管怎么样，至少他们还暂时不会冲着你来。倒是这个耿毅和东英帮，现在才是最棘手的问题，你一定要小心。” “知道了，谢谢杨总队长关心。” “这些客套话咱俩就别说了，东英帮在靖城大有抬头之势，我打算派人下来，以省厅牵头，靖江这边配合，好好打击打击这些社会毒瘤。不敢说将他们连根拔起，至少也要让他们大伤元气。” 听到这话，秋宇眼神更显复杂，眼中甚至已经隐含着水雾。 对于东英帮这样的黑恶势力，可以说不管在哪个城市，一抓都是一大把。这些帮派势力，做的事情一般都很隐秘，都在打法律的擦边球，对于凡事都要讲究证据和法律的警察来说，真要想将他们铲除，实在是难之又难。而且，这些势力一般都会想方设法的拉拢和腐蚀高层官员，让其充当自己的保护伞，一旦真的落到警察手里，又被掌握了足够的证据，便会由这些人出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当前的公安机关，自身本就面临着人少事多，疲于奔命的现状。因此，种种因素加在一起，才最终形成了当前社会黑恶势力难以打击的状况。 数年前，鹿城和明城那场规模空前的扫黑行动，将在整个山南地区为祸一方的东英帮几乎彻底打垮。如今，这支社会毒瘤又在靖城东山再起，作为当年主事人之一的秋宇，这些人自然是恨得牙痒。偏偏在他已经脱下制服，两袖清风的时候，不但来到了靖城，还已经被东英帮盯上。当前的处境已经不容乐观，再加上一个虎视眈眈的耿毅，让他已经几乎走到了绝境，一不留神就有可能死无全尸。秋宇明白，东英帮能在靖城东山再起，足以说明时间已经不短，根基应该早已扎稳。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根本没有任何公安机关的领导会选择在这种时候对其下手。杨家才之所以这么做，已经完全是处于对他的安全考虑。这份恩情，如何能不让他感动。 “知道了，谢谢！需要我怎么配合。”秋宇强压下澎湃的情绪，尽量平静的说道。 “不需要，你现在最关键的，就是保证好自己的安全。既然我安排那三个小家伙过来帮你，就考虑到迟早都会让你知道。你让他们别有任何情绪，更不能自责和气馁，在你回到雄鹿之前，保证好你的安全就行。当然，在这期间，他们也全权交由你安排和指挥。” “呃……这恐怕不妥吧！我一介贫民，却去指挥几个出类拔萃的特警，好像有点不大对头。” “有什么不对头的？这是我安排的，又不是你。” “但是……” “没有但是。他们是警察，就必须服从上级的指挥和安排。得知了你在靖城的遭遇，我很担心你的安全。他们和你很熟悉，更佩服你的能力，之所以让他们过来，这就是其中一个最主要的考虑。别多心了，刚才我已经把该交代都交代给小光了，他比另外两个要更活络一些，这次行动我安排由他负责，有什么要做的，你跟他说就可以。但有一点你要记住，不管你安排他们去干什么，都必须从安全角度出发，特别是你自身的安全。” “明白，谢谢杨总队长对我的关心和照顾，我秋宇实在是……” “得得得，咱不说那些。总之，你给我记住，有任何事，必须第一时间向我汇报。雄鹿的大风大浪咱们可是一起挺过来的，我不希望看到你在靖城这条阴沟里翻船。” “明白，我记住了。”秋宇很是感动的说道。 两人又在电话聊了一些家长，这才挂断了电话。 “秋哥，杨总队长指示，在靖城的这段时间，我们三人一切听你的指挥和安排。”孟晓光接过秋宇递过来的电话，连忙一脸严肃的说道。 秋宇摆了摆手，有些尴尬的说道：“他说归说，也没必要全听他的。只不过，可得委屈你们了。现在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大家都是好兄弟，有什么事商量着做就行。” “秋哥，你就别谦虚了，我们三个跑跑腿，干些力气活还成，论智慧和谋略，咱们这谁也不如你，因此，必须听你指挥。”孟晓光一脸的认真。 听到这话，腾飞和班建恩也都点了点头，也是一脸的认真，看来是完全认可了孟晓光的说法。 ------------ 第三十九章：新的安排 秋宇犹豫了一会儿，这才说道：“既然这样，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孟晓光问道。 “接下来，该吃饭就吃饭，该休息就休息。”秋宇随口说道。 “啊！这耿毅和东英帮都已经杀上门来了。”孟晓光一脸不解的说道：“不管怎么样，咱们总得找点事做，不能闲着什么也不干啊！” 秋宇微微一笑，说道：“那你觉得现在应该干嘛？” “呃……”孟晓光一脸的尴尬，说道：“这方面不是我的强项，还是得听你的安排。” “我已经安排了啊！” “没有啊！你就让我们在这闲着，什么也没安排啊！”孟晓光又看了看其他人，一脸认真的说道：“我没说错吧！确实是什么也没安排，对吧！” 腾飞和班建恩一头黑线，王冰却已经笑翻了天。见到众人这样，孟晓光满脸通红，实在是不知大家都怎么了。 “小光，我刚才已经说了，现在的安排就是吃饭和休息。”秋宇也是忍俊不禁，又道：“至于耿毅和东英帮，咱们现在暂时只能静观其变。” “哦，原来这就是你的安排。”孟晓光恍然大悟，又道：“既然这样，那咱们出去溜达溜达吧！这几天可把我给憋死。” “你们三个去吧！王冰和我还是尽量避免外出为妙。” “那我们也不去了。”孟晓光撇了撇，有些郁闷的说道。 “小光，不是我说你，咱们此行的任务可是保证秋哥的安全，你又是杨总队长指定的负责人。竟然任务在身，就好好履职，现在外面这么多人盯着他，随便外出，万一有个闪失，对得起秋哥吗？”腾飞忍不住一脸凝重的说道。 “秋哥说的没错，咱们现在只能暂时蛰伏，静观其变。”连一向有着闷葫芦之称的班建恩都开了口。 “我知道秋哥的安全很重要，但咱们难不成就这么一直呆在房间里不出门么？”孟晓光很是郁闷，又道：“要是那些人一辈子不出手，咱们是不是一辈子困在这，我可不想做缩头乌龟。” 听到这话，众人都皱起了眉头，秋宇却一脸的平静，淡淡说道：“东英帮这边，杨总队长会安排人下来，以打黑除恶的名义，带动整个靖城公安机关进行打击。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知道，咱们山南省并不欢迎他们。到时候，该抓的抓，该跑的跑，很快就不会再有多大的威胁。剩下的小鱼小虾，有你们三个在这，量他们也不敢翻起什么浪。”他顿了顿，又道：“至于耿毅，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好日子也快到头了。” “何以见得？”王冰一脸好奇的问道。 秋宇微微一笑，说道：“耿毅在这里的夜总会，虽然我没去过，但既然是这里最好的，那投资至少也得数千万。要想开设这种场所，硬件设施除外，还得到处打点，这笔隐形支出，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他老爸当年的涉案资产也就九千多万，即便有一些在事发之前便已经转移了出去，应该顶多也就数千万。他在这里大肆挥霍，又养了这么多打手，开销一定不小。现在夜总会被查封，他每天的损失要以数十万来计算。上次在沃尔玛找人对付我们，偷鸡不成蚀把米，要想堵住死者家属的嘴，少说也得上百万。前几天他的手下又有四人被杀，公安机关一时破不了案，安抚家属的费用，自然也要算到他的头上。” “我明白了，照你这么说，这次让东英帮出手，费用自然不低。现在，这些人又被抓了进去，东英帮自然还要找他的麻烦，再说，要想捞人，肯定又是一笔不小的费用。”王冰一脸兴奋的说道：“所以，就算他这些年赚了一些，在如此庞大的支出之下，资金应该也已经所剩无几。像他这样的人，一旦没了钱，就成了丧家之犬。到时候，不用我们出手，早就看他不顺眼的那些人，自然会痛打落水狗。秋哥，我说的对不对？” “没错。”秋宇微微一笑，又道：“不过，这一次既然省厅出手，东英帮被抓那些人要想再捞出来，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其他东英帮的人，自然会把这笔账算在我和他的头上，一旦拿我没辙，自然会去找他的麻烦。而东英帮这些人，眼里除了利益，根本不可能还有别的东西。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他耿毅还能拿出多少钱来摆平这些事。” 孟晓光张大了嘴巴，一脸的不可思议。而腾飞和班建恩眼中却露出一丝凝重。 “如果真是这样，耿毅才是最大的威胁。”班建恩突然有些担心的说道。 “没错，狗急跳墙，这种人才最危险。”王冰也是一脸的凝重。 “怕什么，不是有你们三个特警么？再说了，王冰的身手比起你们也不差，只不过，她一个女孩子，力量上稍微弱了一点而已。”秋宇很是平静的说道。 得到秋宇的认可，王冰的俏脸上多了一丝红晕。 “看来，咱们现在还真的只能当缩头乌龟了。”孟晓光无奈的笑了笑。 “小光，既然现在也没什么事可做，我有件事想请你们几兄弟帮个忙。”秋宇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一脸凝重的说道：“请你们每天有事无事就轮流着在酒店四周转转，主要留意能看得到酒店情况，又有些隐蔽的场所，特别是路边停放的车辆。如果发现一名身强体壮，皮肤黝黑的男性，即时通知我。” “能不能告诉我们这是为什么？”孟晓光不解的问道。 “我怀疑那个救了王冰两次的神秘人，一直就跟在她的附近。”秋宇很是严肃的说道：“这人是个练家子，身手极好，如果真的遇上，一定不要蛮干，更不允许开枪。虽然这人是个杀人犯，但却不止一次的救过王冰，我们现在很想找到他。我的意思，你明白么？” 听到这话，三人脸上都有了一丝热切，不禁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我奉劝你们一句，千万不要有那种想找他切磋的念头。”秋宇将这人在沃尔玛和山水茶厂两次救人的事详细说了一遍，又极其严肃的说道：“这人飞起一脚就要了别人的命，一个人徒手就能对付四五个人，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在坐的人，你们谁能做到。” 听到这话，三人都有些咋舌，简直不敢相信当今社会还有这种高手。 “所以，一旦遇到，千万不要去单独挑衅。除非你们三人在一起，否则，绝对不许与他发生正面冲突。”秋宇继续说道：“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目的又是什么，我们到现在为止毫无头绪。不过，就目前情况来看，他虽然是杀了人，但被杀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因此，在我们还没有确定他是正是邪之前，尽量不要与他发生正面冲突。” “这还用说，他肯定是个好人啊！”王冰一脸认真的说道：“如果真的遇到，我一定要亲自向他道谢。还有，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他始终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是个杀人犯也不许你们抓他。” 众人都一头的黑线，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小光，飞哥，班哥，你们答不答应？”王冰居然一脸的紧张。 “行行行，答应你就是了。” 三人都是警察，明知对方杀了人却不让抓，实在是有些窘迫。秋宇见状，连忙答应了下来。王冰这才松了口气。 “就算这人没有恶意，但小心些总是没错。”秋宇又一脸认真的说道。 孟晓光思索了片刻，一脸严肃的说道：“既然这样，在没有其他任务的情况下，我们三人每天轮流在酒店附近巡逻。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每隔一个小时一趟。” “一个小时实在是太短，完全没有必要。每过四五个小时一趟就行。”秋宇认真说道：“还有，这绝对不是巡逻，你们要是拿出巡逻的架势，那干脆不用去了。我的意思是，你们要显得很随意，就像逛街一样。” “明白。”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另外，一个人实在是太过于危险，既然是四五个小时才出去一趟，那就两人一组吧！你们轮换着点，安排好时间就行。那人见过我和王冰，为了避免被他认出来，只能辛苦你们了。” “没事，应该的。”孟晓光那英俊的脸上居然有些掩饰不住的兴奋，又看了看表，说道：“现在是凌晨一点半，我和飞哥先出去溜一圈。”说完，立马叫上腾飞出了门。 班建恩也站了起来，说道：“秋哥，王冰，我回房去了。”说完，也快步走了出去。 为了方便观察和隐蔽，孟晓光、腾飞和班建恩依然住在古城大酒店对面的龙悦客栈。三人从当天晚上开始便按照安排轮流着外出溜达，却根本没有见到任何可疑的人员，更没有见到与秋宇的描述相吻合的那个人。时间过得飞快，两天时间转眼即过。王冰的假期已满，但出于安全的考虑，秋宇还是拜托杨家才帮忙给她请了长假。 这天晚上八点，古城大酒店的217号房间，居然迎来了第一位客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冰的父亲王文华。他之前曾说过要亲自登门拜访，秋宇以为也不过就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的来了。让人意外的是，他不但独自前来，手里居然还抱着很大的一摞档案。 ------------ 第四十章：登门拜访 王文华显然早已知道自己的女儿一直和秋宇住在同一间房里，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像是毫不在意。 两人都很是客气的寒暄了一番，王文华才老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秋兄弟，实不相瞒，我们靖江的刑事侦查工作，确实存在不少的问题，看来，是我这个支队长不称职啊！” “王叔这话可就太谦虚了，据我所知，每年靖江刑事侦查工作的考核，在全省都是排名靠前的。”秋宇一脸认真的说道：“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 “咱们都是内行人，就不说那些虚的了。考核那种东西，只要把它彻底弄明白，排名靠前并不难，反正里面有的是水分。但要说起侦查破案，那可就讲的是真功夫了，咱们靖江在这方面很是欠缺，特别是在一些疑难案件的侦破方面，和你们雄鹿简直是没法相提并论。” “王叔真的谦虚了。”秋宇不好意思的说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从你离开以后，对雄鹿的影响确实还是挺大。我和你们现任支队长关系不错，去年他到我们这交流学习的时候，还和他聊起到你。对于你的离开，他们也是深表惋惜。当然，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如果你不离开，或许他还没这个机会做到支队长的位置，顶多是你的一个副手。” “王叔，说实话，这工作其实离开谁都能干。你要再这么说，我可就真没脸再坐在这了。”秋宇简直是一脸的尴尬。 王文华爽朗的笑了笑，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来意了。”他顿了顿，老脸一红，又道：“我这次登门，一是请罪，二是拜访，三嘛，这起案件确实艰难，还得请老弟帮忙。”说完，从档案带里拿出一个大信封，递给了秋宇。 秋宇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解除自己取保候审的手续，不禁愣了愣。 王文华一脸诚恳的说道：“秋兄弟，自从那天我得知你被当做所谓的嫌疑人，又办了取保候审，便立即安排人给你办好了手续。杨总队长前天也专门就此事打过电话进行询问，我已经将整个情况做了汇报。现在的你，任何时候都可以离开靖城。不过，还请看在我这张老脸的份上，再多留几天。杨睿已经跟我汇报过请你协助破案的事，我觉得你的分析确实是有独到的见解，所以，还希望你能为我们这个红魔的案子再出出主意。” 秋宇很是有些意外，没想到杨睿居然连这事都说了出来，看来是真的绷不住了。看着手中的资料，他很是有些感激，连忙说道：“王叔，能为我洗清冤屈，实在是非常的感谢。虽然现在是恢复了自由，但我在这边还有一些私事，并不会急着走。另外，红魔的案子，说句心里话，我也是感觉到无能为力。省厅刑侦总队里的专家可不少，或许，他们还能有些办法。” “省厅刑警总队的副总队长已经带着人下来了，东英帮的情况我们也掌握了不少，已经在着手准备采取行动。”王文华微微一笑，又道：“至于省厅这边，侯专家已经退了休，回家养老去了，其他人我们也请来会诊过，但不瞒你说，他们也没有什么良策。你做出的分析，我觉得要更贴近实际一些，因此，还得请你多帮我们费费心。”他顿了顿，又道：“还有，那两个救了小冰的神秘人，虽然是救了小冰没错，但毕竟是杀了人，其中一起案子还一次就死了四人，实在是非同小可。这两人你都见过，还希望能不吝赐教。” “爸，那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实在是找不到，不如就这么算了吧！”王冰忍不住噘着嘴说道。 王文华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极其严肃的说道：“胡闹，杀人这么大的事，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算了。沃尔玛那人倒还勉强可以算是见义勇为，但山水茶厂那个，明明已经救了你，报警之后交给警察就完事了，偏偏要把人给杀了，而且，还是在对方已经完全失去反抗能力的情况下才动手。你自己就是个警察，难道还不明白，这已经不是见义勇为，而是彻彻底底的故意杀人。 听到这话，王冰一脸的焦急，却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看着秋宇，眼中全是求助。 秋宇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王叔，这两个人我确实是都见过，但说句难听话，以当时的情况来看，这人不但身手了得，反侦查能力更是极强。这两起案件，在我看来，除非嫌疑人主动到公安机关自首，否则，根本没有破案的可能。” 这种话居然从秋宇的嘴里说出来，王文华有些惊讶，不解的说道：“那你的意思是说，让我们干脆放弃？” “放弃也到不至于。”秋宇犹豫了一会儿，又道：“王叔，你干了这么多年刑警，应该知道，其实很多案子，并不是尽了力就能破案。有时候，或许还要看天意。这两起案件，既然咱们根本毫无线索，现场更是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不如暂时先缓一缓。现在红魔的案子已经焦头烂额，还要打击黑恶势力，以当前的形势来看，或许根本没有那么多警力和精力。” “这话说得好。”王文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又道：“把有限的警力放在刀刃上，这才是作为一个指挥者应该做出的选择。你这个建议，我非常赞同。” 秋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说句不好听的话，那两起案子确实严重，但却毫无线索，就目前而言，安排再多的警力也是枉然。既然这样，何不适当安排两三个人，把该收集的证据和资料收集齐全，以备将来之需，或许，才是当前最明智的选择。” 王文华点了点头，眼中的赞赏更浓，缓缓说道：“实不相瞒，我也是这样的打算。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能有所取舍，真是难能可贵。”他顿了顿，又道：“至于红魔的案子，还请不吝赐教。” “王叔这话可就真是折煞小子了。”秋宇被他这话说得很是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说道：“四名死者被杀的材料我都已经看过，甚至还到过部分现场进行了复勘。该说的我都已经告诉了杨睿，并没有任何的隐瞒。因此，我实在是无能无力。” “一句话从别人嘴里转述出来，或许连意思都会发生不小的改变，更何况是对一起如此复杂的杀人案的案情分析。”王文华看着他，一脸的期待，很是认真的说道：“因此，我想请你亲口告诉我。” 听到这话，秋宇无奈，整理好思绪，又将他对每一起案件的分析，以及综合所有案件的推断又重新说了一遍。出于某些考虑，他还是将自己私下找杨家才查到的东西隐瞒了过去。 王文华一直安静的坐在一旁，极其认真的听着秋宇的每一句话。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神也越来越复杂。直到秋宇完全说完，他才点了点头，说道：“当年你在雄鹿的传闻，我听得并不少，今天听你说了这些，我才真正相信了那些传闻的真实性。看来，你不仅仅是一名合格的指挥者，更是一名极其优秀的侦查专家，雄鹿少了你，真的是太可惜了。”他顿了顿，又道：“杨睿向我汇报的东西，应该都是从你这里得到的。可惜，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实在是遗漏了太多太多。” 这种通过转述导致的遗漏，其实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算正常，秋宇苦笑了笑，并未放在心上。 “爸，秋哥真的很厉害，我跟他在一起这些天，也学到了很多很多的东西。”得知那个神秘人现在已经算是暂时安全，王冰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立即帮秋宇说起了好话。 王文华微微一笑，说道：“小女顽劣，这段时间，给秋兄弟增加了不少的麻烦，还请多多包涵。” “这段时间其实恰恰是承蒙她的照顾，我心里只有感激，哪会有什么麻烦。”秋宇也笑了笑，又一脸诚恳的说道：“王叔，有句话不知该讲不该讲。”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秋兄弟只管说。” 秋宇点了点头，说道：“其实，这段时间与王冰接触下来，我觉得他实在是非常的有悟性，特别是在侦查破案方面。而且，她这种果敢、豪迈却又不乏细腻的性格，也极其适合做一名刑警。当然，我理解王叔的顾虑，不过，我还是真心希望她将来能做一名刑警。我相信，以她的能力，用不了几年，一定会成为靖江市刑侦队伍里一颗闪亮的新星。” 王冰第一次听到秋宇像这样夸奖自己，俏脸红成了苹果，低着头，居然一副娇滴滴的小女人模样。 王文华心里不免有些吃惊，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女儿的性格，更知道她一直喜欢的是杨睿，这种模样，以前只是偶尔在杨睿面前才会如此表露。如今，这个一向大大咧咧的女儿，居然在一个接触时间并不算太长的人面前，一反常态露出这种娇羞的模样，心里不免有些起疑。不过，当他看到秋宇那双清澈的眼神，便很快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得到秋宇如此之高的评价，王文华也无法掩饰内心的骄傲，他突然笑了笑，又一脸认真的说道：“承蒙秋兄弟看得起，小女虽然还算成器，但在侦查破案的功底上，还是难登大雅。当年之所以让他离开刑警队，确实是替她的安全担忧，但实际上，既然作为警察，面对的就是违法和犯罪，哪有什么绝对安全的所在。”他顿了顿，又无奈的说道：“其实，当年之所以让她去了别的地方，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 ------------ 第四十一章：悔过书 听到这话，不仅秋宇好奇，连王冰都是一脸的惊讶。 王文华长叹了口气，看了王冰一眼，目中充满了慈爱，又才看着秋宇，一脸认真的说道：“咱们刑警队里，我实在是找不到一个能像你这样，有真才实学，又愿意倾囊相授的导师。”他顿了顿，又语重心长的说道：“当今社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笑贫不笑娼。特别是现在的很多年轻人，眼里好像除了物质，便再也没有了可以追求的东西。在我们刑警队，这种风气尤其突出，我非常担心，小女再这么呆下去，迟早也会跟他们一样，变得不思进取，只会拼命的追求物质享受。” 这番话，让秋宇内心受到了不小的震撼，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油然而生。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作为一名领导，更作为一名父亲，在当今这种物质社会极力的侵蚀之下，对待自己女儿，居然不是要让她尽量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相反，恰恰是担心她太过于衣食无忧而忘记了进取。而这番话，秋宇也隐隐听出了其中的味道。王文华这人并不物质，更不喜欢那种忘记自己的本质，一心只想追求物质的人。而杨睿，或许正是这类人中的一个。 直到此刻，王冰也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慈祥和蔼的父亲一定要让她离开刑警队。为什么他每次见到杨睿，眼底深处都有一丝抹不去的鄙夷。 “王叔这种思想，小子万分敬佩。”秋宇一脸的诚恳，又不解的问道：“但在当今社会，这已是普遍现象，既然刑警队如此，难道特警队就没有同样的存在？” “话可不能这么说。刑警队是警察里的拳头部门，讲究的是专注和专业。别人我或许管不了那许多，但我自己的女儿就不行。既然你做不到，想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那么，干脆就去别的地方混吧！”王文华看了看王冰，眼中多了一丝欣慰，又继续说道：“没想到的是，她去到特警队，居然并没有虚度光阴，反而还靠着自己的努力闯出了点名堂。我这做父亲的，也算是有了一些安慰。” 两人的话题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又都给予了很大的肯定，王冰心里像抹了蜜一般，呆在一边连话也不好意思说，俏脸上红扑扑的，煞是好看。 秋宇点了点头，说道:“王叔，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个人觉得她还是比较适合呆在特警队，既没有刑警那样的操心和煎熬，安全方面也多了一些保障，而且，还锻炼了自己的身体和意志。” “实在去不了刑警队，自然就只能呆在特警队了。”王冰突然插嘴说道：“其实，我骨子里还是想做刑警，虽然辛苦是辛苦了点，但那种拨开云雾看清真相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她顿了顿，又看着自己的父亲，很是认真的说道：“这几天跟着秋哥分析了不少案子，体会很深。我越来越觉得，既然要做警察，就一定要做像秋哥这样的。遇事不惊，沉着冷静，心思缜密，分析严谨，这才是我心目中的警察。”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秋宇简直是有些无地自容，只能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就拿这个红魔的案子来说，我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还不是没有半点作用。” “秋兄弟，你这话可就真是谦虚了。我记得刚才分析案情的时候你跟我说过，嫌疑人之所以选择将人杀死在靖城，一定是出于某种目的。要么是一种暗示、要么是一种警告，或者是一种挑衅。”王文华极其认真的说道。 “嗯，没错，我是这么说过。”秋宇点了点，一脸的凝重。 王文华从那摞档案之中拿出了一本卷宗，递到了秋宇的手里，这才一脸凝重的说道：“这是第五名死者。你说的没错，他在靖城杀了那么多人，完全就是警告，暗示和挑衅。这第五名死者，应该才是他的终极目标。” 听到这话，秋宇和王冰简直是大吃一惊。 “你的意思是，红魔又杀了一个人，而且，你们已经通过这起案件查清了他的作案动机？”秋宇一脸的惊讶，眼中更是充满了浓浓的疑惑。 “没错。”王文华一脸严肃的说道：“今天来向秋兄弟请教，其中一个最主要的目的，便是想请你看看这起案件到底有没有什么疑问和错误。当然，这事我已经向杨家才总队长做了专门的汇报，请你协助，也是他的意思。” “啊！他的意思？”秋宇的下巴差点没掉了下来。 王文华点了点头，依然很是严肃的说道：“他非常信任你，并告诉我，有任何的疑问，在你这里都能得到最好的解答。因此，这也是我今天特意登门拜访的主要原因。” 秋宇无奈，只能点了点头，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第五名死者的身份很特殊，他是一个警察。”王文华闭上了眼睛，似乎有些难以接受。 听到这话，秋宇和王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人名叫蒋卫民，是我们靖江市公安局禁毒支队的副支队长。” “啊！”王冰一脸的惊讶，又有些惊恐的说道：“杨睿受伤的那天晚上，不就是蒋卫民去追的红魔吗？难道，真的是去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王文华点了点头，说道：“蒋卫民那天喝多了酒，发现红魔抢了杨睿的枪，居然还敢独自一人不顾一切的去追击，实在是太过于鲁莽。那晚之后便再也没人见过他。昨天下午，他的尸体在田家屯一幢搬空的房子里被人发现。” “又是田家屯？”秋宇和王冰都简直是难以想象。 “是啊！又是这个田家屯。按照你的分析，如果第三名死者没有逃脱的话，嫌疑人已经是在这里杀了三个人。”王文华一脸的凝重，又缓缓说道：“蒋卫民的尸体被绑在了现场农宅二楼正中的一根木柱上，同样也是全身赤裸。经过法医尸检，确定他全身上下布满了整整一百零三个锐器创，每一个创口都避开了主要的血管。死者头部有棍棒击打的钝器伤，造成了颅骨骨折，但这伤并不致命，法医得出的结论依然是失血性休克死亡。” “还有什么其他发现？”秋宇皱着眉头问道。 “死者胃内有大量食物，还检出了大量的酒精成分。另外，在尸体血液内也检出了浓度较高的酒精，并没有检出其它毒物和毒品。死亡时间推断，应该是在发现尸体前两天以内。” “如此说来，死亡时间与他追击红魔的时间比较吻合。” “没错。”王文华点了点头，又缓缓说道：“死者胸前贴着一张红色的鬼脸图案，整个现场，与之前发现的每一起几乎都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在于现场多了些东西。” “什么东西？”王冰忍不住问道。 “塞在死者嘴里的东西，不是布料，而是杨睿那支被抢走的枪。” 听到这话，秋宇和王冰都大吃了一惊，不过，却也稍稍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枪总算是没有留在恶人的手中。 王文华脸色有些难看，又继续说道：“在尸体旁边的墙壁上，用红色的自喷漆喷着八个大字：罪大恶极，死有余辜。这八个字，应该是直指蒋卫民。” “啊！难道蒋卫民曾经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王冰一脸惊愕的问道。 王文华深深的叹了口气，这才说道：“何止是见不得人，他做的事，如果真的属实，用这八个大字来形容还远远不够。” “爸，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王冰一脸的不解。 “现场勘查的时候发现了这几个字，我们起了疑心，便组织人手对他的各处房产进行了搜查。在他家别墅的电脑内，我们发现了一封他写的悔过书。” “悔过书？”秋宇一脸的疑惑，又道:“你们确定这真是他写的么？” “应该不会错，那台电脑的鼠标和键盘上，我们只发现了蒋卫民一个人的指纹。” “指纹的新鲜程度能不能判断？” “还算新鲜，与电脑内记录书写那份悔过书的时间应该比较吻合。” “电脑内记录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就在案发当天的中午。” “案发当天的中午？”秋宇紧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那这意思就是说，他中午写好了悔过书，晚上在古城喝酒，然后遇见了杨睿。之后红魔出现，打伤杨睿，还抢走了杨睿的枪。他拼命的去追红魔，然后被红魔打晕，绑到了田家屯，杀死在了那里。” “没错，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就是这么一个过程。”王文华看着秋宇，眼中露出一丝凝重，缓缓说道：“卷宗就在你手上，我们目前获取到的所有证据和资料都在里面，还得请你尽快抽出时间帮我们把把关。”他顿了顿，又一脸严肃的说道：“这起案件非同小可，死了这么多人不算，还牵扯到了警察组织参与犯罪，而且是极其严重的犯罪。我看过那份悔过书，上面记录了死者曾经犯下的罪行。那是一些很多年前的案件，我曾经亲自参与过侦破，因此，绝不怀疑这些案件的真假。这些案子一直悬而未破，要不是看到这份悔过书，我还真是无法想象，如此严重的犯罪，居然是由一个警察来亲自组织和参与。结合当前发现的种种痕迹，我们认为，死者的这份悔过书，不应该有伪造的成分，应该是死者自己亲手完成的记录。” “悔过书上的都是什么案子？”秋宇和王冰都是一脸的好奇。 “上面记录的是十年前，发生在……” “叮铃铃…..”王文华正说着话，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 第四十二章：动机 王文华掏出手机一看，连忙对秋宇说道：“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说完，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他又快步走了回来，一脸尴尬的说道：“秋兄弟，不好意思，局里有急事让我回去。这些卷宗就放这，你慢慢的看。过两天我再来向你取经。”说完，也不管秋宇是什么反应，快步走了出去。 “秋哥，蒋卫民是黎淑娴的丈夫，你还记得么？”王文华刚走，王冰便在秋宇身旁坐了下来，一脸凝重的说道。 “记得，好像是个有钱有势的家伙，对吧！”秋宇打开手中的卷宗，随口说道。 王冰点了点头，又长叹了口气，才有些伤感的说道：“真是没想到，短短十多天的时间，一个家居然就这么彻底的没了。还好他们没有孩子，要不然，孩子就真是太可怜了。” “是啊！也许这就是命吧！”秋宇也长叹了口气，先看起了卷宗里的照片。 与之前的几起案件非常相似，那一张张鲜血淋淋的照片，又让他再次感受到了一个血迹斑斑的世界。 王冰倒了杯水，又剥好一根棒棒糖递到他手里，这才安静的坐在他身旁。一会儿看看卷宗里的资料，一会儿又看看秋宇，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约莫两个小时以后，秋宇才抬起头来，一脸凝重的说道：“中心现场，也就是发现蒋卫民的位置，是那种农村里最普通的土木结构楼房的二楼。这种农房里的二楼，一般都是整个的一间，用来堆放农作物和杂物使用。现场楼上的东西已经被搬走了不少，显得很是空旷，死者就被绑在正中间的那根立柱上。” “现场血迹很多，以滴落状、流淌状为主，还有少量的喷溅状。所有的血迹形态都与死者被绑的体位相吻合，这足以说明，死者确实是在活着的时候被人绑到了这里杀害的。尸体体表的尸斑极不明显，这也吻合了死者死因是失血性休克死亡的定论。” “等等，这尸斑又是什么意思？”王冰一脸不解的问道。 “怎么？你不知道么？”秋宇有些惊讶。 “之前你就从来没说过，我怎么知道？”王冰居然还一脸的理直气壮。 “你不是学的刑侦专业么？怎么连这都不知道？”秋宇更是惊讶。 “学是学过一些，后来没当刑警，慢慢就忘记了。”王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尸斑这种东西听是听说过，但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 秋宇一头的黑线，只能无奈的说道：“我以为你知道，所以前面几起案子便连提都没提。”他顿了顿，又解释道：“尸斑是人体内血红色素沉淀以后浸透到皮肤表面形成的一种斑迹。血红色素就在人体的血液之中，人死以后，血液停止了流动，这些血红色素由于地心引力的作用，就会慢慢沉淀到尸体朝向地面的部位，并侵入皮肤。时间一久，自然就会在皮肤表面形成斑迹，因此，叫做尸斑。这是最通俗的说法，应该明白了吧？” 王冰思索了片刻，便有些兴奋的说道：“明白了，被红魔杀死的这些人，体内的血液几乎都被放干，血红色素也大量的随着血液流出了体外，因此，这些尸体的尸斑都不明显，是不是这个意思。” 秋宇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次可不是因为她作为一名刑警却不知道尸斑，而是因为自己才说了前半段，她便已经知道了后面的答案。他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又自言自语的说道：“这种悟性，不做刑警跑去做特警，真的是太可惜了。” 王冰有些得意，又不解的问道：“那如果这尸斑出现，对案件的分析和推断又有什么作用？” “作用非常大。”秋宇一脸认真的说道：“尸斑一般在人死以后二到四个小时之内出现，到十二个小时左右发展到最严重的程度，一般来说，如果超过二十四个小时，那就彻底的固定了下来，不再可能改变，直到尸体腐败。因此，尸斑不但可以用于推断死者的死亡时间，更可以用来判断尸体是否存在被转移和抛尸的可能。” 王冰思索了好一会儿，突然有些兴奋的说道：“我明白了，既然尸斑是属于沉淀到皮肤内的物质，受地心引力的影响，不管尸体呈现什么样的姿态，都只能出现在朝下的一侧。”她顿了顿，发现秋宇眼中充满了赞赏，又继续兴奋的说道：“如果一具尸体身上既没有大量的失血，又没有尸斑，那就说明死亡时间并不长。如果尸斑同时出现在了相反的地方，或者不同的两侧，比如身体的前侧和后侧，这就说明，尸体应该是遭到了转移或者抛尸。” 听到这话，秋宇也不禁有些佩服她的这种悟性，忍不住又竖起了大拇指。 王冰很是开心，俏脸微红，居然有些羞涩的说道：“好了，不打乱你的思绪了，接着往下说。”说完，又剥了一根棒棒糖放在了他的手里。 秋宇将棒棒糖放进嘴里吃了几口，这才说道：“尸体胸前贴的那张鬼脸照片，跟前面几起案件的图案确实一致，不过，我总感觉是哪里有些不对，一时却又说不上来。” 王冰接过这张专门反映那张鬼脸图片的细目照片，仔细的看了看，又皱着眉头说道：“好像没什么不对啊！就是这个图案。” “暂时不管它，待会慢慢研究了再说。”秋宇继续说道：“这个现场的地面有大量均匀的灰尘，说明确实是很长时间没人居住了。按照常理来说，地面上应该有很多条件极好的灰尘脚印留下，可惜却什么也没有，因此，可以确定，现场确实是被嫌疑人打扫过，这与红魔的作案风格极其吻合。”他顿了顿，又道：“捆绑尸体所用的绳子，与另外几起案发现场发现的相比，材质、颜色、粗细，全都一致。尸体背靠着柱子，双手向后，双脚分开约十度，打的是一个最最简单的死结，因此，捆绑的方式也与之前的案子非常相似。” “如此说来，应该也是红魔作案无疑。”王冰忍不住说道。 “嗯，从目前这些情况来看，基本都吻合。”秋宇也是紧皱着眉头，说道：“不过，总感觉有些什么地方不太对，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 “你也别心急，时间多的是，慢慢的看。”王冰脸上充满了关切和鼓励。 秋宇点了点头，又道：“尸体身上的一百零三个锐器创，应该也是由一种极其锋利的刀片造成，和之前的几具尸体非常相似。头部的钝器伤共有三个，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死者就是被这三下重击给打晕了过去，这才被绑了起来，带到了现场。”他想了想，又道：“死者的胃内有大量食物，还有酒精，死亡时间在发现尸体的两天以内，这些情况，都与杨睿那天遇到的情况非常吻合。因此，这也足以说明，蒋卫民正是在追击红魔的时候遇害的。” “唉，这人喝多了酒，做起事来真是没个脑子。”王冰一脸的惋惜。 “死者嘴里插着一把九二式手枪，上面有大量的手套印痕，还提取到了杨睿的DNA，这也足以说明，这把枪就是杨睿当时被抢走的那一把。枪里的子弹都在，死者体内体外也没有发现枪伤，说明嫌疑人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用枪来杀人，或者说，他根本不屑使用枪来杀人。” “为什么？”王冰一脸的不解。 “因为，用枪来杀人，实在是让死者死得太过于痛快，根本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秋宇一脸的凝重，缓缓说道：“或许，只有用那种凌迟处死的方式，才能消减他内心的仇恨。” “把枪插在死者的嘴里，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也是一种挑衅？” “也许吧！在我看来，除了可以让死者无法发出声音以外，或许，还有可能是在警告和宣泄。” “那墙上的八个大字，是不是也是嫌疑人的一种宣泄？”王冰又一脸认真的问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秋宇思索了片刻，又才一脸凝重的说道：“罪大恶极，死有余辜，这八个字，足以说明了红魔所有的杀人动机。或许，蒋卫民真的是他要杀的最后一人，这才在墙上留下了这八个大字，以此来作为一种宣泄，或者说，是当做了一种公告。红魔想要告诉我们，这些死者，没有任何一人值得同情，都是该死之人。” “没错，应该就是这样。”王冰也是一脸的凝重，点了点头，说道：“这是不是就足以说明，红魔屠夫已经做完了自己想做的事，甚至已经离开了这里。从今以后，靖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血案，而我们也再也没有了找出这个人的机会，这起系列杀人案，将从此变为悬案。” 秋宇长叹了口气，皱着眉头说道：“这倒也不一定。既然他留下了自己的动机，那也就给了我们一个新的方向。按照这个方向，或许还有机会。” “什么方向？”王冰不解的问道。 “蒋卫民留下的悔过书，就是方向。”秋宇说着，翻出了几张照片，上面全是密密麻麻文字。第一张的篇头，印着三个黑色的大字：悔过书。 “上面写了些什么？”王冰一脸好奇的问道。 ------------ 第四十三章：陈年旧案 “写的是发生于十年前的一起系列抢劫杀人案。”秋宇一脸凝重的说道：“这一系列的案子，其实不止你爸知道，连我也知道。只不过，你爸是亲身参与过案件的侦破，而我却没有那种机会。那个时候的我，才刚刚从乡下派出所调回刑警队没几年，水平不够，能力有限，最关键的一点是案发地不在鹿城的范围，所以，并没有参与。不过，当时我也没闲着，打听到了不少关于案件的情况，直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哇塞，这么夸张。”王冰一脸的敬佩，又道：“十年前仅仅只是打听过的案子都还记得清清楚楚，我真是佩服你这样的记性。换做是我，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秋宇苦笑了笑，却很是不以为然的说道：“我要真有这样的记性，或许早就成为了福尔摩斯那样的高手，又怎么还会是现在这种样子。” “福尔摩斯那是虚构的人物，自然要远远胜过常人千百倍，比不上他也没什么奇怪。”王冰看着秋宇，眼中多了一些莫名的东西，又很是认真的说道：“不过，在我心里，你就是福尔摩斯，永远都是。” 感受到王冰那火辣辣的眼神，秋宇不禁愣了愣，心中居然升起一丝莫名的涟漪，连忙低下了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王冰也发觉了自己的失态，俏脸瞬间红成了苹果，也羞涩的低下了头，连看都不敢看秋宇一眼。 秋宇收拾好心境，这才说道：“之所以记得这些，是因为我很好的朋友就是这一系列案件的其中一名受害者。” “啊！”王冰抬起了头，一脸的惊讶。 秋宇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我出身在工人家庭，父母都在同一个单位工作。那个时候，我们家就住在单位的大院里。在我四岁那年，我家隔壁搬来了一户人家，这家人也在我父母的单位工作。他家有一个和我差不多年龄的小孩，叫做肖海。我们的父母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而我和他，更是几乎从小就生活在了一起。长大以后，我和他成了最好的朋友。” “我刚上高中那年，肖海的父亲便辞了职，下海经商去了。他父亲很能干，当我从警校毕业回来工作的时候，他家已经搬到了城里的豪华小区。那些年，我和肖海虽然各忙各的，但那种从小就建立起来的友谊，却是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改变的。” “肖海长得又高又帅，家里又很有钱，喜欢他的女孩子很多。因此，他在这方面也就难免花心了一些。除了帮他爸打点生意以外，便是在外花天酒地。十多年前，私家车还属于一种富人才有的奢侈品，他家却已经有了两辆。其中一辆，还是直到现在普通人都根本不敢奢望的奥迪A6。生活过得越来越好，肖海也越来越浮夸，渐渐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纨绔子弟。每天正事不做，只知道开着他的奥迪，带着各种各样的女孩子到处挥金。” 秋宇眼中露出一丝痛苦，又继续说道：“古话说得好，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或许，这就是命，他命中注定要有此一劫。十年前的一天，他爸突然心急火燎的跑来找我，跟我说，肖海手机关机，已经失踪了三天，让我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联系上。肖海失踪前，曾经打过一个电话回家，告诉家人他要去明城玩几天。刚开始我也没太在意，以为这家伙应该是在女人堆里玩得忘乎所以。我让他爸别着急，我一定会想办法与他联系上，让他尽快与家里联系。” “当时我也联系不上他，为了不让他家人担心，我还是通过各种方法联系到了不少他在明城的朋友。我直到现在都还记得，他在明城的一个朋友告诉我，肖海确实来过明城，却只是玩了两天便回鹿城去了。当时我已经从乡下派出所回到刑警队工作了快三年，得到了这样一个消息，我也有些担心了起来，连忙想尽办法，利用各种手段查找肖海。可惜，四天过去了，依然如同石沉大海。我不得不将情况汇报给了领导，又带着他爸到公安局报了案。一旦正式受理了案子，很多手段才能名正言顺的用上。又是十来天过去了，为了找到他，我们已经动用了几乎所有能用的手段，可惜，肖海依然毫无消息。到了这一刻，不用说，任谁都能想到，他一定是出事了。我自己也没有想到，他这一走，居然就再也没有回来。十年了，我们连尸骨都没找到，想为他上柱香，我都不知道该去哪上。” 说完这话，秋宇眼中居然隐含着泪水，再也说不下去了。 王冰连忙递了一张纸巾过去，又一脸关切的说道：“秋哥，这事已经过去了，你也别太难过。” 秋宇点了点头，又擦了擦眼泪，过了好一会儿，才又继续说道：“就算找不到他的人，也要找到他的尸体。那段时间，我用尽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办法，一直在拼命的查，希望能找到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线索。我跑遍了明城周边所有的县市，终于还是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收获。通过调取各个监控卡口的视频，我发现，肖海的车离开明城之后，并没有开往鹿城的方向，而是开往了靖城。” “靖城？那你肯定找过杨哥帮忙，是吗？”王冰忍不住问道。 “嗯，我第一时间便联系了疯鬼，又赶到了靖城，希望在这边能有所发现。”秋宇一脸的苦涩，又缓缓说道：“疯鬼当时帮了我不少，不但动用关系查询了所有进出城卡口的监控，还带着我到沿路的派出所跑了个遍。可惜，肖海的车却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任何一个监控都没有拍到他进入过靖城。肖海失踪的那天，正好是火把节，通过肖海的电话记录，疯鬼带着我找到了他在靖城的一个朋友。这人证实，肖海当天晚上确实是和他联系过，声称要到靖城来过火把节，谁知道，居然等了一个晚上都没见到他。那个电话，也成了他最后的消息。” “这么说，肖海应该是在从明城赶往靖城的路途中遇害的。”王冰一脸的凝重，又问道：“既然肖海没有找到，那他的车找到了没有？” 秋宇一脸的伤感，摇了摇头，说道：“人没找到，车也没有找到。最终，我只能无功而返。”他顿了顿，又道：“后来，通过省厅下发的协查通报，我们才得知，类似肖海失踪的案件，在那近一年的时间内，几乎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发生一起。所有失踪的人员，全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既不是当地人，又都开着价值数十万的豪车，而且，是车和人一起消失。” “如此说来，这是一系列的抢劫，目的全是豪车。”王冰实在是有些惊讶。 秋宇点了点头，咬牙说道：“没错，将车主杀死，抢劫豪车，就是这些人的目的。” “能做到这一点，必然是一个组织及其严密的团伙，而且，一定是在公路上作案。”王冰皱着眉头，一脸不解的说道：“但有一点我却没有想通，这些受害者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在公路上给陌生人停车？” 秋宇长叹了口气，说道：“既然能做成这样的案子，自然有他们的办法。这起系列案件，因为涉及的面较广，受害者又都是一些有身份的人，因此，影响也比较大。省厅专门成立了专案组，又从全省涉案的各个地区抽调了一些警力作为专案组成员，开始全力侦破此案。当时我曾主动申请过加入专案组，可惜，由于自己从事的是现场勘查工作，没有得到许可。我们刑警队的一个同事当时全程参与了该案。我从他那了解到，这个团伙的作案手法很特别，他们穿上警察的制服，伪装成警察在路边设卡查缉过往车辆。” “我靠，这么夸张。”王冰一脸的惊讶，说道：“怪不得那些人会主动停车，原来是以为遇到了警察。这样一来，受害者自然会放松警惕，他们更加容易得手。” “没错，别说是这些人，就算是我们警察遇到了，都难免会糟毒手。”秋宇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又缓缓说道：“这起系列抢劫杀人案，在省厅的组织下，查了很长一段时间，最终，所有的线索全都断了，只能无功而返。” “蒋卫民的悔过书，难道写的就是这些案子？”王冰简直是惊讶到了极点。 “没错。”秋宇将卷宗内的照片递给了王冰，说道：“这些照片的内容，就是翻拍的悔过书。他说得还算详细，因此，我也觉得这不可能是造假。” “怪不得，如此声势浩大的专项行动都没把案子给破了，原来是警察搞的鬼。”王冰说着，接过了那些照片，仔细的看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一脸惊讶的说道：“真是看不出来，蒋卫民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一个人，居然能组织和领导这种疯狂的抢劫杀人团伙。” 秋宇长叹了口气，脸上布满了苦涩，缓缓说道：“是啊！谁能想得到。或许，这就是人不可貌相最真实的写照。” ------------ 第四十四章：答应 “这些人还真是变态。”王冰一脸恼怒的说道：“按照悔过书上的说法，他们作案时间几乎长达整整一年，抢劫的车辆达到了近二十辆，杀死的车主和车上的乘坐人员有二十多人，简直是丧心病狂。”她顿了顿，又道：“我爸说的没错，用罪大恶极，死有余辜这八个字，根本不足以形容他们所做的那些恶事。” “没错，这些人不杀，确实是不足以平民愤。”秋宇也是一脸的愤怒。 “悔过书上说，他找了一些外地人，将他们集中起来进行了适当的培训，又给他们做了明确的分工。有的穿上警服负责在路边查缉车辆，见到合适的目标便下手，将车辆连同车上的人员一起拉到荒僻的小路上实施杀人和抢车。之后，这些人会将车辆移交给专门的人员进行改装，再由专人驶到沿海地区，出售给那些进行走私的商贩。而尸体则交由另外的专人处理，要么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要么到山里挖个坑埋了起来。”说到这里，王冰有些不解的问道：“一辆来路不明的车，就算再高档，又能卖出多少钱，值得他们冒这么大的风险么？” “你跟我想的一样。”秋宇点了点头，又道：“这份悔过书只是详细交代了作案的过程，对于尸体的处理和赃物的处置却说得有些含糊，这是一个反常的地方。换做是我，连作案过程都写得如此详细，又何必对其他事情含糊其辞？” “难道，他都已经做出了这种选择，还会有什么放不下的顾虑？”王冰一脸的疑惑。 “是啊，这确实有些反常。”秋宇思索了片刻，又一脸疑惑的说道：“看来，红魔确实是来复仇的，被蒋卫民团伙杀掉的人之中，必然有与红魔关系极其密切的人在其中。但我很难相信，连如此庞大的专案组都破不了的案子，他一个红魔居然能够将凶手一个一个的揪出来。能做到这一点，这人是有什么样的神通？还有，按照悔过书上的供述，蒋卫民组织的团伙成员至少有十来人，到目前为止，红魔杀掉的却只有五人，另外那些人去哪了？难道是早在几年前就在别的地方被红魔杀了？” “我觉得，红魔到底是怎么把这些人找出来的，除非抓到他，否则永远都不可能有人知道。”王冰想了想，又道：“你之前不是说过，红魔在靖城所作的这些案，每一次都是从容不迫，根本没有哪一次可以看出他有任何的慌乱，因此，红魔在靖城杀人之前，无论是心理还是手段，都已经极其的成熟。这足以说明，另外的团伙成员，应该早已在其他地方被红魔杀了，否则，他绝对不会在现场留下那八个彰显自己动机的大字。” “你说的很有道理。红魔在靖城所杀的每一个人，都是为了给最后要杀这人的警告，或者说，是要给对方造成一种极强的心理压力。被他杀死的人，毫无疑问，都是这个抢劫杀人团伙的成员。”秋宇想了想，又道：“对于毫不知情的人来说，除了能够确定这是报复，又有谁能够想到，这些死者一个个都曾经罪浪滔天。但是，真正知道真相的人，不需要任何解释，只要看到尸体，便什么都明白了。能看到尸体的人，除了警察，不可能还有其他人，因此，红魔绝对知道，团伙成员里面有警察的参与。由此，也不难推测，红魔之所以要将这些团伙成员杀死在靖城，便是他已经知晓，这个警察就在靖城。他要通过这种方式，告诉这个警察，你的死期到了。” “没错，这就解释得通了，为什么蒋卫民会在几天前写下了悔过书。”王冰思索了一会儿，居然有些兴奋的说道：“蒋卫民在悔过书上供述，当得知省厅已经成立了专案组的时候，他便将钱财分给了团伙成员，并将它们全部解散。风平浪静的过了这么多年，当他突然看到两年前那具尸体的时候，便已经什么都明白了。他只知道索命的鬼已经找上门来，却不知道这鬼是谁。或许，他还想借助警察的手将这个人找出来，可惜，公安机关一直久侦未破，更没有一丝一毫的线索，除了他自己，甚至没人知道这些人被杀的原因。随着时间的推移，曾经的团伙成员一个一个的惨死，给他心里造成了极大的压力。最终，精神意志几乎崩溃的他，终于写下了悔过书，静静等待着生命的终结。红魔的存在，在整个靖城公安系统之中早已人尽皆知。机缘巧合之下，他居然见到了那个让他每时每刻都心惊胆战的人，因此，他才会拼命的追了过去。那个时候，别说对方手里有枪，就算人家拿着个火箭筒他都会毫不犹豫的追下去，更不会考虑自己有没有将对方放倒的能力。因为，这已经是他最后的机会，与其等死，不如拼死一搏，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她顿了顿，又道：“可惜，他低估了对方，更高估了自己，最终，还是惨死在了红魔的刀下。” 秋宇有些震惊，完全没想到王冰居然能分析得如此的透彻，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眼中更是露出了浓浓的赞赏。 王冰有些羞涩的笑了笑，又一脸凝重的说道：“现在，红魔或许早已离开了这里，他的威胁应该解除了。剩下的，就是方志豪和东英帮。” “还有那个神秘人。”秋宇一脸的凝重，又道：“这人隐在暗处，我们根本不知道他的目的，在我看来，他才是最大的威胁。” “既然你是这样认为的，刚才在我爸面前又何必帮他说话。”王冰撇了撇嘴，又一脸不满的说道：“你之前可是答应过要帮我找到他的，怎么一转眼就变了卦。” 秋宇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我跟你爸说的那些，都是实话。这神秘人不论是哪一方面，与红魔相比都毫不逊色，因此，我们不得不小心。”他犹豫了一会儿，又很是认真的说道：“答应过帮你，我一定会做到。除此之外，我还能答应你一件事。” “什么事？”王冰有些意外。 秋宇长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如果真的能够确定这个神秘人没有恶意，也没有干过其他违法犯罪的勾当，我可以答应你，就算他是个杀人犯，我也绝不会出卖他。” “真的？”王冰简直是激动极了。 “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有了这种想法。”秋宇苦笑了笑，又极其严肃的说道：“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这人要是有什么阴谋，或者还干过别的恶事，就算他是你的救命恩人，我也一定会动用一切的手段，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秋哥，你真是太好了。”王冰简直是激动到了极点，居然一把抱住秋宇，又在他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呃……”秋宇根本没有想到她的反应居然如此强烈，一阵如兰似麝的幽香拼命的传了过来，他居然羞得满脸通红。 王冰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俏脸上布满了红晕，连忙离开了秋宇的身体，羞涩的坐在了一边，再也不敢抬起头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在秋宇面前反复的失态。 第二天，秋宇很早就起了床，匆匆洗漱了一番，便坐在了客厅里，将案件的卷宗翻开，重新细致的看了起来，眼中还有一丝浓浓的疑惑。 过了一会儿，王冰开门走了进来，见到正在专心致志的秋宇，不禁有些惊讶。 “秋哥，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王冰将手中的早餐放在茶几上，见他一脸的严肃，又忍不住问道：“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昨晚我想了一个晚上，觉得有些问题。”秋宇随口说道。 “什么问题？”王冰有些不解的问道。 “这一切，实在是太过于顺利，太过于巧合了。”秋宇抬起头来看着她，一脸疑惑的说道。 “什么意思？我没搞懂。”王冰在他身旁坐了下来，脸上挂满了浓浓的不解。 “疯鬼和蒋卫民的关系怎么样？”秋宇又问道。 “不怎么样啊！黎淑娴在杨哥最艰难的时候离开了他，跑去跟了蒋卫民。在此之前，我并不知道两人的关系如何，但这事之后，两人几乎已经是势成水火。”王冰有些莫名其妙，又问道：“怎么了？难道有什么不对么？” “不对的东西太多了。” “啊！” “你想想，既然他俩势成水火，蒋卫民又怎么会跑去找疯鬼，还缠着他询问自己妻子的案件进展情况。参与案件的人这么多，要问也该去问别的人，干嘛非得去问疯鬼。” “这很正常嘛！”王冰一脸的不以为然，又道：“他妻子被杀，杨哥是专案负责人，案件一直毫无进展，找他询问很应该啊！再说，他那天喝多了酒，酒壮怂人胆。他俩或许平常连话都不会说一句，但喝了酒之后可就不一定了。换做是我，喝多了也会跟他一样。” “你错了，事情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秋宇塞了根棒棒糖在嘴里，狠狠的吃了几口，才一脸认真的说道：“我们昨天的推测，遗漏了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什么因素？” “巧合，太多的巧合。” ------------ 第四十五章：巧合 “巧合？”王冰一脸的迷茫，“什么巧合？” 秋宇一脸的凝重，缓缓说道：“咱们再把整个案件重新捋一捋。案发当天，蒋卫民在家里写好了悔过书。到了晚上，他去古城吃宵夜，还喝了不少酒。然后，他见到了疯鬼，并且还缠着疯鬼不停的询问自己妻子被杀的案件进展情况。这个时候，红魔出现了，恰好被疯鬼看见，于是他呼叫了增援。红魔发现了疯鬼，想逃离那里，万般无奈之下，疯鬼掏出枪追了过去，却被红魔打倒，连枪也被抢走。红魔彻底暴露，打算逃走，蒋卫民不顾一切的追了过去。第二天下午，田家屯发现了他的尸体，嫌疑人的作案手法，与红魔几乎如出一辙。唯一的区别，在于尸体旁边的墙壁上多了八个大字。这八个大字，让人联想到了红魔的作案动机，更让人对蒋卫民产生了怀疑，因此，才对其家中进行搜查。于是，在电脑内发现了这份写好的悔过书。” “没错，整个案件就是这么回事，有什么问题么？”王冰一脸的不解。 “最大的问题，就是巧合。”秋宇极其严肃的说道：“第一个巧合，中午写完悔过书，晚上就遇到了自己的死对头。第二个巧合，两个势如水火的人，不但恰好遇到，甚至还产生了交集。第三个巧合，他去追击红魔，而红魔要杀的人恰好也是他。第四个巧合，墙上的八个大字，恰好让人心生疑惑，又在他家恰好发现了储存于电脑里的那份悔过书。”他顿了顿，又道：“你听完我说的以后，有什么感觉？” “你不说我还没发觉，这怎么感觉就像是一切都被安排好了一样。”王冰想了想，突然一脸吃惊的说道。 “你说得太对了，这就像是早就被人安排好了一样。”秋宇一脸的赞赏，又淡淡说道：“王冰，你真的非常适合做刑警，当年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徒弟，实在是不知道要省去多少的麻烦。” 听到这话，王冰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禁俏脸一红，连忙低下头。见她如此娇羞的模样，秋宇这才想起两人之前用师徒名分开过的玩笑，不禁老脸一红，很是有些尴尬，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照你这么说，又会是谁来安排的这一切？”过了好一会儿，王冰才抬起头来，一脸认真的问道。 秋宇眼中突然露出一种浓浓的悲哀，却微微摇了摇头，又闭上了眼睛，一句话也不说。 见他这样，王冰也低下头，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来，一脸惊讶的说道：“难道是杨哥？” 秋宇长叹了口气，很是痛苦的说道：“如果这一切真是有人安排，那么，除了疯鬼，我实在是想不出还有别人。” 王冰有些惊慌，连忙说道：“秋哥，会不会是我们想错了，事情并不是这样。杨哥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做，更没有能力这么做。” “希望如此吧！但愿我真的是想多了。”秋宇有气无力的说道。 “要想安排这一切，除非杨哥能认识红魔。但是，他又怎么可能会认识，又怎么可能会跟这种杀人恶魔搅合在一起。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王冰一脸惊慌的说道。 “如果疯鬼跟红魔早就搅合在了一起，他就不会让我参与进来，因此，你说的没错，他绝对不可能认识红魔。” 听到这话，王冰总算是冷静了不少。 秋宇又继续说道：“不过，你又想过没有，当时我们确实是亲眼见到了红魔，但那仅仅只是一种装扮，里面的人，就真的能够确定一定是红魔本人么？” “你的意思是，那个红魔是别人假扮的？”王冰简直是惊讶到了极点。 “猜测而已。”秋宇的脸色很是难看，又道：“你好好想想，蒋卫民被杀之前，是处于一种什么样的精神状态。” “妻子被杀，伤心欲绝。担心被杀，心惊胆战。”王冰想了一会儿，嘴里蹦出了这么几个字。 “不不不，你那是普通人的状态。”秋宇摇了摇头，说道：“如果这人真的曾经亲手组建了一支丧心病狂的军团，杀人无数，能做到这一点，心智又怎么可能会如此的普通。在我看来，就算是有人提着刀站在他的面前，或许，他也不会眨一眨眼睛。” “不对啊！他这人虽然有钱有势，但一直都是文质彬彬的样子。在我眼里，好像还是挺随和的一个人，只不过，因为杨哥的事，我对他很不感冒。但是其他人对他印象非常不错，温文尔雅，彬彬有礼，或许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那你的意思是说，他这种人根本不可能像悔过书上所写的那样，是不是这个意思？”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人心隔肚皮，谁也不敢保证，他在人前是一个教授，在人后就变成了一个禽兽，对吧！” “你这话算是说对了。社会如此复杂，我们每个人都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面对着不同的人，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其实，每个人都有他的多面性。蒋卫民在人前文质彬彬，温文尔雅，并不代表他在人后依然还是这样。”秋宇思索了片刻，才缓缓说道：“除非，那份悔过书根本就不是他本人所写。” “不是他所写，不可能吧！”王冰简直是惊讶极了，“电脑键盘上不是只有他的指纹么？如果是别人假冒写的，又怎么可能会没有留下指纹？还有，十多年前的滔天大罪，如果不是自己亲身经历，别人又怎么可能写得出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秋宇看了看她，脸色更加的凝重，想了想，又缓缓说道：“现在，我想请你去找两个东西，以此来印证我的推测。” “哪两个东西？” “第一，五名死者被杀现场发现的红魔标志。这五个标志，有四个是图片，一个是头罩。头罩并不需要，我要的是那四张图片，最原始的图片。第二，蒋卫民家发现悔过书的那台电脑，除了显示器不要，其他全部原封不动的拿来给我。”秋宇想了想，又缓缓说道：“现在，耿毅和东英帮还在外面虎视眈眈，所以，你千万不要自己去拿。” “行，那我打给杨哥，让他给我们送过来。”王冰说着，掏出了手机。 “现在这种情况，你觉得还能找他么？”秋宇长叹了口气，脸色更加难看，紧皱着眉头说道：“我在怀疑他，而你却好像还不太明白，或者，是不愿意明白。” 王冰低垂着脑袋，点了点头，哽咽着说道：“那我打给我爸，让他安排。” 秋宇点了点头，眼神有些空洞，缓缓说道：“王冰，以你的能力，我相信你已经隐隐猜到了些什么。我跟你一样，心里又何尝不希望这事或许仅仅只是一种猜测，并不是事实。如果这整件事就像你昨晚分析的那样，该有多好！但是，我要提醒你一点，你是警察，不能什么事都把感情放在第一位。要想成为一名合格的刑警，要做到的第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尊重事实。不管事实有多么的残酷，我们都只能坚强的去面对。”他闭上了眼睛，脸上全是痛苦，又缓缓说道：“至于感情的事，或许，只能将来再慢慢弥补。我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 王冰点了点头，眼中隐含着泪水，却又拼命忍住，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秋宇依然紧闭着双眼，脸上的痛苦更浓，又缓缓说道：“疯鬼是你的好朋友，也是我在警校最好的兄弟。我知道你痛苦，但我心中又何尝会好受半点。不管怎么样，答案只有一个，在一切都没有彻底弄清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猜测。”他顿了顿，又道：“以前，每次遇到案子，我都希望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但是现在，我只希望自己错了。” 听到这话，王冰用力的点了点头，却再也控制不住眼中的泪水。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擦干了眼泪，掏出电话，拨打了出去。 一个小时后，王文华安排的人送来了一个大纸箱，上面印着斗大的几个字：物证箱。 打开箱子，秋宇先将里面的电脑主机小心的抱了出来，又放在茶几上，仔细的观察着。王冰站在他身旁，一会儿看看他，一会儿又看看电脑。她根本不知道秋宇在找什么，但心里却紧张到了极点。秋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王冰的心也随之慢慢沉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秋宇又拿起了箱子底下的几个密封袋。每一个袋子里都有一张图片，图片背面都沾满了漆黑而干涸的血迹，还编了序号，分别写着1、2、4、5四个数字。秋宇又将之前王文华送来的那些档案全部翻开，一一对照了一番，确定无误，这才更加细致的观察了起来。王冰更不明白他要找什么，只能坐在一边，紧张而焦急的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秋宇始终紧皱着眉头，一句话也不说。过了好一会儿，王冰实在忍不住，这才开口问道：“秋哥，你要找什么东西，能不能告诉我，我来帮你。” “不用了，已经都清楚了。”秋宇长叹了口气，将整个身体埋进了沙发里，闭上了眼睛，如同泄气的皮球一般。 王冰就坐在他的身旁，发现秋宇的身体居然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的惊恐渐渐变为了深深的失望，呆呆的看着前方，大脑一片空白，嘴里一直不停的重复着几个字：“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 第四十六章：选择 “秋哥，这一次，你是对了，还是错了？”王冰呆呆的看着前方，消沉到了极点。 “我不知道，也许是对了，也许是错了。”秋宇紧闭着双眼，整个人靠在沙发上，身体居然颤抖得厉害。 “杨哥还有救吗？” “不知道。” “能把这整件事告诉我么？” 秋宇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说道：“没必要了，其实，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但我还是想听。” “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 “你不说出来，我又怎么会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事已至此，真真假假已经不重要了。” “那什么才重要？” 秋宇深深的叹了口气，又有气无力的说道：“重要的是，我们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彻底的看清楚了一个人。” “秋哥，这一切要是都没有发生，那该多好。”王冰眼中布满了泪水，却很是平静的说道：“有时候我会想，要是你没来靖城，我就不会认识你。那样的话，杨哥还是我心目中的杨哥，我会为他做一切他想要我做的事，虽然有些平淡，有些无奈，但偶尔也会感觉到自己很幸福。” 听到这话，秋宇的眼角终于渗出了泪水，他紧咬着牙关，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响。 王冰呆呆的看着前方，继续说道：“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我感觉自己已经不再认识那个曾经在我心中无限高大的人。我在想，是不是很多事情看得太清，反而并不是一种幸福。或许，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那才是傻傻的幸福。” “王冰，其实我知道你在埋怨我，不瞒你说，我也在埋怨我自己。”秋宇强压下心中的痛苦，突然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靠在沙发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说道：“有时候，我真的很恨我自己。这么多年来，因为这种性格，我看透了太多太多的东西。曾经，我一度认为自己是在惩恶扬善，但时间一久，我渐渐发现，有的时候，我并不一定就是对的。或许，有些东西，有些事情，就应该让人一辈子蒙在鼓里。”他顿了顿，眼泪差点又再次夺眶而出，过了好一会儿，才又继续说道：“正如你所说，我要是没来靖城，那该多好。” 王冰再也忍不住，突然双手掩面，奔进了卫生间，将自己反锁在了里面。秋宇依然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听着卫生间内那撕心裂肺的痛哭声，泪水也渐渐模糊了他的双眼。 “秋哥，我想出去一趟。”很长很长时间之后，王冰才从卫生间内走了出来。她脸上的泪水已经擦干，但脸色却难看得吓人。 “如果你现在去找他，只会适得其反。”秋宇匆匆擦去眼角的泪水，看着她，一脸认真的说道：“我想了很久，也想明白了，要想救他，其实并不难。” “怎么救？”王冰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又道：“其实，你不用拿这种借口来安慰我。” “我不是安慰你，我是在安慰我自己。”秋宇有气无力的说道：“要想救他，其实真的非常简单，只不过，我需要过了我自己那一关。” “什么意思？”王冰眼中的疑惑更浓，但却已经有些开始相信，脸色渐渐缓了过来。 “很简单，你难道没发现么？事情的真相，只有我一清二楚，而你，或许想到了一些，但应该只是一知半解。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我从你父亲送来的电脑和图片上找到了什么。”秋宇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又道：“其实，你这么聪明，应该已经想到了。” “想到了什么？我现在脑子很乱，根本无法思考任何东西。”王冰皱了皱眉头，一脸的无奈。 秋宇点了点头，又呆了一会儿，这才说道：“其实，说白了，事情的真相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整个靖江市的警察都认为事情就像他们一开始分析的那样，因此，只要我将事实真相烂在自己的肚子里，不让任何人知道，那么，他自然得救。” 听到这话，王冰眼前一亮，快步来到秋宇跟前，惊讶的说道；“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我并不是警察，没有那个义务非要把事实的真相公布出去，更没有必要非要跟谁过不去。”说完这话，秋宇呆呆的看着前方，眼神空洞。 “秋哥，谢谢你。”王冰看着他，一脸的感激。 “虽然有些东西你还不是太清楚，但也要把你自己知道的东西烂在肚子里。否则，一旦泄露出去，谁也救不了他。”秋宇又缓缓说道。 “我知道，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王冰俏脸微红，已经恢复了几分神采。发现秋宇并没有高兴起来，脸色反而越发的难看，她似乎明白了不少，又一脸歉意的说道：“秋哥，对不起，难为你了。” 秋宇摇了摇头，说道：“这事与你无关，没必要道歉。”他顿了顿，又道：“抛开法律不说，一边是曾经的兄弟，另一边又是自己的良心，我实在是很纠结。但是，既然要救他，我好像已经没得选择。” 王冰点了点头，看着他，眼中的感激更浓。过了一会儿，她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不解的问道：“曾经的兄弟？为什么这么说？” 秋宇深深的叹了口气，眼中充满了浓浓的悲哀，缓缓说道：“因为，他虽然还活着，但我已经当他死了。至少，那个曾经在我秋宇心中的杨睿，已经彻底的死了。” 听到这话，王冰也是一脸的痛苦，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王冰，说句心里话，能够认识你，是这次来到靖城最值得开心和欣慰的事。以前，我一直想要撮合你们俩在一起。但是现在，我想告诉你，将来不管发生了什么，就算他跪在你面前求你，你也一定不要心软，更不能答应。因为，他这种人，不值得。”秋宇缓缓说道：“这个社会真是太复杂了，很多时候我都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能够为了利益，去放弃那些更值得珍惜的东西。”他突然苦笑了笑，又喃喃自语道：“我真是搞不明白，搞不明白……” 见到他这种难受的样子，王冰心里一痛，忍不住说道：“秋哥，你也别这么难过，他是做了错事，但我相信他的本质并不坏。至少，他还是很关心你，很在意你的。” 秋宇突然冷冷一笑，说道：“不坏？关心？在意？何以见得？” 王冰一时语塞，想了想，这才说道：“至少，得知方志豪要对付我们，他便不辞辛劳，不顾安危的来这里守着咱们。这不是关心和在意么？” “哈哈哈……”听到这话，秋宇怒极反笑。过了一会儿，他才一脸不屑的说道：“王冰，你虽然聪明，但却实在是太过于感情用事，太过于相信别人。难道，你就没有看出来么？这不过是他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而已。” “不可能？”王冰简直是不敢相信。 “不可能？那你干嘛这么伤心？”秋宇不解的问道：“当我告诉你这件案子太过于巧合的时候，你想到的是什么？” “我想到的是，杨哥他……他……设计杀……杀……杀……死了蒋卫民，又嫁祸给了红魔。”王冰一脸的惊慌。 “其他的呢？其他的你想到了什么？”秋宇并没有丝毫的意外，又不依不饶的问道。 “我只想到了这么多，脑子里就已经乱成了一团，其他的什么也想不出来了。”王冰强作镇定，连忙回答道。 “哈哈哈……”秋宇居然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突然又留下泪来。 “秋哥，你怎么了？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你别吓我。”王冰站在他的面前，一脸紧张的看着他，眼中还有难以掩饰的关切。 “没什么，只是突然有些难受。”秋宇说完，转身回了房里，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王冰有些担心，连忙跟了进去，见他已经躺在了床上，这才放下心来。 或许是出于对秋宇的关心，又或者是出于对他的感激，王冰竟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床边，呆呆的看着他，一脸的关切，眼中还有一些莫名的东西。秋宇知道她在身旁，但却依然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已经不再关心。过了好一会儿，鼾声渐起，王冰这才发现，他居然已经沉沉睡去。 看着他那有些憔悴的面容，王冰渐渐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她想起了第一次见他时，他吃完了美食，那一脸满足的模样。想起了他每次一听到吃，便会摸摸自己的肚皮，脸上居然还会有些不好意思。想起了他每次遇到难以琢磨的问题，便会塞一根棒棒糖在嘴里，吃得“啧啧”作响。想起了他每次分析案情，脸上那专注的表情以及眼中那浓浓的自信。想起了他每当自己不开心的时候，便会想着法子把自己逗得开心。想起了和他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他那略显清瘦的身板，都会挡在自己的身前，从来没有一刻退怯过。想起了他本是一个健康而又充满了阳光的男人，不管遇到多大的风险和困难，都会挺直了身板，用自己最坚强的意志去面对。而现在，为了挽救那处于悬崖边的朋友，他不得不选择了一条与自己的道德和良知背道而驰的路。 王冰一直呆呆的看着他，万千的思绪从脑中蜂拥而出，她突然俯下身去，轻轻的吻了吻那对略显苍白的嘴唇。发现床上的秋宇竟然毫无知觉，她那张精致的俏脸微微一红，又呆呆的看了看他。过了好一会儿，她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坚决，站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 第四十七章：三天 秋宇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一种如同漂浮在水中的感觉瞬间传遍了全身，他想挪动一下身体，但浑身上下居然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得连动一动都困难。他想说点什么，却连自己是不是发出了声音都不能确定。怀中似乎是有一具柔软的身躯，他拼命睁大了眼睛，想看清楚怀中的人是谁，他又是在哪，可眼前却像是蒙着一层厚厚的水雾，不论如何用力都看不清楚。他仿佛听见远处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一直在呼喊着自己的名字，却又根本无法分辨声音来自哪里，在呼喊些什么。他拼命挣扎了一会儿，便又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发现自己来到了海边。阳光温暖的照在自己身上，柔和的海风轻轻的在自己身上拍打，呼吸着略带咸味的空气，他感到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远处有一名女子正向他不停的招手，那女子的轮廓似乎很美，却怎么也看不清楚到底是谁。他拼命向她跑去，那女子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却怎么也跑不到她的面前。那女子的容貌越来越清晰，看上去像极了自己的妻子，正冲他微微的笑着，他自己也开心的笑着。终于，他拉住了她的手，将她紧紧的拥进了自己的怀里，两人忘情的拥吻着。过了好一会儿，当他们分开的时候，他却发现，怀里的人已经变成了王冰，正一脸羞涩的看着他。 秋宇这一惊非同小可，猛的醒了过来，看着周围的一切，这才发现自己还躺在酒店的床上，身旁还有一道靓丽的身影，不是王冰还能有谁。 “还好，只是一场梦而已。”秋宇坐了起来，看着身边正一脸羞涩的王冰，那模样几乎跟梦里一模一样，不禁呆了呆。 “秋哥，你终于醒了。”王冰那张精致的俏脸已经红到了耳根，连忙站了起来，怯怯的说道：“我去给你倒杯水。”说完，快步朝屋外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秋宇一脸的疑惑，因为，她居然穿着睡衣。 两人一同住在这个房间已经有了些日子，在王冰的极力坚持下，一直是秋宇睡内间的床，而她却睡在外面的沙发上。每晚睡后，秋宇便绝对不会再出自己的房间。每天早晨王冰又起得极早，当他起床的时候，连午饭时间都快要到了。因此，他从来没有见过穿着睡衣的王冰，没想到，今天居然一睁开眼就看到了。 “现在几点了？我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接过她递过来的杯子，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秋宇这才看着身旁依然还是一脸羞涩的王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居然穿着睡衣，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已经是半夜了？你又怎么会在我房里？”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王冰的俏脸几乎红成了苹果，她低着头，怯怯的说道：“我是在帮你治病，没别的意思。” “治病？”秋宇这才发现自己浑身还有些瘫软，点了点头，问道：“我是不是发了高烧，还烧得人事不省。” “嗯，烧得很厉害，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原来是已经什么都知道了。”王冰的俏脸已经红到了耳根，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我知道什么？”秋宇一脸的茫然，又正色说道：“我好像是有这种毛病，一旦心理特别难受，就会高烧，甚至昏迷。所以，一般情况下，我都会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他顿了顿，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没想到，今天居然还是没撑住” “今天？”王冰哑然失笑，说道：“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你在床上已经整整躺了三天。” “啊！这么夸张。”秋宇实在是有些惊讶。 “我照顾了你三天，你想怎么报答我。”王冰突然一脸顽皮的说道。 “呃……”秋宇很是不好意思，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了想，这才说道：“等事情了结，我请你去雄鹿做客。” 王冰“噗嗤”一笑，白了她一眼，说道：“我才不去，你们那里一点儿都不好玩。” “呃……那我好好请你吃些好吃的东西。”秋宇有些尴尬，只能如此说道。他话音刚落，肚子里便发出了咕噜噜的声响。 王冰又忍不住笑了笑，看着他，柔声说道：“三天没吃东西，饿了吧！” 秋宇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弄？”王冰又柔声问道。 “现在几点了？”秋宇想了想，问道。 “凌晨三点多，怎么了？” “这么晚，算了吧！”看着她那一脸的疲倦，秋宇眼中充满了浓浓的感激，又道：“照顾了我这么多天，你也很累了，早些休息吧！” “我没事，只要你好好的，我就心安了。”王冰又柔声说道：“你病了这么多天，不吃东西怎么行。快说，想吃什么？” “那就吃碗方便面吧！管饱就行。”秋宇心中不忍，一脸感激的说道。 “那东西一点营养都没有，不行不行。”王冰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是出去给你买点有营养东西吧！” “别别别，外面不安全，不能去。”看着她那一脸憔悴的模样，秋宇心里一酸，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拿起手机给孟晓光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去买些吃的宵夜回来。 “我请小光去买了，待会你也吃点，吃完再好好休息。”秋宇眼中突然多了一丝莫名的东西，又继续说道：“有一件事，你必须答应我。” “什么事？” “待会我们重换一个房间，要两人间那种。从今晚开始，你必须睡床。”秋宇一脸认真的说道：“本来想让你睡这，我出去睡沙发，但我出了这么多汗，这张床不干净。” “不用了，这张床很好睡，我都睡习惯了，没必要换。”知道秋宇这么关心自己，王冰一脸开心的说道：“再说，住了这么多天，我都快找到了一种家的感觉，不想再换。” “你都睡习惯了？”秋宇一脸的惊讶，“你的意思是，这几天你都是睡在我旁边？” 王冰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俏脸瞬间红成了苹果，连忙解释道：“秋哥，那天我以为你睡着了，就出去了一趟。等我回来的时候，发现你很是有些不对劲，连忙叫了医院的救护车。医生来量了你的体温之后，居然高烧四十度，这可是会烧死人的，当时可把我吓了一跳。本来想把你送进医院，但医生又说不用，只要打打点滴就行，我这才稍微放心了些。这三天，医生每天都来给你打点滴，只是你不知道罢了。打了点滴之后，你的病情确实是稳定了，但却一直冷得发抖。我没有办法，只能睡在你的身边，希望能让你舒服一些。” 听到这话，秋宇很是有些惊讶，但更多的还是感动。他完全没有想到，王冰居然为了自己，彻底放弃了作为一个女孩子的自尊和矜持。 “谢谢，谢谢你！”除了这几个字，他实在是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心里的感激。 见他并没有多想，王冰也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微笑不语。 “你干嘛独自一人外出，耿毅和东英帮的事都没解决，外面很危险知道么！”秋宇语气有些严厉，眼中却充满了浓浓的关切。 “秋哥，这几天发生了一些事，我说了你别生气，也别担心，好不好！”感受到秋宇的关心，王冰心里一暖，忍不住说道：“其实那天我是想去找杨哥，但他电话关机，也没去单位。我去了他的山庄，还有他住的几个地方，都没有找到。这三天来，我打了他好几次电话，都是关机。我爸说他请了假，不知道去了哪里。” “你居然一个人跑了这么多地方，真是太危险了，还好没出什么事，在这些事情没解决以前，绝对不能再这么乱跑，知不知道。”秋宇忍不住说道。 王冰点了点头，说道：“那天出去过之后我就一直守在这里，没也再出去过。今天下午，我爸来看过你，还跟我说了一些这几天他们工作的情况。”她看着秋宇，又道：“记不记得那天在酒店停车场找我们麻烦的那二十多个人？” 秋宇点了点头，随口说道：“都是东英帮的。” “嗯。那些人被抓了以后，确实是有高层出面想保他们。但省厅的人来了以后，不但没有给保出去，还以这些人为线索，又陆陆续续抓了不少。到目前为止，已经抓了七八十号人。我爸他们正在组织人手尽量收集证据，目的就是要让东英帮的人被判得越重越好。据他所说，这也是杨家才总队长的意思。” 听到这话，秋宇有些兴奋，眼中更流露出一丝深深的感动。 “现在东英帮剩下的人已经寥寥无几，而且都开始躲的躲，逃的逃。我爸他们正在组织抓捕，力求除恶务尽。”王冰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方志豪的情况跟你预料的一样。东英帮之前跟他打得火热，出事了以后，便翻脸不认人，跑去找过他的麻烦，又从他那里讹走了不少钱。据说，靖城有很多对他不满，还有那些曾吃过他亏的人都正在找他，现在已经不知跑到哪里躲了起来。” 秋宇冷冷一笑，说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小子的好日子也终于到头了。”他看着王冰，又道：“你要做的事，也终于快要做完了。” 王冰点了点头，又道：“还有一件事，本来打算让小光来跟你说，但我还是现在就告诉你吧！” “什么事？” “几个小时前，小光他们见过了那个神秘人。”王冰脸上居然挂满了兴奋。 ------------ 第四十八章：主动暴露 “啊！他们都没事吧！”秋宇一脸的惊恐。 “虽然打了一架，但双方都没事。”王冰很是兴奋的说道。 “还打了一架？”秋宇有些惊讶。 “嗯，具体情况待会让小光给你说吧！”王冰微微一笑，倒了杯水，又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了药，递到他手里，说道：“该吃药了，医生说打三天的点滴，等你醒来之后再接着吃药就可以。” 秋宇有些感动，接过药吃了进去，又喝了一大杯水。 “咚咚咚……”响起了敲门声，王冰快步走了过去，打开了房门。 “秋哥，你醒了，好些没有？”孟晓光一个人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几个食盒。 “好些了，这几天辛苦你们了，谢谢！”秋宇由衷的说道。 “那就好，快来吃东西，我今晚买了好多，咱们努力努力，把他全都消灭了。”孟晓光说着，将客厅里的茶几搬到了床边，又将一个个食盒打开，放在了茶几上。 “怎么买了这么多。”阵阵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秋宇情不自禁的摸了摸叫得正欢的肚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怎么这么多烧烤，秋哥还没完全恢复，不能吃这些上火的东西。”王冰却是皱着眉头说道。 “这你放心，我专门给秋哥买了龙虾粥，可以好好滋补滋补。”孟晓光说着，打开最后一个食盒，里面正冒着热气，鲜美的香味飘得慢屋子都是。 “谢谢，让你费心了。”秋宇很是感激 “这还差不多。”王冰这才给了他一个好脸色，又柔声说道：“秋哥，你就喝粥吧！其他东西暂时别吃。” 孟晓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秋宇，眼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秋宇道了声谢，又看着孟晓光，说道：“小光，听说你们刚才和那个神秘人照了面，还打了一架，这是怎么回事？腾飞和小班都没事吧？” “秋哥，说起这事，还真是有些奇怪。”孟晓光马上来了兴致，说道：“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按照之前说好的，没事就出来溜溜。今天晚上，不对，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应该是昨天晚上十一点多，我们三人都闲不住，就一起出来溜达溜达。谁知道，居然在路边的一辆车里见到了一个人，跟你描述的那人非常相似。” “这人长什么样，看清楚没有？”秋宇连忙问道。 “他带着口罩，不知道长什么样？”孟晓光有些郁闷。 “带着口罩？大晚上在车里也带着个口罩？”秋宇一脸的惊讶。 “是啊！正因为他带着口罩我们才觉得可疑。”孟晓光很是认真的说道。 听到这话，秋宇只能苦笑，说道：“后来呢？” “我找了个借口上去搭讪，让飞哥和老班隐在附近。谁知道，那人根本不理我,还把车窗也关了起来。我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但又要把他骗下车来，只能狠狠的踢了他的车子几脚。他果然上当，打开车门下了车，飞哥和老班见我得手，便靠了过来，打算将他一举抓获。” “等等，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你们干嘛要抓他？”秋宇不解的问道。 “不是你和王冰要找这个人么？还不允许我们暴露身份。”孟晓光一脸的愕然。 “我是让你们注意留心这个人，从来就没想过要让你们去抓他。真要抓他的话，我又怎么会不允许你们用枪。”秋宇简直是哭笑不得，又道：“我之所以让你们这么做，其实只是想确定，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在跟着王冰。” “呃……”孟晓光一脸的尴尬，抓了抓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原来是这样，你说他身手好，让我们至少要两人一组，我以为是要让我们出其不意的把他抓住，再慢慢的审问。” “噗……”秋宇差点没被嘴里的虾粥呛到。 “之所以让你们两人一组，是出于一种安全的考虑，对吧，秋哥。”王冰忍不住说道。 秋宇点了点头，又问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接下来自然是打了一架。”孟晓光居然有些兴奋的说道：“按照我们之前约好的，我跟他说话吸引注意力，飞哥和老班从身后偷袭。谁知道，当我们以为马上就要得手的时候，他突然往旁边跳开了，飞哥和老班自然是扑了个空。我以为那人发现了我们的意图，应该肯定会逃跑。谁知道，他跳开之后就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看着我们三个，一句话也不说，更连一点要跑的意思都没有。” 听到这话，秋宇不禁愣了愣。而孟晓光却变得有些尴尬，犹豫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你不是说他很能打么，我就想试试，看他体型和我也差不多，我让飞哥和老班别出手，自己一个人就上去了。本以为跟他怎么也得半斤八两，谁知道，还是差得太多。我的拳脚被他随随便便就挡开了，那种力道，简直是有些难以置信。不过，他好像还是对我留了手，几次被他打到身上，却都感觉像是点到为止那样。” “你的意思是，你根本打不过他，而他也没有伤你的意思，是不是这样？”秋宇一脸的疑惑。 孟晓光更显尴尬，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论力量，飞哥才是我们之中最强的。他看出我不是对手，而对方也确实没有伤人的意思，便又向那人发起了挑战。可惜，依然不是对手。事后，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不但身手不如人家，甚至连力量都没法跟对方比。单打独斗，我和飞哥都不是对手，老班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打不过人家，便没有冒然出手。” “后来呢？”秋宇皱着眉头问道。 “后来，只能让他走了。”孟晓光一脸无奈的说道：“那人已经手下留情，我们本来是有三个一起上的念头，但实在是丢不起人，只能任由他离开。” “这人说什么了没有？”秋宇问道。 “没有，从头至尾一句话都没说过。我和他搭讪，他理都不理我。我踢他的车子，他下车之后只是冷冷的看着我。打完以后，我们很是有些佩服，趁机装作想和他结交的样子，他却理都不理我们，自己上了车，一溜烟走了。” 秋宇紧皱着眉头，又问道：“车牌记下来没有？注意到他有些什么身体特征没有？” “他的车是辆白色的途观，根本就没装车牌。这人体型跟我差不多，但却比我灵活得多，正如你所说，确实是皮肤黝黑，身手极好。”孟晓光想了想，又一脸认真的说道：“他的每一个动作，不论是出拳还是踢腿，都有一种经过了千锤百炼的感觉。我和他打的时候还感觉不出来，但他和飞哥交手的时候，我站在旁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还有，我发现他的眼睛一直都是红红的，就像是长时间没有睡觉一样，眼里布满了血丝。” 听到这话，秋宇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紧皱着眉头，过了好一会儿，才看着王冰，说道：“记得沃尔玛停车场那个人么？临走之前，他看我们的那一眼。” 王冰点了点头，说道：“怎么可能不记得，那一眼，我至今都无法忘记。那双眼睛就跟这人一模一样，也是布满了血丝。”她顿了顿，又道：“当时，我们还以为这人是不是打红了眼。现在看来，这人应该是天生如此。” “现在你应该相信了吧！这人一直在跟着你。”秋宇一脸凝重的说道。 王冰点了点头，脸色同样的凝重。 “现在，我不但可以肯定他一直是在跟着王冰，还可以确定一点，他应该早已知道了你们的身份。”秋宇看着孟晓光，极其严肃的说道：“虽然不一定知道你们是警察，但一定知道你们是王冰这边的人。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对你们手下留情。否则，以这人下手之狠辣，搞不好，你们现在已经躺在了医院。” 听到这话，连一向自信的孟晓光也不禁点了点头，丝毫没有觉得秋宇这话有什么不妥，眼中更是露出一丝惊骇。 “既然这人对小光他们手下留情，至少还可以说明一点，他并不是坏人。”王冰有些开心的说道：“在我看来，他不但不是坏人，还是一个惩恶扬善的侠士。” 秋宇紧皱着眉头，既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今晚他是故意让你们发现的。” “啊！不会吧！”王冰和孟晓光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既然他早已知道了你们三个的身份，要想避开你们，实在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事。但他却大摇大摆的坐在了酒店附近的车里，还戴上了最显眼的口罩，不是想故意让你们看到，难道还有别的解释？他这么做，毫无疑问，应该是想告诉我们，他一直就在我们身边，对我们的情况了如指掌。”秋宇一脸的疑惑，又道：“在此之前，他一直隐在暗处，除非王冰遇到危险，实在是不得不出手才会露面。如今，他既然主动让我们知道了他的存在，就一定是有什么新的目的。你们说，这个目的到底会是什么？” “会不会是想给我们一些警告？”王冰思索了片刻，才一脸不解的说道。 ------------ 第四十九章：恩人还是魔鬼 “为什么这么说？”孟晓光一脸的不解，忍不住问道。 “我在想，会不会是你们每天都围绕着酒店转悠，他早已知道了你们的意图。这么多天过去了，他实在忍不下去,这才主动露面，又和你们交手，意思就是要告诉你们，不要妄想把他抓到。”王冰一脸认真的说道：“他故意让你们找到，又手下留情，在我看来，这应该就是一种警告。” “你这说法不能说不对，但却实在是有些勉强。”秋宇皱着眉头说道：“如果真的是警告，以他的狠辣，就算手下留情，也绝对不会连伤都不伤你们一下。在我看来，他这么做，应该是想要暗示我们些什么？” “暗示？”王冰和孟晓光都是一脸的惊讶。 秋宇紧皱着眉头，一边喝着粥，一边拼命的思索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看着孟晓光，说道：“那人个子有多高？” “跟我差不多。” “差不多是多少？” “好像跟我几乎一样高吧！”孟晓光抓了抓后脑袋，仔细的回忆了一遍，这才说道。 “你站起来，咱俩比比。” 秋宇说着，走到了他面前，微微抬头看着这个几乎高了自己半个头的俊小伙。过了一会儿，他才点了点头，又重新坐到了床上，问道：“你刚才说这人的身手就像经历过千锤百炼一样，能不能说得再详细一些？” 孟晓光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点了点头，又很是认真的说道：“这人的每一个动作都极其的协调，几乎每一次出手，都能调动全身的每一个部位，每一个细胞。他每打一拳，都能自自然然的蹬地、扭腰、送肩、出拳，这几乎已经是把格斗技能完完全全的刻进了骨子里。不是每天都要练习至少四五个小时以上，根本不可能做得到。” 听到这话，秋宇不禁点了点头，像是早在预料之中一样。他眉头紧锁，低垂着脑袋，偶尔喝上一口虾粥，再也不说一句话。 两人早已习惯了他这种模样，并不在意，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开心的吃着那些美食。不一会儿，大半东西便落进了孟晓光的肚里，他站起身，打了个饱隔，又向两人告辞了一番，这才离开了房间。 孟晓光刚走，秋宇便抬起头来，看着王冰，一脸凝重的说道：“我想到了一件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你要不要听？” “什么事？”见他如此的严肃，王冰心里也不免有些打鼓。 “那个两次救了你的神秘人，还有这个杀人无数的红魔，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啊！”王冰差点没被这话吓晕过去。 “你是不是觉得不可能？”秋宇深深的叹了口气，又道：“别说是你，当我想到的时候，连我都吓了一大跳。” “秋哥，你才刚刚恢复了一些，我觉得你应该再好好休息几天。”王冰一脸的关切。 秋宇苦笑了笑，说道：“怎么？你以为我是脑子烧坏了？还是看我不清醒？”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你这想法简直是太荒唐了。”王冰一脸的不可思议，又道：“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两人体型相仿，身手都很好，也都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但你仅凭这几点就认为他们是同一个人，我觉得还是太草率了些。” 秋宇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在这么小的一个城市，能够达到你说的这三点，已经是少之又少。你自己想想，在靖城这种四线城市，总人口应该连五十万都没有。皮肤黝黑，身高在一米八以上，又满足体格健壮的会有多少？身手极好，而且力量极强，这样的人又会有多少？都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这样的人又该有多少？这三个条件，都是所有人群之中另类中的另类。能同时满足这三点要求，整个靖城，恐怕能找出一个都算艰难。还有，当时在山里杀人的时候，红魔也是开着一辆白色的途观。” “你说的是有些道理，但我总觉得这样是不是太武断了一些。”王冰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如果凭借这几点还不够，那么再加上这最后一点，应该已经足够了。” “哪一点？”王冰一脸的不解。 “这人的眼睛？”秋宇缓缓说道：“那双红红的，布满了血丝的眼睛。” “布满了血丝的双眼？”王冰一脸的凝重，又道：“沃尔玛那人的眼睛确实是布满了血丝，刚才小光也说过，他们见到那人就是双眼布满了血丝，难道红魔也是这样？” “没错，当时我跟红魔的距离非常近，灯光照过来的时候，我看得一清二楚，他的眼中同样是布满了血丝。”秋宇思索了片刻，又道：“我第一眼见到红魔的时候，以为他只是杀人杀得红了眼才会那样。当我在沃尔玛看见那人的时候，那双眼睛我就觉得有些熟悉，但他当时救了我们，我根本没法把他和一个杀人恶魔联系在一起。直到今晚，要不是小光说起他眼中的血丝，我还不会联想起红魔这个人。”他顿了顿，又道：“现在看来，红魔那双血红的眼睛，应该完全就是一种病态。” “病态？”王冰一脸不解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他有病，所以眼睛才会一直像这样？” 秋宇点了点头。 “那他得了什么病？”王冰又问道。 “这我可不知道，我又不是医生。”秋宇一脸的无奈。 “照你这么说，那天晚上在山水茶厂，你见到的那个人，眼中应该也是同样布满了血丝，对吧？”王冰又问道。 “当时是在郊外，又是深更半夜，我只看清楚他带了口罩，根本看不到眼里的情况。不过，既然神秘人和红魔就是同一个人，那么，他也就是红魔。”秋宇很是肯定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红魔除了杀人以外，其他时候都在一直跟着我们？”王冰一脸的惊讶，又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问题，我需要好好的捋一捋，现在，我只能说，希望我能想得明白。”秋宇紧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解。 听到这话，王冰点了点头，又很是认真的说道：“说心里话，我现在很难接受红魔就是那个救了我的人，除非找到确凿的证据，否则，我是不会相信的。”她顿了顿，又道：“秋哥，你先休息吧！我也去睡一会儿。”说完，自顾走了出去。 秋宇本想叫住她，但见到她那失落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忍了回去。他躺在床上，拼命的回忆着每一个细节，又思索着每一个疑点。他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大亮。浓浓的困意传来，他渐渐睡了过去…… “叮铃铃……”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秋宇猛的睁开了眼睛，拿起电话一看，居然是王冰打过来的。他环顾四周，发现窗外依然是漆黑一片。王冰一般极少会给自己打电话，更不会在自己熟睡的时候打电话，他突然有了一种极其不妙的感觉。 “喂……”稍稍犹豫之后，秋宇还是接起了电话。 “要见你的朋友，半个小时内，到西郊的紫顶山，只能你一个人来。”电话那边传来一名陌生男子的声音。 秋宇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连忙紧张的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想不想再见到你的朋友。”那人又阴恻恻的说道。 “让她听电话，我要听到她的声音，否则，我是不会来的。” “秋哥，别过来，他们要杀你……”过了一会儿，电话里便传来了王冰撕心裂肺的声音。 “现在相信了吧！你只能一个人来，要是让我们发现还有别人知道，你就等着收尸吧！记住，你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紫顶山，鹰嘴湖。”那人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秋宇的内心充满了浓浓的紧张和恐惧，看了看手机，现在是夜里九点三十五分，他居然睡了十多个小时。思索了片刻，他眼中闪过一丝坚决，又将床边那个早已尘封已久的盒子打开，冲里面躺着的一部手机说道：“我去紫顶山的鹰嘴湖救人，你要找的人也在那里。”说完，又将盒子盖好。 秋宇来到客厅，顺手拿起一根警棍，发现王冰的车钥匙居然扔在茶几上，连忙一把抓起钥匙，快步冲了出去。 紫顶山在哪，他不知道，鹰嘴湖在哪，他更不知道。他只知道，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都不能让王冰出事。跳上车，他连忙打开手机上的地图，猛踩油门，迅速冲了出去。 一阵风驰电掣，二十多分钟后，按照导航的指示，他离开城区，经过了一条盘山公路，又岔进了一条山路，来到了现在这个位置。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夜里十点。下车环顾了一圈，他终于发现了一个大湖，在月光下白茫茫的一片。湖边到处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在黑暗中仿佛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兽，正做势欲扑过来。 秋宇又是紧张又是恐惧，却一个人也看不见，只能掏出手机拨打了出去，可惜，王冰的电话已经处于关机状态。 “王冰……王冰……”秋宇的心已经如同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般，却又无可奈何。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拼命的呼喊着。 山风呼啸，如同恶鬼的哭泣，任他喊破了喉咙，除了一阵阵的回声传来，哪里还有半点声响。 ------------ 第五十章：钓鱼 十多分钟过去了，秋宇喊破了喉咙也没见到任何人。他渐渐冷静了下来，开始拼命思索着对策。 过了一会儿，前方的丛林后居然传来一阵灯光，秋宇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丛林后有条山路，一辆汽车正沿着山路向自己的位置缓缓驶来。他连忙用警棍在路边的山壁上朝着汽车驶来的方向划了一个大大的箭头，又划上了一个“救”字。 “秋队长，很准时嘛！算你识相。”那车刚停下，车上便跳下四人，站在他的面前，其中一人冷冷说道。 这四人都极其的陌生，秋宇拼命搜索着记忆，却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 “我朋友在哪？”秋宇看着几人，心里不由得一阵紧张。 “上车，我们自然会带你去。”那人说着，另外三人已经围了过来，手中还拿着绳子。 “怎么？还怕我跑了不成。”秋宇心里一凉，嘴里却只能如此说道。 “既然要见你的朋友，自然得按我们的规矩。”那人不紧不慢的说道：“再说，秋队长也是个鼎鼎大名之人，栽在你手里的人可还真不在少数，我们这也是不得不防啊！” 一旦被绑，接下来的事，就只能听天由命了。秋宇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却想不到任何的对策，万般无奈，只能伸出了双手，任由几人捆住了自己。 那人冷冷一笑，又道：“秋队长真是名不虚传，换做是我，今天绝对不敢独自来这。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兄弟真是佩服，佩服。”说完，那人突然走到秋宇面前，手中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家伙，朝他头上便猛击了过来。 秋宇一惊，下意识的刚想躲避，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另外三人紧紧抓住，根本动弹不得，一阵钻心的剧痛传来，他眼前一黑，便彻底的失去了知觉。 …… 秋宇做了个梦，梦里好像有人一直在呼喊着自己的名字。这声音仿佛很远，听上去极其的耳熟，却又不知道来自于哪里。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他猛的睁开了眼睛。 “秋哥……秋哥……秋哥……”对面不远处坐着一人，正看着他，脸上充满了关切，嘴里不停的呼喊着。 头上传来一阵剧痛，他渐渐清醒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在一间木屋里。面前不远处地上坐着的那人，双手被绑在了身后的柱子上，不是王冰还能有谁。她现在已经是披头散发，嘴角还挂着血迹，显然是受到了不小的折磨。 “王冰，你没事吧！”终于见到了王冰，秋宇心里一阵激动。 “秋哥，我没事，你终于醒了，现在怎么样？”王冰一脸的关切。 “头有点疼，其他没什么？”秋宇随口说道。 “我让你不要来的，干嘛非要来。”王冰说着，差点留下泪来。 秋宇环顾了四周，发现木屋不但破旧，连里面的设施也是极其简陋。除了有几条木凳，一张破木桌，还有一个烧得极旺的火盆，正中的顶上挂着一盏忽明忽暗的油灯，几乎什么也没有。房里只有他和王冰两人，之前将他绑来的那四个人早已不知去向。他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也跟王冰一样，被绑在了身后的一根柱子上。两人都坐在木板铺成的地面上，连想要站起身都不可能。 “来了怕后悔，不来怕更加后悔，能不来么？”秋宇一边观察着四周的环境，一边随口说道。 听到这话，王冰心里一阵感动，眼中更露出浓浓的感激，想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但眼泪却已经根本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王冰，别哭了，事已至此，哭也没用，咱们得彻底冷静下来，趁现在没人，赶紧思考对策。”秋宇看着她，一脸严肃的说道。 王冰点了点头，将眼泪拼命忍了回去。 “这里是哪？”秋宇问道。 “我也不知道？” “那你是怎么来到这的？” “我心情不好，从你房里出来之后，本来想好好睡一觉，却怎么也睡不着。后来，天亮了，在酒店吃完早餐就想出去买点东西，谁知道，刚到酒店门外没多远就遇到了四个人。他们二话不说拿出一张绳网就罩了过来，我一个人根本无法反抗，被他们绑上了车，又蒙住了眼睛，带到了这里。” 秋宇点了点头，又问道：“你受伤了没有？” “被方志豪打了几个耳光，没什么要紧。” “这事是耿毅做的？”秋宇一脸的惊讶，“不是说他早就躲起来了么？” “是躲起来了，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躲在这里吧！”王冰转头看着左侧，说道：“那边好像还有幢房子，他们应该躲在那边。”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透过木板间的缝隙，秋宇果然发现了一些灯光，偶尔还有人影在灯光下穿梭。 “你又是怎么来到这的？”王冰一脸关切的说道：“我在电话里拼命的喊你别过来，谁知道过了没多久就看见他们把你抬了进来。当时你一动不动，脸上还有很多血，真是把我吓了个半死。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除了头疼，好像暂时还死不了。”秋宇苦笑了笑，又随口说道。 “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王冰白了他一眼，又道：“刚才有人来给你处理过伤口，效果好像不错，那人走了没多大会儿你就醒了。” “有人给我处理过伤口？”秋宇既看不到也摸不到自己的头顶，听到这话，简直是大吃了一惊。 “嗯，看上去好像还挺专业。” 秋宇想了想，皱着眉头说道：“如此看来，我们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把我们绑在这里，他们应该是另有目的。” “你怎么会这么想？”王冰一脸的不解。 “这绳子你挣不挣得断？”秋宇问道。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那不就得了。”秋宇想了想，又道：“你我都和耿毅有深仇大恨。以他这种人的性格，既然已经得手，应该会狠狠的折磨我们一番，再把我们杀了。这种荒郊野外，随便找个地方一埋，只要没人说出去，任他天王老子也找不到。但是现在，他把我们绑在了这里，让我们根本逃不了，更连个看守都不留，甚至还安排人给我疗伤，你说，这是为了什么?” 王冰摇了摇头，一脸的茫然。 “就目前而言，我只能确定，他怕我死了。或者说，怕我很快的就死了。”秋宇苦笑了笑，说道：“这完全不是耿毅的行事风格，因此，他们一定有什么目的。”他想了想，突然又冷冷一笑，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在钓鱼。” “钓鱼？钓什么鱼？”王冰一脸的茫然。 “我们是饵，他们是手拿鱼竿的人，至于谁是那条鱼，我还不知道。” 王冰这才恍然大悟，想了想，说道：“你的意思是，肯定会有人来救我们，而这个来救我们的人，就是那条鱼，对不对？” 秋宇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秋哥，你不舒服么？”王冰见他这样，连忙一脸关切的问道。 “嗯，很不舒服。”秋宇又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 “秋哥，你别吓我，你可千万要振作起来。”王冰几乎要留下泪来，又道：“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想活了。” “被人死死的绑在这种地方，动也不能动，难道你很舒服吗？”秋宇撇了撇嘴，随口说道。 “啊？”发现自己被耍，王冰眼中闪过一丝恼怒，过了一会儿，却又“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任谁遇到这样的情况，精神都会极度的紧张，甚至处于崩溃的边缘，王冰出现这种状况实属正常。但现在是非常时期，无论如何也不能在敌人还未做出行动之前自己就先乱了阵脚。秋宇知道，现在的处境极其危险，但越是在这种危险的时候，越要保持足够的镇定。如果冷静下来思考对策，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否则，这里必将成为他俩的葬身之地。见她终于轻松了一些，秋宇达到了目的，也咧嘴笑了笑。与此同时，看到王冰居然如此的重情重义，他心中也是感动不已。 “王冰，有没有想过来救我们的人会是谁？”秋宇一脸认真的问道。 “这倒没有想过。”王冰皱着眉头问道：“你来之前有没有报警？” “没有。” “为什么不报警？” “不敢。” “不敢报警，却敢独自前来，你真是不要命了么？”王冰虽然在责怪，但心里却极其的感动。 “没办法，他们是这么说的，我只能照办。”秋宇皱了皱眉头，又道：“不过，来之前我通知了一个人，希望他能听到，能来救我们吧！” “通知了谁？”王冰很是好奇的问道。 “也许是杨睿，也许不是，我也不知道。”秋宇随口说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王冰一脸的不解，又道：“杨哥电话关机好几天了，根本联系不上。” “我用那部藏在盒子里的手机。”秋宇长叹了口气，又道：“能不能听到，又是谁听得到，就看天意了。” “就算听到了，你确定他就真的会来救我们么？”说起杨睿，王冰有些心灰意冷的说道：“他自己做了那么多坏事，应该已经是自顾不暇，又怎么可能还会来救两个极有可能置他于死地的人。” “这是你的想法，对于他来说，这一切都做得滴水不漏，因此，他根本不可能会有你那种可笑的想法。”秋宇顿了顿，又冷冷一笑，说道：“只要他能听到，或许不一定来救我，但却一定会来救你。” “你这话什么意思？”听到这话，王冰以为这是讽刺，一脸的不悦。 秋宇长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其实杨睿真的是非常非常在乎你。他自编自导自演的那场好戏，其中有很大一部分的目的，就是为了你。” ------------ 第五十一章：真相 “为了我？”王冰一脸的不可思议。 “没错，他真是为了你。”秋宇缓缓说道：“如果不是为了你，这出戏根本没必要在酒店那里演，更没必要演在你的面前。”见王冰一脸的不可置信，他又继续说道：“在你那晚出事之前，你的心态发生了变化，从最开始的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到后来变得有些不理不睬。当你发现他和耿毅搅在一起的时候，更是心灰意冷，对他冷淡至极。他实在是太了解你了，知道一旦被你认定的事，就算再怎么解释也难以消除这种隔阂，因此，他才会将戏演在了你的面前。他很清楚，只有让你相信他一直是在酒店外暗中保护，你才会真正的原谅他。果然，这步棋实在是走得太好，不但骗过了你，也骗过了我。让我们都深深的以为，杨睿还是当年的杨睿，他并没有因为利益而改变，只不过，他是不善于表达而已。但实际上，真实的情况又真是这样么？” 王冰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 “如果蒋卫民没有被杀，如果你爸不来找我，或许，我们都会一直相信下去。”秋宇呆呆的看着前方，眼神有些空洞，过了一会儿，他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坚决，又道：“王冰，很多事情你都还不知道，我本来也打算烂在自己的肚子里。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处境，我们或许很难全身而退，现在不说，或许就再也没了机会。趁现在还有时间，我就把这些事都告诉你吧！” 听到这话，王冰眼中露出浓浓的震惊，看着秋宇，本想说点什么，却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秋宇又犹豫了一会儿，这才说道：“就先从让你给我拿的电脑和图片开始说起吧！那台电脑是蒋卫民用来书写悔过书的电脑，键盘和鼠标上确实是只发现了蒋卫民一个人的指纹。但这并不能就说是蒋卫民本人所书写，在我看来，这完全就是一种故意的栽赃。因为，我在主机与键盘、鼠标的链接口部位发现了一些非常新鲜的触摸痕迹，由此判断，那个键盘和鼠标被人拔下来过。也就是说，有人重新换了键盘和鼠标。那些痕迹很新鲜，从时间上来判断，与书写悔过书的时间非常吻合。因此，我敢大胆的推断，那份悔过书，是有人潜入了蒋卫民家中，更换了键盘和鼠标之后书写的。由此也可以推断，在写下这份悔过书之前，蒋卫民其实就已经失了踪，甚至已经遇害。” “啊！”王冰简直是无法相信，连忙说道：“你这解释有问题，当天晚上他还和杨哥在酒店那里说过话，当时我俩都在，还亲眼看到他追着红魔跑了出去。” “当时是夜晚，路灯光线昏暗，我们看到的仅仅只是一个背影。之所以认为这个人是蒋卫民，是因为杨睿的一面之词。你就敢肯定，当时你看到的这个人，真的就是蒋卫民本人么？” 王冰愣了愣，眼中露出一丝疑惑。 “接下来，咱们说说那些放在死者胸前的红魔图片。图片共有四张，除了我当时在场那具尸体没有摆放图片以外，其余四具尸体，胸前全都放有这种图片。四张图片都是用相纸冲印出来的照片，乍一看，每张照片都是一模一样，但细细观察之后你会发现，蒋卫民胸前的那张照片，与之前的三张照片有一些细微的差别。前三张照片，是在同一部设备上同时冲印出来的。而最后这张照片，绝对是翻拍了以后再冲印出来的，而且，翻拍的是死于田家屯的赵洪波胸前的那一张照片。” 王冰眼睛瞪得老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张照片上红魔图案的比例，与前面三起案件的照片相比，要稍稍大了那么一点点。还有，赵洪波胸前的那张照片，上面沾染了一丁点儿极不容易发现的新鲜血迹，血迹刚好就在那个血红的图案上。而蒋卫民胸前的那一张照片，在同样的位置，也出现了一模一样的一丁点儿血迹。由于血迹的颜色和红色的鬼脸图案极其相近，不是仔细的观察，几乎很难发现。 当你父亲将最原始的物证送到我手上的时候，我发现，赵红波胸前那张照片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变为了黑色，是可以擦去的。而蒋卫民胸前那张照片上的血迹却一直保持着鲜艳的红色，怎么也擦不掉。说到这里，你应该明白了吧！” 王冰点了点头，眼中充满了痛苦，说道：“没想到杨哥为了要杀蒋卫民，居然做了这么多的准备。” 秋宇长叹了口气，才又说道：“这事本来我不想说，但想来想去，如果不说出来，或许这辈子我都无法心安。”他顿了顿，又看着王冰，极其认真的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十年前那一系列的抢劫杀人案，蒋卫民并不是那个幕后的组织者，杨睿才是。” “啊！”王冰被这话惊得一愣一愣的，差点没背过气去。 “能写出那么详细的悔过书，供述出那么隐秘的案件，除了亲自参与的人以外，又有谁能做得到。谁写下的那份悔过书，谁就是那个真正的幕后主使者。这份悔过书，并不是由蒋卫民书写，而是杨睿。”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几乎将王冰的灵魂彻底击碎。当意识到曾经的白马王子居然杀了人的时候，她几乎已经快要崩溃。这些细节，对于冰雪聪明的她来说，不是想不到，而是根本就不敢去想。现在，被秋宇这么赤裸裸的说出来，差点没当场晕了过去。 秋宇知道，她虽然是想开了不少，甚至已经不再去爱，但对杨睿依然还有很多很多难以割舍的感情。见她如此难受，心中不忍，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秋哥，请你告诉我，这整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过了好一会儿，王冰才重新振作了起来，看着秋宇，极其认真的说道。 “你确定能接受得了么？”秋宇盯着他，一脸严肃的说道。 王冰点了点头，说道：“我想明白了，有些事情，你永远不可能回避。人这一辈子，要经历的事情太多太多，该承受的，就得承受。” 秋宇点了点头，脸色很是有些难看，说道：“既然这样，那我还是先从那天在酒店门前发生的事说起吧！”他苦笑了笑，又继续说道：“那几天，杨睿应该确实是等在酒店附近，观察着我们的举动，但却绝对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是怕耿毅对我们报复。他守在那里，是在等待一个我们外出的机会。” 听到这话，王冰居然笑了笑，只不过，这笑容里充满了凄惨和自嘲。 秋宇看了她一眼，眼中充满了无奈和痛苦，又继续说道：“那天晚上，看到我们离开了酒店，他的计划便真正得以实施了。按照他的安排，有两个人，一个装扮成红魔的样子，另一个就是蒋卫民的扮演者。当他看到我俩向酒店这边走来的时候，那场戏才开始真正上演。他让人用警棍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下，打得自己头破血流。他很清楚，不施一点苦肉计，这个戏不但难以演下去，更达不到欺骗别人的效果。” “枪响之后，按照事先的安排，那个所谓的红魔和所谓的蒋卫民从我们的视野范围内跑了过去。他们选择的路线非常好，让我们仅仅只能看到背影，却又能够恰到好处的看到红魔回头的那一瞬间。那两人一旦离开我们的视线，他们的任务就结束了，之后的戏，就靠杨睿一个人来演了。果然，看到他伤成那样，别说是你，连我都没有哪怕任何一刻怀疑过这事的真假。” 秋宇自嘲的笑了笑，又道：“过了几天，你爸来找我，并告知了蒋卫民的死讯，以及案发现场那些多出来的东西。一开始，我也以为这事就像你分析的那样，一切都是红魔所为。我反复的琢磨之后，发现这所有的一切，实在是太过于巧合。我深信，无数巧合加在一起形成的事实，往往就不再成为事实。果然，将所有事情联系在一起之后，再加上那台电脑上发现的痕迹和死者胸前的鬼脸照片，我已经能够确定，这整件事，都是出于杨睿一手的策划。” “写下悔过书之前，蒋卫民应该就已经被杨睿控制了起来。只要这场戏演完，就是他的死期。而且，死亡的方式，一定会跟红魔的杀人手法一模一样，因为，这一切都得嫁祸到红魔的身上。那份悔过书，是杨睿潜入蒋卫民家，重新换上键盘和鼠标之后才书写的。其目的，就是为了做得更加逼真，以此来增加这场好戏的可信程度。” “说到这里，其实你应该明白了，红魔真正要找的人，不是蒋卫民，而是杨睿。红魔在靖城用那种极端残酷的方式杀人，自然是为了报复。那些惨死在他手下的人，毫无疑问，就是十年前杀人无数的那个抢劫团伙成员。他每次杀人之前，一定会对这些人进行逼供，就是想要逼问出这个幕后组织者到底是谁。可惜，这个组织者在十年前组织抢劫杀人的时候就极其的小心谨慎，那些团伙成员，应该没有任何一个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能隐隐猜到这人是个警察，而且是一个靖城的警察。因此，红魔不论怎么逼供，都无法得到他想要的答案。红魔选择将人杀死在靖城，就是要告诉这个警察，他回来复仇了。同时，我相信，红魔一定会在此期间拼命想办法留意警察的举动，因为，这已经成为了他能够找出那个幕后组织者的唯一方法。一旦警察内部有人因此而露出破绽，那人便会成为他下手的终极目标。” ------------ 第五十二章：表白 秋宇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可惜，这个幕后的组织者，无论心智还是谋略，都实在是远非常人。不论他心里有多么的担忧，多么的恐惧，都能做到滴水不漏。红魔暗中观察了很久很久，依然一无所获。其实，别说是他，连我们这些每日与他朝夕相处的人，都根本找不到任何破绽。” 听完这些，王冰眼神有些空洞，说道：“这个组织者，就是杨哥，对么？” 秋宇脸色难看至极，微微点了点头，想到自己最好的兄弟居然是这样一个人，嘴唇抖了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王冰又呆呆的问道：“蒋卫民与这件事又有什么牵连，杨哥为什么要杀他？”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蒋卫民之所以被杀，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秋宇一脸的痛苦。 王冰愣了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呆呆的看着秋宇，完全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秋宇的脸上充满了自责，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说道：“我帮杨睿勘查过黎淑娴被杀的现场，结合案发现场及调查的结果，我分析了这起案件的情况。或许，正是由于我的分析，让根本找不到任何证据又急于为黎淑娴报仇的杨睿，最终选择了杀死蒋卫民，并把他作为自己的替罪羊。” “你的意思是，你认为黎淑娴是被他丈夫所杀，还把这个推论告诉给了杨哥？”王冰一脸的不敢相信。 秋宇点了点头，又道：“虽然我没有明确指出这事就是蒋卫民干的，但却已经作出了暗示，以杨睿的能力，他一定听得出来我的意思。回头想想，我才发现，杨睿才是一个真正的高手，在我面前装傻充愣不算，还不断的利用着我，让我帮他一步一步的将红魔找出来。现在看来，他的目的应该也快要达到了。” 王冰一脸的不解，说道：“这话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我们是饵，那条即将上钩的鱼，就是红魔。”秋宇突然冷笑了笑，又道：“杨睿和耿毅的关系虽然是互相利用，但显然又很不一般。将你我绑到这里却又不急着杀死，耿毅绝对没有这种脑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受杨睿的指使。” 听到这话，王冰不仅大吃一惊，内心更是失落到了极点。她呆呆的看着前方，眼神空洞，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的意思是，待会儿来救我们的人，不是杨睿，而是红魔？” 秋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王冰一脸的疑惑。 “我那部手机，一开始以为是红魔做了手脚，后来又认为是杨睿做的手脚。发生了这么多事以后，说句心里话，我也无法确定到底是谁做过手脚。”秋宇苦笑了笑，又道：“如果是杨睿做的手脚，那么他就可以声称这么做是为了我的安全，得到我给他发的消息之后立即赶来相救，借机再演一出好戏，让你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他顿了顿，又道：“如果是红魔做的手脚，那么他一定会来这里。至于杨睿，不管是不是他做的手脚，既然他要对付红魔，自然也会来这里。红魔一旦来到这里，自然会落入杨睿和耿毅共同布下的圈套。一旦得手，杨睿自然会杀了红魔这个最大的后患。而我，既然是杨睿与耿毅这笔交易的筹码，事成之后，我会被交给耿毅处置，他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我。” “不会的，不会的。”王冰眼中露出浓浓的惊恐，喃喃自语道。 秋宇苦笑了笑，缓缓说道：“杨睿如此在乎你，自然会带你离开这里。顺便将我刚说的那场好戏演下去。” “绝对不会，如果这些事都是他做的，那么，到时候只会连我一起交给耿毅，让他杀了我们两个。”王冰极其肯定的说道。 秋宇皱了皱眉头，突然笑了笑，说道：“以他对你的感情，应该还不至于。” “秋哥，其实你没必要再安慰我。如果所有事情真像你说的那样，那么他是绝对不会留下我这个祸根的。”王冰眼中充满了无奈和恐惧，又一脸认真的说道。 “这不一定，如果你没有知道真相，也没有引起他的怀疑，我相信，他一定会将你带走。”秋宇很是坚定的说道。 “可惜，我已经知道了，而且，我不会演戏。”王冰一脸的苦涩，又道：“话虽如此，但我很是有些怀疑，红魔与我们非亲非故，就算他之前真的是救过我，但明知这里是个陷阱，又怎么会非要跑来救我们？” “说起红魔，其实之前我错了，他并不是跟着你，而是在暗中观察我。”秋宇无奈的笑了笑，又道：“你之前的分析一点也没错，红魔确实是认识我。我相信，当他认出我的时候，便已经打好了主意，要将我也拖进这起案件的漩涡里，因此，他才会将杀人这种恶行栽赃到我的头上。” 王冰思索了片刻，才点了点头，说道：“原来，他们都在利用你，都抱着同样的目的。杨睿是想通过你帮他找出红魔，而红魔却是想通过你帮他找出那个隐藏在幕后的组织者。真没想到，为了达到目的，这些人居然如此的居心叵测，不择手段。”她想了想，又道：“那红魔干嘛要救我？” “在我看来，第一次出手相救，是因为他还需要我。在帮他找出那个幕后组织者之前，还不能让我出事。第二次出手相救，或许，是想让我们心生感激吧！否则，在山水茶厂救你那次，他完全没必要特意通知我过去那里。” “不管怎么样，我确实是很感激他。”王冰点了点头，一脸的认真。 秋宇冷笑了笑，说道：“你想过没有，我们其实都只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之所以救你救我，是为了要杀杨睿。一旦他得手，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们俩。” “为什么？”王冰简直是不敢相信。 “因为，我们知道得实在是太多了。”秋宇一脸凝重的说道：“因此，如果我们能有抓到他的机会，便要毫不犹豫的出手。” “这恐怕不妥吧！毕竟他救过我。”王冰依然是有些犹豫，突然又自嘲的笑了笑，说道：“现在这种处境，难道，你以为我们还会有这种机会么？” “有没有机会是一回事，愿不愿意动手又是另外一回事。”秋宇一脸的认真，又道：“想想他杀人的手段，或许，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听到这话，王冰不禁打了个哆嗦，眼中渐渐露出一丝坚决，冲他用力的点了点头。 秋宇这才继续说道：“如果我的手机真是红魔做的手脚，那么他一定得到了我给他的消息，为了复仇，他必定会来这里。就算我的手机不是他做的手脚，既然他一直在暗中跟着我，也会来到这里。就算这两者都不具备，杨睿既然布置好了一切，也一定会想办法将他引到这里。因此，无论如何，他都一定会来。” 王冰又点了点头，眼神很是有些复杂，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秋宇眉头紧锁，看着王冰，说道：“杨睿布下这个局，足以说明了一点。而这一点也是我直到现在都没想明白的。他怎么会知道神秘人就是红魔？又怎么会知道红魔在暗中跟着我们。” 王冰低头不语，眼中也露出深深的不解。 过了一会儿，秋宇突然深深的叹了口气，又冷笑了笑，说道：“他们都想利用我，可惜，又实在是高估了我，要不是杨睿自己露出马脚，我甚至连红魔为什么要这么做都搞不明白。” “你错了，我们被绑到了这里，就意味着杨睿已经找到了红魔，而红魔也即将找到他要找的那个人。他们都已经达到了目的，而你的能力，已经得到了认可。”王冰深深的叹了口气，一脸的苦涩。 秋宇笑了，笑得很惨淡，王冰这话，真是一种极大的讽刺。 “秋哥，你也实在是太草率了，来之前最起码也得通知小光他们。”王冰又皱着眉头说道。 秋宇却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敢，也不想。他们说过只能我一个人来，否则便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你，我很怕，所以不敢通知其他人。再说，就算通知了小光他们又能怎么样，万一他们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就算侥幸活了下来，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道：“在鹿城的时候就有兄弟为了救我而死，虽然我已经帮他报了仇，但却依然无法让我内心平静半点。每当想起这些，真恨不得当时死的是自己。这种心灵上的折磨，你没有经历过，是不会明白的。” 听到这话，王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露出一丝坚决，说道：“秋哥，你还有妻儿老小，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抛下你不管的。如果真的要死，你也得死在我的后面。” 秋宇深受感动，冲她投去感激的一眼，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秋哥，能认识你真的好开心，过了今晚，也许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说话的机会了。因此，我想告诉你，从你身上，我知道了什么才是真正的重情重义。假如你没有家庭，我一定会义无反顾的嫁给你。”她一脸的羞涩，又继续说道：“和你相处了这么多天，我发现我对杨睿的转变是源于你。因为，你才是那个真正值得我爱的人。”说完，她那双明亮的眸子居然一眨不眨的看着秋宇，仿佛这将是临别前最后的一眼。 ------------ 第五十三章：折磨 秋宇完全没预料到她居然会说这番话，更没想到她居然如此的直接。不禁张大了嘴巴，心里充满了感激，却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两人都呆呆的看着对方，一句话也不说，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的停止了。 “哈哈哈……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在这打情骂俏，秋队长，王大美女，你们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随着这声音的传来，一名男子走了进来，一脸玩味的看着两人。 “耿毅。” “方志豪。” 秋宇和王冰一脸的愤怒，同时怒喊道。 “秋队长，没想到吧！你也会有今天。”耿毅看着他，冷冷说道：“看来，咱俩还真是有缘啊！” “耿毅，你要是个男人，咱俩就一对一的干，何必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秋宇一脸愤怒的说道。 “你懂不懂？成王败寇，现在是我赢了。”耿毅又一脸玩味的说道：“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说完，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别得意，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迟早不会有好下场。”王冰愤怒的说道。 “臭婊子，你把我坑成这样，老子还没找你算账，你就给我老实点。”耿毅阴沉着脸，又恶狠狠的说道：“老子在你脸上划上个七八十刀，看看今后谁还会要你。”说完，从腰间拔出一把亮晃晃的匕首，走到她面前，左手抓住她的头发，用匕首在她脸上比划了几下。 感觉到冰冷的刀锋在自己脸颊上飞快的划过，王冰简直是惊恐到了极点。耿毅恶狠狠的划了几刀，又狠狠的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她惊呼了一声，随即晕了过去。 “耿毅，你这杂种，有本事冲我来，欺负一个连动都不能动的女人，我看你这辈子也就只有这点能耐。”耿毅站在王冰面前，挡住了视线，秋宇根本看不到她现在怎么样了，心中焦急，只能破口大骂。 耿毅转过头来，一脸的恼怒，迅速冲到秋宇面前，二话不说，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我操你妈，你害死了我父亲，害得我家破人亡，害得我一无所有，更把我逼上了绝路，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杀了你。”耿毅恶狠狠的说道。 这拳很重，一阵剧痛伴随着眩晕传来，秋宇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过了一会儿，他才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却突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耿毅一脸的不屑，又道：“死到临头还在这里装模作样，等事情办完，我让你想哭都哭不出来。” “我在笑，你这人真的是很可悲。”秋宇笑着说道。 耿毅狠狠的甩了一巴掌过去，又阴恻恻的说道：“你被绑在了这里，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连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更是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了。而我，照样活得好好的，是你可悲还是我可悲？” 秋宇被打得又是一阵眩晕，却死死的盯着他，一脸认真的说道：“当然是你可悲。我有愿意为自己付出生命的兄弟，有愿意为我肝脑涂地的朋友，而你呢？身边除了利益熏心、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还有什么？” “老子有钱，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钱买不到的，而你，只不过是穷小子一个。”耿毅冷冷说道。 “哈哈哈……”秋宇大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有钱?有钱能保住你那个贪官老爹的命么？” 听到这话，耿毅怒火中烧，又是一个巴掌狠狠的甩了过去。 “耿毅，你这种人我真的看不起。”秋宇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又冷笑着说道：“你那些臭钱，要是靠你自己的本事赚来的，那老子也还勉强觉得你算得上是个人物。可惜，那些钱都是靠你老爸贪赃枉法得来的，真他妈的臭。知道么，你全身上下，除了一身的铜臭味，连哪怕一丝丝的男人味都找不到。” “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杀了你？”耿毅恼羞成怒，一把抓住秋宇胸前的衣服，恶狠狠的说道。 “那个人一天不出现，你们就一天不敢杀我，是不是？哈哈哈……”秋宇又大笑道。 耿毅一脸的不解，问道：“你怎么知道？” “你把杨睿叫来，我就告诉你。” “这事跟杨睿有什么关系？”耿毅愣了愣，眼中露出浓浓的不解，随口说道。 “耿毅，所有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你又何必在那装蒜。把我们绑在这里，就是为了要吸引那个人过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事都是杨睿让你干的吧！以你那种猪一般的脑子，应该一辈子都想不到。” “啪！”秋宇话音刚落，脸上又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老子比他聪明一百倍。”耿毅一脸恼怒的说道：“等所有的事情办完，我会让你们知道，谁才是那个笑到最后的人。” “哈哈哈……”秋宇又大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冷冷说道：“谁都有可能是这个笑到最后的人，可惜却偏偏不会是你。等这里的事情办完，谁让你来办的这件事，谁就是第一个要杀你的人。” “少给我在这挑拨离间。”耿毅说着，又是一个巴掌重重的甩在了秋宇的脸上。 “耿毅，说你是傻逼，还真是一点都没错。拿着自己老爹的脏钱，居然还敢在山南省如此的高调，如今全都栽了，一定很急着用钱吧！杨睿答应事成之后给你多少？”秋宇冷笑了笑，又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缓缓说道：“他身上有很多秘密，你又知道多少？像你这种猪一般的脑子，现在无非是被人当枪使，等事情办完，我敢肯定，他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你。” 听到这话，耿毅愣了愣，眼中露出一丝狐疑。 见他这种样子，秋宇深信，自己的推测绝对没错。他又冷笑了笑，继续说道：“以你当前的处境，身边应该已经没几个人帮你干活了吧！而他要对付的人很强，或许，就算你们所有人一起上他也没有把握。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待会你们就会把王冰带走，把我一个人留下。这里如此偏僻，又是这种老旧的木制房子，等那个人出现在这间屋里跟我说话的时候，你的人把门一关，再在四周浇上汽油，就可以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 “秋队长，看来你还真是名不虚传啊！居然连这种事都被你猜到了。”耿毅冷冷一笑，又阴恻恻的说道：“我确实是想这么干，但有一点你猜错了。”他顿了顿，又道：“你和她都知道得实在是太多，我并不打算带她走。” 听到这话，秋宇简直是不敢相信，眼中更露出浓浓的恐惧。 “临死之前还让一个如此美貌的小妞陪着你，是不是应该好好的感谢感谢我。”耿毅又阴恻恻的说道。 “他居然如此绝情？”秋宇一脸的惊恐。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妨再多告诉你一些。”耿毅从腰间拨出一把九二式手枪出来，在秋宇面前晃了晃，冷笑着说道：“作为这笔交易的保证，他的枪现在在我手里。你说的那些，难道我会想不到么？等事情办完，钱拿到手，我就用这把枪灭了他，再搞成一个自杀的模样，让你们黄泉路上也热闹一些。怎么样，我对你们是不是非常的不错。”说完，得意的大笑了起来。 秋宇眼中露出浓浓的震惊，问道：“既然你早已有了打算，又何必过来说这些，就不怕我告诉杨睿么？” “他的事情还没办完，一时半会儿还来不了。”耿毅把枪又插回了腰间，这才说道：“当然，为了以防万一，我是不会给你说话的机会的。”他边说边走到火盆边，用火钳夹起一块烧得火红的碳，走到秋宇面前，冷冷说道：“我搞成这样，都是拜你所赐，自然不能让你走得舒舒服服。我之所以过来，就是想让你好好爽爽，顺便让你知道，惹了我们耿家，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话音刚落，他将火钳向前一送，那块烧得火红的碳便紧紧的帖到了秋宇的胸前。 一阵炙热的气息混合着剧烈而持续的疼痛瞬间传遍了秋宇的全身。他发出一声惨叫，额头上斗大的汗珠滚滚而落，全身因这种剧烈的疼痛而抖个不停。 耿毅目中露着凶光，满脸的狰狞，见到秋宇那摇摇欲坠的模样，鼻端闻着蛋白质燃烧的焦臭味，居然兴奋得大笑了起来。他将火钳一收，看着秋宇，眼中充满了得意。过了一会儿，他又再次将火碳紧紧的帖在了秋宇另一侧的胸前。秋宇病后虚弱，刚才全靠一股不屈的意志在拼命死撑。火碳再次帖到胸前，剧痛传来，再已支撑不住，刚发出一声惨叫，便眼前一黑，彻底的晕了过去。 看到秋宇这么不经折腾，耿毅显然也是有些意外，更有些意犹未尽，眼中居然露出一丝失望，将火钳慢慢收了回去。他呆呆的站在秋宇面前，看着眼前这个几乎已经奄奄一息的清瘦男子，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转过身，看着早已昏迷的王冰，目露凶光，将手中的火钳朝着她那饱满的胸部慢慢伸了过去。 ------------ 第五十四章：出手 “你这种垃圾，老子很是看不起。”屋内突然传来一名男子浑厚的声音。 耿毅吓了一大跳，转头一看，居然发现门前站着一个人。这人高大魁梧，穿得浑身漆黑，头上那个黑色的头罩只露出了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一幅硕大的血红鬼脸图案，此刻正狰狞的趴在他的脸上。 他连这人是什么时候来到的门口都不知道，再看这身装束，正是红魔，耿毅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 “你……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发现这人正是自己的目标，他浑身冷汗直流，紧张到了极点。 “刚刚才到，怎么？有些意外？”红魔说着，朝耿毅一步一步慢慢走了过来。 “站那别动，否则我打死你。”耿毅将手中的火钳朝红魔扔了过去，又一把掏出腰间的手枪，对准了他。 红魔一闪身，刚躲过了火钳，便看到一个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自己，不禁大吃了一惊。 “哈哈哈……老子正等得不耐烦，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跑来找死。现在正好，我就一起解决了你们。”耿毅狞笑着说道。 红魔站在原地，血红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冷冷问道：“这么说，你就是那个我要找的人？” “老子管你要找的是谁，我只知道，今晚就是你的死期。”耿毅得意的说道。 “小子，你的枪保险都没打开，在那吓唬谁呢？”红魔冷冷说道。 “哈哈哈……这招拿来用在老子身上，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么？”耿毅依然在狞笑。话虽如此，却也还是忍不住盯着枪的保险看了一眼。 仅仅只是这么一瞬间，红魔动了。他的手如同闪电一般，突然抓住了耿毅持枪的手腕。耿毅大吃一惊，刚想扣动扳机，手腕上一阵剧痛传来，再也拿捏不住，枪从手里滑落了下去。 红魔另一只手又闪电般的伸出，将半空中的枪抄到了自己手里。电光火石之间，兔起鹘落，两人的形势发生了彻底的逆转。 “这位大哥，有话好好说，冷静，冷静。”耿毅抓着自己那支几乎快被折断的手腕，强忍着钻心的剧痛，冲红魔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红魔将枪拿在手里随意把玩着，又随口问道：“他俩是不是你绑来的？” 耿毅苦着脸，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内心简直是挣扎到了极点。 “爽快点，实话实说。一句谎话，一颗子弹。”红魔又冷冷说道。 听到这话，耿毅心中一凉，连忙说道：“是是是，是我让人绑来的。” 红魔点了点头，又道：“为什么？” “为了引你过来。”耿毅头上冷汗直冒，却根本不敢编一句假话。 红魔又点了点头，问道：“为什么？” 耿毅又战战兢兢的说道：“为了……为了……为了杀你。”说完，又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要杀你，是别人要杀你。” “这么说，你并不是我要找的人。”红魔冷冷说道。 耿毅连忙点了点头，又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绝对不是我，我们无冤无仇，你找我干嘛，是吧！” 红魔看了他一眼，冷冷一笑，说道：“既然这样，那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点什么。”说完，突然把枪对准了他的大腿，扣动了扳机。 “啪啪啪啪……”一连串的爆响，所有的子弹全都招呼到了耿毅的双腿上。 耿毅惊恐到了极点，随着双腿感受到的剧痛，发出一阵阵惨嚎。 九二式手枪内的十多颗子弹全部打完，耿毅依然在惨叫，却并没有倒下去。过了好一会儿，他似乎才反应了过来，将自己全身上下摸了个遍，这才不解的问道：“我怎么没事？” “枪里都是橡皮子弹，你没发现么？”红魔也是一脸的惊讶，把枪一扔，又冷冷说道：“你被人耍了。” 耿毅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刚想说点什么，木屋的门居然“哐啷”一声，被人关了起来。 耿毅大惊，眼中更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他像是猜到了什么，突然双脚一软，差点没瘫倒在地。 红魔反应极快，外面那人刚想将门反锁，他却已经一个箭步冲了过去，顺势飞起一脚踢在了门上。那道木门被踢得再次打开，狠狠的撞在了正在关门那人的身上。那人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差点没晕了过去。红魔没有丝毫犹豫，乘势冲了出去。 屋外是一块极大的草坪，红魔刚停下脚步，便被三人围住了，人人手中都握着一把亮晃晃的钢刀。之前倒在地上那人也勉强站了起来，从腰间拨出一把钢刀，走到那三人身旁，恶狠狠的瞪着红魔。 红魔冷冷一笑，手中已经多了一根黑漆漆的警棍。这四人见此，连忙举起手中的钢刀， 疯狂的朝红魔身上砍去。红魔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手中的警棍一挥，便架开了前面两把即将临身的钢刀。正在这时，身后那两人的钢刀也转瞬即至，他连忙朝旁边一个侧滚，险之又险的避了开去。 红魔刚站起身，那四人手提钢刀，又砍了过来。他眼中露出一丝不屑，转身便开始飞奔。那四人见此，连忙追了上去，紧紧跟在他身后。突然，红魔停下了脚步，转身迅速挥动手中的警棍，当先那人刚到红魔跟前，头上便狠狠的中了一棍，鲜血飞溅，那人倒在地上哼了几声，再也没了动静。另外三人大吃一惊，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举起钢刀便朝着红魔砍了过去。 红魔看了几人一眼，眼中的不屑更浓，手中的警棍一挥，挡开了临身的钢刀，又转身开始飞奔。黑夜的草坪上，四条黑影绕着圈，飞快的奔驰着。没多大一会儿，红魔身后的三人便开始气喘吁吁，脚步渐渐慢了下来，而红魔却依然像没事一般。感觉到身后几人的呼吸渐渐粗重，红魔也放慢了脚步，却始终与身后三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又过了一会儿，那三人已经气喘如牛，红魔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三人，眼神异常的冰冷。那三人见状，又举起手中的钢刀，疯狂的冲了过来。 红魔这次却不退反进，迅捷至极的冲进人群，挥动手中的警棍，狠狠的击向了当先那人的头部。那人一惊，连忙躲避，却没想到那一棍速度极快，虽然避开了头部，却被狠狠地打在了脖颈上。一阵酸麻迅速传便全身，他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倒了下去。这时，另外两人手中的钢刀已经到了面前，红魔手中的警棍随手一挥，将两人的钢刀格了开去。 那两人经过长时间的飞奔，早已气喘如牛，一股大力从手中的钢刀上传来，差点拿捏不稳。刚想再次挥刀，红魔手中的警棍便已经迅捷至极的打了过来，正中其中一人头部。这人一声惨嚎，倒在了地上，过了一会儿，便再也没了动静。 剩下最后这人早已吓破了胆，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人，眼中充满了恐惧，如同见到了鬼一般，连手中的钢刀都已经忘记举起。红魔看着他，冷冷一笑，突然一拳打在了他的咽喉部位。这人眼睛瞪得老大，却连声音都没办法发出半点便倒在了地上，身体拼命的抽搐，没多大会儿便一动不动了。 红魔眼中充满了不屑，又一脚狠狠的踢在了这人的咽喉上。他看都不看这人一眼，又走到另一人身旁，在他的咽喉上狠狠的踢了一脚。每踢完一脚，他连看都不看一眼，便又走向下一人。没多大会儿，倒在地上的四人全都挨了他一脚。他没有丝毫犹豫，又缓步走向那间木屋，冷眼看着正站在门口瑟瑟发抖的耿毅。 “别过来，别过来。”耿毅缓缓后退，眼中充满了惊骇，颤抖着说道。 红魔缓步走到他面前，一脚猛踹在了他的胸前。耿毅被踹得向后一仰，刚好倒在了火盆旁边。剧痛传来，他如同一只大虾一样，在地上拼命扭动着那微微发胖的身躯。红魔冷眼看着他，过了一会儿，突然弯下腰，抡起那个火盆，狠狠的罩在了他的脸上，又将脚踩在了火盆的底部。耿毅连惨嚎都来不及发出，身体拼命的在地上扭动着，没多大一会儿，便一动不动了。 红魔这才一脚踢飞了火盆，用手中的警棍将耿毅脸上那些火红的碳拨到了地上，又轻轻踢了他几脚。耿毅依然是一动不动，红魔一惊，连忙将手放在他的鼻端。过了一会儿，他摇了摇头，呆呆的看着躺在地上的耿毅，眼神很是有些复杂。 过了一会儿，他才转身看着坐在地上毫无知觉的秋宇，眼中露出一丝莫名的痛苦。 …… 王冰从一阵惊恐中苏醒，想起刚才耿毅在自己脸上划的几刀，简直是恐惧到了极点。看来，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不在乎自己的容貌，特别是漂亮的女人。她连忙将双手放在自己脸上摸了摸，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才深深的疏了口气。这时候，她才突然发现，自己双手上绑着的绳子居然断了。 心中忍不住一阵狂喜，鼻端传来一阵焦臭，她转身一看，这才发现身旁躺在地上的耿毅，不禁大吃了一惊。当见到他那焦黑而又血肉模糊的脸庞，更是惊恐到了极点。她连忙又冲四周警觉的看了看，发现并没有其他异样，这才来到秋宇面前。 “秋哥……秋哥……秋哥……”见到秋宇那一身的惨状，王冰简直是心疼到了极点，只知道紧挨着他，声泪俱下的呼唤，心中再也没了主意。 过了好一会儿，秋宇才渐渐醒了过来。 “秋哥，你终于醒了。”王冰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 发现依然还在这间木屋里，而王冰就在自己身边，秋宇也愣了愣。见她那伤心的模样，秋宇一阵激动，连忙将双手扶在王冰的肩上，刚想说话，却因身体的活动而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秋哥，你伤在哪，严不严重？”王冰眼角挂满了泪水，双手扶着他，关切的问道。 “伤在胸口，被耿毅这杂种用碳火给烫的，只是皮外伤，没事。”秋宇脸色苍白，又问道：“怎么我俩都能动了？” ------------ 第五十五章：是我 “我也是才刚刚醒过来，什么也不知道？”王冰摇了摇头，又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尸体，咬牙切齿的说道：“方志豪被人给烫死了，真是活该。” “啊！”秋宇简直是惊讶到了极点，呆呆的看了看耿毅的尸体，又转头看着王冰，一脸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方志豪刚才可能只是吓唬我，并没有真的划伤我。”王冰一脸的后怕。 秋宇心中稍缓，强忍着胸前的剧痛站了起来，说道：“趁这个机会，咱们赶紧离开这里。” 王冰点了点头，连忙搀扶着他，快步朝门口走去。 来到屋外的草坪，见到地上居然躺着那么多的尸体，两人都是一脸的惊恐，连忙加快了脚步。不远处有灯火闪烁，看上去像是农宅的样子，两人心中起疑，连忙朝另一侧那些荒僻的树林走了过去。往前走了没多久，前面居然有条黑色的人影挡住了去路。两人不得不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这人，简直是惊骇到了极点。 微弱的月光下，这人头罩正中那个硕大的血红鬼脸图案，正狰狞的趴在他的脸上。在这荒郊野外的黑夜之中，就像半空中飘着一张血红的鬼脸，让人看了之后连汗毛都要立了起来。 “红魔屠夫。”王冰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秋宇脸色一片煞白，看来也是受惊不小。 终于见到了这个期盼已久，杀人如麻的恶魔，两人的心跳都在急剧的加速。那人不论身高还是体型都远超两人，却就这么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他俩，一动不动。 王冰脸色有些苍白，不知道是因为紧张、恐惧、还是兴奋，身体居然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她正在拼命思索着到底该怎么办，却见身旁的秋宇眼中闪过一丝坚决，突然冲了过去。 秋宇刚动，红魔便迅速转身，朝着身后不远处的树林窜了进去。王冰银牙一咬，拿出生平最快的速度跟在了秋宇身后。三道身影在树林之中飞快的穿梭，没多大会儿便进入了树林的深处。红魔一直在前面不停的飞奔，却始终与身后的两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秋宇和王冰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是最好的机会，无论如何也要抓住他，否则，后半辈子将会活在胆战心惊之中。 如此迅速的急奔了三四分钟之后，秋宇便已经上气不接下气，渐渐慢了下来，而原本跟在自己身后的王冰却是依然速度不减，很快便越过了他，紧紧的跟在红魔身后。秋宇一咬牙，拿出自己最后的力气猛追了过去。 没多大会儿，秋宇已经两眼昏花，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哗哗”的水流声，他抬头一看，红魔居然已经停了下来。 “小心。”秋宇马上意识到了什么，大喊了一声。 紧跟在红魔身后的王冰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一般，借助急冲之力腾空而起，凌空一个膝顶顶了过去。秋宇不由得一愣，没想到这么一个身材相貌都可以参加选美的小妞居然还有这种本事，看来这靖江市女特警之中的佼佼者也确实不是浪得虚名。这个动作毫不拖泥带水，迅猛至极，要是红魔被顶个正着，就算再怎么结实也免不了伤筋动骨。看来王冰也不是一昧的蛮干，不但知道这人是何等的残酷，更知道自己在这人面前并没有任何的优势，一出手便是最猛的招式。 可惜，这一下却是无功而返，间不容发之际，红魔一闪身便躲了开去，还随手从地上抓起了一根木棒。王冰一击未中，身子已飞了出去，落到地面刚一转身，红魔手中的木棒已经猛的横扫了过来。王冰感觉劲风扑面，刚想举手格挡，却已经来不及了。在秋宇的惊呼声中，小臂粗的木棒猛的击打在她的头上，木屑纷飞。王冰一声惨呼，却并没有倒下。红魔又朝前迈了一步，左手一拳落在她的后脖颈上。王冰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便彻底倒在了地上。 “王冰……”亲眼目睹自己的朋友生死未卜，秋宇眼中如要喷出火来，狂吼了一声，本已是强弩之末的他不知道哪来的力量，拼命冲到红魔面前，用尽自己的力量往红魔脸上打去。没想到的是，红魔居然既不躲闪，也不招架，硬生生的挨了他一拳。这一拳力道极重，红魔一个趔趄，差点没倒在地上。秋宇下手不停，紧跟着第二拳、第三拳便打了过去，每一拳都正中红魔的腮部，打得他几次都差点跌倒在地。 秋宇已经有些疯狂，毫无停手的意思，第四拳朝着红魔的面门猛击了过去。可惜，拳头在半空中便被红魔硬生生用手掌接住。一股大力传来，秋宇险些站立不稳，可他早已失去了理智，右手被抓，左手一拳便打了过去。拳头还没打到一半，被红魔抓着的右手一阵大力传来，将他推得反而向后“蹬蹬蹬”的倒退了几步。 秋宇刚要再继续冲上前去拼命，却从红魔嘴里冒出了四个字：“芋头，停手。” 这四个字，让秋宇彻底愣在了原地。芋头这个外号，只有在警校的时候非常要好的同学才会这样叫他，而这声音，在他听来，却又是那么的熟悉。 “大天？”秋宇愣了一会儿，才一脸惊愕的从嘴里冒出这么两个字。 那人二话不说，将头上的头罩一把抓了下来，随手塞进了裤兜里。暗淡的月光下，这人皮肤黝黑，虽然腮帮肿得老高，却也难以遮掩他的英俊。秋宇呆呆的看着他，虽然光线暗淡，但他还是可以百分之一百的确定，这人便是自己当年警校时期在同一个宿舍最好的兄弟之一，冯昊。 冯昊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却又丝毫不以为意的看着他，缓缓说道：“芋头，多年不见，身手真是差了好多。换做当年，要是硬挨你三个重拳，我起码得进医院一个星期。” 秋宇依然有些不敢相信，双手在自己脸上猛搓了几把，又盯着冯昊看了半晌，突然冲上前去抡起拳头就砸，嘴里怒吼道：“你他妈的居然是这种禽兽，老子没有你这样的兄弟。” 冯昊抬起手，将他的拳头一一挡开，随口说道：“别打了，你不是我对手。” “你杀了我朋友，老子没有你这样的兄弟，老子跟你没完。”秋宇嘴里不停的怒吼着，拳头如雨点般砸了过去，却没有一下能打到冯昊的身上。他渐渐失去了理智，居然整个人猛扑了过去。冯昊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两人距离又近，根本无法闪避，被他扑倒在地。他顺势骑在冯昊身上，拳头如暴雨般落了下去，冯昊无奈，只能将双手护住自己面门，任由他的群头打在自己的手臂上。 秋宇的拳头已经毫无章法，而且渐渐无力，冯昊突然双手一伸，紧紧抓住他的拳头，说道：“你朋友只是晕了过去，又没死，你急什么。”话音刚落，突然腰部一拧，双手趁势一甩，将他掀了出去。 秋宇却如同疯了一般，立即又扑了过来，却被冯昊一抬脚给踢到了一边。 “芋头，你给老子冷静点，再说一遍，你的朋友没事，我只是让她晕了过去。”冯昊站起身，冲秋宇大声说道：“我有分寸，那根木棒拿在手里很轻，只是跟朽木。” 秋宇一咕噜爬了起来，刚想再冲过来，听到这话又硬生生的定在了原地，看了看躺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的王冰，眼睛又直勾勾的盯着冯昊。 “不信你自己过去看。”冯昊又随口说道。 见他一脸的轻松，秋宇没敢多想，连忙过去查看王冰的伤势。果然如冯昊所说，王冰呼吸正常，只是一直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他这才放下心来，脱下身上破破烂烂的外套盖在王冰的身上，又看着冯昊，冷冷说道：“怎么，大半夜把我们引到这里来，是不是也想给我们来个凌迟处死？” 听到这话，冯昊却突然大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才收起笑脸，缓缓说道：“真要想杀了你们，我也不用等到现在，更何必让你白打三拳，还在这里跟你费这么多话。”他顿了顿，又道：“之所以把她打晕，是因为我不相信她，不能让她知道我的事，更不能知道我跟你的事。受了你三拳，是因为觉得确实对不起你，就当是让你发泄也好，向你赔罪也行。” “放你的狗屁，你对我所做的事，三拳就想还清，简直是想得美。”秋宇犹豫了片刻，才极其认真的说道：“大天，警校三年，我当你是最好的兄弟。这些年来，虽然咱俩见面不多，但这份兄弟情我一直放在心里，从来没有忘记过。既然我的朋友没事，那我依然还当你是我的兄弟，现在，你老老实实回答我，那些人是不是你杀的？” 冯昊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是我杀的。”这句话从他嘴里就这么毫不含糊的冒了出来，感觉根本没有任何的后悔、愧疚或者自责，反而充满了浓浓的自豪、兴奋和快意。 “为什么？”秋宇的眼神彻底暗淡了下去。 “因为他们都该死。”冯昊冷冷说道：“他们的所作所为，早已人神共愤，我冯昊便是要彻底的终结他们，终结他们那肮脏的灵魂和肉体。” 秋宇彻底的愣住了，没想到多年没见的兄弟，不但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刽子手，更是已经迷失了心智。他更加明白，自己的兄弟将会承担多么严重的后果。呆呆的看着面前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他大脑里一片空白。 ------------ 第五十六章：兄弟 冯昊看着他，冷冷一笑，说道：“怎么？你是不是在想，如果这些事都不是我做的就好了。又或者在想，自己曾经的兄弟，作为一个警察，怎么会变成了一个杀人犯，一个刽子手？”他盯着秋宇的眼睛，声音越来越大，突然厉声呵斥道：“是不是这样？” 秋宇感觉自己浑身虚脱，似乎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样。他连忙伸手扶住身旁的树干，看着眼前这个几乎快要不再认识的人，眼中充满了无限的伤心和绝望，缓缓说道：“大天，没有任何一个人有终结别人生命的权利。不管他们做过什么，都应该接受的是法律的审判和制裁，而不是你这种毫无人性的报复。” “人性？法律？”冯昊一脸的不以为然，突然大笑了起来。 秋宇呆呆的看着他，心中一阵难过，居然说不出话来。 “没有人性的是他们。”冯昊歇斯底里的怒吼道：“你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曾经做过些什么。这些人，连猪狗都不如，根本就不配活着。他们害死了我妹妹，害死了我全家，这些垃圾，猪狗不如的垃圾，我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啊！”秋宇简直是惊骇到了极点。 冯昊依然在不停的狂吼，声音越来越大，秋宇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几乎快要疯狂的男人，眼中渐渐流下泪来。他并不知道冯昊究竟经历了些什么，但他完全明白，这些东西一直积压在他的内心深处，早已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现在，或许才是他真正得以彻底宣泄的时候。 冯昊的怒吼依然不停的在山间回荡，突然，王冰的身体居然极其轻微的动了动。在这漆黑的夜里，谁也没有注意到她那双已经悄悄睁开又连忙闭上的眼睛。 “法律是什么狗屁，这操蛋的法律不都是保护那些操蛋的坏人么？你他妈的要是还相信法律，又怎么会去辞职，你说！你说！你说啊！要是法律能帮他们报仇的话，还用得着老子动手吗？” “这是证据的问题，与法律无关。我当年辞职，是不想伤害家人。”郑宇有些痛苦的说道。 冯昊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依然像头野兽般在那疯狂的怒吼着，叫嚣着。或许，只有在这个自己唯一信得过的兄弟面前，他才能如此敞开心扉，发泄他那早已无法抑制的痛苦和愤怒。 无限的悲哀拼命涌上郑宇的心头，看着眼前这几乎快要发狂的兄弟，他突然再也忍不住，走上前去，一把将他死死的抱住，声泪俱下道：“大天，我知道你经历得太多太多，哭出来吧！大声的哭出来，你现在需要的是痛哭一场。” 冯昊突然愣住了，过了一会儿，两行热泪顺着他的面颊留了下来，他突然用力推开郑宇，又放声大哭起来，哭得歇斯底里。郑宇的脸上同样布满了泪水，却紧咬着牙关，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地上躺着的王冰依然一动不动，但脸上却充满了浓浓的疑惑。 过了好一会儿，冯昊才渐渐安静了下来，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又在秋宇的背上轻轻拍了拍。 “兄弟，谢谢。”冯昊哽咽着说道。 两人背对着王冰，并排坐在了地上。此刻，已经渐渐接近了黎明，四周不再漆黑一片，秋宇这才发现，前方是一个断崖。那激烈的流水声，正是从这崖下传来的。 冯昊打了个盘腿，见到身旁的秋宇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突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我信佛。” 这事早在秋宇的预料之中，他稍显惊讶，却只是苦笑了笑，说道：“杀了这么多人，居然还敢说自己信佛。” “我这是在送他们下地狱。”冯昊叹了口气，又道：“当然，我也会跟他们一样。” “深信因果，勤修善行，舍诸所恶。既然明明知道这种后果，为什么还要去做？”秋宇深深的叹了口气，又道：“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既然你信佛，就应该相信，这些人将来自有报应，你实在是不应该这么做。” 冯昊眼中露出一丝震惊，却只是淡淡说道：“没想到你居然也是同道中人。”他顿了顿，又道：“我深信因果，深信轮回，但同时我也相信，我就是他们的因果，他们这一世的轮回，应该由我来终结。” 秋宇心中一阵苦涩，无奈的笑了笑，问道：“咱们有多久没见了？七年还是八年？” “快十年了吧！”冯昊深深的叹了口气，眼看着前方，无限眷恋的说道：“这一转眼，咱们都离开警校十六年了，要是时间能永远停留在那段日子，该有多好。” “是啊！那段日子，这辈子我都忘不了。”秋宇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笑着说道：“你记不记得，当年周末为了去吃一顿自助火锅，咱们可以一整天不吃饭。为了能坚持得更久一些，大家使劲的比赛睡觉，直到饿得不行，快吃晚饭的时候才去火锅店。当时咱们就跟鬼子进村差不多，感觉自己能吃下一头大象。再后来，那家店就倒闭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们吃垮的。” “哈哈哈…….”两人都大笑了起来。 “我记得当年你最爱泡网吧，白天收费太贵玩不起，你就经常去熬通宵，熬得跟个瘦猴子差不多。”冯昊看着他，又似笑非笑的说道：“这么多年没见，居然还是一个瘦猴，没有半点长进。” “呵呵呵……你当年倒是最喜欢运动，还特别爱打架。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好像唯一喜欢的书就是拳击与格斗。我记得有一次跟我到鹿城去玩，有几个不长眼的地痞还被你打了一顿。”秋宇的目光在他那魁梧的身板上扫了一圈，有些羡慕的说道：“这么些年过去了，当年的竹竿都已经变成了壮汉，看来你这功夫也没落下。” 冯昊微微一笑，眼中多了一些莫名的东西。 两人不停的聊着当年警校时期那些开心的往事，不时的大笑着，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大学时代的友谊，没有任何的利益纠葛掺杂在其中，或许，只有那个时期的感情，才是最最纯粹的。 “这么多年了，像你这样的大帅哥，身边应该有的是女人，怎么一直没见你安个家。”秋宇随口说道：“我记得当年就连学校里那个目空一切的校花都被你追到了手，怎么没继续下去？”这话刚一说完，他突然意识到了些什么，连忙闭上了嘴。 “没必要避讳，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像这样的聊天，恐怕以后都不会再有。”冯昊看着前方，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愤怒，却又极其平淡的说道：“我知道，淑娴已经死了，要是让我查出是谁干的，她的仇，我同样也会帮她报。” “多杀一人，少杀一人，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是不是都一样？”秋宇心中一痛，无奈的说道。 “没错，只不过，还得看这人该不该杀。”冯昊依然是极其的平静。 “你杀的人都该死？” “没错，这些人都该死，都没资格再活着。”冯昊眼中露出一丝愤怒，缓缓说道。 秋宇简直是惊讶到了极点，看着身旁一脸平静的冯昊，几乎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你杀了多少人？”秋宇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忘记了。”冯昊随口说道：“除了必须要杀的那几个，其他的，只要遇到了，就顺手解决他们，免得再去祸害别人。” 秋宇差点没被这话给噎死，而冯昊却依然是那么的平静，就像他说的不是杀了人，而是杀了几只鸡，几只鸭。 “大天，咱俩十年没见，十年后的第一次见面，居然是半夜三更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秋宇突然笑了笑，又冷冷说道：“你把我引到这，自然不是为了跟我叙旧，也不会是想要杀我，更不可能仅仅只是想告诉我你杀了这么多人。说吧！要我帮你做什么？” 冯昊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眼中却也多了一丝敬佩。 秋宇眼看前方，又缓缓说道：“虽然咱俩都已经不再是警察，但你可千万别以为我跟你是一样的人。不管别人对我做过什么，至少，我不会选择去杀人，更不会帮着别人去杀人，就算这个人是我最好的兄弟。” 冯昊却摇了摇头，冷笑着说道：“你说的这话其实我一点儿也不信。你没有杀人，只因为你还没有遇到那种能让你放开一切的机会。你我的经历不同，我只能说，我遇到了，而你还没有。”他顿了顿，又冷冷说道：“至于我们是不是一类人，这倒实在是难说得很。不过，既然你能在雄鹿博得那么大的名声，自然绝不是泛泛之辈。我相信我的选择不会错，从那天晚上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上天安排来帮我的。” “切，这简直是无稽之谈。那天晚上遇到你，实在是算我自己倒霉。”秋宇极其无奈的说道。 “你错了，有些事，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冯昊看着他，一脸认真的说道：“而你，即便是脱了警服，也注定这辈子还是要做个惩恶扬善的人。” 听到这话，秋宇突然大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看着他，冷冷说道：“帮助一个杀人犯，就算是你眼中的惩恶扬善？这简直是可笑到了极点。”他顿了顿，又道：“我凭什么要帮你。”说完这话，他突然想到了躺在地上的王冰，不禁有些恼怒的说道：“难道你以为用我的朋友做人质我就非得听你的？如果你是个这样的人，那我可还真是看走了眼。” ------------ 第五十七章：绝症 冯昊一脸的不屑，冷冷说道：“用这个女人来要挟你？你还真是会异想天开。我冯昊虽然杀过几个人，但这种绑架威胁的勾当却还看不上眼，更没那种心情去做。再说了，这妞是长得不错，身手也还马马虎虎，但好像应该是疯鬼的女人吧！我要威胁也拿她去威胁疯鬼，威胁你有个屁用。”他顿了顿，又似笑非笑的说道：“不过，看你刚才为了这妞找我拼命那种疯狂的样子，倒还真是让我无法理解。怎么，移情别恋跟她有了一腿？” “我操，你这想象力还真不是一般的丰富。”听到冯昊丝毫没有要用王冰来威胁的意思，秋宇总算是放心不少，犹豫了一会儿，又装作一脸疑惑的问道：“既然你要找人帮忙，疯鬼可是靖江市负责重案的大队长，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比我强过百倍，你怎么不找他帮忙，却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把我给卷了进来。再说了，黎淑娴的案子可是由他负责的，你不去找他怎么反而来找我？我能做什么？” “你说的这些我曾经确实考虑过，但后来放弃了。不瞒你说，我不相信他。”冯昊一脸严肃的说道：“不仅仅是他，整个靖江市的警察我一个都不敢相信。” “啊！”秋宇一脸的不可置信，“这至于吗？” “芋头，有些事情很复杂，除了把你卷进来，我实在找不到其他的办法。我相信你已经见到了我对付那些人的手段，没错，我承认下手是狠了一些，但我希望你明白，我并不是你眼中的变态。”冯昊极其认真的说道：“那种手段，我只用在了四个人身上，因为，他们就该当如此。而其他的人，我只会要他们的命，并不会让他们受到过多的惩罚。” 听到这话，秋宇简直是惊骇到了极点。他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问道：“你的意思是，这四个人是害死你家人的凶手？你要为家人报仇？” 冯昊点了点头，眼中却充满了浓浓的痛苦。 “已经杀了这么多人，这仇也该报完了吧！”秋宇又试探着问道。 冯昊摇了摇头，眼中露出浓浓的绝望，说道：“还没有，事情远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些在幕后的人都隐藏得很深，昨晚本来有机会把他们揪出来，可惜……”说完，他深深的叹了口气，一脸的懊悔。 “你这话什么意思？”秋宇不解的问道。 “这个团伙的组织分工极为细致严密，我杀的那些，只不过算是毛毛雨，真正的幕后黑手还隐藏在暗处，我的大仇还没报，做事还是小心为妙。”冯昊转身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王冰，又说道：“为什么要把她打晕，就是因为我不相信任何一个靖江的警察。“他顿了顿，又看着秋宇，极其认真的说道：“这幕后的黑手，我最大的仇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是隐藏在靖江市公安队伍里的警察。而且，绝对不止一个。” “啊！”两人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惊呼声，让本就有些惊讶的秋宇更是大吃了一惊。冯昊猛的转过身来，眼中闪着凶光，盯着此刻已经坐起身却一脸惊骇莫名的王冰。 王冰早已知道杨睿是那只幕后的黑手，刚才一直在偷听着两人的谈话，当听到这事背后隐藏的还不仅仅只是一个警察的时候，这一惊简直是非同小可，居然忍不住喊出了声。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的她，连忙一咕噜坐了起来，一脸惊恐的看着冯昊，脑中拼命思索着对策。 看着冯昊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秋宇连想都没想便挡在了他的面前，紧张的问道：“你想干什么？” “你觉得呢？”冯昊冷冰冰的说道。 “她才刚刚醒过来，什么也没听到。”秋宇连忙解释道。 “是吗？”冯昊阴恻恻的说道。 “我敢用人格担保，她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你才认识她几天，就敢给我这种保证，让开。” “你要是敢动她，这辈子也别想让我帮你。”秋宇看着他的眼睛，极其认真的说道。 听到这话，冯昊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眼中多了一丝犹豫。 秋宇明白了，看来他确实是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又认真说道：“放过她，我以我的人格保证，只要不是让我去帮你杀人，其他的事我可以帮你。比如，把这幕后的人揪出来。” 冯昊站在原地，眼中的犹豫之色更浓。 “她年纪还小，又是个女人，绝不可能是她。”秋宇又连忙说道。 “我从未想过会是她。”冯昊冷冷说道。 “那干嘛还不放过她？” “她不是，但不代表她不会泄露出去。” “我以人格担保她不会说出去。” “你的人格没那么管用，嘴长在她身上，说不说出去，不是你的人格说了算。” “不管怎么样，放她走。”秋宇看着冯昊的眼睛，左手五指并拢，悄悄向后摆了摆。这是警察日常训练中的一个战术动作，意思是撤退。他相信，王冰一定看得见，也绝对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这件事非同儿戏，她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再说了，她一个小姑娘，又瘦又弱，也许只是刚刚才醒，应该什么也没听到。” 秋宇不停的说着话，想尽量为她拖延时间。谁知道，王冰却像是铁了心一般，依然只是坐在地上，并未起身。 虽然看不到身后王冰的情况，但没有听到任何的声响，秋宇的心一沉，只能作罢。 “你这小妞倒还挺有意思，芋头不是让你跑么，干嘛不跑？舍不得丢下咱们秋大神探么？”冯昊突然冷笑了笑，冲着王冰说道：“看在我兄弟的份上，给你三秒钟时间离开这，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当然，今晚的事你要敢露出去半点，我保证，一定会让你死得比那些人还难看。” 听到这话，秋宇连忙冲他使了几个眼色，可她却像根本没有见到一样，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脸坚定的说道：“在所有事情没有解决之前，我是不会丢下秋哥一个人走的。”说完，居然还走了过来，将刚才秋宇脱下的外套紧紧的扎在他的胸前，一脸关切的说道：“小心伤口。” 看着眼前的一幕，冯昊冷笑了笑，眼神却有些复杂。 “大天，实不相瞒，自从我来到靖城以后，对王冰的信任，已经远远超过了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我相信自己的判断，所以，你大可放心。”秋宇顿了顿，又极其认真的说道：“你要我帮你做的事，就算现在不让她知道，我回去以后也会一点不漏的告诉她。” 冯昊呆呆的看着两人，脸上的神色简直是瞬息万变，过了一会儿，他才极不情愿的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相信她一次。不过，如果让我知道她心怀二意，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秋宇终于松了一口气，王冰用力的点了点头，看着冯昊，又极其认真的说道：“虽然你是个杀人犯，但我还是要谢谢你不止一次的救了我。”说完，居然还冲他深深的鞠了个躬。 “随手而为，何必放在心上。”冯昊点了点头，突然伸手将秋宇的衣服扯了下来。 “干嘛？”秋宇一脸的不解。 “躺下，给你上点药。”冯昊不容置疑的说道。 “没那必要，只是烫伤。”秋宇嘴里说着，却还是依言躺在了地上。 见到他胸前那两块焦黑而血肉模糊的伤口，王冰鼻子一酸，差点留下泪来。冯昊也不禁有些动容，皱了皱眉头，说道：“对不起，如果不是我把你扯进来，也不至于受这种罪。不过，我实在是没时间了，这也是逼不得已。” 秋宇只能苦笑。 冯昊从裤兜里掏出一瓶药，拧开瓶盖均匀的撒在了秋宇的伤口上，说道：“这种药，既可外敷，也可内服，对伤口有很大的好处。”说完，又掏出一双洁白的手套按在伤口上，又用那件衣服在他胸前打了个结，算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处理好伤口，冯昊又将药瓶递给了秋宇，说道：“吃下去。” 接过药瓶，秋宇连看都没看一眼，便将里面的药粉全部倒进了嘴里。 冯昊微微一笑，说道：“你怎么就没想过里面是毒药，我是想毒死你。” “这可能么？”秋宇笑了笑，又不解的问道：“你怎么会随身带着这种东西？是不是怕杀人的时候失手受伤，所以随身携带。看来，这东西才是杀人的必备良药啊！” 听到这种挖苦和讽刺，冯昊却丝毫不以为意，随口说道：“我有内伤，每天都要吃这个东西。” “内伤？”秋宇一脸的不解，又道：“有伤就去医院，就算急着报仇，也不能如此的拼命。再说了，这种事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到时候万一人找到了，小命却没了，岂不是一切都白搭。” “那就看天意了。”冯昊眼中又露出一丝绝望，无奈的说道：“找你帮忙，就是希望能尽快报仇。我得了绝症，估计也没多少日子了，因此，这件事越快越好。” “啊！”听到这话，两人都大吃了一惊，秋宇眼中更是露出浓浓的悲哀。 ------------ 第五十八章：往事（一） “是不是内伤引起的？”王冰忍不住问道。 冯昊摇了摇头，眼神有些暗淡，深深的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也许是以前坏事做得太多，得了报应吧！” 听到这话，秋宇眼中露出浓浓的不解。刚才的一番交流，让他已经明白，冯昊虽然杀了不少人，但他却认为这些人都是死有余辜，根本不会认为这是坏事。现在，他居然说自己做了坏事，那就一定是另有隐情。 “为什么这么说？”秋宇也忍不住问道。 冯昊呆呆的看着前方，眼神空洞，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我已时日无多，有些事，还是告诉你吧！过了今天，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那个机会。”他那双血红的眼睛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又呆呆的看着前方，说道：“当年毕业之后，大家各奔东西。沧州极其缺乏刑事技术人员，我回去以后，直接就进了刑警队。” “你也知道，当年咱们几兄弟之中，只有我来自农村，家庭贫困，连上学的费用都是父母东拼西凑借来的。其实，一开始我选择的是军校，因为那里不但不用交学费，连吃饭睡觉都不用花钱，还能领到补贴。可惜，自己没那个本事，只考上了警校。不过还好，警校也不用花太多的钱，每个月还能领几十块的补贴。每次去食堂吃饭，我几乎很少吃肉，因为我必须计划好自己的每一笔花销，否则，极有可能到了月底就得饿肚子。虽然省吃俭用，但没钱吃饭的时候好像也还是不少。每当遇到那种时候，我都不好意思说出来，你却总能看出我的窘迫，还找出各种借口，带着我去食堂开小灶。我知道，你是不想伤我的自尊。说起这些，我特别感激你，不但没有丝毫看不起我，还把我这么一个穷小子当兄弟。”说完这话，冯昊忍不住深深的看了秋宇一眼，眼神有些复杂。 王冰坐在一边，安静的听着这些往事，忍不住看了看秋宇，眼中露出浓浓的敬佩，眼底还有一丝莫名的东西一闪而过。 秋宇笑了笑，说道：“那些陈年旧事还提他干嘛！谁都有困难的时候，有什么奇怪。再说，兄弟之间，又何必拿这些身外之物来衡量和比较。” 冯昊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点了点头，说道：“话虽如此，但我知道，当时你的家庭条件是比我好一些，却也还算不上大富人家。同学之中，家境优越的比比皆是，能如此接济我的只有你一个。”他长叹了口气，又道：“你说的没错，很多东西是不能用物质和金钱来衡量，但通过这些，却足以看出一个人的品质。” 听到这话，秋宇和王冰都用力的点了点头。 冯昊微微一笑，又继续说道：“一开始，我也是拼命的工作，兢兢业业，根本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因为，我想出人头地，我想拼命挣钱，我想尽快还清父母为了供我上学而欠下的债。可惜，作为一个警察，当时的收入实在是太微薄了。凭借着那每月几百块钱的工资，要还债，要交房租，要接济正在上大学的妹妹，总感到无论我怎么努力，无论我怎么省吃俭用，钱就像永远也不够花一样。过了两年，淑娴毕业回来了，他的家庭条件也不是太好，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我们却穷得连房子都买不起。” “她本就是个物质的女人，因此才离开了你，跑到靖城来跟了杨睿，是吧！”听到这个女人的名字，王冰心里很不舒服，忍不住插嘴说道。 冯昊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才摇了摇头，说道：“外面很多人都这样说，但淑娴根本不是这样的女人。她之所以离开我，是我自己造成的，不怪她，只怪我自己没有珍惜。”说完这话，他居然低下了头，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秋宇和王冰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过了一会儿，冯昊长叹了口气，才又继续说道：“我们沧州地处边境，在刑警队呆的时间长了，自然而然就接触到了一些边境的黑暗面。在金钱的引诱下，最终，我还是没能抗得住诱惑，踏出了那一步。”他一脸的懊悔，又继续说道：“赌博在国内违法，但在境外却不但不违法，反而还极受欢迎。那个时候，居民进出境管理得极其的严格，一般人就算再有钱，没点手段也根本不可能跑到境外去。国内很多有钱人想到境外豪赌，却又苦于没有门路，更没法随便出境。我最终还是没有放弃这个发财的机会，在几个同事和朋友的邀约下，跟着他们做起了这种无本的买卖。我们利用职务上的便利，又打通了不少关系，将这事暗暗控制在了手中。任何人，只要缴纳高昂的手续费，不管什么时候想要过去都行。之后，我们又与境外的赌场联手，专送那些赌客过去豪赌。 “大家都说十赌九输，在我看来，却只有十赌十输。我见到的那些赌客，或许偶尔会赢上一些，但从长久来看，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人是赢过钱的。他们都不知道，真正的赢家，只有那些坐庄的赌场。每当这些赌客输了钱，我们就能从赌场拿到高额的提成，少则上千，多则上万。我直到现在都还记得，刚开始战战兢兢的做了一个月，我账户上的存款就已经接近了六位数，这简直是之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事。后来，钱越赚越多，我也越来越膨胀，有事没事就带着一帮朋友在外花天酒地，连家都很少回去。” “那个时候，工作对于我来说已经成为了鸡肋，要不是生意上需要这个警察的身份，那点微薄的工资简直连我吃顿饭都不够。”冯昊眼中露出深深的悔恨，又继续说道：“淑娴是个很好的女人，见我变得越来越离谱，不断的好言相劝。可惜，我早已迷失了自己，不但夜不归宿，在外面乱搞女人，甚至有时候还借着酒劲打她。我们并没有正式结婚，时间一久，淑娴实在忍受不了，便有了离开我的想法。刚好疯鬼来过沧州几次，两人因此才有了联系。又过了半年，淑娴便离开了我，独自去到了靖城。” 秋宇和王冰眼中露出一丝惋惜，却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俗话说得好，久走夜路必遇鬼。虽然我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那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还是让我有些难以接受。我们做的事牵连到了不少人，为了顾全大局，领导给了我两条路，要么闭上自己的嘴，主动辞职。要么等着被纪委和检察院调查，如此一来，极有可能难逃牢狱之灾。毫无疑问，我选择了前者。淑娴离开我的时候，刚好也是我们出事的时候，因此，很多人都认为她是个非常物质的女人，关键时候就扔下我跑了。但实际上，这一切都与她无关，是我没有珍惜，都是我的错。” “怪不得你和杨睿再也没有联系。”秋宇忍不住说道。 冯昊一脸的苦涩，又继续说道：“淑娴离开我以后，我曾经去找过她，希望她能回心转意。也就是那时我才知道，原来疯鬼在学校的时候就很喜欢淑娴，被我捷足先登之后，才将这份感情深埋进了心里。毕业之后那几年，他到过沧州几次，有时候我忙着做事，都是淑娴陪着他。那个时候，正好也是我最膨胀的时候，淑娴应该是跟他诉了不少苦，两人才渐渐越走越近的。疯鬼对她非常好，得知她俩已经走到了一起，我心里确实难过，但却并没有任何的怨恨。之所以再也没有和疯鬼联系，是因为没脸见他，更不想打扰他们的生活。过了几年，我悄悄来到了靖城，发现淑娴居然并没有嫁给疯鬼，而是与另一个人结了婚，心里很不痛快，才又悄悄联系上了她。” “啊！”听到这话，秋宇和王冰都大吃了一惊。 冯昊苦笑了笑，说道：“这事还得从我小妹出事之后说起。”他呆呆的看着前方，眼中露出浓浓的痛苦，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离开警队之前，已经靠着那种肮脏的生意赚了上百万，可惜，大半都被我挥霍了。之前欠的债早已还清，虽然没了工作，但至少我还吃穿不愁。我买了房，又买了车，打算做点正事，却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合适的事情来做。正在这个时候，我小妹大学毕业回来了，还顺利的进了一家在我们沧州很不错的企业。” “我小妹长得很漂亮，为人又很好，追她的人很多。小妹喜欢上了一个跟他同在一个企业的小伙子，虽然那人家境很一般，但却很是上进。见他对我小妹也是极好，我也希望他们能好好的在一起生活，不要步我的后尘。可惜，好景不长，两年后，就在她和男朋友即将准备结婚的时候，她俩同时失踪了。失踪前，她告诉我，要跟朋友到明城玩几天，顺便买一些结婚用的东西。谁知道，这一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说完这话，冯昊眼中已经隐含着泪水，再也说不出话来。 秋宇和王冰也是心情沉重，互相看了看，却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 ------------ 第五十九章：往事（二） 过了好一会儿，冯昊擦了擦眼角，才又继续说道：“我小妹和她男朋友是跟着两个非常要好的朋友去的明城，那两个朋友也正准备结婚，双方家里都挺有钱。当时，他们是开着一辆价值数十万的路虎车去的。我找到了那两个人，他们告诉我，去到明城以后，他们四人就分开了，还把车借给了我小妹和她男朋友，说是想借这个机会，开着豪车出去附近兜兜风。谁知道，从此以后便再也没有联系上。” 听到这话，秋宇和王冰又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露出一丝明悟。看来，红魔之所以选择用如此极端的方式杀人，确实是与那份悔过书上所说的案件有关。 “我用尽了办法，终于查到，我小妹和她男朋友的失踪，与一起系列抢劫杀人案有关。这一系列的案件，是由一个组织极其严密的团伙做的，他们不但有明确的分工，手段更是极其的残忍。这些人的作案方法其实很简单，他们穿上警服，冒充警察在路边查询过往车辆，一旦遇到合适的高档汽车便会找出种种借口，让车上的人员到公安机关配合调查。将车骗到偏僻的路段之后，再下车实施抢劫，目的就是那辆高档汽车。”冯昊眼中露出浓浓的愤怒，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些杂种，图财抢车，我可以忍。但他们居然还强奸杀人，简直是比猪狗都不如，我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强奸？”秋宇和王冰都是一脸的震惊。 “没错，这些垃圾，见我小妹长得漂亮，居然还强奸了她。”冯昊眼中如要喷出火来。 “这些杂种，真他妈的该死。”秋宇也是一脸的恼怒，忍不住爆出了粗口。他想了想，又问道：“据我所知，这起系列抢劫杀人案，省厅专门成立过专案组，组织了大量的警力进行侦破，最终却无功而返。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又是怎么把这些人找出来的。” “也许是运气，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也许是连老天也都看不下去了吧！”冯昊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眼中又布满了泪水，却又强忍着说道：“我父母都很宠爱小妹，自从小妹失踪以后，整天唉声叹气，以泪洗面。母亲本来身体就不好，这样过了一年多，去医院居然查出癌症，没多久就去世了。我爸受不了这种打击，精神一天比一天差。我怕他出什么意外，不顾他的反对，将他送回了老家，还安排了家里的亲戚好好照顾。有一天，他从老家偷偷跑出来，想到城里找我，谁知道，半路下雨，他一不小心跌倒山沟里摔死了。”说完这话，他已经泪流满面，再也说不出话来。 秋宇悲愤到了极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才好。王冰却已经忍不住流下泪来。 过了好一会儿，冯昊用手在脸上随意的抹了一把，这才说道：“一开始，这件案子如同石沉大海，根本没有半点破案的希望，我知道的也仅仅只是从以前的同事那里打听到的消息。我全家人都因此而死，我不甘心，我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出凶手，为他们报仇。” “我小妹脖子上挂着一块玉佩，这是祖辈传下来的东西，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的时候都没舍得拿出去卖。小妹毕业回来以后，母亲才传给了她。这块玉佩上雕刻的是我们沧州的象神，无论是材质还是雕工都可以算得上是极品，唯一的不足，便是边缘的雕花被我母亲不小心摔断了一小块，是我找人拼接上去的。虽然有了这么一点点的瑕疵，但只要是识货的人，随随便便都可以开出十万以上的高价。” “我想了很多，这些人既然如此贪财，自然不会放过那块玉佩，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到这块玉佩。我跑遍了明城及周边城市所有的玉器销售点，功夫不负有心人，居然在明城一条专门倒卖古董的老街上见到了这块玉佩。” 听到这话，两人眼中都流露出浓浓的敬佩。这事说来简单，但这其中付出的艰辛和努力，不是亲身经历，根本不会懂得其中的艰难。当然，这或许还有很大的运气成分。但没有这些努力和付出，又哪来的幸运。 秋宇突然长叹了口气，忍不住说道：“越努力，越幸运，看来，这话真的没错。” 冯昊点了点头，说道：“那条老街上有很多专门帮人代卖的店铺，珠宝首饰古董，甚至名车名表，只要是你想卖的，价格又不是特别离谱，都可以拿到那些店里。他们会先对要卖的东西做一个的评估，然后，先付你一定比例的定金，再将你的东西放在店里售卖。遇到诚心购买的买家，他们会主动与你联系，价钱由你自己去和买家商谈。成交之后，他们才会收取一定的手续费。” “这种店铺实在是太人性化了，在哪里啊！”王冰忍不住问道。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现在还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冯昊又继续说道：“当年能够找到那里，也算是机缘巧合吧！不管去到哪一家店，我都会仔细的找，反复的找。那条街，我前前后后已经去了不下数十遍，几乎每家店里有些什么东西都已经快要知道得清清楚楚。有一天，我终于在其中一家店里发现了那块玉佩，当时，激动得差点没晕过去。老板见我来了这么多次，终于看到了喜欢的东西，马上热情的做起了生意。经过询问，玉佩果然是有人放在这里代卖的东西。老板帮我联系了卖家，我激动之余，却也还是冷静了下来，拼命思索着对策。过了好长时间，那人才终于来了。” “我强忍住心里的激动，装做一个正常的买家与他讨价还价。那人操着标准的四川口音， 我看得出来，他一开始确实是有些紧张，但和我聊了没多久，便渐渐放松了警惕。我假意觉得价钱太高，说要考虑几天，又留下了他的联系方式。等他走了之后，我便悄悄跟着他，去到了他居住的地方。我不知道这人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个东西，也暂时没法确定这人到底是不是那个团伙的成员，更不知道他身边有没有帮手，只能在暗中观察着他。” “十多天过去了，我既没有见到他和什么人有密切的联系，也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无奈之下，我只能又把他约了出来，详谈买那块玉佩的事。这人也没起疑，我请他去吃饭，喝酒，拼命的想套出这块玉佩的来历。可惜，这人滴水不漏，只告诉我说这是祖传的东西，其他的便闭口不谈。我心生一计，花了十五万将这块玉佩买了下来，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让他只要有好东西就卖给我。见到了钱之后，这人果然上当，让我等他的消息。我悄悄跟着他，发现他居然第二天就坐着车回老家四川去了。” “一番斟酌之后，我还是决定一路跟着他。我坐上车，跟着他到了四川的宜宾，又从宜宾去到了城外很远的一个村子里。我一路悄悄尾随，看见他进了一户农宅，便没敢贸然进去，而是找了个地势较高的地方观察着房里的动静。那户农宅里既有老人又有小孩，还有一对中年夫妇，应该是住着一家老小。这人在那里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才背了个包出来，让我没想到的是，那户人家的中年男人居然也陪着他一起。” “这人的行迹非常可疑，我已经基本能够确定，他便是那个抢劫杀人团伙的其中一员。按照我之前的打算，是想在村外他必经的树林里偷袭，再进行逼供。可对方现在变成了两个人，我不得不重新思考对策。最终，我决定冒险，回明城再寻找机会。让我没想到的是，刚回到明城的第二天，这人便主动联系了我，还将我约到了城郊一个偏僻的地方。我做好了准备，应邀前往。去到之后，那两人又带着我走了不少的山路，才到了一幢早已荒废的农宅里。” “他俩将包打开，里面居然有不少的高档首饰和手表。这些东西都非常贵重，普通的农民家里怎么可能会有，这更加坚定了我的猜测。想着自己死去的家人，我怒火中烧，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铁棒就打了过去。这两人都有些结实，那个时候的我，并没有经过训练，更被酒色掏空了身体。这狠狠的一棒打过去，那人虽然被打倒，却很快又站了起来，与另一人携手对付我。还好，那两人根本没想到我会突然出手，手里又缺了家伙，被我胡乱的打翻在地，而我也受了一些伤。如果换做现在，我轻轻松松就可以要了他们的命。” “如此说来，你是在这件事之后才开始了特训，也才有了这样的身手？”王冰忍不住问道。 冯昊点了点头，又冷冷说道：“将那两个人打倒之后，我已经疲惫不堪，坐在地上休息了好长时间才又有了力气。我用事先准备好的绳子将两人绑了起来，等着他们苏醒。接下来，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 第六十章：往事（三） 冯昊眼中闪着凶光，继续说道：“我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了那两人身上。那两人也很嘴硬，直到被我打得奄奄一息才道出了实情。我之前的猜测确实没错，这两人正是那个团伙中的成员。按照他们定下的规矩，那些珠宝首饰都是必须要销毁的，根本不允许拿出来贩卖。可惜，这两人利欲熏心，每当见到好的东西，便偷偷藏了起来，直到团伙解散之后又过了两年多，实在是缺钱才敢拿出来售卖。” 听完这些，秋宇这才知道，冯昊为了报仇，居然经历了这么多的艰难，心中居然对这个杀人如麻的兄弟生出了一种由衷的佩服。转头看了看王冰，发现她居然更是一脸的敬佩。 “如此说来，你就是从这两个人嘴里知道了真相。”秋宇忍不住说道。 “那两个人只能算是开始，他们知道的东西也不是太多。这个团伙极其的严密，要想知道所有的真相，恐怕并没有那么容易。这一切，我是从后面那些人嘴里陆陆续续知道的。”冯昊苦笑了笑，又继续说道：“或许是我运气还算不错，或许是菩萨在暗中保佑着我，经过一番严刑拷打，我才知道，这两个人其实只能算是这个团伙之中最脓包的两个。以我当时的能力，要是换成另外的人，或许早已去跟父母小妹团聚了。” “啊！难道他们也经过了训练？”王冰一脸的惊讶，忍不住问道。 冯昊点了点头，这才说道：“这两个人，一个叫郑自辉、一个叫郑自勇，他们是亲兄弟。几年前，他俩兄弟外出打工，钱没赚到，却差点在讨要工钱的时候被人打死。就在两人已经心生绝望的时候，他们遇到了一个戴着面罩的人，正是这人让他们加入了团伙。” 两人都大吃了一惊，王冰忍不住问道：“戴着面罩？和你一样的面罩么？” 冯昊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那种面罩，只是很普通的、冬天很多人都会戴的防寒面罩。”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这两人笨手笨脚，只是有些蛮力。由于他俩曾经都做过修理工，因此，在那个团伙里，他们的任务很简单，主要负责处理尸体和改装车辆。他俩在这个团伙里的外号，分别叫做九月和十月。” “九月？十月？”秋宇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问道：“这种名字和分工，难不成这个团伙居然有十二个人？” 冯昊眼中露出一丝赞赏，这才说道：“你还真是有些能耐，居然连这都能猜得到。按照这两人的说法，他们确实是有十二个人，可惜，直到现在，我都还没有全部找到。”他眼神有些暗淡，又继续说道：“他们有明确的分工，并有明确的规则。负责抢车的人将车辆带回之后，还会将尸体也一并交给这两兄弟处理。” “他们怎么处理的尸体？”王冰又忍不住问道。 “喂狗。”冯昊语气平静，但眼中却如同要喷出火来。 “啊！我操。”秋宇忍不住爆出了粗口。 “按照这两人的说法，他们在靖城与明城之间的山里找了一个废弃的果园，又在那里圈养了十来只藏獒。所有被抢的车辆都是在那里改头换面的，而所有的尸体，都扔在那里喂了藏獒。” “操你妈的，这些狗杂种，简直是丧心病狂。”想到自己的朋友肖海居然葬身狗腹，秋宇简直是愤怒到了极点，又忍不住爆出了粗口。 “这么残忍。”王冰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眼中露出浓浓的惧意。 “后来，我去找过那个地方，那里确实是非常的隐蔽，我找了很长时间才找到。可惜，那里早已人去楼空，什么都没有留下。”冯昊一脸无奈的说道：“这两人也说过，他们散伙前将那里彻底的清扫过，藏獒也不知道被卖到了什么地方。我本以为能在那里发现点什么，可惜，最终只能无功而返。” “你能带我去那里么？”秋宇一脸凝重的问道。 “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带你去。”冯昊点了点头，又道：“其实，一开始我并没有想过要杀人。我只想将他们打个半死，再报警交给警察。可惜，我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也许是我骨子里就充满了暴力，也许是我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总之，我杀了他们。” “第一次杀人，感觉怎么样？”秋宇阴沉着脸，忍不住问道。 “不怎么样？”冯昊冷冷说道：“我如同发了疯一般，用手里的铁棒对着他们乱打了一气，等我发泄完之后，才发现他们都已经死了。当时，我简直是怕得要死，还好，那里实在是非常的偏僻，让我有了足够冷静的时间。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我把他们拖到外面的林地里，挖了个坑埋了，又卷起他们带来的那些东西，离开了那里。”他冷冷一笑，又一脸平静的说道：“那是第一次，既没有经验，也不够冷静，更没有本事。不过，后来杀的人越来越多，渐渐的就麻木了，也更加熟练了。” 听到这种话从他嘴里随随便便的说出来，秋宇和王冰都是一脸的惊骇，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有了前车之鉴，我不敢再贸然动手。万一打不过人家，命丢了倒没什么，这大仇便再也报不了了。”冯昊长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我从那两人嘴里已经得到了其他不少人的消息，便干脆回到了沧州，找到了我的朋友，跟着他训练。没想到，这一练就练了近五年。” “怪不得你这么能打？”王冰一脸的敬佩。 “不只是能打，这杀人的伎俩也学到了不少。”秋宇冷冷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教练应该也不是什么善类，不但教给了你一些杀人的技巧，更给你灌输了极端的思想，否则，不会让你变成现在这种样子。” “随你怎么说都行，不管怎么样，我对他只有感激，没有怨恨。”冯昊冷冷一笑，又道：“我的教练是境外与我之前合作那个赌场老板身边最能打的一个保镖，他是教我了不少东西，怎么？现在的我，比当年在警校的时候还强了至少十倍，难道又有什么不好么？” “杀了这么多人，不把别人的生命当回事，我难道还要给你拍手叫好不成。”秋宇冷冷说道。 “哈哈哈……”冯昊居然大笑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收起笑脸，看着秋宇，缓缓说道：“芋头，换做从前，我一定是跟你一样的想法，但是现在，我觉得我并没有错。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社会，那些垃圾，我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我。你也不想想，要是我手无缚鸡之力，还不是随随便便就被他们杀了。如果能够抓到他们，如果能够找到证据，或许还能为我讨回一些公道。但实际上，能真正讨回公道的又有多少。我就不相信，你当年做警察的时候，没遇到过那种明明知道他犯了罪，却毫无证据，最终只能看着他逍遥法外的罪犯。”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这个团伙已经解散，他们当中有的人或许会收手，但更多的人，我相信他们依然还在做着恶事，还在伤害着别人。这些人都是垃圾，都是社会这台大机器生产出来的垃圾，不把他们清扫干净，时间一久，社会这台机器就病了，到时候，死的人会更多。” 对于这种观点，秋宇实在是不敢苟同，忍不住厉声说道：“你这是谬论。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这社会岂不更是乱了套。” 冯昊冷冷一笑，也丝毫不让的说道：“你错了，要是人人都像我，这个社会早就干净了，谁还敢去犯罪。其实，你难道没有发现么？我们的社会早就变了，坏人得不到该有的惩罚，而好人被坏人欺负却没有人来为他们伸张正义。” “警察不就是为他们伸张正义的么？照你这种说法，咱们警察都是吃干饭的不成。”秋宇一脸的恼怒。 “芋头，你已经不是警察，就别再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警察真的是在伸张正义么？为什么我丝毫没有感觉到。”冯昊越说越气愤，又厉声说道：“我小妹被人奸杀，谁来为她伸张正义？你俩被人围殴，谁来帮你们伸张正义？这个小妞被人拖到荒郊野外差点就被强奸，又是谁来帮她伸张正义？你我都做过警察，难道还没有看透么？什么事都要讲规矩、讲法律、讲证据，又有谁想过要怎么样来讲正义。” 听到这话，秋宇长大了嘴，居然毫无辩驳之力。 “这个问题毫无意义，我不想跟你争论。”冯昊又冷冷说道：“你只需要知道，我冯昊没有错杀过一个好人，我所杀的人，他们都该死。只要我还活着，这些垃圾，一旦被我遇上，能杀一个是一个。” 这番话，让秋宇和王冰简直是震撼到了极点，他俩面面相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王冰才终于忍不住问道：“这个团伙的人，你一共找到了几个？” “十个。”冯昊冷冷说道。 “都被你杀了？”王冰一脸的惊讶，又怯怯的问道。 “没有，我放过了两个。” 一个为了报仇而杀人无数的恶魔，居然放过了自己的仇人。这句话，对于现在的秋宇和王冰来说，简直是更有杀伤力。 “为什么？”两人都张大了嘴巴，一脸的难以置信。 “因为，那两个人并不坏，而且，我小妹的死也与他俩无关。”冯昊长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为了让自己变得强大，我拼命的训练，甚至不惜使用一些激进的手段，这才得以让我在极短的几年内取得了惊人的效果。” “你对自己干了些什么？”秋宇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有些惊恐的看着他，言语中更充满了难以掩饰的关切。 冯昊岂有听不出来的道理，眼中闪过一丝感激，淡淡说道：“听说过滚铅么？” ------------ 第六十一章：往事（四） 听到这话，秋宇眼中露出浓浓的惊恐，而王冰却是一脸的茫然。 “你居然如此下得了手。”秋宇简直是不敢相信，呆呆的看着他那裸露在衣服外乌黑而又粗糙的皮肤，鼻子一酸，差点留下泪来，忍不住说道：“这会死人的，你难道不知道么？” “每个人都是要死的。对于我来说，只要报了大仇，便没有了遗憾，早死晚死又有多大区别。”冯昊丝毫不以为意。 “什么是滚铅？”王冰忍不住一脸不解的问道。 “这种方法及其残酷，一般只有在专门练习泰拳的人之中才会出现，是专业从事搏击的人之中最激进的训练方法。”秋宇一脸的悲哀，又极其无奈的说道：“再强壮的人，也只不过是血肉之躯。要想成为绝顶的高手，不但需要耗费极长的时间接受强度极高的训练，更需要在无数次的实战中锤炼，效果却又极其的缓慢。在练泰拳的人之中，有一些人为了拼命赢得比赛，便想出了一种可以在短时间内取得明显效果的方法。他们训练之余，会将铅块放在自己的身体上拼命滚动。时间一久，铅这种物质便会渐渐的浸透进皮肤内。滚的时间越长，身体吸收得越多，身体也越来越重，皮肤敏感度越来越弱，却越来越强硬，甚至渐渐变成了一种近似于盔甲般的东西。经过了这种训练的人，力量极强，被滚过铅的部位又几乎感觉不到疼痛，因此，在与人进行身体对抗的时候，显得极其的强大。” “我的天，居然还有这种方法。”王冰听得一楞一愣的，又问道：“这种方式，是不是对人体会有一定的伤害？” 秋宇苦笑了笑，说道：“岂止是有一定的伤害，简直是伤害巨大。铅是有毒的，人体吸收了那么多进去，会导致慢性中毒，必须依靠药物来维持。但是，药物仅仅只能起到一个缓解的作用，根本没有办法将体内的毒素彻底清除。用了这种方法的人，一般活不了几年就会中毒而死，因此，会这样做的人少之又少。”他盯着冯昊，又问道：“刚才你给我治伤的药，是不是就是这种东西？” 冯昊苦笑了笑，无奈的点了点头。 秋宇呆呆的看着他，眼中隐含着泪水，颤抖着说道：“我知道你仇深似海，却也没必要这样来折磨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既然已经知道了仇人是谁，又何必如此拼命。” 冯昊长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也希望可以慢慢的寻找机会，可惜，老天爷却不给我时间了。”他眼中露出浓浓的不甘，又继续说道：“我拼命的训练，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三年多。那段时间，我偶尔会头疼欲裂，由于疼痛的时间并不长，我以为只不过是自己太过拼命的缘故，便没有太过在意。就在我觉得自己已经越来越强，足以外出报仇的时候，却突然晕倒了。我被送进了医院，医生检查之后告诉我，我脑子里长了个东西，很难做手术，而且，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手术时期。当时我很震惊，却并不太相信，又找了很多国内知名的专家就诊。”他深深的叹了口气，脸上布满了苦涩，又道：“可惜，不管找到谁，得到的结论只有一个，就算华佗再世，也根本不可能救得了我。” 两人都惊呆了，秋宇眼中更是充满了浓浓的悲哀。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兄弟居然还承受着如此的痛苦。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或许，这就是当年坏事做多了之后应得的报应吧！”冯昊一脸的后悔，摇了摇头，又继续说道：“你说的没错，要想继续活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依靠药物来维持，却也顶多还能再坚持个三年五载。” “现在的医学比以前又进步了不少，有没有再去找找权威的专家，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秋宇一脸关切的问道。 冯昊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找过了，都说没办法。” 听到这话，秋宇的眼神暗淡了下去。 “得知自己已经离死不远，我才使用了那种极端的方法。又过了一年多，我开始出现失眠的症状。不管我将自己折腾得有多么的疲惫，除非服用药物，否则根本不可能入睡。时间一久，眼睛就变成了现在这种样子。不知不觉，已经又过去了三年多，再加上身体不断吸收着铅毒，我现在连服用药物都已经难以入睡，头疼的频率也是越来越高，看来，应该是大限快到了。”冯昊顿了顿，又看着秋宇，一脸凝重的说道：“所以，你一定要帮我把那些躲在幕后的人揪出来，否则，我真是死不瞑目。” 听到这话，秋宇却是一脸的苦涩。他心里非常清楚，冯昊要找的人到底是谁。但是，两人都是自己最好的兄弟，他又如何忍心看着他们相互厮杀。 “我尽力而为。”秋宇只能如此说道。 冯昊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眼中露出浓浓的感激，又继续说道：“离开沧州以后，我先到了广西，杀了一个叫沈子鑫的人。这人外号三月，是这个团伙里专门负责抢劫杀人的其中一人。我把他砍成了七八块，全都扔进了海里去喂鱼。之后，我又去了贵州，杀了一个叫马奎的人，这人是四月，也是负责抢劫杀人的其中之一。” “你说一共找到了十人，加上靖城的这四人，还剩下两人。这两个人，难道就是被你放了的那两个？”秋宇忍不住问道。 冯昊点了点头，说道：“这两人是一男一女，我找到他们的时候，已经结为了夫妻。男的叫刘志敬，家在贵州，外号十一月。女的叫李玲，家在重庆，外号十二月。他俩都皈依了佛门，我是在西藏找到他们的。当时我是想杀了他们，但真的见到他们以后，却又下不了手。”冯昊呆呆的看着前方，过了一会儿，才又继续说道：“这对夫妇见到我的时候，并没有感到丝毫的意外，更没有任何的惊恐，反而像是终于得到了解脱。他俩跪在我的面前，跟我说了很多，却没有一句话是为自己开脱，反而是充满了愧疚和自责。更让我难以理解的是，他们居然让我皈依佛门，还跟我说，只要我能放过其他人，他们愿意以死承担所有的罪孽。可惜的是，我虽然有心放过他们，他们却没有放过自己。在我临走前的那天夜里，他俩双双服毒自尽了。临死前，还留下了一封书信，希望我能停止复仇，停止杀戮。” 听到这话，两人又是一脸的震惊。 “这对夫妻真是伟大。”王冰忍不住说道。 “是啊！确实是伟大，但我却不能听他们的，那些人罪大恶极，怎么能够放过。”冯昊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又继续说道：“我之所以放过他俩，是因为我小妹的死与他们并无关系。” “为什么这么说？他们不是同一个团伙的成员么？”王冰又忍不住问道。 “话虽如此，但他俩的分工却又与杀人无关。”冯昊长叹了口气，又缓缓说道：“我在西藏呆的时间最长，与这夫妻二人相处了近一个月。这两人其实也很可怜。刘志敬长得文质彬彬，曾经是一个企业的会计。他家里出了事，急着用钱，无奈之下把手伸进了公司，悄悄挪走了一些资金。被发现以后，为了不去坐牢，又不得不去借了些高利贷来偿还。最终，工作丢了不算，还欠下了一屁股的债。他逃到靖城以后，又被那些人找上门来，差点没被打死。在他最绝望的时候，有人救了他，为了报恩，才进了那个团伙。李玲更惨，她曾经是有工作有家庭的人，丈夫赌博欠了一屁股的赌债，丢下她跑了。债主三天两头跑到家里逼债，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辞了工作跑去夜总会做了小姐。她长得很漂亮，有一次，被人以过夜为名带到了外面，却被几个人论间了。她心灰意冷，跳进了江里，被人救了，为了报恩，这才加入了那个团伙。很不巧的是，救他俩的人，都是同一个人，而且，还是那个精心组织了抢劫杀人团伙，并一直隐藏在幕后的人。”他顿了顿，脸上布满了苦涩，又道：“我找到的这十个人里，只有他俩见过那人，还知道那人的真实身份。” “啊！”秋宇和王冰简直是惊呆了。 “可惜，他俩却宁死也不愿意说出那人是谁。最终，为了保住那个人，居然还双双自尽了。”冯昊脸上的苦涩更浓，又道：“其实，就算他们不愿意说，我也不会杀了他们，更不会用什么卑鄙无耻的手段。” 秋宇思索了片刻，眼中又露出浓浓的悲哀，忍不住说道：“看来，他们躲在西藏，并不是要去逃避，而是为了忏悔和祈祷。他们在忏悔自己当年犯下的罪恶，同时，也在祈求菩萨保佑那个曾经救过他们的恩人。当然，这对夫妻应该也是早已做出了决定。一旦事情暴露，有人因此而找到了他们，就会为了保全那人而牺牲自己。” “你说的没错，确实是这样。虽然不是我亲手杀了他们，但我的出现，却是导致他们死亡的直接原因。”冯昊眼中闪过一丝自责，呆呆的看着前方，过了好一会儿，才又继续说道：“在这个团伙之中，他俩不但从未杀过人，更连自己的工作究竟是在做些什么都不是太清楚。” “为什么这么说？”王冰一脸的不解。 “他夫妻二人，在这个团伙里仅仅只能算是送货的小角色，但实际上，他们的任务才是最为重要的。只不过，他们自己并不清楚。”冯昊看着秋宇，一脸凝重的说道：“以你的能力，我想，是不是能猜到点什么？” 秋宇思索了片刻，突然抬起头来，吃惊的说道：“难道是贩毒？” 对于这个回答，冯昊很是满意，点了点头，一脸认真的说道：“看来，我的决定真的没错，找你帮忙，才是我最明智的选择。” ------------ 第六十二章：往事（五） 冯昊一脸凝重的说道：“那些抢来的车子，他们一般会进行两个改装。第一，更换车漆的颜色、车牌，并制作配套的假行驶证。第二，在车内安装一些密封的夹层。改装好的车，会交给这两夫妇，由他们绕小路驶到边境，那里有专人负责接车。一般情况下，最多不超过一个星期，就会有人将车交还给他们。他俩又驾着车，直接从边境驶入广东沿海，交给那边的人。” 听到这话，秋宇一脸的无奈，接口说道：“边防卡点一般不会去查进入边境的车辆，只会盘查从边境出去的车辆。而查询的重点，一般是以客运车辆和货车为主，私家车仅仅只是例行检查，对于这些高档车，更是查得极其的简单。通过边防卡点接受检查的时候，任谁看到车里坐着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身边还带着个漂亮的女人，都只会认为是一对情侣外出旅游，丝毫不会引起任何的怀疑。”他长叹了口气，又道：“这些人真是不简单，不论是运输工具还是人员的选择，都安排得恰到好处。” 冯昊点了点头，说道：“这两人每次去到广东沿海将车交给别人之后，都是乘坐其他的交通工具回来。因此，他们只是从其他团伙成员嘴里知道，这车是杀人越货得来的，他们的工作是负责卖车，根本没有想到，车子去到那边以后，很快就被拆成了零件，真正交易的东西，是藏在里面的bai粉。” “这夫妻俩确实凄惨，到死都没有弄明白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怪不得你下不了手。”秋宇盯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莫名，说道：“虽然你的做法太过于极端，但或许真的是没有错杀过一个好人。” “废话。”冯昊一脸的不以为然。 “你在西藏呆了一个月，是不是受到了这对夫妇的感染才开始学佛？”秋宇忍不住问道。 “应该算是吧！”冯昊点了点头，并没有回避。 “你放在死者胸前的图片，还有头罩，是不是你自己设计的，被改动过的大威德金刚？”秋宇又问道。 “嘿哟，你还真是不简单，居然连这都看了出来。”冯昊眼中露出浓浓的赞赏，又道：“说说看，你还看出了什么？” “我还看出来，你学佛简直是学得乱七八糟，完全违背了佛教的教义。”秋宇缓缓说道：“大威德金刚可是佛教里最强大的本尊神，没错，他是长相凶猛，法力通天，能镇压一切邪恶。但更主要的一点，他是菩萨的化现，代表了慈悲和智慧，并不是让你拿来镇压死者。” 冯昊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原来是这样，看来我还真是想歪了。”他顿了顿，又道：“除了这对夫妇，其他四人都不知道这个幕后的组织者是谁。不过，无一例外的都告诉了我，当年作案的时候，他们的落脚点就在靖城。安排他们工作的人，每次都带着一个头罩，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人到底长什么样，不过，时间一长，从这人的言谈举止，以及在安排布置他们干活时候的那种谨慎和严谨，还是让他们隐隐猜到了这人的身份应该是一个警察。他们当中有人曾经悄悄尾随过这人几次，其中一次，还亲眼见到这人进了靖城区公安局的大门。还有一人，他们一般极少见到，但只要一旦犯错，那人就会出现，将犯错的人毒打一顿。因此，这个团伙，我应该至少还有两个人没有找到。” 秋宇很是有些惊讶，只能点了点头，问道：“这个尾随的人你找到了没有，他是怎么说的？” “这个人就是两年前我在靖城杀的那个，名叫李浩，外号八月，他也是我在靖城杀的第一个人。”冯昊一脸凝重的说道：“从西藏回来以后，意识到这两人隐藏得如此的深，要想将他们找出来恐怕没那么容易，于是，我改变了主意。这么做的目的，是要告诉那两个人，事情已经败露，我已经知道团伙当中有人是靖城的警察，等我找到他们的时候，一定会让他们死得很惨。我本以为，只要他们见到了尸体，一定会惊慌失措，时间一久，自然会露出马脚，谁知道，这些人城府太深，我一直都没法把他们给揪出来。” “我看过卷宗，这个李浩是唯一一个连下体都被你割了下来的人，难道，当初强奸你小妹的就是这个人？”秋宇又不解的问道。 冯昊点了点头，眼中露出浓浓的愤怒，说道：“没错。之前在广西和贵州杀的那两个人都跟我说过，他们这个团伙之中，负责杀人抢车的一共有六人。李浩是他们当中最年轻的一个，也是最好色的一个。作案的时候，每当遇到漂亮的女人，这个李浩都从不放过。而其他人都仅仅只是杀人，并不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因此，几乎没人看得起他。”他顿了顿，又道：“虽然李浩是个十足的人渣，却也是这些人中最能打的一个，因此，别人就算再怎么看不顺眼，也没人敢管他的私事。” “你和他交过手没有？”王冰插嘴问道。 “没有。我时日无多，当初接受训练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经历了这么多，我已经想得很清楚，能够智取的，便绝对不会蛮干。他身手再好又如何，我的目的是要杀了他，不是与他好勇斗狠。”冯昊冷冷一笑，又缓缓说道：“这人是被我找人骗到靖城的。他不是喜欢女人吗？我知道他一直躲在明城，便找了个伶牙俐齿的小姐给他打了电话，冒充是他以前的相好，约他到靖城来相会。这家伙一听到有女人可以睡，马上便兴冲冲的来了靖城。我又让这个小姐陪他喝酒，陪他睡觉，趁他昏睡过去之后才将他绑了起来，带到那幢破楼里杀了。临死之前，他已经承认，确实是强奸过一个胸前带着象头玉佩的年轻姑娘。他所说的这个姑娘，毫无疑问就是我小妹。我杀了他之后，一直隐在暗处观察着警察的举动，可惜，却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后来，我的病突然发作了一次，差点就挂了，不得不躲到明城治疗了很长一段时间。四个月前，我刚到靖城没多久，恰巧发现了一个我正要找的人。这人名叫柳进远，外号五月，是个赌徒。他大老远的跑到山里，是去要债。我一路跟着他到了山里，将他麻醉了之后带到一个山谷里杀了，又连夜赶回了靖城。” “恐怕不是恰巧吧！”秋宇冷笑了笑，说道：“虽然你知道了这些人的身份，又获取了联系的方式，但要想将他们从茫茫人海之中揪出来，没有人在背后支持又怎么可能做得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一定有你们沧州的警察在帮你吧！” 冯昊有些尴尬，无奈的笑了笑，既没有承认，也没有辩驳，又继续说道：“杀了那人之后，我又躲在暗处一直观察着警察的动静。我以为，已经死了两个人，足以给他们造成极大的压力，应该会露出什么马脚，可惜，观察了几个月之后，依然没有任何的发现。看来，这些人还真是不一般，我不得不再给他们增加些压力。”他顿了顿，又继续说到：“最后杀的这两个，一个叫张勇，外号七月，另一个叫赵洪波，外号六月，他们是被我威逼诱骗来的。我给他俩都打了电话，告诉他们，我已经知道了他们曾经做过的事，让他们到靖城来找我，拿钱堵我的嘴，否则，就向警察举报。他俩应该是被狠狠的吓到了，过了几天，居然真的邀约着一起来了。当然，他们肯定不会真的拿钱来堵我的嘴，这次过来，一定是想杀人灭口。” “我主动将他们约到了一个极其偏僻的地方，他俩如约前来，见我只有一个人，没说上几句话便露出了丑陋的嘴脸。张勇长得挺魁梧，自认为身手也不错，手拿钢刀就砍了过来，却被我随随便便就打翻在地。那个赵洪波却是个孬种，见到张勇随随便便就被收拾了，知道不是我的对手，居然跪在地上拼命的求饶。我将他俩都绑了起来，赵洪波先扔到了我住的地方关起来，打算慢慢再收拾。我把张勇带到了田家屯，刚把他绑好，头上却突然一阵剧痛，居然晕了过去。还好，这次醒得还算及时，张勇刚跑我便醒了过来。”冯昊看着秋宇，眼神复杂，又缓缓说道：“我强撑着追了出去，将他打倒在地，正准备将他乱棍打死，就遇到了你。” “于是，你心生一计，栽赃给我，把我给卷了进来，对吧！”秋宇苦笑了笑，无奈的说道。 冯昊一脸的尴尬，又继续说道：“在那种时候见到你，我简直是惊讶到了极点。大脑里乱做一团，只想着赶快离开那里，千万不要被你认出来。我走了以后，越想越觉得不对，那人我还没杀，绝对不能放过。我又想到了你在鹿城的传闻，突然觉得或许只有你能帮我。我们已经很多年没见，人是会变的，我并不知道你变成了一个什么样的人，想跟你说出真相，却又怕适得其反。最后，想来想去，我已经没有时间了，只有把你卷进来才是上上之策。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可以帮我找出蛛丝马迹。” “可惜，你高估了我，我并没有帮到你什么？”秋宇冷笑着说道。 冯昊却摇了摇头，很是认真的说道：“我今天愿意跟你主动见面，又告诉了你所有的一切，就是因为我相信，这一天马上就要到了。把你们绑到那个木屋里的人，应该也是受人指使，其目的就是想要引我过来，借机杀了我。只有那个团伙的人才会这么做，因此，指使他的人，一定就是我要找的人。”他突然长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的说道：“见到你被伤成了那样，我简直是愤怒到了极点。本打算好好收拾他一顿再进行拷问，可惜，那人却实在是个脓包，居然随随便便就被个破火盆给弄死了。” ------------ 第六十三章：往事（六） 秋宇和王冰简直是哭笑不得。自己出手那么重，居然还怪人家身体不行。 “我的手机是不是被你做过手脚。”秋宇忍不住问道。 冯昊点了点头，又一脸无奈的说道：“既然要依靠你，又怎么可能不做些准备。” 秋宇苦笑了笑，又问道：“你在杀每一个人之前，是不是都进行过逼供？” 冯昊又点了点头，一脸郁闷的说道：“我什么办法都试过，可惜，他们都没有告诉我那些人是谁。最后，我一刀一刀的割下去，他们已经恐惧到了极点，更痛苦到了极点，却依然无法告诉我想要知道的东西。每个人都是这样，渐渐的，我越来越绝望。” “每个人身上都被你割了一百零三刀，这是什么意思？”王冰一脸好奇的问道。 冯昊眼中露出浓浓的痛苦，缓缓说道：“我父亲死的时候才五十岁，我母亲也才四十九岁，我小妹更是可怜，才二十三岁。虽然只有我小妹是被他们害死的，但我父母却是因此而死，这笔账，必须算到他们头上。如果我的家人都还活着，起码也能活到七八十岁。他们每少活一年，我便在这些人身上割一刀。我只算到了七十五岁，算是便宜了他们。” 听到这话，秋宇和王冰脸上充满了震惊，他们实在是没想到，这个数字居然是这么来的。 “怎么？有什么不妥么？”见两人脸色大变，冯昊很是无所谓的问道。 “你这做法也太狠了一些。”秋宇忍不住说道。 “狠？”冯昊眼中露出一丝不屑，说道：“这几个人都是团伙里专门负责杀人的，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背着几十条人命，还有比他们更狠的么？” “你也杀了很多人……” “我再说一遍，老子跟他们不一样。”秋宇话还没说完，冯昊便厉声说道：“老子杀的都是垃圾，他们杀的都是普通人。千万不要拿我跟他们做比较，因为，他们没那个资格。” 见他一脸的恼怒，秋宇只能闭上了嘴。 过了好一会儿，冯昊长叹了口气，这才说道：“离开西藏以后，我回沧州变卖了所有的家产，来到了靖城。闲暇之余，除了训练，偶尔还是会忍不住想起淑娴。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经历了那么多，我依然还是忘不了她。”他顿了顿，又道：“一开始，我以为他早已和疯鬼结成了夫妻，便不想打扰他们的生活，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祝福他俩。谁知道，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不但见到了她，还见到了她身边的男人，居然并不是疯鬼。” “我见她郁郁寡欢，好像过得并不开心，便开始暗中留意。我悄悄跟了她一段时间才发现，原来她并不是跟疯鬼结婚，而是嫁给了一个很有钱的人，这人居然还是个警察。我再也坐不住了，想来想去，还是找了个机会跟她见了一面。”说起黎淑娴，冯昊眼底那股浓浓的怨恨才终于渐渐变得柔和了不少，又继续说道：“时隔这么多年，突然见到了我，她很惊讶。发现我已经变成了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居然心疼得差点留下泪来。那时我才知道，她也一直没有忘记我。我们谈了好久好久，聊起了很多很多的往事。那个时候的我，心里只有报仇，根本容不下任何的东西，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见到了她之后，我才感觉到，我的灵魂好像又回来了。” “从那以后，除了报仇，我每天都在想着她，每天都想见到她，但我知道不能这么做，拼命的控制着自己。可惜，过了没多久，我便再也忍受不了，又开始悄悄的跟着她。对于我来说，只要能远远的看上她一眼，也就心满意足了。”说完这话，冯昊居然呆呆的看着前方，眼中露出浓浓的爱意。 秋宇和王冰面面相觑，一脸的惊讶，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过了一会儿，冯昊突然又一脸恼怒的说道：“悄悄跟了她一段时间，我才发现，她其实过得一点儿都不幸福。不管去哪，经常都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眼中永远都有一抹无法化开的忧郁。跟她男人在一起的时候，表面上看，她既开心又幸福，但我知道，这绝对是装出来的。我越来越不明白，既然过得并不开心，又何必要嫁给这样的人。” “那人是个富豪，她嫁给他，自然是为了钱。”王冰想都没想便如此说道。 “小丫头，再乱嚼舌头，别怪我不客气。”冯昊盯着她，眼中充满了怒意，又厉声说道：“我早就说过，我很了解她，淑娴绝不是这样的人。她要仅仅只是为了钱，又何必离开我，孤零零一个人跑到靖城来。” 见他一脸的凶相，王冰连忙闭上了嘴。 冯昊又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这才说道：“我越想不明白，越想知道，不但白天跟着她，连晚上她回家以后也悄悄藏在她家楼下。一段时间之后，我终于明白了，其实她和她男人的关系根本就不怎么样。两人仅仅只是在外人跟前才会装出一副恩爱的模样。回到家以后，那个男人有事没事就冲她冷嘲热讽，甚至还常常对她动手动脚。” “啊！蒋卫民居然还会搞家暴？”王冰简直是惊讶极了。 冯昊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我打听了之后才知道，这个人叫做蒋卫民。我恨得牙痒，好几次差点忍不住就想冲上去动手，不过，最后还是拼命忍住了。毕竟，这是她的家事，我一个外人，怎么能随便干涉。我又将目标转移到了蒋卫民的身上，居然发现他在外面还有不少女人。而且，这些女人并不是那种烟花女子，而是他包养的情妇。” “不至于吧！这人看上去文质彬彬，极有涵养，怎么会做出这种事。”王冰一脸的惊讶。 “哼哼！文质彬彬，极有涵养。”冯昊冷冷一笑，又咬牙切齿的说道：“这就叫做人前的教授，人后的禽兽。淑娴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便找了个机会，出手教训了这个垃圾一顿。我做得很隐蔽，估计他连为什么被打，又是被谁打的都不知道。如果不是顾虑到淑娴，我才不管他是不是警察，直接亲手毙了他。” “我又悄悄和淑娴见了一面，问他为什么要和这种垃圾在一起。得知我已经知晓了她现在的生活，她在我面前差点哭得晕了过去。看着她那伤心欲绝的样子，我深深的感受到了她的委屈，心里如同燃烧着一团怒火。那个时候，只要她一句话，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那个挨千刀的男人。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不许我再碰那个人。我看得到她眼底那种深入骨髓的恨，却偏偏还要忍下去，实在是搞不懂她为什么要这样。这年头，实在过不下去，离个婚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如果她真不是为了钱，那就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秋宇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冯昊点了点头，说道：“你跟我想的一样，她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但不管我怎么问，她都闭口不谈。最终，我只能作罢。实在忍不住，我又问他为什么离开了疯鬼，她眼神闪躲，却根本不愿意告诉我。她似乎很忌讳谈这些事，虽然我担心得要死，却又只能由着她的性子。从此以后，我们经常见面，像老朋友一样，聊聊过去，谈谈现在，却从来不说未来，更不会发生什么出格的事。我本就是个过得一天算一天的人，永远不可能还有什么未来。可她还有美好的前程，却时常流露出一种深深的绝望，我实在是搞不明白，更让我越来越担心。” “你既然这么关心她，为什么不去问杨睿？”秋宇一脸的疑惑，忍不住问道。 “我要报仇，不想让任何一个靖城的警察知道我的存在。疯鬼虽然是好兄弟，但我依然不敢相信他。”冯昊顿了顿，又一脸痛苦的说道：“谁知道，火把节那天晚上我俩见了一面之后，她就永远的离开了。”说完，眼中差点流下泪来。 “原来，那天晚上她是去见了你。”秋宇一脸的惊讶，却只能苦笑了笑。 “我知道你勘查过淑娴的车子，有什么发现么？”冯昊眼中露出浓浓的愤怒，很是急切的说道：“芋头，帮我尽快把这个凶手找出来，临死之前，我想为淑娴做点事。” 秋宇和王冰面面相觑，一脸的为难，正想说点什么，冯昊却突然小声说道：“有人来了。”说完，将身体隐在了灌木丛后，又将那个血红的鬼脸头罩重新套在了头上。秋宇和王冰也连忙伏下了身子，躲在了灌木丛后，一脸紧张的向四处观望着。 几人刚刚藏好，树林里便出现了一条人影，正向三人隐藏的位置缓步走来。这人体型高大，国字脸，短发，英俊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不是杨睿还能有谁。 见到独自前来的杨睿，冯昊眼中充满了惊讶，而秋宇和王冰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见他手中居然还拿着枪，脸上更是布满了惊恐和不安。 “芋头，小冰，出来吧！”杨睿走到离三人十多米处，冲三人隐藏的位置大声说道。 冯昊一脸的狐疑，秋宇和王冰也是一脸的疑惑，实在是不知道他怎么会来到这里，更能如此的肯定自己在这。 “这里只有一条路，出来吧！没必要躲躲藏藏。”杨睿又继续说道。 听到这话，秋宇冲冯昊使了个眼色，咬了咬牙，拉着王冰站起身来，盯着杨睿。而杨睿也呆呆的看着他俩。三人都不说话，各自心里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气氛简直是沉闷到了极点。过了一会儿，杨睿突然又厉声呵斥道：“红魔，你也给我滚出来。” ------------ 第六十四章：挣扎 “什么红魔？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秋宇愣了愣，又连忙说道：“你来得正好，我和王冰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正在想办法求救。” “哦？是么？”杨睿却是冷冷一笑，突然举起手中的枪，对准了秋宇，又厉声说道：“红魔，给你五秒钟的时间，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杀了他。” 说完，嘴里开始慢慢的数道：“五……四……三……二……” “等等……”冯昊连忙站起身来，眼中却充满了浓浓的不解。 “早知道你躲在这。”杨睿冷笑了笑，将枪口对准了他，脸上充满了激动和愤怒，突然狂吼道：“你不是很牛么？不是要杀我么？怎么样？是谁要更厉害些？” 听到这话，冯昊居然呆了呆。过了一会儿，他眼中闪过一丝明悟，继而流露出浓浓的愤怒，冷冷说道：“原来，我要找的人居然是你，你就是那个团伙的组织者。”说完，他又看着秋宇，冷冷说道：“千万不要跟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秋宇一脸的苦涩，眼中更充满了浓浓的惊慌和悲哀，低下了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没错，就是我。”杨睿冷冷说道：“摘下你的面具。” 冯昊呆呆的看着他，眼中如要喷出火来，也冷冷说道：“不用了，等你去到下面，自然会有人告诉你我是谁。” “哈哈哈……”杨睿怒极反笑，又咬牙切齿的说道：“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我倒是要看看，是你的身手快还是我的子弹快。” 听到这话，冯昊依然呆呆的看着他，眼中居然毫无惧意。 眼看着杨睿就要扣动扳机，秋宇连想都没想便挡在了冯昊身前，厉声呵斥道：“杨睿，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疯，他才疯了。”杨睿呆呆的看着他，眼神复杂，怒吼道：“让开，我要杀了这个疯子。” “你要杀他，就先杀了我。”秋宇不管不顾的说道。 “我从未想过要杀你，你别逼我。”杨睿一脸的挣扎，又道：“但我不杀他，他就要杀我。我再说一遍，让开。” “杨睿，醒醒吧！现在回头，还来得及。”秋宇已经是声泪俱下：“如果你杀了他，我相信，你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回头，我现在还回得了头么？”杨睿一脸的痛苦，说道：“芋头，你跟小冰所说的那些我都知道了。不管你怎么看我，但我要告诉你，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等我解决了这个疯子，我再慢慢告诉你。到时候，你想怎么处置我都行。” “你怎么可能会知道？”秋宇一脸的疑惑，突然转头看着身旁不远处的王冰。 王冰眼中隐含着泪水，呆呆的看着杨睿，对秋宇投来的目光丝毫没有在意。 “小冰没有出卖你，是我在她的手机上做了手脚。”杨睿一脸痛苦的说道：“从你被卷进来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跟这个杀人如麻的疯子绝对有关系，而且，关系还绝不简单。你们别怪我，其实我也不想这样。”他顿了顿，又道：“这些事以后再说，芋头，你让开，等我杀了这个疯子，我会向你解释清楚。” “没想到，你一直是在利用我。”王冰一脸的呆滞，突然有气无力的说道。 “小冰，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待会儿我再向你解释。”杨睿一脸的愧疚，连忙说道。 “我这么信任你，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你，却没想到，你居然是如此的人面兽心。”王冰眼中流下两行清泪，哽咽着说道：“你做了这么多坏事，我不是想着要去揭发你，反而还想着怎么替你隐瞒。秋哥跟我说了那么多你的事，我一直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可惜，我还是瞎了眼。” “小冰，这些事以后再说，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杨睿眼中的痛苦更浓，却只能如此说道。 “不用了，现在我都相信了。”王冰突然低下了头，心灰意冷到了极点。 “芋头，你别逼我，我真的不想伤害你。”杨睿没有再顾及王冰，眼中隐含着泪水，看着秋宇，痛苦的说道：“等这些事情了解，咱们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还可以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你放下枪，放我们走，或许，我可以原谅你。”秋宇认真的说道。 “不行。”杨睿激动的叫嚣道：“要走可以，杀了他以后咱们一起走，你到底听没听懂？听没听懂？” 看着面前那张扭曲的脸，秋宇简直是心痛到了极点，刚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杨睿身后的树林里又走出两个人来。这两人手里都拿着枪，其中一人带着眼镜，很是清瘦；另一人黝黑的皮肤，魁梧的身材，很是有些彪悍。正是之前见过几次的靖城区公安局刑侦大队大队长张宏斌和中队长段兴平。 “杨睿啊杨睿，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心慈手软，烂泥扶不上墙。”张宏斌一脸的玩味，缓步来到杨睿身旁，冷笑着说道：“怎么？舍不得你的朋友？还有你的妞？” 秋宇一脸的疑惑，之前这两人在杨睿面前不都是低声下气的么，怎么现在却变成了这样一幅扯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样子。 “你们居然跟踪我？”见到这两个人，杨睿一脸的恼怒。 “没办法，你这人做事，我们实在是不怎么放心。”张宏斌冷笑着说道：“不过，现在看来，我的决定还是正确的。我就知道你下不了手，看来，有的事情还是只能亲力亲为啊！”说完，举起手中的枪，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朝着秋宇扣动了扳机。 “啪”的一声巨响，秋宇还没反应过来，左肩上便传来一阵火辣辣的感觉，转头一看，这才发现鲜血已经不断的从衣服内溢出，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剧痛。他惊怒交集，脑中突然一热，忍不住就要冲上前去。身后的冯昊动作更快，一把将他扑倒在地，随之而来的是第二声枪响。 冯昊右臂一阵剧痛，已经中枪，如此近的距离，子弹将他的手臂打了个对穿，鲜血正沿着那两个洞口拼命的流出。 第一声枪响，王冰便已经呆住了。第二声枪响传来，见到两人都倒了下去，她这才反应过来。将心一横，她拼命冲了过去，挡在了两人身前，紧紧闭上了眼睛，等待着第三声枪响的到来。 谁知道，树林里居然安静了下来。既没有枪响，也没有人说话，除了那“哗哗哗”的流水声，再也没有了声响。 王冰睁开眼睛一看，发现杨睿居然把手中的枪顶在了张宏斌的头上，张宏斌的枪口依然对准了自己，脸上隐隐有一丝惧意。站在两人身后的段兴平，却将手中的枪对准了杨睿的脑袋。 “你再开一枪试试，老子立马爆了你。”杨睿恶狠狠的说道。 “你敢开枪，我先爆了你。”段兴平也是恶狠狠的说道。 “是吗？来啊！大不了同归于尽。”杨睿疯狂的叫嚣道：“老子已经忍了你们很久，现在反正也活不了，大不了拉着你们一起垫背。” “别别别，杨睿，别冲动，别冲动，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张宏斌一脸惊慌的说道。 “你也会有害怕的时候。”杨睿一脸的狞笑，又厉声呵斥道：“把枪放下，听到了没有？” “杨睿，你会为今天的事情后悔的。”张宏斌慢慢垂下了那支举枪的手臂，却很是不甘心的说道。 “小冰，看看芋头怎么样？”杨睿盯着张宏斌，大声说道。 听到这话，王冰连忙转身一看，发现两人都已经坐了起来。秋宇脸色苍白，前胸和后背的衣服早已被血印得殷红一片。如此近的距离，子弹同样将他击了个对穿。冯昊也是紧咬着牙关，头上冷汗直冒，突然一把将秋宇裹在身上的外衣扯了下来，迅速撕成一些布条，又从兜里掏出一个药瓶，从里面倒了些药粉撒在布条上，用力按在了秋宇肩部的那两个血窟窿上。一阵钻心的剧痛传来，秋宇差点没晕了过去。 王冰心疼到了极点，强忍着即将喷涌而出的泪水，连忙拿过布条，颤抖着双手，将秋宇的伤口紧紧绑住。过了一会儿，见秋宇已经挺了过来，她心中稍缓，又用同样的方法，紧紧绑住了冯昊受伤的手臂。 “芋头怎么样了？”杨睿眼角冲那边扫了一眼，又问道。 “暂时死不了。”秋宇脸色苍白到了极点，颤抖着说道。 听到这话，杨睿似乎终于松了口气，手中的枪却依然紧紧的顶在张宏斌头上，狠狠说道：“如果他死了，我立马让你陪葬。” “你要是杀了我，自己也活不了。”张宏斌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却又好言相劝道：“大家都在同一条船上，何必为了这些外人伤了兄弟间的和气。你把枪放下，我让兴平也放下枪，咱们有话好商量。” “我再说一遍，他是我兄弟，不是外人，你要是敢再动他一下，我一定灭了你。”杨睿盯着他，恶狠狠的说道：“我杨睿说到做到，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行行行，我答应你，只要杀了红魔，我一定不动他和王冰，以后咱们还是兄弟。”张宏斌一脸诚恳的说道。 “红魔我自然会杀，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杨睿冷冷说道：“如果大家还想继续合作下去，就别逼我动手。” “是是是，都是你说了算，你说了算。”张宏斌又诚惶诚恐的说道。 “让他先放下枪。”杨睿又冷冷说道。 “行行行，大家都是兄弟，没必要闹成这样。”张宏斌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连忙冲段兴平使了个眼色。 段兴平稍显犹豫，却还是将枪收了回去。 “现在，是不是可以放下枪了”张宏斌又一脸诚恳的说道。 ------------ 第六十五章：下跪 “让他把枪给我。”杨睿不容置疑的说道。 听到这话，张宏斌和段兴平都呆了呆，一脸的不情愿。 “我再说一遍，把枪给我，你们聋了么？”杨睿又恶狠狠的说道。 张宏斌不敢怠慢，连忙冲段兴平说道：“给他，把你的枪给他。” 段兴平很是有些犹豫，见到两人都是一脸的不容置疑，最终还是把枪递了过去。 杨睿将枪插进了腰带里，又冷冷说道：“还有你的。” “我的就不用了吧！”张宏斌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万一红魔跑了怎么办，到时候我也能搭把手。” “红魔他跑不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灭了他。而且，完全不用你帮忙。”杨睿冷冷一笑，说完这话，不容置疑的看着他。 自己头上被人拿枪顶着，张宏斌实在无奈，只能把手里的九二式手枪递了过去。杨睿接过枪，又插进了自己的腰带里，这才松了口气，思索片刻，又冲两人说道：“放心，此行的目的我没有忘记，等所有事情了结，我自然会把枪还给你们。到时候，再向你二人请罪。”说完，也慢慢垂下了自己的手臂。 张宏斌见此，突然从腋下掏出一支七七式手枪，顶在了杨睿的头上，狞笑道：“杨睿啊杨睿，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猪脑子。你就没想过么，既然我跟了过来，怎么会没做一些准备。现在开始，好像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说了才算。”说完，一脸得意的大笑了起来。 杨睿大吃了一惊，却又毫无办法，冷冷看着他，一脸无奈的说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我杨睿今天认栽了。” 段兴平一把抢过杨睿手中的枪，又将他腰里的两支枪收了回去，插进了自己的腰里。 “哈哈哈……”张宏斌更加得意了。 杨睿又极其无奈的说道：“不管怎么样，咱们共事多年，我只希望你能说到做到，放过我的朋友。” “放过他们？杨睿，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两个人能放么？”张宏斌冷冷说道：“咱们现在是在保命，不是做生意。这两人知道得太多，一旦说出去，咱们就算不死在红魔手里，也得被拉去枪毙。苦心经营了这么久，难道你想功亏一篑？” “我以人格担保，他们不会说出去的。”杨睿咬牙说道。 “嘴长在别人身上，说不说出去，可不是你说了算。”张宏斌冷冷说道。 “他们是我朋友，都是一诺千金的人，只要你答应放了他们，再给我一些时间，我敢保证，他们一定不会说出去。” “我看还是算了吧！在我眼里，只有死人才能守得住秘密。”张宏斌又冷冷说道：“这三个人，都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这里。” “不行，放了他们，我的那一份都归你。”杨睿眼中隐隐露出一丝恐惧，连忙说道。 “嘿哟，杨大老板真是财大气粗啊！几千万说不要就不要了，兄弟还真是看走了眼。”张宏斌阴恻恻的说道：“你别忘了，要不是我们，你能有今天？之所以还留着你，是看在这么多年的情面上，你别给脸不要脸。现在可是我说了算，惹恼了我，老子连你一起做了，那些钱还不一样是我跟兴平兄弟的。” “杀了我，将来很多事情就没那么容易了。”杨睿眼中闪过一丝坚决，说道：“很多事情都是由我出面摆平的，要是杀了我，你们同样完蛋。” “哈哈哈……”张宏斌突然大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才收起了笑脸，缓缓说道：“那是以前，现在有了那么多钱，只要除了这些后患，又何必还在乎那些小事。天下之大，哪里不是容身之地，又何必在靖城这种小地方，处处看人脸色。” 杨睿眼中的惊恐更浓，又连忙说道：“只要你放了他们，我保证将来一定帮你们赚得更多。” “不用了，钱再多，也得有命去花。不除掉他们几个，将来可是如芒在背，如坐针毡啊！”张宏斌冷冷说道：“我可不想每天都心惊胆战的过日子，也不想哪天一不小心就成了逃犯，更不想被人拉去吃枪子。”他顿了顿，又阴恻恻的说道：“你说，如果用你的枪杀了他们，再把你给杀了，将来就算被查出来，是不是也跟我们没有了半点关系。”说完，又得意的大笑了起来。 杨睿心里一惊，眼中充满了浓浓的恐惧，连忙低下了头，拼命思索着对策。 过了一会儿，张宏斌的笑声戛然而止，冲段兴平使了个眼色。 “不要。”杨睿惊恐到了极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段兴平慢慢举起了手中的枪…… 看到杨睿反而被张宏斌制住的时候，秋宇等人便已经预料到了即将发生的事。三人都坐在地上，眼中流露出浓浓的绝望。 过了一会儿，秋宇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又定格在王冰身上，突然笑了笑，小声说道：“王冰，认识你很开心，更感谢这段日子对我的照顾。本来还想请你吃大餐，邀请你到鹿城去玩，现在看来，应该是没这个机会了。你还太年轻，有大好的前程在等着你，不该就这样走了。”他眼中露出一丝坚决，又一脸凝重的说道：“待会儿不管发生任何事，一旦看到我和大天冲出去，你就趁机逃离这里。杨睿并不坏，更放不下你，只要有机会，一定能掩护你离开这里。” “不行，要死就死在一起，我是绝对不会离开的。”王冰大吃一惊，连忙很是坚决的说道。 “傻丫头，难道你还不明白么？只有你活着出去，才能为我和大天报仇，才能让十年前那些死去的冤魂瞑目，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不走，我就不走。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想活了。”王冰眼中隐含着泪水，依然是极其的坚定。 “王冰，如果还有别的办法，难道我会不珍惜自己的命么？如果我们三人全都葬身在这里，就真的没有沉冤昭雪的机会了。”秋宇长叹了口气，又道：“这是我们唯一的选择，你明不明白？” 王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泪流满面。 “大天，实不相瞒，我只知道杨睿是幕后的主使，却根本没有想到这事的背后居然隐藏了这么多人。你的大仇，看来只能交给王冰去报了。待会儿，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她的周全，能做到么？”秋宇又看着冯昊，一脸凝重的说道。 冯昊点了点头，眼中突然留下泪来，直楞楞的看着他，说道：“芋头，对不住了，如果真有轮回，我一定做牛做马给你赔罪。”说完，又拿过一块布条，从自己的伤口里挤了些血出来，手指蘸血写下一排数字，交到王冰手里，郑重的说道：“离开这里以后，与这个人联系，他会给我们报仇。”说完，居然跪在了地上，用力的给王冰磕了三个头，又一脸认真的说道：“拜托了，我们全家都会感激你。” 王冰拼命的摇头，已经哭成了泪人。 “王冰，振作起来，这是唯一的办法。他们全都是刑警，知道怎么样来毁灭证据，你不想看到我们白白死在这里吧！”秋宇苦口婆心的说道。 “但我真的不能丢下你们。”王冰痛哭流涕的说道。 “王冰，难道你真的希望我们死了以后连尸骨都找不到么？” 王冰拼命的摇头。 “你必须明白，只有你活着出去，才能把我的尸首带回去交给我的家人。没时间了，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开枪。”秋宇顿了顿，又极其认真的说道：“既然你喜欢我，就帮我这个忙，把我的骨灰带回去。我秋宇极少求人，这次算我求你。”说完，已经跪在了她的面前。 王冰再也忍不住，一头扎进了秋宇的怀里，哭得忘乎所以。过了一会儿，她眼中露出一丝坚决，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见到这一幕，秋宇和冯昊才终于放下心来，两人看了看对方，眼中充满了坚毅，艰难的站起身来。 见到张宏斌的枪依然顶在杨睿的头上，而段兴平已经冲这边举起了枪，秋宇冲身旁的冯昊使了个眼色，又冲身后的王冰挥了挥手。两人刚要冲出去，突然发生了令他们难以置信的一幕。 段兴平身旁不远处的树林内，居然飞出了一块有人头大小的石块，狠狠的砸向了他。 眼前的一幕，同样让这三人惊到了极点。段兴平连忙朝旁边一闪，险之又险的躲了过去，那石块的力道极其惊人，擦着段兴平的脸飞了出去，深深的砸进了泥土里。一个普普通通的石块居然有如此声威，段兴平简直是惊骇到了极点。刚想将枪口对准石块飞过来的方向，一枚极小的物体又狠狠的撞在段兴平手中的枪管上。这东西速度极快，谁也没有看清楚到底是什么，只听到了“啪”的一声脆响。 火星四溅，段兴平惨叫了一声，右手手指折断，手里的枪被这东西打得朝身体的侧后方飞了出去，那粒细小的物体也落在了附近的地上，居然是一枚只有小指粗细的钢珠。他紧紧抓住自己的右手，疼得龇牙咧嘴，头上更是冷汗直流。 秋宇等人也是大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人居然有这般身手，一颗钢珠就发挥了如此的威力。冯昊眼中更露出一种难以掩饰的狂喜。 张宏斌显然也是受惊不小，连忙将手中的枪对准了这片树林。 过了一会儿，树丛中突然探出了一个脑袋。见到这个脑袋，众人都简直是惊骇到了极点，如同见到了鬼一般。因为，这个脑袋上同样罩着一个黑色的头罩，头罩正中一个硕大的血红鬼脸图案，正狰狞的趴在他的脸上。 ------------ 第六十六章：两个红魔 见到这一幕，在场所有的人都忍不住看了一眼冯昊。见他居然就站在秋宇身旁，而树林里居然还有一个红魔，几乎都张大了嘴巴，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张宏斌简直是惊骇到了极点，突然咬了咬牙，恶狠狠的说道：“不管你们有多少，老子都要弄死你们。”说完，朝着那个脑袋便扣动了扳机。 “啪啪啪……”一连串的爆响，那个脑袋却依然矗立在树丛里，丝毫不见受伤的样子。离得如此之近，居然毫发无损，张宏斌、段兴平，甚至连同杨睿都长大了嘴巴，一脸的不敢相信。 正在众人瞠目结舌的时候，那个红魔居然缩进了树丛里，一眨眼的功夫，居然又站起了身，缓缓朝张宏斌等人走来。秋宇定睛一看，发现这人无论体格还是穿着打扮，都与冯昊毫无二致。他大吃了一惊，再也承受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王冰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见到秋宇摔倒，连忙搀扶着他，眼中充满了关切和心痛。冯昊却是呆呆的站在原地，眼中充满了激动。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张宏斌眼睛睁得老大，浑身颤抖着说道。 “你觉得呢？”这人声音沙哑，语气更是冰冷到了极点。 秋宇不禁愣住了，这声音，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听到这话，张宏斌终于镇定了下来，既然能说话，那就一定是人，而不是索命的厉鬼。 “站在那别动，否则我打死你。”张宏斌狰狞的叫嚣道。 “哈哈哈……”这人居然大笑了起来，嘶哑的笑声，听得众人毛骨悚然。 “你刚才开了七枪，里面的子弹都打完了，我说的没错吧！”这人缓缓走来，语气依然是如同寒冬腊月。 张宏斌根本不信，再次扣动了扳机，可惜，爆裂的枪声却并没有响起。他大吃一惊，连忙从兜里掏出弹夹，刚想换上，这人已经快步上前，闪电般出手抓住了他持枪的手腕。他简直是惊骇到了极点，连忙将手用力后缩，却根本来不及了。 这人用力一拧，张宏斌感到自己的手腕几乎要被折断，疼得他龇牙咧嘴，七七式手枪再也拿捏不住。枪还未落到地上，这人又踢出一脚，把枪踢飞了出去。 段兴平这才反应了过来，连忙伸手将腰间的枪掏了出来，对准了这人。可惜，他食指折断，根本没有能力扣动扳机，连忙颤抖着把枪交到了左手。就这么缓得一缓，这人已经用同样的方法抓住了他的手腕，另一只手迅捷无比的抓住枪身，用力一扳，那支九二式手枪便落到了这人的手里。 这人随手一挥，连看都没看一眼，便将枪扔了出去。 段兴平身材魁梧，与这人也不相上下，居然随随便便就被抢了枪，恼羞成怒，抡起拳头便砸了过去。这人眼中露出一丝不屑，向后退了一步，这一拳便落了个空。段兴平上前一步，第二拳便打了过来，这人又退了一步，拳头再次落空。段兴平大怒，抬脚狠狠的踹了过去，这人一侧身，躲过了这一脚，手肘乘势闪电般落下，重重击在了他伸出的大腿上。段兴平一声惨叫，差点没倒在地上。 这人并未趁胜追击，反而后退了两步，看着紧紧抱住自己大腿的段兴平，冷冷说道：“再来。” 段兴平强忍着剧痛，突然一咬牙，冲到这人跟前，硕大的拳头拼命朝着这人的脸砸了过去。这人却并没有再后退，抬起左手用力一格，右手一拳迅速打了过去，正中段兴平的左脸。他惨嚎了一声，这人却毫不停手，左右开弓，迅捷无比的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他的脸上。段兴平脸上鲜血狂喷，一开始还如杀猪般的惨嚎，渐渐的便没了声音。这人毫不手软，看着已经勉强站在原地，摇摇欲坠的段兴平，突然极重的一拳打在了他的咽喉上。 段兴平连声音都没发出半点，便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了呼吸。 见到这一幕，张宏斌和杨睿都惊到了极点。仅用拳脚随随便便就要了一个壮汉的命，看来，这人不仅仅只是装扮得像红魔，连身手也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人连看都不看地上的段兴平一眼，又转身看着张宏斌，随口说道：“给你一个机会，打赢了我，放你离开。” 段兴平长得如此魁梧，私下里又极爱锻炼，连他都过不了三招两式便被活活打死，张宏斌哪敢动手。刚想说点什么求饶的话语，却听这人又缓缓说道：“不打，你就死。” 张宏斌吓得头上冷汗直冒，连忙说道：“求你放过我，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 那人眼中露出一丝不屑，摇了摇头，刚要出手，却见冯昊已经冲了过来。 “你来？”这人看着冯昊，随口说道。 冯昊点了点头，却连一个谢字都没说。 这人眼中露出一丝赞赏，点了点头，便转身走到一棵树下，很是随意的靠在了树干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的几人。 杨睿头上也是冷汗直冒，连忙悄悄退到一旁，拼命思索着对策。 冯昊并没有马上出手，而是呆呆的看着杨睿，突然一把拽下头上的头罩，愤怒的说道：“疯鬼，枉我把你当做兄弟，没想到你却杀了我的妹妹，这笔账，等我收拾了他，再跟你慢慢的算。”说完，转身看着张宏斌，眼中如要喷出火来。 见到这个真正的红魔居然是自己当年警校的好兄弟，杨睿简直是惊呆了，一阵眩晕传来，差点没跌坐在地上。他双手放在头上，拼命撕扯着头发，似乎根本无法相信这个事实，眼中更是流露出浓浓的悔恨和愧疚。 “你是谁？”冯昊冷冷问道。 “在下张宏斌，靖城区刑侦大队大队长。”张宏斌一脸惶恐的说道。 “十年前，那个专门抢车杀人的团伙，是不是也有你的一份？” “呃……这件案子我只是听说过，并没有参与。”张宏斌辩解道：“不过，当年侦破的时候，我倒是参与了专案组。” “是吗？”冯昊脸色苍白，突然转头看着杨睿，问道：“你要是还有那么一点点良知，就告诉我，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杨睿一脸的痛苦，听到这话，突然抬起头来，厉声呵斥道：“张宏斌，你他妈的敢做，为什么不敢承认？当年，要不是被你们抓住了把柄，老子怎么可能会越陷越深。”他深深的叹了口气，眼中充满了自责，又道：“一步错，步步错，没想到，居然一次又一次伤害了自己身边的人，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他手指着张宏斌，突然大声说道：“十年前那个团伙，参与的警察一共有四人，他正是其中之一。” 听到这话，冯昊转身看着张宏斌，恶狠狠的说道：“你都听到了吧！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死个明白。”他眼中露出深深的痛苦，又咬牙切齿的说道：“当年，我的小妹，还有她的未婚夫，就是惨死在你们的手中。仅仅只是为了一辆车，你们就如此的心狠手辣，强奸、杀人、还将尸体拿去喂狗。我小妹才二十三岁，你们这些畜生，猪狗不如的畜生。”他恶狠狠的瞪着张宏斌，又道：“你们说的没错，你不杀了我，我一定会杀了你。出手吧！” “这都是误会，当年……当年我们也没想到……没想到……”张宏斌眼中冲满了惊恐，想辩解却又找不到说辞。 “没想到杀了我小妹，是吧！”冯昊再也忍不住，狂吼道：“被你们杀了的人，难道每一个都可以用没想到来解释吗？他们的在天之灵，难道会听得下去这种解释吗？”他握紧了双拳，尽量的控制着自己，过了一会儿，才冷冷说道：“出手吧！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打赢了我，你就可以离开，否则，就下去给我小妹，给那些被你们杀死的人好好赔罪。” 听到这话，张宏斌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冷冷问道：“是不是只要打赢了你，我就可以离开这里，你们永远都不会再来找我？” “没错，这是你唯一活下去的机会。”冯昊也冷冷说道。 张宏斌点了点头，突然看着冯昊的身后，惊喜的说道：“你们终于来了，赶快抓住这些家伙。” 冯昊一惊，连忙转头，却哪里又有半个人影。他刚意识到自己被骗，右手臂的伤口便传来一阵深入骨髓的剧痛，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刚恍过神来，头上又狠狠挨了一下，一阵眩晕，差点倒在了地上。 不远处传来秋宇和王冰的惊呼，声音里充满了焦急和关切。之前出现的那个红魔却依然懒洋洋的靠在树干上，看着这一切，丝毫不为所动。杨睿眼中的自责更浓，却只能呆呆的站在那，一脸关切的看着他。 张宏斌一脸的狰狞，手中早已多了一根警棍，又狠狠的砸了过来。 刚才那一枪，已经让冯昊流失了大量的鲜血，身中铅毒又身患绝症的他，早已摇摇欲坠，全凭着一口气在硬撑。却没想到一交手就着了张宏斌的道。滚烫的热血沿着额头流了下来，染红了他的双眼，视线已经模糊不清，亮晃晃的警棍打来，他居然丝毫不知闪躲。 见他已是强弩之末，张宏斌脸色更加的狰狞，这一棍，他使出浑身的力量，想要将冯昊彻底打翻在地。 ------------ 第六十七章：不堪的往事（一） 冯昊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是已经毫无闪避之力，还是已经根本不知道闪避。那一棍狠狠落在了他的头顶，打得他那魁梧的身子都猛的一晃。让众人都没想到的是，就在冯昊已经看似连站都站不稳，即将倒下的时候，突然，他左手迅捷无比的伸出，一把抓住了那支握着警棍的手臂。张宏斌大吃一惊，连忙后退，可惜，冯昊的手如同铁钳一样紧紧的拽住了他，让他根本无法后退分毫。在他那一脸的惊讶之中，冯昊突然飞身而起，右膝狠狠的顶在了他的面门。 张宏斌向后狠狠的倒了下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脸上鲜血狂喷，鼻梁深深的凹陷了进去，连眼镜的镜片都有不少嵌进了眼眶里，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嚎。 冯昊已经使出了全力，一击过后，连站都站不稳，双膝一软，差点没跪在地上。 一旁的杨睿早已心中不忍，快步上前，扶住了冯昊，眼中忍不住流下泪来。冯昊剧烈的喘息着，过了一会儿，才抬手擦了擦已经被鲜血模糊的双眼。他微微转身，发现身边这人居然是杨睿，连想都没想，用尽全力一拳打在了杨睿的胸口。 杨睿胸口一阵剧痛，气息瞬间不畅，后退了几步，眼前一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差点没晕过去。 冯昊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秋宇脸色苍白，见到这一幕，再也忍不住，咬牙站了起来。王冰连忙搀扶着他，踉踉跄跄的走到了冯昊身旁。 杨睿调整好呼吸，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三人，眼中的愧疚和自责更浓。不远处张宏斌的惨嚎越来越弱，过了一会儿，便一动不动了。 之前出现的红魔也走了过来，从兜里掏出一个药瓶，又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扯成了布条，递给了王冰。王冰一阵手忙脚乱，终于帮冯昊包好了伤口。这药确实灵验，过了一会儿，冯昊便睁开了眼睛，却气若游丝。王冰又搬开他的嘴，倒了一些药粉进去。 过了好一会儿，冯昊似乎有了一丝力气，在秋宇和王冰的搀扶下坐起了身。 之前出现的红魔点了点头，这才一转身，走到不远处，坐在了树下，呆呆的看着几人。 “杨睿，你害死我小妹，我没法原谅你。”冯昊那双血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喘了口气，又道：“不过，刚才你也救了我们一命，我又打了你一拳。既然你还没死，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咱俩再打一场，如果你赢了，我就放过你。” “这种机会，我杨睿没脸要。等你恢复了力气，上来打死我就行，我没脸还手。”杨睿说着，站起身，走到了冯昊的跟前，看了他一眼，又连忙低下了头。 秋宇看着两人，眼神很是有些复杂，突然开口说道：“杨睿，我相信你有不得已的苦衷，这里也没有外人，说说吧！我想知道，自己的兄弟，究竟是不是一个利欲熏天，杀人如麻的恶魔。” 杨睿坐在了地上，一脸的苦涩，摇了摇头，缓缓说道：“那些事，不堪回首，又何必再说。” “刚才你拿枪指着我，逼红魔出现，应该并不知道红魔就是大天，我更相信你绝对不会朝我开枪。张宏斌开枪杀我，你拼命的维护，我也看在眼里。在此之前，我猜到了一些东西，以为你早已迷失了本性。但是现在，我已经知道，你处心积虑的要杀红魔，也仅仅只不过是为了生存下去。当你看到红魔就是大天的时候，你的眼神骗不了我，我相信，你已经放弃了这种念头。”他顿了顿，又将大天的家事和病情说了出来，才又看着杨睿，一脸凝重的说道：“现在，你知道了吧！大天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些什么。正因为此，他才会拼了命的想要复仇。” 杨睿脸上布满了浓浓的愧疚，深深的看了一眼摇摇欲坠的冯昊，突然紧紧闭上了双眼，却再也止不住眼中那喷涌而出的泪水。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站起身来，走到段兴平的尸体旁，从他腰间掏出一支九二式手枪，又回到冯昊面前，跪了下来，用力的磕了三个头，将手中的枪递给了他，哽咽着说道：“大天，对不起，事已至此，不论我说什么都没法洗清我的罪孽，你现在就杀了我，给你全家报仇。” 冯昊接过枪，却呆住了。看着眼前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他长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否则，我死都不会原谅你。” 听到这话，杨睿低下了头，双手拼命的撕扯头发。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缓缓说道：“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他呆呆的看着前方，眼神空洞，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当年在警校，咱们几兄弟是何等的快活，要是时光能停留在那个时候，该有多好！”杨睿眼中隐含着泪水，缓缓说道：“可惜，时光没法倒退，那些轻松愉快的日子，再也不可能回来了。”他顿了顿，又一脸痛苦的说道：“所有的一切，还得从警校说起。当年，淑娴刚到学校的时候，我才看到她第一眼，就已经深深的爱上了她。她身上仿佛有一种魔力，在拼命的吸引着我。可惜，我就算物质条件再好，她也看不上，居然喜欢上了家境跟她一样贫寒的你。我心里难受得要死，却只能拼命隐藏在心里。我并没有怨恨，只要能看到她那开心快活的样子，便也心满意足了。” “毕业以后，我回到了靖城，曾经借机去看望过她几次。知道她跟你一直在一起，心里虽然有些难过，但还是默默的祝福你们。她毕业以后也回到了沧州，我忍不住又去看望了你们，知道你倆已经定了婚，我终于死了心。谁知道，过了一段时间，她居然主动联系了我。我们聊了很长时间，我终于知道了她的近况，知道你对她一点儿都不好。当年的如胶似漆，山盟海誓，早已被现实的生活击得支离破碎。” 听到这话，冯昊一脸的苦涩，眼中更是充满了浓浓的悔恨。 “她告诉我，她想离开沧州，离开那个早已被物欲冲昏了头脑的你，但又不知道该去哪？我只能好言劝慰，又随口问她，愿不愿意到靖城来。没想到她居然说，只要不在沧州，哪都可以。我本已对她死心，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话，心里居然又燃起了熊熊的希望。从那之后，我们便时常在电话里聊天，天南地北，名闻趣事，什么都聊。到了后来，我们已经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 “刚好，靖城区公安局准备加强警力，有了一些从外地调人的名额。之前我就一直在想办法，希望能把淑娴调到靖城来，遇到这么好的机会，我绝对不能错过。我找到了我叔叔，他当时是市政法委一个不小的领导，在他的帮助下，淑娴终于成功的来到了靖城。我俩自然而然在了一起。那段日子，或许才是我这辈子过得最最幸福的。” “可惜，好景不长，我叔叔出了事，被纪委调查，后来又被检察院处理。丢了工作不算，还蹲了监狱。我父母的生意与他有很大的关系，他出了事，我父母也连带遭了秧。最终，家里为了减轻处罚，不得不退回了那些赃款，不够的那些，只能到处东拼西凑。我那个曾经风光无限的家，一夜之间便土崩瓦解了。” “家里欠了一屁股的债，我心急如焚，整天惶惶不可终日。家里出事之前，淑娴的家人得了重病，花了几十万，当时我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给了她。在我眼里，只有淑娴一个人，金钱这种身外之物，跟她比起来，简直是不值一提。或许是出于感激，或许是她真的爱我。家里出事以后，她不离不弃的陪着我，安慰我，还把所有的积蓄和工资都交给了我，自己省吃俭用，希望可以帮我度过难关。可惜，几百块钱的工资，对于家里欠下的债，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淑娴那时才刚刚调到靖城半年多，在一个城区派出所工作，那个派出所离家很近，她一直都是步行上下班。有一天，她加班到很晚，我不放心，跑去接她。谁知道，我居然在回家必经的那个巷道里看到一个醉鬼在拼命的纠缠她。家里出了事，我本就心情不好，当时头脑一热，冲上去就打了那人。那人还了手，我俩打了起来，我捡起一块砖头狠狠的拍在那人头上，没想到，居然把人给打死了。” 听到这话，众人都大吃了一惊。 杨睿一脸的苦涩，又继续说道：“淑娴被吓得半死，我虽然也很害怕，但深更半夜，周围又没有人，我尽量让自己冷静了下来，思索着对策。当时我首先想到的是自首，但想起家里早已被折腾得只剩下一口气的父母，又看着身边楚楚可怜的爱人，便放弃了这个想法。我自己就是个刑警，知道该怎么样来逃避制裁，想来想去，还是只能找个地方将那人悄悄埋了。正在这个时候，蒋卫民出现了。他当时也在靖城区公安局，担任巡逻警察大队的副队长。那天晚上，正好巡逻到了那里，和他一起巡逻的人，就是张宏斌。” “啊！”王冰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知道了这件事的原委之后，让我没想到的是，蒋卫民居然帮了我。”杨睿苦笑了笑，又继续说道：“我们一起把人抬上了车，又拉到了山里，找了个地方埋了。那段时间，我整天提心吊胆，淑娴也跟着我受了不少罪，没想到，一段时间过去了，居然没人追究这事，我才真的松了一口气。每次见到蒋卫民，他都跟我很是热情的打招呼，而我心里有鬼，既怕见到他，又极其的感激他。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是条披着人皮的狼，没过多久，便露出了他那丑陋的嘴脸。” ------------ 第六十八章：不堪的往事（二） 杨睿眼中充满了熊熊的怒火，又继续说道：“他跟我说，他很喜欢淑娴，让我把淑娴让给他。听到这种无礼的要求，我差点没忍住想揍他一顿。过了不久，淑娴居然果断的离开了我，跟他走到了一起。我不明所以，又恨得牙痒，心想肯定是他在暗中捣鬼，拼命的找机会想报复他。有一天，我终于找到了机会，狠狠的打了他一顿。事后，淑娴居然主动跑来找我，让我不要再打扰他们的生活。当时，我简直是惊呆了，淑娴那么爱我，这话居然从她嘴里说出来，我实在是难以相信。我不依不饶的追问，她才不得不告诉我，那天晚上的事情已经被张宏斌用巡逻配备的摄像机悄悄录了下来，如果淑娴不从，他们就会把这事抖出来。” 听到这话，众人都是一脸的愤慨，冯昊眼中更是如同要喷出火来。 “听到这种要挟，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人民警察的所作所为。淑娴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我如何哀求，最终还是离开了我。没过多久，她便和蒋卫民结了婚。我恨得牙痒，却又毫无办法，只怪自己当时太懦弱。现在回头想想，就算是去自首，就算是蹲监狱，也比这种屈辱的妥协强过百倍。”杨睿一脸的懊悔，长叹了口气，又道：“我以为事情到这就结束了，没想到的是，这才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过了半年多，蒋卫民升任了禁毒大队的大队长。这种垃圾居然还能蒸蒸日上，老天真是没眼。他接触到了一些边境的毒贩，又看到了毒品的巨额暴利，便开始谋划贩毒的事。他又找到了我，让我加入。当时，我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堂堂的禁毒大队长，居然要做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我没有丝毫犹豫，果断回绝了他。他早已打听到了我的家庭情况，知道我家里依然还在欠着巨款，而我的父母，已经被这些事折磨得重病不起。面对着如此的困境，又被他一番游说，我心里最后的防线也崩塌了，渐渐开始接纳了这种荒唐的想法。”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人在捣鬼。”秋宇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当我看到那些卷宗，又推断出是你杀了他的时候，说心里话，根本没法想象你居然能做得出这种事，更无法原谅你。听你说了这些，我才明白，这人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就算大天不杀他，你也迟早不会放过他。” “照你这么说，这个团伙其实是这个叫蒋卫民的人一手组建的，是不是这样？”冯昊眼中又燃烧起了熊熊的怒火，忍不住问道。 “没错，我后来才知道，被蒋卫民拉下水的，还有张宏斌和段兴平。”杨睿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张宏斌从刚开始工作就跟着他，算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徒弟，对他是言听计从。蒋卫民升任禁毒大队大队长之后没多久，张宏斌便也升任为了刑侦大队副大队长。段兴平是张宏斌的铁杆，没过多久便也从农村派出所调到了刑侦大队。拉拢这两个人，一是很好的帮手。二来，一旦出了事，上面不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第一时间掌握。当时我一直在技术中队从事现场勘查工作，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技术员，家里出了那种事，升官之路早已与我无缘。后来我才知道，他之所以拉我入伙，一是看重了我的专业，二是知道我急需用钱。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他抓住了我的把柄。” 听到这话，众人都点了点头，秋宇眼中更是露出了浓浓的无奈和悲愤。 “一切的事情都由他来操办，我需要做的，是帮他物色两个运毒的帮手，还有，结合我自己的专业，制定出详细的作案方案。”杨睿长叹了口气，眼中露出深深的愧疚，又看着冯昊，缓缓说道：“之前我曾机缘巧合帮过两个人，那两人为了报答我，早已在西藏服毒自尽了。那两人怕我暴露，根本不敢给我打电话，临死之前，曾偷偷给我写过封信，叮嘱我一定要小心。等我收到那封信，悄悄跑去找他们的时候，他俩已经死了很多天。我想，你已经见过了他们。” 冯昊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自责。 杨睿长叹了口气，又道：“蒋卫民组建的这个团伙，我只知道他们分工明确，还制定了严谨的规则，除了我找来的这两个人，其他人仅仅只是见过。他既不让我查他们的底细，也不让我与这些人接触。这个团伙交由张宏斌来管理，所有的任务，都是由他来分配和指挥。张宏斌为人奸诈狡猾，心思又极其的缜密，管理了一年多的时间，居然做得滴水不漏。段兴平五大三粗，没有什么头脑，平时只能做些粗活，不过，一旦有需要，他就变成了治理团伙的狠角色。” “蒋卫民将这个团伙取了个名字，叫做年。意思是说，这件事，只能做一年。一年之后，不论成败，都必须收手。他实在是个很不简单的警察，不但心思缜密，更知道这种事绝对不能长久，必须要见好就收。说起这些，有时候还真是不得不佩服，换做是我，绝对没有这样的能力。” 杨睿长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一开始，我真的以为这仅仅只是贩毒，却根本没有想到，他们为了获取最大的利益，居然还杀人抢车。整个团伙加上我和他，一共有十四个人。张宏斌外号一月，段兴平外号二月，三月到八月，就是那些专门负责杀人抢车的人。我直到现在都没弄明白，蒋卫民是从哪里找到的这些人，不但毫无案底，还能下得了那种狠手。”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九月和十月是负责毁尸灭迹的两兄弟，十一月和十二月就是我找来的那两个人，专门负责运毒。我和蒋卫民并不直接参与到团伙的行动之中。” “其实，从始至终，我找来的那两个人都以为是在运车，却根本不知道，那些抢来的高档车，去到广东沿海地区之后，便被拆开，当做零件卖到了各个汽车修理店内。那些利润虽然比不上贩毒，但却也实在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杨睿看着秋宇，又继续说道：“记不记得，当年你朋友失踪的时候，你来靖城找过我。” 秋宇点了点头，突然冷冷一笑，说道：“我还以为你当时是真心实意在帮我，没想到，居然只不过是敷衍，更没想到，这事居然连你都有一份。” “你错了，当时我确实是真心实意的在帮你。”杨睿摇了摇头，又一脸认真的说道：“你来找我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他们居然还抢车杀人。我们一起查了很多天，我渐渐起了疑心，却又根本不敢告诉你。等你走了以后，我质问过蒋卫民和张宏斌，他俩才不得不道出了实情。”他长叹了口气，又道：“可惜，当时的我已经泥足深陷，就算知道了真相又能怎么样，为了活下去，依然只能任由他们摆布。” “过了一年，被杀的人越来越多，终于引起了省厅的重视。我们早已赚够了钱，蒋卫民作为这个团伙幕后真正的老板，自然是赚的盆满钵满。专案组成立的当天，我们便已经得到了消息，将钱分了以后，迅速解散了整个团伙，并利用各种手段暗中注意着这些人。说起这事，其实蒋卫民一开始是打算直接杀人灭口，以防后患。但这事做起来并不容易，一不小心还有可能引火烧身，我更是激励的反对，最终才不得不放弃了。” “这事本来就做得极其的严密，里面又有警察作为内应，省厅查来查去，根本找不到有价值的线索，最终只能不了了之。为了掩人耳目，蒋卫民，张宏斌和我，还在别人面前装出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假象。就在我们以为风平浪静，终于可以轻轻松松过日子的时候，却突然发现，那负责毁尸灭迹的两兄弟，居然神秘的失踪了。蒋卫民首先感觉到了危机，让我们想办法查出真相，我们想尽了办法，却一无所知。没想到的是，这事之后便再也没了动静。过了几年，我们也渐渐的淡忘了。没想到，时隔多年，又有两人失踪。之后，那两个躲在西藏的夫妇也自尽而亡，我们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两年前，靖城发现的那具尸体，让我们彻底的醒悟，毫无疑问，已经有人杀上了门来。” “见到那人的死状，我们都惊恐到了极点，想尽了一切办法，却查不出一丝端倪。看到第二人惨死的时候，我们更是如坐针毡。大家都已经猜到，这人一定是知道有警察在暗中操纵，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对警察的一种警告。” “芋头要到靖城来看我的时候，其实我早已因为红魔杀人的事情而焦头烂额，本想推辞，但咱们是多年的好兄弟，这话又如何说得出口。没想到，芋头刚来的第一个晚上，淑娴就遇害了。我一直期盼着能和淑娴重归于好，可惜，却连这最后的一丝希望都破灭了。我心灰意冷，却又极不甘心，想拼命找出凶手，为淑娴报仇。而那两人的死状，却也一直在深深的震撼着我，我就算真的去死，也不愿意遭受那种折磨。这两件事加在一起，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和惶恐。” 杨睿看着秋宇，脸上布满了愧疚，又继续说道：“当红魔杀了人又栽赃给你的时候，我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你在雄鹿有那么大的名头，自然是破案的高手。我相信，只要有你的帮助，我们一定能很快找出红魔。于是，我将所有与红魔有关的案件全都给了你，却又不敢告诉你死者的身份。我只想让你从中找出红魔的蛛丝马迹，不希望最终反而把自己给暴露了出去。你确实是此道高手，居然仅仅只是看看卷宗就帮我想到了很多之前没有想到的线索。可惜，我虽然按照你的分析不遗余力的查了下去，依然还是毫无所获。当红魔又杀了一人的时候，我们再也坐不住了。因为，那已经是整个团伙里除了警察之外的最后一人。” “我们根本不知道红魔到底知道多少，更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就在我惊恐到了极点的时候，张宏斌和段兴平居然主动找到了我，让我和他们联手做一件我早就想做，却又一直没敢做的事。” ------------ 第六十九章：不堪的往事（三） “他们约你一起杀了蒋卫民，是吧？”秋宇忍不住问道。 杨睿点了点头，眼中居然多了一丝兴奋，又缓缓说道：“蒋卫民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利用我的把柄，让我做了不少我根本不想做的事，还抢走了我的淑娴。其实，我早已怀疑，淑娴的死，一定和蒋卫民有关。却又觉得将人杀死在自己家门前，自己的车上，又是在自己值班的期间，实在是有违常理。我一心想要为她报仇，却又找不到任何的线索，直到你帮我勘查了现场，得出了结论，我才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听到这话，秋宇只能苦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杨睿突然看着王冰，更加愧疚的说道：“小冰，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其实，我心里也还是很喜欢你，很在乎你的。只不过，我做了不少坏事，又被人抓住了把柄，指不定哪天就会东窗事发。心里有太多太多的顾虑，你又是那么好的一个女孩，我实在是不想连累你。再说，淑娴的事已经成为了我最大的心结，不解开这个心结，我永远都无法真正的面对你。”他眼神渐渐暗淡了下去，又道：“为了利用芋头找出红魔，我又不得不利用了你。有一天，我趁你不注意，悄悄在你的手机上做了手脚。我从未想过要监控你的隐私，但是，为了救自己，又不得不这么做。事已至此，我把这一切都告诉你，并不是奢望你的原谅，而是不想让你蒙在鼓里。” 听到这话，王冰的心情简直是复杂到了极点，呆呆的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后来，发现你和芋头走得越来越近，我心里简直是难受到了极点。”杨睿又看着秋宇，一脸自责的说道：“芋头，对不起，那天我说了很难听的话，希望你不要介意。今天过后，或许我再也没有向你道歉的机会了。” 秋宇点了点头，呆呆的看着他，眼神有些复杂。 杨睿又极其认真的说道：“之所以要杀蒋卫民，目的有四个。第一，当年贩毒得来的钱，绝大多数都落入了他的腰包，虽然我们并不清楚到底是有多少，但保守估计，应该超过一亿。” “我操，真他妈的夸张。”冯昊应该是恢复了不少，居然忍不住爆出了粗口。 “第二，是因为红魔实在是给我们造成了极大的压力。不管怎么样，蒋卫民都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整个团伙的成员，除了送货的那两个，其他全都是他找来的。虽然是由张宏斌和段兴平负责管理，但他俩自认为从来没有暴露过身份，而那两夫妻应该也没有出卖我。因此，如果有可能暴露的话，一定会是蒋卫民最先暴露，在红魔找到他之前先杀了他，或许，我们就能安全了。” “第三，偷听了你们的谈话之后，我已经知道红魔也在悄悄注意着你们，甚至还在暗中救过你们，能做到这一点，关系肯定不一般。既然如此，就算这事最终败露，也可以通过芋头引出红魔。我们隐在暗处，借机杀了红魔，就有了保命的机会。” “第四，做了这件事之后，最坏的结果，是我们反而暴露在了红魔的面前。将来就算不幸被红魔找上门来，我们已经帮他杀了这个幕后真正的组织者，或许，也还能有一个让他不杀我们的理由和借口。” “哼……想得美。”冯昊冷冷说道。 杨睿有些尴尬，看了看秋宇和王冰，又继续说道：“既然要杀他，就一定要制定一个周密的计划。我们商议了之后，决定让张宏斌和段兴平配合我，演一出戏。这出戏一旦成功，不但有可能会引出红魔，还能将杀死蒋卫民的事情嫁祸到红魔头上。对于我自己而言，还能挽回小冰和芋头的认可。” “这出戏你确实演得不错，我和王冰都被骗了。”秋宇冷冷说道：“说起演戏，我被大天打晕之后关进了审讯室，你跑来救我，那场戏也演得不错。” 听到这话，王冰狠狠的瞪了杨睿一眼，眼中充满了愤怒。杨睿老脸一红，尴尬到了极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疯鬼，接着说下去。”冯昊语气冰冷，却明显比之前要缓和了不少。 “那天中午，我们找了个借口，把蒋卫民约到了郊外，趁机制住了他，又将他绑到了昨晚你们所在的木屋里。那间木屋，还有旁边的农宅，是张宏斌偶然发现的。这里曾经住着一户人家，后来，家里不断的有人意外而死，这家人信邪，不敢再住在这，便搬离了这里。这事渐渐传了出去，越传越离谱，再也没人敢来这里。” 秋宇冷笑了笑，说道：“这些传闻好像也没错，住在这里的，不都一个个死绝了么？耿毅才在这里住了多久，还不是一样被大天给杀了。” “耿毅是谁？”冯昊忍不住问道。 秋宇微微一笑，说道：“我和王冰被绑在那间木屋里，是不是你救了我们？” 冯昊点了点头。 “被你用火盆烫死的那个，就是耿毅。”秋宇思索了片刻，又将自己在雄鹿如何与他结仇的事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冯昊又点了点头。 “说起耿毅，我很好奇，你跟他怎么会搅在一起？”秋宇忍不住问道。 “这事说来也没什么奇怪的。他是个生意人，而我自己私下也做着不少生意，偶然认识了之后，便称兄道弟起来。大家互相照顾生意，一起发财，纯属利益关系。他巴结我，是因为我的身份和关系。我依靠他，是因为他财大气粗，还有高层为他撑腰。”杨睿有些尴尬的说道：“他跑路之后，曾经找过我，是我让他暂时躲到这里的。实不相瞒，当时我也没安什么好心，他已经穷途末路，再也没有了利用的价值。而且，他还深深的伤害过小冰，我只希望他哪天能像传闻那样死于非命。” “传闻没有错，他确实是死于非命。”秋宇冷笑道。 杨睿更显尴尬，又道：“这次绑你们过来，其实并不是我出的主意，我只是将计就计，想引出红魔。”说到这里，杨睿脸上充满了深深的自责，又道：“我与耿毅约法三章，只要他帮我把事情做完，我会给他不少钱，让他度过难关，但决不允许对你们私下报复。我真没想过要伤害你们，可惜，他还是丧心病狂的做了。” “这事不用解释了，你刚才冒着生命危险保护我和王冰，我都看在眼里。因此，我相信你绝对没有伤害我们的意思。”秋宇看着他，一脸认真的说道。 杨睿这才松了口气。 冯昊又冷冰冰的说道：“接着说蒋卫民的事。” 杨睿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把蒋卫民绑走之后，我拿了他家的钥匙，悄悄去到他家里，换上键盘和鼠标，写下了那份早已准备好的悔过书。而张宏斌和段兴平则押着他去到了那间木屋，还找了四个人看守。这四个人，就是之前绑你们来的那四个，我并不知道他与耿毅之间还有什么交易，居然还将这四个人交给了他来使用。”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将之前早已准备好的红魔图片和头罩放到车上，便守在了酒店附近，等你们外出。没想到，当天晚上就见到你跟王冰走出了房间，我连忙让张宏斌和段兴平赶了过来。张宏斌的体型跟蒋卫民差不多，而段兴平体型又很像红魔。装扮好以后，你们刚回来，我们便演了那出戏。” “我借着受伤的机会，请了长假，带着张宏斌和段兴平去到那间木屋。为了尽量吻合当时的情况，我们还给他吃了一些烧烤，又灌了一些酒给他。之后，才带着醉醺醺的蒋卫民去到了田家屯，那个我们早已选好的农户家里，将他绑到了柱子上。”杨睿居然有些兴奋，又继续说道：“段兴平那种五大三粗的人，居然不敢下手，我便让他用自喷漆在旁边的墙上喷了罪大恶极、死有余辜这八个大字。张宏斌将他的嘴撬开，我把自己的九二式手枪深深的插进了他的嘴里，让他再也发不出声响。之后，我俩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手术刀，在他身上一刀一刀的割了下去，整整割了一百零三刀。看着那满身鲜血，还有他那痛苦的模样，我有些紧张，又有些恐惧。可当我想起淑娴那惨死的样子，想到她这些年为我所糟的罪，我便不再紧张，不再恐惧，反而充满了复仇之后的快意。” “怎么样？芋头，我说的没错吧！”冯昊突然冷冷说道：“你没有杀人，只因为你还没有遇到那种能让你放开一切的机会。疯鬼遇到了，我也遇到了，所以，我们都杀了人。因此，你千万不要再带着那种有色眼镜来看人。人只不过是一种动物，我相信，不管是谁，只要被逼到了那一步，都是会杀人的。”他顿了顿，居然看着杨睿，认真的说道：“疯鬼，这件事，你做得非常的不错，谢谢你帮我杀了这个人渣，而且，还是用他应得的方式。” 秋宇摇了摇头，实在无法赞同他这种说法。 “接着说下去。”冯昊又随口说道。 “经过逼供，我从蒋卫民嘴里得知，当年淑娴之所以愿意跟他，完全是受到了威胁。而淑娴愿意一直留在他的身边，只不过是想帮我找到当年那卷我杀了人的录像带。”杨睿眼中忍不住流下泪来，哽咽着说道：“可惜，她到死都没明白，其实，那卷带子早已不重要了，因为，我之后所做的事，何止超过了那件事的千百倍。” “蒋卫民有没有承认是他杀了淑娴？”冯昊咬牙问道。 ------------ 第七十章：都去了 “他承认了，淑娴是他杀的。”杨睿点了点头，声泪俱下的说道：“几乎每年的火把节晚上都会下一场大雨，他正是利用了这个机会。”他强忍着悲痛，又继续说道：“当天晚上，所有警察都有安保任务，有的在外执勤，有的在单位原地待命。他们禁毒支队得到的任务，正好是在单位原地待命。他从自己的办公室里偷偷溜回了家里，为了尽量避免让人起疑，是穿着和别人一样的警察制服回的家。为了躲避监控，他走的是楼梯，并没有乘坐电梯。回到家以后，他给淑娴打了电话，谎称回家拿点东西，让她下班以后送自己回单位一趟。淑娴并未起疑，只是告诉他要晚点才能到家。等淑娴的车驶进小区以后，他便站在自己家门口等着。淑娴将车开到了他的面前，他上车以后，没有任何犹豫，一刀捅进了淑娴的脖子。”说到这里，他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冯昊眼中如要喷出火来，猛的一拳打在地上，问道：“为什么？” “因为，他已经玩腻了，并早已知道了淑娴的企图，更担心自己的事情会被淑娴发现。还有，他早已发现，近些年来，淑娴在外面有了别的男人，还经常悄悄跑去跟这个男人约会。”杨睿一脸的伤心，又哽咽着说道：“淑娴是那么好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干出这种事。” 听到这话，冯昊呆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狠狠的给了自己两个耳光，又失声痛哭了起来。众人都一脸的不解，却只能呆呆的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秋宇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长叹了口气，一脸悲哀的说道：“真是冤孽。黎淑娴所谓的外遇，无非就是大天。而他俩的关系，其实仅仅只不过是像老朋友一样。”说完，又长叹了口气，看着冯昊，缓缓说道：“大天，这事并不怨你，你就别自责了。蒋卫民那种畜生，就算没有发现你的存在，也迟早是会找机会杀了黎淑娴的。你相信我，以他的狠辣，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在自己身边留下一个祸根。” 听到这话，冯昊点了点头，却说道：“你说的或许没错，但我根本无法原谅我自己。”说完，眼中又忍不住留下泪来。 杨睿眼中也布满了泪水，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渐渐冷静了下来。 “这人杀得好，我只恨自己没有亲手灭了他。”冯昊咬牙切齿的说道。 “接着说下去。”秋宇也是唏嘘不已，却不想让两人再继续痛苦下去，连忙冲杨睿说道。 杨睿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做完这一切，本来是想引红魔出来。谁知道，你的分析和推理能力，实在是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居然看透了这一切。我不但没有得到想要的线索，反而还把自己暴露在了你的面前。后来，为了达到目的，我才不得不借耿毅的手。”他顿了顿，又道：“你们一定很奇怪吧！那三个一直在暗中保护你们的特警，为什么该出现的时候却没有出现？” 听到这话，秋宇和王冰脸色大变，眼中充满了浓浓的疑惑和不安。 “没必要紧张，我并没有伤害他们，只是不想让他们碍手碍脚，破坏我的计划。”他顿了顿，又看着秋宇，继续说道：“小冰被绑的时候，他们应该是已经看到了。我做了一些安排，将他们引到了别的地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直到现在，他们都还在别的地方拼命寻找小冰，却又根本不敢告诉你。” 秋宇和王冰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无奈的笑了笑。 杨睿又缓缓说道：“那些贩毒得来的钱，数额巨大，蒋卫民不敢存银行，而是全部放在了自己家里精心布置的一间暗室里。那间暗室就在他家别墅的书房，巧妙的躲在了书柜的后面。要想打开那间暗室，需要蒋卫民本人的指纹和密码。”杨睿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当着众人的面打了开来，里面居然是一张拓印好的指纹膜，还有一张纸条，纸条上印着一串数字。他又缓缓说道：“这些东西就是打开暗室所需的指纹和密码。在杀他之前，我们已经进去确认过。说实话，里面到底是有多少现金，我根本没法估算。或许，真如他们猜测的那样，就是一亿左右吧！” 杨睿将这个盒子交到了王冰的手里，又说道：“等你离开这里以后，随时可以去拿。” 王冰眼睛瞪得老大，不解的问道：“这里有这么多人，为什么是我？” 杨睿长叹了口气，眼神渐渐暗淡了下去，又掏出一串钥匙，递到了王冰的手里，缓缓说道：“淑娴已经走了，我做了那么多的坏事，也该醒醒了。等我走了以后，还得请你帮我照顾好父母。他们都已经活不了多久，等他们走后，你去我家书房的柜子里找一个牛皮袋子，里面有份遗嘱，是淑娴离开以后我才准备的。上面写得很详细，你照着办就可以。” 听到这话，王冰眼中露出浓浓的惊恐，连忙问道：“你这是干嘛，交代后事么？” 杨睿一脸的苦涩，又道：“说到底，淑娴是因我而死，我还害死了那么多人。他们当中，有芋头的朋友，有大天的家人，你说，我还有什么脸面再活下去。”他深深的叹了口气，看着冯昊，极其认真的说道：“大天，动手吧！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现在，是你为家人报仇的时候了。” 冯昊呆呆的看着他，突然大笑了起来，那笑声高亢至极，却又仿佛根本不是在笑，而是在哭诉。众人都一脸的莫名，呆呆的看着他。谁也没有发现，众人的身后，刚才已经如同死尸一般的张宏斌，身体居然轻轻的动了动。 过了好一会儿，冯昊才停了下来，那双血红的眼睛直楞楞的看着杨睿，说道：“我的大仇已报，此生再无憾事。”说完，将手中的枪扔到了杨睿怀里。 杨睿完全呆住了，紧紧握着手中的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见到这一幕，秋宇和王冰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大天已经原谅了你，你还不明白么？”秋宇微微一笑，在王冰的搀扶下，勉强站起身来。 刚才四人围成一圈，席地而坐，秋宇本就坐在冯昊的对面，这一站起身，突然脸色大变，惊恐至极的吼道：“大天，小心。” 冯昊经过治疗，又休息了一段时间，虽然已经恢复了不少，却依然还是非常的虚弱，此刻的他，连想站起身都非常困难。听到秋宇那惊恐的呼喊声，他也大吃一惊，连忙转头看去，这才发现身后那早已“死去”多时的张宏斌突然又活了过来，手中还艰难的握着一支漆黑的手枪，枪口已经对准了自己。他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惨淡的笑了笑。 “啪、啪、啪……”一连串的爆响传来，在秋宇和王冰的惊呼声中，冯昊身旁的杨睿在枪响之前便已跃到了冯昊背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张宏斌射出的子弹。他胸口接连中弹，却还是拼命举起了手中的枪，对准躺在面前不远处地上的张宏斌拼命扣动了扳机。 激烈的爆响声不断传来，张宏斌身中数弹，终于再次倒了下去，死得彻彻底底。 杨睿手握着枪，整个人靠在冯昊背上，前胸和后背都有鲜血不断狂涌而出。 “疯鬼，疯鬼，你怎么样了？”众人都冲了过来，拼命扶住了杨睿，冯昊更是惊恐到了极点，拼命转过了身，紧紧的抱住了他。 另外一个红魔也连忙冲了过来，他刚才离得太远，又一直闭着眼睛听着众人说话，根本没有想到会突然发生这种事。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根本来不及了。他从兜里又掏出一个药瓶，搬开杨睿的嘴，全部灌了进去，眼中充满了浓浓的凝重。 杨睿本已气若游丝，那些药灌进了嘴里，居然又有了一些力气。他脸色苍白，身体已经被鲜血染红，大半个身子躺在地上，头靠着冯昊的大腿，看着他，无力的说道：“大天，对不起，我真不是有意的。” “我知道，我知道。”冯昊拼命点了点头，泪如雨下。 杨睿又看着王冰，勉强笑了笑，更加无力的说道：“小冰，你能原谅我吗？我真不是你想的那种样子。” 王冰已经哭成了泪人，拼命的点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杨哥没法再照顾你了，忘了杨哥，好好照顾自己，做自己喜欢的事，千万别委屈了自己。”杨睿又极其虚弱的说道。 王冰又用力的点了点头，依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杨睿又看着秋宇，缓缓伸出手来，拼命拉住了他的手，气若游丝的说道：“芋头，我多希望能像你一样，做一个好警察，可惜，我做错了。”他喘了口气，又道：“将来帮我照看好小冰，她有事，一定要帮她。” 秋宇根本控制不住那喷涌而出的泪水，紧紧咬住了牙关，说道：“会的，我一定会。你振作起来，我们马上去医院，你会没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杨睿微微摇了摇了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如果还有来生，咱们再……再……做兄……”话没说完，他握住秋宇的那支手已经永远的垂了下去。 “疯鬼……”秋宇紧紧抓着他的手，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呼，悲痛得几乎晕了过去。 王冰却是一反常态，居然呆呆的坐在那，嘴里不断的重复着两个字：“杨哥！” 冯昊紧紧的抱着他，眼睛瞪得老大，黑色的衣服上居然有大量的鲜血不断溢出，已经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秋宇才抬起头来，突然发现身边冯昊的异样，连忙伸手摇了摇他。 冯昊依然呆呆的坐在那，一动不动，脸上早已没了任何神采。 秋宇简直是惊骇到了极点，眼中充满了恐惧，颤抖着喊道：“大天，大天，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大天，大天……” 另一个红魔也是大吃一惊，连忙将手伸到了冯昊的鼻端。过了一会儿，他才摇了摇头，眼中露出浓浓的悲哀，说道：“他也走了。” 听到这话，秋宇再也支持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第七十一章：缘 秋宇醒过来的时候，四周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他躺在洁白的床上，身上盖着洁白的被子，浑身上下裹满了纱布。床边趴着一个俏丽的身影，已经沉沉睡去。另一侧的椅子上坐着一名男子。这人皮肤黝黑，非常的魁梧，长得很是英俊，却不认识。 见他醒了，这人冲秋宇微微点了点头，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 “你是谁？”秋宇有些紧张，忍不住问道。 “救了你的人。”这人依然毫无表情，声音极其的嘶哑。 “你是另一个红魔？”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秋宇一脸的惊讶。 这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里是哪？” “医院。” “你救了我？” “医生救的，我只是送你来这。” “大天呢？”秋宇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惊恐的问道。 “他走了，跟那个叫杨睿的人一起走的。” 听到这话，秋宇悲从中来，眼中忍不住又隐含着泪水。 “没必要，他本就活不了多久。”这人眼中闪过一丝悲哀，却很是平淡的说道。 “他怎么会走得这么快？我们十年没见，还有好多话没跟他说。”秋宇哽咽着说道：“没想到，十年后第一次见面，居然就成了最后的永别。” “张宏斌带了三支枪，最后这一支，是威力最大的五四式。距离太近，那些子弹穿过杨睿，又打到了他身上。”这人也很是无奈的说道：“不过，他大限已到，就算不中那几枪，也撑不了多久。” 秋宇呆呆的看着前方，过了一会儿，他才强忍下心中的悲痛，问道：“你是他什么人？” “朋友，教练。”这人随口说道。 “原来，他那些本事都是跟你学的。” 这人点了点头，又道：“他小妹的未婚夫是我弟弟。” 听到这话，秋宇简直是惊讶到了极点。 “我听大天说起过，你不是在境外么，什么时候来的内地？”秋宇忍不住问道。 “来了好久，跟他一起来的。” “啊！”秋宇大吃一惊。 “他身体不好，我不想他出事。” “这么说，你也是为了报仇？” 这人点了点头。 “你也帮他杀了不少人吧？” “没有，只杀了四个。”这人说完，又指了指趴在床边那道靓丽的身影，说道：“救她那次。” “啊！搞了半天，那天晚上是你救了王冰。”秋宇这一惊简直是非同小可。 这人点了点头，却丝毫不以为意。 秋宇思索了片刻，刚想叫醒王冰，这人又随口说道：“我不想让她知道。” 秋宇只能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天晚上为什么让我过去？” 这人那张呆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想见见你，顺便让你送她回去。” “见见我？为什么？”秋宇一脸的不解。 “他在我面前无数次的提到你，我很好奇。” 秋宇只能苦笑。 “他说你很有本事，我不相信，就像见见。” “让你很失望吧！” 这人摇了摇头，居然竖起了大拇指，说道：“他没说错，我很佩服你。” 秋宇长叹了口气，一脸的苦涩，说道：“我连自己的朋友都保护不了，又有什么值得佩服的。” 这人摇了摇头，说道：“我佩服的是你的胆色，还有能力，与其他无关。”说完，他突然站起身来，从兜里掏出一把极其精致的木制弹弓，放到了床上，说道：“我走了，这个送给你，我自己做的。” 秋宇刚想推辞，这人却已经一转身朝门口走了过去。 “等等，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秋宇连忙说道。 这人站在病房门口，回头冲他笑了笑，说道：“需要帮忙，可以找我。”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秋宇呆了呆，随手把玩着那个弹弓，过了一会儿，他才发现，弹弓的木把上好像还有一些小字。他放到眼前仔细一看，只见上面刻着“陈古”两个字，下面还有一串极小的数字。他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思潮起伏，突然紧紧闭上了双眼，眼角却有泪水不断的流下，慢慢的滴落到那洁白的枕头上。 …… 一年后，西藏，色拉大乘寺。 秋宇独自一人，虔诚的在各个殿堂一一跪拜行礼之后，又来到了罗汉殿东侧的大威德殿。大威德金刚是藏传佛教四大教派中的格鲁派主修的护法神，看着殿内那一座座威严的大威德金刚像，他俯下身去，虔诚的行起了大礼。 秋宇信奉的是藏传佛教，当年为他皈依的上师，便是色拉寺里一位著名的仁波切。这位仁波切很少在寺里，而是云游四方，宣扬佛法。每年的八月，秋宇都会来到这里，希望能见上自己的上师一面。可惜，一直无缘得见。 秋宇并没有接受过大威德金刚的灌顶，因此，每次来到这里，他都只是在大威德殿匆匆一拜，而这一次，却在这里长跪不起。他始终无法忘记冯昊和杨睿离开前的那一幕，如今，他长跪在这里，又不禁悲从中来。 “菩萨，你教导我们要放下执念，可弟子却不知道该如何放下。你说要一切随缘，为什么弟子身边最好的朋友都一个个离我而去，难道，这就是我与他们的缘分么？”秋宇呆呆的看着面前那座威严的佛像，喃喃自语。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殿内走出，站在殿外那宽广的广场之上。仰望着蓝天，听着四周那不断传来的佛音，他的心也渐渐安静了下来。广场上人很多，除了身着红色僧服的僧人，更多的还是身着各色服饰的游客和信徒。 秋宇环顾四周，看着这一座座威严而端庄的寺庙，突然有了一丝明悟。他再次来到大威德殿前，朝内拜了三拜，刚想转身离开，却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另一侧的殿门走了出去。这人身着红色的僧服，从体态来看，明显是名觉姆（藏地的女僧人）。他并不认识任何一位觉姆，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人极其的熟悉。 他犹豫了片刻，那人已经穿过了殿堂，他来不及多想，连忙追了上去。沿着一条巷道，他来到了殿后，那名觉姆正站在那里，与一名游客打扮的人说着什么。他快步走上前去，那名觉姆刚好转过身来，见到自己，居然一脸的惊讶。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惊讶到了极点。 “王冰。” “秋哥。” 两人都没有想到，时隔一年之后，居然是在这种神圣的地方见面。而眼前的王冰，居然光着头，穿着僧衣，更是让他难以置信。 “你怎么会在这？”两人同时问道。 秋宇快步来到她的面前，呆呆的看着她，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你出家了？”秋宇勉强笑了笑，问道。 王冰点了点头。 “为什么？”秋宇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只有在这里，我才能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王冰看着他，又一脸关切的问道：“你的伤都好了吗？” “全好了，只是留下了不少疤。”秋宇笑了笑，随口说道。 “那就好。”王冰也笑了笑。 “山南也有不少名寺，既然要出家，那些地方也可以。” “或许是缘分吧！半年前，送走了杨哥的父母，我想静一静，便独自来到了西藏。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来到了这以后，我便没有再想过要离开。冥冥之中，似乎有一个声音，让我留在这里。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心的声音。” “那家里怎么办？” “山山水水，草草木木，皆是一来一去，人生无常，心安便是归处。现在，这里，就是我的家。” 秋宇点了点头，又苦笑了笑，说道：“看来，你修行得比我好。” “这也未必，虽然我一直在这里修佛，却始终无法忘记杨哥惨死的那一幕，更无法忘记你。” 听到这话，秋宇脸色微红，而王冰却是一脸的平静。 “出家人不能说谎，我心里想什么，就只能说什么。”王冰又继续说道。 “其实，我跟你一样，很多东西越想忘记，却越无法忘记。我的上师就是这里的仁波切，每年我都会抽空来这里，寻求一种心灵上的平静。”秋宇长叹了口气，又道“菩萨让我们学会放下，可我不知道该如何放下，学佛学了这么多年，好像毫无长进。” “别这么说，一切随缘吧！”王冰看着他，眼中隐隐露出一丝关切，问道：“你还过得好吧？” 秋宇眼中露出一丝痛苦，无奈的说道：“我很好，只是不快乐。” “我知道，你很重感情，放不下那些死去的朋友。”王冰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会儿，才认真的说道：“秋哥，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正打算交给你一些东西，居然就遇到了你。” “什么东西？”秋宇一脸的不解。 “将来你就知道了。”王冰微微一笑，又正色道：“秋哥，能再见到你，我已经心满意足。今日之后，我俩缘尽于此。不管将来发生了什么，我都希望你能永远保持一颗善良的心。临别前，送你最后一句话：心中有佛，随处是净土。” 说完，她转身快步离开了这里，只留下秋宇呆呆的站在原地…… （全书完） ------------ 完结感言  终于战战兢兢的写完了这部续集，说心里话，这本书虽然只有仅仅23万字，但我写得并不容易。两年前写完第一部作品之后，我便有写续集的想法，可惜，一直没有想好该怎么写，又该写些什么。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我很焦急，却又很无奈。无数次坐在电脑面前，大脑里却是一片空白。 这本作品的灵感来源于写书前的一个月，外地的同学向我分享了一起他经历的案件，听完之后，脑洞大开，便有了这部作品的初步思绪。 其实，我并不知道这本书有没有人喜欢，又会有多少人愿意来看，因为，不论是第一部的《罪案之现场密码》，还是这本《罪案之现场密码2》。我在写作的时候，都从未整理过大纲，每一本书，都是凭借着灵感，随性而为。唯一的区别，在于第二部作品是已经想好了整个剧情的大概，而不像第一部作品，连剧情的发展都是随性而为。 我的职业是一名警察，一名从事现场勘查与检验鉴定的刑事技术警察，书中的秋宇，与我本人从事的工作非常相似。身边很多朋友看了我的作品以后，都会不约而同的认为我就是秋宇。听到这种话，我只能苦笑，因为，我既没有秋宇那种超强的分析推理能力，也没有他那么的善良和勇敢。我只能说，我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像他那样的人。 我并不是一个专业的写手，在写作之前，甚至几乎很少动笔。我没有经历过任何的写作培训，更没有任何的文学功底，之所以选择了写作，是出于一种偶然迸发的爱好。还好，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暂时没有人跟我说：“南痕公，你写的完全就是一大堆垃圾。”因此，我很欣慰。不过，就算有人跟我说了这样的话，我也不会觉得奇怪，因为，这会激励着我继续努力坚持和学习下去。 每一次的写作，对于我来说，都是一种挣扎，一种煎熬。因为，每当这种时候，我都舍弃了几乎所有的休息时间，舍弃了陪伴父母家人，舍弃了陪伴朋友兄弟。在这里，我要向他们致上自己深深的歉意，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们，让你们费心了。当然，随之而来的，还有充实和快乐，码字的过程之中，让我的精神世界极度的充实，更让我从中找到了极大的乐趣。 写书的初衷，是出于一个信念，一个愿望，还有一种梦想。我的日常工作，其实就是分析和推理，因此，我个人觉得，这也是我在书中比较擅长的地方。书中所涉及的案件，都是真实的案例经过改编，因此，那些分析和推理，都是结合了真正的警察最真实的一面。当然，出于一些因素的考虑，有的细节我只能一带而过，因为，这涉及到了泄密。我并不喜欢天马行空的去想象，更没有那种让人脑洞大开的本领，我希望让人看到的，是真实的案例，是真实的推理，是真实的人性。因此，我选择了一种通俗易懂的方式，大家都能接受的方式，我自己能力范围内的方式。 今天，作品已经全部完结，我既感到了轻松，又感到了极大的失落。每一部作品，都像我自己的孩子一样，亲眼看着他们渐渐的长大，最终，又看着他们渐渐的离去。 在这里，我也要感谢所有的读者朋友，你们的关心和支持，才是我不断坚持下去的动力。在这里，我想由衷的向你们说一声，谢谢！谢谢你们！ 接下来，不管我会怎么样，都希望大家还能继续支持我，鼓励我，鞭策我。 如果还能有再次动笔的机会，那么，咱们将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