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电梯招魂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有许多恐怖的游戏都非常危险,就算你胆子再大也不要亲自尝试,世界上有些事不信邪真是不行,否则真不知道自己能招来什么。 那天下半夜四点多,林波发来一条信息:老王,我好像惹事了……我正睡得迷迷糊糊,后面的没细看,翻身又睡过去。 第二天起来天光大亮,恍惚想起昨晚的信息,拿起来看看,这才把信息看全。林波是我的朋友,平时神神叨叨的,朋友也少,我不怎么喜欢他的性格,但毕竟是一个村出来的,多少还要讲点乡土情谊。 我看看信息。林波说自己惹了个天大的麻烦,慧慧现在回来找他了。 我生出极其厌恶的感觉,慧慧是林波的女友,她前些日子和一群朋友登山,失足掉进一口井里,捞出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 林波好不容易有个女友,两人都快谈婚论嫁了,这么好的对象说没就没了,给林波打击特别大。那段日子他每天都酗酒,半夜不睡觉,拉着我哭诉。我也不好意思不听,开始还觉得同情和伤感,等陪了几天,我是腰酸腿疼,看着他就躲。 我和林波最后一次见面还是慧慧的葬礼上,然后他就没了音信,我也不想招惹他,总感觉这人吧,本来就神经,遭此沉重打击,似乎更不正常了。 现在莫名其妙他给我发了这么一条信息,说死去的女友回来找他,这不是神经是什么。 我懒得搭理他,信息也不回,直接去上班。我才大学毕业,混社会没几年,非常珍惜这份工作。为了搞好关系,下班以后和几个同事吃了点饭,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刚进楼道外面就下起了瓢泼大雨,空气特别阴冷。 我缩缩脖子,上到三楼,掏出钥匙正要开门,突然看见有个人影站在门口,像鬼似的。我头皮发炸,等楼灯亮了才看清楚,是林波,他居然找来了。 我这个腻歪,又不好拉下脸,淡淡说:“你来了。” “王慈,你可要帮帮我,”他左右看看,神色凄厉:“慧慧,”他咽着吐沫:“……慧慧回来找我了。” 我漫不经心掏出钥匙:“回来好啊,你不是一直想她吗,你们正好双宿双飞。” “我跟你说正经的!”林波大叫:“真的,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慧慧都死了,她来找我,吓死我了。” “我发现你真是叶公好龙,”我说:“你平时就爱谈鬼论怪,得,真鬼找来了,你到怂了。” “你是不是不信?”林波凄厉地看着我。 我被他这个眼神吓了一跳,他穿着一身黑衣服,人瘦得厉害,两只眼还贼溜溜的,那模样真像受到了特别大的惊吓。 我被他瞅得浑身别扭,这时门开了,我又不能撵他走,便说道:“有什么事进去说。” 林波真跟做贼似的,贼眉鼠眼看了看楼道,吱溜一声进了屋。我深吸口气,摇摇头,跟了进去。 进屋之后,可能是下雨的缘故,房间里有些阴冷。暖气早就停了,我顺手倒了杯热水给他:“说说吧,怎么回事?” 林波坐在沙发上,眼神里全是病态的焦虑,不安的向周围看看,全是恐惧。 我有点正视这个问题了,且不论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冲他现在这样,精神状态糟糕到极点,应该想办法送去心理治疗,怕是再耽搁下去,可能会发展到抑郁症或是妄想症。 “那天,我接到慧慧的一条信息,她跟我问好。”他磕磕巴巴地说。 “哪天?”我问。 “就是电梯招魂的第二天晚上。” “等等,”我有点糊涂了:“招什么魂?” 他紧张地说:“在慧慧葬礼的第二天,我和几个朋友做了一次电梯招魂。我特别想慧慧,当时就一个念头,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要见她一面,哪怕她是个鬼……” 他说的语焉不详,我到是冷笑,情不自禁带出来:“你还有朋友?” 林波没听出我的讽刺意味,说道:“都是网上认识的,志同道合的朋友。这个招魂的法子,还是一个网友告诉我的。” 我眯着眼听他说,电梯招魂的法子听起来极其幼稚,纯粹就是三岁熊孩子玩的。法子很简单,首先招魂仪式不能少于三个人,多多益善,不过因为地点必须选择在电梯里进行,找十个八个超重了也不行。 进入电梯之后,所有人都不能交谈说话,要先在电梯的东北角起个坛。起坛听着高大上,其实就是弄个香炉,里面燃三根香。在香炉前,准备一碗白米饭,据说是招魂之后,不能空着手,总得打发鬼吃点东西。 接下来就是闹剧了。首先按第四层,到了之后再按第二层,下到第二层再按第六层,接下来再回第四层,然后去第十层,回落到第六层,再去十三层,最后回到第六层。 这里的顺序是,4>2>6>4>10>6>13>6。 发现没有,有个很浅显的规律,出现了三次第六层。林波告诉我,这是那个网友交待的。这法子来自西方中世纪时候的魔法,三次六层,正是666,按西方人讲,好像跟什么魔鬼和撒旦有关系。 “然后呢?”我问。 “到了第六层之后,电梯门一开,如果招魂顺利,就能看见外面站着一个女人。”林波说:“这女的,相当于阴间和阳间那么一个中介,然后把招魂要找什么鬼跟她一说,鬼就来了。” 我听得啼笑皆非:“你们当时看见那女人了?” 林波的表情极其严肃,喉头动了老半天,才说出话:“看见了。” 他刚说到这,忽然天空一记闷雷,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冷空气顺着窗户缝往里钻,屋里冷得特别厉害。 说实话,我没觉得怎么样,就觉得是闹剧,可不知为什么,有点毛毛的。也可能是心理作用,被林波鬼里鬼气一渲染,气氛带着压抑。 我点燃一根烟,让自己平静下来,问他看见的是什么女人,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 林波说,整件事怪就怪在这。 这个仪式吧,有个非常讲究的地方,就是说你上上下下玩电梯,一会儿到这层一会儿到那层,中间不能断。楼层数必须按照严格要求来。这就有点意思了,大楼里毕竟人来人往,电梯不可能任由你这么搞。 所以林波和他那几个损友,选择了午夜十二点来搞。到凌晨了,总归没人了吧。 他们前面进行的极其顺利,最后一层正落到第六层。其他几个人看向林波,示意他去开电梯门。如果真的成功了,此时外面应该站着一个女人,所谓阴间的使者。 林波颤抖着手打开门,门外还别说,真站着一个人。可看到这个人的时候,电梯里的人都傻了。 为什么呢?外面站着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这男人特普通,穿着破夹克,头发还秃顶,挺着大肚腩,怀里抱着个熟睡的孩子。 几个人对了对眼色,有人就低声说:失败了,按道理讲,遇到女人才算成功,此刻外面是个中年男屌丝,明显说明失败了。 那中年男人看了他们一眼,满脸疲惫进了电梯,背对着他们,按动了第一层,看样子这么晚,他还要外出。 这时有人低声说:“不对!是女人!” 众人面面相觑,林波擦擦眼睛仔细看,倒吸口冷气。这中年屌丝怀里抱着的孩子,是一个小女孩。大概四五岁的样子。 “是女的。”有人提醒林波。 这时候就不能计较女孩是不是女人的问题了,是女的就行。不过这事细想,还真是诡异,谁会想到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是什么阴间的使者。 有人就捅林波,提醒他,赶紧说请鬼的事。此时电梯一层一层下去,眼瞅着就到第一层。 林波叹口气跟我说,当时他也觉得荒唐,可电梯里的气氛特别凝重,不由得你不做。 我抽着烟点点头,设身处地想想,倒是能理解。 林波小心翼翼挪到男人的身后。小女孩趴在男人的肩膀上,裹得严严实实的,好像得了什么病吧,脸色是十分不健康的绯红。 林波弯弯腰,对着女孩小声嘀咕,使者啊使者,我想见我的女朋友,她叫徐慧,小名叫慧慧,你能不能让她来找我,我很想她…… 还没说完,男人突然转过头,眼神不善地看着他:“你干什么?” 旁边的损友反应很快:“大哥,孩子怎么了,大半夜的还要出去。” 那男人被岔开了话题,叹口气说:“孩子半夜发烧,吃了药也不退,我赶紧带去医院看看,不敢拖的。” 这时到了第一层,电梯门开,他抱着孩子走出去。 人家刚走,林波就跟虚脱似的,靠着电梯的墙壁差点坐地上。 说到这里,林波看着我说:“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有新消息提示音。我打开一看,你猜怎么着。” “怎么?”我问。 “收到一条信息,内容是我很想你。信息发送人,正是慧慧。”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第二章 镜子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盯着他,老半天没说话,林波惊慌失措的样子不像作伪。 “你说的都是真的?”我问。 “我这么大的人逗你玩。”林波焦急说:“我闲的是不?这几天我是一个囫囵觉都没睡好。” “信息呢?我看看。”我说。 我原以为他有一堆托词,说删除了之类的,没想到他真掏出手机递给我。 我狐疑地打开他的微信。他的微信里其余对话都被删除,只留了一个,发信人叫慧心拾兰,还真是慧慧的微信号。我跟慧慧生前见过,算是点头交,互相加过微信。 我看着林波,林波打开信息给我看,里面是他和慧慧的交谈记录,他翻到最上面。最开始的对话日期来看,正是他做完电梯招魂之后发生的。 信息发送的时间是凌晨十二点半,慧慧发了第一条信息:我很想你。 下面是林波回复六个点的省略号。可想而知,当时他真是吓坏了,处于一种无语的状态。 然后是林波的回复:你是哪位? 那边回复:我是慧慧。林波,你真把我忘了吗?我才走几天,你这么快就忘了我。 这一晚上的对话就此结束。 我摸着下巴细细玩味,可以想象林波当时的状态,必然是吓尿了,换我也一样。刚做完诡异无比的招魂仪式,马上就收到如此恐怖的信息,胆子再大也得犯嘀咕。 “当时,你们那些朋友怎么说的?”我问。 林波哭丧着脸:“他们都感觉不可思议,然后说,鬼请上来了,我们的任务也完成了,你跟你女朋友好好唠唠吧,然后都走了。” 我笑了:“人家说的也没错,你就是叶公好龙,那么想念慧慧,真请上来了,你到害怕了。” “你往下看。”他急着说。 我继续翻着聊天记录,仔细看着。到了第二天,慧慧的信息又来了,能感觉到林波已放松了心态,和她有一句没一句聊起来。对话还算轻松,像是男女朋友之间那种淡然温情的问候,可聊着聊着,聊天的氛围突然变了。这个转变源自林波的一个问题。 他询问慧慧,你现在是什么状态,人还是鬼? 慧慧说,我现在呆着的地方特别冷,整天没有饭吃,没有水喝。这里还有个很坏很坏的老鬼,成天逼着她圆房,她实在受不了。 可能是话赶话,也可能是林波鬼迷心窍,他居然回复说,既然那地方那么不好,你干脆别走了,就留在这里吧。 慧慧回了句话,好,我们永远在一起,我要陪在你的身边。 然后慧慧发了一段很长的信息,告诉林波,让他准备一些东西,有香蜡白米饭纸人之类的,让林波做法,娶她当老婆,做个鬼新娘,以后就能生生世世在一起了。 林波很长时间没有回复,他是想念慧慧,原本以为能招上来见一面,看看什么状态,意思到了就可以。没想到慧慧居然提出这么个要求,要结鬼亲,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说句不好听的,林波以后的生活就毁了,连普通人的娶妻生子都不行。 林波紧着跟慧慧解释,说自己只是想你见一面,还没想过结亲的事,现在事业未成要先立业后成家。 我看的都捂鼻子,渣男的托词。 果然,慧慧火了,说她既然来了就不走了,要一辈子和林波在一起。 林波不敢回了。 我继续往下翻,基本上都是慧慧在说,林波不作答,实在被逼不过,偶尔回一两句“哦”和“嗯”之类的。慧慧言辞越来越激烈,满篇都是凄厉之语,看的人头皮发炸。 我倒抽冷气,如果整件事是真的,林波真是有大麻烦了,地上的祸不惹惹天上的祸。 我忽然灵机一动:“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林波仔细听着。 “会不会慧慧的微信号让人盗了?”我说:“这不是没有可能。盗号的人在跟你恶作剧。” 林波赶紧摇头:“我都查过了。慧慧的微信号登录密码只有两个人知道,她和她妈。我去过她家,亲自和阿姨聊过,她妈根本就没动过慧慧的账号。你想想,女儿突然身亡,当妈的且过不去这个槛,连姑娘的房间都不敢进去,怕睹物思人。怎么可能费一番周折冒充女儿跟她男朋友恶作剧呢,不合人情。” “这倒也是。”我点点头。 “而且还有一个细节,”林波说:“我和这个慧慧聊过一些事,是情侣之间的私密,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我想了想说:“慧慧过世后,是不是她的手机号不用了?” “对。欠费停号了。”林波说。 “手机停号了微信还能用吗?”我疑惑,这个问题以前还真是没想过。 林波眨眨眼,显然他没想到这点:“应该能用吧,慧慧的微信号就能用。” 我想了想说:“慧慧现在还在线吗?” 林波喉头蹿动,刚要说什么,忽然他的手机响了,微信出现新信息,竟然又是慧慧发来的。手机在我手里,我清清楚楚看到,她发的是:你在吗?为什么不说话? 林波显然也看到这条信息,脸色有些不自然。 我把手机递给他:“跟她聊,我倒要看看这是何方神圣。” 林波擦擦冷汗,手指颤得打不出字,好半天才写出来:慧慧,我现在有事。 那边几乎是秒回,慧慧回了一条信息,连我看了都目瞪口呆。她回的是:是和王慈在一起吗? 林波看看我,我看看他,林波的脸惨白如纸。 不知为什么,我有点恼怒:“你来之前是不是跟谁说过了?” 林波磕磕巴巴还没说出什么,他手机的微信里突然出现一个实时定位的地图。我一看地图的位置,脑子炸了,一把揪住林波的脖领子。 难怪我这么生气,地图的位置就是我家! 我恨不得一拳把他打飞,我已经看出来了,这小子不知道神神叨叨搞什么猫腻,他怎么玩我不管,竟然把我牵扯进来。我这人最恨的就是这个,记得上学时候,有个同学把黑板擦放在门上,我一推门正砸中脑袋,当时全班人都哄堂大笑。我整个人像是失去理智一样,把那男同学打的他妈都认不出,满脸是血,要不是班主任及时救场,说不定真能出大事。就为这个,我还背了个处分。 林波都快哭了:“老王,你听我说,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给我滚!”我连踢带打把他推出大门。外面还是瓢泼大雨,林波在走廊里哭。我把门锁紧,郁气难消,手都哆嗦成一个了。 我看到桌上自己的手机,拿起来翻找出慧慧的微信号,给她发了条信息:我不管你是谁,你跟林波爱怎么玩怎么玩,别牵扯到我。否则别说我不客气! 发完之后,我到洗手间洗了把脸,多少缓过一些神。 那边没有回信,我越想越腻歪,直接把这个微信号删了。 其后两天,林波没来烦我,我也懒得找他。 这天下班回来,我疲乏不堪,早早躺在床上打瞌睡,正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听到卫生间里发出很奇怪的声音。一开始没当回事,翻个身继续睡,可声音特别烦躁,像是有节奏似的,一下连着一下,听着像是有人在用指关节敲打镜子。 我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傻愣半天,觉得不对劲,赶紧趿拉拖鞋来到卫生间门口。 声音还在里面响着,要说一点不害怕那是胡说,心头总有点毛毛的。自从撵走林波之后,这两天总感觉心神不宁,一想到慧慧的微信定位我住址的位置,我是又腻歪又害怕。 犹豫半天,我打开卫生间的灯,说也怪,灯一亮里面的声音就没了。 我做个深呼吸,推门进去,卫生间面积不大,目光扫了一圈没觉得有什么异常,最后就看到了盥洗台上面挂着的镜子。 我是租房子住的,房子便宜,有年头了,一切家具装饰极为老旧。尤其这面椭圆形的镜子,边缘都是污垢,看起来很老,平时我都不敢怎么照,总觉得阴森。 我仗着胆子来到镜子前,仔细查了查,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 我告诉自己,一定是幻听,回去睡觉。 转身刚要走,镜子突然发出轻轻的敲击声,一瞬间我就毛了,僵住半天。 我心怦怦跳,暗暗说慧慧的鬼啊,咱们萍水相逢也就是点头朋友,你可别这么玩我。 我吸口气来到镜子前,仔细听,发现声音是从镜子里面敲响的。这么说可能有歧义,也就是说,声音是从镜子后面的墙壁发出来的。 我冷静下来,难道说房子不隔音,是邻居敲墙传来的声音? 我小心翼翼把镜子从挂钩上摘下来,这一看就傻了,镜子后面的墙壁上居然全是划痕。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第三章 中邪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墙是熏黑的,全是油渍,很脏。这些划痕一看就知道是指甲划上去的。我站在墙前面,两只手哆嗦,拿着的镜子差点摔在地上。 如果是一个两个划痕那也罢了,我自欺欺人也能给个解释,可现在墙上的划痕密密麻麻一大片,像是有女人受到了非人的折磨,拼命挣扎所留下来的。 无法确定墙上的东西跟慧慧有没有关系,总而言之这件事已经出乎正常的认知之外。 我赶紧把镜子挂回原处,厕所是不敢进了,甚至说这个家我都不愿再待着。 现在有两种解释,一个是慧慧的鬼不知怎么盯上我了;还有一个解释,划痕的事跟慧慧没关,当初租房子的时候,这些划痕已经在了,是房东没有告诉我。 我再也坐不住,赶紧给房东打电话,房东大姐问怎么回事。我哆哆嗦嗦把情况告诉她,说卫生间的镜子后面墙上,有一大片女人抓出来的痕迹,问她怎么回事。 房东大姐当时就炸了,这娘们也是暴脾气,说根本不可能。她租房子前,把房间里里外外都打扫过一遍,绝对不可能有什么划痕。她说马上打车过来。 她来得很快,十几分钟就到了,我带她进了里面的卫生间,把镜子拿掉,让她看。 房东大姐仔细看看墙面,脸色很难看,回头对我说:“你小子没病吧?” 我狐疑地看着她。房东大姐说:“小王,你要是感觉不好呢,就休息两天,别这么神神叨叨的调理你大姐。瞅瞅墙上,有个屁的划痕!” 我大吃一惊,满墙都是女人划痕,她居然看不到?!她是在跟我装吗? 我一时竟说不出话,整件事的奇怪和诡谲已经把我给淹没了。 房东大姐说:“下次你再开这样的玩笑,别怪大姐不客气!我先回去了,以后没什么事少打电话。” 她来得快去得也快,怒气冲冲摔门而去。屋里就剩下我一个人。 我看着满墙的女人指甲划痕,咽着口水,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看房东大姐的表现,不像是作伪,我真有点糊涂了,难道墙上的划痕只有我才能看见,而她看不见? 我拿出手机,对准墙面拍了一张照片,等把照片放满屏幕的时候,我是彻底傻眼了。 照片上的墙面,除了一大片黑色油渍,没有任何别的东西,更别说密密麻麻的划痕了。 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打开手机的拍照功能,墙面在屏幕上即时出现。我一边看着手机屏幕里的墙,一边又看向手机外的墙面。我全身僵硬,呼吸不畅,差点窒息了。 手机屏幕里的墙上没有划痕,而我用自己双眼看到的现实墙面上,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划痕,触目惊心到了极点。 也就是说,我眼睛所看到的,和手机照出来的客观世界完全不一样。难道只有我一个人才能看到这些东西? 我不敢再想,赶紧把镜子挂回原处,心跳剧烈。 坐回床上,大脑一片空白。可以断定,这是灵异现象,不能用常规的科学来解释。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卫生间里又传来指节的敲击声,一下又一下。 我实在呆不下去,披了件衣服从房子里逃出来,大晚上没处可去。我突然想起林波,恨得牙根痒痒,这小子一点好事不干,居然把脏东西带到我家,现在我也中招了。 今晚我哪也不去,上他那睡,他这是应该的。 想到这我给他打电话,接电话的居然是另外一个人,那人问我是谁,我没好气说,这是不是林波的电话,让他接电话。 电话里没有了声音,脚步声远去,等了好一会儿,脚步声又回来。那人说,林波现在精神状态不好,无法接电话,你有什么事? 我勃然大怒:“他现在在哪,我去找他,他给我惹了大麻烦!你告诉他,我叫王慈。” 电话里那人“啊”了一声:“原来你就是王慈,那你过来吧。”他给我了一串地址。 我来不及细想,急匆匆在路边打了车过去。 那人给的地址并不是林波的家,而是中心医院后边的小区。我急三火四乘电梯来到八楼,按照地址敲开一家门。时间不长门开了,门里站着一个胖子,挺和善的说话:“你好,你是王慈?” 我没客气:“林波呢?” “林波,”他的神色犹豫一下:“现在情况不怎么太好。” 我是一肚子气:“是不是让我进门说话?” 那胖子赶紧让开,我穿着鞋走了进去,这是三室两厅的大房子,地上铺着地板,看装修风格这户人家挺有钱。我没换拖鞋,直接进屋,踩的满地都是脚印。 屋里没有其他人,胖子挺有涵养的,看我穿着鞋进屋没说什么,只是道:“王慈,你冷静一点,我跟你说说怎么回事。” “你是哪位?”我看他。 胖子说:“我在网上的id叫老猪,本人姓朱,你也管我叫老猪就行。” “林波呢?你和他是朋友?”我问。 这个叫老猪的胖子沉吟一下:“算是吧。我们都是在网上认识的,属于志同道合。” 我顿时醒悟过来:“你不会就是忽悠林波招魂的那帮网友吧?” 老猪特别尴尬:“我们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我挥挥手,让他先带我见林波。老猪叹口气,带我走向里屋,开门之后,他做了个手势,让我自己看。 我看到林波背对门坐在里面的床上,身上披了件毛毯,最明显的特点就是一直在哆嗦,抖若筛糠。我正要进去,老猪拦着我,轻轻摇头,示意先出来。 我们回到客厅,我问怎么回事。 老猪沉默片刻说:“慧慧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我没说话,径直看着他。 老猪揉揉眉心:“这两天,事情变得越来越邪门了。”他从茶几上拿起手机,我眉角动了动,正是林波的手机。 老猪轻车熟路点开微信给我看。慧慧给林波发了条新信息。 我狐疑着打开消息,这条新信息没有文字,只有一张照片。照片照的是一个人在家里玩电脑的背影。 看上去没什么稀奇的。我有点纳闷,为什么专门看这张照片? 我仔细看照片,上面的人露了一张侧脸,等看清这是谁的时候,我突然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恐惧给淹没了。 照片上的人正是林波。他在玩电脑。这张照片是慧慧通过微信发给林波的,也就是说,按照推论,这张照片应该是慧慧拍的…;…; 想到这,我从沙发上站起来,两条腿发抖,完全控制不住。别说林波了,就连我这个外人都觉得害怕。 “这张照片是…;…;”我牙齿咯咯响。 老猪说:“如果抛开一切关于盗号黑客的说法,这张照片应该是慧慧的鬼魂拍的。你看看时间。” 这条信息的发送时间,是昨天晚上八点左右。 老猪说:“林波是昨晚深夜来找我的,他强撑着走到这里,看到我之后整个人就崩溃了。他语无伦次,把手机交给我,我听了半天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说实话,我也非常非常害怕。林波告诉我,这几天他度日如年,为了麻痹自己,天天晚上不睡觉,玩着网络游戏。然后慧慧来了这么一条信息,上面拍摄的照片正是他晚上在家里玩游戏的背影。要知道,那时家里可只有他一个人。” 我盯着照片不说话,越看越毛骨悚然,我忽然道:“从这照片的拍摄角度,应该能找到拍摄人当时的位置吧?” 老猪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扔在茶几上:“这是林波房子的钥匙,今天上午我去看了,特意根据照片的拍摄角度去寻找当时拍摄的位置。那里是个墙角,什么也没有。” 我摸着下巴没有出声。 老猪严肃地说:“你知道林波找到我之后,说了什么吗?” 我抬起眼看他。 老猪说:“他遇到这么重大这么邪门的一件事,完全不知道找谁帮忙好。当时他哭的像个孩子。他说他本来有个好朋友,叫王慈,可就是这个王慈在雨夜把他撵到大街上,他无所归依,整个人都失望透顶。最后他想到了我,跟我说,但凡有一线希望他也不会来麻烦我…;…;” 我不知说什么好,心下恻然,觉得自己是有点过分,还没怎么呢,就急急的抛下朋友。 老猪点燃一根烟:“我不知道你这次气势汹汹找来是为了什么,但我现在要奉劝你,既然已经跳出这件事,就不要再搀和进来,这里很危险。” 我看着他:“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慧慧也盯上了我,我也中邪了。”老猪说着,拉开了自己的衣袖。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在他右臂上,有三道血淋淋的指甲划痕。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第四章 疯了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看着老猪手上的伤势,我倒吸口冷气,很长时间没说出话。 “现在这事已经很麻烦了,”老猪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总而言之,你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 “你的伤势是平白无故出现的?”我问:“事先有没有征兆?” 老猪说:“昨天晚上林波到我这里之后,我的微信收到一个好友申请,名字叫慧心拾兰。” “是慧慧的?!”我惊叫。 老猪点点头:“我通过之后,那边马上发来一条消息,你知道是什么吗?微信里传来一张实时定位的地图,上面标记的地址正是我家。” 我浑身冒寒气,老猪的这段经历我也刚刚碰到过。 “说实话,当时我没觉得整件事太过离奇,只是稍稍惊讶一下。等到今天我从林波的家里回来之后,觉得手臂莫名疼痛,拉开衣袖一看,上面是三道血痕,明显是让女人的指甲划出来的。”老猪磕磕烟灰:“出现的莫名其妙。这两天我没和任何女人接触过,包括我女朋友,完全是凭空出现的。” “你的意思是让慧慧的鬼魂划的?”我声音颤抖着问。 老猪嘬着过滤嘴,半天没说话,咳嗽一声说:“整件事已经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虽然摸不清迷雾,但有一条可以肯定,这件事非常危险。你还是回去吧,趁着还没波及到你。” 我苦笑,恐怕已经晚了。 我把家里卫生间镜子后墙全是划痕的事说了说,老猪听愣了,眼睛眨巴眨巴,半天没回过神。 他没有质疑我的话,挠挠头:“这真是邪门了,开始是林波,然后是你,再然后是我。” 我焦躁的说:“这个慧慧怎么一点操守没有,她为什么要挑我们祸害?” 老猪苦笑:“你跟鬼魂儿讲操守?它们本来就不是人类,无法从人的角度来揣摩。” 他刚说到这,茶几上他的手机“叮”一声响了,于此同时我裤兜里的手机也响了一声。 我们同时把手机拿出来看。有人在微信加我好友。 老猪面色阴沉,盯着自己的手机死看。 我一看申请人,脑袋都大了,是慧心拾兰。慧慧这个微信头像也不讨喜,是一池莲花的图片,颜色很深,看起来像是佛教风格。我就讨厌这种风格的头像,让人腻歪。 此时此刻她加我好友,我说不出的烦躁。我正犹豫加不加呢,老猪说了:“是不是慧慧给你来的信息?” 我一惊:“难道你也是?” 老猪把手机给我看,上面果然是慧慧发来的信息,只有一张照片。看到这张照片,我像是一脚踏进了冰窟窿,全身巨寒。这张照片拍的正是刚才我和老猪交谈的情景,就是在这间客厅里。 我颤抖着手通过了慧心拾兰的好友申请,一成为好友,那边马上给我发来一张照片。 发过来的照片和发给老猪的一模一样,正是我们在说话的场景。 也就是说,这个慧心拾兰此时此刻就在这间屋子里! 我和老猪几乎同时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起朝后面看过去。客厅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可能是心理作用,屋里气温低了,透着阴寒,让人瑟瑟发抖。 好半天,老猪向后面的墙角缓缓走去,根据照片的拍摄角度推断,拍摄人就是在那里拍的照片。 可是很明显,那地方什么都没有,照片是哪来的?屋里就我们两人,不可能是恶作剧,可要把鬼魂和微信这样的高科技联系在一起,又觉得好违和。 老猪坐回沙发,用自己的微信号给慧心拾兰回了一条信息,发过去之后半天没动静。我也曾尝试着给慧慧发过信息,也是没有回。目前来看,慧慧只和林波一个人交流。 我拿起林波的手机,看看老猪,老猪明白我的意思,点点头。我用林波的号给慧慧发了信息,问她到底是什么意思,究竟想怎么样。 我们焦躁的等了能有五分钟,“叮”一声响,有新信息回复,我们凑过头去看,上面只有一句话:我们永远在一起。 我手颤得抖的特别厉害。 倒是老猪镇定,他拿过林波手机回了条信息:人鬼殊途,勿要打扰。 那边几乎是秒回:可以成鬼亲。 老猪还想发什么,我急忙按住他的手,快速眨着眼:“不对!” “怎么?”老猪看我。 我组织着语言,思维一片混乱,镇定一下说:“慧慧能够拍摄到我们交谈的照片,是不是可以说明她在监视着我们,就在这个屋里。” 老猪脸色很难看,“唔”了一声。 “既然她监视我们,那应该无所不知,肯定知道我们现在正在用林波的手机给她发信息。”我说:“也就是说,此时此刻她知道,和她对话的并不是林波本人,而是我们。” 老猪似乎想到了什么,催促我继续说。 我说:“可是你看看慧慧微信回的内容,‘我们永远在一起’。她要和林波在一起。这个口吻不对啊,如果她知道回信息的不是林波,而是你和我,她不应该这么说话的。” “你是什么意思?”老猪看我。 我脑子成一盘浆糊,乱七八糟一大团,反而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想没想过,或许有这么一种可能。”老猪声音发抖:“她说的‘我们’,其实并不是指她和林波。而是真的‘我们’,包括了我,也包括了你!” 我“腾”一下从沙发站起来,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林波中邪了,你我也中邪了,我们全都中邪了,都中了慧慧的招。”老猪脸色难看。 “现在怎么办?”我烦躁地说:“你们能请神不能送神?!你要负责想办法。” 我的口吻特别不客气,老猪倒是没生气,闷着头一口一口抽着烟,好半天说:“现在林波状态不好,这件事只能咱俩办。” 我问他怎么办,有什么思路。 老猪眼神发愣:“这件事太奇怪也太危险了,我想起一个人,或许那人有办法。” 我看着他,等他下文。 老猪说:“我们在电梯招魂那天,曾经遇到一个男人,抱着小女孩…;…;” 他一说我就明白了,我听林波说过整个招魂的过程,仪式进行到最后,如果顺利的话,会出现一个女人。据说,这个女人是阴间和阳间的中介,要招什么魂跟她说就行。 当时他们在招魂,出现的情景非常古怪,最后时刻确实出现了一个女人,准确的说,是个小女孩。这小女孩被抱在爸爸的怀里,弱不禁风的样子。和他们想象中的什么阴间使者,完全对不上号。 当时林波尝试着跟小女孩说话,还惹得人家家长不乐意。自那天之后,林波就中邪了,种种迹象表明,还真就把慧慧的亡魂给招来了。 也就是说,小女孩说不定真的是阴间使者。 “你的意思是…;…;”我看他:“是去找那个小女孩?” 老猪点点头:“这是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可大楼上上下下多少户人,怎么找?一家一家挨着搜?”我问。 老猪说:“不用这么麻烦。我们当时在电梯,最后落在第六层,那个小女孩和她爸爸就出现在第六层。锁定这个楼层就可以了,没几户人家,咱们辛苦辛苦,应该能找到。” 这属于没有办法的办法。说实话,我对找什么小女孩不抱任何希望,总觉得是扯淡。 现在太晚了,也不方便出去。我就在老猪家里对付一宿。 我睡在客厅,衣不解带,盖了条毛毯,根本就睡不着。好不容易熬过凌晨,我正迷迷糊糊有点睡意的时候,突然听到林波在那个房间哭,高一声低一声的,这个瘆人劲就甭提了。 我实在受不了,起身去看看。到卧室门前,推门进去,看到林波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对着一面墙哭得泣不成声。 我第一次看到有人会悲伤到这种程度,完全是发自内心的悲恸,哭得让人汗毛乍竖。 老猪从后面趿拉着鞋过来,我们都没进去,站在门口默默看着。 看了一会儿,我悄悄把门关上,里面的哭声还是能传出来。 我看着老猪,不客气地说:“林波真要出什么事,你们几个怂恿他的人脱不开关系。” 老猪阴着脸没说话,好半天道:“我会负责到底的。” 看着他的背影,我暗骂,你特么都自身难保了,还负责个屁。我隐隐有种感觉,今天的林波或许就是明天的我,说不定我和老猪的下场都是这样,疯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第五章 高人看事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老猪简单吃了点东西就要出发。我担心说,留林波一个人在家里不会出事吧? 老猪也不放心,可现在这事还不能跟外人讲,要不然就会坑了另外一个无辜的人落入这潭烂泥里。 我们把林波反锁在家,急匆匆去找那小女孩。走之前,老猪翻出一个硬壳子的本,我好奇问拿这个干什么,老猪没多解释,只说有用。 他挺有钱,自己有辆豪车,我们坐上车,很快到了那个小区。 小区有年头了,找到了那栋楼,里面的电梯破烂不堪。我们挤在电梯,关门往上走,电梯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不堪重负,生怕突然掉下去。 电梯里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我和老猪没有交谈,盯着指示灯看,终于到了六楼,我们从电梯走出来。迎面是走廊,大概一层有四五户人家。 早上到了上班上学的时间,不少人家都陆续开门,大人孩子往外走。我这才想起来,今天还要上班,已经迟到了,可现在哪有心思去单位,只能等会儿打电话请假了。 老猪拉着我站在旁边,看着那些人匆匆而过,他忽然眼睛一亮,轻声说:“那个就是小女孩的爸爸。” 我看到一个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背着黑色单肩包,穿着白衬衫,低着头匆匆往电梯去,看那模样,他应该是做保险销售之类工作的。 “不好意思啊,先生请留步。”老猪拦住他。 那人愕然,问我们干什么。 老猪从胳肢窝下面掏出那硬甲壳子的本说:“我们是煤气公司的,过来查看煤气表,顺便看看有没有安全隐患。楼下已经贴出公告,想必你也看见了。” 我这才明白,老猪早先来过一次,那时候便注意到了楼口煤气公司的公告,没想到现在用上了。不管怎么说,这人很有点心机。 中年男人疑惑看我们,说实话这理由太牵强,而且我们浑身都是bug,哪有一早上查煤气的。 男人皱眉道:“不是前两天才查过吗?” “这次是查安全隐患。”老猪说话都在哆嗦。 男人虽然狐疑,可也没说什么,看看表:“你们快点。” 我们跟着他来到门前,他敲敲门,里面有拖鞋声,时间不长门开了,门里站着一个睡眼朦胧的小女孩。 “这是我闺女,你们赶紧查吧。” 老猪眼前一亮,咳嗽了一声,对我做个眼色,我顿时明白,我们要找的小女孩就是眼前的这个。 这小女孩特别普通,脸色发红,病恹恹没精神。现在正是上学的时间,她还在家里,可见她肯定是有病请了假。 我们正要进去,小女孩突然哇哇哭,一屁股坐在地上。男人心疼的,把我们扒拉开,抱起小女孩,轻声安慰。 小女孩伸出手指着我们,哭着说:“不要让他们进门,不要,不要…;…;” 男人一边安慰她一边对我们说:“两位,我闺女身上有病,不方便进陌生人,要不你们下回再来?” 老猪呵呵笑:“小女孩还怕见生呢。” 小女孩哭:“他们有病,不要让他们进屋,会传染的…;…;” 她这么一说,我和老猪对视一眼,脸色都变得煞白。 男人狐疑看我们,厉声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有证件吗?哪个煤气公司的?” 老猪拉着我,示意走:“不好意思啊,我们下回再来。” 我和他狼狈的从楼里跑出来,等回到车里,我点燃一根烟,手抖得几乎烟都拿不稳。 “小女孩说我们有病,会传染,是什么意思?”我问老猪。 老猪面色凝重:“不对,不对,这事不对劲。” 他的表情真是吓人,我赶紧问怎么了,老猪没答话,手忙脚乱翻出手机,往外拨了一个电话。 他和那边说了几句,说自己现在有麻烦事,想找罗哥帮着解决。 然后挂了电话,他发动车子,只说了一句话:“这事得找高人看看了。” 我现在也没主意,只能跟着他走。看方向是又折回老猪的家,我满腹狐疑看他如何安排。老猪一边开车一边告诉我,他刚才想起一个高人,会看事,现在要把林波一起带上去找那个人。 我说,林波这个样子能去吗。 老猪突然焦躁起来,重重一摁喇叭:“能不能去都得去!” 车里一时沉默,能看出他是真急了,我叹口气,没计较他的态度:“那行吧,绑也要把林波绑去。” 我们来到他家,一进门就听到林波在卧室里哭,一边哭还一边说着什么。 我和老猪对视一眼,推门进去看,林波的情况真是非常糟糕,他跪在地上冲着那面白墙,磕着头哭诉着什么,满嘴鬼话,听得人毛骨悚然。 我和老猪脸色惨白,正要往里进,我们手机同时收到信息,拿出来看,是慧心拾兰发来的。她发给我们的信息是同一句话:我们永远在一起。 我看到老猪的表情先是恐惧,继而是愤怒,居然没有害怕的感觉,而是怒火冲天。 他一拳砸在墙上,哐一声巨响,他白着脸看我:“王兄弟,咱们算是跟这个女鬼卯上了,陪她玩到底!马来个蛋的,中国法师要是对付不了她,我特么去泰国!去海地!我就不信了,花多少钱我也要让这个女鬼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这老猪平时和和气气的,也是个绵里藏针的性子,暴怒之下有股驴脾气。 我们进了屋,老猪一拍林波的肩膀:“老林,咱们走,我找高人给你治病。” 林波这身子一转过来,我吓了大跳。林波这才几天啊,就脱了相了,跟旧社会那大烟鬼差不多,双眼下陷,脸色泛着病态的黄色。不过还算有救,能认的我们,没有丧失理智。他哭着说:“我求求你们赶紧走吧,我也要回家,我已经决定了,和慧慧结婚,我娶她。” “娶个屁!”老猪破口大骂:“你们人鬼殊途,怎么娶?跟我走!” 林波说死也不从地上起来,后来干脆抓住床板就是不走,哭得声嘶力竭,嗓子都喊劈了。 老猪一头汗,瞪我:“帮忙!捆也得把他捆去!” 我赶紧过去抓住林波,我们两个老爷们一起用力,把林波从地上拽起来。林波力气并不算大,他现在骨瘦如柴的,就是凭着一股蛮劲。等这股气泄了,浑身软得跟面条似的。 我和老猪架着他,从屋里出来。满走廊都是林波哭喊声,有邻居探头出来看,老猪忙着解释,说这人有精神病。 我和老猪费了牛劲,总算把林波这小子从楼里押出来,好不容易塞进车里。 我在后排照顾林波,老猪在前面开车,车子嗖一声就飞出去。 林波不挣扎了,就是坐着哭,哭完了就朝着旁边没人的地方说话,说的都是鬼话,一个劲喊慧慧的名字,一会儿温柔,一会儿又悲恸。我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手都抖索成一个了。 能看出老猪也惊慌失措,车子颠簸不停,我生怕他一慌张把车开进沟里去。 这段时间简直是煎熬,林波满嘴鬼话,我腻歪得不行,车里的空间就这么大,还没处躲。大概半个小时吧,他估计是累了,歪在后座呼呼大睡。 我擦擦汗看看车窗外面,已经驶出了市区,飞驰在乡镇里。 “什么地方?”我问。 老猪聚精会神的开车,说:“砬子乡。要找的那高人就在镇上。” 等到了目的地,我才看到,车外是大瓦房。有一条村路,刚下过雨,满地泥。 老猪招呼我下车,把林波强行拽出来。林波还没醒,嘴里哈喇子流多长,跟个痴呆儿差不多。 我们架着他,踩着泥泞的土路,来到瓦房的红色铁门前。敲门之后,里面是汪汪狗叫声,时间不长,大铁门开了个小窗,露出一张老头的脸,说话不客气:“干什么的?!” “找罗哥看事。”老猪说。 老头说话真冲:“电话预约了吗?” “打了。你跟罗哥说,是老猪来了,他就知道了。”老猪耐着心解释。 老头隔着铁门打量打量我们,又看看我们架着的林波,说了声“等着”。 门上的小窗关上了,我和老猪架着林波在外面等。等了能有二十分钟,天空阴沉,飘着小雨。我一肚子都是怨气,招谁惹谁了,真是无妄之灾,今年是流年不利啊,放屁都砸脚后跟,遇到这么件倒霉事。 罗哥到底是哪位真神,谱是真大,当年诸葛亮也没说让刘备等这么长时间的。 正想着,铁门开了,从门里迎面跑出一只黑色的大狼狗。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第六章 感染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这狗实在太凶了,往那一站比小孩都高,冲着我们狂吼乱吠。这条狗双眼血红,红色舌头吐出来老长,哈喇子顺着嘴角流。任谁看了都胆战心惊。 大狗脖子上拖着一条不粗的白铜锁链,那头儿在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小伙子手里,这小伙子油头粉面像个书生,没想到牵着这么一条凶恶大狗。 锁链子绷得直直的,嘎吱嘎吱响,我生怕断了。看这条狗的架势,真要挣脱链子扑过来,能把我们三个人生撕了。 小伙子拉着狗链子,瞅瞅我们说:“你们身上有脏东西,不能进屋。顺这条路往里走,往左边一拐有个绿色铁门的院子,你们先去那等着。” 看我们还傻愣着,小伙子突然松了松手,那条狗“噌”一下窜了一步,吓得我头皮都炸了,两条腿发软。 老猪脸色煞白,低声说:“走,走,别在这呆着。” 没想到让狗这么一叫,林波醒了,虽然气色不好,说话竟然正常多了,他磕磕巴巴说:“这条狗真凶。” 小伙子说:“你们快过去吧,一会儿罗哥会给你们瞧瞧的。” 我和老猪不敢怠慢,硬架着林波顺着泥泞土路往前走,到了路尽头是一堆草垛子,转过去还真就看到一道绿色铁门。 我们顺手一推,门应声而开,进去看了看,里面是个小院子,破烂不堪。 院子里堆满了乱七八糟的破烂,环视一周,除了有个驴棚子,连屋都没有,一看就是仓库之类的地方。 天空飘着蒙蒙细雨,空气阴凉,我看到林波醒了,把他放下来:“别装死狗,自己站着吧。” 老猪也累得气喘吁吁,我们三人没办法,只好躲在驴棚里躲雨,里面臭气熏天,全是大牲口的尿骚味。老猪唉声叹气,掏出包烟,给我一根,我们蹲在地上抽烟。 刚抽两口,铁门推开了,从外面进来两个人。前面的是个穿雨鞋的中年人,长得倒是挺斯文,戴着金边眼镜,跟老师似的。后面是个老头,一脸褶子,一看就是乡下风吹雨打出来的老农民。 老猪赶紧招手:“罗哥,这边。” 那中年人就是罗哥了,他和老头来到棚子里,摘了眼镜在衣服上擦擦:“是小朱啊,怎么了这是?” 老猪哭丧着脸:“罗哥,我们中邪了,你帮我们看看。” 我在旁边仔细打量这个罗哥,他戴着白金链子,手上是名表,只是扮相不伦不类,上身西服,下身的裤子还卷着腿。很像那种突然暴富的土鳖。 罗哥呵呵笑:“刚才屋外我家那狗一叫,我就知道不对劲。狗最通灵性,有什么邪灵歪崇一靠近,它能马上察觉到。” 罗哥上上下下打量我们。我们三人现在狼狈不堪,都成落汤鸡了。 “给你们看事之前,我的规矩你们都知道吧。”罗哥说。 老猪点头:“知道知道。先交定金,然后看事情麻烦程度再补交钱。” “不是补交,是多退少补。”罗哥耐着心说:“我这人看事,童叟无欺,该多少钱是多少钱,不过瞅你们这样子,这次是够麻烦的,没四五千下不来,你们有个心理准备。” “看了保证能看好?”我在旁边说。 罗哥一脸不高兴:“看不好我退钱。再说了,我要是能耐不够还可以去请更高的高人,这个就不用你们操心了。” 老猪说:“罗哥,实不相瞒,我们真是沾到了脏东西,可能被一个女鬼盯上。除了解决我们的麻烦之外,你能不能捎带手再把女鬼一块给灭了。” 罗哥和老头对视一眼,咂咂嘴说:“这可贵了。” “一万块钱以里能不能搞定?”老猪说。 罗哥笑:“小朱真是痛快人,我就爱和你这样的人交朋友,爽快。” 我听得心里不舒服,按道理说这钱我们三人都有份,你老猪随口一说,我就得多掏钱,一万块钱分摊到头上就是三千多,赶上我一个月工资了。 我拉过老猪,低声说:“这钱吧…;…;” 老猪按了按我的手:“这事是我惹出来的,跟你没关系,我全掏了。” 我心中狂喜,面上还不能露出来,搓着手为难:“这不好吧。” “行了行了,不说这个事了。”老猪也不跟我磨唧。 罗哥让我们把事情说说。 老猪就把几个网友忽悠林波招魂开始讲起,一直讲到我们三人现在都中邪了,那个叫慧慧的女鬼通过微信分别给我们发了信息。 罗哥听得聚精会神,点头说:“这倒有点意思。” 等老猪说完,罗哥又要说什么,我兜里的手机响了,有新消息提示。 我拿出手机的同时,老猪也掏出了两个手机,一个是他的,一个是林波的。 三个手机上竟然同时收到了微信的信息。打开之后,我们都不说话了,眼睛直直盯着屏幕。 罗哥皱眉:“看到什么了,给我看看。” 老猪和我把三个手机的屏幕展示给他看,上面是同一个实时定位的地址,位置就定位在我们所在的砬子乡。发送信息的人,是慧慧的微信号。 罗哥看了看,笑了:“有意思,居然真的盯上了你们,去哪都知道。我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鬼,连手机的微信都会用。” 一直没说话的老头在旁边道:“而且很是嚣张,到这里了也不老实。” 话音刚落,罗哥的手机突然响了,我们直愣愣瞅着他。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冷空气一个劲往棚子里吹。 罗哥掏出手机看看,这一看笑了,虽说是笑,脸上的表情不自然。 我和老猪探头过去看,罗哥把手机亮出来:“你们说的那个女鬼微信号是叫慧心拾兰吧,她刚刚加我好友了。” 罗哥摆弄着手机,看样子是通过了好友申请,然后他又笑了。把手机给我们看,慧心拾兰刚刚给他发了一条信息,上面没有文字,只有一张照片。照片是我们几个人此时此刻在驴棚里的场景,看拍摄角度,这个拍摄者就在我们身后。 我看的后脖子发凉,所有人情不自禁一起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驴棚深处空空荡荡,除了地上一堆草,别无他物。 “搞到我头上来了。”罗哥呵呵笑:“真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罗哥,不好意思啊,”老猪说:“给你惹麻烦了。” 罗哥打断他的话,说道:“你们看没看过小日本拍的一个鬼片,叫《午夜凶铃》。” 我们面面相觑,林波在后面说:“我看过。” 罗哥说:“里面有卷录像带,谁看了谁就能惹上鬼,女鬼半夜从电视里爬出来。” 我们点头附和,有这么回事。 罗哥说:“你们行外人不懂,在我们道家所论鬼神里,这叫做鬼魂的感染。鬼这东西烦人在哪呢,像流行感冒一样,能从这个人传染到另外一个人,沾边就烂。” “罗哥,你还是道家的。”老猪恭维。 罗哥没理他,拉过那老头,两人在一边商量。 我对老猪低声说:“你还记不记得早上咱们去找那小女孩,她说了什么。” 老猪脸色不好看:“她说咱们有病,不让进屋,还说咱们会传染。” 我点点头:“全都对上了,小女孩的说法和罗哥一样。” 老猪提醒我稍安勿躁,看看罗哥怎么办。 从始至终林波都没怎么说话,蹲在一边,眼睛看着天花板,不知想着什么。 罗哥和老头嘀咕了几句,过来问我们,知不知道慧慧死在什么地方。 慧慧是死在一座山的井里,要说具体地方还真不太清楚。我用脚踢了踢一边的林波,问他知不知道。 林波哭丧着脸说:“我只知道她死在凤阳山,具体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 罗哥不满意:“不知道就查。你们不是说慧慧生前跟着朋友们一起登山吗,他们一定知道,赶紧去打听,时间不等人。找到那口井的位置,我去看看怎么回事,想办法超度。” 老猪赶紧说:“别超度啊,直接把她打到魂飞魄散不入轮回!省的她害人。” 罗哥瞪他:“我办事用你教?!我们道家讲究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把事情做绝。” 老猪嘟囔:“你要这么办事,一万块钱我就不给了…;…;” 罗哥吐了口痰:“别废话,赶紧去打听,我告诉你们,这女鬼不解决,麻烦会越来越大。谁中邪谁就得死,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第七章 幻觉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们和罗哥约好了电话联系,现在紧要问题是赶紧找到当初和慧慧一起进山探险的那几个人。 这个事只能交给林波来办,他当初和慧慧的家人操办了葬礼,迎来送往里面什么事都知道。幸好林波现在神智还算正常,我们回到车里,他拿着手机想了想拨通一个电话。 他和那边的人沟通了几句,然后放下电话跟我们说,已经约好了,让我们现在就去。 “那人是谁?”我问。 林波说,是慧慧的一个朋友,当初一起进山就有他。其他人林波不怎么熟,就和这个人打交道比较多,两人相谈甚欢,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人。 我们事不宜迟,开车重新回到市区,这一折腾就中午了,大家饥肠辘辘,好不容易赶到目的地。那人约我们在家常菜馆见面,进到饭馆,里面很空,只有一张桌子旁坐着一个胖子。 林波赶紧打招呼:“铜锁,我们来了。” 那胖子看是我们,招招手示意过去。老猪眼睛直了,径直过去,给那个叫铜锁的人一拳:“铜锁,原来是你。” 我好奇问:“你们认识?” 老猪说:“我们都是灯盟的人。”他解释给我听,灯盟是本市一个探险爱好者vip群,成员都是志同道合的网友。当初忽悠林波去招魂,就是灯盟成员组织策划的。 我听的牙根痒痒,这些人都闲的蛋疼,属于没事找事。 这个叫铜锁的胖子还挺好客,问我们是不是还没吃饭,没等我们说话,他招呼老板先上一桌子菜,边吃边聊。 我对灯盟和这群网友印象极差,既然这人主动掏银子请吃饭,我也不客气,菜端上来我闷着头先填饱了肚子再说。 他们三人没什么胃口,边吃边聊,老猪就把慧慧女鬼招魂的事说了说,铜锁一拍大腿:“你们不知道我对这个最感兴趣吗?!当初招魂为什么不叫我。再说了,我和慧慧还是朋友呢。” 老猪叹口气:“我们现在惹了大麻烦,还是不要连累你为好。” “这叫什么话…;…;”铜锁刚说到这,忽然他的手机响了,他迟疑一下拿起来看,竟然笑了。 老猪问怎么了。铜锁把手机给我们看,上面是慧慧发来的一条信息,她发的是实时定位的地图,看地址正是我们吃饭的小饭馆。 在桌的几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很怪。 我放下筷子,这事一开始是害怕和恐惧,发展到现在看不出什么危险,感觉已经变成了腻歪了。就像是被坏蛋敲诈勒索,你什么事他全知道,可他偏偏不露头,就在背地里恶心你调戏你。 “看见没有,现在你也掉进火坑了。”老猪无奈的说。 铜锁不知在想什么,摸着下巴不做声,他下意识拿着筷子在桌上点着,明显是在思考。我们没敢打扰他,想了半天,他突然用筷子重重一敲桌面:“我想到一个关键地方。” 我们看他。 铜锁说:“你们找的那个罗哥,说慧慧招魂属于鬼魂的感染,一个传一个。” “对啊。”老猪说。 铜锁接着道:“我刚刚才琢磨明白,这种感染的传播途径。” 我们听得莫名其妙,等着他下文。 铜锁说:“那就是把这个招魂的故事传播出去,谁听了谁中招。你们开始来找我的时候,慧慧的信息并没有发来,可等你们讲完整件事,信息马上来了。你们好好想想整个过程。” 我实在忍不住说:“这位铜锁同志,就算知道了感染途径,可对现在的状况于事无补啊。”我潜台词是,你想明白这个有个蛋用。 铜锁摇摇头:“话不能这么说。万事万物都有个相生相克和发展变化的规律,哪怕它再隔路,也会有一个规律的变化曲线。咱们一点点理清里面的机制和规律,任何线索都不要放过,这样才能解开整件事的迷雾。就拿这个感染途径来说,最起码我们知道了中邪的方式,以后我们跟其他人接触就要小心一些了…;…;” 刚说到这,忽然林波插嘴道:“如果我把这件事发在网上,是不是看的人都能被感染?” 我们愣了,竟无一人说话。好半晌老猪才道:“林波啊,你可千万别动这个心思。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已然这样了,就不能再去祸害别人。” 我摸出烟,慢条斯理抽出一根:“目前来看,就算被感染了也没什么太大的危险…;…;” 我话音刚落,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肉香,有点类似烧猪头的味道。我鼻子动动,顺着香气飘来的方向看,这一看大吃一惊,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在饭馆的中间,原来的桌子椅子都不见了,光线黑森森的,地上赫然凭空出现了一口老井。 这口井平白无故出现在饭馆里,寒意逼人,我掐着烟一动不动,瞅着这口井腿肚子一抽一抽的哆嗦。 井的周围有很多树枝,井旁边还落着一块大石头,想来应该是镇井的,不知怎么滚落到一旁,井口往外喷白色的寒气。 这股寒气缓缓向外散发膨胀,然后又渐渐收缩,看上去像是这口井在呼吸一样,如果硬要形容,倒有点像心脏的跳动。 周围的一切此刻都被我屏蔽在外,眼里只有这口井。我傻愣愣看着时,从井壁上突然传来非常难听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划着。 我和这口井距离挺远,足有三四米,可井壁上的怪声非常清晰传来。我连呼吸都不敢了,心脏狂跳,手抖成一个。我想起家里卫生间那面镜子的后面,只有我才能看见的无数划痕,竟然和眼前这个奇景对应上了。 我生来强烈的感觉,好像有人正在井下挣扎,这个人用十个手指头抠着井壁,拼了命的想爬上来…;…; “老王,老王,”有人喊了我几声,我打了个哆嗦,使劲擦擦眼,回过神。 他们几个正在看我,我又看向饭馆的中间,井已经没有了,还是一堆桌桌椅椅,老板在柜台后面算账,电视里放着新闻,一切都显得这么平常。 “你们…;…;”我开了口却没有继续往下说,怕说出来让他们笑话。毕竟刚才我还说了大话,中邪也没什么了不起,人家女鬼马上给我上了眼药。 慧慧就是死在井里的…;…;要是我再想不到刚才的幻觉是慧慧造的,那我这智商还不如三岁的孩子。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老猪说:“刚才喊你好几声都不答应,你直愣愣瞅着空气,怎么了?” 林波嘿嘿笑,像小孩一样拍着手:“他中邪了,慧慧来找他了。慧慧找完我,下一个就是王慈,再下一个就是老猪…;…;一个都跑不了。” 老猪烦闷:“你能不能把嘴闭死,现在看你就烦,要不是这事是老子惹出来的,心里愧疚,我早把你打出门了,谁特么管你。” 我心砰砰的,林波是讨厌,可说这话却意味深长。他现在不说疯了吧,已然就是个半疯,整天神神叨叨,对着墙满嘴鬼话的场景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实在是太吓人了。 如果他说对了…;…;我的下场和他一样呢?我实在不敢想。手抖的不行,刚才看见古井可能也就是十几秒的时间,可造成的心理阴影到现在还没缓出来,这要来个十次八次的,我肯定精神错乱。 “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铜锁问我。 我勉强笑笑:“没有,没有,想起一些事,不好意思了诸位。”面子比天大,刚才出糗撞邪的事不能让他们知道。 铜锁说:“目前来看,我也脱不开关系,这次山是必进的。慧慧死的那口井,我还记得方位。凤阳山我去过很多次,风土人情算是了解,肯定能帮到你们。什么时候出发?咱们一起去。” “事不宜迟,我马上联系罗哥,最好明天一早走。”老猪说。 铜锁翘起下巴,对着林波:“他怎么办?能去吗?” 老猪皱眉:“实在不行的话,我把女朋友叫过来,让她看着林波。” 铜锁喝了口茶水,摇摇头:“最好找个男的。” 我清清嗓子插嘴说:“那啥…;…;我就不去了吧,明天还要上班,已经请一天假了。” 老猪和铜锁同时来看我,目光不善。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第八章 老井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铜锁道:“如果这位王兄不想去就算了,咱们去。” 老猪看着我,目光非常不满,他没说什么,只是道:“那你好好上班吧。” 接下来他们就在探讨进山事宜,然后老猪给罗哥打了电话,约好明天开车到砬子乡去接他。整个商量的过程中,他们就说自己的,根本不搭理我。我坐在那里吃着饭味同嚼蜡,如坐针毡。 吃完饭,铜锁背着手像老干部一样回自己家了,老猪拉着林波回去,他客气地对我说:“你看你怎么回?咱们两家不顺路。” 我一肚子火,可这事又赖不着旁人,我只好道:“你好好照顾林波,我打个车就回去了。” 等给他们都送走了,我无比惆怅。不过想想也没什么,他们都是有钱人,我比不了,我还在上班挣死工资,没工夫去山里折腾,这也是人之常情。 我的本职工作是维护公司的网站,这个工作这么说吧,拴块肉狗都能干。每天工作就是更新网站内容,登登后台数据库,如果网站让黑客什么的袭击了,还要打电话找专门的人来修,没啥技术含量,就是熬时间。活儿轻松,相应的工资就少,每个月三千出头,交了各种保险落到手也没几个,就这样,我还得战战兢兢,生怕让单位给开了,现在找个活多难。 按照公司条例,请假一天要扣不少钱,我扒拉手指头算,下个月就要交下季度的房租了,交完房租吃饭都成问题,看样还要勒裤腰带买方便面了。 我想到老猪,这小子现在一个人住着三室两厅大房子,看样子清闲得很,也不去工作,真不知钱是从哪来的,真是人比人的死货比货的扔。 我在家,觉得很乏,躺在床上打盹,正迷迷糊糊的,手机响了几声。我拿起来看,是慧心拾兰发来的,我是腻歪透顶,像是看见癞蛤蟆跳脚背一样。 上面的信息是几张照片,照的全是我刚才躺在床上打瞌睡的场景。我浑身哆嗦,看拍摄角度,拍摄人此时此刻就在屋里。我是又乏又困,索性把手机关机扔在一边,她这么恶心我,我就当看不见。 虽然害怕,可一想到离开这个家,在外面就得住宾馆,一晚上过夜也是不少钱,忍了吧。慧慧啊,冲我这么拮据,你也忍心折腾我。 我一直睡到晚上,起来的时候十一点多了,嘴里发干,摸索着下床趿拉拖鞋去倒水。也不知怎么,屋里巨冷,现在都四月份了,怎么屋里还跟冰窖似的,就算晚上也不应该啊。 我哆哆嗦嗦开灯,从柜子里摸出条毛毯披在身上。抖着手倒了杯热水,喝着也不觉得暖,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扣扣”声,像是有人在用指节敲打墙面。 我头皮炸了,浑身汗毛竖起来。愣着好长时间。 我艰难移动着脖子,回头去看,声音是从卫生间里发出来的。里面黑着灯,声音一下接一下,非常清晰。 我苦着脸,心说慧慧啊慧慧,别这么玩我,还能不能好好的一起玩耍了。 我裹着毯子,盯卫生间看,声音一直不停。 我犹豫了好半天,鼓足勇气来到卫生间门口,把灯打开,里面亮了。我抄起一本书当作武器,推开了大门。 卫生间里空空荡荡,不过声音很清晰,是从镜子后面发出来的。 我实在不敢过去看怎么回事,拿定了主意,还是赶紧离开这个房子吧,去外面找个小旅馆对付一宿。 我转回身正要走,发现客厅里的场景变了。客厅中间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口老井。周围布满石块和树枝,我似乎能闻到空气里散发出来的腐臭。 井里“嘎吱嘎吱”响,像是有人用指甲在挠着井壁。我后背冷汗直冒,全身又被寒气所裹,这个难受劲就崩提了。 井口向外喷着股股的寒气,时而膨胀时而收缩,像是井在呼吸。我有强烈的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井里爬出来。 我僵硬在当场,两条腿不会迈步,难道《午夜凶铃》的情节真要在我的生活中发生了? 就在这时,屋里手机“叮”一声响,我艰难顺着墙边溜到卧室里,赶紧把门关紧,拿起手机看。 绿莹莹的屏幕上出现一条新信息,是慧心拾兰发来的,上面只有一句话:我们永远在一起。 刹那间我脑子就短路了,我拿起手机想把慧心拾兰的微信号删除,可又不敢,怕她报复。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强烈恐惧紧紧抓着我的心脏。 我艰难的拨动号码,打给了老猪。 老猪这么晚还没睡,问我怎么了。我磕磕巴巴告诉他,我撞邪了,家里全是鬼。 老猪傻了,一句话说不出来。 “我今晚想到你那里。”我顾不得面子。 老猪说:“也好,估计你完了就轮到我,咱们抱团取暖,你来吧。” 我披了件衣服,跌跌撞撞出门,客厅已经恢复常态,那口井不在了。我已经吓到魂飞魄散,完全是屁滚尿流跑到门口,开门逃之夭夭。 门锁没锁我都忘了,只有一个念头,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在路上拦了辆出租车,告诉司机地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恐怖的影像。这时忽然闻到一股腐臭的味道,极为熟悉,正是那口井散发出来的。 我吓懵了,怎么走哪跟哪,都坐上出租了,鬼还跟着我? 我颤抖着睁开双眼,看到旁边的司机,腐臭的气味是从后座散发出来的。我艰难回头去看,发现后座非常埋汰,布满了树枝和石块,随着车的颠簸,那些东西滚落到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车的后座……”我近乎梦呓的声音对司机说。 司机侧过头看我:“怎么了?” “没,没怎么……”我估计这个奇景只有我自己才能看见,说了也是白说,还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在煎熬中度过了二十分钟,终于开到老猪的小区里。我付了车钱,连滚带爬出了车,闷着头往楼里跑。我听到司机说了一声,“有病”。我也不计较这些,只要能摆脱恶鬼缠身,怎么都行。 到了老猪的家,敲开房门,老猪站在门里看我吓了一大跳:“你的脸色太吓人了。” 我进到屋里刚想说什么,忽然看到客厅里还有个挺文静的女孩。 老猪咳嗽一声,示意我不要乱说话,他介绍说:“这是我女朋友雅茹。雅茹啊,这是我朋友老王。” 雅茹不知道在我们身上发生了什么,她跟我打了招呼,嘻嘻笑:“隔壁老王啊。” 我心说你倒是不见外,还有心情开玩笑,不知道哥哥已经死的过的。 老猪清清嗓子说:“那啥,咱们明天不是进山吗,我让雅茹过来帮着照看一天林波。” 我耐着性子寒暄:“那辛苦你了。” 雅茹笑:“不辛苦,为人民服务嘛。” 我看着老猪,低声说:“你这个对象心是真大。” 老猪也无奈,对雅茹说:“小茹你要是困了,就早点去睡,我和老王商量点事。” 雅茹倒是听话,和我们打过招呼,到卧室睡觉去了。 瞅着没动静了,老猪递给我一根烟:“咋地了,说说。” 我把在家里和出租车上看见古井的事说了一遍,老猪脸色不好看,闷闷没说话。我说道:“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林波能疯,幻境太恐怖了,谁看谁尿裤子。我估计我是熬不了几天,要是天天看那口破井,非精神分裂不可。” 老猪苦笑:“你完了就是我。” “林波怎么样了?”我说。 “睡了。”老猪闷声说:“明天走的时候,我把林波反锁在屋里,折腾由着他折腾,我特意叮嘱小茹,不要和林波接触,也不要说话,这是个疯子。只要照看一天就行。” “这事没必要拖你女朋友下水。”我说。 “那怎么办?”老猪叹口气:“女朋友女朋友,这时候不冲到第一线,还叫什么女朋友。” 我没接这个话茬,而是说道:“明天我跟你们一起进山。” “你不上班了?”他看我。 “上个屁班,小命都快没了。”我窝在沙发里。 老猪让我稍坐,他到里屋拿出个木头匣子,打开之后从取出一张叠成三角形的黄色东西。我问这是什么。老猪说:“我曾经认识一个高人,他给我的符,说能辟邪。你先用着吧,随身戴着。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把这东西弄丢了,我可不饶你!”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第九章 道场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在老猪这里,我再也没有看到古井的幻象,好不容易睡过去。正迷迷糊糊睡的香,被老猪推醒,看看表才早上六点钟。 今天要进山,要准备很多事,必须早起。老猪看我穿着皮鞋,现在没有时间换鞋,他把自己的一双登山鞋借给我,我试试正合脚。 他也准备差不多了,他告诉雅茹,林波被关在里面的房间,千万不要和他做任何沟通,你在客厅里盯着就行,我们晚上差不多就能回来。 雅茹说知道了,挥挥手让我们走,叮嘱我们注意安全。 从老猪家出来,我们开车去接铜锁,铜锁一大早等在小区门口,穿着一身冲锋衣,背着登山包,老远就招手。 接了他,我们马不停蹄赶去砬子乡接罗哥。大早上街上没什么车,老猪心急如焚,开的飞快,大概九点多到了罗哥的家门口。 在门口叫门,大狗狂叫,好半天,罗哥带着老头从里面出来。罗哥换了身衣服,上面是中式唐装,斜背着一个古香古色的褡裢,戴着金丝眼镜,真别说,还有点高人的意思。他身后是那个老头,老头背着一根长长的柱形东西,用红布包得结结实实的,我们没敢打听,看样子像是法器。 我们几个人上了车,老猪简单寒暄两句,立即发动车子,奔向凤阳山。 凤阳山离砬子乡不算远,一个小时车程到了凤阳山的界内,这里设置了入口和关卡,进门要买票。老猪在门口买了票,开车进去又跑了半个多小时,这才到了山脚下。 车上下来,能看到今天进山游客还挺多,这里有几间小庙,香火鼎盛,还有人摆摊专门卖佛供用品。 我们看向铜锁,到这里他是向导。铜锁看看四周连绵的大山说:“要找到那口井,就不能从正路进去,你们跟我来吧。” 他在前面领路,我们在后面跟着,真是难为他了,居然在山脚下找到一条崎岖的羊肠小路,眼神不好的估计看半天都发现不了。 小路意味着走的人少,更加崎岖。我天天坐办公室,身体虚得厉害,走了没多长时间,就气喘吁吁,脚下跟灌了铅似的。 铜锁走在最前面,罗哥和老头跟在后面,我和老猪掉在最后,老猪比我还惨,走一段就要歇一段,满头大汗脸色绯红,气都喘不匀。 走了没多久,罗哥看这实在不成样子,就让大家在原地休息一会儿。铜锁插着裤兜说:“就咱们这个速度,走到半夜也别想到那口井的位置。” 老猪一边摸烟一边咬牙说:“我歇会儿抽袋烟,再出发谁歇着谁是龟孙。” 他刚把烟叼上,谁知道那老头走过来,把烟从他的嘴里拽出去扔在一边,老头虎着脸:“你不要命了?” 罗哥推推眼镜说:“你们这些城市人一点常识都没有,现在累得气喘吁吁,肺部大开,你再抽烟进去,那就是找死。” 老猪悻悻,喝了两口水。 铜锁看大家休息差不多了,招呼一声继续出发。 这一走就是一上午,等再次休息的时候,已经来到大山腹部。我累的靠着树呼呼直喘,大脑缺氧,看什么都是双影。到了中午,日头高挂,大山上也没个遮荫的地方,晒得晕头转向汗流浃背。 我打量一下四周,漫山遍野的树木和大石头,除了偶尔有鸟叫声,周围是寂静无声。 我问还有多远。铜锁站在高处手搭凉棚,看看周围地势,告诉我们快了,翻过两个山头就到。 他从石头上跳下来,跟我们说那口井的位置特别古怪,它不是平白无故出现在山里的,而是藏在一个废弃的道场里。 “道场?什么道场?”罗哥对这个事挺敏感。 铜锁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上次来的时候有个当地的朋友,他跟我们说,那地方最开始是想修个气象站,不知为什么没有修成,空出很多废弃的房子,大概是八十年代左右,全国流行气功热,有一伙人把那里当成了修行之地,办起道场,广纳学员。后来这股热又没有了,官方不支持这样的活动,所以道场便渐渐荒芜下来,现在没人敢去。” “为什么?”我问。 铜锁说:“据说那地方自从被练气功的占据之后,怪事不断,据说是死过人。上次我们来的时候进去看了,道场后面有个废弃的水池子,朋友跟我们说,这个池子里至少淹死过三个人,其中还有两个是小孩。真假不知道,反正在当地传得相当邪乎。那地方你们到了就知道了,真是阴森,浑身不舒服。当地人把那里视为禁区,严令禁止过去。尤其淹死慧慧的那口井…;…;” 他顿了顿没说话。 老猪问怎么了。 铜锁一字一顿说:“慧慧不是第一个被淹死的,据说很早之前有个女孩为情所困,穿着一身红衣服投了那口井,邪门得厉害。” 我呵呵笑:“一个大姑娘为了投井,爬那么高的山翻那么多山头?这也够有毅力的。” 铜锁白了我一眼:“你懂什么,咱们现在走的是绕远的远路。还有一条更近的山路,可以从镇子那一边直接上去,不用一个小时就能到那口井。可惜,镇子那一边已经被划为军事警备区,严禁闲杂人等靠近,咱们只能从这里进山。” 我们一时默不作声,山里空寂,热空气在抖动。 罗哥站起来说:“邪不邪的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老猪一拍手:“咱们有专业人士,怕什么。人罗哥是干什么的,专门打鬼的,再凶再邪也有手段处理。” 老头在旁边阴沉着说:“少拍马屁。现在我们也没底,到那之后看看再说。我们不可能把自己命搭里面。” 一句话把老猪给怼回去了,场面有些尴尬。 罗哥咳嗽一声,招呼出发,务必要在一个小时内赶到地方。 现在刚过中午,我算了算时间,到那里可能要在下午两点之前,还好不晚,这要拖到半夜可就麻烦了。 接下来的路程,谁也没说话,也没有休息,加紧赶路。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等翻过山头,居高临下果然看到在山腰的群树之中,露出一片平房。 这些房子很是破旧,生满了绿苔,有的房顶都塌了。可能是心理作用,虽然是大白天,日头高挂,可这些房子依然散发出浓浓的阴森之气。 我们从山上下来,还没等靠近房子罗哥就皱眉,问铜锁,你们上一次进山为什么非要到这里。 铜锁叹口气:“当时我们几个朋友都在传鬼神的八卦,大家就说一起来看看,也算没有白来,谁料想出了这么大的事。” 老猪凑过去说:“罗哥,你是专业人士,看看这里怎么样?” 罗哥摇头:“凶,大凶之地。” 让他这么一说,我们本来就觉得阴森,此时更加胆寒。罗哥当仁不让走在最前面,我们在后面缩头缩脑跟着。 到了废弃的房子前,晴空白日的里面也没有光,黑森森看不清。这些房子都是紧紧相靠,应该有走廊彼此相连,散发出的气息让人不舒服。 罗哥看看我们:“这里很凶,一会儿进去你们跟紧我和老张。”那老头姓张。 我们点点头。 罗哥对老头说:“老张,来吧。” 老头把后背斜背着的长柱形东西拿下来,摘去外面的红布,我们看到里面是一件非常奇特的法器。一头粗一头细,像是臼米那个棰,上面挂着铃铛,奇怪的是,任由老头摆弄,那些铃铛并不响动。 老头握着细细的一头,走进废弃的房子,罗哥紧跟着第二个进去。我们三人面面相觑,只好跟在后面。 还没等进门,突然我的手机响了,嗡嗡的,所有人都停下脚步看我。 老猪倒吸口冷气:“难道是…;…;慧慧的鬼魂打来的?”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第十章 日月星星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手忙脚乱接听电话,看号码是公司的办公室打来的。我想起今天来的时候并没有请假,坏了,肯定是领导的。我暗暗叫苦,领导问责的电话可比慧慧还要凶险。 我做个手势,走到外面接听,电话一接通,里面就是办公室主任的声音:“小王,今天怎么又没来。” “家里有点事。”我小声的说。 “有什么困难吗,需不需要我们帮着解决?”办公室主任说。 要是真信了这话,那我可真是个棒槌了。人家这么说是反话。我赶紧道:“没事,自己就能解决。” “你这个小王啊,有什么事跟单位打个招呼,莫名其妙的消失搞得我们很被动。”办公室主任说:“经理今天开会大发雷霆,把烟灰缸都给摔了。” “为了我?不至于吧。”我说。 公司经理心高气傲,平时看我眼皮子都不夹,我们几乎没怎么说过话。他知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都两说。 “咱们那个网站全靠你来维护更新,现在你一走就是两天,新闻都扔下了,给我们的客户造成了非常坏的影响。网站可是我们公司的脸面……”办公室主任在电话里给我一顿训。 我看看那边,罗哥那些人还在门口等着我,他们没有显得不耐烦,还是挺有涵养。 我是汗如雨下,好不容易等他说完,主任问我:“你明天能不能正点上班,给个准话。” 我看看表,已经下午三点了,要是办完事出山怎么也得半夜。我一咬牙:“能,你放心吧。” 办公室主任没多说什么,把电话撂了。 我走回来,脸色不好看,铜锁问怎么了,我勉强笑笑:“单位电话,我两天没去上班了。” 铜锁没多说什么,只是“哦”了一声。我心烦意乱,说不出的闹心,随口问:“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老猪在旁边笑:“铜锁是正宗富二代,根本就不上班。” 铜锁说:“别那么说,我以前在我爸单位挂职实习过三个月。” 罗哥终于不耐烦了:“完事没?完事了赶紧进,等到半夜大凶之时,那时候就麻烦了。” 我们跟在他和老头后面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捂鼻子,满地杂草,还有一些干燥的粪便,不知是人排泄的还是动物的。说臭气熏天一点都不过分,我们非常小心,生怕踩到地上的米田共。 越往里越是荒凉,墙都塌了,砖头落了一地,最无法忍受的是阴冷。特别特别冷,气温低得反常,我们都穿着长袖衣服,还是瑟瑟发抖。 老头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法器长棰,走一步晃一晃,铃铛飘动,却没有响。 罗哥面色凝重,从褡裢里掏出一个木头罗盘,时不时看看。 从两间废弃的屋子里出来,迎面是一条阴黑的走廊,走廊里味道更浓,可视度几乎为零,黑到伸手不见五指。 罗哥没急着进去,而是拉老头在角落里嘀咕了两句,估计是商量对策。 老头从包里取出手电,照照走廊。光斑落在脏兮兮的墙上,白墙被画满了涂鸦。光斑掠过,能看到这些图案都不堪入目,画的都是男女之事,线条粗糙,动作却很传神,还有一些地方写着字,什么“xx,我很想你”、“xx,咱们来一发吧”等等,都是些污言秽语。 罗哥皱眉,回头问铜锁:“你们上次来过这里?” 铜锁汗颜:“来过,当时加上慧慧一共是六个人,三男三女,我们看到墙上这些画还开玩笑来着。” 罗哥闷哼一声:“你们真是不知死的鬼。” 他从褡裢里取出三根红色的细香,点燃香头,插在走廊入口处的砖头缝里,然后双手合十,默默念叨:“路过走过,有怪莫怪。” 老猪碰碰我,又碰碰铜锁,示意一起跟着做。我们双手合十,学着罗哥的模样,在念叨那些词。 罗哥念完之后,看我们这样也没说什么,对老头递了个眼色,他们小心翼翼踩着地上的破转头往里走,我们赶紧跟上。 老猪嘟囔说真是失策,什么都带了,就是忘带手电筒。铜锁默不作声从自己包里翻出一个手电筒递给老猪,看样子他确实来过,挺有经验。 现在唯一的照明工具,就是老头和老猪的手电光。走过这条走廊,外面是院子,旁边还有厢房,院子正中有一个大水池,早已干涸,池子还挺深,里面是黑色的淤泥。 罗哥低声说:“别靠近水池,那里不干净。” 铜锁懊悔:“我想起来了,当时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慧慧和另外一个男生玩心太重,居然跳进了池子里。” 罗哥叹口气:“真是找死。那池子我能感觉出来,确实死过人。算了,在这里说这个不好。井在什么地方?” 他们正说着,我忽然闻到一股腐臭气。气息很熟悉,我一闻就知道了,正是幻象里的味道,我接二连三看到古井的幻象,而且还飘出很浓的臭味,正是现在所闻到的。 我顺着味道去看,是从东北角一处厢房深处传来的,我随手指着:“井在那!” 铜锁惊讶的嘴合不拢:“你怎么知道?” 罗哥看看我,做个手势让老头走在最前面,其他人跟住。 我们来到厢房门口,这里没有门,里面黑不隆冬的,阳光难入。一股股阴森寒气喷出来,吹得浑身哆嗦。 老头打着手电在里面照照,他好像看见了什么,回头对罗哥说:“老罗,这次麻烦了。” 罗哥问怎么了。 老头苦笑,闪出一个身位:“你自己看吧。” 罗哥从他手里接过手电,一只脚跨进门里,朝里面照。老猪虽说也有手电筒,可他不敢和罗哥一起照,怕干扰人家的视线,我们站在后面一起凑头进去瞧。 这厢房大概不到百平米,满地都是砖头块子和乱七八糟的杂物,墙角堆满破椅子破桌子,很多年没人碰过了,长满蜘蛛网。 光斑落在墙上,我们看到了很多奇形怪状的涂鸦图案。这些图案和外面走廊里那些粗鄙的春宫图不一样,画的是一些造型诡异的圆圈和月牙,看了半天我才认出来,周围带毛刺的圆圈应该代表着太阳,月牙自不必说,代表着月亮。 墙上都是这两种图案,颜色剥落得厉害。 罗哥和老头对视一眼走进去。我们三人面面相觑,铜锁脸色有些白,叹口气也跟着进去,我和老猪在后面。 罗哥和老头来到墙边,用手电照着,仔细查看墙上的图案。 “你们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罗哥说。 我们赶紧凑上前,罗哥看着铜锁说:“刚才你说这里很久之前是道场,想必就是这里了。恐怕你们不知道的是,这里应该不是用来练气功的。” “那是干什么的?”铜锁问。 罗哥说:“很可能是个教派。你们看这个太阳。” 墙上的太阳图案非常古怪,中间是圆圈,外面围着一圈三角形的毛刺,圆圈看上去像是一个螺旋闭合的金属门,微微张开,如同一只眼睛。 罗哥对老头说:“老张,你说说。” 老头说:“从图案上看,这个教派应该是天地日月星教。早年在咱们这个城市兴过一阵,我比较了解,这个教会据说是太平天国幸存的余支。你们看这……” 他带我们走到另外一面墙前,这面墙上用黑颜料写了好几个“月”字,看上去触目惊心的。 “老前辈,”老猪颤着声说:“你的意思是,慧慧变鬼,跟这个什么星星教有关系。” 老头摸出一根纸烟,正要点,老猪赶紧掏出自己的好烟递上去。 老头也不客气,接过烟抽上,说:“现在还没法确定是不是有关系。一会儿找到古井,还要再看看。我提前跟你们打个招呼,如果女鬼真的跟这个教派有关,那对不起,这活我们真的好好考虑考虑了。” “这么邪门吗?”我有点难以置信。我从不信这些玩意,都是迷惑乡间愚昧老头老太太的东西。 老头抽着烟,吐出一口烟圈,说:“你们听没听说过白莲教?”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第十一章 两口井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老头一说到白莲教,我们面面相觑,老猪道:“好像听说过,是清朝的吧?我记得《黄飞鸿》里有。” 老头说:“哪个朝代都有,最早起源于宋朝,到元末大兴。朱元璋知道吧,他的明教就是脱胎于白莲,清末乱世更是横行,整个教派分支体系相当庞杂。不过到了近代,你们也知道的历史原因,打击非法教门,白莲在大陆已经不多见了。他们在台湾那块又改头换面叫什么日莲教。咱们现在看到的天地日月星教就是从那边传过来的。” 老头说的我们一愣一愣的,正津津有味听着,突然屋里“哐当”一声巨响,所有人吓一跳,原来墙角有个木桌塌了,重重摔在地上。 老头眉头一挑,提着法器棰子过去,凭空大喝:“大胆!” 我什么都没看着,让他这么一喊,好像冥冥中真有什么存在,吓得汗毛都竖起来。 罗哥提着罗盘走过去,围着屋子转了两圈,闷哼一声:“歪门邪道。” 屋里愈加阴冷,等他们两个转回来,我颤着声音说:“屋里有脏东西啊?” “有灵体。”罗哥阴着脸说:“溜得到快,要不然我非出手不可,胆子太大,竟然敢挑衅我们。” 老头看着满墙太阳和月亮的图案,声音阴冷:“邪里邪气。这些教门就是利用了教徒的无知,一边揽财一边玩弄女性,听说韩国有个教派的教主,玩了三百多个女教徒,而且个个都是十几二十来岁的大学生,简直是丧尽天良。” 我没作声,在后面听得狂咽口水,玩了三百多个女大学生,皇上也没有这么大的艳福。 我是典型的屌丝,没事就爱意个淫,马上脑补出教主玩弄女教徒的场景,一边想着一边失神,不知不觉进入到一个聚精会神的境界里。 一边想一边偷着乐,正想着呢,忽然闻到极为腐臭的气息,简直是臭气熏天。 我晃晃了头,从迷迷糊糊的想象里回过神,这股臭味不太寻常,顺着味道飘来的方向去看,这一看我僵硬在当场。 道场房间的正中,不知何时出现一口古井,散发着浓浓寒气,周围是杂草和石块。正是我曾经看到过的幻象。可有点不一样,此刻在井边上,垂头站着一个穿着大红衣服的女人。 这女人深深低着头,看不清貌相,头发挺长,直直垂下来挡着脸,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腐臭的气息加上阴冷寒气,让我两股战战,浑身哆嗦。眼睛盯着这个大红衣服的女人,目光怎么挪也挪不开。 那女人忽然动了,我全身发僵,生怕她走过来。谁知她并没有走向我,而是缓缓倒退,向后面退着走。 她的姿势极其古怪,寻常人向后走必先转身,而她的身体不转,就这么倒退着,我的目光紧紧粘稠在她的身上,跟着远去。在房间深处,冒出一股股深山里才有的水雾,雾气中森森露出古庙的一角。 庙并不大,看起来像是寻常的平房,飞檐斗拱古香古色,墙壁泛着青冷色,像是用陈年老铁打造成的。 穿着红衣服的女人,倒退着进了庙门,里面黑森森的,她的身影渐渐消失,看不到了。 我正聚精会神看着,冷不丁身后有人拍了一巴掌。 我没有防备,头发根都炸了,眼前的幻境即时消失。我回过头,看到屋里所有人都在看我。 铜锁道:“老王,你怎么了?” “我,我刚才看见幻象了。”我赶紧说。 “什么幻象?”罗哥皱眉。 老猪在旁边解释,说王慈这几天总能看见关于古井的幻象。等他说完,罗哥不满意:“这事怎么不早说。” 老猪说:“我们一开始觉得是慧慧搞的鬼,或许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把她超度了,幻觉自然就会消失。” “你刚才又看到了什么,说说。”罗哥催促我。 我磕磕巴巴把看见红衣女倒退进古庙的事说了一遍。 罗哥若有所思,问铜锁,慧慧死的那天,穿的是什么衣服。 铜锁认真地说:“我记得很清楚,是藏蓝色的冲锋衣。” 罗哥自言自语说:“红衣女人就不是慧慧了。难道传闻中说,古井曾经自杀过一个女人是真的了。” 众人面面相觑,尽皆骇然,这件事邪到没边了。 老头对罗哥说:“老罗,会不会是红衣女鬼在抓交替,诱惑慧慧投的井。” “有这个可能。”罗哥琢磨着说。 “对了,我再提供一个信息,”我赶紧说:“最早的时候,林波来找过我,他曾经说过这么一件事,他说接到慧慧的微信,慧慧跟他说,在她死的地方有个很坏很坏的老鬼,一直在逼迫着慧慧和它圆房。罗哥,你看看这个信息能不能用上。” 罗哥气急败坏:“你们还藏着什么秘密,赶紧都说出来!别像挤牙膏似的。一会儿去古井那里做法,如果什么都不知道会相当被动。” 我赶紧告诉他,没了,就这些。 老头叹口气:“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原本以为只是死了个慧慧,没想到那口井以前就死过人,还是穿红衣服的女人自杀,这可就是大凶之兆。现在又多了个很凶的老鬼。眼前的屋子里又是天地日月星教的图腾……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这么多邪魔歪道在一起,相当于八国联军围攻北京城,咱们胜算很低啊。” 罗哥说:“老张,既然来了,怎么也得看看,到时见机行事吧。” “也只能这样,”老头对我们说:“你们别指望这一趟能有多大的收获,我们只是帮着看看,处不处理另说。真要玩不转,钱我们也不要,你们另请高明。” 老猪不满了:“罗哥,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可跟我说,如果你处理不了,你负责帮我们找高人。我们平头百姓,上哪认识高人,你要负责到底。” 罗哥无奈:“得,让你赖上了。走一步说一步吧,先去井那边看看,看过之后,咱们再商量后话。” 我们从屋子后门出去,一出去就是密密麻麻的树林。说来也怪,外面竟然黑天了。我记得刚进屋的时候是下午三点来钟,就算在屋里耽搁了,天黑的也不可能这么快。 我看看表,表盘显示已经晚上六点半,将近七点的模样。我觉得时间有问题,把这事说了,罗哥不以为意:“山里天黑得早,正常。” 夜风很大,树丛浓密得不像话,看不见过去的路。 铜锁拿手电在地上照了照,好半天才磕磕巴巴说:“应该朝着这个方向走。” 罗哥挥挥手示意他领路,我们在后面跟着。 这鬼地方快赶上越南丛林了,每一步都艰难,光线还差,看不清脚下的路,好几次我都差点踩空。 正走着铜锁停下来,用手电照:“看到了!看到了!罗哥你看。” 我们凑过去,看到很多树叶里出现一根黑色的柱子。 老头把铜锁拨开,他用手里的棰子拨弄着树枝,都打到一边,让那根柱子看得更加明显。 这是一根石头柱,大概一人来高,造型有些奇特,下面是长柱,上面是托盘状,像是老式的灯台,柱上刻着很多古老的花纹,大晚上看不清楚。 铜锁说:“应该有两根柱子,那口井就在两根柱子中间。” 老头和罗哥在前面开路,我们哆哆嗦嗦跟在后面,很快看见了那口井。这口井藏在一大堆杂草中间,周围生满了树木,如果仅是这么一口井,轻易发现不了,这口井上面有个类似十字架的大辘轳,成为一个非常显著的标志物。 我们来到井旁边,井口很低,用石头垒成,旁边还摔着一块大石头。 老头看看说:“这口井很早前被封过,不知怎么又被打开了。” 老猪低声问我:“和你见到的井一样吗?” 我纳闷,在幻觉里见到的古井,很有些气魄,寒气逼人,古老中透着邪气,而眼前这口井又矮又破,看起来十分不起眼。两口井截然不同。 这是怎么回事? 罗哥用手电照照井口,问我同样的问题。我挠着头:“怪了,我看到的井和眼前的井就是两个东西,周围的场景也不对。不对,很不对。铜锁,慧慧是在这……走的?” 我小心翼翼措辞,不能说“死”这个字,怕对逝者不敬。 铜锁点头:“百分之一百在这里掉下去的。我清清楚楚记得当时情景,我们一群人来到这口井时,慧慧主动上前,还探头往里面看。当时我们提醒她小心,整个过程也就几秒钟吧,她突然大头朝下掉进井里,然后没了动静。”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第十二章 鬼打墙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这口井阴气重得很,你们都退后。”罗哥让我们三个往后站,他和老头来到井边。 他从褡裢里取出六根香,给老头三根,他留三根。老头把棰子插在地上,说来也怪,吹过一阵风,棰子头上那些铃铛竟然叮叮当当响了起来。 罗哥聚精会神看着铃铛,面带忧色。 老头对我们大声呵斥:“没告诉你们退后吗?一会儿我们要请鬼超度,出了事谁负责?” 被他呵斥的,我们只好往后退出好几米,这里林密树高的,看的就不太清晰了。 罗哥和老头站在井口,一只脚踩在井沿上,他们两个人倒转香头,对着井里。罗哥在黑夜中朗声道:“魂升!” 就看他手里的香突然着了起来,冒出很多烟。白色的烟雾在月光下看得很清楚,铜锁抱着肩膀低声对我们说:“你们别说啊,罗哥有点道行。” 老猪说:“废话嘛,我请来的高人,罗哥在砬子乡十里八村是赫赫有名的活神仙。我和他打了很长时间交道,确实有道行在身。” 我们继续看着,我总觉得不对劲。就觉得,这个天儿黑的有点不太正常。刚才在废屋里耽搁了三个小时?可能吗?谁也没注意具体时间,反正有点邪门。 罗哥左手掐指印,右手拿着香,在井口上方凭空写字,边写边说:“砬子乡罗二米前来拜山,一请亡灵,二请亡灵,三请亡灵,魂升!” 他缓缓抬起冒着烟的香头,像是在引什么出来。 我们聚精会神看着,大气都不敢喘,等了能有十来分钟,风很大,气温是越来越低。我抱着肩膀,在地上跺脚,嘶嘶倒吸冷气,又不敢出声,怕扰了罗哥的法术。 罗哥不管怎么引,那口井还是老样子,一点没有变化。 罗哥把香火插在井口的石头缝里,摸着下巴凝思,对老头说:“老张,你试试。” 老头摇头:“没用,你试了都没用,我上也是白给。” “怎么回事呢?”罗哥搓着手,他也冷得不行。 老头看看天色:“老罗,你看天上的云。” 他这么一提醒,我们一起抬头看天。黑色的天空低垂,一轮月牙挂在天边,显得红彤彤的,周围密布着厚重的灰色云层,似乎能触手可及,妖异非常。 老头道:“别搞了,回去吧,这事有点邪,回去从长计议。” 罗哥点点头,没说话。 老头把他手里的香也插在井口,然后去提插在地上的棰子。还没等碰上,突然间寂静中传来电话的铃声。 声音来的太突然,吓得所有人都是一哆嗦,众人目光聚焦在老猪身上,正是他的电话响了。 罗哥气急败坏:“干什么呢,赶紧把手机关上!知不知道现在正在做法。” 老猪闹了个大红脸,把手机拿出来看,愣了:“是雅茹的。”他赶紧接通电话,因为此刻实在过于寂静,里面通话声音我们都能听到。 老猪问怎么了,雅茹在电话里带着哭腔:“老公啊,你那个朋友疯了。” “你慢点说。”老猪一头冷汗。 雅茹哭着说:“你听听。”她好像把手机对着什么方向,里面传来一阵阵惨嚎,听声音正是林波的,他在疯叫。 老猪说:“你别慌啊,赶紧打电话叫120,先送到医院。剩下事等我回来再说。” 雅茹哭:“本来好好的,他说完那个故事之后就疯了…;…;” 老猪顿时大吼:“你听他讲故事了?我不是让你别跟他说话吗?你怎么回事,这么不听话!” 雅茹哭着说:“我看他挺正常,这么关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到中午了,我叫了外卖跟他一起吃。他就说了一个故事,讲他女朋友还魂那些事。开始还正常,说着说着,他的故事就不对劲了,他说屋里藏着一口井,井后面是座庙,还说他控制不住自己,一步步往那座庙里去,已经走到庙门前,进去就是个死。他让我救救他,我还没说什么呢,他就疯了,把我推出门外,自己在里面叫。呜呜…;…;我实在太害怕了。” 雅茹一句一句非常清晰从话筒里出来,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尤其是我,浑身冷飕飕,胸口窝像是压了块千斤巨石。 我后背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林波看到了古井和老庙,正是我在幻觉里看到的。也就是说,他现在面临的情况,很可能就是我要经历的。他已经疯了…;…;难道下个就是我? 老猪在电话里软语安慰,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让她赶紧打电话找120。我在心里叹息一声,林波跟我一个村的,都是苦孩子出身,他爸妈还指望他日后出息能养老呢,大好年华就疯疯癫癫的,以后可怎么办。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赶紧对老猪说:“你让雅茹看看现在是几点了。” 老猪有点不耐烦,他现在都火上房了,哪有心情管什么时间,在我追问下,他耐着性子问:“雅茹,你那边现在是几点钟?” 雅茹哭着说:“下午四点啊,120救护车到楼下了,先不说了,你赶紧回来吧,我先到医院去。” 电话挂了。 黑暗中,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好半天,罗哥说:“谁戴表了,现在几点?” 铜锁哑着嗓子说:“夜里七点半。” 我看看表,指针正指到七点半的位置。 老猪摸着自己的头皮:“我擦他个妈的,怎么时差都出来了?这到底什么鬼。” 罗哥脸色难看:“这里邪得厉害,不行,快走!不能再作法了!离开这里。” 我苦苦哀求:“罗哥,不能走。现在林波疯了,下一个可能就是我,咱们这一走什么时候还能回来?你不是把我给坑了吗?” 罗哥破口大骂:“此刻不走咱们全军覆没,而走了就死你一个。哪头轻哪头重?会不会算账?!” 我擦,这是得道高人说的话吗,跟特么市井无赖似的。我一把拉住他:“罗哥,你想想办法。我无所谓,我完蛋了,下一个就是老猪,然后是你,咱们一个都跑不了!” 老头过来推搡我:“滚一边去,你爱走不走,老罗,咱们走。” 说着,他顺手去抄插在地上的棰子,一拔之下竟然没有拔动。他和罗哥对视一眼,罗哥上前来帮忙,也没有拔动。 罗哥当机立断:“老张,这东西就插在这里不管了,咱们走,赶紧下山!” 他们两个说走就走,老猪也在那嘀咕说怎么办,铜锁说还能怎么办,跟着一起走呗,还真想在这个鬼地方过夜。 我觉得不对劲,强烈的危机感袭来,他们要走我只能厚着脸皮跟着,丢人总比死在这个鬼地方强。 他们从后门进了废弃的道场。等我追进去,就看到这几个人站在正门口没有动,聚精会神向外看着什么。 我来到他们身后往外看,这一看就蒙了。按理说,外面应该是走廊,我们就是从走廊过来的,此时的外面却是一大片树林,黑暗天空中一弯红色月牙高挂,山风很大,吹得树叶瑟瑟作响,树枝起伏。 罗哥抹了把脸:“回后门!” 道场一共两个门,我们当初进的是走廊过来的正门。穿过道场,从后门出去是那口井的位置。 此时的情景很怪异,不管是正门还是后门,外面的景致竟然一般无二,都是通向井口的树林。 罗哥让我们分成两队,分别站在正门和后门,看到外面的景物一模一样。 “完了完了,”老猪念叨:“鬼打墙,出不去了。” 罗哥倒是镇定,问老头怎么看。老头摇摇头,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憋到最后才道:“咱们都被鬼迷了眼。” 铜锁说:“在这里时间对不上,王慈在幻觉中看到的井和现实中的井又对不上,会不会是…;…;”他顿了顿:“一种时空错乱?” 老头说:“不应该把降魔杵扔在那,有它在至少能驱退眼前的鬼打墙。” 罗哥火了:“那还废什么话,赶紧回井边,把法器取回来!”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第十三章 井水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罗哥和老头要去井边取法器,我和老猪还有铜锁不敢在屋里独自多呆,只能跟着他们。这里的情景简直太诡异,时间和空间都被打乱,接下来会出什么事完全无法预料。 一行五人重新进了乱糟糟的草丛,顺着路来到井边,看到插在地上的那根棰,老头说此棰名为降魔杵,看样子是来历的。 他走过去握住降魔杵的杵头,使劲往外拽,用尽力气,可那东西牢牢插在地上纹丝未动,随着山风吹过,杵头的铃铛叮叮响个不停。 罗哥也过去帮忙,两个人一起用力。我们看的啧啧称奇,这东西插在地上并不深,看样子摇摇欲坠随时可倒,可就是拔不出来,别说,是有点邪。 老猪挽挽袖子过去:“罗哥,需要帮忙不?” 罗哥挥挥手想让他走开,谁知降魔杵突然从地上拔出来,最怪的是,它突然向前一倾,老头一把没扶住,重重摔在地上。 罗哥正要俯身去捡,老头拉住他:“你看杵倒的方向。” 我们一起看过去,此时降魔杵的杵头正朝向那口老井。 罗哥面色凝重:“这口井是阴气最浓之地,如果要破鬼打墙安全离开这里,必须要揭开这口井的秘密。” 老头捡起降魔杵,靠近井口,铃铛像是疯了一样互相撞击响动,黑夜的寂静中响成了一片。 老头低声对罗哥说了两句,罗哥凝眉:“不行,太危险。” 老头转头对着我扫了一眼,然后又对罗哥说了什么。 我心怦怦跳,觉得不对劲,这些人是不是在说我啥呢。 他们两个嘀咕完了,罗哥招手让我们过去,说道:“现在的情况大家都看到了,我们遭遇鬼打墙,也就是俗说的鬼遮眼。这东西说严重不严重,说不严重也能要人命,全看遮我们眼的这只鬼功力高低,它想不想置我们于死地。” 铜锁凝神:“为什么我上次来没有遇到鬼打墙呢?” 罗哥道:“鬼打墙并不是自然现象,而是有灵体在迷惑我们。上次你们没遇到它,可能它只要了慧慧一条命就放过你们了,这次就没那么简单。” 老猪说:“罗哥你啥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们必须死一个人,灵体才能放我们走?” 罗哥摆摆手:“我直接跟你们唠干的,也不说虚套的话。现在要破解鬼打墙唯一的希望就是这口井,必须找到它的秘密。我和老张合计了一下,决定下井去看看。” “啊,太危险了吧。”老猪张着大嘴半天没合上。 罗哥说:“是,确实危险,但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次下井需要两个人,老张算一个,我在井外接应,所以需要你们三个人里出一个志愿者。” 他这么一说,我、老猪和铜锁都不说话了。现在让我们往死过人的井里钻,谁要主动去那是脑袋让驴踢了。 看我们半天不言语,罗哥不耐烦:“这事就这么定了,别以为你们装死狗就能躲过去,既然你们自己不站出来,那我就点将了。” 不知怎么,我突然后脖子发凉,头皮发麻,隐隐察觉到了罗哥想要找谁。 果然,罗哥用手一指我:“小王啊,就你了。” 我刚才一瞬间的恶感实现了,我苦着脸:“我,我…;…;”磕磕巴巴“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子丑寅卯。 罗哥说:“小王啊,不是罗哥对你有想法,而是你最适合下井的。为什么这么说呢,林波已经疯了,下一个就轮到你,其他人都可以往后缓缓,你不行。这是其一,再一个呢,我给你相过面,你是有大经历的人,以后还有发展,肯定不会折在这儿。其他人就没你的命好了,下去保不准沾惹到什么东西。” 老猪说:“没看出来,王慈八字硬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我的身上,我嘴里发苦。罗哥过来假惺惺拍我:“小王啊,抓紧时间,你明天不是还要去上班吗?我们几个都是闲人,在这呆一个月都没问题,可你是刻不容缓啊。” 这话还真是点中了我的七寸软肋,谁让我是个穷屌丝呢,天天朝八晚五挣那么几个辛苦钱。当初我离开村子,要到城市闯荡的时候,我爸就跟我说了,王慈你一定要在市里立住脚,哪怕扫大街也不准再回来,我和你妈以后就靠你了。 我倒不是非现在的工作不干,而是有这么个工作,感觉自己在市里像是有了身份一样,老爸老妈在村里可以趾高气昂,说俺儿现在在大公司当白领,以后要养我老。 村里人都夸我有出息,谁能知道,其实我天天跟狗似的被呼来喝去,晚去两天经理就砸了烟灰缸。 我站在井口千丝万绪,没有人说话,都在看我。我被这些人的灼灼目光盯着全身发烫。 我恨恨看着罗哥,心想以后再也不能跟这人打交道,蔫损坏。 我知道这次躲不过去了,勉强点点头:“就是下去看看,别的你们别让我干。” 老头说:“放心吧,有我在能让你出事吗,你就跟着下去搭把手就行。” 老头提起降魔杵交给我:“我先下,你跟在后面,我喊你的时候,你把降魔杵递给我。” 还没等我说什么,老头跨进了井里。这老头别看上了岁数,手脚真是麻利,抓着井壁的凸起,嗖嗖嗖就下去了,井里阴森黑暗,他的身形晃了两晃,没了影子。 我把降魔杵背在身后,笨手笨脚跨进井里,刚一进去就觉得浑身奇寒,井底冒出一股股寒气,从衣服进去直钻皮肤,冷得哆嗦。 好在这口井是用石砖垒起来的,表面凸起和借力的地方特别多。 我小心翼翼往下爬,上面有人打着手电往下照。可这里不知怎么,黑暗犹如实质,浓浓包裹着,手电光亮犹如萤火之光,照不进深处。 我有点害怕了,喊了一声:“老张。”声音在井下回荡。 停了会儿,下面还是没有声音,我忽然生出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这老头是不是又爬回去了?来来回回他们就耍我一个人。 这个念头也就是想想,井口就这么大,老头真要偷摸往回走,我应该能看见。说明他现在已经在下面了,可为什么没有回声,落到井里也应该水声吧。 我不敢动了,缩在井壁上,两条腿发硬,总觉得从井的深处冒出什么东西,就贴在我的身后游走。 等了一会儿,下面突然传来声音,是老头的:“快下来!井里有点不寻常的东西。” 这时,下面亮起一束光,透过黑暗而出,照在我的附近。 我深吸口气,继续往下爬。村里老人常常教育孩子一句话,叫莫下井。井这个东西很怪,你水性再好,落入井里,也游不出来。仿佛深处有股吸力似的,越往里这股力越强。 我现在就有这种强烈的错觉,觉得自己这一下可能再也上不来了。 爬了能有十多分钟,终于看到打着手电的老头。 这口井的井底有一圈石岩形成的台阶,看样子不是人工修的,而是天然形成,极其狭窄,也就勉强能站个人,还得小心翼翼的。 老头就站在石岩上,正在用手电照着下面的井水。 井水深邃微澜,黑森森一大片,光亮照不进去,只能在表面浮影。 我颤抖着爬到他的附近,来到台阶上,小心翼翼蹭到他旁边:“老前辈。” 老头看都没看我,“嗯”了一声说:“你看看井水。” 我往井水里望,手电映在水面,井水像是黑色的绸缎一般在微微起伏,似乎下面的深处藏着什么东西。 “降魔杵给我。”老头说。 我从后背把降魔杵拿下来递给他。 老头把降魔杵立在水边,他猛地一按杵头,铃铛叮叮铛铛响了。 “这里阴气很重,咱俩先上两炷香,我看看能不能把冤魂给请出来。”老头说。 他从包里掏出两把香,分出两股,递给我一股,自己手拿一股。我们点燃后,诚心诚意对着井水拜了拜,然后插在地上的石头缝里。 老头扶着降魔杵,对着井水喊了一声:“魂升!” 说来也怪,本来平静的黑暗水面,开始起了波澜,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出来。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第十四章 出魂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这口井里可死过人,据我们所知,至少就死过俩。再说了,井这东西,本身就属于至阴至寒之地,水深而冷。 老头在这里做法事,相当于挑衅恶鬼,他这是作死。 我犹豫着是不是该赶紧离开这里。老头做法的顺序和罗哥一样,也是先叫“一请亡灵”、“二请亡灵”什么的,我在旁边不敢吱声,心急如焚,盼着他这个仪式赶紧完事。 忽然老头声音停下来,眼睛直勾勾看着水面。我擦擦眼跟着他一起看,黑色的水面反着手电光,什么也看不到。 老头忽然长长舒了口气:“原来如此。” “老前辈,怎么了?”我问。 “死者叫慧慧是吧?”老头问我。我赶紧点头。 老头道:“我记得这个慧慧曾经跟她的男朋友发信息说,这地方有一老鬼,这个老鬼很是凶恶,要逼着她圆房。” 我点点头:“是有这么回事。” “这不是什么老鬼,”老头慢条斯理从兜里掏出烟抽上:“我看,可能是一只山灵。” “那是什么东西?”我问。 “一种只存在山里的灵体,具体来历不知,可能是死了很久的鬼,也可能是大山里感悟天地日月,自生的带灵性的灵体。”老头说。 他一说“天地日月”我忽然醒悟,赶忙说:“老前辈,咱们在道场看到的天地日月星教,会不会有关系?” 老头也是才想到这个问题,怔了一下,点点头:“有可能。这种教派的修行,都是通过一些稀奇古怪的法子借以通神通灵,邪啊,邪得厉害。” “那这口井是怎么回事?”我问。 老头指着水面说:“你在幻象里看到一口古井,和现在咱们看到的完全不一样。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为什么会这样。” 我摇摇头苦笑,想不明白。 老头道:“刚才我借用降魔杵的法力,进行‘魂升’仪式,破除鬼迷之雾,借助井水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什么?”我听得入神。 老头说:“这里的时间和外面不一样,空间上呢,咱们又转转出不去。显然是鬼遮眼,遇到了鬼打墙。我破除鬼雾,井水里映出了真正的景象,你没开天眼自然看不着。井水的倒影中,我看到有不干净的东西正趴在井口往里窥视。” 这老头真能侃,说得跟真事似的,现在这件事已经超出我的认知,现有的知识体系解释不了,只能听他说。 我说:“不对吧,铜锁说他们上次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口井。难道先后两次都遭遇到了鬼打墙?” 老头斟酌一下说:“这么说吧,打个比喻,咱们现在是在人的世界,这口井呢像是一面镜子,也是一道门,它能映出另一个世界,那是鬼和灵体的世界。我刚才做法通过井水看到另一个世界。同样,另一个世界的灵体,也能通过某种方式从井水窥知我们人的行踪。” “太玄了吧。”我瞠目结舌。 “我就是打这么个比方,让你理解快一点。为什么老话讲人鬼殊途呢。人和鬼本来就不是在一个地方,用时髦的话说,叫能量场什么的。如果人和鬼硬要接触,对人的伤害就会相当大。”老头抽着烟说:“你在幻象里看到的古井,其实就是这口井在另一个世界里的影像。现在我们看到的,是它在现实世界里的样子。明白了吧。” 我想了想说:“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慧慧的阴魂在那个世界里给我们发信息。” 老头眨眨眼,他也想不明白,只是说道:“咱们现在被鬼遮眼,就是这个山灵搞出来的。它道行太高,而且不知道它到底想干什么。” 我灵光一闪:“它会不会是专门勾引女孩投井,然后抓住魂魄,强迫成亲。” 老头抽着烟,烟雾浓浓,遮住了他的脸:“有点这个意思。小王啊,现在要解决你的问题,有个很冒险的法子。” “别,别,”我就知道没好事,赶紧说:“不是我的问题,是大家的问题。咱们都被恶鬼盯上了。” “是不是你在第一个吧,你不想活生生变成疯子吧?”老头不客气地说。 “老前辈你什么意思。” 老头盯着井水说:“我会做法让你出魂,进入井水里到另一面,你去看看那个山灵到底想干什么。慧慧缠着你们,背后肯定有它的指示。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这是目前我能想到的唯一法子。” 我暗暗叫苦:“要不回去再跟罗哥他们商量商量?” 老头冷笑:“商量啥,罗二米和我搭档那么长时间,我的意见他肯定会听。另外两个人,姓朱的和那个铜锁,就是两个棒槌,能给个屁意见。事情现在摆在这,你要做呢,咱们就有活命的一线生机,你要害怕,咱们爷们都得完。” 我说:“老前辈你看这样行不行,罗哥肯定比我厉害。你不是要找人出魂吗,找罗哥不就行了,你们两个是老搭档,互相配合还好。” 老头笑:“小王啊小王,你的意思是咱们现在爬回去商量,然后再下井…;…;先不说谁适合来出魂,光这么折腾就浪费多少时间?我实话告你,越接近午夜,那玩意越凶,别说你我了,就算龙虎山的天师来,也不敢半夜出魂和山灵较劲,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我苦着脸:“老前辈,你放过我吧,我已经是穷屌丝了,遇到这么个事真是倒霉,无妄之灾,本来没我什么事。” 老头不耐烦:“现在说这个有屁用,赶紧抓紧时间,再说,有我在你怕什么。你到井那边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没让你跟山灵和恶鬼正面刚,偷偷过去扫一眼,会不会?” 让他说的这么轻松,我还是害怕,这是出魂啊,一个弄不好,回不来咋整。 老头也不说话,特别生气蹲在水边,闷着抽烟。 我来回走了两步,现在所有事情都卡在这里,就算出去情况也不乐观,让他们投票选一个人出魂,我估摸百分之九十九点五,最好还是落在我的头上。 我今年这是怎么了,刚开春就这么多事,流年不利啊。 我想了想,一咬牙:“老前辈,你有把握吗?” 老头看我,说话倒是实在:“我不敢跟你打保票,就算顶尖的外科医生,做最简单的阑尾手术也有失误率。这么说吧,我尽量保护你,不让你出岔子。话说回来了,你要是出魂回不来,变成白痴,我们都要担责任的。我要是没把握,也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来做这个赌博。” 我连哭的心都有,心里恨恨不平,林波惹出大麻烦,他落到这般下场,不说自作自受吧,也是有因有果。可我呢,我好好在家睡觉,祸从天降,惹了脏东西不说,单位的工作也岌岌可危。 我看着黑色的井水,也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行,我豁出去了。今晚死活也得有个说法。” 老头站起来:“这就对了,躲又躲不过去,闹什么怂。小兄弟,爷们我这些年也是身经百战,没金刚钻不揽瓷器活。” 他让我坐在井边,然后来到身后。老头告诉我,一会儿做法出魂,整个过程没那么玄,甚至我都感觉不到自己出魂了,迷迷糊糊就到了井的那边。 去好去,问题是怎么回来,出魂之后,很多人会浑浑噩噩的,有时会忘了发生什么,一旦留恋那个世界,到时想回也回不来了。 老头在我右手食指的指尖上用什么刺了一下,出了血,却没有把那滴血抹掉。 他告诉我,一旦他觉得有危险或是到时间了,就会做法让我的手指巨疼,以这个为信号,提醒我赶紧回来。 我问他怎么回来,老头看看我,扔掉烟头,简单说了两个字:“投井。”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第十五章 道观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投井?”我的心跳得飞快。 老头没多解释,让我不要分心,双眼紧闭,尽量把脑海放空。 这地方很阴森,倒是有一点好处,不会燥的让人乱想。我闭上眼,仿佛自己到了一处不着边际的空间里,左右上下都不靠,整个人犹如悬浮在冥冥之中。 我听到老头在身后说:“坐好了,来了。” 他一只手抚在我的头顶,嘴里在念念有词,听不出是什么地方的方言。我尽量放松自己,深呼吸,就在这时,忽然后脑重重一疼,像是被什么重物打了一下。 重击来的太突然,疼到没什么,关键是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心脏狂抽,忽然明白,他是用降魔杵打的我。 刚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便觉得不对劲,耳边是哗哗水响,身体浮起来,我似乎是从水底在快速向水面浮动。 带着破水之声,我睁开眼睛,惊讶的发现自己此刻脸朝上飘在水面。上面是圆圆的井口,透过井口能看到黑暗天空和红色的月牙,我伸出手抓住井口的边缘,猛地一使劲从水里出来。 我艰难的从井里爬出来,看看周围的场景,不禁咽了下口水。眼前的是口古井,周围落满了石块和杂草,这一切和我幻觉里曾经见过的场景一模一样。 再回头看看井里,井水离井口很近,圆圆的一汪深水,红色月光映在水面,波光粼粼中带着鲜红之色,妖异到无法描述。 周围漆黑阴森一团,目光所到是一大片一大片看上去非常模糊的树林子。 此时此刻怎么形容呢,这口古井像是大舞台的核心,所有的光线都落在它身上,四周是黑森森的布景,而我此刻便是这舞台里唯一的角色。 悄无人声,四下里静得让人窒息。不能待在这,想办法做点什么。我蹲在井口拼命回忆着,我曾经在幻觉中看到了几次古井,最后一次看到时,还在古井旁看见一个穿红衣服垂着头发的女人。 那女人当时在倒退着走,进入深林,没了踪影。我仔细观察树林,目光扫了一大圈,发现东北方向有点像那女人消失的地方。 我犹豫一下,向着那里走过去。林子又深又密,散发着浓浓迷雾,视线受到极大的阻碍。我也不知道路对不对,反正闷着头朝着一个方向走吧。 这里长着很高的芦苇和灌木,走起来相当费劲,这地方还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是现实世界中很难见到的,让我细说还说不出来,就是一种强烈的感觉。 正走着,忽然看到林子深处,出现古老建筑物的一角。 月光红艳,映射在上面,那是一截飞檐,屋檐下悬垂着很多铃铛。 我心里一惊,想起曾经的幻觉中红衣女人曾倒退着进了一间古老寺庙,难道就是这里? 我脚下生风,顾不得那些树枝,越走越近,这座庙在林子中露出的部分也越来越多。 等到了近前,我倒吸一口冷气,这哪是庙,在大门的上方悬着一块木头的横匾,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三个字:清净观。 原来是一间道观。 看门脸这座道观并不太大,好似很普通的乡下大瓦房,风格却是古香古色至极。最古怪的是墙壁泛着青冷色,像是用金属打造,映出来的光都是冷金属的味道。 此时开着大门,里面黑不隆冬,既看不着明烛也看不到香火。现在可以确定,幻觉中那名穿红衣服的女人就是进到了这里。 我在门口犹豫片刻,按说走到这里了应该进去看看,可这地方透着相当的怪异,只有在噩梦里才会见到。 正琢磨着,旁边树丛里突然瑟瑟作响,我吓了一跳,莫不是来人了?我吓得一动不敢动,站在那里仔细看着。 树枝颤动,从里面突然跑出一只黑色的山羊,竖着两只长角,盯着我看。 我擦擦汗,原来是只山羊,吓死我了。这只山羊竟然不怕人,慢慢走到我的面前,抬起头绵绵叫了两声。我看着它的双眼,饱满明亮,像是两颗黑色的宝石,我心念一动,这只山羊的眼神太过深邃,看起来竟像通着人性一般。 山羊看看我,也不理,撒开四条腿,几个纵跃跳进了道观,身形迅速消失在黑暗里。 别说啊,是挺邪门的,脚不受自己控制,我也跟着进了道观。门里是院子,地上铺着青砖,正中有个三脚大香炉,里面铺满香灰,却没有燃香。 周围寂静无声,那只羊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我正要往前走,抬头看到两边廊柱分别写着上下联,对联也怪,上下句都是四个字的。上联是:清静无求。下联是:道力永坚。正中还有一横匾,似乎不像横批,也是四个字:白莲宗社。 白莲宗社?我喃喃,难道是白莲教?老头和罗哥曾经给我们说过,废弃道场里发现的太阳和月亮图案,是天地日月星教的图腾,这个教派据说就是白莲教演化而成的。 是不是和这里有关系呢? 现在是大晚上,月光晦暗,按说观里的细节会看不清,可这个地方不需要仔细看,只要朝着哪个方向,哪里的区域便会在眼界中自然清晰,而看不到的地方还是一团黑森。 这说起来没啥,真要设身处地经历一下,就会发现这座道观呈现出一种很奇特的视觉效果。如同透过一个透视镜来看它,目光聚拢处,那地方就会比别的区域凸出和清楚。 真是说不出的邪啊,我正细细研究着,忽然听到大殿深处传出细细碎碎的声音。我疾走几步,从院子里进入正殿,殿里静悄悄的,只有个破烂的神龛,却没有神像,天棚上悬挂着能拖到地上的幔布。 我找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仔细听,声音应该是从后面传过来的。我绕过正殿,从后门进去,还有个后殿。 后殿狭窄逼仄,面积只是前面正殿的一半,黑暗中能看到殿的深处微微燃着两根将要熄灭的蜡烛。 蜡烛火光中照着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人。 这人穿着一身大红衣服,长发披散,盖住面容,看情形应该是个女人。 我心脏狂跳,我考,是不是我在幻觉里看到的那个女人? 按照正常逻辑来推论,这个女人应该是最早投井自杀的那个。难道现在变成鬼了? 后殿一片黑暗,只有两盏小火苗微微抖,大红女人一动不动躺在那地方,我头皮发麻,有种不寒而栗的压迫感。 红衣女鬼,还是自杀死的。这我知道,这样的鬼最凶不过。 这个女鬼躺在床上是什么意思?她干什么呢? 正琢磨着,身后的青石砖上忽然“嗒嗒”发出一连串清脆的脚步声,似乎有人穿着皮鞋走了过来。 我害怕了,又不能转身往外逃,只好小心翼翼钻到后殿里,在黑暗中一路潜行,离红衣女人尽量远一点。我蹲在角落,这里伸手不见五指,想来不会有人发现。 这时,脚步声越来越近,慢慢到了后殿的门口,借助微微火苗,影影绰绰就看到有个什么东西走了进来。 这东西走路很怪异,肯定不是人,像是什么动物。我脑子里猛地打了闪,我考,不会吧,难道是刚才在门外看到的黑山羊? 那动物慢慢走着,砖石上“嗒嗒”声音不断,听起来还真像蹄子的脚步声。它来到床边,蜡烛火苗下,这次看清了,还真是那只黑山羊。 黑山羊站在床边,羊头生满了黑色的长毛,两只角直愣愣竖着,它微微垂头,看着红衣女人,眼神竟然像人一样。 我心脏狂跳,蹲在角落大气都不敢喘,眼前的一切太诡异了,诡异得像是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第十六章 莲花佛陀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黑山羊瞅着床上的红衣女人,围着转了两圈,然后遁入黑暗里不见了。 我紧张看着,这时从外面又进来了几个模模糊糊的人影,说是人吧还不像,就是一团团影子。 他们来到床边,站成一排,借着影影绰绰的火光,我看到了两个人。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倒吸口冷气,头皮都炸了。 这两个人我认识,前面那个是女孩,正是慧慧。她身后跟着一个人,居然是林波! 我擦擦眼仔细看,幻觉,一定是幻觉。可看过之后,确实是他们两个。 这怎么回事?慧慧确定已经死了,葬礼我都参加了嘛,推进焚烧炉烧得透透的,就剩下一把骨灰,这个可做不得假。眼前这个人,难道是慧慧的魂儿? 慧慧死后,还一直在纠缠着我们,时不时发个信息过来,让人又腻歪又害怕,现在终于找到正主了。 如果现在看到的就是慧慧的鬼魂,那我呢?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想到这里我不寒而栗,抬起手看看,黑暗中只能看到两团影子,我甚至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存在。 慧慧还好解释,那林波呢?此时的林波脸色煞白,站在那里身体不由地晃动着,看上去浑浑噩噩,不像正常人。 其他还有几个人,都不认识,有老有少,最小的是两个七八岁小孩子,小姑娘小小子都有。他们围着床站着,目不转睛盯着床上的红衣服女人看。 这时,黑暗中响起“绵绵”的羊叫声,这几个人坐在地上,烛火幽幽,照着它们或隐或明。 天空中扑棱棱有黑影在飞,我抬起头看,那模样像是乌鸦,数只乌鸦盘旋了几圈,从空中开始往下丢东西,看不清是什么,血糊糊一团,啪啪啪落在地上。 围着床边的几个人像是饿死鬼投胎,捡起落在地上的东西,就往嘴里塞。尤其林波和慧慧,属他们两个吃得凶,林波狼吞虎咽,嘴边里里外外都是血。 乌鸦落在床边。黑色的羽毛合拢,走来走去,唧唧叫个不停。 随着他们吃东西,床上那红衣服女人竟然有了反应,嗯嗯呻吟着,肚子一隆一隆的,看那意思好像是怀孕了,要生娃娃。 我越看越觉得毛骨悚然,看上去他们好像是在举行什么仪式,可又看不明白,鬼里鬼气的。 正聚精会神的时候,突然手指尖一疼,像是被针戳。我低头一看,右手食指的指尖,隐隐好像有血渗出来。 我盯着这滴血大概有半秒钟,突然醒悟,对了!我是被老头做法出魂来的。现在的我并不是我,而是我的魂魄。 难怪这地方如此古怪,还见到了慧慧的鬼魂,我现在也是这种情况。可是…;…;我忽然想到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我是魂,慧慧是鬼,那林波是怎么回事? 据我所知,他疯了以后被送到医院了,难道已经在医院死了?还是…;…; 我实在是不敢细想,浑身冒寒气,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跑路。老头告诉我,手指尖出血是信号,马上就要回来,否则晚了,一切都完了。 怕被这些鬼发现,我猫着腰在地上爬,动作放缓,此刻绝对命悬一线。 我绕过那张大床,眼瞅着来到后殿的门口,就在这时,忽然床上的红衣女人一声惨叫,我往后瞅了一眼,头皮都炸了。她肚子特别大,鼓鼓的,最古怪的是,竟然像心脏一样收缩膨胀。 黑暗中,那只羊“绵绵”叫了几声,气氛阴森,令人窒息。 我不敢再呆着,来到门口,正要往外跑,那只黑山羊不知何时站在门外。它浑身黑毛,竖着两只角,两只黑色眼球紧紧盯着我。 我再也支撑不住,趁着自己还剩下最后一点勇气,撒腿就跑。外面清冷,正殿里幔布飘飘,看不清去路和来路,我像是走进了迷宫,东一头西一头闯着。越闯心越冷,直往下沉,我这是走哪了? 脚下一绊,整个人摔在地上。 周围悄无声音,连个人影都没有,我艰难从地上爬起来,看到对面的墙上刻着一些字,这些字是中规中矩的小楷,上面用金粉铺过,字字绽光。 我没时间仔细看,觉得这些字应该很重要,匆匆一瞥只记得开头。上面写着:佛言阿弥托佛光明丽快甚,绝殊无极,胜于日月之明千万亿倍,而为诸佛光明之王,故号称无量寿佛,其光明所照,无央数天下幽冥之地皆常大明…;…; 后面跟着两句诗,我细细一读,是“念来念去心花绽,便是弥陀出世时”。 旁边有幅壁画,画着一尊头上放光的佛陀端坐水池莲花上,周身也是铺满金粉,湛湛生光。 金粉高于墙面,造成了一种视觉的立体感,好像这尊佛活过来一般,正笑眯眯看着墙外的我。 我盯着佛的两只眼,全身哆嗦,因为他没有画眼球,翻着两只眼白。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疏忽没有画上。 墙上的经文看不懂是什么意思,应该是佛经吧。可出自哪个典籍,又不知道,只觉得写的怪里怪气,和平时熟知的什么《金刚经》完全两种风格。 不行不行,这地方太恐怖了,实在是不能呆着。我的指尖愈发疼痛,上面的血越来越浓,浓浓的好像要从指尖落下去。 我不敢细瞅墙上的东西,那些字和画像是有魔力一般。我撒腿就跑,没个方向,跌跌撞撞的,竟然从正殿跑到了院子里。 我抓紧脚步,终于跑到观外,回头去看,红色月光下,院子里站着那只黑山羊,正不紧不慢踱步,黑森森的眼睛始终盯着我。 天空中,“呱呱”叫了两声,抬头去看,不知何时,道观上方出现了漫天遍野的黑色乌鸦。 我吓得头皮都炸了,手指尖巨疼,差点背过气去。我撒腿狂奔,穿过树林,终于回到了那口古井。 古井向外渗着寒气,气息一会儿鼓起一会儿落下,跟幻象里看到的一模一样,像心脏像呼吸。 我来到井口,想起老头说的话,义无反顾站在井沿,纵身往下一跳,投了井。 井水冰冷,我打了个激灵,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还坐在水边,周围空气很冷。 水面阴阴,井壁寒寒,刚才经历的一切,竟然忘了大半,恍恍惚惚像是做了一场春秋大梦。 后面响起老头的声音:“咦,你回来了?” 他的口气让我不舒服,好像我不应该回来似的。我转头看他,老头拿着降魔杵,杵头正打在我的头上。我恍惚想起来,出魂的时候头部就遭到重重一击,应该是老头用降魔杵把我的魂打出去。而现在,他手里的降魔杵还没抬起来,我出魂那么长时间,难道在现实里不过就是一瞬? “我,我回来了?”我磕磕巴巴说。 老头也有些不敢肯定,他收起降魔杵:“应该回来了。” 冲他这个态度我都有点后怕,他是不是在拿我练手呢。其实,他也没有多大把握。 我想站起来,两条腿发软,艰难问:“我去了多长时间?” 老头眼神迷茫:“弹指吧。我用降魔杵打你的魂魄出身,能感觉到你的魂儿出去了,可手还没等收回来,你又回来了。估计一秒都不到,真是弹指瞬间。你到那边了吗?” 我从地上爬起来,浑身疼:“去了,看见很多稀奇古怪的事,现在回想起来,又模模糊糊的,像是做了一场梦。” 老头深吸口气:“出去再说吧。这个地方太古怪。” 他看着我,眼神怪怪的,甚至还带着敬畏。我本想帮忙背降魔杵,他却不让我背,说我刚出魂,手脚发软,应该多仔细些。说话这个贴心啊,我很是不适应。 他让我先爬,他背着降魔杵在后面。我们顺着井壁一路攀高,好不容易爬到了井边,外面的人看我们上来了,赶紧伸手帮着拉出去。 刚出去就发现事情不对,他们的眼神都很怪。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第十七章 佛本是道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你们怎么了?”我问。 铜锁说:“你们在下面这段时间,我们又重走了一遍回路,鬼打墙已经消失了,那条通往外面的走廊又出现了。” 老头意味深长看看我:“出现就好啊。” 罗哥冲老头递了个眼色,他们两个鬼鬼祟祟到一边说着什么,估计是老头三言两语把我们在井下做法的事都说了。 罗哥颇有兴趣,走过来上下打量我,态度好了很多:“在这么阴森的井里出魂,老张你胆子也是真够大的,不过呢,小王你的运气也是真好…;…;你出魂后看到了什么?” 我本来想如实相告,可看到罗哥前后对我的两副面孔,有点不喜欢这人,不怎么想搭理他,可还不能得罪,我岔开话题说:“鬼打墙破了,咱们先下山吧,有什么话出去再说。” 罗哥点头:“也对,此地不可久留,先走为上。” 我们穿过树林,走向废弃的道场,过程中没人说话。 我趁此机会,把刚才出魂的经历在脑海里整理了一遍,一些细节渐渐清晰,可还有很多地方连不上,怎么想都想不起来,真是恍如一梦。 我们从后门进入道场,罗哥没急着走,用手电照着墙角。那里本来有一堆破桌子破椅子,现在都坍塌在地上,一片狼藉。 罗哥说:“就在你们下井的时候,我们几个没闲着,回到这里本来想找出路的,突然这些桌子椅子就塌了,露出后面的东西,你们看看。” 他的手电光照在墙上,脏兮兮墙面上有一些涂鸦的壁画,黑糊糊一团,看不清是什么内容。 我和老头走过去仔细看,这一看我就惊住了。 这些涂鸦一看就知道是出自专业画家之手,线条简略,胜在传神,让人一眼就能清楚画的是什么。 画的是一座螺旋向上的山,像是简笔画,每一层螺旋的山路上,都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人。这些人有的举火把,有的光着身子,有的长着牛头马面,还有的穿着古怪的服饰,都是怪里怪气的。 山的顶端,有几个人正围坐在一起吃东西。之所以让我感到惊讶的,在天空上,盘旋着很多黑色的乌鸦,这些乌鸦正在往山头投掷东西,看起来像是下雨一样。 乌鸦之上是一层层的白云,云层中有一尊笑眯眯的佛陀正向下俯视。细看这尊佛陀让人胆寒,他没有眼球,翻着眼白,虽然在笑,表情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森然。 我看的直咽口水,浑身麻酥酥的,想起在道观里也见过一幅壁画,画上的佛陀和眼前看到的极其神似,尤其是没有眼球的那双眼睛。 而且山顶上吃东西的人,让我想起了林波和慧慧他们,当时也是有很多乌鸦投掷下血块,他们在狼吞虎咽的吃。 “这是什么意思?”我问。 老头摸着下巴凝思:“单看这一幅画不好说,可联系到这里曾经是天地日月星教的道场,倒是能分析出一二。” 我赶紧问是怎么回事。他们看到的只是画,而我刚才是亲眼活生生见证了这一切的发生。 罗哥说:“老张,既然鬼打墙已经破了,倒也不用那么着急,我们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老头摸着下巴说:“天地日月星教脱胎于更早的白莲教,白莲教信奉的是弥勒净土。在他们教派的理念里,认为有一个类似天堂的地方,那地方叫净土。所以白莲教以及后来的这个天地日月星教,都是以‘往生’净土为修行宗旨。掌管‘净土’最大的佛就是弥勒佛。他们觉得有朝一日弥勒会从净土投胎转世到咱们人间,度天下一切苦厄。” “吃东西的这些人在干什么?”我着急地问。 老头一耸肩:“我也是一知半解,再细了也不知道。天地日月星教都覆灭多少年了,三十年有了吧,上哪去了解这些细节。恐怕这个问题只能找专业的学者。” 罗哥真是个人精,观察我:“小王,你好像对这个特别感兴趣。” 我苦笑:“出魂的时候,我见到了这尊佛陀。” “啊?”所有人都愣住,尤其是老猪和铜锁,眼珠子瞪得贼大:“真的假的?老王,你可以啊你。” 我本来想跟他们实话实话,可看到他们这些人的眼神,我忽然改变主意。我是山村来的穷屌丝,到大城市工作,挣最少的钱挨最多的白眼,从来没有人重视过我,尊重过我。 此时此刻,我一说我见到了什么净土里的弥勒佛,他们马上带着极其惊愕,甚至有些畏惧的眼神看我,让我的自尊心这个瞬间得到极大的满足。 我一瞬间改变了主意,不打算跟他们说实话,随口而出:“出魂的时候,我的魂儿穿过井水,到了那一边…;…;” “到净土了?”铜锁眼珠子瞪得跟牛蛋子一般大。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净土,”我老老实实说:“我看到了一座道观。” “等等,”老猪摆手:“白莲信奉弥勒佛,那是佛啊,怎么跑出道观了?” 还没等我说话,老头道:“你们这些小娃娃懂啥,元朝时候白莲教讲究五堂三庵,知道堂庵是什么意思吗。主持堂庵的都是出家道人,也就是道观。佛本是道嘛。” 我还没说什么,老头紧着跟我解释。 罗哥搓着手看我:“小王,你继续说。” 我擦擦冷汗,罗哥现在极其温柔,和颜悦色的,还真有点不习惯。我继续说:“在道观里,我就看到了这么一尊佛,他湛湛生光,全身像是金粉一样,坐在高处,慈眉善目的,就那么看着我。” 老猪看了一眼画上的佛陀,嘟囔:“我怎么没看出慈眉善目来。” “闭嘴!”罗哥大喝一声,他倒是听得如醉如痴,一个劲催促我:“然后呢?” “然后我就过去了,跪在他的面前,”我说:“那佛陀伸出手来,摸在我的头顶…;…;” “抚顶抚顶。”罗哥说:“小王啊,你这机缘大了去了,不错不错。”他没细说抚顶是什么意思,只是一个劲念叨“小王不错”。 我心念一动,随口编道:“佛陀没说话,可我偏偏知道了他的心意,他在心里对我说,你现在就回去,回家的路为你们重新打开,一切苦厄都会过去。” “苦厄”这个词我还是刚才听老头说的,这会儿用上了。 老头若有所思:“这倒是稀奇。我还以为井的那一边,应该是山灵和恶鬼,没想到居然是净土弥勒佛的红尘道场。” 老猪说:“不对劲啊,既然是能度苦厄大慈大悲的佛陀,可为什么这口井这么邪,还死了这么多人呢。” 罗哥说:“说不定慧慧是被抓去做佛陀的童男童女,这也算是好的归宿。” 铜锁没说话,面色凝重,一个劲摇头,嘴里嘟囔“不对”。 罗哥不耐烦:“行了,行了,赶紧走吧,别耽误人小王明天上班。” 我们顺着原路返回,鬼打墙真是没有了。一路下山,这次又快又轻松,虽然整件事还没个下文,可大家的心情都轻松了很多。 老猪有些担心,问慧慧能不能再缠着我们,罗哥不耐烦:“人弥勒佛都给小王抚顶了,你们怕啥?!慧慧这只孙猴子再有能耐,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听他这么一说,我就知道自己闯祸了,其实弥勒佛放光抚顶,都是我瞎编的,我就是满足自己的虚荣心,顺嘴胡嘞嘞。可这么一嘞嘞,反而给自己挖了坑,慧慧的事根本就没得到解决。 让罗哥这么一说,我没有办法再让他帮忙了,自己把路给堵死。 如果让这些人知道我是顺嘴胡说,根本没见到弥勒佛,依老猪和铜锁的脾气,肯定再也不会搭理我了。这还算好的,冲罗哥现在这兴奋劲,他要知道我骗了他,玩弄他的感情,他必然气急败坏,和那老头不一定怎么收拾我呢,肯定要报复我。 我暗暗叫苦,这不是倒霉催的吗,其实这也不赖我,当时他们用崇拜的小眼神看我,我当即晕菜,满嘴控制不住跑火车。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第十八章 入院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下了山看看表已经过了午夜,我们一个个神困力乏,夜里走山路极是耗神,身体累也就罢了,脑子也迷糊。 老猪叫苦不迭,说这么晚了就别往回赶了,就地找个小旅馆对付一宿。 罗哥火了:“对付个屁,人小王明天要上班,迟到了怎么办?” 老猪也恼了:“迟到一天扣多少钱,我给他补!” “开除了呢?”罗哥反问。 老猪道:“我负责找工作,王慈,你一个月开多少钱?” 我苦笑,这个哪能让他们知道,还不得笑死我,我赶紧摆手:“没多少没多少。”老猪哈欠连天,这个车他是打死都不开,说自己没精神,大晚上的别把车开沟里。 罗哥生气:“你不开我开,小王,上车,我带你回市内,不耽误明天上班哈。” 我搓着手:“这不好意思吧。” 罗哥不由分说把我拽到车里。其他人一看,也就不再坚持,纷纷上了车。谁知道出去的时候还遇到了麻烦,凤阳山景区已经关门,这里管理挺严格,到点就熄灯拉闸。 罗哥让老头出去到值班室说一声,老头去了半天,终于有人把电动门打开,放我们出去。 老头疲惫地说:“罗二米,跟你打个招呼啊,刚才叫醒人家值班室的人,花了二百才开门。要不然根本不开,还要报警。” 我听得汗颜,赶紧说:“这二百我掏。” 罗哥一瞪眼:“你掏个什么劲,大家都有份,出不去门,难道在车里过夜?今晚上山一共五个人,小王那份我掏了,大家一会儿微信发红包给我。” 铜锁气笑了:“罗哥你这不讲究,王慈到底怎么了你这么护着他。” 罗哥从后视镜看了看我,倒也不生气,说道:“你们岁数小,见的世面也少,不懂。我跟你们说,小王这个人绝对是有大机缘的,不信你们看着。能看到净土弥勒,那是一般人吗?” 铜锁说:“他不是一般人,那我们是什么?” “庸脂俗粉。”罗哥鼻孔喷着气说。 老猪打着哈欠说:“罗哥,你就是抓鬼看事的,怎么迷这些东西呢?” “就因为我是干这一行的,所以对这个特别信。我告诉你们,别觉得这是什么迷信,世界上有些事绝对不是空穴来风。你们回去翻翻历史书,白莲教流传世间多少年,跨多少个朝代,要是胡说八道能这么昌盛?别当古代人都是智障,个顶个聪明我告诉你们。”罗哥一边开车一边摸烟盒:“朱元璋牛不牛?那叫皇上。他也信这个。明朝明朝,这国号怎么来的,取得就是白莲里‘大明王’这个意思。” 老猪也不反驳,看看我,然后摇摇头,抱着肩膀在后座睡觉。 开到砬子乡,都到了罗哥家门口了,他不停下,还要开车往市内送我。我实在是担当不起,这也太热情了。我赶忙说,让他早点休息。剩下的路我们自己开。 罗哥点点头,不再坚持。他和老头下了车。 罗哥和我交换了电话号码,互相加了微信好友,告诉我常联系,有事就来找他,甭这么客气。 我手里有驾驶证,看老猪和铜锁睡得呼呼的,没好意思叫醒他们。我开着车往市里赶,虽然下半夜了,可一点困意都没有,精神头十足。 夜里没有车,我开得飞快,心怦怦跳,眼珠子都冒光。 虽然我跟他们撒谎,可让罗哥这么一抬举,我觉得自己确实怪不错的。再说了,就算我撒谎,可出魂进入那个世界这是真的,经历非常,看到很多玄妙的东西。这些东西真不是一般人能见到的,不说别人,就说后座那俩货,打死他们也去不了那地方。 试问一下,全世界有几个人,能经历两个世界的。 或许我真有什么大机缘,真是天赋异禀,天赋神权?我越琢磨越是这么回事。 说来也怪,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尊佛陀的形象,他金光闪闪,却没有眼球,一片眼白,露着阴森的笑,从高空俯瞰着我。 我先把铜锁送到家,铜锁迷蒙着双眼,勉强拖着两条腿,打了个招呼就进了小区。我又往老猪他家开,谁知道老猪在后座忽然说道:“先送你吧,我自己开车回去。” “你醒了。”我抬头看后视镜,里面的他不像是才醒的样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叹口气:“一宿了,没接到雅茹的电话,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有消息告诉我。”我心怦怦跳。 只有我知道,这件事没有完,林波下一个就是我。我在道观里看到过林波,那地方只有山灵和恶鬼才能去,所以现在特别着急想知道林波的结果。 我到了家门口,跟老猪告别,老猪面容愁思,他告诉我,知道林波的情况后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我回到家,坐在床上,疲惫感如潮水一般涌来,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 看看表,已经下半夜三点多了,我七点就要出门上班,这样才不能迟到。 抓紧时间睡觉吧,我定了闹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折腾很长时间,这才昏昏沉沉过去。 正睡得熟,手机铃响了,我不情愿的起身,到上班时间了,草草洗了把脸出门。 浑浑噩噩到了办公室,还没等坐稳,就被经理请去喝茶。经理是个三十出头的小男人,先是和颜悦色问我这两天因为什么事请假,我没细说,就说身体不舒服。他又问哪不舒服,有没有医院的化验单什么的,我心里烦躁,看着他那张脸就来气,恨不得大皮鞋一脚踹过去。 说他是小男人,一点不冤枉他,心眼太小,这又不是学校,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你这么问话的吗。 我懒得细讲,有的没的胡说八道。经理不耐烦,说你如果没有医院的单子,那不好意思了,这两天算旷工,月底在工资里扣钱。 好不容易应付完他,我头疼似的回到办公室。我们办公室都是隔断的办公桌,大概十来个人。我闷头往回走,昨晚那股心高气傲的劲头早就没了,剩下的就是惶恐和担忧。 如果林波完了就是我,按时间来算,就快轮到我了。 突然裤兜里的手机“叮咚”一声,有信息提示。不知为什么,一瞬间我头皮都炸了,心脏猛的一抽,有种不祥的预感,不会是慧慧来的催命符吧? 我心乱如麻,手忙脚乱去掏手机,谁知道有人喊了一声:“小心。” 我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跟一个人撞得满怀。这是个女孩,都是香味,而且我这个手吧,因为情急之中要支撑身体,慌乱中摸到了女孩不可描述的部位。 我刚心猿意马,就觉得手背刺痛,低头看,那女孩端着热水呢,洒在我的手上。 我惨叫一声,抖着手。这个女孩是我们公司的司花,刚从总部下来,具体名字还不清楚,我就知道大家都管她叫琳琳。人家现在是总裁助理,公司红人,地位和工资我跟人家比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她本来是在总部,下到我们分公司办事,地位比经理都高,属于钦差。 我平时也只能老远看看她的背影,别说干啥了,说句话都没资格。 琳琳倒是没怪我刚才唐突她,而是关切问我,被热水烫了有没有事。这时候就算没事也得装有事,要不刚才摸那一下的责任躲不过去。 我点点头,装成很疼的样子,她带着我去卫生间,先用凉水洗洗伤处。 全办公室的人都藏在隔板后面,偷窥我们。琳琳实在是太优秀了,一举一动都牵动这些屌丝的心。 我在男厕所用凉水冲了两遍,手背发红,刺痒难耐,倒是没什么大碍。 琳琳在外面等着,隔着门问我有没有事,我一边呻吟说疼,一边拿出手机看,刚才是谁的信息。 这一看就愣了,信息是老猪发来的,他上面写:老王,林波已经疯了,送进了南山精神病院。你要是今天有时间,下班过来看看,情况不乐观。 我心下晦暗,这时老猪又发来了新的信息,是语音。我点开,里面传来老猪的声音:“老王,我才想起来,你认识林波的家属吧,爸爸妈妈什么的,通知他们吧,让他们到医院来,林波恐怕很长时间都不会出院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第十九章 精神病院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看着老猪发来的信息,我想了很多,非常难过。我和林波是一个村子走出来的,两家相距也不算远,他的父母我是认识的,老两口是典型的乡下人,老实巴交一辈子,干苦力做苦活,供养林波上学、进城,他们不求林波大富大贵,只要过得好就行。可以这么说,老两口这辈子都奉献给这个儿子,儿子就是他们的天,是他们的顶梁柱。 我记得还是去年时候,回村过年,还到他们家去拜年,他妈妈拉着我的手说,你们哥俩是村里唯一上大学的,又在一个城市,小慈,我可把林波都拜托给你了,他比你小,不懂事,你好好看着他。 这才过完年几个月啊,就发生这么大事,我都不敢想,如果这个消息通知到林波父母,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这件事一旦落实,我在村里别呆了,村里人思考问题都简单,以后但凡说起林波,势必会带出那个无情无义的我。我爹妈还在村里住呢,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不行,我下定决心,不到万不得已,不到最后一步,绝不能把林波的情况通知到他的家里。 我正想着,外面的琳琳说:“你怎么样了,手不要紧吧,用不用去医院看看?” 我赶忙道:“没事了,我马上出来。” 我匆匆给老猪发了个信息,告诉他,下班之后我会去南山精神病院,咱们在那会合。 我从卫生间出来,甩甩手上的水珠,琳琳看我发红的手背,一个劲的道歉,说对不起。我现在没有心情和她怎么样,简单客套两句说没事,就让她去忙。 琳琳有些诧异,可能没料到我对她这么冷淡,她也没说什么,笑笑走了。 我回到办公桌,正愣神的时候,旁边办公桌有人坐着滚轮椅滑过来,贼眉鼠眼地说:“怎么样,爽吧。” 这人叫徐家亮,是办公室的同事,我们住一个小区,上班通勤的时间都一样,几乎天天一起下班。关系虽说没到好朋友那一步,也比普通同事的关系近。我和他之间做的最多,就是私下传办公室的八卦,互相交换情报,乐此不彼。 “爽你个毛线啊。”我说。 “你可拉倒吧,”徐家亮说:“我都看见了,你那手握住了她的那个啥,你小子走桃花运了,真有个狗屎运。要是换我,这手以后都不洗了。琳琳那两条腿,啧啧,能玩一晚上。” 他这个猥琐劲,我就不爱搭理,把他撵走。 我一边弄着电脑,一边心事重重,我坐在临窗的座位,抬头往外看,外面是车水马龙,心情晦暗到了极点。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时间,我急匆匆出了办公室,外面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南山精神病医院。 南山医院,是我市著名的精神病院,历史悠久,影响巨大,全市就没有人不知道的。大街上随便两个人互相对骂都这么说,是不是南山医院墙倒了,你跑出来了。 我到医院后,给老猪打了电话,等了能有二十分钟,老猪带着他的对象雅茹来了。两个人脸色都不好看,尤其雅茹小脸煞白,表情晦暗。 “怎么回事?”我问。 老猪胳肢窝下面夹着包,急匆匆说:“林波在后面住院部,一边走一边说。” 我们三个穿过走廊,向着医院后面走去。 在路上一聊,我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天晚上,我们还在凤阳山,雅茹给老猪挂了电话,告诉他林波疯了。老猪让她赶紧打120。雅茹这个女孩还算不错,倒也镇定下来,打了120救护电话,救护车来了,车上护士一看林波这种情况,询问了雅茹一些问题,马上做出判断,说这人身体没病,得的可能是精神病,送医院没用,还不如叫南山医院的车来。 护士给雅茹留了南山医院的救护电话,雅茹赶紧拨打过去,和南山那边把情况说明。南山医院迅速出动救护车,来的都是人高马大的男护士,对付精神病相当有经验,三下五除二就把闹腾的林波制服,押进后车厢。 雅茹作为家属一起跟到医院签了字,交了定金,林波就算是住了院。 我听的感慨连连:“雅茹,实在不好意思,还让你花钱了。林波的住院费有多少?我来结算。” 老猪摆手:“让你来不是为了让你花钱,这事是我惹出来的,林波目前变成这样,这个责任我来承担。钱的事你先不用管,我问你,我让你通知林波家里,你通知了吗?” 我心下恻然,摇摇头。 老猪急了:“这么大活人进了精神病院,怎么也得有个说法,你干什么吃的?现在赶紧给他家里打电话!” 我把林波家里的情况简单说了说,最后道:“这么说吧,一旦他爹妈知道林波变成这个样子,家就毁了,老两口能不能发生意外不好说。” 老猪和雅茹互相看了一眼,都叹口气。 “那你说怎么办,这样总不是那么回事吧。”老猪说。 我若有所思,想起道观里曾经见过林波,按照推断来说,只有魂儿才能到那个地方,难道林波得精神病的原因,是丢魂儿了? 我忽然冒出一个极为匪夷所思的想法,是不是把失去的魂儿找回来,林波就会恢复原状呢? 我迟疑地说:“先看看情况,也不是没有办法。” 老猪眼睛瞪得极大:“你有什么办法?” 我摆摆手,脑子里一团乱麻。这时到了住院部。我们先到办公室填了申请见病人的单子,然后等待通知。 时间不长,有主治医生过来带我们去。 来到病房外面,这里是普通间,住了四个病人。这四个人都很安静,闷头做着自己的事,有条有理,看不出有明显的精神病迹象。 隔着窗我们见到了林波,林波正躺在床上,拿着孩子用的写字板,一只手举着,另一只手用特殊的软笔在写字板上写写画画。 医生告诉我们,林波住院后情况稳定了很多,不哭不闹,不是坐着就是躺着在涂鸦,鉴于他的病情稳定,院方决定把他送进普通病房。 这还不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我舒了口气,跟医生说,能不能进去看看他。 医生犹豫一下:“可以,但不要过多的刺激他。” 我们走进病房,房间环境还不错,此时正值黄昏,红光从窗户外射进来,林波住在临窗的位置,光线射在他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神秘感。 医生说:“林波,你朋友和家里人来看你了。” 林波停下画笔,转过头看我,眼睛亮了:“王慈,老猪,你们都来了。” 听他说话,不像有病的样子,我和老猪面面相觑,我们都动了一个心思,要是林波病情稳定那是最好的,赶紧把他弄出医院,哪怕回家养着呢,也比躺在这儿强。 忽然林波低声说:“我跟你们说个秘密。” 我们没说话,看着他。林波说:“白莲宗社的同道们正在寻找适合的母体,红衣女鬼已经灰飞烟灭。母体也就是矩阵,矩阵你们懂吗,就是大型的网络子宫,只有找到母体,才能让弥勒降世。” “他说的是中国话吗?”雅茹听懵了:“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医生耸肩:“完了,又犯病了。一开始还好好的,说两句话就露馅,还要进行深入治疗。” 他们都以为是疯话,可我却听得浑身冒冷汗,艰难咽着口水。 医生从林波的手里缓缓把写字板抽出来:“林波,你画的东西让我们看看行吗?” “行啊,怎么不行,这是白莲宗社普度众生的大好契机,你们好好受受教育。”林波热烈地说。 我们几个人往写字板上一看,都惊住了。我更是屏住呼吸,两条腿都在颤抖。 写字板上画着很多奇怪的东西,其中最大的形象,画的是一个躺着的女人。线条简单,很是粗糙,看上去却极传神。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第二十章 下一个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等看清画里女人的模样,我顿时魂飞魄散,正是出魂在道观里看到的场景。穿着红衣的长发女人,她被黑色的头发遮住了脸,鼓着奇怪的大肚子,不断惨嚎,周围乌鸦飞空盘旋,场面妖异无可描述。 “这个人是谁?”我问林波。 林波忽然诡魅一笑:“你不知道吗?” 我咽了下口水,想说什么没说出来。 他不再看我,自顾自说:“红衣女鬼已经失败,灰飞烟灭,白莲同仁还要寻找更适合的母体。” 医生叹口气:“看到没,一直在说这样的胡话,什么白莲啊女鬼啊。你们早把他送来是对的,稍微迟点,下一步就是精神分裂。” 我们正说着,林波突然笑了,一字一顿像是唱戏一样:“弥勒佛要来啦,白莲花要盛开。王慈…;…;” 他叫我的名字,我怔了一下,下意识答应一声。 “你愿意来吗?愿意跟我们一起吗?”他说。 我尴尬地笑笑:“我就不参与了,把拯救人类的荣耀留给你们。” “那真是可惜了。”林波躺在床上不再看我们,盯着天花板,一个劲念叨:“弥勒要来了,白莲花要盛开了…;…;” 反反复复就这么一句。 医生做了个眼色,让我们从病房里出来。我正要走,手腕子被紧紧抓住,低头一看,正是林波。他的眼神古怪,直直看我,声音变了,变得森寒无比:“他们要来了,他们要来了…;…;” 所有人都在看我,我一时挣脱不开,忍着不适说:“谁,谁要来了?” 林波的双眼变成一片深黑色,像是瞳孔放大,扩张到整个眼眶。他黑着眼睛狂笑:“来了,要来了,要来了…;…;” 我吓得歇斯底里,拼命挣扎,医生也过来帮忙,林波突然松开手,眼球又恢复正常,躺回床上像没事人一样。 我脸色煞白,好半天没回过劲来,老猪拽拽我轻声说:“走吧。” 我心扑腾扑腾的跟着他们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林波的说话声,我回头去看,他侧躺在床上,眼神里是深深的悲哀,轻轻说:“王慈,救救我,我在的那个地方很冷,他们每天都要逼我吃怪东西,总有一天我会彻底死去。在这之前救救我,求你了。” 他说到最后那句话时,透露出的绝望让人蒙上厚厚阴影。他的表情不像是作伪,确实是发自内心的求救。 我们走出病房,医生让我们稍等,他叫过护士专门盯着林波,注意查床,以防情况恶化。 等交代完了,他叹口气:“看到了吧,你们朋友的情况就是这样。” 我透过窗户看里面的林波,他依旧躺在床上,手里举着写字板,一字一画的画着东西,特别认真。我有点魂不守舍,我承认有点被吓着了,最主要的原因是,林波的情绪变化太快,中间连点波折和过渡都没有。 “他现在有很强的妄想症,”医生说:“我们会制定出详细治疗方案,到时候还要你们亲属来配合。” 雅茹刚想说我们不是亲属,让老猪拉了一把。大家沉默着,听医生说完,便告辞出来。 走到外面,天色已经黑了,我心情极度晦暗,好像有东西堵在胸口窝又吐不出去。老猪叫我一起去吃饭,我实在没胃口,老猪也没勉强,叹口气说:“我先送你回家吧,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路上我们没说话,气氛很压抑。 雅茹咳嗽一声,说道:“你们的事情都解决完了吗?” 我昏昏沉沉,杂七杂八想着东西,被她这么一问没反应过来,便道:“什么事情?” “就是被鬼盯上。”雅茹说:“老猪告诉我,谁听了慧慧的故事,谁就会被慧慧的女鬼盯上。” 我没说话,我也不知道解没解决,我觉得是没解决,在山上时撒了谎,现在也圆不回去了。我看看老猪,老猪一边开车一边说:“应该是解决了吧。” “那不对啊。”雅茹忽然说:“老猪,有件事我还没告诉你,今天我的微信收到了一个好友申请,你们猜是谁,就是慧慧的慧心拾兰。” 老猪一个急刹车,车停在路边,他回过头厉声问:“你说什么?!” 雅茹把自己的微信打开,给我们看,还真是慧心拾兰的微信号。头像是颜色很深的一池莲花,我现在看到这个头像就跟吃了一斤苍蝇差不多,腻歪劲别提了。 我们谁也没说话,车里陷入诡异的寂静中。 雅茹说:“我没通过她的好友啊。”她的语气不像害怕,很轻松听起来,像是在讨论一顿早餐吃什么。 老猪坐了片刻,重新发动车子。我喉头一下一下动着,浑身毛骨悚然。 雅茹看我们不说话,便道:“我不害怕的,反正前面还有你们几个大男人垫底,你们都轮到之后才到我,出了事我也不怕。” 我后脖子串凉风,唉声叹气:“如果这件事还没解决,那下一个受害者就是我了。” 老猪闷声接道:“你完了就特么是我。” 心情真是压抑啊,喘不过气,憋闷得厉害。 车子停在小区外面,我浑浑噩噩下了车,老猪看着我想说什么,嘴动了动没说,开车走了。 我深一脚浅一脚回到家里,真是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我这么年轻,工作没几年,还有大把的时光和青春在等着我,难道就这么完了? 我头一次感觉生活这么美好,一定要珍惜生活。人活着,看着挺逍遥,其实跟高空走钢丝没什么区别,说不定什么时候一脚踩空,掉下去便万劫不复。到处都是危险,到处都是无妄之灾。 闷的不得了,干什么都没心思,本想玩会儿游戏,懒得开电脑。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看看时间还早,索性冲个热水澡再说。 我把热水器插上,等了半个多小时,进卫生间洗澡。 洗着洗着,卫生间里热气蒸腾,我无意中回头一瞥,正看到挂在墙上的那面老镜子,顿时打了个激灵。 镜子曾经闹怪声,而且后面墙上还有我才能看到的女人划痕,稀奇古怪的,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烟雾缭绕中,这面镜子表面也蒙了一层雾气,我浑身不舒服,总觉得镜子后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窥探我,连带着整个卫生间的气氛也异常怪异。 水声不断,雾气蒸腾,虽然温度很高,可还是有种彻骨的寒意。 我实在没心情再洗下去,把水停了,匆匆擦了擦身子,穿上内衣就要往外走,路过镜子的时候看了一眼,这一眼就把我吓住了。 我擦擦眼睛仔细看,僵在那半天没动。 镜子上出现一个手印。洗澡的时候都是水蒸气,除非是有人在我洗澡时手一直按在镜子上,要不然不可能有这样的效果,手印不会那么清晰。 我抹了把脸,小心翼翼把手贴上去,发现这是右手印。最古怪在哪呢,这个手印出现在镜子左面,如果是我自己无意中留下来的,正常情况下我不可能把右手按到镜子的左边。 这个手印看上去也怪,手指印记拉得特别长,像是把手按在镜面上,然后缓缓向下拖动。这让我想起一个侦探剧,死者临死前受到极大的痛苦,把血手按在墙上,无力地滑动,留下一个极为诡异的印子。 我不敢再在卫生间呆着,出来之后坐在椅子上浑身哆嗦,想抽烟手控制不住,打火机擦了几次也没擦开。 林波完了…;…;下一个就是我…;…; 我哆嗦着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华灯初上,车水马龙,城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灯红酒绿中多少男男女女正在醉生梦死,而我却被一种看不见的恐怖包围着,从始至终都无法挣脱。 如果恶兆跟着我走,搬家也没用,除非彻底解决这件事。 现在罗哥和老头都没办法,整件事完全不知道应该找谁帮忙,我被深深的无力感所包围。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第二十一章 鬼车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幸好晚上没出什么幺蛾子,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到了后半夜迷迷糊糊快要睡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睡意全无,坐在床头点燃一根烟。 我想的是时间问题。 林波从招魂开始算,到最后疯了,满打满算大概五六天左右,不到一个礼拜。他完了下一个就是我。从我第一次听林波讲起这件事,收到慧心拾兰的微信开始算,如果真要轮到我,时间就在两天后! 也就是说,留给我的时间,只有两天了。我必须在这两天的时间里,找到解决的办法,要不然下场只有一个,失魂后变成一个疯子,和林波一样住进精神病院。 我心乱如麻,披着衣服在屋里来来回回转圈,完全没有主意,目前的状况就是坐吃等死。 来回走了半个多小时,眼皮子沉了起来,后来索性想开了,去他母亲的吧,爱咋地咋地,老子就这么一百来斤,看着折腾。 我上了床,昏昏沉沉睡过去。 第二天照常上班,到办公室是老三样,打热水开电脑翻手机。我的本职工作是更新网站内容,其实就是上网,单位那点活我全天有两个小时就能干完,其他时间就是漫无目的在网上冲浪看娱乐新闻。 我脑海里挂了个倒计时的时钟,最后留的时间只有48小时,没心思干活了。我偷偷开了个娱乐八卦的版块,缩在桌面的一角,偷偷看那些大明星的私生活。 正看着,忽然有人叫我,我吓得一哆嗦,赶紧把网页关掉,抬头去看,居然是经理。 经理和美女琳琳一起走过来,经理问我有没有车票,会不会开车。 我好半天没反应过来,点点头说会。琳琳可能是看我这个呆样好笑,抿着嘴乐。 经理说:“琳琳要去市行政办公厅办点事,你开单位车送她过去。”然后让我到办公室填行车单子。 我听蒙了,我们公司规定很严格,出车得办公室来安排,单位有两个专职司机,怎么排也不可能轮到我。再说了,就算司机有事,完全可以打车过去,为什么让我一个不相干的人开车? 同事徐家亮藏在隔断后面冲我挤眉弄眼的,模样极度猥琐下流。 我说:“是不是安排错了?我不是司机。” 经理不耐烦:“琳琳点了你的将,赶紧去,别耽误人家正事。”他径直走了,不搭理我也不搭理琳琳,连个客套话都没有。 我摸着下巴,觉得这件事有点玄妙,不定里面有什么妖蛾子。 琳琳笑着对我说,她到一楼大厅等我,让我先办手续。 等她一走,徐家亮滑着椅子过来,开口先问:“身份证带了吗?” “怎么?”我关了电脑,站起来往外走:“填出车单子还要看身份证?” “你可真是个瓜娃。”徐家亮暧昧笑:“没身份证怎么开房。” 我不耐烦:“你脑子里成天到晚就不能想点正经事,正能量都哪去了。” 徐家亮笑得猥琐:“别装啊。琳琳怎么就看上你了,我颜值这么高,她眼皮子都不夹我。这玩意真是看对眼了,怎么都好说。” 我懒得搭理他,我根本不认为琳琳是看好我才找我开车的,这里面肯定有事。 她要真对我有意思,为什么不直接加个微信私聊,现在我们只有在公众场合才接触。 我到办公室办完手续,领了钥匙出来,办公室里还有个闲置的司机,脸色有些不高兴。他是专职司机,人家居然不用,反而用我这么个棒槌。 他看我办手续,便夹枪带棒指桑骂槐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我只能装没听见,全公司这么说吧,我属于四等公民,谁都能说我两句,地位也就比清洁工高一点。 我到了一楼大厅,看到琳琳正在休息区悠闲翻着杂志。 我没有好脸色,过去招呼她,我们一起下到停车场开车。这一路我都没和她说话,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再一个现在心事重重,没心思撩妹。 开着车出来,我先给她打个预防针,说路况可能不熟,要开着导航,路上可能有点绕。她坐在我旁边,颇有兴趣地看我,说没事反正也不急。 我们谁也没说话,就这么开着车,绕了能有四十分钟,才到行政的办公大楼。琳琳夹着公文袋进去办事,我坐在车里等她。 我没在车里呆着,下了车蹲在路边点了根烟,看着车水马龙,想着心事,脸上的愁云化不开。 等了还没十分钟,琳琳就出来了,看到我招手。 我把烟头扔掉,上了车。车里的气氛有点尴尬,我清清嗓子:“完事了?挺快啊。” 琳琳看看表,忽然问道:“你着急回去吗?” 我愣了:“不急。” 琳琳说:“你们经理不知道我办事有多快,既然时间还早,咱们就别急着回去。你开着车随便上哪吧。” “市里也就那么回事,”我也是存了个恶作剧的心思:“你要是不着急,咱们上国道,从那出去,有个慈悲寺不错,可以去上上香。” 琳琳没说话,应该是默许了。我开着车从市里出去,上了国道。道上没多少车,我把速度提上来,从来没这么过瘾过,完全沉浸在车速里。 一直沉默的琳琳说:“你叫王慈是吧。” 我“嗯”了一声。琳琳说:“这名字有意思,慈悲的慈?” “嗯。”我说:“这名是我爷爷起的,说做人要慈悲为怀。” 琳琳笑,没有接着说,而是问:“你在单位里是负责什么的啊。” 我看看她,心下狐疑,她这是要干什么?问东问西的。我把本职工作的内容跟她说了。琳琳说:“现在这条大道上就咱们俩,你有什么都可以说,你觉得现在公司的总体氛围怎么样?” 我心里一咯噔,马上明白了。琳琳是总裁助理,从总公司下来,现在来我们这儿,说是要待一段时间,具体干什么就不是我这个层面能知道的了。现在听她这么一说,想到今天出车的安排,我明白了,她这是要微服私访,很可能上面总公司要谋划一件大事。 我脑子里画魂,难道经理要调离,还是会裁员? 我得给经理上点眼药,现在机会难得,你小子平时对我不咋地,别怪我关键时候不仗义。 我叹口气说:“现在公司的人文环境很差,业务人员之间有很深的矛盾,你还没来的时候,光我知道的,业务员之间就打了三次,全是因为什么你抢了我的客户,我阴了你的业务什么的。你来的时候,听说经理还专门找他们开会,说装和气也得装到你走了再说。” 琳琳听得津津有味,又问我一些关于公司内部的事情,我正白活着,眉角突然一抽,真的是一抽,心中像是飘来厚厚阴云,我突然之间生出一种强烈的大祸临头的感觉! 琳琳看我不说话,便问怎么了。我心砰砰跳,平白无故发生了窒息,呼吸不畅,死死盯着车窗的外面,预感到了什么要发生。 就在这时,我看到路边停着一辆车。 一看到这辆车,我脑子嗡的大了,说不出理由,觉得下意识害怕。 我踩着油门,想从旁边冲过去。此时阳光明媚,视野所见的大路上,竟然没有第三辆车。 琳琳还在叽叽喳喳说着什么,我完全没听进去,目光就盯着这辆车。 等到我开过去的时候,放慢了速度,侧头去看,车皮的颜色极其奇怪,大白天显得灰扑扑,像是纸糊的一样。更诡异的,车里什么都看不见,雾蒙蒙一大团,像是里面充满了尾气。我心怦怦跳,记得以前看过一个案例,有人自杀就是用汽车尾气,用排气管接到车里,然后车窗车门全封闭。 难道有人在这里自杀? 这时超过了那辆车,我感觉不对劲,看看反光镜和后视镜,突然愣了,镜子里什么都没看到,根本没有那辆车的影子。 我把车停下来,满头冷汗,琳琳看出不对劲:“你怎么了?” 我清清嗓子说:“刚才你看没看到路边有辆车?” “车?没注意啊。”琳琳奇怪说:“大道上有车不是很正常吗?” 我没说话,想了想扭着方向盘倒转车头,重新开了回去。 “你怎么了,看到什么车了?”琳琳问。 “我刚才看到一辆非常奇怪的车。”我没细讲,内心焦虑。 我开着车,慢慢顺着路边往回走,开了能有十五分钟了,愣是没找到那辆车。 琳琳被我这个举动弄得有点害怕,一个劲问怎么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二十二 乌鸦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犹豫片刻,还是把刚才看到鬼车的事跟她说了。琳琳惊讶一声:“真的啊?”我焦躁不安:“我能跟你开玩笑吗?” 琳琳看我的表情确实不像装出来的,她说:“不会是看到脏东西了吧。我在老家的时候,听老人说过类似的事。” 我一直在躲避这个结论,还是让她道破,我停下车,摇下车窗点了根烟,眉头紧锁。 现在征兆就来了,先是镜子有手印,然后又看到了莫名其妙的一辆车。 琳琳说:“你也别慌,没什么事,可能人家那车已经开走了。” “但愿吧。”我没有调转车头向慈悲寺去,现在没这个心情了,只想着赶紧回公司。 琳琳没强求,我沉默一下说:“你说你在老家听过类似的事,是怎么回事?” “没事,都是传闻。”琳琳不想刺激到我。 我跟她说没事,就当闲唠嗑。 琳琳说了起来,她老家是在陕西那边,是个不大的镇子,地形属于山间小盆地。封闭的地方民间的传说就多,都是什么鬼啊神的,她听家里老人说过这么一件事,有个跑运输的司机,夜里开车顺着镇子外的高速准备回家,在路上的时候,看到了一辆奇怪的车。 这辆车有点像老式的大公交,整个车身看起来好像大面包,两头圆角,颜色泛黄带着岁月的沧桑感。运输司机觉得奇怪,都什么年头了怎么还有这样的车,再说了,这里是高速,也不是公交线路,怎么能跑到这里来呢。 他一踩油门超过去,透过车窗去看,这一看吓懵了。诡异的公交车里全是烟雾,像是里面的乘客都是大烟枪,抽了整整一车都是烟。 最让人害怕的是,烟雾朦胧中,这个司机愣是没看到车里有人影。 听到这里,我的心咯噔一下,刚才看到的那辆车有异曲同工之处。 “然后呢?”我问。 琳琳说:“司机害怕了,踩着油门赶紧跑路,回到家就病了,高烧不退。后来家里又是请神又是烧香的,折腾半个多月才好。老人们告诉我,这就是遇到脏东西了,那辆车估计是灵车。” “灵车?”我问。 “不是殡仪馆的灵车,据说是从阴间或是其他什么咱们不知道的地方来的,上面载的都是亡魂,专门拉死人的车。只有时运低的人才能看到。”琳琳说完,捂住嘴:“对不起啊,我不是说你时运低,我就说这么个事。” 我失魂落魄,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有气无力地说:“你说的没错,我特么就是时运低,最近背透了,喝凉水塞牙、放屁砸脚后跟。” 琳琳笑:“你知道我的微信号叫什么吗,叫幸运小猫,朋友都这么叫我。你认识我啊,就说明幸运来了。” 我有气无力:“但愿吧。” “对了,咱俩加个微信吧,以后常联系。”琳琳说。 我实在没心情,又不好驳了她的面子,便把微信号告诉她。我在开车,没时间摆弄,告诉她等回去加上。 回去的路上,琳琳一直在观察我,她说:“王慈,你很奇怪哎,不就是在大马路上看到一辆莫名其妙的车吗,你的反应也太大了吧。” 我苦笑,她哪知道这里的事,我也没多说,勉强笑笑说没事。 到了单位,我把车钥匙还给办公室,一脚轻一脚重走回来,开了电脑,傻愣愣坐在那。 徐家亮挤眉弄眼过来:“爽不?” “滚,滚。”我挥挥手,烦躁地把他撵走。 正傻坐着,经理过来了,招手叫我。我没办法,只好跟着他去了办公室。到办公室之后,经理问我上午出去怎么样,琳琳事情办得还顺不顺利。 我一听就明白了,他在这拐弯抹角打听琳琳的动向和行踪。 这就是办公室政治吧。两个人不动声色隔山打牛,把我夹在中间。我可不想成为他们斗争的棋子,现在我一屁股屎还没擦干净,哪有心思陪他们玩。 我本想说没什么事,敷衍过去。突然灵机一动,有了恶作剧的心思,既然想玩那我就跟你们玩玩。 我说:“事情办的挺顺利,可有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怕说了经理你不高兴。” 经理皱眉:“我就不喜欢吞吞吐吐的人,有什么就说,现在关上门就咱们俩,有什么不敢说的。” 我说:“出去的时候,琳琳跟我打听个事。” 经理耳朵支起来,没说话,盯着我。 “她问咱们公司工作氛围怎么样,业绩如何,平时大家相处怎么样。然后又让我谈谈对经理你,还有几个领导的看法。”我说。 “你怎么说的?”经理手都在颤。 我说:“我一听她就是来摸底的,都没搭理她,支支吾吾对付过去。” 经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小王啊小王,我说你什么好。她问你的时候,你就说什么都好不就行了,多好的机会。你这小同志还缺历练啊。” 我应付的说了两句,就让他打发出来。出门的时候,我看到经理急匆匆打电话,应该是跟同僚商量对策去了。 回到办公室,我想着刚才的事出了神,最近经常这样,坐着神思就跑了,脑子里想什么自己也不知道,全是一些空洞的意象。 正出神的时候,忽然旁边的徐家亮屁股像是被火撩了,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我旁边的窗户大喊:“小心!” 我没明白怎么回事,下一秒钟,玻璃“啪”一声巨响,碎了满桌子都是玻璃碴子。 变故来得太突然了,我吓得头皮发炸,从椅子上摔下去,脑子一片空白。 转头去看,一只黑色的乌鸦重重撞在窗户上,最邪门的是,它是大头朝下俯冲过来的,因为加速度太快,撞破了玻璃,整个鸟头都拱了进来,窗台上全是血淋淋的黑色羽毛。 我坐在地上,就跟做梦似的,完全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事,好端端坐在办公室里,能出现这么一景。 全办公室的人都吓坏了,一起围过来。徐家亮还不错,把我从地上拽起来。我两条腿发软,根本不会走路,瘫在他的怀里。 最恐怖的是,这只鸟还没死,拼命挣扎,窗户上的碎洞越来越大,它半个翅膀都进来了,在那乱扑腾,黑毛到处都是。 所有人都吓傻了,没有一个敢上前,全场鸦雀无声。 这时经理和办公室主任跑过来,经理大叫:“哪来的乌鸦,赶紧弄出去啊。” 他说的是废话,谁敢弄。 办公室主任硬着头皮从卫生间里把扫帚拿出来,用这个捅乌鸦。乌鸦挣扎着,从碎洞里挣脱出去,扑棱扑棱翅膀飞走了。 所有人盯着窗户看,外面是蓝天白云,高楼大厦,谁能想到平白无故能飞出一只黑乌鸦来。 可是窗台上的黑毛,还有我办公桌上一滩滩血点,都说明这件事确实发生过。 经理脸色阴沉,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他把办公室主任狠狠责斥一番,让他找人马上收拾。 办公室主任也是无妄之灾,他顾不得委屈,这事怎么看怎么透着邪性,让人半天都缓不过来,心还砰砰跳。 我们写字楼有专门的物业,物业有保洁工,办公室主任打电话让他们上来收拾。 我坐在一边,看着满桌子的玻璃碴,手在颤着,浑身像发了高烧一样难受。 办公室这么多窗户,乌鸦左不撞右不撞,就单单撞我的窗。一想到乌鸦,我就想起道观里的事,那也是有很多乌鸦,凤阳山废弃道场里的壁画,也画着大片大片的黑乌鸦。 难道是冲我来的? “没事吧。”琳琳走过来,拉了把椅子坐在我旁边,担忧地低声说:“王慈,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你还是找人看看吧。先是看到怪车,现在又有乌鸦撞窗,这都不是什么好事。” “上哪找啊。”我烦闷地说。 “我帮你打听着。”琳琳拍拍我的肩膀。 我手抖得厉害,这就来了吗?还剩下明天最后一天,我就要疯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第二十三章 中招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办公室在极其混乱中渡过了一天,谁都没心思干活,议论纷纷,大家的话题由此展开,讲起来各种各样道听途说的鬼故事。 好不容易下班了,众人夹着包就跑,一秒不待停留的。 我郁闷的从写字楼出来,步行到公交车站点等车,忽然觉得自己还剩一天的自由时光,何必在乎这点小钱呢,便招手打车。 坐在出租车里,我昏昏沉沉,一闭眼就想起那只大乌鸦在窗户扑腾的场景,闹心劲甭提了。 这时,车窗外突然响起一阵羊叫,“绵~绵”。我心念一动,道观里曾经见过一只黑色的山羊。一瞬间我立马清醒,睁眼去看,外面是市区,车水马龙,根本没什么山羊。 我赶忙问司机:“师傅,你刚才听到羊叫了吗?” 出租车司机被问懵了,笑着摇摇头:“没听到,你是做梦了吧。” 我点点头,对,做梦了。 就在这时,我无意中向着窗外又是一瞥,吓得全身冰凉。窗户里映出了一只黑色的山羊头。此时,黄昏夜景在窗户外移动。映现出的羊头是虚像,与窗户后的实物如同叠影一般叠在一起。 黑色山羊头像是透明的幻像,街景在夜霭中暗流,两者消融在一起,形成一种类似电影蒙太奇的效果。 也就是短短的一瞬,那只山羊头便消失在灯红酒绿的光影之中。 我擦擦眼,再也看不到它。 可以肯定,刚才绝不是幻视,我真是实打实的看见了羊头。道观里其他东西都还说得过去,就是这只黑山羊极其突兀和奇怪,尤其是两只黑色眼球,特别深邃,如古井般深不见底。 我仔细琢磨过,这只黑山羊极有可能就是罗哥说的山灵。现在我看到了它的虚影,这会不会就是一种预兆?它要带我走? 我胸口堵得慌,非常闹心。出租车把我送到家,进屋后我直接上床躺着。 还剩下一天了。想到这,就烦闷,索性开了电脑打游戏消磨时间。 一边玩一边提心吊胆,生怕家里再出什么异状,那今晚真是不要睡了。 还好,这一晚倒也风平浪静。第二天照常上班,到办公室后万念俱灰,什么活都不想干,漫无目的上网。 旁边的窗户要等专门的师傅来换玻璃,现在只能暂时用一张白纸把破洞糊上,风来了,纸哗啦哗啦响,这个闹心。 风平浪静到了下班时间,今天还是个周末,办公室里三五成群商量着晚上去哪吃饭,全是欢歌笑语。 越是这种气氛我越是感受到无比的沉重,徐家亮招呼我一起出去吃饭,我摆摆手拒绝了。今晚是我最后一晚上,我想平静的度过。 等人都走了,我慢条斯理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收拾,看着自己常用的水杯,悲从中来,竟然生出视死如归的感觉。 我背着包慢慢走出办公大楼,今晚的太阳落山很晚,街上光线柔和,天边的火烧云预示着明天是好天气。凉风习习,大周末的,人人都有个好心情。 我映着晚霞没有坐车,徒步慢慢往前走,回忆着自己的一生。 找了家稍微上点档次的饭店,吃了顿饭,回到家什么都不想干,静静躺着。 不知什么时候睡了,醒来的时候,外面已天光大亮,我舒服的抻了个懒腰。忽然想起今天就是最后一天,顿时坐起来,惊恐四下看着。屋里静悄悄的,看不出异状。 还不知道具体几点我才能发疯,这个就比较闹心。 我不想在家里呆着,溜溜达达去了全市最大的公园,人多有点安全感。在公园里消磨了一天,直到大晚上人家要关门了,我才出来。 今天什么事也没有,难道真的躲过去了? 我这个乐,又不敢大乐,心存侥幸。等过了午夜,什么事也没有,我长舒口气,恨不得长啸一声。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我躲过去了! 我毫无睡意,兴奋的又找了一家网吧,玩了通宵。想想自己真是屌丝,一说到娱乐,脑子里第一时间出现竟然是打游戏。 第二天早上五点来钟,我步履轻松回到家,哪也不去了,要在家睡一天。 收拾收拾刚躺下,便来了电话。我随手拿起来看,居然是老猪的。我们自从凤阳山回来,便没联系过,他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我接起来听,电话里全是杂音,类似电流穿过的“沙沙”声,还有一些说不出是什么的声音,类似人在说话,声音被电流干扰,说的什么也听不清。 我咯噔一下,怕什么来什么,我就怕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异兆,对这个特别敏感。 我挂了电话,有点坐立不安,会不会我少算了一天,其实是今天? 或许那些恶鬼根本没时间限制,想哪天弄你就哪天弄你。 本来心情阳光的,这一下又跌入谷底。我想了想,拿电话又打回给老猪。响了几声,有人接了,里面是哗哗的水声,有人隔着水帘在问:“谁啊?” 我赶忙说:“是老猪吗?我的电话号码你没有吗,我是王慈。我想问你个事。” 老猪说:“哦,我是老猪。等会儿打给你,我现在正在洗澡。” 说完挂了。 我看看表,有些纳闷,现在是早上六点,他洗哪门子澡呢。而且,刚才的对话挺怪,怪在哪又说不上来,就觉得不对劲。 我抽着烟靠着床头,等了没几分钟,忽然微信来了新消息提示。不会是慧慧的吧?我现在都害怕看微信了,想了想,还是鼓足勇气拿起手机看,没想到是老猪发来的信息。 老猪微信里就一句话:不要给我打电话,那不是我。 我眨眨眼,这什么意思?一瞬间冒出很多稀奇古怪的念头,难道老猪让人绑架了? 我想了想,发了条信息过去:什么意思? 好半天老猪才回信息:老王,在我身上发生了极其糟糕的事。你没事吗?可能要轮到我了! 我挠挠头,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发信息:你到底什么意思,我还糊涂着,什么轮到你了。 老猪反问我一句:你现在怎么样? 我回:还行,正准备睡觉呢。 老猪说:你说你曾在幻觉里见到一口古井,现在还能看到吗? 我回:已经看不到了,再没出现过。 等了片刻,老猪的信息发来:我算过时间,今天本来轮到你的,可你却没事,而我有事了!老王,你现在上我家一趟,现在我的状态非常糟糕,很可能…;…;林波完了,下一个轮到的,其实是我! 我本来挺困的,顿时睡意全无。匆匆洗把脸,出门打车,去老猪家。 敲门后,开门的是雅茹,等我走进客厅,发觉气氛不对劲。 客厅里全是抽烟的烟雾,窗户没开,乌烟瘴气,气氛很是凝重。客厅除了老猪,还有铜锁。 老猪眼前的烟灰缸里,全是烟屁股,不知道抽了多少。 看到我来了,老猪苦涩地说:“王慈,本来不想麻烦你的,可这事没你还真不行。” 我走过去坐下,问到底怎么回事。 老猪苦笑,示意铜锁说,铜锁也没什么心情,让雅茹说。雅茹坐在老猪旁边,温柔抓着他的手,低声对我说:“王慈,老猪是不是给你打过电话了?” 我点点头,把刚才两通电话的内容说了一遍。 老猪的脸色更黑了。 雅茹说:“老猪的手机出了问题。会莫名其妙自动打出去给其他人。而且打进来的电话,手机还接不到,但是每个打进电话的人都说,和老猪已经通过电话了。” 我倒吸口凉气,刚才我给老猪回了电话,接电话的人说,他正在洗澡…;…;我赶忙道:“接电话说在洗澡的人,并不是老猪?” 老猪苦笑着点头:“我在这里坐一晚上了,上哪洗澡去。” “那…;…;”我说:“那,接我电话的人是谁?” 老猪瘫软在沙发上,疲惫摇头:“不知道啊。” “电话串线了?是别的号码接的?”我尝试着说。 铜锁说:“怎么可能。我记得你说,刚才打电话时,第一句便问‘是老猪吗?’。如果真是串线,打到了别人的手机,对面怎么会承认自己是呢?”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第二十四章 陈家村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刚才我打过去电话的时候,第一句便问是不是老猪,那边还真就承认了! 这事真邪性,我出神的想着,老猪重重叹口气,对我说:“王慈,昨天晚上的时候,我和你一样也出现了幻觉,在幻视中看到了那口古井。” 我看着他。 老猪愁容满面:“林波就是看见古井后,变得疯疯癫癫,最后进了精神病院。然后是你,可你为什么没事呢?现在轮到我了。” 铜锁挥挥眼前的烟雾说:“我们刚才都在猜测,幻觉中看见古井很可能是发疯前的预兆。老猪电话出现了灵异现象,也是个预兆。” 老猪皱着眉:“种种噩兆都冲着我来了。老王,你怎么没事呢?!会不会是你出魂到了那边,看见弥勒佛的缘故?我是不是也得跟你一样,到那看看弥勒佛,让他抚顶才能躲过这一灾?” 我吞咽着口水,实在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道观里哪有什么弥勒佛,全是我一口胡编的,老猪就算出魂到那边也没用。 我细细想了想,可也别说,如果我真的躲过了这一灾,或许和出魂还真有关系,就算没弥勒佛,到那边溜达一趟也比什么都不做强吧。 我说:“可以试试。不过这件事实在危险,出魂出好了行,出不好呢?那个叫老张的老头曾经跟我说,出魂一旦失败,就会变成植物人了,魂儿丢了,一辈子躺在炕上没有知觉,下场比林波疯了还惨。” 老猪脸变色,他狠狠地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就活该等死吗?” 雅茹在旁边道:“咱就赌一把,赌对了就能安全上岸,至少还有百分之五十的胜率。可如果什么也不做,是百分之百变疯。”她摸摸老猪的肩膀:“老公,反正我也中邪了,迟早会轮到我,你如果想出魂,我也一起去出魂。早去晚去我都得去,还不如咱们两个作伴。” 铜锁也心动了:“到时候我也去,咱们三个人手拉手,一起膜拜那个弥勒佛。他老人家大慈大悲,不会看着不管。” 大家这么一说,气氛倒轻松了一些。事情最怕悬而未决,现在不管怎么样,算是勉强有个结果。不就是赌吗,赌一把试试呗。 我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如果大家猜测是正确的,说明我已经过关了。看着他们焦虑的表情,我有种说不出的轻松感。不是我这个人猥琐,人之常情嘛。 老猪坐不住了:“我现在就去找罗哥,花多少钱也得让咱们出魂。” 我在心里说话,当时在凤阳山让你们下井,一个个左推右搡的,现在知道着急了。 老猪的手机不敢用,不管是往外打,还是往里接,全是灵异现象。他拿过雅茹的电话给罗哥打过去,电话接通后他“嗯嗯啊啊”说了一堆,放下电话,面有愁容。 我们问怎么了。老猪说,罗哥现在已经到乡下了,陈家村有个土豪的老爹过世,办了一场浩大葬礼,请罗哥去超度支持。这是大活儿,罗哥不敢耽误,昨晚就过去了。说是下午才能完事,我们要是等不及可以去陈家村找他。 我们查查地图,陈家村离市区不算太远,到那和罗哥汇合,一起再去凤阳山,也方便一些,省的来回折腾。老猪现在是一刻都等不了,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让罗哥给自己出魂。 我很不想和他们一起去,不想再惹出麻烦。这话却没法张口,铜锁和老猪挺够意思,一直陪着我忙前忙后的,这时候我再打退堂鼓,实在说不过去。 再说了,我到底从没从这件事里摘出去,现在还没个定论,这时候我要退缩了,一旦日后再来麻烦,那时候可真成孤家寡人了,没人再会理我。 我咬咬牙,答应他们,一起去陈家村。老猪感激地抓着我的手:“王慈,够意思。” “咱们现在同船共济,是生死兄弟嘛。”我大义凛然,其实一肚子都是自己的小九九。 铜锁说,雅茹一个女孩就别跟着去了,太危险。 雅茹还不错,外柔内刚挺有主意,拉着老猪的手不松开,非要陪着去不可。 我叹口气说:“老猪,你算是找到好对象了,现在像雅茹这样的女孩太少了。” 老猪心态已经放松下来,搂着雅茹哈哈笑:“我们都打算好了,要是过了这个坎,明年就结婚。” 事不宜迟,我们从老猪家出来。等吹到外面的风,我浑身的疲劳劲上来,困得睁不开眼。铜锁和老猪也是,一宿没睡,此刻眼皮子重似千斤。我们只好委托雅茹来开车。 我们三个大男人到车里就呼呼大睡,雅茹一句怨言没有,开着车直奔陈家村。 我现在心态很放松,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一时半会且轮不到我。 睡得又沉又香,一路无梦,被人推醒的时候已经到中午。外面是村路,到了陈家村。 我抹了把脸,和他们下了车,刚进村,就看到满地的纸钱,风一来,卷得满天飞。 村路上还有小孩疯打疯闹,在纸钱中跑来跑去,一点都不在乎。铜锁感叹,还是农村孩子好养活。 陈家村今天的头等大事就是土豪的老爹落葬,只要顺着纸钱方向走,就能找到他家。 我们绕过两条村路,远远看见一座大院子,好几间大瓦房。门口站满了村民,议论纷纷,院里摆着桌椅,墙角垒了三四个大锅台,里面正呼噜噜熬着红烧肉,空气里都是肉香。 有村民不耐烦:“都几点了,怎么还不开席。” 院子里出来一个腰里缠着孝带的中年人,拿着几包烟,出来之后给村民们发烟,他歉意地说:“乡亲们,马上开席马上开席,大家稍等等。” 有村民喊:“怎么不让我们进院呢?大家都进都进,先坐下再说,慢慢等。” 一大帮人往里挤,中年人也不敢拦着。村民们坐满了院子,桌上摆着瓜子点心什么的,他们一边吃一边往塑料袋里装。 我们跟着进去,那中年人拦住:“几位是…;…;?怎么看着这么面生呢?” 老猪赶紧说:“我们来找罗二米。” 中年人赶紧道:“原来是罗大仙儿的朋友,请进请进,自己找椅子坐。” 老猪问:“罗二米在哪?” 中年人脸色变得很奇怪,支支吾吾说:“他还有点事,一会儿就出来,各位稍等等。” 我们互相看看,被引进院子,坐在角落的桌子旁。 等了一会儿,闻着香味,红烧肉熬得应该差不多了,可就是不开席。院里的村民们都不满意了,一个劲拍桌子起哄,铜锁摸摸下巴说:“不对,这里有事。” 他对我说:“王慈,咱俩去看看。老猪,你陪雅茹在这坐会儿。” 老猪和雅茹点点头,嗑着瓜子等我们。 我和铜锁站起身,穿过院子来到正房前,正要进去,门口有两个小伙子拦住我们:“不让进,吃饭在外面等着。” 铜锁探头探脑往里看,门里是厨房。这里是典型的大瓦房结构,进门不是厅,而是厨房,两侧是房间。说是厨房,其实就有一个大灶台,熏得漆黑的墙上挂着大锅盖,玻璃上贴着年画,屋里飘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小伙子不耐烦,让我们走:“看什么看,赶紧出去等着开饭吧。” 铜锁和我对视一眼,明白这里有事,进不去门也没办法。 我拿出手机低声说:“要不给罗二米打个电话?” 铜锁想想:“打一个吧,总要知道出了什么事。” 我正要拨号,厨房左侧房间的门帘撩开,罗二米一脸凝重走了出来。我赶紧招呼:“罗哥,罗哥,在这,是我。” 旁边小伙子呵斥:“喊什么喊,赶紧出去。” 罗二米回头看到了我,顿时眼前一亮,走过来说:“小王,铜锁,你们都来了,好好,来得及时。” 小伙子问:“罗大仙儿,这是你朋友?那也不让进啊,里面的事…;…;” 罗二米一瞪眼:“我告诉你们,今天的事要解决,还就得落在这个人的身上。”他用手一指我。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第二十五章 奇怪的老人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愣了,罗哥什么意思,什么事要落到我头上。 铜锁反应很快,拉着我进屋,门口两个小伙子也不好再拦着。 在外面的厨房里,我问罗哥是什么事。 罗哥挤挤眼睛:“你们来就知道了。”说着,带我们进了北屋。 一撩帘子进去,就发现气氛不对劲,满屋子都是人。屋里没有开窗,味道很呛人。男人们在炕下站着,女人们都在炕沿上坐着。 罗二米进来就高声说:“高人来了啊。” 里面有个扎孝带的男人看看我们,问:“罗大仙儿,哪位是高人?” 罗二米热情拉着我过去:“我介绍介绍,这位叫陈大富,人如其名,是本地的首富。大富,这位就是我说的高人,小伙子叫王慈。” 陈大富从兜里掏出好烟递给我:“高人好,招待怠慢了,实在是家里出了事。” 我赶紧跟他客气,接过烟点上。今天办葬礼的,应该就是这位陈大富的老爹。屋里气氛怪异,肯定这里还有我想不到的事。 “怎么了这是?”我问。 罗二米让坐在炕头的老娘们都下地,让开视线,这时露出了最里面的人。我顿时吓住,炕的最里面,靠着墙角坐着一老太太。老太太脸如核桃,皱皱巴巴全是皱纹,身材佝偻,最为古怪的是,全身穿着黑色的寿衣,脑后扎着发髻。正坐在那里,自己低着头,对着炕面嘀嘀咕咕不知说些什么,说着说着还冷不丁笑一笑。 一看到这个人,我浑身不舒服,好像一块巨大的黑冰放在床上,散发着浓浓的黑色负能量。 “这,这怎么个意思这是?”我磕磕巴巴问。 陈大富说:“老爹过世,按陈家村的规矩要在家停尸三天,今天是出殡火化。就在尸体火化的时候,我的老娘突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疯疯癫癫,满嘴鬼话,坐在那里不吃不喝。幸亏罗大仙儿在,帮着想想办法,要不然…;…;”他叹口气。 “怎么样,你给想想办法吧。”罗二米对我说。 我原以为罗二米说我是高人,都是托词,拿我打幌子。没想到他如此热切真诚,看样子还真想让我出手。我汗流下来,现在满屋子都是人,我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棒槌,那就把罗二米给卖了。 我抽着烟绞尽脑汁,想着对策,怎么把眼前的事给对付过去。这时铜锁拉我,示意到外面。屋里那么多人都盯着我们两个,我硬着头皮跟铜锁来到外面。 外面厨房没人,铜锁低声说:“你可别胡整啊,我觉得这事不对。” “怎么不对?” 铜锁恨铁不成钢:“罗二米明显要甩锅。他治不好这邪病,拿咱哥们来顶缸,你多长点心眼,别着了他的道。” 我点点头,有些后怕,铜锁分析得对,还是我没经验。 我不由对罗二米生出几分怨恨,这小子戴个眼镜看着斯斯文文的,其实一肚子花花肠子。 这时罗二米从屋里出来,热切地说:“小王,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罗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冷冷地说:“你都是罗大仙了,这么厉害,这点邪病治不好?” 罗二米没听出我的讽刺意思,叹口气:“用了很多办法都没用。这不,我让老张出去找几蓬稻草,点燃稻草能够驱邪,可以试试。” “那你怎么把这个锅甩我身上了?”我看着他。 罗哥擦着头上的汗:“王慈,千万别误会,这可不是什么甩锅。是我不对,我应该早和你打招呼,现在事情紧急就疏忽了,是我的责任。”他自责了一番:“小王啊,你可是被弥勒佛抚过顶的人。能被净土里的弥勒佛抚顶,那需要很大的机缘,说你是小活佛也不算过分。我相信你肯定有能力驱逐邪魔,所谓邪不压正嘛。” 他这么一说,我和铜锁都不说话了,这罗二米还真是实在,我随口胡编的瞎话,他居然当真了。 现在我被架在火上烤,左右不是。我暗暗后悔,当初撒这个谎干什么,自己给自己挖坑。 门帘一挑,陈大富从里面走出来,有点不满:“罗大仙,怎么回事,你们能不能帮我老娘?是不是嫌价钱不满意?你们要把我老娘治好了,这个数是有的。”他抬起一巴掌。 罗二米眼睛发光,拉着我进了屋,低声说:“现在不干也得干了,骑虎难下,要不然咱们几个人连陈家村都出不去。小王,我相信你的能力。” 这时好几个老娘们特别热情,拿来瓜子点心递给我:“小师傅,大中午的你吃点东西,老太太要托付给你了。” 我后背都被冷汗湿透,心想这都什么事。屋里人对我众星捧月一样,走是走不了,只好硬着头皮上。 我支吾了两句:“我先看看情况。” 大家散开。我坐在炕边,哆哆嗦嗦去脱鞋,准备上炕。脱得特别慢,其实是在想对策,一会儿怎么糊弄过关。 陈大富不耐烦:“小师傅,你穿鞋上炕就行,一会儿我们再收拾。” 众人都催促,让我赶紧过去。 我磨磨蹭蹭上了炕,来到老太太身边。不知是不是我的直觉敏感,越靠近老太太越觉得寒气逼人,有种说不出的腻歪。这种腻歪,就跟大热天吃了三斤猪肉一样,拉又拉不出,吐又吐不去,窝在心口窝的难受。 我盘膝坐在老太太的对面,轻声说:“老人家,你还好吗?” 老太太盘膝坐在炕上,低着头看着自己两只小脚,低声说着什么,一边说还一边咯咯乐。我仔细听,说的什么完全听不懂,单个字听着像汉语,串一块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屋里鸦雀无声,我无意中一瞥,吓一跳,满屋子的人都在盯着我看,铜锁站在炕边,捏着手紧张地看着我。 我深吸口气,对老太太说:“老人家,我们来看你了,你没事吧。” 老太太忽然停下说话,直愣愣盯着自己两只脚,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挪动身子,变了个姿势,背对炕外,面向窗户,瞅着外面,好像院子里有什么东西。 陈大富急了:“怎么个意思这是?高人,你帮着解释解释啊。” 罗二米轻声说:“稍安勿躁,有门。” 我硬着头皮,也跟着老太太挪动自己的位置,面向她。 此时此刻,老太太什么样,只有我一个人看到。 她抬着头,我在她的对面这么一看,吓得差点魂魄出窍。 老太太双眼一片深黑色,好像瞳孔放大,扩张到整个眼眶里。 我喉头不停蹿动,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这种情况,可脑子一片混乱,又想不起来。 老太太喃喃说:“来了,来了,要来了…;…;” “什么要来了?”我问。 老太太侧过头看我,咧着嘴笑,露出一嘴黄牙:“弥勒佛要来了,白莲花要开了。” 我陡然一惊,头皮“嗡”一下炸了。想起来了!精神病院的林波就是这样,反复念叨这句话,而且眼睛也是乌黑一片。 我惊疑未定,赶紧从老太太身边挪开,对陈大富说:“老太太平时信佛吗?” 陈大富吃惊说:“小师傅神了,太厉害了!我妈可信这个东西了,家里还供着佛。” “带我看看。”我急忙从床上跳下去。 陈大富赶紧领着我出了屋,往后院走。我们这一动,家里其他人也都跟着,一大帮往后面去。前院阳光明媚,已经开席,村民们正热火朝天吃着饭,谁也没留意这里发生的事。 仅仅一门之隔,屋里屋外两重世界。 从后门出去,还有个后院,非常清静。院里有间背阴的厢房,大白天亮着灯。陈大富指着那小屋子说:“我妈没事就在这里面念经,小师傅请进。” 我们一帮人来到门前,陈大富回头一看来了这么多人,不禁火大:“你们回去看着我妈,都跟来干什么,一个个白吃饭的玩意。” 陈大富气场十足,有钱人腰板是硬,骂自家人跟骂狗差不多。那些人不敢跟了,三三两两往回走,还有的站在原地,怎么骂也不走,想看热闹。 陈大富没心思赶他们,他把门推开:“小师傅,你进去看。”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第二十六章 驱鬼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进到屋里,老太太礼佛的这个屋子可能是仓库改造的,面积小,而且格局很怪,是长方形的,说句不好听,有点像棺材。 进到里面,感觉很压抑,可能是光线的问题,唯一的照明工具是天花板上一盏小灯泡,屋子里飘荡着古怪的气味,香火气极其浓郁。 四面白墙,墙正中挂着一面老式钟表,靠墙放着供桌,桌上摆着神龛。神龛里亮着小红的灯泡,两边是烧残的红蜡,主位供奉一尊白瓷做的弥勒佛,做工十分粗糙,笑口常开的样子倒是传神。弥勒佛坐在一朵巨大的白色莲花上,托盘里用丹青勾勒出的一汪水池。 水池旁边有四个字:唯心净土。还有三个几乎如蚊蝇般的小字落款:觉远题。 主位前面摆着香炉,里面满满当当都是香灰,可见老太太平时没事就来这里礼佛,时间很久了。 我把罗二米和铜锁叫过来:“怎么样,看出什么来了。” 两个人盯着神龛看了半天,铜锁看出点意思:“弥勒佛,白莲花。” 罗二米眼睛瞪大了:“难道是…;…;” 陈大富急的措手,他听不懂我们的暗语,急忙问:“小师傅,怎么样,我妈能好吧?” 我想了想说:“老人家可能是丢魂了。” “啊!”陈大富着急的汗都出来了:“这…;…;好端端的怎么把魂儿丢了。” 我也纳闷,陈家村和慧慧八竿子打不着,林波是沾上了慧慧,才导致那个样子,丢了魂。陈家老太太压根就不认识什么慧慧,怎么也丢了魂呢?症状还和林波一模一样,真邪了嘿。 我是没招了,我们连林波都搞不定,怎么可能搞定他的升级版。 我正瞎琢磨着,门被推开,外面进来一人。 陈大富刚要呵斥,原来是罗二米的搭档,那个叫老张的老头。他捧着一大把稻草进来,满身都是草,灰头土脸的。 “稻草找来了,老太太是被鬼附了身,有稻草就能驱鬼。”老头直嚷嚷。 陈大富疑惑:“小师傅,你刚才不是说丢魂了吗?” 我和老头说的完全是两回事,我说丢魂儿,他说附身,整个一满拧。我愕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罗二米不愧是行走江湖的老油条,马上道:“大富,这个事你整不明白吗,人只有丢魂之后,那些脏东西才会趁机而入。这就跟人的身体差不多,免疫力差了,才会感冒发烧,被病毒侵入。” 陈大富砸吧砸吧嘴,愣是哑口无言。 我看到罗二米冲着老张做了个眼色,这老张也是个老神棍,人情练达,马上道:“大富,你就别计较什么原因了,说了你也不懂,赶紧让老太太恢复正常是大事。” “对,对,看我糊涂的。你们都是高人。你们想怎么整?”陈大富问。 “对啊,怎么整?”老张不明白这里的套头,把球直接踢给罗二米。罗二米道:“这样,咱们先驱鬼,驱了以后看看效果怎么样。老太太能恢复那最好,不能恢复再想办法给她招魂。” 陈大富头疼,摆摆手:“你们看着弄,反正我就一句话,只要我妈恢复原样,看见没有…;…;”他从随身皮包里掏出一沓钱,估计得有个大一万,“啪”拍在桌子上:“都是你们的。” “得嘞。哥几个,整起来吧。”罗二米说。 不管是驱鬼,还是招魂,我都是一头雾水,只能跟着他们行动。铜锁对陈大富说:“陈先生,还有两个朋友在外面,我把他们叫进来吧。” 陈大富点点头。 铜锁出去叫老猪和雅茹去了。 我们几人回到里屋,陈大富把屋里人都赶走,他们也不散,趴在门口看。屋里只有我们几个。 老张让陈家人拿过破脸盆,稻草放进去点燃,股股白烟从盆里升起,非常呛人。 他上炕,把盆放在老太太的旁边。本来是想放在老太太鼻子底下的,可老人家岁数大了,别鬼没弄走,又熏出什么毛病来。 屋里不多时烟雾蒸腾,呛得人直接咳嗽。我担心地说:“别熏坏了。” 罗二米道:“我上去看看。” 老太太端坐在炕的最里面,烟雾缭绕的最中心,一直垂着头,也不咳嗽,看起来特别怪异。 罗二米上到炕里,蹲在老太太旁边,捂着鼻子说:“老人家,你还好吗?” 突然老太太咯咯咯乐起来,罗二米不愧是老江湖,我们都吓得麻酥酥的,他还能保持镇定。 老太太开口说话了,居然是男人的声音:“白莲花、白莲花…;…;你们关门关窗的,我怎么出去?” 罗二米来到窗前,猛地拔出插销,推开窗,外面是院子,窗户一开,浓烟顿时冒出去。 这时,铜锁带着老猪和雅茹从外面走过来,正经过窗户,浓烟蒸腾出去,他们完全没有防备,呛得咳嗽,一边咳嗽一边往里看。 老太太毫无征兆中突然应声倒在床上。 罗二米反应很快,马上来了个公主抱,把老太太抱在胳膊弯里,来到炕边递给陈大富:“赶紧带老太太去通风的地方休息,煮点姜汤放点红糖去去寒气。” 陈大富抱着老娘,撩帘子出去了。 罗二米从炕上下来,嘱咐陈家的人打扫屋子,鬼应该是驱走。院里的村民大都吃完饭,抱孩子回家了,没几个人,浓烟冒出来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骚乱。 我和罗二米出屋,呛得眼泪都出来了,铜锁带着老猪他们过来,互相打招呼。 这时,另一间屋子的门帘撩开,陈大富拿着包好烟出来,激动地说:“醒了,醒了,我老娘醒了!恢复了清醒,还叫我小名呢。” 我们同时长舒口气,总算是摆平了。 罗二米说:“幸亏我们在这里,要不然乱子就大了。” 陈大富马上明白,从包里把钱拿出来,塞到罗二米手里,罗二米还推呢。陈大富一瞪眼:“瞧不起我是咋地。几位高人,私底下我说句良心话,其实我和我爹关系不咋滴,人死为大,其他话我就不说了。我从小是我娘一手带大的,我们娘俩那感情,就是我妈要剜我一块肉吃,我也不带含糊的。今天你们救了我妈,那就是成全了我。给这点钱我都觉得不过意,咱们慢慢处,日子长了,你们看我表现,我老陈绝对是够意思的人。” 罗二米不动声色把钱给收下,我和铜锁对视一眼,这小子没说分我们两个,白帮他打掩护了。 我们到那个屋,老太太斜靠在被子上,气色不怎么好,不过神智清醒,感谢了几句。 我们来到外面院子,老张对陈大富交待:“鬼刚上过你娘的身体,鬼这东西本身属阴寒之物,虽说已经让我们驱走了,可你娘的身体还比较差,注意这一个月千万别让她感冒冻着,要不然会出大事。” 陈大富说:“放心吧,回头我雇俩护工专门伺候我妈。几位,你们跟我掏个实底,我妈这次中邪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被鬼附身了。” 罗二米看看我,那意思让我答。我心思动的很快,他这不是为难我,而是让我有露头露脸的机会,要不然和高人的头衔不符。 我想了想说:“要是有可能的话,把老太太接到市里去住吧。有几个原因,一是陈大哥你父亲刚过世,老太太睹物思情,不利于休息。再一个,她供奉的弥勒佛有问题,很可能这次的邪就是从弥勒佛来的,让她换个环境,把供奉的念头给淡了,或许就更好了。” 陈大富若有所思:“有道理,有道理。我也觉得我娘供的弥勒佛邪性。我去过杭州上海的那些大寺庙,里面弥勒佛都是笑口常开,透着喜兴,可我娘供着的这个呢,怎么看怎么不舒服。供佛的规矩我听人说过,其他不论,首先要透着一个舒服,看着顺眼。看的都不顺眼佛还怎么供。小师傅,你说得太对了,这尊弥勒佛不能拜,越拜越邪。” 罗二米这时说:“老陈,老太太拜的这尊佛是从哪请来的?” “你不说我还忘了。”陈大富一拍手:“是从村东头大姑姐家请的。这大姑姐跟我带点亲,她是做丧葬行业的,在十里八村批发丧葬用品还有一些佛教用品。我们村有个规矩,人老了之后,要准备两套寿衣。一套跟着死者火化落葬,还有一套送葬后要还回去。老太太这事一闹,家里还有套老头的寿衣忘还回去了,中邪会不会跟这个有关?”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第二十七章 送寿衣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陈大富面露苦涩,他说现在想起大姑姐他就害怕,老太太中邪肯定跟这个娘们有关,可他不想去找大姑姐的麻烦,只要把家里多余的那套寿衣送回去就行。 他苦苦哀求我们,让我们跟着他一起过去,我们都是高人,可以看看大姑姐什么样。 罗二米摸摸兜里的钱,大义凛然:“陈大哥发话了,小弟义不容辞。咱们几个过去看看。” 陈大富赶紧安排车,虽说都一个村住着,可以走过去,不过坐车呢,可以表示他对我们的尊重。 罗二米和老张上了陈大富的车,我们几个人上了老猪的车,两辆车顺着村路开出去。 能有十多分钟,进了条村路,陈大富的车停下来。他从车里下来,手里捧着一个黑色的大塑料袋,里面是叠得板板整整的寿衣。罗二米和老张也下了车。我们赶紧在后面停好车,一起跟着。 顺着这条路拐过去,有一条很深很窄的胡同。 胡同是两侧大房子的外墙夹出来的过道,所以没住人家,黑森森的,阳光都照不进去。 陈大富捧着寿衣走在前面,我们默不作声跟在后面。走了能有五六分钟,到胡同的尽头,出现一座院落。 院子门大开着,刚到门口,我们就怔住了。在院口的地上摆着一堆纸人纸马,靠墙放着纸糊的大别墅,童男童女之类的东西。虽是大白天,可光线极是晦暗,看到这些死人的用品,让人心里毛毛的,觉得阴森恐怖。 进到院子,里面非常冷清,只有个穿着黑色皮裙子的小青年正坐在板凳上,糊着纸人。这小青年可能也就十六七岁的年纪,长相稚嫩,活干得倒是细心,我们进院他都没发现。 陈大富喊了一声:“三狗子,大姑姐呢?” 小青年抬起头看看我们,扯着嗓子对里院喊:“大姑,有人找!” 时间不长,后面走出一个娘们,这娘们能有四十来岁,满脸褶子。最让人腻歪的是,她穿着一身灰扑扑道衣,没有挽发髻,灰白的头发披散着,看起来怪模怪样的。 她一走出来,整个院子里的气氛顿时森严起来。 “家里的事办完了?”她问陈大富。 陈大富那也是村里首富,在家里飞扬跋扈的,可看到这个女人,说话低声低气,透着温柔,不敢造次:“大姑姐,葬礼办完了,把多余的那套寿衣给你送过来。” 这女人就是那位大姑姐了,她摆摆手:“寿衣一旦卖出去就会有灵气,不能往回送,我也不可能收。” “那怎么处理呢?”陈大富问。 大姑姐说:“烧了吧。” 她看看我们,忽然目光落在老猪的身上。老猪让她看的不自在,躲避着目光,大姑姐也没说什么,转身要回去。 陈大富赶紧道:“大姑姐,还有个事跟你说。今天我们家老太太中邪了,那个吓人劲崩提了,这是我请的几个高人,他们都说老太太中邪,和在你这儿请的那尊弥勒佛有关系。” 我们面面相觑,没想到陈大富这人这么没有担当,把我们全卖了。 大姑姐脸色阴森,非常不高兴:“怎么个中邪法?” 陈大富说:“像是鬼上身,一边说话一边自己咯咯乐,说的什么也听不懂。” “中邪了为什么不让我去看看?”大姑姐说。 这一句话把陈大富怼得哑口无言。我倒是能理解陈大富,大姑姐邪里邪气,住的这地方又如此阴森,换谁都是来一次就够了,肯定不想第二次。 大姑姐阴着脸:“为什么中邪跟我有关?是我让老太太中邪的吗?” 陈大富涨红了脸:“大姑姐你别生气,我就是那么一说。” “我告诉你们,”大姑姐看着我们:“话不能乱说。什么叫中邪了跟我的弥勒佛有关?你们有没有常识,那叫净土弥勒!是大光明之王!专门是辟邪驱鬼的,怎么可能让鬼上身?” 她说话跟连珠炮似的,越说越快:“《无量寿经》你们看没看过,里面说‘八方上下无央佛国诸天人民及娟飞蠕动之类,诸生净土佛国者,皆余七宝水池莲花中化生’。” 众人目瞪口呆,她说的太快,极为熟练,就跟小学生背课文一样,我都怀疑她能不能理解这段话。 这段如果是让一个和尚说出来的,没觉得什么,可现在从一个市井老娘们嘴里像吃崩豆一样倒出来,怎么听怎么违和,而且带着丝丝不合常理的诡异。 就大姑姐这样的,走大街上都容易被人当成精神病。 陈大富脑袋都疼,完全沟通不了,也加着害怕,不敢在这里再呆一分钟,赶紧说:“我们错了,多有打扰,回头我就把这寿衣给烧了。” 大姑姐停下话头说:“你回去跟你们家老太太说,要诚心礼佛,死后便会往生净土,到时候渡劫而成,不入轮回,超脱生死,和佛祖享受一个级别的待遇。要‘念念不忘于净土,心心不离于弥陀’。” 陈大富那表情,估计他心说话了,还拜佛呢,回去就把神龛砸了。 想想也是,这位大姑姐信佛信的都迷怔了,快赶上精神病,谁敢信她介绍来的佛。 陈大富转身要走,我沉默一下,走上前说:“大姑姐,你好,我有点佛经上的问题想和你请教一下。” 大姑姐脸上露出笑容,还不如不笑呢,比哭都难看。她笑着说:“小伙子,什么事都可以探讨。你是不是要从我这里请尊弥勒佛回去?” “是这样的,”我说:“我在老太太家里看到了她拜的弥勒佛。弥勒佛的下面是莲花池,有这么几个字,写着‘觉远题’。这个觉远是何方神圣?” 大姑姐说:“说这话就长了,你知道我们信弥勒的人,又叫什么吗?” 我摇摇头。 大姑姐说:“叫做白莲宗社。小伙子,我跟你说,莲花这东西是世界上最纯洁最无暇的,你什么时候看过莲花有黑色的?” 我聚精会神听着:“你继续说。” 其实我问这个问题不是心血来潮,我现在对白莲教,也可以说是白莲宗社,特别感兴趣。一是最近遇到的邪事都跟它有关,二是我发现这帮人迷这个迷得非常过分,比如这个大姑姐,还有陈大富的老娘。应该再算上罗二米,罗二米现在看见我都毕恭毕敬的。 我觉得如果能好好利用一下的话,或许能改变我现在的生活。 大姑姐继续说:“我们白莲宗社源远流长,最早祖师爷定下‘普、觉、妙、道’为定名之宗,有四大护法,都是按照这个起的名。觉远是个民国时期的高僧,经他手开光了一批弥勒佛的佛像,我给陈老太太的就是其中一尊。” 我听得津津有味,里面还有这么多的说道。 “小伙子,我看你挺面善的,要不然你也请一尊弥勒佛回去,没事就拜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大姑姐苦口婆心。 这时罗二米走过来,对大姑姐说:“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大姑姐上下打量我:“谁?” 罗二米说:“他叫王慈,曾经到过净土,还被弥勒佛真身抚过顶哩。”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大姑姐的死穴,她张大了嘴,上上下下看我,眼神忽然凄厉起来:“你们别胡说八道!我告诉你们,诋毁神佛是要下地狱的!下地狱!” 罗二米还要说什么,我咳嗽一声:“罗哥,行了,别讲了。” 罗二米也觉得自己孟浪得瑟,赶紧走了,我们跟在后面。 大姑姐站在院子里,扯着嗓子喊:“陈大富我告诉你,我一眼就看到了,你家老太太不是鬼上身,而是有神灵护体,你家老太太有机会升入净土佛国,你别打扰了她的修行…;…;” 等从胡同走出来,大姑姐的尖嗓子还在后面响着。众人面面相觑,太阳高挂,浑身都汗津津的。实在说不出什么感觉。 我对罗哥不满意,嫌他嘴太快,正要说他两句,忽然转念,他宣传我其实也不错。我本来就想借用一下弥勒佛的影响力,说不定日后也能招揽信徒什么的。 陈大富擦擦汗说:“各位不要见怪,大姑姐脑子不太好,说话颠三倒四的。” 罗二米有气无力:“算了算了,你家的事我们都处理完了,这就告辞。你是不是派辆车把我们送回去?” 陈大富赶忙道:“各位高人别忙着走啊,寿衣怎么办?”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第二十八章 老猪的噩梦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寿衣,你自己找个地方烧了吧。”罗二米说:“以后大姑姐那个地方你少去,这人神经不正常,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 陈大富还有点恋恋不舍:“你们这就要走啊,晚上咱们一起吃顿饭呗。” 罗二米看看天色,现在已经下午三四点了。他跟我们商量:“哥几个,今天赶到凤阳山,怎么也是半夜了。摸黑上山,辛苦不说还危险,要不先在村里过夜?” 大家一商量是这么回事,也不差这一天。我有点不乐意,明天是上班时间,我估计又得请假了,可这话不好意思说出来。 晚上,陈大富大摆筵席,院里支着灯,照如白昼。老陈家的亲戚朋友都到了,就为了好好招待我们。 陈家老太太恢复得还不错,就是有些虚弱,早早躺下。看老妈度过这一劫,陈大富心情舒畅,和我们频频举杯,很快就醉了,被人抬进屋里。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散席。陈大富家里的院子有好几重大瓦房,有的是睡觉地方,我们被安排在相邻的几间房子里休息。 我和铜锁在一间房里,他喝多了,沾枕头就着。我也有点迷糊,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睡到不知几点,忽然惊醒,想到一件事,还没跟领导请假。拿起手机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凌晨,这么晚也不好打扰领导。 我这人睡觉轻,心里存点事就闹心,翻来覆去折腾了一会儿,索性下床把外衣拿过来,兜里摸出笔,借着窗外月色,在手心写几个字,提醒自己明天一大早要请假,千万别忘了。 写完之后,我睡意朦胧躺在炕上刚要入睡,忽然听到外面有极为痛苦的呻吟声,随后是雅茹低呼:“老猪,醒醒,你怎么了?” 我睡意全无,趿拉着鞋来到铜锁身边推他。铜锁睡得死沉,推不醒,这时我看到隔壁房间的灯亮了。 我穿好衣服,推门来到外面的走廊,到了邻近的房间,透过窗户往里看。老猪躺在床上痛苦呻吟,一旁的雅茹正在焦急推他。 我敲敲窗,雅茹看到我,赶紧过来开门。我问怎么了。雅茹都快哭了:“刚才老猪在梦里喊着什么,然后特别痛苦的声音,怎么推也推不醒。” 我进到屋里,看到老猪的五官都扭曲了,嘴里不断发出“哼~~哼”的声音,显然是做噩梦。 我看到桌上有一瓶没喝完的矿泉水,扭开盖子直接泼在老猪的脸上。 雅茹惊叫一声,别说这招真挺管用,老猪慢慢睁开眼,只不过眼睛发直,好半天没回过神。 “老猪,你没事吧?”我问。 老猪从床上坐起来,摸了把脸,气喘吁吁:“我的妈啊,吓死我了。这是怎么了这是。” “你做噩梦了?”我问。 老猪苦着脸:“可不是咋滴,自从幻视看到那口古井,现在每天只要闭眼就会做同一个噩梦。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了,梦居然开始发展了。” “什么梦?”我好奇。 老猪坐在炕边,愣了好长时间,才缓缓说起来。 他的这个梦还真是诡异,他在梦里好像在山上玩,也不知跟谁玩,乱糟糟的。玩完之后,他觉得口渴,到处找水喝。找了半天,看见一座奇形怪状的房子,便推门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是大院子,院子当中有个巨大的三脚香炉。 这一幕给他的印象极其深刻,在梦里很是鲜活,老猪形容给我们说,当时阳光照在香炉的炉壁上,反射出的光芒堪称妖异,醒来之后很长时间都很难忘去。 我听得有点古怪,三脚香炉,怎么那么像我在幻境里到过的道观呢? 在梦里,老猪口渴的厉害,院子里找了一圈,然后进了一间房子,里面有个大水缸,水缸里满满当当都是水,上面飘着一个水瓢。他拿起来就想喝,喝以前习惯性的搅了搅水面,这不搅还好,一搅动水缸底下咕嘟咕嘟往外冒泡,紧接着浮出一个女人头来。 我和雅茹听得直冒冷汗,老猪说:“前几天,一做这个梦,到这里时我就醒了,可刚才睡的时候,还是这个梦,怪就怪在,梦里的情景在持续发展着。” 我赶紧问:“后来又出现什么了?” 老猪说,他还是在山里玩,还是口渴,最后还是来到那个怪房子。进了院子,径直走进了那个房间。这一切梦境像是安排好的戏剧,他没有能力改变,只能按照既定的程序履行整个过程。 到了水缸边,他拿起水瓢开始搅动水面,这一搅,水里那个女人头又浮了出来。他害怕极了,可又控制不住自己。女人头浮到水面,满头黑发飘散,全都张开在水的表面,人头很像一只怪里怪气的大蜘蛛。 老猪僵硬在那里,一动不敢动,这时人头浮动,脸朝上,冲他甜甜一笑。 老猪跟我们说,当时他都要吓死了,怎么也醒不过来。 我想了想说:“你是不是看错了,这不是女人头,其实水底下有身子的。可能水太混或是太深,你没看到。” 老猪脸色发黑,摇摇头:“那水缸不深,而且清澈见底,根本看不到身子,就是一颗头。” 我示意他继续说。 老猪说,女女人的头发忽然伸出来,像蜘蛛丝一样缠住他的脑袋,力气很大,要把他往水缸里拉。 老猪急眼了,把住水缸边缘,拼命挣扎,可一点用没有,他的脸渐渐接触到了水面。 忽然女人头颅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她说:原来你已被夺…;…; 随后长发尽收,女人头沉到水里,老猪正愣着时候,突然惊醒了,然后就看到我们在床边。 我疑惑着说:“‘你已被夺’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老猪哭丧着脸:“我怎么觉得这件事这么邪性呢?” 整个梦确实很怪,我想着林波的情况,又看看老猪,难道老猪做的并不是梦,而真的是魂魄出身,到了井的那边世界? 是不是说明老猪的大限已经到了? 屋里的气氛凝重,老猪惊魂失措,胸口剧烈起伏。 我想想说:“你还记得那个奇怪的房子是什么样的,有没有牌匾之类的东西?” 老猪声音低沉,烦躁地说:“记不得了,看着像是寺庙。” 我现在已经能够确定,他在梦中去的地方,就是井那边的道观。这事颇有点玄妙,我似乎摸到了规律。我们中邪的这几个人,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都到过那个道观。先是林波,他的情况最糟,他的魂魄已失,现在变成半疯,很大的可能就是魂儿已被勾走。 然后是我,我是通过出魂的仪式到的道观。 现在又是老猪,老猪更是古怪,是梦里去的。被慧慧缠上之后,我们这些人都要去那里。 我在道观里见过慧慧,也就是说慧慧已经到了那个地方,难道她的目的是把我们这些人全都抓过去? 想了半天不得其所,我说:“老猪,你别担心,明天咱们就去凤阳山。不管怎么样,这次一定会有个结果。” “但愿吧。”老猪叹气,神色萎靡。他不敢睡了,盘膝坐在炕头抽烟。 我陪着唠了会儿嗑,已经下半夜多了,困意袭来实在受不了,我回去睡觉。 这一睡就是天亮,铜锁他们都已经起来。我没说昨晚的事,雅茹和老猪也没说,他们讳莫如深。 陈大富安排我们吃过早饭,一大早就要出发,这里离凤阳山有段路程,大家都希望早点到。 陈大富安排了车,还叫过来一个司机,罗二米和老张上了那辆车。我们几个上了老猪的车。 老猪开车,跟在罗二米他们车的后面。两辆车先后出了村,顺着大道直奔凤阳山。 昨晚睡的不太好,我在后座玩着手机昏昏沉沉,铜锁倒是精神不错,和雅茹说说笑笑的。老猪面沉似水,一边开车一边直愣愣盯着窗外,一句话都不说。 山路上已经没有多少人家,远远的大山连绵起伏。 路上没有车,偶尔能看到几棵大树歪着长出来。我正看着手机,突然车子一抖,手机没拿稳落在地上,正要俯身去捡,我无意中看向车窗,吓了一大跳。 老猪偏离了大道,开着车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前面的一棵大树,狠狠地撞了过去。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第二十九章 乌鸦的线索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眼瞅着车要撞到树,情急之中我大吼一声:“雅茹,赶紧制止他。” 雅茹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离着老猪是最近,她赶忙去拉老猪的胳膊:“你怎么了?” 老猪背对着我和铜锁,看不清表情,他以极快的速度冲向路边。我是急眼了,半躺在后座上,双脚飞起来,对准驾驶座就是重重一脚。 这一脚我用了牛劲,踹得老猪向前一趴,方向盘打滑,这时候车到了树前,将将从树身旁边擦了过去。能听到车的外皮和树干发出剧烈摩擦,嘎吱嘎吱作响,车子向前又开出半米,才熄火停下来。 因为巨大的惯性,我们全都往前冲,我的双脚还没有收回来,趁着这股劲猛地怼了一下,脚腕子生疼。 等车停了之后,我和铜锁面面相觑,一头都是冷汗。雅茹最惨,撞在驾驶台上,捂着头,血从手指缝里流出来。 老猪趴在方向盘上,生死不明。 前面那辆车停下来,罗二米和老张下了车急匆匆过来,拍打着窗户。我把车门打开,踉踉跄跄出了车,把铜锁和雅茹他们都救出来。 大家看着车祸现场,全都后怕,铜锁艰难咽着口水:“王慈,要不是你那一脚,现在咱们几个还不定什么样呢。” “别说这个了,看看老猪怎么样。”我说。 罗二米和老张钻进车里,把老猪从里面弄出来。老猪满头满脸都是血,紧紧闭着眼,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中。 “马上去医院。”罗二米当机立断。 铜锁说:“雅茹,你也受伤了,跟罗哥送老猪去医院,顺便也检查一下。我和王慈在这处理车祸现场。” 现在紧急事态,也不是矫情的时候,雅茹上了那辆车,车子拉着他们走了。 铜锁看他们走远,他钻到老猪的车里捣鼓了一会儿,重新发动车子,还好发动机没有撞坏,勉强还能开。离开路边的时候,这才看清靠近大树的那一面车体毁坏得不算严重,有些变形。 我和铜锁商量了一下,这车先开回老猪家的停车场,等他醒了之后找保险公司慢慢修吧。凤阳山是去不了,我们调转车头往市内开。 路上我们没有说话,各怀心事。老猪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发了疯呢?我心里咯噔一下,是不是他的大限已经到了,魂儿已经勾走了? 到了市内,我下了车,自己打车回到家里。家里很冷清,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一晚上我都在等医院那边的电话,可谁也没有打给我。我坐在沙发甚至怀疑,发生过的这一切是不是一场稀奇古怪的梦。 突然被卷进去,又突然被甩了出来。 临睡前我给铜锁打了电话,他没有多说,只说自己在医院,老猪还没有恢复神智,一直在昏迷状态,他的父母都来了,人还在观察室躺着,情况不容乐观。 挂了电话,我想到林波,要不要给林波的父母打电话通知呢,想了半天还是再等等吧,或许事情会有转机。 第二天我照常上班,老猪那些事我想管也管不了,只能遥望相助。到公司之后,看到破损的窗户已经换上了,想到那天的乌鸦,还是心有余悸。 我正在干活的时候,经理引进一个人来,让他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等着,说宣传册一会儿做好。我们公司承办一些做宣传册的小业务,有美工专门从事这项工作,这个人可能是客户。 他穿着皮夹克,油头粉面的像个小老板,一边吸烟一边玩着手机。 这时办公室主任办事回来,和那人寒暄了两句,然后看我:“小王,给陆先生倒杯水啊,别坐着发木,眼里有点活儿。” 我这个气,你支使人还支使出理来了。我一肚子气,拿了一次性纸杯打了热水,放到茶几上。 这位油头粉面的陆先生倒是非常客气,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小同志,认识认识。” 我接过来看,上面写着“陆大有”,在街道办事处工作。我这才明白,这些宣传画册可能就是给街道做的。 我回到办公桌,把名片插在笔筒里,我和这样的人八竿子打不着,一辈子不能有交集的,认不认识都没用。 我正忙活着,陆大有忽然走过来,做了一个举动。我眼皮跳了跳,偷着去看,他蹲在地上,从窗台的下面捡起一样东西。 那是一根黑色的羽毛。 是乌鸦的羽毛。那天乌鸦钻进窗户,来回扑腾翅膀,扇动下很多黑色羽毛,后来做过清扫,可还是没扫干净。 陆大有拿在手里默不作声,我偷眼观瞧,这枚羽毛他看得异常仔细,在手里翻来覆去的观察。对,他在观察。 陆大有猛地回头,我吓了一跳,赶紧收回目光,摆弄着鼠标。 他走到我面前,笑着说:“小同志,这是什么毛?是羽毛吧?你们办公室还养鸟呢。” 我看着他,没必要撒谎,说道:“前两天我们办公室里出了一件怪事。” “说说。”他来了兴趣,给我递烟。 我接过烟,把乌鸦冲破窗户的事说了一遍。陆大有听得聚精会神,问道:“为什么会这样呢?” 这里涉及到很多隐秘的事,我肯定不能告诉他,摇摇头说:“不知道。” 陆大有有些出神:“乌鸦出现在这里,不是平白无故的,肯定有原因,肯定有原因…;…;”他喃喃着,往外走。这时,美工拿着宣传册的样册过来:“陆先生,你看看,要是可以的话,我们就下厂印刷了。” 陆大有魂不守舍一样,让美工把宣传册先放到一边,他顺着走廊去找办公室主任。 这人可真怪,我正想着,办公室主任忽然从办公室里冲出来,隔着走廊大声招呼我:“王慈,你给我过来!” 这就没好气了。我心怦怦跳,心想坏了,自己怎么就嘴这么快,把乌鸦的事说出去,领导肯定不高兴。 我磨磨蹭蹭来到主任的办公室,他黑着脸把门关上,当着陆大有的面把我狠狠训了一顿,里面夹枪带棒还对陆大有进行敲打,说他多管闲事什么的。 办公室主任当着我们,把那根黑色羽毛扔进垃圾里,说这件事以后不准再提。 等从办公室出来,我脸黑的不行,陆大有倒是嬉皮笑脸,这人在街道办事,干的就是迎来送往,脸皮也厚,拉着我非说中午吃饭赔罪。 我想想也行,白吃谁不吃,挨顿骂省了顿午饭钱,也值了。 陆大有挑了一家很上档次的饭馆,我们两人要了个隔断,点了一桌菜。我觉得这里有事,都说无利不登三宝殿,他想干什么呢? 我也不管他,上了菜闷头吃。吃的差不多了,陆大有打开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一个透明的塑封袋子。 这个小口袋里,封着一根黑毛。我一看就认出来,正是鸟的羽毛。 我擦擦嘴看他,心中狐疑不定,这根羽毛已经被封好了,看样子陆大有早有准备,他怎么随身带着这东西呢,难道说他也遇到过乌鸦袭击? 陆大有说:“小王,你看看,是不是和你们办公室里那根一样。” “你怎么也有?”我疑惑。 陆大有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我仔细观察过,你们办公室一共有五扇窗户,乌鸦为什么偏偏袭击你旁边的窗?” “你是说跟我有关系?”我说。 陆大有说:“小王,你可能还不知道这里是怎么回事,这种乌鸦不简单,是一种噩兆。我觉得你肯定有事,藏着没说吧。” 这陆大有肯定是知道点什么,这些天我都快被搞疯了。如果他也中邪了,或许我们能互相交流一下情报。 可看他油头粉面的样子,又不知道能不能信任他,便默不作声。 陆大有沉吟一下:“这样吧,交流要真诚,我就要先拿出一点真东西给你看。不过小王,你看是看,不能往外说。如果这事真跟你没关系,就当咱们朋友相识吃顿饭,吃完就完。” 我点点头。 陆大有犹豫了片刻,拿出手机,从里面调出一个视频文件给我看。 视频的时间不长,只有五六分钟,整个过程中我没有说话,等看完之后,我已经傻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第三十章 三堂会审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这段视频特别奇怪,点开之后,里面是一个长相普通的小伙子,正对着摄像头说话,他好像在跟某个人视频对话,聊得特别起劲。他说自己昨天在商场遇到一个美女,一看到这美女他的双眼就大放光彩,觉得自己这辈子没白活,终于找到了真爱。 然后是絮絮叨叨,说他怎么鼓起勇气和这个美女搭讪,约人家吃饭喝咖啡,最后还一起看了电影。他今天已经约美女来家里了,现在就在卧室,想给摄像头那边的朋友看看,也有显摆的意思。 这段视频是用手机拍摄的,视频里的这个小伙子拿起自拍杆,端着手机向卧室里去。 看到这里,我看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非常普通的一段视频,陆大有为什么郑重拿出来呢,想必里面还有玄机。 我皱眉看着,小伙子端着手机进了卧室,刚进卧室,气氛陡然阴森起来。卧室窗户挂着厚厚窗帘,勉强能看到是白天,而阳光难入,造成了屋里光线非常晦暗。拍摄的画面画质也突然降低,本来挺清楚的,等进到屋里后,颗粒感非常明显。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卧室的床上躺着一个人。这人浑身被黑塑料袋套着,在脖子和腰部的位置,用两条麻绳栓得紧紧的。 大黑塑料袋全部贴在这个人的身上,呈现出一个类似木乃伊的人形。 小伙子进到卧室,把拍摄的手机放在对面柜子上。他来到床前,抱起床上的那个装在黑塑料袋里的人…;…; 我的心猛地窜到嗓子眼,正待细看,视频结束了。 好半天我没缓过神来,问询的眼神看着陆大有。 陆大有收回手机,好半天才一字一顿说:“视频上的小伙子是我的弟弟。” 我不知说什么好,犹豫片刻问:“在卧室里,床上那个装在黑塑料袋里的,是什么人?难道…;…;” 我想说,难道你弟弟杀人了? 想想又不太可能,真要他弟弟杀了人,陆大有也不会把这样的视频给我一个陌生人看。 果然陆大有摇摇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我弟弟的精神不太好。他床上的不是人,而是用报纸和填充物塞进黑塑料袋里,变成的这么个人形。” 我长舒口气,没杀人就好,为什么陆大有会把他弟弟得精神病的事跟我说呢?我沉默着,饭吃都吃了,也不好说什么。 陆大有继续说:“我弟弟精神不好也是最近的事,他可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智商和情商高着呢,我们家就指望他了,我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要把他治好!” “可以让他看看心理医生什么的。”我心不在焉,有点坐不住了,想走。 陆大有忽然诡秘一笑:“没用。小王,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怎么呢?”我喝着水问。 陆大有低声说:“有一天我接到我弟弟的电话,在电话里他的口气特别害怕,我问怎么回事,他说他在学校上晚自习的时候,突然一只乌鸦撞在旁边的窗户上,把窗户撞出一个大洞,半只鸟身子都探了进来。当时上晚自习的同学都吓坏了,我弟弟也吓得不轻。他的智商很高,等鸟飞了之后,他捡起地上一根羽毛夹在书里。他觉得这件事蹊跷。” 他继续说:“自从那天之后,他的精神状态急转直下,经常一个人胡言乱语,满嘴鬼话,原来的女朋友也吓跑了。有一天晚上他竟然站在教学楼的天台上,很多同学围着看。他的老师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带他回去检查,已经给学校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你现在有结论了吧?”我问。 “有了。”陆大有说,他压低声音:“我弟弟是撞邪了。” 我点点头,丝毫不惊讶,陆大有看我这坦然的样子,就知道我肯定也是知道内情的。 我说:“你弟弟要是撞邪的话,我可以推荐一些看事的师傅帮着看看。” “先前请了一个很有名的大仙儿,他看不明白。我又托关系找了几个高人,约好一起再看看。”陆大有说:“小王,我今天一看到你们办公室的乌鸦黑羽毛,当时就一激灵,你的经历跟我弟弟的遭遇一模一样,我就知道找对人了。对了,你的精神状态挺好的?” “我没事。”我不想说太多。 陆大有说:“小王,我想请你帮个忙,事成之后肯定不会亏待,哥哥给你包个红包。” 我没说话,在心里斟酌这件事。 陆大有说:“过两天,我请了几个师傅到家里去看,你也过去吧。你和我弟弟遭遇是一样的,或许能帮到什么忙。再说了,你就不怕日后撞邪吗?” 我苦笑。 陆大有眼睛很毒,他敏锐地说:“你是不是已经撞邪了?”他看我没说话,便道:“我请的都是高人,你也顺便去看看,或许能解决麻烦呢。” 我心念一动,目前慧慧这件事已经成死局,我们接二连三中招,对这件事我本来不抱任何的希望。罗二米那边指望不上,如果能在陆大有这里结交到高人,能帮到我们,那还真不错。 我一口答应。 陆大有非常高兴,和我约好了,后天晚上到他家里去。他给我了地址。 我回到办公室,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念头。看样子中邪撞鬼的事不是孤例,并不只有我和老猪他们,陈家村的老太太中邪了,现在又来个陆大有的弟弟,这些人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好像冥冥中有一条线把所有人都串在一起。 我在纸上画了画,如果把撞邪的这些元素都提取出来…;…;我停下笔,凝视着纸上的箭头符号,最后都指向一个关键词,“白莲教”。 我不敢继续往下想,心头蒙上阴影。有一大团说不清道不明的黑色影子,正在侵蚀过来,让人无法呼吸。 下班后,我给铜锁打了个电话,铜锁告诉我,老猪还没有醒。现在什么仪器都用上了,甚至他妈妈还找来个老中医摸脉,可就是说不清为什么老猪还不醒。医院已经下了通知,说老猪如果三天之内还不醒,那就有植物人的危险,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铜锁就在医院,电话里能听到女人的哭声。铜锁唉声叹气告诉我,老猪他妈这几天把眼泪都快哭干了,家里就这么一个儿子,还身遭横祸,生不生死不死的,谁看了谁难受。 老猪这样,我心里也堵得慌,可千头万绪没有办法。 我意识到一个问题,老猪之后,下一个受害者很可能就是罗二米。事情落到他的头上,看看他会怎么办。 过了一天,晚上我按照地址找到了陆大有的家。到了他家,已经有四个人在了,其中一人扮相特怪,居然是位道士,下巴一绺很显眼的山羊胡。 陆大有带我在客厅落座,然后给几个人斟满上好的茶水。那道士翘着二郎腿,捋着胡子说:“小陆,你弟弟现在在哪呢,人到齐了就让我们看看吧。” 旁边有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一嘴东北土腔,说话就跟机关枪一样:“姓陆的你什么意思?!把我找来就行了,怎么又找来这么一帮神棍?是不是瞧不起我?” 道士一听火了:“你说话放干净点,说谁是神棍?!” 这东北女人说话的声音很粗重,有点男性化,我看看她,心里咯噔一下。这女人生的一张暴脸,满脸横丝肉,比陈家村那个糊纸人的大姑姐还要吓人。 可能奇人都有个怪样子吧。 陆大有找来的这四个人,道士仙风道骨,东北女人满身戾气,反而最后那两个人显得很不起眼。 那两个人应该是朋友,他们始终坐在一起,低声商量着什么。两人年纪都不大,十八九岁的样子,一个戴着墨镜,一个是胖子,看模样都是愣头青,那气场比起道士和东北女人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陆大有说:“是我考虑不周,不应该让高人们一起碰面,但我确实着急,那是我亲弟弟啊!我就想干脆,把各位高人一起请来,来个三堂会审…;…;” 他还没说完,东北女人不耐烦:“别说没有用的,我大老远过来,要不是看朋友的面,才不管你们家的破事。来都来了,说正事吧,你那个撞客的弟弟在哪呢,让我们看看。” 陆大有说:“在阁楼的房间,他现在情况很不好…;…;” 话还没说完,只听阁楼里突然“蓬”一声巨响,好像有人把东西给砸烂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第三十一章 剑拔弩张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陆大有焦急地说:“我弟弟的情况非常糟糕,他什么样子…;…;你们看看就知道了。” 他邀请在场众人一起到阁楼去。 楼梯很窄,一次只能走一人,道士疾步向前想第一个上,谁知道那东北的彪悍女子腿脚真是麻利,冲在道士前面,抢先上了楼,一点都不客气。道士脸色气得发青,闷哼一声,撩开衣服下摆跟在后面。 其余人跟在后面,戴墨镜的小伙子说:“陆老板,这件事你太不经考虑了,让我们这些修行人凑在一起解决同一件事,这是大忌啊。” 陆大有赶忙说:“是我不对,我也是为弟弟着急,心想着能早一分解决就早一分,没想其他的。” 我看这个戴墨镜的小伙子挺面善,谈吐稳重,既没有东北女人的戾气,也没有道士的傲气,便生出几分好感,主动和他打招呼。 他笑眯眯客气地回应。 我们几人到了二楼,阁楼有一条走廊,尽头便是弟弟的房间。我们从楼梯走下来,看到道士和东北女人站在走廊前,却没有进去,面色是无法形容的凝重。 陆大有赶紧问:“两位高人,怎么回事?” 没等道士说话,东北女人抢先说:“这里不干净!鬼气很盛,你弟弟现在很可能被恶鬼附身了。” “啊?!”陆大有着急问:“那,那怎么办?” 东北女人鼻子“哼”了一声:“这件事只能我来办,你请那么多人纯属瞎耽误工夫。” 道士冷嘲热讽:“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满嘴跑火车的某人才是不学无术的神棍。” 东北女人气得脸色涨红,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女人随身背着褡裢,一把拽到身前,从里面取出一个粗布缝成的布偶。这布偶极其粗糙,穿着红衣服,仅露出一个小脑袋。脑袋是用白布缝的,上面用黑线简单勾勒出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看着让人很不舒服,觉得邪里邪气的。 戴墨镜的小伙子“哟”了一声:“这是东北的保家仙吧。” 那女人颇为得意,看了看道士:“臭道士,你还没这个小孩识货呢。” 道士阴沉脸,呵呵冷笑:“据我所知,报马不出山海关,你们东北的巫术在东北的地界或许管用,可在我们这儿就不一定能派上用场了。” 女人不搭理他,对陆大有说:“姓陆的,待会见到你弟弟,我先来。出了什么事我兜着!今天老娘不是为了钱,就是为了一口气。既然你把同行们都请来了,也好,我让他们好好看看东北的堂子能不能出山海关看事!” 陆大有跟吃了死苍蝇似的,估计在暗暗叫苦,好好一件事结果演变成同行斗法了。难怪说同行是冤家,修行人斗起法来比谁都矫情。 他是谁也不敢得罪,只能唯唯诺诺。 女人拿着布偶,大步流星向走廊里面走去,道士闷哼一声,第二个跟上。我们几人跟在最后。 和墨镜小伙子一起来的那胖子说道:“老谢,你怎么看?” 原来那戴墨镜的小伙子姓谢,他笑眯眯地说:“看看再说吧,或许能跟人家高人学点东西呢。” 胖子嘴角抽了抽,明显是不屑。 我也是凑趣,问小伙子:“你姓谢?” 小伙子用手指头在空中比划一下,说:“就是‘解放’的‘解’,在姓里念xie,许多人都以为我姓‘谢谢’的‘谢’。” 我点点头,这个姓倒是少见。 走廊走进去,越走越黑,我问陆大有怎么不开灯。陆大有苦着脸说,走廊这个灯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点不亮,修了很多次,没用。 这里不但黑,而且寒气很重,极其阴森,像是走进一条深深的洞窟里。 姓解的小伙子和胖子,他们面色都由戏谑变成凝重,这两人看样子也是有道行的,能觉察出常人觉不出的东西。 到了尽头的房间,里面发出什么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砰砰作响。 我退在最后,现在这个场合我不是主角,主要是看这些高人如何驱鬼。东北女人站在门前,对陆大有说:“姓陆的,开门。” 陆大有颠颠过去,掏出钥匙把门打开,东北女人做个手势:“头前带路。” 门开了一条缝儿,里面黑森森的,没有点灯。陆大有第一个走进去,女人跟在后面,道士也要跟着进,女人站在门口,用手把住门框:“对不住了各位,我这人有个臭毛病,我看事的时候不希望有同道在场,多多理解吧。” 道士不耐烦:“你是怕我们拆穿你的西洋镜吧。” 女人冷冷看着他,像是懒得废话,对陆大有说:“把门锁上!不准外人进来。” 陆大有站在门口冲所有人抱拳:“各位高人,各位高人,你们多多包涵。每个高人行事风格不一样,咱们就入乡随俗吧,多多体谅。这件事完了我亲自负荆请罪,还有大大的红包奉上。” 道士闷哼一声:“就她毛病多,我到要看看她能看出什么东西来。陆大有,你去告诉这个东北老娘们,她要是不行,就赶紧主动让贤,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陆大有哪敢说什么,唯唯诺诺关上门,和那女人一起进了房间。 我们在外面等着,阁楼的隔音效果还不错,里面除了特别重的声音外,其他什么都不到。 道士背着手在门口转来转去,我报着结交高人的态度,主动上前凑趣:“道长你好。” 道士看看我,鼻子里发出“唔”的一声。 “道长,你的道号怎么称呼,在哪座仙山道观出家修行?”我问。 道士不耐烦:“你想干什么?摸我老底啊?” 这道士就跟吃了枪药差不多,说话这个难听,夹枪带棒的。他一个臭道士,我摸他老底干什么,全身上下刮不出三两油腥。我没好气说:“是我失礼,不该瞎问。” 胖子在旁边咯咯乐,满脸猥琐。 我看他:“那你呢,你怎么称呼?” 胖子大大咧咧说:“我不怕人摸老底,本人皮南山。这个是我哥们,解铃。” “你们这么年轻,还在上学?”我看他们年岁都不大。 解铃笑:“我和南山属于不学无术那一伙的,上什么学啊,大学门往哪开都不知道。我们很早就出来在社会上讨生活了。” 道士的鼻孔眼里“哼”了一声。 皮南山顿时火了:“道士,你哼谁呢?” 道士简直是又臭又硬,一瞪眼:“怎么的?就哼你们了,毛还没长齐就出来骗吃骗喝。” 皮南山别看是胖子,这脾气一点就着,冲过去想揍道士,被解铃一把拉住:“算了算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道士嘟囔着:“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倒了八辈子血霉了,遇到你们这些玩意。” 我听得不是个味,这道士一点都不像出家人,要说最像江湖骗子的,倒可能是他。说实话,我觉得解铃有点面,太好说话了,人善被人欺,要是道士这么讽刺我,我拼着怎么的也得跟他干一架。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的时候,里面门开了,陆大有和东北女人灰头土脸从里面出来,不用说,肯定是失败了。 女人脸色差到极点,头发披散下来,双眼凄厉,跟老妖婆差不多。那模样谁看了都能吓一跟头。 道士冷嘲热讽:“哟嗬,这么快就不行了?哈哈。” “闭死你妈个臭嘴。”女人歇斯底里,她掏出手机,打了电话,对着话筒就骂:“赶紧让小雪那死丫头来!快点的!” 道士优哉游哉说:“是不是该我去看看了?” 女人尖叫一声:“等等!这件事特别棘手,我已经喊小徒弟来了,我们娘俩配合才能把这个恶鬼拿下。” 道士不耐烦:“等你徒弟来,黄瓜菜都凉了。”他看看表:“老陆啊,要不我就算了吧,你把车马费给结了,我回去吧。别再给你们这些高人添堵。” 陆大有求爷爷告奶奶,安抚道士,然后又巴结那东北女人。皮南山在一旁冷笑:“真是爱哭的孩子有奶吃。咱们这样不哼不哈的就这么被冷落在一边。” 解铃说了句话,让我对他开始刮目相看了,他说:“南山,咱们受点委屈不算什么,关键是把里面的人治好。只要结果是好的,咱们个人的荣辱又算得了什么呢?”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第三十二章 跳大神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解铃说这话的时候,带着真诚的笑容,他并不是说冠冕堂皇的大话,而是实实在在发自内心。 众人谁也没说话,都是面露忧色。屋里不断传来重击声,东北女人脸色极其难看,咬牙切齿:“死丫头怎么还不来?让我掉链子这是,看我怎么收拾她!” 这时,楼下有人敲门,陆大有让我们稍等,他到楼下开门。时间不长,从外面领进来一个姑娘。 这姑娘穿着土里土气,梳着一条黑色的大辫子,头上包着围巾,一看就是刚从山沟里出来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 女人趴在二楼的走廊把手上喊:“死丫头,快上来!” 原来这姑娘就是东北女人的徒弟。陆大有带她上到二楼,刚从楼梯上来,东北女人过去不由青红皂白,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这嘴巴真狠,结结实实打在这姑娘的脸上。姑娘捂着脸,小声小气地说:“师父。” “我让你早点来,你没听见吗?今天我丢够了脸,都是因为你!”东北女人歇斯底里。 皮南山大吼一声:“你怎么打人呢?!” 女人猛地回头瞪他一眼,头发披散着,满脸横丝肉,特别吓人。皮南山情不自禁倒退一步。女人尖着声音说:“我教训自己的徒弟,跟你们没关系!” 道士冷笑:“自己能耐不够,拿徒弟撒气。” 东北女人扯着姑娘的耳朵,姑娘疼的倒吸冷气,眼泪都出来了:“师父,轻点,轻点。” 女人骂:“你个小浪蹄子,赶紧跟我驱鬼去,今天要是整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我脸都让你丢没了。” 陆大有擦着冷汗,带着她们回到走廊尽头那扇门前,他颤抖手去开门。 这时,解铃忽然看向那个乡下姑娘,轻声问:“你叫小雪吗?是东北人吗?” 姑娘不敢看他,垂着头,微微点了点头。 解铃善意的笑:“我看你很面善呢,好像,很久之前在哪里见过。” 姑娘特别怕师父,什么话也不敢讲,垂着头装没听见。 东北女人转过身,看着解铃:“我告诉你臭小子,少特么在这儿套磁,这是我徒弟,想撩妹滚远一点。” 解铃笑笑也不动怒,看着这个姑娘出神。 陆大有开了门,带着她们师徒二人走进屋里。她们刚进去,解铃忽然道:“不行,我放心不下那姑娘,得进去看看。” 皮南山拦住他:“老解,算了吧,由着她们折腾。那东北娘们贵贱不是个物,咱们穿新鞋别踩她的烂狗屎。” 解铃凝思,缓缓说道:“南山,你想过一个问题没有,师父都没有法子,为什么叫来徒弟就能解决问题呢?” 他这话一说,在场的几个人都怔住了,连那道士也侧过脸看他,有些动容。 我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那你说说,为什么?” 解铃说:“这件事有些玄妙,据我推测,这个徒弟可能身上有些能力是师父无法做到的。” 皮南山疑惑:“一个女孩子能有什么超凡的能力,难道她有什么特殊的法器?” 解铃摇头,一字一顿说:“或许这个女孩子本身就是一件很厉害的法器。” 刚说到这,忽然房间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正是那个乡下姑娘。 解铃脸色巨变,他走上前要去开门,有人一把拦住他,正是道士。这道士不像刚才那样傲气,而是表情极为严肃:“不能进去!你们知道那姑娘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我们摇摇头。 道士盯着门说:“东北娘们其实非常歹毒,她的徒弟确实像这位小兄弟说的,本身就是法器,而且那姑娘是一个非常特殊的法器。”他顿了顿说:“她是用来勾魂儿的。” 解铃和皮南山互相对视一眼,脸色大变。 我不明白什么意思,赶紧去问。道士叹口气:“已经可以肯定,有恶鬼上了陆大有弟弟的身。那东北娘们想出一个招儿,她要把那个恶鬼招出来,恶鬼肯定不干。所以她要为鬼提供一个肉身,这就是,她那个徒弟的作用。” 我听得目瞪口呆,说了好几个“窝槽”。 “那她徒弟怎么办?”我着急问。 道士说:“东北跳大神属于一种与灵沟通的原始巫术,从事这一行的都是拥有特殊体质的人。我想那个叫小雪的姑娘就是这样的人吧,既然东北娘们能让恶鬼上她的身,想必就有办法处理。” 气氛压抑,我脑海中浮现出小雪娇弱可怜的样子,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吐不出去。 道士说:“几位小兄弟,我是为你们好。别看我和那个东北娘们不对付,我们骂的再难听,也仅是斗嘴而已。可你们现在如果进到屋里,闯了她们做法的现场,那就是触犯了高压线,依那娘们的性子必然和你们不死不休。你们听我的,不要进去。” 解铃握着门把手,缓缓松开。 谁也没有说话,房间里不断传出小雪惨叫声,她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像是遭到了毒打。 声音十分悲恸,让人不忍卒听。 我眼睛冒火,我不算什么特别正义的人,可此时此景真是让人不舒服,心里难受。 道士倒是平静,他的手腕上挂着一串珠子,此刻捏在手里,缓缓捻动,脸上没有表情。 又过了几分钟,房间里的声音更加惨烈。 解铃想了想,忽然露出一丝笑意,走上前开了门。道士一惊,想说什么已经晚了,叹口气,不再理会。 门一开,房里的声音顿时清晰起来,伴随着小雪的惨叫,还有一种无法形容的风吹之声。 解铃径直往里走,皮南山跟在后面。解铃拦住他:“南山,你留下,我自己进就可以了。” 皮南山看看他笑:“少来吧,有好戏不叫我吗?不够意思。” 解铃也笑笑,两人走进房间,门被关上了。 我抖若筛糠,像是冷得打摆子,为什么会这样,我自己也说不清,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道士看我:“小伙子,咱们走吧,这里乃是非之地。” 他这人倒也洒脱,说走就走,迈着四方步,沿着走廊走远。我看着门,又看着道士的背影,在原地纠结。 琢磨了半天,我觉得还是道士说的有道理,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今天本来是想找高人解决问题的,别老问题没解决又惹出新问题。 我来到走廊出口,刚要下楼梯,里面房间的门忽然开了。 东北女人气势汹汹走出来,身后跟着那个叫小雪的姑娘。小雪低着头,看起来挺正常的,好像没受什么委屈。她们来到楼梯口,女人一瞪我:“滚开!” 我吓得赶紧退让一旁,两人噔噔噔下了楼。陆大有追了出来:“高人…;…;” “记得把钱转到卡里,三天看不到钱,我弄死你!”东北女人喊了一声,带着她的徒弟出了大门,扬长而去。 这时,我看到皮南山扶着一个小伙子从房里出来。走廊的灯泡竟然咝咝啦啦了两声,亮了起来。 陆大有赶紧扶住那小伙子,我明白了,他就是被恶鬼附身的弟弟。此刻看样子面色如常,好像已经好了。 皮南山又跑回屋里,我心念一动,解铃在里面可没出来呢,他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反正那东北娘们已经走了,我顺着走廊跑回去,在屋门前往里看。 整个房间黑森森的,天花板悬挂着很多深黑色的布帘,屋里只有两盏长明灯照明,空气阴冷。 地上扔着有一堆绳子,好像是绑人的,我大概推理一下就明白了,这些绳子应该是来绑当时被鬼上身的弟弟。 我正要进屋,有人说:“你别进来,这里阴气重。” 说话的是解铃他盘膝坐在地板上,背对大门,光着上身。在露出的后背上,是一条条黑色的血管,触目惊心至极。这些血管暴起,如虬龙老树,紧紧缠缚在解铃的身上。 皮南山抱着解铃的衣服,叹口气:“老解,你这是何苦呢?” 我站在门口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皮南山说:“老解和那个东北娘们做了约定,她可以不追究我们闯入法坛的事,但必须…;…;让恶鬼上解铃的身,把这个大麻烦扔给了我们。”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第三十三章 高人相轻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皮南山看着解铃叹气:“你说你何苦来的。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叫小雪的农村姑娘了?” “放屁。”解铃放声大笑。笑着笑着,他像是疼了一样抽口冷气,对我说:“这位老兄,不知如何称呼。” “我叫王慈,慈悲的慈。”我赶忙说。 解铃在强忍着疼痛:“王兄,能否先出屋避一下,恶鬼附身,我的样子实在难看,不想惊扰了兄台。” 皮南山摇摇头:“老解,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装文人骚客呢。” 我赶忙道:“解兄,皮兄,我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并不是看热闹的,正好还有事想请教二位。” “好吧。”解铃点点头,用手撑着地要站起来。皮南山要过去扶,解铃摆摆手:“别碰我,上我身的鬼很凶,我不想出意外。” 他颤颤悠悠站起来,皮南山把外衣给他,他缓缓套在身上,然后转过头来。 我这一看就愣了,解铃本是挺清秀一小伙子,现在却满脸漆黑,跟染了重墨一样,最诡异的是脸上布满麻子点,坑坑洼洼的。最吓人的,是他的双眼,完全是纯白色,只有中间一小点的瞳仁,针头那么大小。打眼这么一看,像是戴了极其特别的美瞳,妖异非常。 我还闻到一股很难说的气味,情不自禁动了动鼻子。 “闻到味了?”解铃笑着问。 我尴尬点点头,很难闻。 皮南山道:“鬼都有气息,水鬼为羊臊气,岸陆上的鬼有纸灰气。如果平常遇到这两股气味,要赶紧躲避。现在你闻到的味道就是纸灰气,气味越浓说明这鬼越凶。” 我们三人从屋里出来,我和皮南山走在前面,我时不时回头去看。阴森的走廊里,解铃缓步在后面,步履沉重,每走一步似乎都要付出很大的努力。 他的表情是淡然的,觉得无所谓。这个人的身上有种很难得的品质,那就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小小年纪也不知哪来的这么大心胸和历练。 到了楼下的客厅,陆大有正在照顾弟弟,看到解铃,他站起来带着哭腔:“小解,委屈你了。” 皮南山不耐烦:“别来这些虚的,我们哥俩出生入死就等着辛苦钱糊口呢,来点真金白银才是真的。” “好说,好说。”陆大有说:“今天来的高人都有份,属解铃兄弟和皮南山兄弟最是劳苦功高,我心里有数。你们的账号我都有,三天内必到帐,放心,放心。” 我们几人坐在长沙发,而解铃却远远拖了把椅子坐在对面。他翘着二郎腿,全身黑气弥漫,一张脸阴森诡异到让人窒息。 陆大有看了两眼就不敢看了,可这张脸像有魔力似的,特别吸引目光,越怕越想看。 解铃说:“你们不用害怕。老陆,我想问你弟弟几个问题,问完我们就走。你们可以正常生活了,他没有事。” 陆大有赶紧道:“知无不言。弟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弟弟已经有了精气神,只是还很虚弱,有气无力说:“谢谢法师救命之恩,你随便问吧。” 解铃道:“你是怎么被鬼上身,怎么中邪,还记不记得这个过程?” “那天,我正在自习室看书,突然窗户上巨响,放炮了似的。我回头一看,有只大乌鸦直直撞在窗户上…;…;”弟弟说句话要歇好几口气。 解铃打断他:“这些我们都知道了,我觉得这不是你中邪的原因,再往前追溯,还能不能想起什么,生活里出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弟弟点点头:“最开始是我接到一个奇怪的微信了。” 我心里一咯噔,赶紧竖着耳朵听。 听他说完整个经过后,我的心脏狂跳。弟弟的经历,居然我们极其相似。弟弟说,前些日子他和他们同学一起到凤阳山玩。凤阳山这两年发展得相当不错,林林立立起了不少山寺,开发出很多风景区,周边的游客没事就会去踏青。 他们几个同学都是二十岁的年轻人,精力旺盛,觉得走寻常路没啥意思,就翻山越岭走小路,看到很多不同的风景,等到下山后,其他人都没事,弟弟突然接到一条莫名其妙的微信申请。 有人加他好友。 看头像和id号,还是个女人哩。他赶紧加了,加了之后就跟那女人聊,谁知那人好像精神有问题,来来回回就发了一条信息,“我们在一起”。在遇到乌鸦的那天晚上,他正在自习室看书,那个微信号又发了一条信息。这条信息很怪,发的居然是他所在的自习室实时定位的地图,明确标记了此刻的位置,然后就出现了乌鸦撞窗。 等他说完,我赶紧问:“那个微信号你现在还有吗?叫什么名字?” 弟弟咳嗽了两声,勉强说道:“我嫌晦气,早就删了。名字还记得,好像叫樱桃。” 我目瞪口呆,居然不是慧心拾兰,这咋回事,难道除了慧慧,还有别的鬼? 皮南山看着解铃:“老解,你现在收到身上的恶鬼,就是这个樱桃?” “还不知道。”解铃说:“回去以后我会闭关,想办法和恶鬼沟通,看看来历。有一条可以确定,这只鬼的来历和凤阳山有很大关系。” 皮南山骂:“我早就看凤阳山不顺眼了,这两年开发开的,满山妖气。我都怀疑,是不是背后有什么高人在布局。” 解铃摆摆手:“先别说那么远,大概情况我清楚了。现在赶紧把这个鬼处理掉,我能感觉到它越来越不稳定,一旦夺我舍就麻烦了。” 皮南山没好气:“被夺舍也是你自找的。人家泡妞顶多要钱,你泡妞要命。” 解铃不高兴:“跟你说多少遍了,我请鬼上身不是冲着那姑娘。是,我是看她挺面善的,但还不至于干出这样的事。” 皮南山摆摆手:“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 他们两人起身告辞,皮南山说:“老陆,钱别忘了打过来,我们这就回去。” 陆大有客气:“等弟弟身体稍有康复,肯定亲自登门道谢,到时候咱们好好聚聚。” 皮南山和解铃江湖气的抱拳,一前一后出了门。 我看的眼热,这才是高人呢,只有他们才能把我和老猪、林波从这个危局里救出去。 我也赶紧跟陆大有告辞,陆大有叫住我说:“小王,你的事看样子和我弟弟一样麻烦,赶紧去求求他们吧,花多少钱摆平都不冤。我现在才知道,看事的人也分小肚鸡肠和侠骨仁心。” 我从他家出来,看到皮南山和解铃远远走着,进了条胡同。 我这个急啊,赶紧跟过去,等进了胡同也傻眼了,这条胡同深邃幽长,笔笔直一条路。那两个人进了胡同竟然没了身影,怎么这么快就消失了? 我从胡同这头跑到那头,两个人确实不见了。我着急,赶紧给陆大有打电话,问他知不知道解铃和皮南山的电话。 陆大有让我稍等,他把电话号码通过信息发过来。 我赶紧拨过去,谁知道关机了,死活打不通。我不甘心在原地等了一个多小时,确定两个人走了,这才悻悻离开。 这个闹心啊,好不容易碰到高人,还这么交臂失之。 我想了想,给罗哥打了个电话,罗哥也是看事的,想必他们都是同行,应该知道点底细。 我打过去的时候,罗哥正在吃晚饭,刺溜刺溜地好像吃面条。 他听出是我的声音,特别高兴,在电话里客气的寒暄了两句。说起老猪昏迷,罗哥长吁短叹,说他也在愁着这件事,正在想办法。 我说:“罗哥,我提供一条线索,最近我认识了公司一个客户,他弟弟中了邪,那症状和经历跟老猪林波他们一模一样。” “后来呢?”罗哥问。 “治好了!”我抬高声音:“有个高人特厉害,把小伙子附身的恶鬼给收了。” “呦,还有这样的高人?”罗哥说:“是元贞道长吗?据我所知,在咱们这地面上,他道行最高。” 他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陆大有请来的道士了,不知是不是罗哥说的这个元贞。 我赶忙说不是道长,然后说:“是一个叫解铃的高人,他还有个朋友,叫皮南山。” “他呀,”罗哥的口气忽然低沉下去:“他就算了。解铃是个小年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认识他?”我问。 罗哥沉吟一下:“既然说到这,小王我跟你掏个实底吧。我有个亲弟弟,现在失踪了,下落不明,和这个解铃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第三十四章 追问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没想到罗哥和解铃还有这样的过节。罗哥叹口气:“我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我以前没接触过看事的高人,他们应该有自己的圈子,这些高人大多行事古怪,性格极端,也最容易互相做下梁子。 我下意识觉得解铃应该是好人,罗二米弟弟的失踪肯定有隐情,不能全赖人家。 郁闷回到家,天已经黑了,我靠在床头,把陆大有家里发生的事翻来覆去想了一遍,正想得入神,电话响了。我拿起来看,不由暗暗叫苦,是林波的爸爸打来的。 我赶忙接通:“林叔叔,我是小慈。” “小慈啊,”林叔叔说:“我给小波打电话,他怎么总不接呢,怎么了他?” 我犹豫一下:“没,没什么。” “不对,不对,”林叔叔说:“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有什么就跟我说,我和他妈打了好几天电话,全都接不通,以前可从没有过这样的事。” 我吸了口气,想了想说:“叔叔啊,林波确实有点事,他生病了。不过你别担心,不是什么大病,现在正在卧床。” 我这么一说,林波他爸爸忍不住了:“不行不行,我得去城里看看小波。这几天我和他妈眼皮子总是跳,觉得不对劲,看看他我们才放心。” 我本来想推搪阻止他们的,可想想,还是应该让他们来,逃避总不是办法。我能推的了一时,推不了一世,到时候真要出点什么事,我承担不起。 从现在来看,林波恢复的几率已经很低了,唯一的希望就是解铃。他能治好陆大有弟弟的鬼上身,也肯定能治好林波和老猪。 想到这,我赶紧给解铃打电话,还是打不通。我还有皮南山的电话,给他打过去,竟然响了,好几声之后有人接,听声音正是皮南山。 “皮兄,我是今天去陆大有家的王慈。”我赶紧说。 “呦,查到我的电话了,你这是有事啊,怎么了?”皮南山问。 我赶紧说:“皮兄,实话跟你说了吧,其实我也中邪了,不但我,还有好几个朋友。那症状跟陆大有弟弟是一模一样,而且都和凤阳山有关系,特别邪。我们吧,谁也不信,就信你和解铃,希望你们…;…;” 皮南山说:“不是我不帮你们。解铃的情况很糟糕,他一回家就闭关了,大门紧锁,连我都拒之门外。他要不在,我不敢私下接你们这活儿,虽说我和他能耐都差不多,我还比他高一点点,可毕竟侧重不一样,鬼上身这活儿我还真是不擅长。现在只能等他出关。” “那他什么时候能出关?”我着急地问。 “这就不知道了。”皮南山说:“一天两天是他,十天八天也是他。我还要照顾他,送个饭什么的。这样吧,他要是出关,我第一时间联系你。” “那就拜托了。”我在电话里千恩万谢。 现在这种状况,我也不能强求,仔细想想,除了解铃,还有那个东北娘们和道士也是高人,可这两个人我谁也不想求,尤其东北娘们,整个一泼妇,对自己的徒弟都连踢带打的,我这要一个没伺候好,反而惹祸上身,现在只能等解铃,看大家的造化了。 第二天我正在班上,接到林波他爸的电话,说是现在已经坐长途客车到市里,他让我今晚就到林波家去,他想问问具体怎么回事。 我闹心巴拉,什么活也干不进去。没过一个小时,林波他爸又一个电话打过来:“小慈,我和你阿姨现在已经到林波的住房了,他怎么不在家,在哪呢?” “他现在在养病。”我说:“叔叔,你稍等,我马上下班,第一时间过去,我告诉你们怎么回事。” 好不容易到了下班时间,我背着包冲出办公室,门口又遇到经理和办公室主任,经理呵斥:“小王,你要是上班有下班这么大的精神劲儿就好了。” “我晚上有事。”我赶忙说。 “就你事多!”经理说:“下个月总公司那边要下来考核流程了,咱们公司也要施行淘汰制,就你这样的好自为之吧。” 我懒得搭理他,一个月就三千块钱工资,还大言不惭要考核,什么玩意儿。 我打车到林波家里,一进去气氛就很凝重,林叔叔正坐在沙发上抽烟,林波他妈在一边发愣,家里冷气盘旋,沉重得让人呼吸不畅。 “小慈。”林叔叔严肃说:“你跟我说实话,林波到底怎么了?” 在村里,我家和林波家住得很近,可以说,我是老林家的两口子看着长大的,跟自己亲爹亲妈差不多。 我想到林波,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圈红了:“林叔叔,小波他…;…;”我一咬牙说了出来:“…;…;他疯了。” 老两口对视看了一眼,林波妈妈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村妇女,她看我哭了,她也哭了,到底是母子连心:“怎么回事啊,他现在在哪,你说啊!” “你们跟我来吧。”我低着头说。 我带着他们出了门,路边拦了辆车,直奔南山精神病院。路上,林叔叔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悲恸,他不停抽着烟,车里乌烟瘴气。 司机说:“哥们,能不能把烟掐了?” “掐你马屁掐,”林叔叔突然怒了:“我儿子疯了!疯了!” 他的情绪全都爆发出来了。 林母呜呜哭,司机看看后视镜,不敢说话。我脸色灰暗。 到了南山精神病院,我们办理了手续,主治医生带着我们到了后面的住院部。到病房门口,透着窗户往里看,林波躺在床上,什么也没干,直愣愣看着天花板。 看到他这个样子,林母“哇”一声就哭了,捂着脸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林叔叔嘴唇颤抖,看着我:“怎么,怎么搞的,怎么搞的…;…;”反反复复就这一句话。 主治医生说:“你们进去看看吧,病人好在没有攻击性,每天不是画画就是发呆,如果情况能控制,可以考虑出院休养。” 林叔叔哽咽着说:“出院好,我把儿子接回农村老家去。我和他妈这辈子就养着他,我们三口家不分开,挺好的,挺好的…;…;” 医生带我们进到里面,林母来到林波的床边,拉着他的手:“小波,妈妈来看你了,你说句话啊。” 林波就这么直愣愣看着天花板,什么话也不说,我甚至怀疑他的眼皮子可能都没眨过。 医生用手在他的上方晃了几下,林波的眼球不动。 林叔叔着急地问:“大夫,不要紧吧?” “没事。”医生说:“他每天都会有这么一个时间段变成这个样子,似乎是睁着眼进入了深度睡眠,怎么叫也叫不醒。你们有什么话就跟他说吧,或许能唤醒他,我去别的病房查房,有事按床头的信号叫我。” 等医生走了,林母坐在床边,拉着林波的手,一声声喊着儿的名字。 林叔叔给我使个眼色,让我到病房外的走廊。 我们来到走廊尽头。他严肃地说:“小慈,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吧?” 我点点头。 “现在我很严肃地问你,林波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他盯着我的眼睛:“年初走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才几个月?你肯定知道,不要撒谎!”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林叔叔,按道理我应该全讲给你听,可这件事非常玄奥…;…;” “怎么个玄?”他追着问。 我一咬牙说道:“你可能不相信,林波是中邪撞鬼了,整件事没法细说,因为带着诅咒。谁听了谁就会变成疯子。除了林波外,还有人也变成了这个样子,我,我不能害了你。一旦你也…;…;让阿姨以后怎么办?” “那你知道不知道这件事?”林叔叔严肃地问。 我点点头:“知道。” “按你的说法,听过的人就会被诅咒,为什么你没事?!”林叔叔盯着我问。 我咽了下口水:“这件事解释起来很麻烦。” “麻烦也解释。”林叔叔说:“我不可能让我的儿子不明不白变成这个鬼样子。” “好吧。”我说。 我决定告诉他发生的一切。我觉得这件事并不是不可挽救,毕竟有解铃这一步棋还没有走。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第三十五章 要驱鬼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在林叔叔的追问下,我把事情原原本本都说了出来。说完后,时间不短了,医生查房回来,提醒我们该离开,让病人休息。林波的情况还是很糟糕,他妈妈和他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他还是没有丝毫的反应。 林叔叔对我做了眼色,示意什么话都不要和他老婆讲。这件事藏着很大的危险,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们从医院出来,林叔叔眉头紧锁,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民,遇到这样的事,不知该怎么办好了。 来到医院外面,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看看,脸色变了,轻声咳嗽一声:“老婆子,你到外面打辆车。” 林母很听男人的话,先行出去到路边打车。 看她走了,林叔叔拉着我,低声说:“小慈,你看。” 林叔叔手机也有微信,我一看就愣了,有人刚刚申请加他为好友,申请人正是慧心拾兰! 我半晌无语,这是一个信号,说明鬼魂的感染已经传到了他的身上,他也掉进这个泥潭里了。 林叔叔没有通过她的申请,想了想,说:“小慈,你记不记得咱们村有个木老先生。” 我点点头,这木老先生岁数很大了,是位老中医,一辈子没娶过媳妇,自然也就没有子嗣,现在一个人住在村里。他在我们村的辈分特别高,一生妙手回春,治好很多人的病。有的人家里一共四世同堂,几乎代代都受过他的恩惠。 他现在有多大了,谁也说不好,但肯定是八十岁以上。 林叔叔说:“我经常帮着木老先生进山采草药,和他关系很好,这位木爷爷道行很高,这件事或许可以让他帮着看看。” 我想起来了,小时候我的胆子特别小,而且动不动还有打嗝的习惯,我妈去找木老先生求了一副草药,后来治好了。我和木老先生没有太深交集,无法判断他到底行不行,并不抱太大的希望。既然林父想试,那就试试吧,好歹多一条路。 等把林家父母送走,我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感觉天大地大竟无容身之所。叹息了半天,拿出手机给解铃打了个电话。本来不抱希望的,谁知道一打就通,里面传来懒洋洋的声音:“谁啊?” “我是王慈。”我赶紧说:“解老弟,咱们在陆大有的家里见过。” “噢,原来是王兄啊,”解铃笑:“我刚刚出关,你的事南山都跟我说了,听说你和陆大有弟弟的症状一样?” “情况很复杂。”我说:“咱们能不能当面聊聊。” 解铃沉吟:“可以,你来我这吧。”他给了一串地址。他住在城乡结合部,那地方我可知道,特别乱,人员组成还杂,最近正在大动土木,整个街道都乌烟瘴气的,环境很差。 我急匆匆打车过去,将近一个小时才到,下了车按图索骥,过了一座臭水沟的桥,里面是棚户小区。我沿着胡同,好不容易才找到地方。 眼前有座简易的平房,在城里只能拿着当仓库用。这条胡同一排全是这样的房子。 里面亮着灯,我上前敲敲门,时间不长门开了,皮南山站在里面。这两天,天气回暖,他就穿了个大号的短袖衫,这人别看胖,可皮肤极好,白嫩白嫩的,长得很像是肥头大耳版的唐僧。 他把我让进屋,里面一共两居室,桌椅都破破烂烂的,就算是农村五保户的家也比这好。靠窗摆着一张简易行军床,上面扔着几件衣服,倒扣着一本看了一半的书。 屋子正中是饭桌,收拾得倒也干净,摆着地摊淘来的茶具,解铃正坐着喝茶,一边喝,一边翘着二郎腿翻着本市晚报,做派就跟退休老干部似的。 他看到我来了,热情打招呼:“王兄,欢迎到我们的陋室做客。” 来了不能马上说正事,肯定得寒暄,我问:“你们怎么住在这儿?” 皮南山笑:“便宜啊,一个月俩人才二百块钱。我们能省就省。”说着,他躺在行军床上,自顾自拿起那本书继续看起来。这人真行,有客人来了没说招待一下。 我坐在饭桌旁,解铃递过一杯茶,我刚要接,忽然看到他的眼睛,吃了一惊。 他的双眼还是鬼上身那样,全是眼白,只有中心是一个黑色的小点,如同针头大小,特别诡异。 我手颤抖。 解铃笑:“那只恶鬼很顽固,上了我的身就不走了,我闭关也没法把它请走。闭了也没用,索性就出来了。” 皮南山躺着翻书,说:“你这滥好人做的,遭罪了吧。可人家呢,压根就不知道你的付出。老解,我不是说你,那个叫小雪的乡下丫头有什么好,柴火妞一样,至于你下这么大本钱吗。” 解铃说:“你别胡说,我这么做不是为了那姑娘。” “你可拉倒吧。”皮南山哼哼:“如果鬼上的是老太太的身,打死你也不带这么上心的。” 解铃大笑:“我对那丫头还真没什么想法,就是觉得她挺面善,好像似曾相识。”他转过头问我:“王兄,你有没有过这种感觉,经历了一些事或是认识了一个人,突然觉得好像以前在哪见过,觉得特眼熟。” “梦里见过吧。”我说:“好像有人讨论过这样的问题,什么平行宇宙啥的,两个宇宙的电波窜台了,那个宇宙的‘你’所见所闻,传到了这个宇宙‘你’的脑子里。” 解铃哈哈大笑,眼泪都出来了:“行,行,说正事说正事。” 他见我总是盯着他的眼睛看,便从柜子里翻出破墨镜戴上。 “王兄,我身上有鬼,这双眼叫做邪眼。看多了,会对你精神状态干扰很大。说说你的事吧。”解铃说道。 我便把慧慧的事从始至终说了一遍,大部分都符合事实,只有一个地方我做了隐瞒,就是进入道观后发生的事。罗哥他们对我另眼看待,很大的原因,就在于我撒谎有弥勒佛为我抚顶,这件事要是拆穿了,我就没脸在世面上混了。 说的过程中不但解铃在仔细听,就连皮南山也放下书,从床上坐起来聚精会神听着。 等我说完,突然手机叮叮先后响了两声,解铃和皮南山拿出来看,他们互相一视,都笑了。解铃拿手机给我看,就在刚才,有人申请加他的微信,申请人正是慧心拾兰。 皮南山笑:“老解,咱们混江湖也有个一两年了吧。” “有了。”解铃说。 “算是有点经历,像这么有意思的事,却从来没遇过。”皮南山哈哈笑。 解铃看我:“王兄,你把鬼引来了,看来我们也无法摘身事外。” 我一开始确实有小心思,把解铃拽到这件事里,这样就能让他出手了。 皮南山摸出烟:“凤阳山,又是凤阳山,看来那里藏着玄机啊。老解,你身上的这只鬼,恐怕和慧慧的同出一源。” “白莲教本来就很邪,”解铃说:“有千年的传承,没想到死灰复燃了。” 他问我,你有两个朋友已经出事了,分别叫老猪和林波,对吧? 我赶紧点头。 解铃说:“林波的状况有点像失魂儿,目前魂魄不全,恐怕是被凤阳山的妖孽摄走了。这个暂且先不管。我想看看老猪的情况。” 皮南山说:“你们发现没有,这些中邪的人在症状上是有规律可循的。他们先是看到种种幻觉,然后疯了。看似发疯,其实是恶灵上身。最后会魂魄缺失,变成植物人。目前林波已经到了最后一个阶段,而老猪还在初级,还被恶灵上着身。所以,我们要先见老猪,和他身上的恶灵打打交道。” 解铃点头:“没错。如果我身上的鬼和老猪身上的鬼,真有渊源,那就有热闹瞧了。我还正愁怎么把身上的鬼弄出去呢,恰逢此机缘,看来也是冥冥中有定数。” “那你跟我去医院吗?”我尝试着问:“老猪现在还在医院,不知情况怎么样了。” “不急。”解铃摆摆手:“要驱逐老猪身上的恶鬼,整个过程不能在医院里进行。你要先想办法把老猪弄出来,找一个安静的房间。” 我不禁泛着苦水:“这就麻烦了,他爸爸妈妈都在医院,平白无故让他儿子出院,恐怕他家里人都不会答应的。” “这就要你想办法了。”解铃翘着二郎腿抖着报纸,不再说这事,而是问皮南山:“老皮,今天该你做饭了吧?”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第三十六章 成见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两人商量吃什么,是不是在唱双簧呢,给我下了逐客令? 我试探着说:“两位高人,这样吧,晚上这顿我请。” “不用你请,”解铃说:“你赶紧回去搞定老猪的事,然后我去会会附他身的恶灵,这是大事。” 解铃和皮南山讨论着吃什么,他们津津有味聊起厨艺。皮南山从柜子下面翻出一个菜篮子,看这意思两人这是要去菜市场买菜去。 我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不方便再留下来,客气了两句,告辞出来。 我哪有心情吃饭,现在首要大事是去医院,找老猪的父母商量出院的事。这一晚上够忙活的,我要奔波好几个地方,全都是大事。 我先打电话给铜锁,问老猪情况怎么样,铜锁唉声叹气,说自己就在医院,情况不乐观。我问他,老猪的父母在不在。他告诉我全都在,他们正和医生商量下一步治疗的方案。 我在电话里告诉他,让他在医院等我,我马上过去。 我正要走,解铃提着菜篮子出来:“王兄,我刚才听了几耳朵你的电话,你说那个老猪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我点点头。 解铃把菜篮子交给旁边的皮南山,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符咒,上面用红色颜料画满了鬼画符一般的图案。 “这是驱鬼符,把它烧成灰泡水,”解铃说:“如果老猪真的有鬼附身,喝了这碗水会有反应的。” “如果没反应呢?”我问。 解铃笑:“我只会驱鬼,不会治病。如果没反应,说明他身体里没有鬼,那该怎么治怎么治吧。” 我不敢耽误,拿着符咒赶紧打车去医院。 找到病房时,里面的气氛极是凝重。老猪家里有钱,给他安排了单人房间,我到的时候,一屋子都是人,都是老猪的亲戚朋友。有一个中年妇女坐在床边,拉着老猪的手呜呜哭,可能是他的妈妈。 我在人群里看到了铜锁和雅茹。雅茹站在人群外面,进都不进去,靠着墙低声垂泪。铜锁在一边发呆,目光悲恸又绝望。 我过去和他们打了招呼,铜锁兴致不高,只是点点头。 我看这里人多嘴杂的,把他叫出走廊。铜锁问怎么了,我把认识解铃的事简单说一遍,告诉他,这个叫解铃的高人有办法为老猪驱鬼,甚至我们都能从诅咒里脱身,包括已经病入膏肓的林波。 “你的意思是,必须把老猪从医院里弄出去,找安静的房间,好方便那个叫解铃的施法?”铜锁说。 我点点头:“就这意思。” 铜锁皱眉:“解铃是干什么的,靠谱吗?多大年纪?” 我形容一下:“也就不到二十岁吧,小年轻,普通人呗。我觉得挺靠谱的,说话办事让人放心。” 铜锁撅着嘴对病房里说:“你看看老猪现在的样子,他父母可能把他弄出医院吗?” 我透过人缝看进去,老猪躺在病床上紧紧闭着眼,身上插着监测状态的电路线,嘴里含着输氧导管,那模样比死人也差不多了。 将心比心,我要是老猪的父母,也不可能就这么平白无故把他弄出医院。 我叹口气:“那也得想想办法。” 铜锁摇摇头:“你说的解铃嘴上无毛,怎么想怎么不靠谱。我这么说吧,老猪要是一直躺在医院,那没咱们多大责任。可一旦把他弄出去,叫解铃的小年轻再没有办法驱鬼,出现了任何后果,咱们责任可就大了,你想过没有?” 我没吭气。 铜锁说:“你想的太简单了,咱们这是在赌博,赌的是身家性命。老猪家世渊源,咱们一旦赌输了,赌不起啊。” “你把老猪鬼上身的事跟他家里人说了吗?”我看看病房。 铜锁摇摇头:“没说。说了惹麻烦,一时半会还讲不清楚,就屋里那些死脑筋,且听不进去呢。你一说鬼神,他们肯定认为是扯淡。” 铜锁不想说这件事,问我吃没吃饭。见我也没吃,他提议叫出雅茹,我们三个人到外面简单吃点。 我没说话,心里一直在斟酌。铜锁说得没错,这就是在赌博。赌对了无功,毕竟驱鬼这件事说起来复杂,我们都有责任。一旦赌错了,那就更是万劫不复。 铜锁和雅茹出来,他看我面色凝重:“还想这件事呢,算了吧。我跟雅茹说了这事,她也是这么个态度。” 雅茹摇摇头:“铜锁,我经过慎重考虑,我想让那个叫解铃的人帮老猪驱鬼,王慈,你什么意见?” 我看着雅茹坚定的眼神,她不是不知权衡的女生,此时此刻她明明知道会有什么后果,还是义无反顾支持这个驱鬼的方案。 铜锁皱眉,低声说:“你别乱说话,这里关系重大,别那么幼稚。” 雅茹看着他,一字一顿问:“铜锁,你还是老猪的朋友吗?” 铜锁脸涨的通红:“你这是什么话?!我告诉你们两个,就因为我是老猪的朋友,我才会慎重和负责任!其他先不说,王慈,那个姓解的是什么来历,哪里人氏,有什么能耐?这些咱们一概不知,就凭他嘚不嘚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咱们就把老猪从医院里弄出去,这就是负责任了?这就是够朋友?说句不好听的,老猪一旦没了医院的照顾,如果死在半路上呢?谁来负责?” 他说话太难听,其实我也是犹豫,可听他这么一说,我免不得要辩解:“解铃我接触过,虽然时间不长,但凭我个人的看法,他靠谱!第二呢,如果不考虑咱们,只谈老猪,我认为这场赌局,哪怕再凶险胜算再低,也要下注赌一赌。” 铜锁没说话,等我下文。 我看着病房说:“赌了,尚有一线生机。不赌,有死无生!” 雅茹眼睛里放出光彩:“好,王慈,说得好!” 铜锁叹口气:“你说服我没用,屋里那些人怎么办,你不可能把老猪凭空劫持出医院。” “不管怎么样,我要试试。”我说。 雅茹拍拍我的肩膀:“我跟你一起!” 我们一起看向铜锁,铜锁疲惫挥挥手:“行,行,听你们的。” 我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雅茹拉着我来到病床前。 我看着床上的老猪,他的脸色苍白,紧闭着眼,像是在做一场漫长的噩梦。我心里挺不是滋味,我们虽然认识时间不长,可也算共同患难过,有些阶级感情的。 看到他这样,再想到林波,我眼圈红了。 雅茹说:“阿姨,叔叔,这位是老猪的朋友,过来看老猪。” 老猪的父母勉强客气地说:“你好你好,谢谢你过来。” 我犹豫一下,鼓起勇气说:“叔叔阿姨,我有点事想跟你们说,能不能私下说两句。” 老猪的父母一身名牌,气场很足,看样就是上位者,很可能是大老板什么的。 两个人社会经验很丰富,在他们的眼神逼视下,像是要把我从里到外看个透。 我硬着头皮,咬了咬牙,今天这事只能破釜沉舟。 老猪的爸爸让妻子先照看着,他一个人跟我来到外面走廊:“小伙子,怎么了,有什么事就说吧。” 我说:“叔叔,老猪的昏迷是因为被鬼上身了。” 老猪爸爸的脸顿时黑下来,出于礼貌他没有拂袖而去,明显不高兴。 这时,雅茹和铜锁走了出来,雅茹说:“朱叔叔,你别生气,也别有想法。老猪确实是中邪了。” “无稽之谈。”这个朱叔叔声音大了,走廊里很多人看过来。他忍着气说:“你们这些小小子小姑娘,满脑子都想什么呢!我没空和你们胡说。雅茹,你怎么也掺和进来,你是挺好一姑娘,我一直觉得你挺有分寸。” 雅茹涨红了脸,眼圈红了:“朱叔叔,你相信我们,老猪确实是中邪。王慈找了一个驱鬼大师,他有办法把老猪身体里的鬼弄走,让老猪好起来。” 朱叔叔讥讽笑:“驱鬼大师,呵呵,多少钱请来的?我儿子一躺下,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前两天还有中医过来掐脉,胡说八道一通,开口就要十万。我最恨这样的人,瞅着家属悲痛欲绝,趁机要钱,这和发国难财有什么区别!你们都走吧,我谁都不信,就信医院。” 雅茹还要说什么,朱叔叔不耐烦:“雅茹,我儿子这样是不是耽误你了?你的心意尽到就行了,我儿子如果一直这样,你也该想想自己以后的生活。” 雅茹眼泪一下就出来了,捂着嘴颤抖说:“朱叔叔,你太小看我了,也太小看我和老猪之间的感情了。” 她哭着顺走廊跑远。铜锁叹口气,看看我轻轻摇头,然后跟着雅茹跑过去。 朱叔叔看着我,眼神里都是鄙视,他进了病房把门重重一摔,把我独自扔在走廊里。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第三十七章 驱邪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吃了个闭门羹,在病房外焦急地转圈想法子。 目前这种状况,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既然开口了,就不能停下来,必须要尽到最后一丝努力。 我鼓起勇气上前轻轻敲门,没等别人来开,顺手把门推开。里面所有人都看向我,朱叔叔脸色极是难看:“这位小同志,我们不欢迎你,请你马上离开。” 有人问怎么回事,朱叔叔嘴动了动,不屑地说:“这个人说我儿子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鬼上身。” 他说后,屋里人并没有异口同声要驱逐我,有几个反而露出凝重的神色,看样子还真往鬼上身的原因去想了。 有个男人说:“这位小朋友怎么称呼?” 我告诉他,我叫王慈,是老猪的好朋友,这次来,是带着万分的诚意,我已经请教过高人,老猪就是鬼上身。 这个男人自我介绍说,他是老猪的小叔。 他没有赶我出去,而是对朱叔叔说:“大哥,我觉得小王也不是无的放矢,或许可以试试。你总不希望孩子就这么在床上躺一辈子吧。” 朱叔叔大喝:“我从来不信这么无稽的事情,还鬼上身,鬼在哪呢?现在是大白天,朗朗乾坤,什么鬼能这么嚣张?!行了,别说了,我发现你也不着调,要相信医学相信科学!小王啊,你走吧,这次叔叔不怪你,要是你还来捣乱,别说我通知医院的保安。” 我咬了咬牙,现在要是走了,可就前功尽弃。我说:“叔叔,这样吧,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一点都不复杂,你看了就知道了。” 朱叔叔冷笑:“你能让鬼在大白天现身?” 旁边不少人附和说:“现在的小年轻满脑子都是封建思想,听鬼故事比谁都起劲,脑子都听傻了。好好的哪来什么鬼。” 我分辨说:“有很多事都在咱们理解之外,不能一口否认。” 朱叔叔不耐烦:“让你走赶紧走,这是病房,大呼小叫干什么。” 这时,老猪的妈妈走过来,温和地说:“小王是吧,你赶紧走吧,你的心意我们都心领了。” 我着急地说:“阿姨,你就让我证明一下,不耽误你们多长时间,三两分钟就行。我在这立个军令状,要是证明不了,你们怎么惩罚我都行。” 病房里出现了一片静寂,没有人说话。 这时门外响起声音,雅茹回来了,她眼圈还红着,坚定地说:“这个军令状也加我一份。如果证明不了老猪是鬼上身,今后我会消失在你们面前。” 我回头看了看,铜锁和雅茹站在身后,铜锁冲我点点头。 老猪他妈看向自己的男人,朱叔叔说:“好,你证明吧。” 我看到床头有一瓶没有开封的矿泉水,便拿着走出病房。本想当他们的面把解铃给的符咒放进去,可又怕他们多想,还不如在外面弄。 朱叔叔却是眼里不揉沙子,他喝道:“鬼鬼祟祟干什么!就在这里弄,我看看你有什么把戏。” 雅茹看看我,轻声说:“没事,弄吧。” 我问老猪的妈妈要了一个干净杯子,然后把矿泉水盖子打开,倒进半杯水。倒过之后,从兜里小心翼翼取出解铃交给我的黄色符咒。 病房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盯着我看。尤其朱叔叔,眉头紧锁,看样子厌恶到了极点。 我顾不得他们的目光,问铜锁要了打火机,把符咒点燃,它化成黑灰落在杯子里。我轻轻晃了晃,让黑灰伴着水搅动。 等做完这一切,我拿着水杯上前,坐在老猪的床头,要扶着他起来喂水。 朱叔叔再也忍不住,拉着我使劲一拨弄,我没料到他会这么粗鲁,整杯水没拿稳,全都洒在地上。 他大吼:“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让我儿子喝,滚!你们都滚!” 满地都是水,我气急了,捡起杯子来看,就剩下杯底浅浅一层的水。 我脸色阴冷下来,对铜锁说:“别让他捣乱。” 铜锁叹口气,走上前,把朱叔叔隔在病床外面。老小子气急败坏,出走廊喊护士,准备叫保安。 趁这个时候,我让雅茹把老猪扶起来,我捏开他的嘴。目前实在没把握,老猪能不能喝进去水,只能赌一把了。 我把杯子放在他的嘴边,轻轻往下倒。水顺着老猪的嘴角流出来,他的妈妈这时在旁边轻声说:“我来吧。” 我看着她。她的目光很诚恳,她应该是信了我们的话。 我把水杯递给她,到底是当妈的,非常温柔,一边跟老猪说话,一边轻轻张开他的嘴,把水倒了进去。 不知是不是老猪在昏迷中听到了他妈妈的话,水没有从他的嘴角流出来,都喝了下去。 就在这时,外面脚步响动,进来两个保安。朱叔叔指着我说:“就是他,来病房捣乱,赶紧弄出去,要不然我去你们院方投诉。” 两个保安过来抓我:“先生,请吧。” 我紧紧盯着老猪,此刻老猪已经躺回床上,面无表情,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心急如焚,忘了问解铃这道符咒喝下去,多长时间才能见效。 “赶紧走!”朱叔叔大怒。 两个保安拽着我要出去,我知道一切都完了。 如果现在不能马上见效,而是过几个小时才出现症状,便会被认为是其他的并发症。 就在这时,床上的老猪突然咳嗽了一声。 病房里静了下来,朱叔叔喜极而泣:“是不是我儿子要醒了?他终于有反应了。” 有了这第一声咳嗽,老猪像是犯了气管炎一样,一声接着一声,后来动作越来越大,整个胸口都在剧烈起伏,咳咳声充斥着整个病房。 谁都看出来不对劲,他妈妈赶紧摁动床头的紧急通信器,叫医生和护士过来。走廊里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声。 保安拉着我正要走,朱叔叔忽然想起什么,大喊:“不能让他走了,就因为喝了他的水,我儿子才变成这样。如果有三长两短,你跑不了!” 一听这话,铜锁的脸色变得惨白。而雅茹极有担当,站在我旁边说:“王慈,出了事我也有责任,你放心,这时候我不会抛下你的。” 我心里热乎乎的,这女孩是真不错,看着柔柔弱弱,绝对外柔内刚,持家的一把好手。老猪真要和她结婚了,那绝对是老猪的福气。 病房门推开,医生和护士进来问怎么了。朱叔叔指着我的鼻子:“刚才这个人非说我儿子是鬼上身,然后喂给我儿子混了符咒的水,就变成这个样子。” 医生非常生气:“瞎胡闹!这是医院,不是农村,什么鬼上身,胡说八道!你们为什么不听医嘱,出了事谁负责!” 老猪现在的情形特别可怕,不停咳嗽,整个人像是通了电,在床上弹起来又落下去,像是一条扔在岸边的鱼。 医生让护士按着他,看了看监测器的指标,说道:“准备抢救!” 他话音刚落,老猪突然直挺挺坐起来,病房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老猪居然睁开双眼,直愣愣看着前方。包括医生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老猪的妈妈轻轻说:“儿子…;…;” 老猪突然俯身,对着床边开始“哇哇”大吐。吐也就罢了,吐出来的竟然是绿汤,幽绿幽绿的,吐了整整一地,就像是吃了树叶子没消化的样子。 有好几个亲戚吓得赶紧躲开,躲慢的溅了一裤子。吐的这东西味道极怪,形容不上来,好似肉汤在阳光下暴晒一个礼拜,馊到了极点的味道。 屋里很多人受不了那味,熏得跑出外面。只有我们几个,还有老猪的父母,医生护士还在。 老猪的妈妈问:“医生,我儿子怎么吐绿色,是不是胆破了?” 医生也有点发懵:“不行,得带他去做检查。” 朱叔叔大怒,指着我鼻子说:“是不是你弄得那破水,把我儿子的胆给弄破了。” 我根本不搭理他,紧紧盯着老猪看。 就在这时,老猪的嘴里突然冒出一个东西,好像是条黑色虫子,从他的嘴里只露出一个头。 那虫子摆了摆头,又缩回老猪的嘴里。屋里人都看傻了。 医生反应很快,招呼护士拿过一个镊子。 他让护士保持老猪趴在床头,脸朝下。老猪张着嘴,此时已经吐不出绿汤了,还在呼哧带喘的。那条黑色的虫子又从他的嘴里冒出来。 医生手疾眼快,用镊子一把揪住虫子头,使劲往外拉。 这条虫子越来越长,身上布满了触角,不停蠕动,在场所有人都吓得不敢出声。我心跳加速,这条虫子居然是一只黑色的蜈蚣。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第三十八章 鬼坛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医生用镊子拽着这只黑色蜈蚣,越拉越长,从老猪的嘴里足足伸出来能有一米,就这样,还没拉完呢。 这只蜈蚣大概食指粗细,两侧是密密麻麻的触脚,还活着,不停蠕动,身体摇摆不停。 屋里散发着股股怪味,眼前又是如此一幅奇景,在场没有人说话,静的落根针都能听见。 我看看铜锁,铜锁脸色苍白地看我,实在没想到,一个人的身体里能藏着这么一条长长的活虫。老猪肯定是从胃里吐出来的,胃才多大啊。 继续往下拽,又拽出半米,那虫子整个从老猪的嘴里出来,大夫赶紧扔了镊子,蜈蚣落在地上不停蠕动,爬在那一滩绿色的呕吐物里,竟然浮了起来,两侧的触脚做滑动状,此时此景诡异的让人头皮发麻。 老猪吐了虫子,痛苦呻吟两声,哎呦呦叫个不停。 旁边护士把他扶起来,老猪满身都是脏东西,看着我们有气无力的,他对着自己的妈妈轻轻说了句话:“妈。” 这一声“妈”,把他妈感动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哭得泣不成声。 那位朱叔叔阴沉的脸终于展开了,他过来拉着老猪的手:“好儿子,你终于醒了。” 医生嘱咐护士把这里清理干净,告诉家属,要带着老猪全面检查一下。 老猪虚弱的上了病号车,看到我们站在门口,微微点点头,眼神里都是感激。雅茹喜极而泣:“他知道我们的努力,他一直都知道。” 我和铜锁长舒一口气,浑身疲乏的站不住。 护士护送着病号车出了病房,老猪的爸爸朱叔叔看到我,沉吟一下说:“小同志,你先不要走,我还有话问你。” 我脾气上来:“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吧。” 我和铜锁还有雅茹从医院里出来,病房那股怪味没有消散,我们是一点食欲都没有,不过心情都很振奋。 我们三人顺着医院林荫道走着,我给他们讲了解铃在陆大有家里驱鬼的经过,他们听得入了神,铜锁说:“如此人物,倒要好好结识结识。” 我们没有离开医院太远。附近是市中心,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华灯已上,我们找了家韩国餐馆,铜锁高兴,请我们两个吃饭。 正吃着呢,来了电话,铜锁做了手势然后接听,嗯嗯说了两声,挂电话对我们说:“老猪的爸爸打来的,他要我们去医院。” 我说:“要不是冲老猪的面子,我真不想和他爸打交道,看他那德行。咋咋呼呼的,跟个泼妇差不多。” 铜锁过来拽我,让我别矫情,我们三个回到病房。 病房里已经收拾干净了,气味很淡,几乎闻不出来。老猪检查回来,躺在床上,气色还算不错,虚弱对着我们笑。家里的亲戚大都回去了,只留下至亲的几个人。 刚才老猪吐出那条黑色的大虫子,震撼了在场所有的人,任谁都能看出来,这不是现代医学能够解释的事。而且老猪住进医院的时候,已经做过全身检查,ct超声波啥的,根本没发现胃里有异物,现在出了一米多长的蜈蚣,怎么解释呢。 老猪的父亲朱叔叔过来,看看我们,好半天说:“辛苦你们了。” 铜锁活泛起来:“叔叔,你看你说的,我们受点委屈没什么,只要老猪好好的就行。”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能不能跟我详细说说。”朱叔叔说。 这时病床上的老猪咳嗽一声:“确实是鬼上身,是我去了不干净的地方,没什么大事。” 我心领神会说:“叔叔,你别担心了,给我那个符咒的高人,说老猪的鬼上身他能治,绝对手到病除,不留后患。”我先替解铃吹上了。 朱叔叔说:“刚才检查了一大通,没发现什么异常,是不是再住院也没什么必要了?回家养着就行。” 我把解铃的要求说了一下,跟他们说高人给老猪看病,不能在医院进行,必须选择一个安静的房间。 朱叔叔想想说:“我在龙水湖有一套别墅,是抵押来的,一直没去住。那地方靠山靠水很安静,可以去那里。” 他这人做事倒是风风火火,决定了就去干。他让我找解铃约定时间,定在明天晚上在别墅帮他的儿子驱鬼。 他重重拍着我的肩,保证说整件事他心里都有数,事过去之后,肯定对每个出力的人都有交待。 他问明白解铃的住址,说明天晚上他会用专车去接那位高人,不能慢了礼数。 从医院出来已经很晚了,铜锁极其兴奋,跟我说,等明天下班之后,他开车过来接我。 回到家里我疲惫不堪,收拾收拾就要睡觉,睡以前忽然想到一件事。解铃说,如果被鬼缠住鬼上身,喝了符咒的水就会有明显的反应,老猪就是这样。那是不是说,可以用这种方法来鉴定自己是否被鬼上身了。 不行,我明天也得要点这样的符咒试试。是不是有鬼,一测就知道,总比这么胡思乱想强。 第二天照常上班,快熬到下班的时候,公司里的美女琳琳来找我,问我晚上有没有时间。徐家亮在旁边暧昧眨眼睛,做着下流的手势。琳琳在微信里跟我聊过几次,我哼哼哈哈没怎么说话,现在更是一屁股的屎都没擦干净,完全没有心情去撩妹。 我拒绝了她,从公司出来,铜锁已经在楼下等候多时,我们来到停车场,上了他的车。 开出来的时候,看到琳琳正在路边拦车,我心念一动,让铜锁停一下。我摇下车窗问她用不用捎一程。琳琳看看我,又看看铜锁,笑笑摆摆手,示意不用。 我们重新上路,铜锁问我那是谁。我说就是一同事。铜锁暧昧笑笑,问我有没有对象。我心烦气躁,不想聊这个话题。 路上我们没再交谈,根据老猪爸爸给的地址,开到了龙水湖小区。这里属于开发区,不如市区热闹,好在周围景致不错,有山有水很是清净。 通过物业的门岗,好不容易找到了那栋别墅。 进去之后,看到解铃和皮南山已经到了,他们正在客厅里和老猪的父母交谈甚欢。 解铃戴着墨镜,一点都不怯场,不像是二十左右的年轻人,和老猪他爸爸聊的有来有往。 看到我们到了,老猪他爸爸朱叔叔笑:“刚才和解铃聊了聊,这小伙子不错,有见识。我对他有信心了。” 解铃和皮南山低声商量了一下,解铃说:“一会儿我给老猪驱鬼的时候,如果你们不放心,可以用手机录像,作为凭据保留。” “这个好说,有没有我们需要注意的地方?”老猪的妈妈问。 “不管发生什么,保持安静,保持镇定就可以了。”解铃说。 “这个没问题。”朱叔叔一口答应,他让老猪的妈妈把老猪请出来。 他妈妈到旁边的屋子,时间不长和雅茹一起推着轮椅出来。 老猪坐在轮椅上,神色憔悴,膝盖上还盖了条毛毯,他看着我们,不好意思笑:“各位见笑了。” 解铃蹲在他的面前:“你是老猪吧,我叫解铃,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今天我过来,就是要给你驱鬼的。” 老猪有点紧张:“我身上真的有鬼吗?” 解铃看看皮南山。皮南山走过来,手里拿着三根香点燃,双手端起贴在额头,闭着眼默默念叨了一会儿,然后猛然睁开眼。 他把燃着的香火靠近老猪,三根香的香火本来是直直向上飘,突然改变了方向,好像老猪身上有股风,吹得香火烟气远离,无法靠近。 皮南山严肃地说:“你身上确实有鬼,而且很凶。” 这么一说,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 解铃对老猪说:“南山是我的好朋友,有通灵之能,能做法看到脏东西。我现在呢,要请你身上的鬼现身,然后和它谈判,看看它到底要做什么,有什么目的,咱们也好对付它。” 解铃吩咐我们把客厅所有的窗帘都拉上,不能留一丝光。他告诉在场众人,马上他要摆一个鬼坛,让老猪的恶鬼现身。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第三十九章 恶鬼的执念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按解铃的要求,现场要保持绝对的安静。 他在地上摆了一圈蜡烛阵,有红蜡也有白蜡,他很细心地点燃了每一根蜡烛,然后推着轮椅,把老猪送到蜡烛阵的中心。 他打开随身斜跨的单肩包,从里面小心翼翼取出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半袋土。 大家都有疑问,可还是默不作声看着,不敢说话。 解铃打开袋口,用手抄了一把里面的土,洒在老猪的头上。老猪呛得咳嗽,下意识用手挡着:“解师傅,这是什么东西?” 解铃道:“此物名叫坟头土,是我半夜从乱坟岗里ki来的。”他做了个极为猥琐的掏包手势。 老猪不情愿嘟囔说,怎么闻着臭烘烘的。 解铃一边给他头上撒土,一边说:“你不要小看坟头土,能驱邪镇鬼。老年间那些盗墓贼,在进墓之前,都要揣着这么一包东西,不能让脏东西靠近了。” 老猪满头满身都是土,沮丧着说:“长学问了。” 旁边一直沉默的朱叔叔实在忍不住:“解铃,我看你这手法挺稀奇的,你是有师承吗?” 皮南山哈哈笑:“他的师承就是一本书。” 解铃倒也没有避讳这个问题,说道:“我是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现在还不知道父母是谁。以前有个机缘,无意中得到一本天书,按照书上所教的法子学过很长时间,看好过不少人,挺应验的,便索性吃了这碗饭。我没上过大学,找不到好工作,但咱也的自力更生不是,发生在我身上的故事老鼻子了,有时间说给你们听。” 朱叔叔兴趣来了:“什么书,能给我看看吗?” “烧了。”解铃扔出两个字。 现场陷入尴尬的沉默中,解铃撒完土说:“从现在开始,大家不要再问东问西了。在我做法的过程中,除了我和老猪谁也不要说话。” 他从地上抄起一根白蜡,来到老猪的面前。缓缓伸出右手,手掌按到老猪的头顶,轻轻抚摸了两下。 他左手端着蜡烛,右手给老猪抚顶,气场忽然就变了,房间里的火苗似乎都在朝向他。四周漆黑一团,只有他在舞台中央亮了起来。 解铃本来戴着黑墨镜,看起来不伦不类的,此时他的气质却突破了这些打扮上的不合宜,顿时如大德高僧重生在世。 他默默念叨了几句,围着老猪转圈。 老猪喉头窜动,不敢动也不敢说话,脸色苍白。 转了两圈,解铃拿起白蜡,倒转蜡头,把蜡烛流出来的蜡油,一滴滴落在老猪的头上和脖子上。 老猪烫得缩脖子,又不敢叫出来,十分痛苦。 解铃轻轻道:“开腿!” 话音刚落,老猪坐在轮椅上本来死气沉沉的两条腿,突然就张开了。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这两条腿就跟通了电似的。 别说,解铃还真有点能耐。 老猪浑身哆嗦,身上的土瑟瑟落下,落满了一地。 解铃忽然抬起头,对着我们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来了!” 什么来了?谁也不敢问。 老猪此时的表现特别怪,他一边哆嗦,一边侧着头跟空气低语说话,可那里明明没有人。 解铃对着那团空气说:“有什么话大可以上来说,不要藏头露尾的。” 老猪哆嗦得越来越厉害,表情竟然慢慢变得狰狞起来,五官都在挪位。 旁边老猪的妈妈惊叫了一声“啊”。 现场太诡异了,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这一声惊叫此刻显得特别清晰,我们都去看她。 老猪的妈妈手里拿着手机,正在拍摄现场,此时手抖得不行,手机都拿不稳。 解铃厉声道:“南山,把她请出去,做法之前不能回来。” 皮南山赶紧过去,拉着老猪他妈,轻声劝着,把她送到一旁的房间,然后把门关紧。 解铃再次围着老猪转圈,对空气说:“来都来了,还怕见人吗,上来叙叙呗。” 老猪像是犯了癫痫,在轮椅上扭来扭去,时不时跟空气说着鬼话。 突然他的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从轮椅摔出去。解铃手疾眼快,一脚蹬住轮椅的后座,保持住平衡,右手出手如电,紧紧拽住了老猪的后背心。 老猪一边前摔,一边又被解铃从后面拽住,整个人呈一种很诡异的姿势,悬浮在半空。 解铃阴着脸:“兄台,好好商量你不听,那你不要逼我。南山,取绳子!” 皮南山对解铃那是言听计从,说啥是啥。他说了声“好嘞”,从包里取出一条细细的麻绳。一头握在自己手里,一头扔解铃。 解铃一用力把老猪重新拉回到轮椅,然后腾出手抓住了空中的绳子。 解铃和皮南山两人分别站在轮椅的两侧,解铃喝了声:“勒脖子!” 他们两人各持绳子一头,一起往后退,绳子正勒在老猪的脖子上。两人一个交叉换位,绳子便在脖子上缠出一个结儿。 两人同时向两个方向拉绳子,麻绳别看特别细,却异常坚韧,顿时深深陷进老猪的脖子里。 老猪被勒得眼冒金星,脸色涨红。他本来就头大,头颅像充血了一般,立时又大了三圈,眼珠子鼓起,活像一个大蛤蟆成精。 雅茹看得担心,眼圈里都是泪水,刚要喊什么,解铃朝她一瞪眼:“闭嘴!” 铜锁过去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离开。雅茹实在是无法目睹发生的这一切,捂着嘴上了楼,不忍再看。 解铃嘴里快速念叨着咒语,声音喃喃,听不出念的是什么。他大喝:“都到这时候了,还不出来现身吗?” 冥冥中,传来一阵咯咯咯的笑声,现场所有的火苗竟然同时左右晃动,忽闪忽闪,老猪身后的墙上映出一个奇怪的影子。 影子拖曳得又细又长,看上去像是一个佝偻的老人。 烛火闪动,影子也晃来晃去,忽明忽暗,好似这个老人正蹒跚行走,情形很像是要从墙上走下来。 “到底何方神圣,报个名!”解铃大喝。 话音刚落,现场所有的蜡烛竟齐声熄灭,屋里陷入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我听到铜锁吓得低声说了句“我的妈啊”。 屋里阴冷,四面的窗户快速转动着,发出嘎吱嘎吱的乱响。 “燃灯。”黑暗中,解铃说了一句话。 在屋子中间,微微燃起了一根蜡烛的火苗。这根蜡烛是解铃燃起来的,他一手端着蜡烛,另一只手小心翼翼护着火苗不让熄灭。 我们提心吊胆看着里面。 黑暗中解铃拿着蜡烛去照旁边的老猪。 老猪垂着头,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好像是死了。 此时此刻的情形太过紧张和压抑,没有人说话,甚至连咳嗽都没有,落根针都能听见。 解铃举着蜡烛来到老猪面前,蹲下身,用火光照了照。 就在这个时候,毫无征兆中老猪突然抬起头。 这可比恐怖片吓人多了,我吓得差点叫出来,赶紧捂着嘴,惊恐看着。 老猪的脸惨白如纸,火光中,能很清晰看到他的双眼变了。眼睛里全是眼白,只是在中间有一个小小黑点,犹如针头大小。 我倒吸口冷气,这个症状和解铃一样,是鬼上身无疑。 “你是谁?”解铃问。 老猪用诡异的眼白看解铃,一张口声音全变了,竟然是个老人的声音:“若有善男人、善女人,闻说阿弥陀佛,执持其名号一生,其人临命终时,心不颠倒,既得往生弥勒佛极乐国土,是谓净土。” 解铃盯着他:“你是白莲教的人,名上如何称呼,普、觉、妙、道,你属于哪一个?” 老猪没有答话,缓缓转头看了过来。我心砰砰乱跳,他不会是在看我吧? 老猪呲着牙,露出一种无法形容的笑,他轻轻说道:“唯心净土。” 这个词怎么这么熟,我脑子里突然打了个闪,“唯心净土”出现在一尊弥勒佛的神龛上,这尊弥勒佛正是陈大富老娘所供拜的。 我隐隐想起,那弥勒佛的底座上还写着三个字,应该是“觉远题”。 我失口说道:“你是觉远?” 解铃伸出手,示意我不要说话。他盯着老猪:“我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是哪路神仙,抱着什么目的上人肉身。现在请你离开,我会帮你往生超度的。” 老猪喃喃说:“白莲老母,净化人间。助老母再入红尘,寻找到我死时之刀,是我的两大心愿。心愿足,自会离开。” “白莲老母在什么地方?”解铃问。 “凤阳山清净观。明日子时,白莲老母现身…;…;”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老猪眼白在迅速消失。 解铃很紧张:“你不要走,我跟你做个约定。我会满足你两个心愿,但你要先离开这个人,上我的身吧。” 上了老猪的这个恶鬼,像是完全没听到,眼白在迅速消失着。老猪的头缓缓垂下,解铃叹口气说:“这是你逼我的。” 解铃摘下脸上的墨镜,阴森火苗中露出他的双眼。大片的眼白,眼睛中心是针头大小的黑点。 他和此刻的老猪竟然一个鬼模样。 解铃的脸刹那间变得极度阴森,他一字一顿说道:“我乃弥勒佛座下护法普安,特令觉远离身!速退!”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第四十章 恶鬼上身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老猪和解铃,两个人都是鬼一样的面孔。根据他们的对话,大概能推测出来,上他们身的鬼,一个叫觉远,一个叫普安,都和白莲有莫大的关系。普安我知道,是解铃收了陆大有弟弟身上的恶鬼。但是老猪的觉远,不知其来历,可能和陈家村有关系。 老猪看着解铃,一副不情愿的表情,五官挪移极其痛苦。解铃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头顶,然后吹灭了手里的蜡烛,一切都陷入黑暗里。 等了好半天,黑暗中没有任何声音,有人忽然说话:“窗帘拉开吧。” 随即窗帘被人拉开,外面已经黑了天,月光映窗而进。我们看到解铃拿着一根熄灭的蜡烛站在那里,此刻只能看到他的背影。而老猪垂着头,死了一般瘫软在轮椅上。 最难过的是老猪爸爸,他赶紧问:“小解师傅,我儿子…;…;” “他没事了。”解铃十分疲惫,缓慢转过身,已重新戴上了墨镜。 皮南山从房间里请出老猪的妈妈还有雅茹,她们围着老猪看,解铃坐在一边沙发上,说话像是耗尽了气力:“他的身体本来就很虚,鬼上身之后消耗很多元气,让他好好休息吧。” 老猪爸爸搓着手过来:“小解,还不知怎么谢你。这个不成敬意。”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解铃。解铃没接,旁边皮南山不客气接过去,用手捏捏,满意点点头。 老猪爸爸有些尴尬,哈哈笑:“没想到小解还有经纪人呢。” 皮南山大大咧咧说:“我和解铃不分彼此,我收了就等于他收了。” 我很佩服解铃,走过去说:“老猪身上那个叫觉远的恶鬼已经走了?” 解铃摇摇头,缓缓撸起右手的袖子,我看到了惊人的一幕。解铃右臂上,出现一个很难形容的疤痕,像是一个胎记。整个疤痕扭曲狰狞,看上去如同一张鬼脸。 “这就是觉远。”解铃疲惫地说。 旁边的铜锁倒吸口冷气:“你把它也收到自己身上了?” 解铃笑笑:“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我现在只要再凑够一个恶鬼,就能打桌麻将了。”他有气无力地说:“这只恶鬼上了我的身,要从手臂移向后心。必须赶在它到我后背之前,把它超度送走。” 在场的人没有说话,都在看着他,我心下恻然,解铃驱鬼的方式简直太过惨烈,把别人身上的鬼都收在自己身上,再慢慢消化。这就是玉石俱焚的法子。 陆大有请来的那两位高人,东北老娘们宁可让鬼上自己的徒弟,而那位道长,见势不妙溜之大吉,他们都是滑不留手的人物。 而解铃呢,真是笨的可以了,所有麻烦事都往自己的身上揽。 此刻解铃像是得了重病一样,懒洋洋瘫在沙发上,和皮南山低声嘀咕,商量怎么超度恶鬼。 我们都不好意思打扰他,等他们商量告一段落,老猪的爸爸问大家饿不饿,一起出去吃饭。 解铃提出了告辞,老猪的父母死活不让,非要他在这里过夜。大半夜的往回走,他们心里不忍。 解铃就这点好,绝不矫情,做什么事从不作伪,想留下就留下。老猪被送进卧室休息,他爸爸去打电话订餐,这大晚上的就不出去了,准备吃一顿家宴。 铜锁凑到解铃跟前说:“解高人,久仰啊。” 解铃说:“这位铜兄,客气了。” 铜锁说:“解高人,说来也怪,我一看见你就一见如故,好像以前打过交道一样,咱们以后可就是朋友了。” “好说,好说。”解铃客气。 铜锁道:“我原以为上老猪身的恶鬼是慧慧,没想到是什么觉远。这名字挺熟悉啊。” 我在旁边提醒:“你忘了陈家村的事?陈大富他妈信奉白莲教,家里有个弥勒佛,那弥勒佛底座上写的就是‘觉远题’。” “这是怎么回事?”解铃饶有兴趣地问。 我便把我们在陈家村的遭遇说了一遍。最开始我没觉得陈家村和整件事有什么联系,现在一看,里面透着很深的玄机。陈老太太拜弥勒佛,被鬼上身,她被治好之后,没想到又轮到了老猪。 听我说完,解铃说:“当时附身陈老太太的和附身老猪的恶鬼是同一个,就是觉远。” “怪了,觉远这个鬼是怎么从老太太身上跑到老猪身上的?”我纳闷。 铜锁一拍大腿:“你想想当时的情景,你们在屋里用烧稻草熏老太太,恶鬼被熏了出来,恰好那时开着窗,我带着老猪和雅茹往屋里走,被熏个正着。肯定是那时候,恶鬼上了老猪的身。” 我叹口气:“他也是够衰,三个人在一起,他就能中招。” 铜锁一拍大腿:“恶鬼是觉远不是慧慧,是不是说明咱们已经脱离诅咒了,老猪中招是个偶然事件。” 说到这里,我赶紧向解铃讨要能鉴定有没有鬼附身的符咒,来测测我们是否干净。 解铃倒也没推辞,告诉我们不用那么麻烦,让皮南山点燃香火鉴定就行。 皮南山笑着说:“鉴定费拿来,我就帮你们鉴定。” 铜锁也哈哈笑:“这位皮兄幽默的很,放心吧,不少你的,等过年给你包个红包。” “我跟你开玩笑吗?”皮南山收起笑容,严肃地说:“鉴定费。一个人一百,交了钱我马上给你们看。” 我和铜锁像是吃了苍蝇一样,一百不是什么大数目,可我们觉得和解铃皮南山已经是朋友了,他怎么还收钱呢? 我们看向解铃,解铃拿起茶几上的一杯水,嗞嗞喝着,并不看我们。 皮南山不耐烦:“你们看他也没用,你们找我做法又不是找他,我就这个价,你们爱做不做。” 我们加了皮南山的微信,分别给他转了钱。我和铜锁对视一眼,都觉得此人不可交。 皮南山收了红包,心满意足,点燃了三根香,贴到脑门上,默默念叨了几句,然后来到我和铜锁的面前。三根香的香火并没有像老猪那样,被看不见的风吹开,还是直直的向上飘动。 我心中一乐:“是不是我们没被鬼上身?” 皮南山刚要说什么,忽然那三根香的香火出现了异状,每一根香冒出的烟都变成蛇的曲折状,在空中缠绕飘向我们,如白云翻卷。 铜锁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意思?” 皮南山也有点发懵:“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你们没有被鬼上身,但是,身上也不干净。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 解铃凝思说:“缠着你们的东西并没有离开,它虽然没有立时上你们身夺舍,却一直在盯着你们。这一切的根源都在凤阳山。刚才觉远说的话,你们也听到了,明晚子时白莲老母会现身,我倒想会会她,一劳永逸解决各位的麻烦,顺带也让我身上的这两个鬼有个归宿。” 我和铜锁一起说:“那就有劳解兄了。”我浑身轻松,有解铃这样的高人在前面顶着,那肯定没有问题了。 我慢条斯理点燃一根烟:“那我们就回去等消息了?” 皮南山呲着牙笑:“美得你们,明天晚上跟这件事有瓜葛的人全部都要上山。” 解铃对我和铜锁说:“明天晚上有很多事要做,比如说那个井底的出魂仪式,我自己就做不了,必须烦请一位高人来协助。二位去砬子乡找罗二米,问他借老张一用,让老张带着降魔杵帮我们出魂。我和罗二米有些误会,我张不了口,就麻烦二位了。” 罗二米说到解铃,十分不爽,说他弟弟的失踪,和解铃有极大的关系。真要去请那老头,还要带着降魔杵,看来会费一番周折。 解铃说:“到时候进凤阳山的道观很麻烦,那里是白莲教的道场,我还要回去查查根源底细,不能打无准备之仗。明晚,南山为我护法,他不能出魂。所以,我另需要两个人一起出魂到那边帮忙。” 我和铜锁对视一眼,都苦着脸,我是再不想进那座道观了,实在恐怖。上次出魂能安全回来纯属侥幸,再来一次会怎么样就不好说了。明晚还是什么白莲老母现身,听这个名头就邪性,估计是大场面,还是躲得远远的比较好。 看我们面露苦涩,皮南山说:“出魂也不是谁都能出的,还要看体质如何。我看看你们两个人谁能出。” 他抓起铜锁的右手,用力一捏,铜锁疼得大叫。皮南山把铜锁的手背翻过来,不知是怎么搞的,铜锁的手背血管暴起,特别吓人。 皮南山放下他的手:“不行,你身体太虚,本来阳火就虚,出了三魂七魄,身体就更完了。” 铜锁听到这话如听佛陀纶音,跟八月天吃了冰西瓜一样,他哈哈笑:“我身体这么虚啊,想帮忙也帮不喽。” 皮南山瞪他一眼:“你以为是好事啊?身虚火弱百病生,你才多大的年纪,就肾亏的像个老头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第四十一章 一场梦?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肾亏好说,补补不就行了。”铜锁满不在乎。 皮南山不搭理他,对我说:“王慈,我摸摸你的脉。” 我把右手递给他,皮南山摸了摸,然后用力一掐,一股巨疼袭来,我倒没像铜锁那样尖叫,是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皮南山翻转我的手背,看我的手背平滑,并没有血管暴起来。皮南山摸头:“奇怪了。” 我心里高兴:“这不是好事吗,说明我不像铜锁那么虚。” 皮南山看解铃:“老解,你怎么看?” 解铃摸了摸我的手背,也有些疑惑:“不应该啊。” “到底怎么回事?”我好奇地问。 皮南山说:“我刚才做了个小小的法术,想看看你们是否适合出魂。铜锁身体太虚太弱,出魂有很大的风险。而王慈你,则是另一种极端,我头一次看到一个人,魂魄和肉身结合得这么瓷实。”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我问。 “谈不上好坏。”皮南山说:“老话常说,这个人的命真硬。所谓命硬,除了特指八字硬,其实也包括你这种特殊体质。像你这种体质的人性情坚定,有的时候甚至过于极端,遇事执着又固执,对什么事都带着一厢情愿的偏见。你这种人混社会其实很难出头,而且一生的命运都不怎么很好,太坎坷。” 我听得一肚子火,声音拔高:“那怎么办,我一头撞死啊。” 皮南山摆手:“你看看,一句话不到位,你就恼了。” “你说的是人话吗?”我气鼓鼓地说。 皮南山道:“我话还没说完,你这样的人不适合过普通人的生活,应该走一条比较特殊的人生路。你其实比较适合修行。” “当和尚?”我目瞪口呆:“我打死也不当和尚。” 皮南山笑:“世间法门千千万,并不是只有佛门一途。嗨,说远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缘法,想修行大成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三分人力,七分时运,老天爷不给你机会,那也白搭。” 我气哼哼不说话,他说的这番话虽然稀奇粗鲁,却也在我的心里扎下了根。 我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要不然我试着修修白莲教的法术? 暂时按住这个念头,我说道:“那我到底适不适合出魂呢?” 皮南山摇摇头:“不适合。”他顿顿了说:“你的魂魄和肉身结合得太过牢固,魂身一体,很难出魂儿。” 解铃说:“不对啊,我才想到一个问题,王慈不是在凤阳山已经出过魂了吗,说明他适合啊。” 皮南山也醒悟到了,摸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他们两人盯我看,就跟看杀人现场差不多。 “难道,”皮南山说:“难道,当时王慈并没有出魂儿?” 铜锁眼睛亮了:“王慈,你是不是撒谎了?!你当时根本没出魂,怕老张让你再出一次,然后你就瞎编说自己去了什么道观,编了一堆的奇闻轶事。” 我脑子嗡一下炸了,张大嘴想说什么没说出来。 魂儿我是肯定出过的,可出魂之后的经历我确实是撒谎了。铜锁这么一逼问,我竟然无言以对。 解铃上下看我,狐疑说:“你当时根本就没出魂,真的撒谎了?” 这可是原则问题,我赶紧说:“我真的出魂了,老张可以证明,等你们见到他就知道了。他当时用降魔杵打我的脑袋,我的魂儿被打出去了,瞬间又回来了。这叫弹指挥间。” “弹指挥间却经历了漫长的弥勒佛抚顶?”皮南山笑笑:“有点意思,这件事要是被那个人知道,他肯定会屁颠屁颠赶过来,上杆子求我们到凤阳山去。” 解铃沉思:“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我赶紧问。 解铃说:“你确实出魂了,可出去瞬间又回来,其实并没有到过那个世界。你的所见所闻,只是你出魂迷离之际的幻觉,就跟做了个白日梦一样。” 我真是目瞪口呆了,这种说法真不是没有可能。根本就没有井的另一边世界,包括道观啊、黑山羊啊、红衣女人啊压根就没存在过,我更没有见过慧慧和林波,所有所有的一切,仅仅是老张用重物打了我一下,迷糊眩晕的瞬间所做的一场梦! 这事不能细想,一想浑身发冷。铜锁说我撒谎,解铃说我做梦,这一切竟然都无意中道破真相,诡异到无法让人呼吸。 解铃道:“别多想了,明晚到凤阳山也就清楚了。” 皮南山笑:“如果这一切真的只是王慈的一场梦怎么办?” 解铃没笑,严肃地说:“那就看看能不能进入到他的梦里。” “以玄对玄?”皮南山说。 “众妙之门。”解铃马上合道。 说完,两个人哈哈大笑。 我和铜锁莫名其妙的,铜锁疑惑:“你们说啥呢?” 皮南山摆摆手:“这种高深境界,已经无法用语言来描述了,你们这些凡夫俗子不理解。” 解铃说:“咱们就分头行动吧,你们两个去砬子乡拜访罗二米,想办法请出老张和降魔杵。我和南山去找某个人,邀请他一起参与到明晚的凤阳山之行,到时候出魂会有他一个。现在要做两手准备,如果到时候王慈无法顺利出魂,还要另有备胎。” 皮南山笑:“就让那个人找吧,他的朋友一堆。” 这时饭准备齐了,我们在别墅里一起吃了晚饭。吃完饭,老猪的爸爸安排车送走了解铃和皮南山,我和铜锁坐他的车回来。 在路上,铜锁问我,明天什么时候去砬子乡找罗哥。 我说:“要不你自己去吧,我明天还要上班。忙活一天晚上还得往凤阳山赶,时间来不及。” 铜锁一边开车一边瞪我:“你还要不要点脸了,明晚凤阳山是生死战,是我们解决所有麻烦的关键口。你竟然还要去上班?明天请一天假,跟我去砬子乡!再说了,罗二米看见你才跪舔,你不到位,恐怕请不出老张。” “认识你们,我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我气的大骂。 铜锁哈哈大笑,表情轻松,敢情明天没他什么事,头一次发现肾虚也不是没有好处。 我和铜锁约好了,明天上午去砬子乡,去的时候把登山装备都备齐了,接了老张,马不停蹄赶往解铃那里,与他会合。 回到家里已经很晚了,我折腾很久才睡,最近睡眠质量越来越差。一大早醒了,今天可是生死战,要决战什么老母。我盼望到山上后我的出魂不顺利,把我淘汰了,要不然再去一次,有没有上次的好运气就不好说了。 到了上班的时间,我给办公室主任打了电话。办公室主任一听我又要请假,顿时火冒三丈,在电话里吼:“你以后不要来了!”没等我说什么,电话就挂了。 我气哼哼抽烟,玛的,大早上就一肚子气。 铜锁来了电话,他到了小区门口,让我出去。我匆匆洗把脸,换上冲锋衣登山鞋就出了门。 到小区门口上了铜锁的车,直奔砬子乡。一路无话,铜锁开得飞快,很快就到了罗二米家。 我们上前砸门,时间不长,门上开了小窗户,有人探出一张脸,正是老张,他看看我们:“哟,是你们啊。” 门锁响动,他把门打开:“两位贵客快请进。” 我们刚要进,就看到门口狗窝里拴着一只大狼狗,正是我们上次来见到的那一只。这只狗极通灵性,能闻到脏东西,谁不干净它就冲着谁狂吼乱叫。 我和铜锁往里走,刚到狗窝,狗腾一下站起来,吐着舌头气势汹汹看我们。 就在这时,里屋走出一人,满头乱发,早上还没洗脸呢,披着衣服。对着大狗喝了一声:“狗东西,滚进去!” 那只狗倒也听话,低声呜咽几声,钻进了狗洞。 来人正是罗二米,揉着眼屎说:“小王啊,你真是贵客,怎么想着大老远到我这里来了。早上吃没吃饭?” 我们赶忙客气,说吃过了。就他这德行,谁敢吃他家的饭。 罗二米把我和铜锁让进屋里,一进屋是正堂,面积挺大,却没什么家具。只有几把椅子,一张饭桌,靠墙放着神龛,地上堆满纸钱、蜡烛、元宝之类的东西。 有三四个人正围着桌子吃饭,一个个都是睡眼朦胧的,稀里呼噜喝着稀饭。 罗二米问我们有什么事。 我犹豫一下说:“罗哥,我们想借老张和降魔杵一用。” 罗二米和老张对视一眼,罗二米慢条斯理拿出一根烟:“你们想重回凤阳山吧?”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第四十二章 群英会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铜锁赶忙奉承说:“还是罗哥聪明,马上就猜到了我们的用意。” 罗二米说:“你们为什么还想去呢,能不能说说理由。” 我便把老猪昏迷和鬼上身的事跟他说了,因为他和解铃有过节,关于解铃我刻意没说。 最后我说:“罗哥,这件事没有完啊,今晚是白莲老母的现身之日,我们想出魂看看情况,能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 罗二米不动声色:“你们是不是请到什么高人了?要不然就凭你们几个?” 还没等我说什么,铜锁便道:“罗哥你还真猜对了,我们请来了一个叫解铃的人,他很厉害,把老猪身上的恶鬼都给收了…;…;” 我看得清清楚楚,罗二米的脸上立即变了颜色。 铜锁也看出来了,他以为私下另请高人,没有请罗哥出山,好像有点瞧不起的意思。他赶忙说:“罗哥,本来我们想再找你的。可大老远折腾,这件事又这么危险,实在不想麻烦你…;…;” 还没说完,罗二米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了踩:“如果是解铃的话,那这件事就没商量。我不想和这个人搅合在一起,对不住啦二位,没什么事请回吧。” 他掸掸肩膀,把衣服整整,径直进了里屋。 老张耸肩:“没有老罗发话,我不敢私下去给人看事的。” 铜锁脸色发白,我说:“张师傅,罗哥到底和解铃有什么深仇大恨,至于嘛?” 我话音刚落,饭桌上有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放下筷子插嘴说:“解铃把我三哥弄丢了!到现在还失踪着,就因为这件事,爸爸妈妈因为伤心过度去世了。我们家和解铃的矛盾是不可化解的。” “这位是?”铜锁疑惑。 老张说:“老罗家一共兄妹四个,这是最小的妹妹,叫罗小米。” 铜锁脑子是聪明,他恍然说:“那失踪的这个老三,名字就叫罗三米了?” 小丫头牙尖嘴利,说道:“错!我三哥叫罗稻。” 我和铜锁互相对视,都没有说话。小丫头从旁边的柜子上拿起一张全家福给我们看:“这就是我三哥。” 这是一家六口的全家福,农村也是极少见。老爹老妈带着四个孩子,大哥穿着军装,老二是罗二米,那时候挺年轻,估计未过三十的样子。旁边站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看起来貌不惊人,可能就是老三罗稻了,罗稻旁边是小丫头,便是眼前的罗小米。 “他是怎么失踪的?需不需要我们帮忙找找?”铜锁说:“我在局里有熟人,可以帮着扫听着。” “那敢情好,我哥哥…;…;”小丫头刚要说什么,罗二米从里屋出来,厉声喝:“小妹,就你废话多,赶紧温习功课去。” 罗小米不敢说话,撅着嘴走了。 罗二米过来说:“两位请回吧,这件事谁也帮不上忙。我恨解铃一辈子,这个仇化解不开,我也不想化解。” 铜锁几乎声泪俱下:“罗哥请你帮帮忙,我们没能力去化解你们的恩怨。我们就一个心思,把这件事解决了就完了。求求你高抬贵手,帮帮忙,事成之后多少钱我们都出。” 罗二米叹口气,看看我:“冲小王的面子,这个忙我得帮,但一想到和解铃搅合在一起,就烦躁。想起以前的事,心口窝堵得慌。” 老张说:“老罗不用你出面,我去看看。” 罗二米没说话。 我说道:“罗哥,今晚白莲老母出世,这样的机缘难得,你不想错过吧。” 这句话是戳中了罗二米的七寸,他背着手在地上转了两圈:“好吧,老张,你跟着去看看。这么大的事咱不能让解铃一人独享了,咱们也得插一脚。有些事我还要吩咐你。” 罗二米把老张叫到里屋,关上门嘀咕了半天,再出来的时候,老张已经背上了降魔杵。 总算是解决了这个大麻烦,我和铜锁暗暗舒口气。我们三人从屋里出来,到外面上了车。 铜锁一边开着车,一边从后视镜观察老张。 老张坐在后面,把包裹好的降魔杵放在膝盖上,不停摩挲,抬起头说:“你看我做什么?” 铜锁惊慌失措,差点把车开沟里,赶忙岔开话题:“张师傅,罗哥都跟你交待什么了?” “这不是你能打听的。”老张懒洋洋说:“今天算是一单业务,你们谁付账?” 铜锁赶忙说:“我付账,肯定不会赖你们一分钱。” 老张心满意足,告诉我们具体费用,要我们把钱直接转给罗二米,这个钱他不能经手。 我问:“张师傅,你跟罗哥是老交情吧,怎么认识的?” 老张说:“这话说起来就长了。其实罗二米刚开始就是个普通人,他是村里小学的老师。可他的机缘特别好,哦,干我们这一行讲究个机缘。他父亲过世的那几天,出了件事,他因为这个事差点没死了,等熬过来了突然开窍。后来干起了这一行,然后又拜了一个农村大仙儿,专门学看事。那大仙儿呢,就是我的师父,我们就那么认识了,算师兄弟吧。师父过世之后,我们两个成了搭档,抱团取暖呗,这么多年风风雨雨也下来了。” 我们听得个囫囵,没敢打听里面的细节,就“哦,哦”应着,不敢多问什么。 老张抚摸着手里的降魔杵,叹口气:“这还是我老师留下来的遗物。就这么个好东西了。”他靠着椅背,陷入回忆:“其实说起来,罗二米走上这条路,认识师父和我,吃上这碗饭,还有解铃的一份功劳。你们想想,如果不是罗稻失踪,他爹也不可能郁闷死,如果他爹不死,罗二米也不能过那个生死难关。不经历这些事,也就没有后来他开窍学法的机缘。说来说去,这一切都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我说:“那你不恨解铃?” 老张笑:“我和解铃八竿子打不着。不过呢,拜托他所为,我和罗二米现在能搭档挣钱,从一个角度来说,还要感谢他,他算是一切缘起的源头。这话也就咱们说说,你们别在背后给我打小报告,要是老罗听见我这么说解铃,他非翻脸不可。” 我和铜锁赶紧说不能,让他放宽心。 老张很健谈,只要打开话匣子,天南地北什么都唠。我和铜锁嗯嗯啊啊,给他当个捧哏的。 很快就到了解铃住的城乡结合部,好不容易找到停车的地方,我们三人找到解铃的家,敲开门后,开门的是个陌生人。 这人是个瘦子,剃着近乎光头的毛寸,戴着深度的黑边眼镜,瘦骨嶙峋,脸颊都陷进去了,看上去活像个大烟鬼。 “你们是今天一起上山的吧?”他说。 “对,对,”还没等我说完,铜锁在旁边道:“这位朋友怎么称呼,看起来有点面善。” “我叫李扬,是解铃的朋友。”这人说着看看铜锁:“我看你好像也似曾相识。” 铜锁颇有兴趣:“解铃说的‘某个人’,就是说你?” 这两人像是多年未见的基友一样,互相聊着天。 “对,‘某个人’就是李扬。”解铃在屋里哈哈大笑出来。 我挠着头发说:“等等,我有件事不明白。” 他们所有人看我。 我指着铜锁:“你怎么看谁都面善,都像以前见过。” 铜锁笑:“是,我就看你不面善,一点没有这种感觉。” 我腻歪着说:“那我谢谢你了,你可千万别对我有感觉。” 这时,老张在后面打招呼:“解铃。” 解铃看着他,神色很难形容,点点头:“老张师傅。罗二米还好吧?” 老张苦笑:“不怎么好,提起你还是一肚子气。” 解铃没说什么,把我们让进屋里。 皮南山正在和一个大学生模样的人说着什么,等我们一进屋,屋里顿时狭窄起来。皮南山看我们来了,便说道:“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就出发吧。” 铜锁兴致很高,大声说:“出发,出发。” 皮南山指着那个大学生,对李扬说:“我发现你这个堂弟简直是个妙人啊,很有意思。” 大学生微微笑,好像有点不好意思。 李扬拍着他说:“我介绍给大家认识认识,这是我叔叔家的弟弟,现在还在念大学,这可是个高材生。他的名字叫,李大民。”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第四十三章 魔宴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李大民,一个很接地气的名字。这个大学生其貌不扬,看着又谦逊低调,我们说话时,他在一旁静静听着,我却觉得这人很有城府的样子。 人一多就热闹,大家说说笑笑从屋里出来。李扬也是开车来的,解铃和皮南山进了他的车,我和铜锁还有老张在我们自己车上。两辆车先后开出来,直奔凤阳山。 到凤阳山的时候,已经到中午了,找了家馆子大家开个包间吃饭,因为晚上有任务,谁也没喝酒,却吃得尽兴。李扬是性情中人,性格极其开朗,而且说话办事都有点大哥的味道,不管什么事都主动张罗,他说,等整件事解决之后,他好好请大家搓一顿,到时候一醉方休。 在饭桌上,确定了今晚出魂的三个人。解铃是肯定要去的,我的体质适不适合,还要看晚上的情况。另外一个人,就定给李扬,这时,一直沉默没说话的李大民说道:“哥,今晚的出魂让我去吧。” 这样的事别人躲还躲不及,李大民却主动请缨,我和铜锁对视了一眼。 李扬看看他,呵呵笑,没多说什么,点点头。 吃完饭,时间尚早,我们在车里简单休息了一会儿。下午三四点左右,最毒的阳光已经过去,大家开始上山。 凤阳山熟门熟路,铜锁带着我们上了小路,一路翻山越岭,等来到废弃的道场时,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了。 现在天长,六点多钟还没有完全黑,天边是血红一般的火烧云,大山里寂静无声,我们来到道场前。 这次我们每个人都准备了强力手电,大家用手电照着废弃崩塌的房屋,铜锁说:“上次来这里的时候,老张师傅说这里是天地日月星教的修行道场。” “那是什么教?”李大民对这个很感兴趣。 老张解释:“天地日月星教最早源于太平天国的余脉,后来发展到了台北,传承的是日莲教。”他解释说:“日莲教其实就是白莲教。大家都知道的原因,把名字改头换面,躲避风头。这个教派的修行说起来还蛮有点意思。” 李扬和李大民这对哥俩对这个有着浓厚的感兴趣,让老张细说说。 老张摇摇头:“我也是一知半解,知道什么就给你们说什么,不知道的咱也不能瞎编。你们知道白莲教修行的核心是什么吗?” 众人都在听他说。 老张道:“两个字,观想。” “观想?是不是类似不净观和白骨观之类的?”铜锁说。 “哟,你还知道这个呢。”老张对铜锁刮目相看。 铜锁不好意思地说:“我在戒色网站上看过,说修行白骨观能够戒色,观红粉佳人如观白骨。”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笑了,本来紧张压抑的心情都缓解了一些。 老张笑着点点头:“大概这么个意思吧,我也没修过。大概猜测一下,观想就是说通过一定的法门进入冥想境界,能够在‘念’里观照想看的东西。比如像铜锁说的,观人观自己是一具白骨。这个‘观’不是凭空想出来的,也不是客观存在的实物,怎么形容呢,类似于在做梦时候脑海里浮现的场景。既不存在,又实实在在。” 解铃笑:“很玄妙的境界。” “小解,你修过吗?”老张问。 解铃摇摇头:“没有师承,自己不敢瞎练。观想所观的应是实相,没有高人指点,很容易把这个实相修成想象出来的虚相,那就走火入魔了。” “对喽。”老张说:“白莲教的修行核心,就走偏锋入魔。在宋朝时候,白莲教出了个西域僧,他从西域为白莲教引进了一本邪书,好像叫《观无量寿经》,里面特意讲到观照。把‘观’这个概念在白莲内部发扬光大。只要修行我们的法门,就能观想到观音菩萨真实色身,乃至八功德水、阿弥陀佛,最后观想到净土天国,那你就可以死后升天了。” “真够邪的。”铜锁摇头晃脑说。 一直没吭声的李大民道:“邪?我倒觉得有些道理。我研究过西方魔法,西方人那里也强调观想,他们叫冥想,所观的实相不是菩萨,而是大天使之类,其实和白莲教异曲同工,殊途同归。你们发现没有,西方魔法和白莲教都属于东西方极其隐秘的流派,分属于两个截然不同的文明,可他们修行的法门却是一样的,只是侧重不同。” 李扬道:“这也没什么稀奇,世间千千万万的法门,其实说穿了,其核心都是在探寻精神的力量,回归自我而已。” 听他们两个对话我们都目瞪口呆,尤其皮南山,嘴张着老大,扁桃体都能看见。 他佩服地说:“你们两个真厉害,想的这么细。老解,咱俩就不行了。” 解铃长叹一声:“我和南山学历都不高,这是阻挠我们进步最大的障碍。许多事的理解没法像李扬和李大民,能想到这么高度。我们都是野路子,东一头西一头的撞,难怪说修行需要师承,我们学识不高,悟性就会有障碍,再加上没有名师指点,日后的成就或许还不如你们哥俩呢。” 李扬哈哈大笑:“老解啊老解,不要妄自菲薄,再说我们哥俩也就是搞搞理论研究而已,说是说,做是做,谁能放着好日子不过,舍家撇业的修这些劳什子东西。” “修修也未尝不可。”李大民打断他哥的话,他问老张:“老张师傅,你说的那本什么《观无量寿经》还有吗?” 老张苦笑摇摇头:“宋朝到现在多少年了,中间风风雨雨发生多少事,早就失传了。” 李大民没说话,躲在黑暗中不知想着什么,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李大民这次主动请缨出魂过去,他会不会还有什么目的?看他这个劲头,好像真把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当成正经学科来研究。 我忽然觉得我是不是也应该改变一下态度,以前避之不及的东西,其实从另一个角度讲,或许是某种机缘呢,一般人想碰都碰不到。 这个地方忽然不那么可怕了,有这么一群人,心里踏实多了。 老张打着手电第一个走了进去,我们陆续跟在后面。 穿过院落是长长的黑暗走廊,最后来到了那座道场。铜锁打着手电照着墙上的涂鸦壁画,又一次看到太阳和月亮符号。 老张说:“这就是天地日月星教的图腾,太阳和月亮。” 我和铜锁站在最后,看他们在研究。解铃和皮南山也就不说什么了,他们毕竟是干这一行的,而李扬和李大民也在用手电细细照着涂鸦,还拿出手机进行拍摄存档,这个劲头比大学考四六级还专注。 李大民用手电照到了一处壁画。这幅画是我们上次过来时,桌椅崩塌后露出来的那一幅。 画的是层层螺旋的山,山的每一层都有很多怪人,山顶有人在吃东西,大片的乌鸦把食物投下,最上面的云层里是翻着眼白的佛陀。 李大民蹲在这幅壁画前,极其认真,非常仔细看着每个细节。 李扬走过来道:“有什么发现?” 李大民眼睛紧紧盯着壁画,一字一顿说:“这是魔宴。” 我们都凑了过来,问怎么回事。 李大民目光始终没离开壁画,说道:“魔宴是西方魔法里的概念,是恶魔撒旦为女巫们准备的晚宴,属于黑魔法。” “我好像看过电影,”铜锁说:“巫婆参加晚宴的时候,会化成蝙蝠什么的。” “恩。”李大民说:“魔宴一般在午夜举行,非常秘密,去参加的女巫会偷着溜出家门。有的骑着扫把,有的变成蝙蝠和乌鸦,去山林深处。到时候,撒旦也会出席,不过他不是以人的面目,而是会化成一只巨大漆黑的公山羊模样…;…;” “什么?!”听到这里,我惊叫一声,冷汗下来。 我在出魂后,曾经遇到过一只黑色的山羊,这事我没和任何人说过,是秘密。现在李大民竟然一语道破,而且他说,在西方黑魔法里,黑色公山羊是撒旦的化身。 众人都回过头看我,我的喉头咯咯响。 我赶忙说:“这个黑山羊有什么讲究?为什么是山羊呢?” 李大民道:“这个说法就多了,有的说上帝不眷顾山羊,还有的说山羊本性比较跳脱,不合群,代表了不信者和异教徒,这在上帝眼里属于异类。” “可,可我们现在看的并不是西方魔法,而是东方的白莲教!”我说。 解铃疑惑:“王慈,你怎么反应这么大,难道你见过黑山羊?”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第四十四章 降魔杵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跟他们说,在我中邪的那几天,见到的幻觉里出现过黑山羊。 众人议论为什么白莲教里也会有黑山羊,我说那可能是山灵。老张点点头:“没错,我看就是山灵。它的道法很高,是山中自生灵体,山里死的这些人估计和它都有关系。” 解铃忽然说:“我身上的两个恶鬼都有反应了。” 大家看他,解铃戴着墨镜,看不清神色,平静地说:“刚才说到这里的时候,我身上两个恶鬼有了反应。” 李扬说:“就是道号叫普安和觉远的?” 解铃点点头:“他们两个都是凤阳山死了多少年的老鬼,和白莲教有瓜葛,咱们来到这里之后,它们的感应非常强烈,而且带着情绪。” “你和它们沟通一下呢?”我说。 皮南山插嘴说:“你们外行人不懂,鬼这个东西是没法用语言来交流的,它们只带着一种很强烈的情绪,有人管这个叫磁场。” 李扬疑惑:“我看过一些鬼上身的案例,被鬼上身之后,鬼能借助人身说一些鬼话什么的。” “你也清楚那是鬼话,”皮南山解释:“如果一个鬼能控制人身,说出很有逻辑的话,那说明这个鬼的道行和级别非常高了,不算是鬼了,而算是灵。如果就想和鬼对话也不是不行,只有一个办法。” 李大民很感兴趣:“什么办法?” “你也变成鬼。”皮南山说。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默不作声,气氛有些怪。 李大民咳嗽一声,岔开话题说:“这幅魔宴的壁画出现在道场里,很有意思。” “说明白莲教的某些仪式和西方魔法有异曲同工之妙。”李扬说:“我倒是挺感兴趣的,想好好研究一下。大民,跟你商量个事,一会儿出魂我来吧。” 李大民非常不客气,一口否决:“这个没得商量。我现在对井那边的世界有些着迷了,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从道场里出来,外面已月黑风高,老张提醒:“看看表。” 我们低头看表,所有人的表盘都指向了晚上十一点。再拿出手机看,也是十一点。我们上次来就发生过时间错乱的现象,有过这个经历的人都知道。 李扬打了电话给三个朋友,分别确认时间,打完后确定,外面正常的时间是晚上七点,而这里的时间快了将近四个小时,时间再一次发生错乱。 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大家不再感到惊慌,整件事愈发迷雾重重。 这四个人:解铃、皮南山、李大民和李扬,都属于天不怕地不怕那伙的,尤其李扬哥俩,还是高材生,说话言谈就能看出来智商很高,相当于流氓会武术。他们分析和提出的观点让人耳目一新,就连解铃和皮南山都佩服。 老张说:“如果是按照这里的时间来算,留给我们的时间就非常紧张了,午夜子时白莲老母现身,我们必须在之前出魂过去。” 大家一起走进小树林,去找那口破井。 夜已经很黑了,月亮是血红色的,下面飘着厚厚黑云。树林突然丰密起来,看不清前路,数道手电的光斑落在杂草上,谁也没说话,只有重重的喘息声。 “看到了。”老张说。树林中出现了一截石柱。上次来,铜锁跟我们说过,那口井就在两根柱子中间。 来到石柱前,解铃叫住我们,他和皮南山用手电把这根柱子上上下下照了个遍。他严肃地说:“这是个法阵的残阵。” 老张道:“哦?上次来我就觉得可疑了。” “这里是被天地日月星教作为道场,说明这个教里有高人啊。”解铃说:“这阵法有点像夺灵阵。” 我们问那是什么阵,解铃解释:“所谓夺灵阵就是以法阵夺取物之精华,打造一个灵阵。其中玄机莫测,我对法阵没什么研究,也只能看到这一步。” 众人没说话,李大民尝试着问:“聚集能量打开磁场?” 我们愕然,面面相觑,铜锁道:“大民老弟,你脑子还真是灵活,从法术的法阵想到核反应堆。” 李大民很认真说:“异曲同工嘛,本质都一样。我从来不认为法术是什么伪科学,它只不过是用另一种方式去验证科学的结果。我记得有个大科学家说过,科学到达一定程度就是魔法。” 解铃笑:“看来回去我们要多读点书了,知识面太窄确实影响进步。三天不学习,赶不上李大民。” 李大民有点不好意思:“我在学校外号就叫李大明白。我的问题是,天地日月星教在这里打造灵阵,他们想干什么?” 老张道:“都是些歪门邪道,我猜想啊,很可能井那边的世界,很早以前是封印的,不会和现实世界产生沟通。这帮天地日月星的教徒们,便用夺灵阵打开了两个世界之间的门,从此祸患无穷。” “闯下这么大的祸,他们就消失了。”我抚摸着这根残柱喃喃说。 “这也是报应不爽。”老张气哼哼地说。 我们在柱子前驻足了片刻,继续深入树林,夜里风很大,能感觉很深的凉意,时间不长,密密丛丛树叶中,出现了那个高大的呈十字架状态的井辘轳。 “到了。”铜锁声音类似梦呓。 我们快步来到井边,看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眼瞅着就要到午夜。 “抓紧时间,你们谁下井,最后确认一次。”老张看看我们。 简单一商量,除了老张外,下井一共四个人。我、解铃、李大民和皮南山。皮南山不出魂,他和老张负责护法,为我们守护住肉身。 事不宜迟,商定之后,老张背着降魔杵第一个下了井,其余人鱼贯而入,我是最后一个。正要下井时候,看到铜锁对我说:“王慈,小心。” 我深吸口气,点点头。 井并不算深,井壁坑坑洼洼,只要小心些也不会有问题。我们把手电叼在嘴里,小心翼翼往下,时间不长,所有人都到了井底。 井底的中心是深水,周围是勉强能站的石头台阶,数道手电光斑落在黑色的水面上,深不见底。 老张道:“开始吧。” 我、李大民和解铃找了还算平整的地面,盘膝坐在上面。 老张用针刺破了我们三人手指,挤出一滴血,告诉我们进入到那个世界后,一旦手指疼痛,要马上回来,否则迟了,后果难料。 他点燃了六根香,贴在额头默默念叨了几句,然后插在石头缝中间。 我深吸口气,眼睛紧紧盯着前面黑色的井水,紧张到牙床发痒,全身都在抖。我看看解铃,他还戴着墨镜,神色平和,而李大民更是淡然,甚至看起来还有点兴奋。 我轻轻动了动喉头,自己是不是太保守了,看看人家,这么危险的行动居然当成了历险记,还迫不及待要去呢。 老张在我们身后道:“出魂仪式马上开始,顺序是先李大民,再解铃,最后是王慈。你们做好思想准备,这就来了。” 我侧眼偷着去看,老张把包裹在降魔杵外面的罩子拿掉,露出里面的法器。 他手持降魔杵,站在李大民身后,左手做了个古怪的指印,缓缓把指印按在李大民脑袋上,喝了一声:“走!” 降魔杵立时打在李大民的后脑上,李大民吭都没吭,头一垂马上晕了过去。 老张保持着姿势能有一两秒,他凝神看着黑色井水,缓缓抬起降魔杵。 就在这个瞬间,我突然浑身打了个冷颤,像是通电一样,头皮都炸了。因为我想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第一次在井下出魂,只有我和老张。老张当时用降魔杵击我的脑袋,我也是出魂走了,可是我回得特别快,降魔杵还没抬起时,我就回来了。 在那个世界经历很长时间,可在现实世界中不过一瞬。 那问题来了,现在李大民出魂走了,为什么老张的降魔杵拿起来时,他却没有回来呢? 这还牵扯一个很诡异的悖论,我们三个人出魂到的是同一个地方,都是井那边的世界。我们是先后出魂的,总有个时间的前后顺序。很有可能解铃没过去的时候,李大民已经回来了,或是我还没去的时候,他们两个都回来了。那我们是不是始终都无法在那个世界相遇?各有各的进程呢? 这玩意不能细想,越想越是不可能的命题,简直无解。 我正瞎琢磨着,老张喝了一声:“专注精神!” 我打了个激灵,就看到他高高扬起降魔杵,击在解铃的头上。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第四十五章 吾本是仙家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解铃头一垂,晕了过去。 我在旁边看着,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看到从解铃身体里出来两团黑色的东西,像是雾,没有影子那么重,也就一瞬间,两团东西进入光线晦暗的井水里,没了踪影。 我瞎琢磨着,老张走到身后,呵斥一句:“注意力集中。” 我咬了咬牙,东想西想也没什么用,莫不如出魂过去看看,什么也都明白了。 我刚闭上眼,就觉得脑后恶风不善,还没等反应过来,后脑被重重一击,头一阵眩晕,恶心的要命。 不敢睁眼,怕自己吐出来,好半天这股劲过去,才缓了口气,慢慢把眼睛睁开。 这一看就愣住了,我已经不在井底,而是浮在井的水面上,头上是圆圆的井口,透过井口,能看到天空悬挂着一轮红色的月亮。 我双手扒着井口,从水里出来,跨过了井沿。 四周是摇曳的树林,寂静无声,月光很亮,不同于白天,泛着黯淡的白色。 我四下里看看,什么都看不见,耳边只有微微的风声。在这里非常舒服,感觉浑身上下轻松很多,状态很好。 想了想,那座道观应该在东北方向,我钻进林子,小心拨弄着树枝,向着那个方向前进。 走了没多远,便看见树林的深处出现了建筑物的一角,正是那座道观。 周围不见人影,不知道解铃和李大民哪里去了,我想起刚才的猜测,说不定他们两个人来过之后已经回去了。 看到黑森森的道观,我一时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正迟疑间,忽然看到远远的山林深处,出现一幕奇景。月红风高,远处数以千计的流火在上空飘荡流窜,随着风起伏舞动,像是一大群暗绿色的马蜂,呜呜泱泱跟着风起,向道观的方向涌来。 我浑身毛骨悚然,想起小时候跟着大人们到坟地里上坟,也出现这些东西,但没眼前这么多,大人们管这个叫“鬼火”。 我抹了把脸,紧张得不行,这些鬼火的速度极快,随风而来,距离越来越近。而且我还听到,风中夹杂着鬼哭狼嚎的声音,像是很多人在同时悲恸哭泣,声音极其凄厉,好像一场盛大的葬礼。 我有一种强烈的大祸临头感觉,再不走恐怕就要迟了,风中凄厉的哭声越来越近。再看去时,大片大片的暗绿色鬼火已经飘荡到了树林外面,月光下出现很多黑色的人影,看不清晰,像是半悬在空中,脚不着地一般。 我两条腿都软了,紧紧抓着树皮动也不敢动。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声音:“找了你半天,原来在这。” 我回头一看,是解铃!可能是天黑的缘故,他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勉强能看到外貌,走起路来似乎晃晃悠悠的。 “解铃,是你吗?”我颤抖着问。 “现在不是讲话的时候,漫山遍野都是孤魂野鬼,邪门得厉害,咱们要找个地方躲避一下。”解铃说。 我指了指前面的道观:“进观?” 解铃点点头:“你看,李大民第一次来就比你精明多了。”他朝天一指。 顺着他的手势看过去,我看到了极其惊讶的一幕。道观正殿的房顶上,隐隐趴着一个人,不仔细看根本无从发现。我揉揉眼,借着月光仔细看,正是李大民。 这小子可以啊,不知怎么爬到了房顶,正聚精会神观察着不远处即将到来的鬼火。 解铃在前面引路,我在后面跟着,我们两个人进了道观,刚走进大门,身后便传来如海浪般的鬼哭狼嚎。我回头看了一眼,魂儿差点没吓飞了,身后的树林密密麻麻全是绿色的鬼火,当时晚走一步,就会被这些鬼火给吞没。 我跟着解铃来到道观正殿前的院子里,趴在房顶的李大民看到我们,做了个手势,示意我们从旁边的墙爬上来。 我们两个来到墙边,解铃攀着柱子,双手稍稍用力,整个人如同猿猴一般,顺着柱子和墙面蹭蹭上去,不多时到了房顶。我学着他的样子往上爬,本来以为特别费劲,没想到一上手很是轻松,只要手上用点力气,身体就会轻飘飘跟着往上飞。 时间不长也到了房顶,解铃把我拉上来。我低声说:“怎么感觉不对劲呢,像是克服了地心引力。” 解铃笑,从怀里掏出一面巴掌大小的铜镜:“你照照自己。” 我看着镜子,镜子里映出一团模糊不清的黑色,我心下狐疑,向左动一动,那黑色也向左动了动。我又向右动动,那黑色也向右。 我头皮都炸了:“这,这是我?” 解铃道:“你以为呢。咱们现在是出魂状态,严格意义来说,已经变成鬼了。” “啊。”我惊叫一声:“我,我是鬼了…;…;” 李大民在房顶上冲我们招手,压低了声音:“别喊别喊,鬼就是鬼,有什么可怕的,你们看,那是什么。” 解铃做个手势,我跟他一起来到李大民的身旁,我们一起趴在房顶去看。 道观外的树林已经被绿色的鬼火所淹没,目所能及处全是黑森森的鬼影,月光更红,鲜艳如血,天空飘着层层的黑云,整个场景阴森到无法呼吸。 我忍不住想问这是怎么回事,可看到李大民和解铃异常专注,他们两人的神态表情,竟然出奇的一致。我暗暗咋舌,不敢再说什么。 这时,道观外的鬼火响起一阵类似乐器的声音,是什么乐器听不出来,悠扬飘渺,曲调极古。伴随着古音,远远的山下来了一顶巨大的轿子。 古代轿子自有规格,有八人轿,十六人轿等等,据说慈禧坐着的轿子是三十二人抬。眼前这个大轿子少说也得十六人抬,哪是轿子,简直就是个小凉亭。 这个凉亭样式奇古,木质结构,刷着红漆,四角飞檐,前后通透。四面挂着白色的纱帘,凉亭前还有小平台,放着香炉,插着红蜡。香炉里香烟渺渺,红蜡燃着,亮着幽幽火光。 轿子凉亭,悬在半空,能看到抬轿子的都是黑森森鬼影,周围萦绕着绿色的鬼火。如果这些都是孤魂野鬼,轿子里坐着的肯定是鬼王了。 我紧张的手心发痒,全身哆嗦,也不知为什么会这么害怕,就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此刻,轿前蜡烛上的火苗左右摇摆,亮度更大,映出轿子两边的字,这是刻在撑杆上的一副对联,左边写着:人言多道气。右边写着:吾本是仙家。 李大民兴奋地发出一声“嘿”。我看看他,他再没说第二句话,眼睛里全是光彩。 大轿子“嘎吱嘎吱”越来越近,到道观的门口停了下来。满山的声音瞬间消失,乐器的古声、群鬼的凄厉哭声,全都听不到。 整个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蜡烛燃烧着,透过轿子白纱帘,能看到里面隐约映出一个影子。这影子极其奇怪,奇形怪状的,我看了半天没看明白是什么。 忽然解铃道:“里面的好像是一只羊。” 他这么一说,我看明白了,那影子分明是一个巨大的羊头,两只山羊角,细长的脸。这只羊头在白纱的后面,被蜡火映着,时隐时现,诡异的让人喘不上气。 李大民轻轻说:“看来用山羊来代表邪恶是有道理的,不管是在东方还是西方的文明里。” 白色的纱帘轻轻撩开,轿子里露出一个怪人。这人身材不大,像是小孩,全身穿着白色的佛衣,脸上戴着一个黑色的山羊面具。 这个面具特别大,远远看过去,接近于身体的比例,看起来鬼模鬼样的。 解铃轻轻道:“原来是面具。” 我觉得不对劲,觉得没这么简单,屏息凝神看着。 这个人缓缓摘下脸上巨大的面具,露出一张大概五六岁小孩子的脸,细皮嫩肉的,应该是小姑娘,还扎着两个啾啾。 这小女孩的出现,让我暗暗舒了口气,还以为是什么恐怖的鬼王呢,原来是小丫头。 这小丫头像是游戏一样,从身旁拿起一套凤冠霞帔戴在头上。她脸颊艳红,一身白衣,古里古气之余又透着说不清的诡异。 李大民轻呼一声:“看她的眼睛。” 小女孩的双眼是一片深深的黑色,极其深邃,饱满明亮。 她的眼睛,让我想起了第一次来道观时,见到的那只黑山羊。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第四十六章 脱离苦厄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记得那只山羊也有一双黑色的眼睛,黑得发亮,深邃可怕,看上去极通人性。 我冒出一个想法,眼前这个小女孩会不会就是那只黑山羊变的。 李大民轻声对解铃说:“轿子里的是什么人?” “是什么人我不知道,可我知道她不是人。”解铃轻轻说:“这个小女孩很妖异,不知什么来头,如果皮南山在就好了,他能通灵,或许能看穿这个女孩的来历。” 我们默不作声,继续看着。 此时道观门口,漫山遍野都是绿色鬼火,轿子半悬于空中,小女孩凤冠霞帔,抬头看着道观上的牌匾。老匾上竖写着三个字:清净观。 小女孩点燃一根红香,拿着一个白色灯笼从轿子里走出来,把燃烧着的红香递到灯笼里,霎时灯笼亮了,白灯笼只有家里死人才能挂出来,这种感觉让现场愈发阴森。 小女孩轻轻一抬手,灯笼飞了起来,像是孔明灯一般越飞越高,飞到道观老匾的旁边。 她背着手,看着道观,轻轻吟诵:“天上换玉皇,地下换阎王,香火拜幻教,往生如净堂。弥勒佛要下生了,当为此世间王。” 漫山黑暗中,响起呜呜咽咽的群鬼声音:“无生老母。” 我们倒吸口冷气,李大民轻叹一声:“原来她就是白莲老母。” 我心中更为确定,这个白莲老母应该就是黑山羊所化。这只黑山羊什么来历?罗二米和老张说此物为山灵。山灵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弄了漫山遍野的孤魂野鬼,让它们拜自己为白莲老母。 小女孩吟诵已罢,喊了一声:“把他们带出来。” 道观里起了风,我们不由自主往后缩缩,深处的大殿里响起了“哗啦哗啦”锁链声,好像有很多人戴着枷锁往外走。 这个时候,天空映着鬼魅的红月,飞来很多黑乌鸦,在厚重的铅灰色云层里乱飞。此时此景,真像是《倩女幽魂》里的古寺。 抬起头看,乌鸦盘旋到了道观上空,我们三人面面相觑,脸上表情都很凝重。 我们在屋顶趴着,看似隐秘,会不会已经暴露了? 这时,大殿里的枷锁声已经进了院子,我趴在瓦片上小心翼翼探头去看,里面出来一队人,全都破衣烂衫,脚下是锁链,一走动哗哗作响。 我仔细看着,突然一惊,看到了一个人,正是林波。 林波押在最后,队伍里竟然还有慧慧,一队人慢慢走出道观,来到轿子前。 小女孩嗲声嗲气说:“落轿。” 轿子缓缓从半空落到地上,小女孩背着手,对押解出来的队伍说:“我要送你们脱离苦厄,以后能不能到净土,还要看你们日后的修行。” 排在队伍第一个的人,其实不是人,应该是鬼魂吧,缓缓走到轿子前,跪在小女孩面前,小女孩伸出小手在头顶摸了摸。 惊人的一幕出现了,这个鬼竟然化成一团烟雾,烟雾中飞出几只暗绿色的光芒,正是鬼火,如同萤火虫在小女孩的脸庞飞舞,然后遁入夜色不见。 第一个鬼化成了绿色的萤光鬼火。 队伍里第二个鬼上前,跪在小女孩面前,小女孩伸出手抚摸它的头顶,默默念叨了几句,这个鬼也化成了一团烟雾,烟雾中飞出绿色光芒的鬼火,遁入山林之中。 我看得倒吸口冷气,磕磕巴巴说:“这漫山遍野的鬼火,不会都是这么来的吧?” 李大民喉头咯咯响,脸上焕发的神采难以形容,极为兴奋,他碰碰解铃:“解哥,这好像是一种仪式吧?” 解铃严肃地点点头:“这些人的状态本是鬼魂,可经过无生老母的抚顶,它们就……就化成了另外一种状态。” “什么状态?”李大民问。 解铃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种绿色的鬼火,非鬼非魂非妖非怪,实在是难以说明白。” 我说:“两位,你们想想刚才无生老母说的话,她说‘我送你们脱离苦厄,能不能到净土,还要看你们日后的修行’。她的抚顶会不会是一种‘脱离苦厄’的法术?” 李大民惊疑了一声:“别说啊,你这个想法有点意思。这个无生老母有一种法术,能够让普通的鬼魂变成另外的状态,美其名曰‘脱离苦厄’。” “这种鬼火状态并不是最终的‘净土’。”解铃说:“看这意思,类似于鬼魂和净土之间的中点站。” 我艰难咽下口水:“会不会这样,经过老母抚顶,鬼魂变成了鬼火,再想从鬼火变回鬼魂,就不可能了。” 解铃和李大民面面相觑,李大民道:“王哥,你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不过细想想,确实很有意思,难道这种脱离苦厄的方法,是单向的,是不可逆的过程?” 我点点头:“对,就这个意思,好像冰在温水里化掉,而温水不可能再结成冰。” 解铃看我:“你想到了什么?” 我指着队伍最后一个的林波说:“那就是林波,是我的朋友。他现在还在精神病医院,父母伤心欲绝,如果他的魂儿被老母抚顶,变成鬼火,那就完了。我之所以答应你们来,很大的原因就是为了救他。” 李大民和解铃没有说话。解铃沉默片刻道:“有没有计划?” 我摇摇头:“没有计划,走一步看一步。” 解铃看李大民:“大民,你什么意思?” 李大民笑:“既然来了,咱们三个就是拴在一起的蚂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解铃点点头:“可以。”他对我说:“王慈,事不宜迟,行动吧。” 我挺感动的,他们两个犹豫都不犹豫,马上答应下来。 我深吸口气,猫腰来到房檐边缘,抓着柱子双手一使劲,哧溜哧溜滑下来。他们两个跟在后面也下来了。 我们三人沿着道观的墙角,小心翼翼来到大门口。我心怦怦跳,外面不远处就是林波。 一看到林波,解铃急忙拉着我,低声问:“你说他在精神病院?” 我赶忙点头:“对,南山精神病医院。” “原来如此。”解铃点点头。 “怎么了?”我赶忙问。 解铃道:“眼前这个林波,是他本人的魂儿,他之所以变成精神病,就因为丢失的魂儿在这里。想让他康复,也好办,把这一魂儿带走,送过井的那一边,回归林波的肉身。” “你有办法?”我急忙问。 解铃凝思,缓缓说:“这个魂儿要先想办法带到井那里,然后穿井而过,林波本人并没有来,所以这个魂儿要暂寄在咱们三人中一个人的肉身里。” “我来吧,他是我的朋友。”我说。 解铃摇摇头:“不行,还是我来吧。你的肉身很奇怪,太过执着,恐怕不能容下一个普通的魂魄。” 李大民道:“别耽误时间了,赶紧行动,马上就要轮到你朋友了。” 我看到这一队人越来越少,马上就要排到林波这里。 我紧张地全身哆嗦,眼睛一热,得了,豁出去了。刚要从道观里出去,只见黑暗的山里,走出来一团黑森森的影子,来到轿子前。 解铃“咦”了一声:“怎么是他。” 我和李大民问是谁。 解铃道:“我曾经做法收过两个恶鬼在身上,一个叫觉远,一个叫普安。眼前这个便是普安。” 这个黑森森的人影站在轿子前,无生老母轻轻举着蜡烛去照,这团影子没有相貌,脚悬半空,鬼里鬼气的。 “大护法,有何事启奏?”无生老母问。 黑森森的鬼影发出低吟,喃喃听不清说些什么。 无生老母眉角挑起,面向道观,朗声说:“外来的贵客,有胆来没胆现身吗?” 我们三人互相看看,我吓得说:“是不是说我们呢?” 李大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是不行了,既然已经喝破我们的身份,何必躲躲藏藏。”还没等我和解铃说什么,他竟然推开了道观大门,径直走了出去。 我在后面都傻了,这人做事也太鲁莽了吧。 解铃笑:“李大民有点意思,真是个人物,日后看他机缘如何了。”他看看我:“别愣着,出去吧。” 我没有办法,硬着头皮跟在后面走了出去。 李大民来到轿子前,学着古人的样子拱拱手:“无生老母好。” 无生老母本来很严肃的样子,忽然笑了:“白莲圣坛,恭迎贵客了。贵客报上名来。” “我叫李大民。”李大民回头介绍我们:“这是我的两个朋友,解铃和王慈。” 他这么介绍,我很不舒服,三人中不由自主以他为主了。现在也不是争头的时候,他愿意当老大就当吧。 无生老母拿起一盏白色灯笼,照照我们,一双黑眼鬼魅有神。 ------------ 第四十七章 肉身网络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现场谁也没有说话,甚至连山上的风都似乎猝死了。四周是幽暗鬼火,道观上空悬浮着几盏白色灯笼。 无生老母的女孩站在高处,犹如鬼魅一般看着我们。 别看我现在是出魂状态,可还是能感觉到恐惧和害怕,哆嗦得特别厉害,这种害怕是深入骨髓的。 在无比沉寂时,远处的深山忽然莫名响起梆子声,声声相连,音音飘渺,悠远得让人出神。 解铃一怔,掐指一算,脸色变了:“不好,正是子时。”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难以形容的表情。这件事细想起来有点不太对劲啊,我们此刻出现在无生老母前的时间,正好卡在午夜的子时,晚一分早一分都会错过。 李大民脑子转的特快,他马上说:“难道我们此刻的出现,早已在冥冥之中?” 无生老母道:“三位贵客,随我入观中一叙。” 她从轿子上轻飘飘落下,手持白色灯笼,双脚没有落地,脚踩虚浮,一步步向着道观里走。 我们三人互相看看,解铃和李大民跟在她的身后,我只好也跟了进去。 那些绿色鬼火好像进不了道观,在大门口如暗绿色的海洋一般涌动,星星点点,极其诡异。 进到道观的院子里,无生老母举着灯笼站定,抬头看看正殿飞檐,目光又落在院子里的三脚大香炉上,她轻轻吟诵:“清净观中一炷香,白莲盛名天下响。三位贵客,请燃香进观。” 李大民低声说:“解哥,怎么办?” 我心说话,你刚才还装老大,现在也完犊子了,还的看解铃。 解铃说:“来之,安之。进屋叫人,进庙拜神,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入乡随俗吧。” 他走到供桌前,从上面拿起一炷香,倒转香头伸进一个燃烧的铁盒里。不多时,香头燃起。他站在香炉前,冲着主殿鞠了三个躬,然后把香火插进香炉。 李大民第二个过去,学着解铃的模样也插上了香火。 我最后一个,拿香的时候,感觉全院子的人都在看我。 我心怦怦跳,心想这都什么事,我一个公司的小碎催,怎么就机缘巧合,遇到现在种种怪事。 无生老母看我们上过香火,轻飘飘往正殿里走,我们三人跟在后面。 刚一进去,就觉得不对劲,上次来的时候,正殿里布满了从天花板垂落的布幔,很多区域都被遮蔽住了。这次布幔没有了,露出整个正殿的内容。 大殿正中是神龛,上面端坐一尊二米多高的弥勒佛像。这尊弥勒佛修得极是精巧,坐在一朵石头的莲花叶上,下面是潭深水。真的是水,水流声还能听到。弥勒佛笑口常开,左右手端起皆结指印,一双眼睛非常诡异,泛着眼白,俯瞰下来,表情有种说不出的森然,似乎在笑意背后藏着非常黑暗的东西。 无生老母道:“弥勒降世,普渡众生。三位贵客,可知我白莲今夜子时在清净观开坛,所为何事。” 解铃沉默一下说:“不知,还请老母指点。” 无生老母道:“按《往生净土忏仪》中所记,弥勒降世当于今朝。我无生老母为白莲护教之一,有责任寻找弥勒,护佑弥勒。书中所云,今夜子时当有贵客临门,带我出山入世。如此看来,必落在你们三人的身上。” “出山,什么意思?”李大民问。 无生老母道:“我乃羊骨感召日月精华修行而成,灵体只能局限于此山,而无法出去进入红尘人间,所以要有赖三位中的一位来帮忙。” 解铃笑了笑:“你觉得我们会带你出山吗?” 无生老母本是小女孩,个头很矮,举着超大的白色灯笼,萌萌地看着他:“为什么不呢?” 解铃道:“我是很坦诚的人,有什么话说在前面,我不赞同贵教的理念,所以不会带你出山,去人间寻找什么弥勒。现在落到你的手里,要杀要剐随意。” 无生老母着看他,认真地说:“我为什么要杀你?带我出山全凭自愿,我见过很多强硬的人,都说不信这个不信那个,他们和你一样,只是缺少一个入门的机缘。现在,我便点化点化你们三人。” 此时大殿里空无人影,夜风吹进来,耳边只能听到弥勒佛莲花座下那潺潺的水响。 现在唯一的照明物,就是无生老母手里的白色灯笼,发着幽光。 “你想怎么点化我们?”李大民问。 无生老母转身面向弥勒佛,朗声道:“横出二界少人知,易修易住勿狐疑,尘垢未除求解脱,一心信愿念弥陀。” 话音刚落,那尊弥勒佛像的手,本来结着指印的,突然缓缓展开,变化了手势。 这个变化让我们大吃一惊,这尊弥勒佛是石头刻出来的,此时此刻竟像活过来一般。 更为古怪的是,弥勒佛像的手心里绽开了三朵白色的妖艳莲花。 “你们可知道白莲的修行核心是什么?”无生老母问我们。 这个问题我们讨论过,李大民迟疑片刻说:“观想?” 无生老母轻轻笑:“观想有十念法门,人人皆可以通行。修炼我白莲观想,譬如久为暗室,一灯照之,则为明矣。我就让你们看看,何为观想。” 说完这句话,她拿着灯笼的手松开了,灯笼缥缥缈缈升起,飞到离地面大概二三米高,正悬浮在弥勒佛的前面。 我们聚精会神看着,大气都不敢喘。灯笼幽幽的光芒处,竟然出现了虚影。 虚影中隐隐有人影晃动,怎么形容呢,像是3D投影出来的,里面的人和景都呈半透明状,有些发花,充满了噪点。 “这是观想?”李大民呼吸急促。 无生老母笑:“这只是神通,不是观想,你们继续看。” 虚影中出现群山,群山环抱里是一片崭新的房子。特别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解铃轻声提醒:“这些房子不就是那些废弃的道场吗?” 我看出来了,我们是从道场进来的,那里已成废弃的房屋,崩塌得很厉害。 此刻虚影中的道场,看着像是新盖的。我明白了,虚影里展现的场景应该发生在数十年前,那时候道场还在。 虚影里出现一所房间,墙面上画满了太阳和月亮。 在这个虚影的房间里,此刻挤满了人,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岁数大的可能六七十岁,岁数小的能有十来岁,都统一穿着黑色的古风衣服,个个虔诚,应该都是信徒。 信徒们按照队列盘膝坐在地上。 屏风后面出来三个穿着白色长袍的男人,他们极其严肃,手里都端着一个碗,嘴在一开一合,似乎朝着众信徒说着什么。此时的虚影,只能看到影像,而无法听到声音。 说完后,他们端起手里的碗,顺手一抓,碗里装的原来是白米。 他们从信徒的队伍前面,缓缓走向最后面,一边走,一边把手里的米洒出去,撒的周围人身上全是。 撒过米之后,他们在前面的供桌上燃烧符咒,黑灰放到水里,又倒入朱砂。然后拿着这碗水,从第一个信徒开始喝起,一直喝到最后一个。 三个男人朗声说着什么,下面的信徒换成了一种特殊的打坐姿势,全都正襟危坐,闭着眼睛,似乎进入到了定境中。 李大民看着入神,轻轻说:“这是不是当初天地日月星教的仪式?他们在干什么?” 无生老母笑:“稍安勿躁,继续看。” 虚影的区域慢慢扩大,出现的场景不在道场了,而是拓展到那口井前。随着这些人打坐进入定境,破井像是燃烧了一般,井水沸腾,冒出大量烟雾,弥漫在山间,显得异常诡异。 “你们看出什么了?”无生老母问。 解铃倒吸口冷气,醒悟道:“他们在作法打通结界?” 无生老母说:“你们的世界和这里的世界,原本是不相通的。天地日月星教的信徒们自学白莲观想,一个人的观想之能或许微不足道,而一百个人一千个人的念力会聚于此,便打通了两方世界的通路。看到这里,你们还质疑观想吗?!” 她打了个响指,虚影中一切都消失了,高悬的白色灯笼随风而落,飘到她的手里。 李大民喉头动得厉害,激动地心潮起伏:“白莲观想的法门,像是并联电脑一样,能够链接人体,形成肉身网络。好精妙的法门!好精妙的法门!一百个人尚且如此,如果有能力调动一国之力,千万亿万的人一起修习,一起观想,念力之大无法想象!” “那个时候,便可以打开通往净土世界的门,这也是弥勒佛降世人间的原因。”无生老母笑眯眯地说。 ------------ 上架前聊聊天  一秒记住【千千】.,为您提供精彩阅读。 感谢大家对程序员一路以来的支持。 每次开新都如履薄冰,忐忐忑忑战战兢兢。老书的完结,只能代表老书的过去,而每一部新都是重新的开始,要面临很多的挑战和风风雨雨。 这部写到这里非常的不容易,背后经历了很多事,让我对生活有了更多的感悟。十分感谢亲爱的读者不离不弃的支持与厚爱,喜欢的朋友请支持正版,支持正版即是对知识产权的保护,也是对我的肯定。更重要的是,你们看这部,支持这部,才能让这部活下去!一本书成绩的好坏,能走多远,全都取决于上架的成绩。如果成绩不好,这本书很可能不久之后就会夭折。 这部《勾魂儿》是目前我写过的里,注入最多脑洞的一部,后面还有更加烧脑和匪夷所思的情节,故事会越来越邪恶,越来越黑暗,黑与白的界限也在模糊,我相信会颠覆很多人的世界观。 再次希望大家帮忙订阅一下,支持正版,支持程序员,让这部书写下去,里面很多内容都将是读者朋友们第一次看到,绝对让你们耳目一新,屏住呼吸吧。 黑岩网站收费章节并不贵,一章两三千字,一毛多钱吧,一天更两三章也就几毛钱,大家就足以买到我一天的劳动成果。大家心里都有杆秤,咱们里见真章。 决定命运《勾魂儿》命运的时刻到了,谢谢大家支持。 友情提示,今天上架大爆更,让你看到爽。 ------------ 第四十八章 解铃的相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无生老母走到弥勒佛像前,伸出手从佛祖手心里摘下那三朵白莲花,回头看我们:“你们谁先随我观想,我带你们进入超凡的境界中领略一番,” 解铃看看我和李大民,笑着说:“要不我先来吧,看看白莲宗社到底有何手段,” 无生老母举着灯笼照照他:“请问解施主,是要进暗室观想,还是就在这里进行,” “有什么区别,”解铃问, 无生老母道:“在这里观想,你所观之事,会以虚影呈现,在场众人皆知你观想之境,暗室观想就你我二人,我只做引导,你看到了什么只有自己知道,” 解铃笑:“心底无私天地宽,我承认自己不是圣人,可也没什么苟且之事,要做就在这里做,大家看看也好,” 无生老母把一朵白莲花放到他的手里:“盘膝,坐好,” 地上放置着蒲团,解铃手捧莲花,盘膝坐在其上, 大殿阴森,白灯笼幽幽而明,我和李大民?不作声看着他, 无生老母道:“解施主以前修过禅定冥思的法门吗,” “没有修过,”解铃摇头, “观想中有实相和虚相之分,虚相如梦,一切云烟浮云,皆从妄想中起,如若沉迷,则万劫不复,号称迷津之地,只有实相,才是观想正果,”无生老母说, 解铃若有所思:“如何区分虚相和实相,” “这就是修行所要修之事,去除妄念,可见阿弥陀佛形象,”无生老母轻轻走到解铃面前,伸出小女孩的手,按在解铃的额头,??念动了什么, 我心里咯噔一下,此时如果无生老母对解铃下了毒手,我们也没有办法,现在只能干瞪眼看着, 李大民倒吸冷气:“王哥,你看,出虚影了,” 无生老母手里的白灯笼如柳絮般飘在半空,幽幽火光下,真的出现了虚影, 虚影里浮现出一个人的背影,这人站在一间阳光通透的屋子里,正端详一张老照片, 屋子布置得古香古色颇为讲究,靠墙放着神龛供桌,上面铺着深红色大布,有一硕大香炉,在香炉旁边是巨大的莲花灯台,高低错落有七盏铁制莲花灯正徐徐燃烧着, 屋里还有张老式的八仙桌,几把藤椅,桌上放着一套形式奇古的茶具, 虚影里看照片的这个人,背对着虚影外的我们,正非常入神地看着照片, 这人是个光头,背影有些熟悉,好像是熟人, 看了一会儿照片,虚影里的这人放下缓缓转过身,这一转身不要紧,我和李大民同时低声惊叹,终于看清这个人是谁了, 完全出乎意料,他居然是解铃, 虚影中的解铃居然还是个光头,他和现实中的解铃长得差不多,只是虚影里的他看起来更憔悴一些,眼角遍布皱纹,眼神里有种描绘不出的忧郁, 我咽了下口水,看向此刻正打坐的解铃,他手捧白莲花,进入很深的定境中,无生老母站在身前,还在抚摸他的额头, 李大民轻轻拍手:“妙哉妙哉,解铃入定,居然观想到了自己,而且这个他,和现实的他既像又不像,大有玄机,妙妙妙,” 李大民看的是手舞足蹈, 虚影中光头的解铃,此刻坐在藤椅上沉思,手边是照片, 我特别好奇,想看看照片照的什么,心念刚一动,虚影中照片便清晰起来, 照片还是那么大,场景的中远距离也没有变,奇怪的是,它突然就在我的视线中清晰凸显出来,方便看得更仔细, 这虚影竟然能随心转境,真如李大民所说,妙到无法言说, 这张照片是八个人的合影,有男有女的,其中六个人我不认识,只认识光头解铃和一个女孩,当我看清这个女孩的相貌时,差点叫出来,她竟然就是东北老娘们的徒弟,那个叫小雪的姑娘, 照片上的小雪看起来很老,大概三十出头,满身的风尘气,和我见到的那个乡下丫头,简直不能同日而语, 怪了,这是怎么回事, 按说这些虚影,是解铃观想中出现的,存在于他想象的世界里,为什么他想的东西这么怪呢,看不出哪不对劲,只觉得处处诡异,透着别扭, 我低声说:“大民,你看出是怎么回事了吗,” 李大民目不转睛盯着虚影,甚至呼吸都停了,他摇头苦笑:“不知道,太玄,” 虚影里是听不见声音的,只见屋子的门开了,外面进来一帮人,说说笑笑的, 那光头解铃收起了凝思的神情,不令人察觉的把照片放起来,笑着去欢迎那些人, 进来的这几个人都是照片上的,加上解铃一共有七个,还有一个没有到位,缺了谁呢,我想了想,缺了其中一个戴金丝眼镜的, 这几个人高谈阔论,热闹非常,里面居然还有和尚, 李大民看得入神,忽然低声说:“会不会……解哥有精神分裂的倾向,” “哦,此话怎讲,”我问, 李大民说:“咱们现在看的东西,都是解哥想出来的,存在他的潜意识里,这八个人会不会都是他潜意识中分裂出来的人格,” 我猛地一怔,看看李大民,喉头动了动:“你这脑洞太大了吧,” “要不然怎么解释出现的这一切呢,”李大民说:“总不能是平白无故想出这么八个人吧,最有意思的你知道是什么吗,在他的幻想世界里,他居然把自己想成了光头,” 这时虚影抖动,场景发生了变化,屋子变幻到了大山的深处,在群山中有一面高崖,悬崖前面垒着一层层的砖头, 有几个人正在往下扒拉砖头,里面露出类似?色麻线一样的东西,他们继续干,露出的面积越来越多,?色麻线原来是头发,砖头里封着一个人, 此人盘膝打坐,头发乱七八糟披散着,络腮大胡子,看起来像是风化的木乃伊人干, 看到这里,李大民疑惑:“这又是什么人,” 在这人的膝头,放着一封很老牛皮信封, 其中扒拉砖头的一个人好奇地捡起这个信封,等看清这个人的相貌,我心里咯噔一下,觉得很意外,捡信的这人很像是罗二米失踪的弟弟罗稻,我曾经在罗家看过他的照片, 我不敢确定是不是他,先存疑,继续往下看, 虚影里,这封信上出现了几个字“致吾徒解铃”, 解铃不是说自己没有师父吗,本事都是跟一本残书学的,怎么又出个师父,难道他撒谎了, 此刻景象应该是解铃意识里出现的观想境界,那么到底是来自臆想,还是他在隐瞒着什么, 虚影里的那人拆开信,上面字迹清晰,大概掠了一眼,写着:近日为师漂泊尼泊尔,机缘巧合,认识了一位大喇嘛……大喇嘛有一天问我,安施主,你一生如此奇遇,长生不死,是否做到了明心见性,……我心有所悟,遂向大喇嘛讨教入“空”之境界的法门,此法叫做五蕴空禅,我将修习此法门,定境中入真空,心无碍无故无有恐怖,以不死之身体验寂灭,再次醒来或再世为人……我要闭关了,大喇嘛也要走了,他说他也有劫数,他看到了自己无比惨烈的未来世,不管是劫还是运,都是我们的数,我们皆在大道之中……这也是我要对你说的,解铃,咱们师徒共勉,愿有一天此信能到你的手里, 整封信下面还有落款,写着:安歌, 我难以置信,对李大民低声说:“这封信难道也是解铃精神分裂构想出来的,” 李大民早已目瞪口呆,紧紧盯着信的内容,说不出一句话, “一个人的想象力能细致到这种程度,”我咽了下口水, 李大民嘶嘶倒吸冷气:“这个‘五蕴空禅’是什么意思,难道世间真有此修行法门,安歌又是谁,我脑子里突然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说的对不对你先别计较,要是不说出来,我心里闷得慌,” “你说说看,”我催促, 我对李大民已经刮目相看,他和他这个年龄的大学生不一样,先不谈气质,他思考问题的方式就和常人截然不同,想象力极其丰富,最厉害的是讲究逻辑性,更兼有大气象,难怪解铃高看他一眼, 这人以后绝对能成大事, 李大民轻声说:“王哥,你说观想是不是在脑子里进行,” “嗯,”我点点头, “就是说脑海里不管出现什么‘实相’和‘虚相’,其实都是想出来的,现实并不存在,举个例子说,我想象有个水杯,现实中不可能‘啪嗒’一声凭空就冒出个水杯,”李大民说, 我点点头:“当然,观想观想,顾名思义,就是想出来的,” “那么观想这种法门,可不可以说,是修‘空’的法门,”李大民分析说, 我陡然愣住,想到那个叫安歌的人,他要修行空之境界, “你什么意思,说的明白点,”我催促他, 李大民说:“我现在脑子里乱的很,你看看是不是这么个道理,观想是空,那我们修行观想,就是从‘实’走向‘空’,这位安歌,他要修行的‘五蕴空禅’,也是由实入空,咱们的‘空’和他的‘空’,有没有共同点呢,这两个空会不会对接在一起,” “什么意思,”我看着他, 李大民说:“我们:你,我,什么无生老母,解铃,还有外面的铜锁、罗二米和老张……等等,等等,所有人其实并不存在,我们只是其他人观想境界中出现的虚相而已,” ------------ 第四十九章 孙悟空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关于解铃的观想境界,我和李大民一边看一边低声交流,大殿阴森,无法做更深入的探讨,很多东西只能先存疑,慢慢再说, 悬浮在空中的白灯笼,灯火忽然?淡下来,映出的虚影也开始渐渐模糊, 解铃要从观想中出来了,就在快要结束的时候,他的观想之境竟然变得更加杂乱,人物粉墨登场,一路快进,很多人像是皮影戏重叠在一起,最为可怖的是,解铃居然幻想出了黑白无常、阴曹地府等等地狱景象,更离奇的是这么一个场景,一片黑色的汪洋大海,无风无浪,无边无际,有一小舟随浪前行,巨涛骇浪间,只能见对面岸上的一线烟火, 此时的虚影模糊到难以分辨,勉强去看,能看到这叶扁舟到了对岸,有人弃船上岸,一路前行,来到一所大殿外,大殿在火海中,一看就不是人间景色,大殿的上端高悬一块牌匾,名曰:不归路,旁边还有一副对联:忘喜忘悲忘情忘恨,无名无姓无声无息, 那人在殿口驻足片刻,他并不是解铃,而是一个很清秀的年轻人, 李大民倒吸口冷气,磕磕巴巴地说:“这个人我认识,” “谁,”我赶紧问, 李大民说:“这是我现实中的一个同学,也是我同寝室的哥们,叫刘洋,怪了,他怎么会出现在解铃的观想里,真是奇了大怪了,他和解铃压根就不认识,” 只见虚影里,这个叫刘洋的人,走进了大殿,顺着走廊前行,到了最后一个房间, 他推门而进,里面很空,在地中间架着口油锅,里面热油滚沸,那个光头的解铃端坐在油锅里, 刘洋和解铃不知说了什么,两人互相交换了位置,解铃从油锅出来,而刘洋坐了进去,解铃大摇大摆推开门,顺着走廊扬长而去, 虚影演绎到这里,白灯笼的火苗微微闪动,继而熄灭,大殿里阴森黑暗,什么都消失了, 我和李大民无语,一时半会回不过神,太过专注了,我们都入境很深,像是做了一场大梦,就好像在现场听一个世界级歌唱家轻吟抒情歌曲,满场寂静,唱着唱着突然结束,听众好半天都沉浸在歌声里出不来, 黑暗中白色灯笼又燃了起来,大殿里有了光, 无生老母慢慢抬起手,从解铃的额头拿下来, 解铃还盘膝坐在地上,无知无觉,而手中的白莲花竟已枯萎,变成一片枯叶, 过了好一会儿,他慢慢睁眼,长长舒了口气,愣在那里, 他看看我们,又看看无生老母:“我去了多长时间,” 李大民说:“大约一炷香吧,你都感觉到了什么,” 解铃看着大殿外红彤彤的月光,悠悠说:“我好像做了场大梦,经历了另一个‘我’的一生,” “那你想要那种人生吗,”无生老母问, 解铃淡淡笑:“谈不上想要不想要,能在幻境中经历过去未来事,这就是缘,观想中的那个‘我’究竟是存在的,还只是一种幻想,至少它推衍了一种未来的可能,这让我明白了很多道理,” “什么道理,”无生老母问, 解铃沉默片刻,说道:“我选择不了从何而来,但我可以选择自己向何而去,” 无生老母笑:“果然是真人境界,万物无别,不去计较幻想和现实,当处则处,清楚知道缘起处,也只有真人才有资格如此谈论‘着相’,解铃,你已有启悟之心,也有启悟的根性,剩下就要看你的机缘,日后成就不小,” 解铃像是明白了什么,从地上站起来,冲着无生老母一鞠躬:“多谢指点,” 李大民道:“解哥,你不是不信白莲教的理念吗,怎么还感谢人家老母呢,” 解铃说:“白莲、佛教、道家……不过都是名相而已,我拜的是能让我明心见性的老师,而不是白莲教的无生老母,” 无生老母转向李大民:“李大民,看你也是天赋极高的人才,是否随我去观想,” 我暗暗期待,想看看李大民的观想之境是什么样,这个人不简单,比解铃要复杂的多,他的观想之境肯定光怪陆离, 谁知道李大民却说:“老母,能否让我到暗室去观想,我不想把隐私暴露出来,” 无生老母轻飘飘说道:“随我来,” 她一招灯笼,飞到自己手里,轻飘飘向后面走去,李大民冲我们点点头,紧跟过去,两人消失在大殿的黑暗里, 我悻悻,有些失望,这李大民还真是有点小机灵,解铃进入观想时,他比谁看得都起劲,等轮到他了,倒要保护起隐私来了, 现在大殿里只有我和解铃两个人,解铃站在殿口,看着外面的月光,不知在想什么, 我走过去,刚要说话,他忽然转过身,问了我一个极其奇怪的问题:“王慈,你看过《西游记》吗,” 我莫名其妙,呵呵笑:“这话说的,三岁孩子都看过,” “你说读者是喜欢无法无天自由自在的齐天大圣,还是喜欢最后功成圆满的斗战胜佛,”解铃问, “这个……”我想了想说:“自然是无法无天的齐天大圣,整部最精彩的部分莫过于大闹天宫,成了斗战胜佛,从读者角度来看,反而没了意思,为啥吴承恩后来不续写了,” “恐怕不光光是读者,就连孙悟空本身,作为妖仙的他恐怕也不会喜欢成佛以后的自己,”解铃说,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是不是在用孙悟空来比喻自己, 解铃微微舒展眉头:“刚才在观想境界中,我看到了那个‘自己’,经历了发生在他身上的很多事,他就像是未来的我,我也有可能变成那个样子,杂事缠身,红尘中历经劫数和磨难,压抑得喘不过气,我不喜欢那个样子,真的不喜欢,所以,我不会变成那样,” 最后一句话,他的口气特别坚定, 我想说什么,千言万语堵在喉咙没有说出来,我没资格点评解铃的选择和人生,我自己的事还没搞明白呢, 我们再无交谈,站在殿口,一起看着天上的月亮, 这时,解铃忽然道:“王兄,我有一事相求,” “哦,请讲,”我赶忙道, 解铃说:“观想中的那个‘我’有一个很明显的标示,就是剃光了所有的头发,如果,有朝一日……”他顿了顿:“我有冲动要剪光自己的头发,你一定要制止我,” 我惊讶地看着他, “拜托了,”他热切地看我, 我长舒口气:“好吧,我会的,” 我们正说着,后殿灯火幽幽,亮了起来,李大民和无生老母从后殿走出来,李大民若有所思,这小子口风极紧,什么也没说, 无生老母伸手招我:“你叫王慈是吧,是在这里观想,还是去暗室,” “暗室,暗室,”我心怦怦跳, 解铃和李大民他们都是一等一的人物,观想之后好像都开了窍,明白很多东西,我要是观了半天,还是这么个德性,保不齐让他们笑话, 无生老母看我,嫣然一笑:“请随我来,” 我跟着她往后殿走,心跳成了一个,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脑子里一盆浆糊,快要窒息了, 到后殿有个侧门,无生老母推门而进,里面是一间很中正的禅室, 四面是黄色的围墙,布置古香古色,在两侧墙面上各写着一个字,分别是“白”和“莲”, 地上放着一蒲团, 无生老母指着蒲团:“王慈,请坐,” 我心怦怦跳:“老母啊,你会不会看到我的观想境,” 无生老母笑:“自古师父不问徒弟妄境,你放心好了,你看到什么我不会说的,我只是起到一个引导的作用,” 我犹犹豫豫盘膝坐在蒲团上,无生老母说:“不知道你怕什么,他人观想中任何离谱的事我都见过,有人曾经幻想自己玩了全世界的女人,还有人在观想中统一世界,做了大皇帝,” 我长舒口气,对啊,想东西不犯法,你管我拉屎管我撒尿,总不能连我想什么都管吧, 禅室里只有白灯笼的光,它缓缓升到半空,我在光亮中闭上眼睛,努力调整呼吸, 能感觉到无生老母走到身后,轻轻把手抚在我的额头,她的小手很细嫩,我的心又开始剧烈跳动, 耳边响起她的声音:“王慈,你曾经在外面跟很多人说过,弥勒佛给你抚过顶,现在弥勒佛不在,有我给你抚顶,也不算撒谎了,” “啊,”我大叫一声,她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 第五十章 落发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是不是很惊讶,”无生老母在?暗中笑盈盈, 我正要睁眼,她厉声道:“闭上眼睛,” 我止不住的哆嗦,汗如雨下,人像崩溃了一般, 无生老母说:“前面的解铃和李大民,我只做引导,而你这里,我要给你看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我抖若筛糠,全身燥热,哆哆嗦嗦说:“老母,你,你不要搞我,我错了,我不该撒谎,” “不,不,”无生老母说:“你能撒谎,能形之于言,这就是你的造化和缘分,现在不要分心,凝神于定气,我带你入观想之境,你如想中途出来,我也不会阻拦,” 我深吸口气,努力平息气息,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缓缓睁开眼,感觉像是到了梦里,看到的一切却比梦还要清晰, 我已经回到了家乡山村,可村里人似乎都看不到我,我如同孤魂野鬼蹒跚前行,走过村路,来到了自己家, 我不知怎么回来的,似乎行为不受个人的控制,刚进家门,就发现不对劲,院子里传来悲恸之声,声音从屋里传来的,哭得特别伤心, 我涌出非常不好的感觉,赶紧撩帘进屋,一进去,看到我妈坐在炕边,老爹躺在床上,盖着几层被子,明显是病入膏肓, 老爹劳累一生,面色饥?,此时已行将就木,他颤抖着说:“小慈回没回来,小慈回没回来,” 我妈哭得特别伤心:“已经通知他了,” 爹摇摇头:“我恐怕是看不到他回来了,病来得太急,孩儿他妈啊,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我要走了你可怎么办啊,” 我站在门口,看着老爹这个模样,眼圈红了,急走几步上前,屋里人根本看不到我,我除了自己,什么也碰不了, 老妈哭着说:“人家大医院说,你这个病能治,” “治啥啊治,”老爹苦笑:“我打听过了,进医院至少十五万,还不一定能治好,花这个钱干什么,不如就这么走了,我要给你们娘俩留条活路,不能让我这个死人给拖累了,小慈在城里干活不容易,挣点钱还不够吃饭住房子的,他以后还要找对象,找对象……”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这时门帘一挑,外面进来个剃头师傅, 师傅把工具箱放在炕边,对我妈说:“老姐姐,要剃头的就是你男人,” 我明白过来,我们村有个传统,人要走的时候,都要剃头,把容貌整得干净一些,干干净净利利索索死,不能邋里邋遢的走, 剃头师傅拿出剃子、剪刀和小梳子,细心为老爹打理仪容,时间不长剃了头,把头发茬子收起来, 老爹竟然年轻了几分,规规整整的小分头,我站在炕边看着,实在受不了,整个人崩溃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爹磕头:“爸啊,我来晚了,我没出息,” 磕着磕着,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肩头上,我擦擦眼泪,惊讶地看到自己并不在屋里,不知怎么已经跪在了院子,院里堆满花圈,墙角堆放着成捆儿的纸钱,还有一些纸扎的房子和童男童女, 落在肩头的是焚烧过后的纸钱,?色烟灰满院子都是,一口薄棺挺在院子中间,老爹他,已经过世了, 我看到我们村里最德高望重的木老先生,正提着大毛笔,书写挽联,他略一凝思,笔走游龙,写的是:一生勤俭留典范,半世勤劳传家风, 看到这幅挽联,眼泪瞬间模糊了我的双眼, 我像是被摧毁了,怔怔站在院子口,满院子都是随风而起的漫漫?灰,犹如末世般遮天蔽日,不见阳光, 情景过于渲染,不像是现实生活,而像是一场精美的舞台剧,我正迟疑间,村外走来了一群人,个个穿着白色的衣服,手里举着白灯笼,一边走一边喊:“红灯亮,白莲照,救苦救难弥勒行,”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部分都是年轻人,八零九零后甚至还有零零后,他们热情,充满了朝气,每人的衣服上都绣着一朵莲花, 他们走到院子前,满院的?灰竟然烟消云散,院里的村民看到他们,都围了过来, 我妈哭哭泣泣走了过来,一个年轻人扶住她:“阿姨节哀,我们就是来帮你家解决问题的,你看,那就是救苦救难的弥勒佛,” 他顺手一指,人群中有尊弥勒佛像,这尊佛像翻着眼白,没有眼珠,诡异至极,森森然中还带着浓浓的尊贵气,不忍草民亵渎, 院里所有村民都给弥勒佛像跪下来,有人抬着这尊佛像到棺材前,棺材没有盖子,弥勒佛像似乎动了动,谁知道,已经死去的老爹竟然幽幽长舒口气,活了, 如此奇迹,震撼人心,我妈喜极而泣,抱着懵懂的我老爹,哭得泣不成声, 我心下感叹,刚才那种悲痛欲绝的心情放松了很多,真像是一场噩梦,幸好一切都过去了,感谢弥勒佛, 这时,队伍里一个年轻的女孩来到我面前,兴奋地抱拳说:“小明王,请跟我们走吧,追随弥勒佛,解天下人的苦难,” 我疑惑:“你怎么能看见我呢,还有你为什么叫我小明王,” 这女孩特漂亮,调皮地说:“想看见就能看见喽,” 我被一大群年轻人热切的包围着,村民们都朝着我妈和我爹竖大拇指:“老王家这个儿子真有出息,” 父母脸上笑开了花,刚刚活过来的老爹冲我欣慰地笑:“儿子,我就知道你有出息,” 我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从降生到现在,除了爹妈疼我,再没有人高看过我,我在大公司上班,看着风光,其实是单位的三等公民,受尽了白眼和蔑视, 我从来没想过,我居然会在这里得到这样的尊重, 那些年轻人看我就像看精神导师一样,簇拥我来到弥勒佛前,我朝着弥勒佛拜了拜,有几个人把我扛起来放在肩头,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我扫视了一圈院子,所有人都对我抱着极大的敬畏,包括父母,我尝试着挥挥手,所有人都兴高采烈地挥手回应, 我被架在半空,浑身云飘飘的,嗨到极点,第一次体会到万民敬仰,被那么多人尊重是什么感觉, 我大脑一片空白,腾云驾雾一般被众人抬走, 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我被人放下,那个可爱漂亮的女孩,爱意涟涟说:“小明王,弥勒降世,四海晏平,我想和你过神仙眷侣的日子,这种日子,只有我们这种修行观想大成之人,才能享受到,这才是真正的净土,” 我恍惚中感觉自己站在一艘竹筏上,两边山体犹如悬崖,古木参天在山腰,青山绿水,天空湛蓝,一尘不染, 水流缓缓,那女孩换了身粉红色的古装,调皮可爱,颇有江南女子的婉约可人,她轻轻撑着船杆,竹筏在绿水中穿行,周围静寂无声,只有她的歌声,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声音细腻宛转,当年刘三姐也无非就是这样, 我站在船尾,倒背双手,看着倒退的青山,看着天空漂浮的白云,听着耳边小女子的歌声,整个人都醉了,没想到修行白莲宗观想大成,会是如此美妙的一番景象, 就在这时,突然手指一疼,低头去看,指尖不知什么时候被扎了一下,流出一滴浓浓的血, 看着这滴血,我突然什么都明白了,全想了起来, 我现在是出魂状态,魂游于此, 老张做法前告诉我们,指尖出血就赶紧回去,否则晚了,一切都完了, 我心念一动,眼前的情景抖动模糊,景象变得光怪陆离,无法形容,那女孩身体扭曲,变成了怪物,山也不是那山,水也不是那水,似乎多重曝光,山水湖影外加美人,全都重叠在一起,形成无法言说的意象, 我感觉自己的意识在急速逃离,眼前出现的一幕幕怪景更是无法言说,我知道自己要从观想境界里出来了,就在这个瞬间,我看到了这么一景, 一座寺院,四面墙上刻着罗汉,密密麻麻不知凡几,我看到解铃坐在正中,抬头正在看一只燕子,这只燕子在空中飞了两圈,似乎对解铃恋恋不舍,继而飞出了寺院的天窗, 解铃拿起了手里的剃刀,轻轻刮着自己的头发,一团团?发落下, 我大吼一声:“不要,” 这时,我醒了, ------------ 第五十一章 神社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坐在蒲团上,在?森森的禅房里,屋里唯一的照明,就是头顶悬浮的白色灯笼, 一身白衣的小女孩,也就是无生老母,轻轻抬起了放在我额头上的小手, “你回来了,”她轻声说, 刚才在观想之境中绚烂无比,有山有水,有歌声有女人,现在突然回到冷冰冰的禅房,一时接受不了这巨大的反差,回不过神, 刚才那一切是做梦吗,却逼真得像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手指尖一疼,我低头去看,指尖是浓浓的一滴血,眼瞅着要落在地上, “我,我该走了,”我低着头从蒲团上爬起来,双腿抖得厉害,想走, 无生老母轻轻说:“回去继续像狗一样活着,” 这一句话就把我镇住了,我咬着牙看她,无生老母举着灯笼,站在身后,小女孩笑得很单纯,人畜无害的样子, “你这么回去,还是过以前的日子,你想过没有,你的父母年岁都大了,生老病死是谁也躲不过去的,有一天他们都老了都病了,你该怎么办,靠一个月三千元的工资,”无生老母字字锥心,她什么都知道,像是能看穿我心里的一切, 刚才在观想之境里,经历过一次老爹的过世,有心无力眼睁睁看亲人在眼前死掉的感觉,简直太锥心了,我当时几乎崩溃, 我的指尖在剧烈疼痛,我知道自己该走了,可迈不开腿, 无生老母说:“上班被领导和同事看不起,处处鄙视,勉强挣个糊口钱,像狗一样过日子,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和女人逛街,她想买什么你都买不起,你还有什么资格去追求人家呢,” 无生老母说得都是大白话,唠的都是实在嗑, 我苦笑:“那我能怎么办,” “你完全可以改变现在的生活,王慈,”无生老母轻声说:“你是人中龙凤,你不应该落魄于此,你有能力和资格去过上更好的生活,在观想之境中,你已经体会到修行大成是何等美妙,别人的尊重自不必说,大可以和心爱的美人游山玩水潇洒人间,如果还像现在这样,你苟苟且且数十年,好不容易来人世一遭,就如此虚度,你对得起自己吗,” 我心情激动,看着指尖的血,突然冲动起来把血擦掉,一字一顿说:“老母,我不想像现在这样,我该怎么办,,” 无生老母笑了,紧紧盯着我的双眼,一字一顿说:“带我入红尘人间,我保你一世富贵自在,” 我陡然一惊,想起来了,无生老母之所以给我们三人引导进观想之境,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的其中一人带她离开这个封印的世界,到红尘人间里, “你,你不会去害人吧,”我磕磕巴巴说, 无生老母笑:“你觉得现在的世界公平吗,人越来越浮躁,生活的环境也越来越差,每个人的精神世界都没有归宿,发展已经到了瓶颈,需要冲击和提升,先不谈世间不平,只有人人都信仰净土宗,才能净化心灵,最终回归精神的宁静,我出去,到人间,是为了给大家带来更好的东西,洗刷掉一切的罪孽,你不应该怀疑我,” 无生老母这番话算是说到我的心里了,我接触到的每个人,谁也不例外,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燥,大燥者如东北跳大神的老娘们,小燥者如解铃李大民,整个人文环境就透着戾气, “信仰净土,修行观想,真的可以净化人心,”我喃喃, 无生老母笑着,站在灯笼的幽幽光芒下,小女孩显得纯真无邪, “好吧,我带你出去,”我说道, 无生老母点点头,收起笑意:“我的原身本是一块羊骨,恰落在凤阳山的阴穴中,感受日月精华,感召天地灵气,而又有大机缘,数百年前,清净观的观主曾在山中讲法,传授门徒白莲宗的修行法门,我恰好听去,感悟成神,数百年后自封无生老母,既然有此机缘,那就代表我有传道授业的责任,入人间并不是我贪恋红尘,而是为了传播信仰,净化人间,” “那我该怎么做,”我问, 无生老母道:“我带你去找我的原骨,找到它我自会随你出去,你是来找林波的吧,” 我惊讶的点点头:“对啊,老母,你能把他放了吗,” 无生老母轻笑:“他已经随你的那两位朋友走了,” “啊,”我没想到解铃和李大民居然已经走了, 无生老母不再说什么,举着灯笼出了禅房,我犹豫一下,一咬牙跟在她的身后,我们一前一后穿殿过堂,从道观的后门出去,外面是?漆漆山林,晚风摇曳,树枝发出碎碎的鬼响, 无生老母举灯笼照着前方,那里有条羊肠小路,直通山林深处, 她轻声说:“清净观为封印之地,这里的魂与灵都出不去,幸有天地日月星教的教徒做仪式观想,以众人念力为能,打开封印贯通两界,如今你能行到这里,已经是数百年的机缘了,白莲宗即将在人间发扬光大,而这一切历史的创造者就是你,王慈,” 我听得心潮澎湃, 她把灯笼交给我:“顺着这条羊肠路往里走,在最深处便会寻到我的原身羊骨,我便能随你出去,” 我深吸口气,接过灯笼,走上了这条小路, 顺着小路走,身边多是??的树木,回头再看,无生老母早已不见, 晚上很冷,我抱着肩膀举着灯笼,哆哆嗦嗦往前走, 山路崎岖,走了很长时间,也没走到羊肠小路的尽头,心说这都是什么事,有心想回头,可已经走这么远了, 我有点惴惴不安啊,觉得答应了无生老母的要求,会不会有点仓促,欠考虑呢,真要把她带到人间去,会发生什么事,会不会像打开了潘多拉宝盒,我有点不敢想了, 目前的情况是,我已经把能离开这里的指尖血擦掉了,一旦回不去,便永远的困在这个鬼地方,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找到无生老母的原身,她能护佑我离开这里, 得嘞,既来之则安之,世界那么大,人那么多,谅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出了什么事自有高个顶着,用不着我操心, 这时忽然听到潺潺的水响,是水流自高空倾泻而下的回响,拐过一道弯,道路豁然开朗,来到一处空旷山谷,方才低鸣的水声,变得震耳欲聋起来,眼前赫然出现一条巨大的瀑布,犹如闪闪白练,垂悬于漆?的山崖之间, 朦胧夜色中,我看到在瀑布的下面,有一座小小的神社,说是神社,其实就是一米来高的小房子,古香古色,透着鬼气, 我在原地犹豫半天,终于鼓起勇气提着灯笼走过去, 这座神社在一块高石之上,而这块石头横在离瀑布很近的地方,地面全是潮湿的水气,十分打滑,我小心翼翼,脚下是?色的瀑布潭水,里面打着旋,深不见底,看得头皮发?, 好不容易走到神社前,小房子开着门,非常低矮,我必须蹲在地上才能看到里面, 我保持着很困难的姿势蹲着,把灯笼递过去,往里一看吓得七窍生烟, 小房子里盘膝坐着一具尸骨,骷髅,这具骷髅周身的骨头都是?色的,泛着光亮,月色红彤彤笼罩进来,极其妖异,最为古怪的是,骷髅极其矮小,要不然也不可能放在一米来高的小房子里, 看它小的程度,我都有点怀疑这是不是孩子,当然也可能是侏儒, 尸骨显然不是无生老母说的羊骨,明显是人嘛, 我越琢磨越腻歪,可到这里了也没办法,我把灯笼递进神社里去照亮,勉强看到在这具尸骨的后面,有一尊神位木牌,从上至下刻着一些字, 我揉揉眼,使劲往神社里靠了靠,这才勉强看清,上面写着“道家南宗清净观主杨海幽之墓”,右下角还有一行极小的金字,“徒?九婴于明成化二十年立”, 我倒吸口冷气,这个杨海幽就是清净观的观主,算到现在真是几百年了,我对明朝年号记不清楚,反正是老古董, 我越呆越冷,不知是不是因为恐惧,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羊骨在哪呢, 我想到一种可能,会不会这是一个陷阱,无生老母把我骗到这里,她想干什么, 我用灯笼把神社里里外外照了个遍,除了这么一具可能是小孩的尸骨和神位牌,除此之外,空空如也, 真是怪了, 我站在高石上,看着瀑布倾泻,不由怔怔出神, 好半天也不得其所,环顾左右,这条路再无去处,也就是说,真要有羊骨,也只能在这个地方, 我仔细思索,是不是有些地方忽略了呢, 此时月上中天,红色的光映下来,我朝着神社看了一眼,不禁呆住了, ------------ 第五十二章 在谁身上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月光下,整具尸骨因为光线和角度的原因,呈现出奇怪的姿态,看上去不像人,而像是一具巨大的羊头骷髅, 我心念一动,无生老母所说的原身羊骨,会不会就是这具尸体,, 月光掠过,神社里又变成黑森森的,我蹲在地上,用灯笼往里照,尸体显得更加诡秘,周身泛着黑光, 我在脑子里画魂,难道说死的这个道士杨海幽,本身就是一只羊,他的魂儿化成了无生老母,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就算他是羊怪,死了以后也应该是公羊吧,而无生老母明显是女的, 无生老母曾经说过,她启悟的契机,是无意中听清净观的观主传道,很明显,无生老母和所谓的观主是两个人, 可眼前的尸骨如果是无生老母的原身羊骨,那真正的道士哪去了, 此时此刻,这鬼地方只有我一个人,白灯笼的火光幽幽而燃,我越想越害怕,尸骨在光芒中微微亮着,能看到两个硕大的眼睛部位,是两个深深的洞, 在这里无法计算时间,想来也不短了,我一咬牙该断则断,我把灯笼放在一边,俯身进到神社里,抓住那具尸体,整个抱了出来, 尸骨轻飘飘的,我把它背在身后,顺手去捡灯笼,谁知道地面湿滑,可能是没放好,那白色灯笼竟然打了个滚,落进了深潭, 我惊叫一声,这可?烦了,白灯笼浮在水面,里面的火光还没有熄,映着碧绿的潭水,整个场景诡异到令人窒息, 这时身后忽然有说话的声音:“王慈,跳下水,带我走,” 正是无生老母,我后脖子窜凉风,不敢回头去看,磕磕巴巴说:“跳,跳水,” “快,”无生老母说, 我一咬牙,去他吗的吧,已经这样了,死就死吧,我站在高石上深吸口气,背着那具尸骨,猛地跳进了水里, 水冰凉的,瞬间淹没我的头顶, 我最后看到的景象,是在水面飘飘悠悠,微微还亮着的白色灯笼, 下一秒钟我打了个激灵,轻轻睁开眼,身边是解铃和李大民,远处是黑色的井水,我又回来了, 我心里一阵狂喜,突然发现事情不对劲,我看到解铃和李大民也刚刚睁开眼,脸上是一时恍惚的感觉,他们也才回来, 也就是说我们三人醒来的时间,互相之间差不过半秒, 他们两个人先离开了道观,我被无生老母接到禅室修观想,后来又帮她取尸骨,这一折腾怎么也得好几个小时吧,没想到出来之后,我们不过就是瞬息之差, 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你们三人都安全回来了,”说话的是老张,他长舒口气,擦擦头上的汗, 李大民从地上站起来,揉揉两条腿:“我们去了多长时间,” 皮南山看看表:“三分钟吧,” 解铃叹道:“真是南柯一梦,” 老张颇为兴趣地问:“你们都经历了什么,” 解铃盯着黑色的井水,微微发怔,指指井口:“一言难尽,出去以后再说吧,” 我们几个人来到井壁前,小心翼翼顺着往上爬,李大民瞅这个空,低声问我:“王哥,你去做观想了吗,” 我看看他,琢磨着两个世界的时间是不一样的,也就是说,他们无法从时间上推断我在里面耽搁了多久,那怎么说都行了, 我含糊点点头:“做了,可无生老母说我的资质太差,就让我回来了,” 这时解铃说:“王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林波丢失的那个魂儿已经救出来了,” “在哪呢,”我惊喜,这个问题解决了,真是如释重负, 解铃说:“在我身上,等出去以后做法,让这魂儿暂存在法器里,然后找时间到医院,我帮他安魂,” “谢谢你了,解铃,”我感动得不行, 我们来到井口,正要往上爬,解铃忽然看看我和李大民:“无生老母说,她会找一人带她出来,那个人是你们两个里的谁,” 我心里一惊,面上不能露出来,故作伪装的看看李大民,李大民倒是坦然:“解哥,你这就不对了,为什么怀疑我们两个呢,我们是三个人嘛,还有你呢,” 解铃摇头:“我观想的过程你们都见到了,无生老母和我并无关系,” 李大民说:“有什么话出去再说吧,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 皮南山也说:“老解,你们都安安全全就好,有什么事出去再说,都是小事,” 解铃看看李大民,又意味深长的看看我,不再说什么,顺着井壁爬上去, 我们来到井外,铜锁和李扬正在等着,铜锁惊讶:“怎么这么快,你们去了吗,” 下井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此刻都有点再世为人的感觉,其中的滋味无法形容, 我参与了全过程,整个经历在我看来,近乎一晚上那么长,经过了很多很多的事,可在他们看来,也不过是十几分钟而已, 铜锁看我们的神色古怪,心痒得不行,赶紧问:“怎么样,事情都解决了吗,” 解铃点点头:“林波的魂儿救回来了,我身上的恶鬼也送走了一个,剩下那个我再想办法,对你们的诅咒也没有了,” “这不皆大欢喜嘛,哈哈,”铜锁大笑:“感谢你们三位了,” “你先别忙着笑,”解铃道:“完成这一切是有代价的,” 在场的众人互相看看,李扬问:“什么代价,” 解铃说:“我们在那个世界里,看到一个自称无生老母的妖邪,她提出一个要求,要我们三人中的一个带着它进入人世红尘,这个妖邪如果出来了,将会祸患无穷……” 他刚说到这,李大民十分无礼地打断:“解哥,我拦你一句,在道观的时候,无生老母为你引导观想之境,你观完了给人家鞠躬行礼,说要谢谢她,怎么这么快,你就翻脸了,在背后说人家坏话呢,” 解铃看着他说:“我说的是坏话吗,哪句话是人身攻击了,我说无生老母如入红尘,必将祸患无穷,这是客观陈述的事实,这个事实和我是不是谢过它没有关系吧,老师杀了人就不是杀人犯了,” 李大民说:“那你凭什么判断人家老母入红尘就会祸乱天下,” 铜锁等人互相看看,没想到解铃和李大民能争执起来,还脸红脖子粗的,铜锁出来打圆场:“我说二位,有什么话咱们下山之后再讨论行不,怎么好端端的开始论道了,哈哈,” 解铃说:“我看这个问题还是说清楚比较好,这是原则问题,白莲教所强调的观想修行法门,我本人并无意见,在西方在印度,也有类似的冥想方法,但是你们想过没有,这种法门的受众只适合有悟性有智慧的精英去修行,而不适合推广到普通老百姓的草根阶层,” 李大民眯着眼,看着他, 两人相视而立,山上风很大,谁也没有说话,场面有些僵, 我偷眼看看他们两人,心在乱跳,藏在阴影里,很有可能无生老母此刻就在我的身上, 解铃很认真地说:“这种修习观想的方法,如果没有很高的悟性和名师指点,很容易走火入魔,脱离客观的现实世界,它带有很强的蛊惑性,能够引诱修行者进入冥想,沉迷于妄念,如果再往下发展,意志不坚者或许会发展到心理疾病,甚至精神分裂,这不是在帮人,而是毁人,” 李大民摇摇头:“解哥的看法过于偏见,没有实践就没有发言权,到底有没有用,还是实践了才知道,我倒觉得适当的冥想好处很大,能让躁动的人心安宁下来,回归到精神世界,至于说名师指点,这好办啊,我们可以先发展人数不多的精英小圈子,再让每个精英修行者散播到全国各地,去开设学习班,建立香堂传道授业,广散福音,还可以发授各种书籍和电子视频,现在网络极其发达,建立各种爱好者群,把所有修行上的秘密都公开化透明化,这才是真正的布道,” 解铃紧紧盯着他,我只问你一句话:“无生老母是不是你带出来的,” 李大民笑:“是我如何,不是我又如何,” 我有些诧异,无生老母选了我,为什么李大民话里话外的意思,就像在告诉所有人,无生老母是在他那里,他一个劲儿为白莲宗辩护,听起来也有几分道理, 我忽然冒出一个念头,难道无生老母留了个后招,除了我,她同时也托付了李大民,我只是个备胎, 或者说,她分别跟着我和李大民出来了,我们的身上都有她, ------------ 第五十三章 羊头纹身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大民,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吵吵半天,我听的还是迷糊,”李扬说, 李大民本来严肃的表情忽然放松下来,哈哈一笑:“解哥,看你紧张的,我也仅仅是就事论事而已,无生老母跟我没有关系,我没有带她出来,” 解铃朝向我:“你呢,” 我赶紧摆手:“跟我也没关系啊,我进到禅房跟着无生老母观想,还没两分钟就被打发出来了,她说我资质太差,根本进不去那个观想境界,” 众人互相看看,没多说什么,都露出同情的表情, 解铃看看我,又看看李大民:“不管是你们两个谁,以后好自为之吧,下山,” 大家长舒口气,铜锁兴高采烈:“总算要下山了,” 解铃看看那口井,点手叫过皮南山,低声耳语了几句,皮南山有些吃惊的表情,而后点点头,不知两人在商量什么, 我们后半夜从山上下来,真是人困马乏,解铃和皮南山上了李扬的车,我、铜锁和老张上了铜锁的车,两辆车驶出凤阳山地界,立时分道扬镳, 车上无人说话,先把老张送回去,路上只有我和铜锁,铜锁耐不住好奇,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简单把道观那边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当然最后取羊骨带无生老母的经历没说, 铜锁听得目瞪口呆,开着车也不稳当,直后悔:“要是我去就好了,这样的机缘这样的热闹居然没看到,无生老母到底长什么样,” “长什么样,小女孩呗,六七岁大概,扎着两个啾啾,”我随口说, 话音刚落,突然后背灼烧了一下,像是热水烫过,我“哎呦”一声,铜锁侧头看我:“你怎么了,” 我刚想说后背疼,想让他看看,话没张口忽然想起件事,不对,我记得自己是背着羊骨跳潭水的,无生老母跟我出来了,那么她现在在哪, 难道就在我的后背, 我喉头咯咯响,强装镇定,跟铜锁说没事, 我回到家,赶紧把门关好,第一时间脱了上衣,进卫生间侧着身子对镜子照,这一照我就傻眼了,在后背靠近肩膀的位置,出现一个巴掌大小的?色羊头标志,乍看上去像是纹身,栩栩如生至极, 我出了一头冷汗,心里念叨:老母啊老母,可别玩我啊,难道你现在在我的身体里, 我打开水龙头,接了自来水,对这个羊头纹身使劲搓,可怎么搓都搓不掉,像是长在身上, 我快吓傻了,其他先不说,马上要夏天,但凡穿的暴露点,满大街人都能看见这个纹身,到时候不用解铃破案,傻子也知道无生老母在我身上,他们不定怎么收拾我呢, 这可完了, 我对着天朝拜:“无生老母啊,你别玩我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正说着,忽然我发现镜子有些不对劲,此刻映出的是我的形象,本来我在双手合十作揖,而镜子里的我却没有跟着做这个姿势,而是直溜溜站在镜子的深处,阴森地看着镜子外的我, 我牙齿咯咯响,两条腿发软,小小的卫生间里灯光晦暗,镜子里的我如同站在另一个?暗世界的极深处, 我想离开,腿根本迈不动,此时此景能活活吓死个人, 镜子里的我,忽然开口说:“你帮我找个肉身,” “啊,,”我都快吓尿了:“什么,什么肉身,” 下一秒钟镜子里阴森的我突然变了,那个哆哆嗦嗦唯唯诺诺的我又回来了, 我愣了好半天,抬起左手,镜子里的人也抬起左手,又抬起右手,它也跟着抬起右手, 我擦擦冷汗,总算恢复了正常,此刻,镜子里的我也在擦汗, 我不敢在卫生间里呆着,连滚带爬出来,坐在沙发上目光发直,刚才镜子里那一幕绝对不是幻觉或是眼花,是真真切切的发生, 我刚才向天祈祷问该怎么办,马上镜子里起了变化,里面的“我”告诉说,要寻找一个肉身, 肉身,如果这是无生老母的要求,倒也好理解,无生老母从那个世界到了人间,应该只是魂儿的存在,她想独立于红尘,孤魂野鬼的状态肯定不行,所以她需要占据一个肉身, 我想了想,如果是肉身就好办了,我带她去殡仪馆火葬场,那死人一堆一堆的,看中哪个挑哪个, 寻思了半天,脑子里都是些不着调的念头,此刻窗外已经天空发白,我赶紧看表,竟然快五点了,这一宿愣是没睡, 今天还要上班,恐怕会遭到领导的连续轰炸,真是闹心啊, 我再无睡意,匆匆洗了把脸,在屋里枯坐了一个小时,六点多下去吃了早餐,吃完之后浑浑噩噩坐地铁去上班, 到了单位,还没到正式上班时间,我把桌面收拾一下,坐在椅子上发呆,想的都是昨晚在道观里林林奇奇的各种诡异经历,尤其是无生老母引导我进观想之境,现在回想起来,像是做了一场梦,大部分细节已经缺失,想都想不起来了,但当时的感觉和情绪,还充盈在脑海里, 我正琢磨着,经理和办公室主任走过来,招呼我:“王慈,你来,” 坏了,昨天我请假的时候,他们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不会要开我吧,我头重脚轻跟着他们去了办公室,在里面我看到了琳琳, 琳琳冲我点点头,也是一脸严肃,没有往常的热情, 经理说:“小王,这个月你请了几次假,自己数没数,” 我垂着头说:“好,好几次吧,” 经理和办公室主任咬了咬耳朵,说:“这样吧,本来公司打算过完这个月跟你签正式合同,鉴于你目前的表现,考察期要推后,至于以后会怎么样,看你的表现,” 办公室主任叹口气:“小王,我一直觉得你是挺好一小孩,总请假可能是家里原因吧,咱们毕竟是工作单位,是社会的经济组织,不是学校,对不对,就算学校,也有个考勤的制度,先不说你请假的事,我发现你在工作上也是懒懒散散,得过且过,再这么发展下去,你可有点危险了,” 琳琳严肃地说:“王慈,其实按我的意见,是要把你直接开除的,” 我愣了,这小娘们怎么两面三刀,前几天还亲哥哥蜜姐姐的,现在又翻脸无情,我看着她不说话, 琳琳话锋一转:“我们领导层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给你一个机会,你出去吧,好好工作,” 我深吸口气,慢慢往外走,心想这活儿恐怕真是干不长了,赶紧找下家吧, 我磨磨蹭蹭从办公室出来,顺着走廊慢慢腾腾往前走,步履沉重,重似千斤,路过厕所的时候,下意识向里扫了一眼,男厕所的镜子有一角露出来,只这一眼我就愣了, 我看到了镜子里映出的“我”,那个“我”并没有随我前进的脚步一起走,而是阴森的站在镜子深处, 我心念一动,情不自禁颤抖,坏了,又来了, 镜子里的“我”突然冲我做了个手势,示意我进来, 我看看走廊四下无人,硬着头皮走了进去,男厕所镜子里的“我”盯着我的双眼,阴森地说:“肉身已经找好,帮我夺舍,” “啊,”我心怦怦跳:“谁啊,” “刚才那个姑娘,”镜子里的“我”说, 琳琳,我喉头动了动,不会吧……一时半会我不知道说什么,愣在那里半天没吭声, “看看你的后背,”镜子里的“我”说, 我赶忙钻进一个单间,脱了衣服,用手机艰难地伸到背后去照, 照了半天,还录了像,拿出来一看就傻了眼,后背的羊头纹身愈加明显,几乎呼之欲出,尤其两个眼睛,神情阴森到了极点, 我坐在马桶盖上,汗出如浆,怎么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早知道这样,就不带无生老母出来了,我匆匆套好衣服,出了单间,看到镜子里阴森的“我”还在,我磕磕巴巴问:“我该怎么办,” “在那姑娘的后背上写这个字,”镜子里隐隐浮现出一个“敕”字, “怎,怎么写啊,”我问, 镜子渐渐?起来,里面的“我”在?暗中遁形,它的声音飘出来:“还有一天的时间,你如果做不到,我会夺舍你的肉身,” 等我揉揉眼,那个“我”不在了,镜子亮亮堂堂的,里面照出的人又和我同步了, 我懊悔不已,请出无生老母,简直就是给自己找了个妈,癞蛤蟆跳脚背上,不咬人膈应人,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如果不去找琳琳,我就会被夺舍,真是惹上大?烦了, ------------ 第五十四章 该怎么办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从卫生间出来,正看到琳琳顺着走廊走过来,她看都不看我,高跟鞋踩得嘎嘎的,我被她的眼神刺激着了,完全就是蔑视嘛, 她的变化很快,让我措手不及,前些日子我们还能像朋友一样交流,现在却形同陌路,这里一定有事, 看着她的背影,我心念动了动,喊她:“琳琳,你站住,” 她回过头看我:“干嘛,” 我说:“今晚有没有事,我想请你吃顿饭,” “没这个必要吧,”她背着手,冷冷看我, 我说:“我到底怎么惹你了,你还要开除我,我想不明白,我一直觉得我们是好朋友,” 她“哼”了一声:“朋友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是我交友不慎,”说着要走,我赶忙道:“我看是我们沟通不畅,有小人作祟吧,你给我个机会,我就是想跟你聊聊,你要觉得实在不值得你浪费时间,那就算了,” 琳琳看我,想了想:“好吧,我给你个机会,今晚在哪吃饭,” 我咬了咬牙,说出一个日本料理店的名字,这家店以前我跟朋友去过,相当贵,也有特色,为什么选择这里呢,因为他们家提供一种日本清酒,度数相当高,喝着不觉得怎么样,喝完了绝对上头, 我如果直接请琳琳去喝酒,她肯定会拒绝,而这种润物细无声的喝酒方式,她就说不出什么了, 没想到琳琳还是个吃货,一听说有日本料理吃,先前的不快都没了,笑着说:“好,看你诚意,非让你大出血不可,” 和她约定好了,我心怀叵测地回去干活,心里一直在犹豫,到底对不对琳琳下手,帮着无生老母夺她的肉身, 其实,我内心是不愿意的,不想把一个无辜的人拉进水里,可我只有一天的时间,无生老母还非琳琳不要,这就棘手了,我左思右想,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熬到晚上下班,为了避嫌,我和琳琳分开走的, 这家日本料理店在大商场的四楼,地脚有些偏,不是资深吃货,还真不知道这个地方, 门口挂着日本式帘布,我一撩进去,服务员穿着日本传统服装,问我有没有预约,我告诉她我姓王,已经定好了包间, 在服务员引导下,我来到小包间,包间里是榻榻米,上面放着一张小桌子,桌上摆着食谱,我告诉服务员还有客人,等都到齐了再喊她, 屋里没有电灯,极有特色地燃着很大的方形纸灯笼,灯笼四面用丹青画着古老的日本人物,有武士,姬妾之类的,我盘膝坐在桌子旁,看着出神, 待会儿有女孩到包间里和我共处一室,我有点心猿意马了,脑子里乱七八糟都是些不堪的场景, 等了能有二十分钟,水我都喝了半壶,心想琳琳不会放鸽子不来了吧,正要拿手机给她发信息,这时拉门开了,服务员踩着小碎步把琳琳引进来, 琳琳就跟小女孩似的,十分惊叹:“这里好别致啊,” “为了表达诚意,今晚我是下血本了,来,来坐,”我指着对面, 琳琳笑盈盈坐在对面,调皮地说:“我怎么觉得气氛有些暧昧呢,你是不是故意把我请到这儿的,” 我一慌,赶紧说:“在你眼里我成心机婊了,我在这里吃过,觉得有特色,还不错,听说你马上要回总公司了,走之前怎么也得给你践行吧,” 我岔开话题,让服务员上菜吧, 我选的是两人最便宜的套餐,这一套下来也得三四百,实在是肉疼, 接下来该怎么办,我还在天人交战,到底让不让无生老母夺舍琳琳,还没有下定决心,现在就在我的一念之间, 时间不长,林林总总的菜都到齐了,日本人吃饭是分餐制,小盘子小碗的,倒也精致,我们拿着银筷子开始吃饭, 套餐赠送一瓶日本清酒,服务员把菜上齐后,有眼力见的退出房间,把门轻轻掩上, 我让琳琳先动筷子,吃了几口,便有一搭无一搭问她为什么对我态度变得这么差, 琳琳哼了一声,自己去拿清酒,我看她倒满了自己的酒杯,赶忙拦住:“慢点喝,” “你也来,”她也倒给我, 我们碰了碰杯,她低声说:“是你们经理跟我说的,说你在背后说我坏话,” “啊,”我大吃一惊, 琳琳告诉我,经理跟她说了很多,把那天我们两个出去办事,在路上琳琳跟我打听公司情况的事都说了, 这经理真不是个玩意,他要跟琳琳摊牌就摊呗,还把我给卖了,这是个什么东西, 我恨得牙根痒痒,琳琳看我:“你是不是说了吧,那些话不可能是你们经理编的,我没想到啊,你还是这种人,“ 我满脸通红,脑子里给经理来了十几个大背跨,好小子,你等着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赶紧说:“来,来,喝酒喝酒,” 我们喝了酒,琳琳工作上的事就不说了,跟我天南地北瞎聊, 为了补偿我出卖过她,我便说了公司里很多的内情,更深的情报我也不知道,职位太低,所见所看都是大面上的东西,但对琳琳来说还是很重要, 喝来喝去,她有点醉了,小脸红扑扑的看我:“你别打坏主意,我要回家,” 我有些汗颜:“误会了吧,我没想把你怎么样,” 琳琳挪到我身边,看着我:“你们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今天把我找来喝酒,肯定有别的目的,你说,你想干什么,” 我喝的那点酒都变成冷汗浸出去了,琳琳说的没错,我确实找她来有目的,只不过不是她想的那样,我的目的是要把无生老母附身给她, 我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了,轻轻叹口气,做出决定,不能让无生老母夺舍琳琳,有什么后果我一力承当, 我说道:“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琳琳忽然抓着我的手,撒娇似的:“你说嘛,你带我来这里喝酒想干嘛啊,你说啊,” 我喉头窜动,浑身冒火,我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眼前的情景就是傻子也能看出是怎么回事, 要是平常,我在包间里直接就把她拿下了了,可现在不行,我身上还寄居着一个无生老母的妖魂儿,过了今晚,它就要把我的肉身给夺了, 我轻轻说:“你喝多了,回家吧,你家怎么走,” 琳琳撅着小嘴看我,眼泪汪汪的:“我没家,我在这里没家,”她抓着我的手,轻轻用指尖划, 这时我后背一阵灼热,热得发烫,是身上的无生老母有反应了, 我有种强烈的大祸临头的感觉,必须马上把琳琳送走,要不然后果难以想象, 我决定给她泼冷水:“我有什么好的,你这么喜欢我,” 琳琳呸了我一下:“谁喜欢你,做梦呢吧,” “那就好,我送你回去,”我拉着她, 她真是喝多了,看我要送她走,竟然撒娇作揖:“好,好,我喜欢你还不行吗,” 这是酒话,谁信谁是智障,我还是拽着她往外走,琳琳扭动身子,抱着我的胳膊,轻声说:“你是不是有病,” “你才有病呢,”我不高兴, “那你怎么不要我,”她看我:“我不漂亮吗,你们男人不都喜欢这个吗,” 我一头冷汗,这女孩怎么了,世风日下啊,又转念想了想,反正都要挂了,最后一晚上跟个美女缠绵缠绵,也算对得起我的青春, 我说:“行,这你说的啊,别后悔,” 琳琳吐着小舌头:“后悔是小狗,” 看着她的小脸,不知怎么的,我心动了,觉得她还蛮可爱的,人漂亮不说,还是总裁助理,挣得也多啊,这样的美女投怀送抱,要是还往外推,那可真是禽兽不如了, 我半搂着她出了包间,由服务员引导一路向外,店外的天空很?,落着蒙蒙细雨,琳琳伸出小手接雨,幽幽说:“你要带我去哪,” 我招手拦车:“你跟我走得了,问那么多呢,”我是故意没好气,想激怒她,让她生气自己离开,这样我还不至于承担太多的心理负担, 谁知道我越这么说,琳琳越是?糊我,甜腻腻说:“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带到哪去,” 我拉着她进了出租车,告诉司机我家的地址, 琳琳歪着头靠着我的肩膀睡了, 我心怦怦跳,外面是明亮的路灯,今晚……今晚我该怎么办,这时,后背的疼痛愈加厉害,像是烧红的烙铁按在后背上, ------------ 第五十五章 安魂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始终想不明白,琳琳这姑娘要钱有钱,要样有样,怎么就能看中我呢,真是女孩的心思你别猜,或许今晚她只是情之所至,一时冲动,明天就能回过味来了, 到了小区,我扶着琳琳下了出租车,半抱着她一路回到家里,这个心啊,始终砰砰乱跳,我对她还是很有好感的,也罢,不要辜负如此良辰美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进了家门,因为下着雨的原因,衣服有点湿了,屋里有些阴凉,我把灯打开,把外衣换下,琳琳靠在沙发上,小脸红扑扑的,正在打瞌睡,睡得特别香, 我把她湿漉漉的外衣脱了,用毛巾简单擦了一下她的头和脸,来了个公主抱把她抱到卧室,往床上一丢,然后拉过被子盖上, 她这个样子,我没法再动她,没什么意思,既然睡了,就让她好好睡吧, 我到柜子里拿出条毛毯,来到外面的客厅,躺在沙发上, 守着这么个大美女,我翻来覆去睡不着,熬了不知多久,酒劲犯上来,开始迷糊,正朦朦胧胧中,好像看到琳琳起来上了个厕所,她没有回卧室,而是径直来到沙发,掀开我的毛毯,像小猫一样钻了进来, 沙发本来就窄,她一进来我就清醒了,向后挪了挪,谁知她非要贴我,朝着我挤了挤, 我有些尴尬,轻轻说:“你醒了,” “嗯,”她低低地说:“王慈,你倒是没有趁人之危,” 我嘿嘿笑:“我是正人君子嘛,” “屁吧,敢说你没对我动过心思,”琳琳低声说, 我心跳加速:“我是对你挺有好感的,但是觉得咱们差距太大了,” “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琳琳说:“我没想跟你以后怎么样,今朝有酒今朝醉嘛,”她低低地说:“其实,有一个男人追我追得特别紧,他挺不错的,可就是差点什么……” 她拉过我的手,环住她的腰,感受到女孩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我完全沉浸在温柔乡里, 一时谁也没有说话,都在感受这份温存, 琳琳轻声说:“王慈,你难道,你难道还是个瓜瓜娃,” 她说的“瓜瓜娃”我知道是什么意思,这就有点侮辱人了,我赶忙说:“我在大学里也是交过女朋友的,” 她忽然一翻身,面对面看我,我们离的极近,连她的呼吸都能感受到,气息如兰花之香,喷在我的脸上,很痒, 我心跳加速,轻声说:“你别闹了,” 琳琳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说说你的初恋呗,” “有什么好说的,”我情乱意迷,现在我已经箭在弦上,稍微一晃悠就要爆发, 琳琳又向前挤了挤,撒娇似的央求:“说嘛,说嘛,” 我喉咙发干,正要开口讲的时候,忽然后背一阵灼热,烧得非常厉害,我情不自禁“啊”了一声, “怎么了,”琳琳问, 我满头冒冷汗,哆哆嗦嗦说:“后,后背,” 她让我转过去,我疼的几乎不能思考,乖乖转过去,她掀开我的衣服,用细嫩的小手正触摸在我后背最灼烧的地方, 那里正是羊头纹身的所在, 我听到琳琳在低低惊叹:“王慈,你什么时候纹的身,这只羊好漂亮好威武,” 她的手指顺着纹身的纹理轻轻滑动,我一边灼烧一边痒痒,这种感觉即是折磨也是享受,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王慈,你的纹身是在哪里纹的,”琳琳喃喃:“真的很好看,这只羊就跟活了一样,它在看着我呢,在看着我呢……” 她的声音似乎情不自已,完全沉迷了, 我后背越来越疼,像是古代酷刑里用烙铁生生烙了上去,疼得几乎快疯了,我紧紧抓着沙发的靠背,尽量控制自己不要发出痛苦的声音, 意识在渐渐涣散,疼得快要崩溃了,后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冲破我的皮肤出来, 琳琳还在身后喃喃,手指触碰着纹身,此刻外面大雨倾盆,窗户“噼里啪啦”响,好像有什么东西吹过来,随着夜风敲打玻璃, 我想站起来,可全身像是浸在深水里,一丝力气也没有,只有后背疼,疼个不停, 迷迷糊糊中我疼得晕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缓缓睁开眼,全身说不出的舒坦,疼痛劲终于熬过去了, 这一轻松,我心思就活了,屋里还有个大姑娘,可不要辜负良辰美景啊, 我兴匆匆一转身,发现琳琳已经消失不见, 我愣了愣神,从沙发上下来,趿拉着鞋屋里屋外找了一大通,她确实不见了,我又喊了几嗓子,可以肯定,她走了, 外面天光大亮,我站在窗前看着街市的早晨,昨晚恍若一梦,真是可恨自己,大姑娘送到家门口了,愣是什么也没干,说出去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我忽然想到后背的问题,赶紧跑到卫生间对着镜子照,这一照我就懵了, 后背上那个羊头纹身的标志,竟然没有了, 皮肤光光滑滑,看不出曾经有过什么,这一刻我如沐春风,可高兴过后,又冒出了不祥的感觉, 羊头纹身是无生老母附身的标志,它不在了,说明无生老母也不在了,那去哪里了, 我想起琳琳,喉头动了动,坏了,无生老母会不会上了她的身,不对啊,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看看表该上班了,我狐疑满腹,简单洗把脸出了门, 到公司屁股刚坐稳,经理就走过来拍拍手说:“各位都听一下,今天琳琳就要回总公司去了,她在咱们这里的工作算是告一段落,中午各位同仁一起聚个餐,为琳琳送行,” 办公室里有人鼓掌,我看到琳琳从经理的身后走出来,神色如常,冲大家笑笑,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的, 大家鼓完掌,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琳琳一个人顺着走廊走出去,我心念一动,赶紧追了上去叫住她, 琳琳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这个笑容十分公式化,像是鸿沟一样横亘在我和她的面前,这样子就是把我当成普通的同事,完全没有昨晚小女人那温柔调皮的一面, 我不知从何说起,说道:“你,没事吧,” “没事啊,”她笑笑:“你也没事吧,” “我没事,”我说, 琳琳点点头:“那就再见了,” “再见,” 她转过身一步步走远, 看着她的背影我无比惆怅,这时身边有人说话:“怎么样,后悔了吧,该上不上,优柔寡断,现在人家要走了,” 我回头一看,是徐家亮,我摆摆手:“你知道个啥,” 徐家亮过来打热水的,跟我传授经验:“有花堪折直须折,莫等无花怎么了,空折枝,” 我竟然没有反驳他,心中只是悻悻不已,和琳琳的缘分看来已经尽了,至于无生老母在不在她身上,也是无法证明的事, 算了,总算这件事都过去了,对谁都有了交代, 我浑浑噩噩干着活,中午时候大家都到楼下餐厅聚餐,觥筹交错,琳琳笑盈盈左右逢源,我坐在最远处的角落里,看着她,叹口气点燃一根烟, 下午时候接到解铃的电话,他晚上到精神病院去看望林波,也好把魂儿送回去,要不然时间耽误久了,就算送回去也怕留下后遗症, 这是大事,我打起精神,等把林波救好,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我要好好休息休息,这段时间熬心熬力,太累了, 下班后我正要赶往南山精神病院,恰好林叔叔来了电话,也就是林波的爸爸,他已经进城了,说是晚上去看儿子,已经到医院了, 我想想也不错,正好解铃也去,该怎么整他们商量着办吧, 我打了车直奔南山医院,到了之后,在医院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解铃来了,不光是他,还有皮南山、李扬和铜锁, 这两天有点降温,李扬套了件破皮夹克,他这人本来就瘦,戴着?边眼镜,此时看起来就跟变态杀人犯似的, 他跟我招招手,算是打招呼了,我们之间就是泛泛之交,也没什么多说,我们大家一起去了后面的住院部, 到病房的时候,林叔叔已经在了,不光他在,还有另外两个人,是个白胡子老头和一个年轻的小伙子, 看到这白胡子老头,我赶忙打招呼,他不是别人,正是村里的木老先生,妙手回春的老中医, “木爷爷好,”我说, 木爷爷看到我点点头:“小慈来了,”这时,他的目光落在我身后解铃的身上,顿时皱起了眉头, ------------ 第五十六章 论道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木爷爷看解铃的表情有些不对,一闪而过,不易察觉, 解铃看向跟在木爷爷身边的那年轻小伙子时,愣在当场,表情登时变了, 小伙子察觉到了,看着解铃友善地笑:“你认识我,” 解铃尴尬笑笑:“不好意思,有些面善,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位老朋友,不知道怎么称呼,” “我叫木淳,”小伙子看起来特别单纯,一笑露出满口白牙, 木爷爷说:“木淳是我一个远方子侄,大学放假了回老家玩,正好陪陪我这个老头子,领他出来见见世面,” 解铃意味深长地说:“你好木淳,我叫解铃,” 两个人就算打了招呼,解铃今天的表现很怪,这里肯定有事,但现在还不是打听的时候, 我们的注意力都放在床上的林波身上,林波现在还是一副痴痴呆呆的模样,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对外界的变化没有一丝感应,像是植物人, “木老先生你怎么看,”林叔叔问, 木爷爷翻了翻林波的眼皮,又摸了摸他的脉搏,说道:“是丢魂儿了,必须找到所丢之魂,重新安魂,” “所失之魂我们已经拿来了,”解铃说,他给皮南山递了个眼色, 皮南山斜背着一个褡裢,拉开拉链,从里面小心翼翼取出一口极为精致的小棺材,这口棺材大概巴掌大小,用木头雕成,外面还刷着?漆,油光铮亮, 木爷爷眉角动了动:“魂儿在里面,你们找回来了,” 解铃点点头, 木爷爷看看他,又看看皮南山:“两位小朋友是茅山派的,” 解铃道:“手段类似,法术不同,” 木爷爷没深究他们的师门渊源,对林叔叔说:“魂儿到了就好办了,既然有高人在场,也不用我这个老头出手,现在全凭两位小兄弟吩咐,” 解铃也不矫情,对林叔叔说:“叔叔,你是林波的父亲,” 林叔叔看他这么年轻,二十岁不到的年纪,有些信不过,不过木爷爷已经开了尊口,想必眼前这人有点能耐, 解铃说:“希望你能给林波办理出院手续,安魂是不能在医院进行,最好是找一静室,” 林叔叔看向木爷爷,木爷爷轻轻点头,表示没问题, 林叔叔马上去医院办理出院手续,林波这种情况确实也不太适合继续在精神病院休养,等办完了手续,我们几个小年轻帮着林波把衣服穿好,木淳这小伙子不错,主动要来背林波, 林波没有知觉,路根本走不了,木淳把他背在身后,这小伙子一身都是腱子肉,背个把人不成问题, 我们出了医院,坐着车回到了林波的住所, 把林波放在里面卧室安顿好,能看出林叔叔心急如焚,却也耐着性子讲究人情,没有让解铃立即施法,他先到外面饭馆订了整整一桌子好菜, 大家不好拂了他的意,只好先吃饭,吃完之后解铃看看表:“时辰差不多了,做法吧,” 他跟皮南山要进里屋,林叔叔说:“小解,你需要什么打下手的,叔叔可以帮忙,” 解铃和皮南山互相看看,两人对了个眼神,都明白林叔叔不怎么放心,解铃道:“也好,林叔叔你打一盆清水进来吧,还劳烦老爷子在旁边护法照看着,” 木爷爷捋着胡子,笑笑说应该的, 他们几个人进了里屋,随即把屋门关上,客厅里只有我、李扬、铜锁和那个叫木淳的小伙子, 李扬和铜锁嘀嘀咕咕不知说着什么,我和木淳不怎么认识,有一搭无一搭闲聊,聊着聊着,忽然我感觉他有些面熟,好像在哪见过类似的一张脸, 木淳看我在盯着他,便呵呵笑:“怎么了王哥,你的表现怎么和刚才的解哥差不多,看到我特别惊讶,” 他这么一说提醒我了,脑子里猛地打了个闪,出现一幅一闪而过的画面,我记得在道观里,无生老母曾经引导解铃做观想,当时我和李大民都在场,我们看到了很多来自解铃意识深处的虚影, 在这些影像中,有个画面我一直记忆深刻,光头解铃凝神看着一张照片,目光悲戚,照片上是八个人的合影,其中有个男人是个中年大叔,秃着顶,咧着嘴笑,这个男人的面相赫然就是眼前的木淳, 只是现在木淳还是大学生,长相是有点老兴,可毕竟是小伙子,和那个中年大叔有几分相似之处,不能肯定就是他, 可是刚才在医院,解铃第一眼看到木淳那种震惊的表情,显然说明解铃也认出了木淳,从这点可以肯定,解铃确认了木淳就是来自观想境界里照片上的那个中年大叔, 我问木淳,以前和解铃见没见过, 木淳笑着摇头:“从来没见过,” “那你看他有没有面善的感觉呢,”我问, 木淳笑:“也没有,”他还幽了一下?:“解哥并不是我的梦中人,” 我心中疑惧不定,想到一个问题,从来都是解铃看别人面善,而别人看解铃就没有这种感觉,小雪如是,眼前的木淳也是这样,这是怎么回事,是巧合吗, 那么最大的问题来了,解铃观想之境里出现的影像,到底只是来自他的臆想,还是预测了未来呢,真的会发生这一切, 这时,李扬正在跟铜锁侃侃而谈,聊一些平行宇宙的事,我心念一动凑过去听,听了一会儿,李扬满嘴都是术语,听得人直迷糊, 我说道:“李兄,看样子你对这个挺有研究,” 李扬笑:“也谈不上研究,你们在道观里的经历,大民都跟我说了,观想之境很有点意思,最近我花了一点钱,在网上淘到一些相关资料,正在邮寄过来,等到了以后,我也尝试修炼修炼,” 他和李大民都是实干家,管它是正是邪,只要感兴趣,先玩上再说, 我说:“那你说观想之境里见到的,到底是臆想呢,还是实实在在会发生的事,” 李扬点头:“你有此一问,就说明到了修行的节点上了,我觉得并不是臆想,臆想,那就是无生老母所说的‘虚相’,那是走火入魔,精神分裂,咱们先不讨论这种修歪了的状况,就说说修成正果后的观想,” 木淳不明白我们讨论的前因后果,却也听的津津有味, 我知道李扬是个专家,脑瓜灵活,他分析的东西常常不带有唯心偏见,都是用很严谨的逻辑体系来解释,很有些科学性, 李扬说:“王慈问这个问题有意思,既然观想看到的是‘实相’,那么这个‘实相’来自于哪儿,总不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总得有点渊源出处,我的意见是,很可能来自于另一个平行世界,” 铜锁嘿嘿笑,明显不屑一顾,拿出根烟敲了敲,翘着二郎腿不说话, 我认真想了想:“为什么不是来自未来呢,在观想中的所见所闻,会不会正是来自未来的一种预兆呢,” 李扬认真地看我:“未来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一个平行世界,” 他这句话一落地,我什么都说不出来,完全被震住了,脑子里天马行空全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别玩文字游戏,”铜锁说, 李扬道:“这可不是文字游戏,咱们先不说未来,太玄也太宿命,就说说平行空间,其实‘空间’这个概念,在宇宙中并不是独立要素,也就是说没有准确的定义,相应的也就没有‘时间’的概念,” “那有啥,”铜锁问, “场,”李扬说, “怎么理解呢,”我赶忙问, 李扬说:“所谓的‘场’,比如说磁场、引力场什么的,它本身不可见,但确实实实在在存在,它的概念比‘空间’和‘时间’都要实在,它就像一张看不见的渔网,你要判断它存在,只能靠这张网上每一根网线的颤动和相互作用,” 我试探着说:“我们只能看到它的现象,而看不到它的本质,” “聪明,”李扬拍大腿,明显高看了我一眼:“作为前沿科学,目前物理学已经发展到量子层面,量子层面我们是两眼一抹?啊,那怎么研究呢,现代的科学家们提出一种新的思考方式,就是把观察到的现象联系在一起,而不去处理要观察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观想之境就是一个‘场’,我们不知道这个场的由来和缘起,只能依靠这个‘场’出现的各种现象,来反推它的本质,”我说, “有点意思,”李扬点头:“只联系现象,不研究本质,尤其是观想,”他说:“我有种很强烈的预感,越研究其本质越是?暗,观想之境的源头一定在我们无法想象的?暗里,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 第五十七章 斗殴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李扬说的这些很玄,不过也有他的科学道理,我们正聊着,里面门开了,解铃他们从里屋走出来, 我赶忙站起来问:“怎么样,” 皮南山长舒一口气:“你朋友没事了,现在魂儿已经给他安上了,”我心里这一块石头算是结结实实落在地上,赶忙到里屋去看,屋里挂着窗帘,四面不透风,林波盖着一条毛毯正在沉睡, 解铃道:“他失魂时间太长,刚一回来还很虚弱,且的休养一段时间,” 大家来到客厅,我轻轻把门带上,让林波睡吧,这段时间可是折腾坏了, 林叔叔搓着手特别高兴:“小解,我知道你们看事不能白看,需要多少钱说话,我还是有点家底的,” 解铃摆摆手说:“算了,都是举手之劳,再说了,刚才差点出了岔子,”说着,他狠狠瞪了皮南山一眼, 皮南山掏出手机骂道:“妈的,刚才来了个电话,差点把还魂仪式给破了,气死我了,这帮小子要债都要到这里了,” “谁啊,”木淳感兴趣地问, 皮南山打哈哈:“没啥没啥,我平时喜欢耍两把,欠了点钱,没事没事,” 他这么一说,我们就没再细问, 不管怎么说,从开始到现在种种波折,总算以林波的还魂告一段落,折腾这一大圈,好悬没折腾死,总算是拨开云雾见青天,一切都过去了, 天色很晚了,众人纷纷告辞,林叔叔说等过几天林波恢复一些,他要在大饭店定一桌,把大家都请到,到时候一醉方休, 我们从他家出来,铜锁浑身轻松,拍着我的肩膀:“王慈,就算是没事了呗,” “没事了没事了,”我如同卸下千斤重担, 铜锁要开车送解铃,他现在对解铃万分佩服,上杆子巴结,解铃是有真功夫的,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到, 我也要送解铃,他帮了那么大忙,咱别的干不了,把他送回家总可以吧, 解铃很疲乏,坐在车里睡过去了,而皮南山则很兴奋,铜锁一边开车一边说:“南山,你们还魂那个小棺材还在吗,” 皮南山也是显摆,从褡裢里把那口黑色的小棺材拿出来, 李扬来了兴趣:“林波丢的魂儿就藏在这口小棺材里,” 皮南山洋洋得意:“我告诉你们吧,这一招是从茅山术里的五鬼阵演化而来,现在魂儿已经送走了,给你们看看也无妨,” 他轻轻打开那口小棺材,铜锁好奇到不行,一边开车一边伸脖子瞥过来, 我提醒他:“你好好开车,别开到沟里去,” 铜锁笑着说自己是老司机,这算什么, 小棺材打开了,我们都凑过来看,小棺材里躺着一根木头雕成的小人,这小人十分奇特,只雕出了脑袋,而脖子以下是直直的木头条子,没有胳膊腿,也没有衣服, 这个小人是用黑木雕成的,脑袋上的表情十分怪异,车里本来就阴暗,乍看上去,感觉有点瘆得慌, 这时,正在睡觉的解铃醒了,听到我们说话,揉揉眼看见皮南山打开了棺材,他大叫一声:“南山,这东西不能开,” 他话音刚落,只听车子“嗞”一声怪响,一个急刹车甩尾停下来, 车里几个人面面相觑,尤其铜锁脸色惨白,他磕磕巴巴说:“好像,好像撞到人了吧,” 皮南山缩着脖子,赶紧把棺材盖合上,看都不敢看解铃,悄悄把棺材收回褡裢里, 李扬拍拍铜锁,示意下去看看, 现在天色墨黑,已经快到解铃他家了,这里是城镇结合部,还在修路,连路灯都没有,铜锁打着手电下了车,用手电去照,只见从地上迅速爬起一个人,指着车里说:“里面是不是皮南山,” 皮南山愣了,推门下车,我们纷纷跟下来,这一下来才知道怎么回事,车根本没碰到那个人,估计猛地刹车把那人给吓趴下了,发现没事又爬了起来, 皮南山叼上根烟:“呦,这不刚子吗,你猫我们家门口干什么,” 这个叫刚子的,藏在阴影里外强中干喊着:“你打?将欠那么多钱,我们问你讨债来了,” 皮南山不耐烦:“赶紧滚,钱不少你们的,这两天兄弟手头紧,没什么业务,等我倒出手来肯定还上,这里都是我朋友,你赶紧滚,别让我丢脸,” 刚子撒腿就跑,在黑暗中边跑边喊:“你等着吧,有人会收拾你的,欠钱不还还有理了,” 看他跑远了,皮南山笑:“甭理丫的,我一?友,鼠辈一个,” 解铃阴着脸:“南山,说你多少次了,就不能把‘赌’字给戒了,” 皮南山嬉皮笑脸:“你别假正经啊,我就这么点爱好,各位,见笑,见笑了,” 铜锁说:“南山,你欠了多少钱,要不先从我这拿吧,等你有钱再还我,” 皮南山赶紧说:“不用,真不用,我拿你的钱算怎么回事,我跟那帮赌友的事,跟你们没关系,” 既然他这么说,我们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大家本来还想去解铃的家里坐坐,被这事一搅都没了兴致,纷纷告辞, 皮南山还在嘀咕:“真是邪性了,我刚开小棺材就遇到这样的倒霉事,以后真是不能得瑟了,” 铜锁把我送回家,我懒洋洋躺在床上,把这些天发生的事前前后后想了一遍,想着想着自己笑出声来, 拿起手机看看,慧心拾兰的微信号再也没响过, 我想起道观里发生的那一幕,慧慧已经被无生老母做法变成一堆绿色的鬼火,混入了山林之中,从此再无慧慧的名号,一了百了, 我不禁哼起了小曲,哼着哼着想起那天和琳琳在沙发上缠绵的情景,不禁失神,现在想想真是遗憾,不知佳人何在, 想到了琳琳,就想到了可能附在她身上的无生老母,有些心烦,但愿没事吧, 混了几天,终于到了开工资的日子,从财务出来,看着工资单,简直少的可怜,这个月请假就请了多少天, 下个月还的交房租,加上吃喝拉撒,这可怎么办, 这时林波的爸爸林叔叔来了电话,说林波已经恢复清醒了,想特别感谢一下我们,约好了后天一起吃饭,让我把能请到的人都请到了, 我心情好了一些,挨个打电话,什么老猪铜锁雅茹,解铃皮南山的都请了一遍,李扬和李大民兄弟俩我不太熟,通知的工作交给铜锁,他是自来熟,跟谁都能打成一片, 至于老张和罗二米,我想来想去还是算了,罗二米和解铃不对付,别到时候饭吃不好再打起来, 到了那天,林叔叔要了个大包间,等到晚上众人济济一堂,全都到了,这个热闹劲就别提了, 林波行动不便,脸色很苍白,只是露了一面,和大家打了招呼就走了,他对我也没有特别的交待, 老猪也没来,在家养着,照解铃的说法,这两个人起码得养半年, 等把病号伺候走了,剩下的都是因为这件事的机缘凑到一起的朋友,大家开怀畅饮, 饭桌上,众人聊的都是天南地北,铜锁和皮南山最是得瑟,这俩人我也看了,臭味相投,都是人来疯, 皮南山说说笑笑出去撒尿,去了好半天没回来,有人提议去找找他,解铃让大家继续喝,他去看看, 还没等出去,就听走廊里一阵乱响,吵吵的声音特别大,好像打起来, 我们赶紧把门打开,看到走廊里七八个大汉堵着皮南山拳打脚踢,皮南山抱着脑袋也不吭声,就那么死扛着, 旁边不少人围观,都在喊着报警, 解铃冲过去,把那些人分开:“别打了,各位,有什么话好说,怎么了这是,” 皮南山灰头土脸从地上爬起来:“没事,没事,跟你们没关系,这些人是我的?友,怎么这么倒霉,他们也在这吃饭,他们问我要钱来着,” 这伙大汉里有个四十多岁的汉子,一脸阴沉:“姓皮的,我发现你真是个青皮,欠钱不还了呗,” “诸葛六,我说不还了吗,晚几天行不,哥们最近手头紧,你打也打了,面子也挣足了,别让我在朋友跟前丢脸,”皮南山说, “现在知道丢脸了,欠钱时候那臭德行哪去了,钱我们也不要了,就当你医药费吧,”这个叫诸葛六的招呼一声,那些汉子又要凑过来打, 这时从楼下上来两个保安:“怎么回事,打架斗殴吗,” 诸葛六使个眼色,两个大汉过去把皮南山搀扶起来,一左一右夹在中间, 诸葛六笑着说:“没啥事,都是误会,说开就好了,没斗殴,你们看见有人斗殴吗,”他问周围看热闹的, 所有人都没吭声,生怕惹这个流氓, 几个保安皱着眉,说着:“哥几个,别在这惹事,有什么话出去说,” 诸葛六亲昵地拍着皮南山:“小皮啊,走,哥哥请你喝酒,咱们找地方说道说道,” 解铃拦在皮南山面前,笑着说:“我跟你们去,” ------------ 第五十八章 觉远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此时流氓这么多,李扬挺够义气,招呼铜锁和李大民:“哥几个一起帮忙,” 解铃摆摆手:“不用不用,你们该吃吃,我们马上回来,王慈,你跟我和南山一起过去呗,” 我缩在人群后面正看着,这种场合基本上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别给人家添乱就不错了,可万万没想到解铃居然点了我的将, 我有点懵,那么多人看着,又不能犯怂,我只好硬着头皮说:“行啊,” 一群大汉架着皮南山往外走,我和解铃在后面跟着,我们出了饭店,外面天色已?,落着飘飘小雨, 拐过饭店,进了条胡同,走出没多远有个废弃的车场,现在是大晚上,又下着雨,这里根本没人, 这些赌徒把我们围在正中,诸葛六不停擦着打火机点烟,好不容易点上,看看我们:“怎么的兄弟,说道说道吧,” 皮南山大骂:“诸葛六你别给脸不要脸,我说了还钱肯定一分不少你的,别这么蹬鼻子上脸,” “玩不起就别玩,老欠钱有什么意思,”旁边有个大汉说:“六哥,你是不知道这个小子赌品有多差,不光欠钱,上次打?将他输了,还跟刚子吵吵起来,差点把桌子给掀了,输不起了这是,我们哥几个早就想收拾他,” 皮南山还要说什么,解铃摆摆手,对领头的诸葛六说:“你们想怎么办吧,” “这样吧,”诸葛六嘬着烟头说:“现在给点教训,皮南山要是认了呢,我可以宽限几天,如果他不认,不好意思,今天你们谁也跑不了,” “你想给我什么教训,”皮南山问, 诸葛六在地上找了一圈,捡起一根棒子,扔到皮南山脚下:“用这个把自己的左手砸断,不带点伤,你就是个记吃不记打的货,” 皮南山火了:“你别欺人太甚,” 解铃忽然道:“南山,你欠人钱没错吧,” 皮南山愣了:“没错,” “人家让你砸断胳膊,以此答应你延缓几天赔钱,不算无理吧,”解铃说, 皮南山沉?一下:“好像不算,” “那你还等什么,”解铃说, 皮南山咬了咬牙,从地上捡起棍子,手都在颤抖,我看的眼热,弱弱地说:“你别冲动,” 解铃拦住我,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说:“王慈,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你要认真地看,” 皮南山看看诸葛六,又看看手里的棒子,骂了声:“行,小爷今天栽了,诸葛六,我日你爹的,” 他右手抄起棍子对着左胳膊狠狠砸了下去, 小雨纷飞,晚风阴冷,路灯幽幽照着,皮南山惨叫一声,棍子扔在地上,左臂像是脱臼一样晃晃悠悠下垂, 场面很静,诸葛六抽着烟,没有说话,皮南山蹲在地上直吸冷气,满头是冷汗, 解铃平静地说:“王慈,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来吗,” 我都快吓傻了,赶紧摇头, 解铃沉?一下,说:“我知道,是你把无生老母带出来的,” 我倒吸口冷气,一时竟无法反驳,怔怔看着他,好半天才说:“为,为什么说这个,” 解铃说:“法术、恶鬼、恶灵,它的本质是什么呢,说穿了就是‘器’,器是中性的,无善恶的,关键在于用器之人,” 幽幽的光亮中,他的双眼突然变了,本来很正常的眼睛,忽然变成一片雪白,在雪白的中间,有一个针眼大小的?点, 我吓了一大跳,我见过解铃这个样子,表明恶鬼上了身,可是现在不是都没事了吗,为什么他身上的鬼还没有走, 解铃曾经跟我说过,此眼为邪眼,代表着恶鬼在身,他,他突然变成这样,要干什么,我全身发凉,一股彻骨的寒意, 解铃缓缓从兜里掏出一副墨镜戴上,不再看我,转过身对着诸葛六说:“你们的恩怨暂且了结,是不是该说说咱们的了,” 诸葛六愣愣看着他,把烟头吐掉:“你想怎么的,” 解铃道:“今天是我和朋友大喜的日子,我们正在吃饭,你们平白打扰我们的聚餐其罪一,有话不好好说,上来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把我的朋友暴揍一顿,其罪二,” “那你想怎么的,别在那文绉绉装文化人,你是不是也想断条胳膊,”诸葛六不耐烦, 解铃缓缓把外衣脱掉,里面穿着背心,路灯下我看到了他的后背,那里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纹身, 纹身的图案是一个盘膝打坐的道士,道士左手掐着法印,右手竟端着一朵白莲花,整个图案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我仔细看头皮都炸了,这根本不是纹身,它是和无生老母羊头极为类似的标志,因为它曾经在我的身上出现过, “这是……”我颤抖着问, “他就是白莲教的护法觉远,”解铃看看我笑:“他不愿意回到被封印的道观,我答应过帮他超度,现在暂借他的鬼通一用,” 我想了起来,解铃身上有两个恶鬼,一个觉远,一个普安,如今普安已经回到道观,而觉远还在他的身上, 解铃走向诸葛六,一边走一边大声说:“王慈,你看好了,觉远和无生老母一样,它们皆为‘器’,如何善用这器,便是用器人的智慧和胸怀,我阻止不了无生老母面世,但我要奉劝你,不管到什么时候,心里都要存着一丝善,善意不灭,邪魔便不会滋生,” 诸葛六朝地上吐了口痰:“这小子说什么鬼话,兄弟们,干他,今天给他舒舒皮子,” 七八个大汉纷纷在地上找东西,他们都是出来吃饭的,也没随身带着凶器,不过这个车场倒是扔着不少玩意,什么生锈的破钢管,方形的木头,还有各种板砖, 这几个人抄着家伙,大摇大摆冲着解铃过去, 诸葛六老谋深算没有动,抱着肩膀看着, 几个大汉把解铃围在中间,有人吐着口水说:“今天要是不把你打的叫爸爸,算我们没卖力气,” 解铃看看?色的夜空:“我还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在哪里,” 赌徒们也不废话,上来就用棒子打他,我就看到七八个人把解铃围在中间,我着急地说:“这可怎么办,” “没事,这些人该打,”皮南山露着残忍的笑,从地上站起来, 皮南山是白胖子,平时虽然嘴不太干净,但人还不错,人畜无害的,可是现在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极度残忍的笑,真是吓到我了,最让人感到害怕的是,我看到了他和解铃不为人知的一面, 解铃的决绝,皮南山的残忍,让我对他们感到陌生, 解铃在人群里,说话的声音都不一样了,好像换了个人,他沙哑着嗓子说:“我于民国十年,在东洋见到号称第一武士的小仓,东洋刀法与中原不同,以打击敌人战斗力为第一要旨,” 话音刚落,人群中有一个大汉,被里面什么重物给打飞了,那重物正打在他脸上,这个大汉连声音都没吭,倒退几步摔在地上, 那些赌徒一看眼珠子都红了,手里的家伙朝着里面的解铃砸了下去, 我站在远处看着,手脚冰凉,他们打仗没什么章法,就是群殴,抹着什么打什么,往死里打, 人影晃动,也看不清谁是谁,打成一锅乱粥, 整个过程十分惨烈,我呼吸都停了,两条腿发软, 从头打到尾可能也就七八分钟,可我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路灯幽幽,小雨蒙蒙,我都看傻了,别说我,就连诸葛六那样的老油条都目瞪口呆,张着大嘴无法合拢, 七八个赌徒都躺在地上,零星一两个还能痛苦呻吟,其余人像是死了一样,动都不动, 解铃穿着背心,近乎赤裸上身,站在蒙蒙细雨之中,后背上觉远的那张图案愈发妖异,尤其手里的白莲花,白的扎眼, 解铃看向诸葛六,诸葛六冲着他竖了大拇指:“有种,你等着,”说完,老小子撒腿就跑,转眼没了踪影, 解铃一步步走回来,步履沉重,像是灌了铅, 皮南山把外衣递给他,解铃疲惫地说:“打电话叫救护车吧,你也去医院,” “没事吧,”皮南山说, 解铃摇摇头苦笑:“能没事吗,这个恶鬼不是省油的灯,我用它是有条件的,” “怎么说,”皮南山问, “我答应要帮他找一样东西,这东西关乎他的死因和执念,要不然他无法超生,”解铃说, 皮南山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说:“用不用我帮忙,” 解铃摆摆手,缓缓套上外衣,他看我:“有王慈就行,这事跟白莲教有关系,你不要插手,” 皮南山胳膊还浪荡在胸前,说:“你们快走吧,我打电话叫救护车,” 我一直处于痴傻状态,解铃拍拍我,让我一起回去, 我们顺着小路往外走,他把墨镜拿下来,我看到他的双眼又恢复了常态, “觉远需要的东西我已知下落,你陪我去取回来,”解铃淡淡对我说, ------------ 第五十九章 哪咤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你找我除了无生老母外,还有别的原因吗,”我问, 解铃看我:“王慈,我总感觉得你不是一个平凡的人,以后或许能成大事,而要干大事,就要抵得住各种诱惑和考验,这是我找你的最主要原因,希望你能通过这件事,以后不管遇到什么都不忘初心,”他的目光有些直,飘过我看向远方:“其实不光是你,连我以后也要面临很多想不到的问题,自从在无生老母那里做了观想之后,我想了很多,”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翻出手机看看:“明天是周末,你不上班吧,” 今晚发生了太多的事,我一时无法消化,脑子还在天马行空,下意识点点头, 解铃说:“明天你到松树园旧货市场等我,” 别的话他没有多说,我云里雾里的,难道觉远要找的东西在旧货市场, 解铃让人无法拒绝,我暗暗盘算着,他让我去,那就去吧,明天看看怎么回事再说, 解铃把衣服穿好,带着我又回去吃饭,皮南山留下善后, 我们回到包间,大家都还在,非常担心,纷纷问怎么回事,解铃轻描淡写说都给打发了,问题解决了, 众人看没什么状况,也不再细问,吃吃喝喝也就散了, 从饭店出来,各走各路,我摸出一根烟正寻思一会儿怎么回去,谁知道李大民主动招手:“王哥,我送你一程,” 真是奇怪,我和李大民几乎没有交集,他怎么突然献殷勤, 我走到他的身边,李大民拍拍车说:“这是我哥的车,可我也有票,技术还挺高,王哥,我送你,你就放心吧,” “那你哥呢,”我看着李扬的背影,李扬没有和我们一起上车,而是独自一人走进了蒙蒙细雨,背影消失在?暗里, “甭管他,他这么大人了,自有办法回去,”李大民说, 我满腹狐疑,看样子李扬已经被李大民支开了, 李大民这是有话要跟我说啊, 我上了车的副驾驶位置,李大民十分?溜地开着车上路,路上谁也没说话,我盯着车窗上来回动的雨刷出神,他不开口,我也不会开口, 开出老半天,李大民这才说道:“王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请讲,”我说, 李大民说:“无生老母是不是被你带出来了,” 我心头一惊,不动声色:“为什么这么说,” “我知道不是解铃,更知道不是我,我们一共就仨人,只能是你了,”他笑嘻嘻地看我, 李大民这个人给我的感觉不是太好,我们好像不是一路人,有着感觉上的天然隔阂, “你这么说就有点武断了吧,或许我拒绝了无生老母,”我说:“她谁也没跟,还留在道观里,” 李大民看看我,忽然提出一个请求:“王哥,我能看看你的后背吗,” 我的心脏猛然抽动了几下,微微笑:“你不是基佬吧,” 李大民一笑:“那算了,是我无理要求,王哥,你知不知道我在观想境界里看到了什么,” 这个我是特别感兴趣的,解铃看到了另一个空间的自己,我也看到了关于自己的另一种人生,那李大民看到了什么呢, 李大民看着外面的雨幕,一字一顿说道:“在观想境界里,我看到了宇宙,” “啊,”我惊叫一声,心痒难耐,便想细问, 他的车停下来:“王哥,你到了,” 我看看外面,还真是到了小区,我实在不舍得走,追问他:“大民,你说看到了宇宙,是什么意思,” “有时间跟你细讲吧,今天太晚了,”他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给我留了个悬念, 我恨得牙根痒痒,却也无计可施,李大民是不是跟我谈条件来了,我说出无生老母的下落,他才能告诉我在观想之境中看到了什么,这小子真是个心机婊, 闷闷不乐回到家里,躺下就睡了,做了一夜噩梦,第二天起来,简单洗了把脸,饭都没吃,直奔松树园旧货市场, 松树园是我们市最大的旧货交易市场,摊位特别多,更兼有古董交易,只在周末开放,规模虽然比不上潘家园,但对于我们这座中型城市来说,也算非常大了, 我一到这里,就看到人山人海,实在不知解铃在什么地方,便给他打了电话, 解铃告诉我,他在市场后面丰贤斋古董店,让我到那里找他, 松树园占地面积太大,摊位又多,我打听来打听去,终于在一条胡同后面找到了那间丰贤斋,名字挺响亮,可门头很小,也没挂什么招牌,半开着一扇红门, 我敲门进去,里面的面积不大,横竖交叉放两个玻璃展台,空余的地方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有屏风有老牌匾还有几把红木椅子, 解铃正在展台后面和一个瘦了吧唧的小伙子相聊甚欢,这小伙二十来岁,头发乱糟糟的,穿着一件破背心,胸前的肋巴骨都露出来了,浑身上下估计也就一百斤出头, 别看他瘦,长得却是极清朗,眉清目秀的,纯的就跟纯净水似的, 我一看到这个小伙子,便如雷电击,在解铃的观想境中,他曾经拿着一张照片看,照片上是八个人,其中就有这个小伙子, 现在照片上的人竟然陆续登场,我看到的,就有解铃、木淳、小雪和眼前这个瘦小伙子, 解铃看我来了,招手说:“别傻愣着了,我介绍介绍啊,这个是好朋友何笑辉,我们都管他叫小辉,小辉啊,这个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叫王慈,” 解铃应该知道吧,可他面色如常,我心中狐疑,也不敢多说什么, 我和小辉点点头寒暄两句,算是认识了, 小辉从柜子里翻出一包没有拆封的烟递给我:“抽不,” 我马上心里就有数了,这家店里应该没人抽烟,因为闻不到烟味,新烟没有打开,可能是他们店里常备的,专门留给抽烟的顾客, 既然他们都不抽,我也就不好意思抽了,赶忙摆摆手, 小辉帮我倒上了茶水,我碰碰解铃低声说:“觉远要的东西在这里吗,” 解铃笑着摇摇头:“拥有这东西的人快要上门了,到时候看好戏吧,” 我们三人聊着天,不知不觉到了中午,小辉打电话要了外卖,我们就在店里吃,不知道解铃哪来的自信,反正我是没看到有人上门,这家店里连个顾客都没有, 我问小辉,平时生意就是这样,小辉哈哈笑,说他就是个看店的,有没有顾客他都挣那些钱,再说了古董店的生意比较特殊,叫做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我闲的无聊,在店里溜达了两圈,今天估计没什么希望了,就当涨涨见识, 小辉拿了几样老东西给我看,眉飞色舞地讲了历史和一些零碎的老故事,比如说盗墓出来的唐三彩,清宫里流出来的碧玉珠,太后戴过的手镯什么的,这时,我看到在老柜子的最上面,一堆杂物后面露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尊哪吒的雕塑,工艺精良,制作得栩栩如生,哪咤脚踩风火轮,手拿红缨枪,披着大红的混天绫,身上还斜挎一个乾坤圈,有种形容不上来的虎虎生气,眼睛特别有神,像是活了一般,要从柜子上面飞下来, “这个挺有意思,”我顺手去拿, “别碰,”小辉厉声喊了一嗓子, 我吓了一大跳,有些不高兴,悻悻缩回手,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我勉强笑笑:“挺贵重的这东西,” “他是我的好朋友,”小辉恢复了常态:“王慈,不好意思啊,这尊三太子跟了我很多年,我平时擦拭都是小心翼翼的,他是我的保命仙,” 解铃说:“小辉,你给王慈说说这尊哪咤像的来历,为什么你当宝贝一样供着,” 小辉坐在椅子上,悠然说:“那年我五岁,得了一场重病,具体什么病,后来爸妈也没细说过,就说我当年快死了,见天都要去医院打吊瓶,怎么治也治不好,后来,来了个要饭的,穿着破烂,好像是落魄和尚,我家里人很善良,便给了他一些东西吃,那和尚说饭不能白吃,他便交给我家这尊三太子哪咤像,说你家儿子与三太子有缘,供奉此物能保平安,说来也怪,自从我们家供了这尊哪咤像之后,我的病也是一天转好一天,而且吧,后来不少人说,我长得越来越像三太子,” 他站在哪咤雕塑下面,我这么一看,眉眼处还真有点像, 我们正说着,门口风铃忽然响动,门被推开了, 我们三人一起看过去,我心想解铃说的果然不错,不速之客登门了, ------------ 第六十章 占梦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进来的不速之客是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身材很好,像运动员,他穿着随便,却极是得体,就算我没什么经验,也能看出这个人其实品味很高,而且行事低调,这样的人在社会上不是大老板,就是手握权柄的大人物, 只是此人面带愁容,进来之后打量一下屋子,又看了看我们三个小年轻,摇摇头叹口气,转身就走, 小辉赶忙道:“来的就是客,进门便是缘,请客人喝杯茶再走,” 那人想想停下脚步,解铃赶紧搬了把椅子给他,小辉伺候茶道,斟了一杯茶递过去,那人端起茶,先是闻了闻,然后小小抿了一口,动作有范,一看就是老茶友, “好茶,只是喝不出来是什么种类,有点像毛尖,”那人说, 小辉说:“这是从附近龙阳山茶农手里收来的地方茶,都是自家炒的,得来不易,半夜就得进山,迎着第一波露水在山岩上才能采到这般珍贵的野生茶,” 那人愣了:“我不是什么贵客,只是随便走来歇歇脚,不应该上这么珍贵的茶,” 小辉笑:“咱们相坐便是有缘,一杯茶而已,” 那人高看了他一眼,又看看我们,默不作声,一口口喝着, 解铃不说话,我也不能说什么,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四人滋溜滋溜饮着茶, 那人喝了一杯,站起来抱拳:“多谢招待,”说完转身就走, 解铃咳嗽一声:“先生,我看你面带忧色,有这样心境的人不应该周末出来闲逛古董店,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或许我们哥仨能帮着参详参详,” 那人犹豫,叹口气:“你们帮不了,” 小辉哈哈笑:“客人你穿着有品,谈吐文雅,想必是个有来由的,是个洒脱的,没想到如此矫情,萍水相逢,何必顾虑重重,” 那人本来帘子都掀起来了,又缩回手,回头看小辉:“你说我不洒脱,” 看这人的样子,好像这句话戳中他的七寸了, 小辉说:“洒脱不洒脱,不是外人评价,而是自己是否能做到,” 那人气笑:“你们几个嘴上无毛的孩子,也敢妄言洒脱,” 小辉气定神闲斟茶:“你非我,怎知我在妄言,” “好,我就说给你们听听,就当闲磨牙了,”那人走回来,坐在椅子上,解铃把泡好的第二杯茶递给他, 那人喝了口茶说:“事情出在我闺女身上,”他讲起来,他的女儿今年刚上大学,得了一种怪病,其实称不上病,就是睡觉的时候,都会做同一个梦, 邪的是这个梦的内容,梦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背影,背影孤瘦至极,散发着浓浓的黑气,别说看不清长相,就连衣服都看不出来, 他的女儿凭直觉,能感觉到梦里的人应该不是现代人,气质看起来像是僧人, 只要她一睡觉,闭上眼就会做这个梦,若是梦中只有这么个背影也就罢了,最近以来,梦起了变化, 梦中的这个人开始自杀了, 一开始看不出是自杀,因为是背影,只能看到他的双手挥动,击向自己的肚子,然后整个人就佝偻起来, 梦了数次之后,做梦的女孩才判断出这人应该在自杀, 这梦说起来不算什么,可真要夜夜入此梦境,天天晚上都能看到一个奇怪的人在眼皮子底下自杀,那种负能量实在无法描述,压的人喘不上气, 梦惊扰到了女孩的精神状态,上课都没心思,天天神情恍惚, 为此家里四处求医,什么心理医生,精神科的大夫,甚至还找了几个“大仙”看事,可都没有办法, 现在这个女孩甚至晚上都不敢睡觉了,天天熬夜,导致了非常严重的失眠,精神状极差,甚至有了抑郁和自杀的倾向, 那人说到这里打开了话匣子,给我们递上名片,我一看名片就愣了,此人名叫孙阳,是个大集团的董事长,关键是这个大集团是我们公司的合作单位,我诚惶诚恐接过名片,简直爱不释手,这要是跟人家大老板拉上关系,我在单位的地位就扶摇直上啊,以后如果干得不舒服,干脆直接跳槽到孙阳的大集团里,这都是人脉, 混社会混的是什么,不就是人脉吗, 我赶忙说:“孙总你好,我特别仰慕你,我在XX公司工作,你肯定听过,是你们集团的合作单位,我介绍一下我自己啊,我在公司专门负责网站维护和信息采编……”还没说完,小辉忽然冷冷道:“王慈啊,说完了没,?烦你把墙角那块牌匾拿到外面晒晒太阳,屋里潮长了绿毛,看着真他吗的碍眼,” 我愣了,没想到小辉能提出这样的要求,实在搞不懂,有点莫名其妙, 小辉和解铃继续跟孙老板聊天,他们根本不看我,我终于明白过味来了,刚才这么介绍自己,明显透着功利,跟跪舔差不多,小辉这是拿话点我呢, 我恼羞成怒,暗暗压着火,小辉你就算对我的做法有意见,能不能含蓄一些提醒,这是干什么,我这么大人了还要不要点脸, 解铃看我站在那咬牙,说道:“赶紧去啊,别愣着,回来茶还给你留着,” 我答应一声,心中恨恨不已,抱着那死沉的牌匾来到屋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真想一走了之, 解铃为觉远找什么执念之物,那是他的事,何必拉上我,跟我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我左右为难,重回屋里,这张脸往哪放,可真要这么一走,我有种预感,恐怕以后会和解铃皮南山他们分道扬镳,从此再也不是一路上的人了, 我犹豫半天,想起刚才解铃说的那句话“回来茶还给你留着”,这句话现在想起来,颇有深意,你如果还能回来,我们继续做朋友, 我咬咬牙撩开门帘回到屋里,屋里三人还在热火朝天聊着,看我回来了,解铃微微点点头, 我坐回座位,再也不敢造次,就带着耳朵听, 孙阳告诉我们,前几天有人推荐一位高人,说是能帮自己的女儿,他抱着无可无不可的态度去见了这位高人,此高人便是龙阳山里道观出家的道长,道号元贞, 听到这个名字,我怔了怔,这个道士的名字听过,罗二米曾经提过,他说咱们这个地界论道行最高的人,便是这位元贞道长了, 元贞道长给孙阳的女儿诊了脉,又仔细询问梦境细节,然后掐指那么一算,告诉孙阳,解决这件事的贵人当落在东南方位,然后他用笔写下了“松树园市场”几个字, 孙阳再想细问,这位元贞道长便说天机不可泄露,死活不多说一个字,飘然而去, 孙阳觉得这事太玄,不怎么相信,可架不住自己女儿病情如火,抑郁和失眠越来越严重,他实在没办法,带着元贞道长的指点来到松树园,然后在东南方位寻找,挨个店铺进去,最后来到我们这里, 听他说完这件事,我摸着下巴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对劲,解铃昨晚告诉我,今天要到这里守株待兔,他应该早就知道有这么一码事,元贞道长的指点,又把事主引到了这里, 这里面肯定有事,解铃恐怕早有预谋, 我默不作声看着,小辉哈哈大笑:“孙老板,那你今天来着了,我的这位朋友就擅长解梦,”他拍拍解铃, 解铃谦虚的笑:“说来也巧,今天我跟朋友来找小辉玩,喝喝茶消磨时光,早一天不在晚一天也不在,偏偏今天让你孙老板撞上了,” 孙阳眼睛亮了,看看解铃:“你会解梦,那你说说我女儿这个梦是怎么回事,” 解铃示意他先别着急,说先起一课, 解铃从随身褡裢里拿出数个短短的草根:“此物名为蓍草,可以占卜梦象,属于‘文王卦’,是从六十四课里演化而来的,” 孙阳喝着茶,聚精会神看着,眼睛都不眨, 解铃把桌面清理出一块干净的区域,然后快速编排这些草根,这边几根那边一堆,手法变幻极快,我注意到解铃的手指,他的手很漂亮,甚至比一些女孩的手都漂亮,而且手指特别长,绝对是一双弹钢琴的手, 他把这些草堆演化一通,盯着最后成形的图案,凝神思考, “小解,看出什么来了,”孙阳问, 解铃看看表:“现在是下午三点一刻,此为申时,申时出占卦,六亲有缘,百事亨通,为吉卦,说明此事有解,” 孙阳舒口气:“有解,那怎么个解法呢,” 解铃忽然道:“不对,不对,孙总你来问卦,你名字里有‘阳’,阳为火,而申时属水,水火不容,此卦为大吉隐大凶之相,你们家里不干净,” “不干净,”孙阳咽了下口水, “有恶鬼,”解铃说, ------------ 第六十一章 执念之物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你说我家里有鬼,”孙阳难以置信, “具体是什么还不好说,需要过去看看,”解铃说:“当然了,决定权在孙老板你,如果觉得可以让我们试试,我可以去一遭,” 孙阳坐在那半天没说话,解铃没有催他,自顾自喝着茶,和小辉聊着天, 孙阳忽然说:“小解,你是不是以前知道我们家的事,” 我心里咯噔一下,解铃笑:“怎么可能呢,我今天只是在店里喝茶,脚长在你自己身上,你想来就来,不想来我也强求不了啊,” 孙阳点点头:“这倒也对,好吧,反正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小解你看什么时候到我那里方便,” “事不宜迟,就现在吧,希望今晚能让贵千金睡上一个舒服觉,”解铃说, 他的这句话彻底打动了孙阳,他站起来说:“怎么个费用呢,” 解铃也没拒绝,说:“完事再说,看疗效,” 孙阳做个手势,说了声“请”, 解铃对我使个眼色,我知道他这是要我跟他一起去,我们两个跟在孙阳的后面,小辉还在悠闲地喝着茶:“我可等你们的好消息了,” 孙阳瞥了我一眼没说什么,我面红耳赤,自从他进屋之后,我和他只是递交名片的时候说了一句话,再无其他交流,他这一眼明显是有点看不起,我憋着气跟在他们后面, 孙阳是开着车来的,他把我们请上车,解铃不说话,我也不方便说什么,整个过程我打定主意,带着眼不带嘴, 车上气氛很闷,孙阳没心思聊天,开着车出了松树园,绕了好大一圈子,才回到居住的别墅区, 他带我们回到家,不愧是有钱人,装修相当奢,大别墅上下两层,光是一个客厅就有普通人全家面积大了, 我们坐在厅里的沙发等着,孙阳去叫人,时间不长,从二楼下来一个姑娘, 这女孩长得挺漂亮,五官极其精致和清纯,气质如玉,隐约还感觉到一股媚意,看着很舒服,只是脸色很差,有些蜡?,头发也没捯饬,乱糟糟的, 孙阳介绍我们认识,这个女孩正是他的女儿,叫孙沐倾,现在没上学,正在家里休息, 孙沐倾可能是因为失眠的原因,显得焦躁,不愿意多说话,脾气很坏:“爸,你怎么又找了神棍,他们根本治不了我的病,” 孙阳有些不好意思,悄悄对我们做了个道歉的手势, 解铃没说什么,从褡裢里取出了一副罗盘:“孙老板,我先看看你们家的方位,看看那不干净的东西在哪,” 孙沐倾坐在沙发上冷冷看着解铃,看了会儿就不耐烦了,我干坐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就跟在解铃身后煞有介事的装个跟班, 解铃拿着罗盘在客厅走了一圈,他盯着上面的指针看, 等到那爷俩听不到我们说话了,我这才低声道:“这一切是不是你安排的,” 解铃看看我笑:“还行,琢磨过来了,”他没有瞒我:“元贞道长是我请来的,就为了演这么一出戏,好让我正大光明进入孙家,” “这是他女儿出事了,如果他们家好好的,你该怎么办,”我问, 解铃摇摇头:“他们家确实不干净,就算没有女儿失眠这个事,也会出别的事,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赶紧问追问缘由, 解铃说:“觉远的执念之物就在这个家里,那东西至邪至阴,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肯定要出事,” 我心怦怦跳:“那东西在哪呢,” “我还不知道,”解铃说:“你帮我看着那爷俩,我要请觉远上身,只有他才能确定那东西的方位,” 我站在解铃的旁边,挡住了视线,解铃手持罗盘,轻轻闭上眼,似乎进入了定境, 就在这时,孙阳在那里招呼我们:“小解,你们看好风水没有,我家风水有什么问题,” 解铃不问不答,整个人如同僵硬的木头杵在那里,对外界的信息一概无法反应, 孙沐倾不耐烦:“爸,你让我下来干什么,看这些人耍宝吗,” 孙阳坐不住了,走过来说:“小解,到底看出什么来了,” 我赶忙挡住解铃的位置,把孙阳拦在外面:“孙总,解铃正在入定起坛,这是一种很高深的法术,你别着急,” 孙阳看着解铃这个模样,能看出他心焦如焚, 孙沐倾从沙发上下来,揉揉乱糟糟的头发,没有好气地说:“我回去了,无聊,” 她从我们身边擦肩而过,走楼梯要到二楼,突然解铃动了,一把抓住她白皙的手腕子, 孙沐倾惊叫一声:“你干嘛,” 解铃的样子很怪,他紧闭双眼,侧着耳朵,用一种很古怪的腔调说:“姑娘,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卧室,” “不能,不能,我的卧室是你们随便进的吗,放开我,放开我,爸,他给我弄疼了,”孙沐倾带着哭腔喊, 孙阳真是有点不高兴了:“小解,要不然咱不看了,哪天再说吧,” 解铃缓缓松开女孩的手腕,闭着眼睛在褡裢里摸索,掏出一副地摊上淘来的墨镜,缓缓戴在脸上,遮住了眼睛, 他的腔调恢复了正常:“孙老板,你们家的问题我看明白了,最不干净的地方,就是你女儿的闺房,” “说什么呢,谁的闺房不干净,”孙沐倾揉着手腕气哼哼说, 解铃也没生气:“我说的不干净,是说你的卧室里藏着一样东西,那东西来历不明,可能上面有恶鬼附身,孙老板,我想到令千金闺房里看看,放心,我们没有唐突之意,你可以随着一起来,到时一看便知,” 孙阳劝女儿:“沐倾,就让他们看看吧,有没有问题不过就是一眼扫过的事,不耽误你多长时间,” 孙沐倾?不作声,转过身蹬蹬往楼上走,孙阳冲我们做个眼色,示意跟上,表示他女儿同意了, 我们来到二楼,顺着走廊来到里面的卧室,开门之后,我顿时惊呆了,这哪是人住的地方,简直就是行宫,一张大席梦思床,上面挂着欧式床帘,满屋子金碧辉煌,各种衣柜,这些且不说了,外面是临着草地的大阳台, 我磕磕巴巴说:“孙总,你女儿这房间也太奢了吧,” “女儿嘛,”孙阳笑着说:“穷养小子富养姑娘,老话都有讲的,” 解铃拿着罗盘在房间里走了两圈,忽然停下来,所有人都?不作声看着,他面向着一个方向, 那里是梳妆台,摆着乱七八糟一堆化妆品, 解铃缓缓走过去,孙沐倾过去拦住他:“你干嘛,” 解铃又变成那种古怪的腔调:“我的东西就在那里,” “什么你的东西,我们家怎么可能有你的东西,”孙沐倾拦着他不让过去, 孙阳看出点门道来了,他低声对我说:“小王,小解有点不太对劲,” 我“嗯”了一声,现在解铃已经请觉远上身了,他现在是两种人格共享一具身体,这也就是解铃,换个旁人来恐怕早就被觉远夺舍了, 解铃回头看了我一眼,我马上明白过来,拦住了孙沐倾:“美女,你就让解铃看看吧,他找到了让你失眠的原因,” 孙沐倾气急了:“你们算什么东西,随便乱翻人家女孩的化妆品,都出去,都出去,我们家不欢迎你们,” 解铃不听她的,疾步走到化妆台前,拨弄检查着化妆品,孙阳这时候有了一些上位者的沉稳,在旁边?不作声看着, 解铃找了一会儿,又拉开了抽屉,里面可能放了什么香料,顿时满屋飘香,孙沐倾气急了,要冲上去,我手疾眼快一把抱住她,小姑娘上蹿下跳的, 这时,就看到解铃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把刀, 这把刀大概成人两个手掌长短,表面灰扑扑的,古香古色,表面雕着很多复杂的纹理, 孙阳大吃一惊:“闺女,这把刀不是被我收藏在地下室吗,怎么被你偷着拿上来了,” “我看了好玩嘛,爸,你别让他动,”孙沐倾着急说, 解铃拿着刀慢慢走到他们面前,用戴墨镜的眼睛扫了我们一圈:“孙老板,你知道你女儿梦里梦到的是什么情景吗,” 孙阳已经有些信服了,他知道这把刀是有来历的:“还请赐教,” 解铃说:“令千金梦里所梦到的,是这把刀上一个主人,他就是用这把刀自杀的,” 孙阳倒吸口冷气:“这到邪门了,难道此刀不祥,” “在普通人手里确实是个不祥之物,”解铃说:“可在我手里就不一样了,” 孙沐倾冷冷说:“你就吹吧,这把刀我根本就没拔出来过,刀鞘卡得特别死,拽都拽不出来……” 她话音刚落,解铃握着刀柄轻轻一拉,一道寒光闪过,刀竟然被他拉出鞘了, ------------ 第六十二章 重大事故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孙沐倾看呆了,解铃缓缓的,一点点拔出这把刀, 果然是把好刀,寒光毕露,晃得人睁不开眼,刀刃泛着蓝色的光, 孙沐倾伸出手要去抓,解铃倒退一步,迅速把刀插回刀鞘,顿时刀光隐去,没人说话,在场的人都被震住了, 解铃沉声问:“孙老板,这把刀从何而来,” 孙阳说:“我平时有搜集古董的习惯,看到好的就手痒,这把刀是从一个拍卖会拍来的,主人是日本富商,他在过世前,把自己家里关于中国的古董一并拍卖,这把刀我当时花了十万,价格不算高,因为没人能说出它的来历,我之所以买它,是因为被刀鞘上的花纹吸引住了,” 解铃在手里摩挲:“你知道这是什么花纹,” “看起来很复杂,我后来查过一些资料,好像是莲花纹,”孙阳说, 解铃点点头:“不错,正是白莲花,” 孙阳继续说:“拿到这把刀之后,我尝试着把它拿出来,可拽不出来,后来又想了一些别的办法,但都没敢试,怕破坏刀本身的结构,” 解铃道:“没拿出来是福,这把刀来历很诡,引刀出鞘必会见血,对于常人来说,可谓大凶了,令千金的怪梦就是从这把刀而来,此刀煞气重,放在密室尚且无法阻挡,更别说放在闺房里了,” 孙阳看自己的女儿叹气:“你说说,你一个姑娘家为什么玩刀,” 孙沐倾撅着小嘴:“那天地下室门没锁,我就进去玩,去看看你的古董,转了一圈忽然听到有声音,似有似无的,循着声音找,看到了这把刀,” “这是它在鸣鸣自响,”解铃说:“此刀妖邪无比,为白莲教镇香坛的信物,相传为修行高人打造,那时候就放在香堂里专门吸收信徒的念力,” “你怎么这么清楚,”孙沐倾看他, 解铃抚摸刀鞘:“上面的白莲花便是最好的证明,”他喃喃说了句很古怪的话,我听到了,他说的是:“当初我就是用这把刀自尽的,” 说这句话时他的腔调变了,我心里一惊,这不是解铃,而是觉远, 觉远是民国时候的高僧,也是白莲教护法,他是自杀身亡的,最怪的是后来这把刀竟然流于日本, 解铃缓缓抬起右手,这把刀横握在手中,随即出现的一幕,让我们目瞪口呆, 顺着解铃的手背冒出股股?气,?气不散,顺着他的手蔓延到刀背,攀附而上,如同条条?蛇,这个场景妖邪得无法描述,让人窒息, 孙沐倾看得眼睛都直了,满眼都是兴奋和爱慕,她情不自禁伸手去摸刀, 解铃缩手而回,说道:“孙老板,这把刀我带走了,令千金今晚就能睡个好觉,我保证她不会再做噩梦,” 孙阳也不是太心疼,十万对他来说九牛一毛,比起女儿的抑郁症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他被解铃的一系列异象给震住了,赶忙说:“好,好,宝剑赠名士,这东西在我手里是暴殄天物,一分钱不值,交给小解也算物归明主,” 解铃把罗盘放回褡裢,握着刀转身就走,谁知道孙沐倾拦住他:“你说过,这把刀出鞘必会见血,可你刚才拔出来并没有见血,” 孙阳沉着脸呵斥:“沐倾,赶紧让开,” 孙沐倾倔强地看着解铃:“你必须说清楚,” 解铃说:“你知道这把刀上一个主人为什么用它自杀,” 孙沐倾不说话,一双明媚的眼睛看着他, 解铃此刻气场十足,虽然戴着破墨镜,穿着地摊衣服,身上却有种形容不出来的妖异之气,如果让我说,那是一种接近死亡的鬼气,肯定是因为借了觉远鬼通的原因, 觉远本是恶鬼,现在又遇到了让他死亡的执念之物,就像是两个磁场相互左右,强烈的气息弥漫在解铃全身,孙沐倾那水汪汪的小眼神就跟看见韩国帅欧巴差不多, 解铃道:“此刀妖邪,能惑人心智,它本是白莲教徒修行观境的辅助法器,高人修法有法传口诀尚能走火入魔,更何况是懵懂的平常人,它的上一个主人,本是修为深厚的有德之人,却也抵不过这把刀的惑魅之气,” 解铃把刀端起来,左手握鞘右手握柄,轻轻一拉,刀出了鞘,可没有全拉出来,而是微微露出一道缝隙,他忽然做了个举动,把我们都吓住了, 解铃把刀柄递给孙沐倾:“把它全拽出来,” 孙沐倾心跳加速,小舌头舔着嘴唇,伸手去拿刀, 孙阳赶紧过去,拉住女儿:“你傻啊,这把刀这么邪,你还敢去碰,” 孙沐倾央求:“爸,求求你了,它在我卧室放那么长时间,我都没好好看看它,我现在就一个心愿,把它拉出来看看,看完就交给这个人带走,我从此再也不提这件事,” 孙阳犹豫,看着解铃, 解铃微微点点头,把刀又往前递了递,孙沐倾小心翼翼接过刀,两只手都在颤抖, 她轻轻往外拉,寒光四射,就像是打开了一个高倍数的手电筒,说巧不巧,这时太阳偏斜,角度正好,一束光透窗而进,正映在刀刃上,光芒瞬间更盛,晃动孙沐倾的眼睛, 孙沐倾下意识一眯眯眼,手里的刀拿捏不稳,居然脱手而出,打着滚往下落, 我眼睁睁看着,这把刀的刀尖正对着孙沐倾右脚的脚背,女孩穿着拖鞋,光着两只脚丫,雪白雪白的,这把刀直不楞登地就戳了下去, 孙阳也看到了,脸色煞白,脑子估计这个瞬间空白了,刀的下坠之势太快,根本由不得他反应, 就在刀要落下的那一刻,解铃闪电般蹲下身,凭空抓住了刀柄, 刀尖离女孩的脚背也就一张纸的厚薄,现场静的落根针都能听见,解铃慢慢抓住刀背站起来,直到这个时候孙阳才算反应过来,拉着女儿倒退两步, 再看孙沐倾,竟然双目充泪,眼泪流下来,看那表情既害怕又兴奋, 这女孩还在那犟着嘴:“不算不算,我没见血,你救了我,这个不算,” 孙阳大怒,怒斥宝贝女儿:“闭嘴,再乱说话我关你禁闭,” 解铃把刀缓缓入鞘:“谁说你没出血,只是受伤了,自己不知而已,”说着,他握住女孩白皙的小手,孙沐倾竟然没有挣扎,乖乖巧巧任由他握着, 解铃一翻她的手背,我们全都看到了,在女孩白皙的手背上有道浅浅的血痕,像是被一张锋利的纸张边缘掠过一样,从这条血痕里开始往外渗细细密密的血珠, 我不禁倒吸口气,这应该是刚才那把刀划伤的,孙沐倾竟然没有反应,没有反应倒也罢了,这伤口看似浅浅的,从出血量来看,已经相当深了, 解铃放下女孩的手,告诉孙阳带着女儿赶紧去医院包扎,以免破伤风, 他像是很疲倦的样子,对我说:“我们走吧,” 孙阳想送我们,又担心姑娘,让女儿穿外衣准备去医院, 解铃和我已经下了楼梯来到大厅,要顺着大门出去, 孙沐倾在后面喊:“喂,墨镜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解铃,”说这句话的时候,解铃已经走出了大门,扬长而去, 我赶紧跟了出去,外面的阳光很足,解铃缓缓摘下墨镜,他的眼睛已经恢复正常,我问他接下来怎么办, 解铃道:“回去看看?历,找一良辰吉日,超度了觉远,让他安心的走吧,” 我看着他手里的刀:“这把刀这么厉害,真的能引人入观想之境,” 解铃竟然把刀递给我:“要不你试试,” 我愣了一下,赶忙尴尬笑:“开什么玩笑,我可不试,” 解铃收了刀,放进褡裢里,我看着这把刀直咽口水,回想到当初无生老母引我入观想之境,简直不可自拔啊,尤其和梦中的美女泛舟湖上,群山之间划过,简直就是人生巅峰嘛, 我心怦怦跳,心怀叵测地问:“超度觉远之后呢,” “此间的事了,”解铃说:“我就没什么心思了,想出去走走看看,” 正聊着,解铃来了电话,我故意走远,没有去听,无生老母不在了,觉远也被送走了,林波和老猪都恢复了,那我也没什么事了,这一切终于过去, 只是有点小小的遗憾,白莲教的观想之境美妙无比,可惜从此再无体验, 解铃收了电话走过来,严肃地看我,被他看的,我浑身不舒服:“看我做什么,” 解铃道:“刚才是元贞道长打来的电话,他说市郊国道出现重大车祸,死了很多人,现场极其古怪,不排除是魔道高人所为,王慈,我要你一句实话,无生老母随你出来之后,现在在什么地方,” ------------ 第六十三章 悬崖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磕磕巴巴:“你怎么就一口咬定是我了呢,” 解铃脸色不好看,好像对我特别失望:“你不承认就算了,现在你跟我去找元贞道长,亲眼看看案发现场,如果到时候你还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那我真要怀疑一下你的人品了,” 我心砰砰跳,无生老母到底干了什么,她为什么要杀人,你回到红尘,好好修你的行就完了,非要杀人放火吗, 她极有可能附身在琳琳身上,这么一来,便把琳琳也拖下水了,可能一辈子都洗不干净, 晚上回家的时候,我给琳琳发了个试探性的寒暄信息,如同石沉大海,等了老半天也不见她回, 我不敢再给她发了,现在这件事本来跟我就没什么关系了,还是不要再惹麻烦的好, 第二天解铃给我打了电话,让我直接去龙阳山,在山下入口汇合, 龙阳山在外镇,坐车需要很长时间,我接到电话不敢推辞,早早来到公交站点,搭上了远途客车, 晃晃悠悠两个多小时才到了龙阳山,我们这座城市位处两省交界,周围群山连绵,和重庆一样,有“山城”之称,其他的小山不论,光是大山就有龙阳和凤阳两座,号称龙凤呈祥, 慧慧投井的天地日月星教道场在凤阳山,而现在我要去的是龙阳山,龙阳山的历史可远了,号称“北方的龙虎山”,据说当年老子还来过,留下了脱鞋足迹,不知真假,龙阳山香火鼎盛,寺庙道观尼姑庵比比皆是,信徒众多, 我到了龙阳山脚下,看到解铃已经在了,我们一起进了山门, 一路上山,今天周末,天儿也好,游客众多,远远看到山路旁,有一座巨大的道观香火渺渺,大门拉着很多绳子,绳子上一个接一个拴着很多条红布,看起来气势惊人, 解铃领我来到道观门前,游客只能到院子,没有资格进入正殿的,正殿的大门口负手站着两个道士,不苟言笑,盯着来来往往的游人, 解铃和我来到大殿门口,在众目睽睽之下解铃抱拳对两个道士说:“小生解铃、王慈特来拜会无为观观主元贞道长,” 一个道士点点头,转身进了正殿,时间不长出来,做了个手势:“二位请,” 那些游客看得眼睛发光,搞不懂我们什么来路,居然有资格进入正殿, 我和解铃跟着道士走了进去,迎面这座大殿简直太大了,神位上供奉三清,两侧站满了穿着?色道袍的道士,老老少少都有,他们正在敲打法器,鸣钟击鼓,一起吟唱着某种经文,念的腔调就跟唱歌似的,带着节奏,曲调忽上忽下的, 我一眼就看到元贞,这位道长和普通道士不一样,其他人穿?衣,而他是一身红色道袍,头戴道冠,手拿拂尘,在神位前来回踱步,元贞还真是老熟人,陆大有当初请来的几位高人里,就有他,当时他给我的印象非常不好,说话刻薄,小肚鸡肠,还和那个东北老娘们撕比骂街,素质堪忧, 没想到他现在摇身一变,居然成观主了,派头还挺大, 道观正殿正在举行仪式,气氛森严,我们没敢造次,在殿口等了能有二十来分钟,这才结束, 其他的道士功课作罢都散去了,元贞道长坐在红木椅上,端起茶水喝,解铃带着我过去,上前抱拳:“道长,好啊,我们来了,” 我看看解铃,又看看元贞,明白过味来,他们互相早就认识了, 解铃看我疑惑的眼神,笑着解释:“那天给陆大有弟弟驱鬼之后,元贞道长找到我和南山,他说我们两人小小年纪倒也侠肝义胆,便结了忘年交,” 元贞道长一手搭着拂尘,示意我们坐,寒暄说:“南山怎么没来,” 解铃倒也实诚,实话实说:“你昨天在电话里告诉我,国道出了重大命案,怀疑是魔道高人所为,我想会不会和白莲教有关,此教邪门,南山与此事无关,便不让他搅合了,” “你为什么会认为和白莲教有关,”元贞道长问, 解铃说:“前些日子出了一些事,我有过一些经历,得知白莲教内有一自称无生老母的妖灵重入人间,猜想可能和她有关,” 元贞道长看我:“我记得你,上次是在陆大有家里,你不是道中人,” 我赶忙自我介绍:“道长,我叫王慈,我不会什么法术,这次来是列席参加,” 元贞道长看我的眼神意味深长,端着茶说:“有意思,解铃不找皮南山而找了你,先不说这个了,我去换身衣服,一会儿你们随我走一趟,到命案现场去看看,” 我和解铃在大殿里坐了片刻,时间不长元贞道长出来,换了一身紧身的?色道袍,不仔细看,就跟中国风的坎肩差不多,这道士说不清多大年纪,40岁到60岁都有可能,说老不老,说少不少,面无长须,果真是有些道行, 元贞道长带我们从正殿后门出去,再出一道院子,外面是道观的停车场,一水豪车,居然连越野车都有, 我暗暗咋舌,解铃笑眯眯的,像是习以为常,元贞道长带我们两个上了一辆大吉普,轻车熟路的开着车,从停车场拐出去,顺着山道出了山门, 这道长和那天第一次看到他,感觉不一样,不开玩笑也不随口说刻薄话了,很是严肃,路上没和我们说话,车速飙得很高,元贞道长是个老司机,车技一流, 龙阳山本就在国道,也就二十来分钟,我们到了事发地点, 这里是国道最危险的一段路,正是在山坡上,路段比较窄,一面临崖,一面是山体,我们把车停在路边,元贞道长带我们来到悬崖边,能看到防护栏已经撞坏了,他指了指山下, 我探头出去看,下面是高高耸立的悬崖,江水静静流过,在悬崖坡下,倒扣着一辆大客车,车体完全损坏,破烂不堪,周围还散落着很多杂物, “死了二十三个人,”元贞道长平淡地说, “什么原因,查出来了吗,”解铃问, 元贞道长说:“事发之后,市里组织了积极的抢救,本来这件事和我没什么关系,参加抢救的人里有同道中人,是我至交好友,他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怎么回事,”我问, 元贞道长说:“说不清楚,一会儿你们随我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解铃疑惑:“按说出了这样的车祸,车体应该处理掉,不应该就这么废在下面,” 元贞道长说:“这辆车翻的地方不好,弄上来非常困难,他们已经想办法了,或许可以从江里调船走水路往外运,” 解铃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走,下去看看,”元贞道长招呼一声, 他跨过破损的防护栏,这么陡峭的山崖,他居然看都不看,手都不扶一下,大步流星就往下走, 我站在上面探头往下看着,真是目瞪口呆,元贞道长其他先不说,这一手功夫是真牛比,这坡不但陡,而且零零碎碎怪石横生,可从始至终他都不用手去扶,比走平道还利索,时间不长,身影越来越小,离下面的车体也越来越近, 解铃赞道:“好功夫,”说着,他也翻过防护栏,纵身跳了下去,看着他们的利索劲,我真是羡慕极了, 这时,从上面来了辆过路的私家车,司机恰好看到这一幕,吓得眼睛发直,还以为有人跳崖了,差点把车撞到山上, 司机停下车,带着车上的朋友过来看怎么回事,众人探头看,解铃不像元贞道长那么利索,他在中途还要用手去扶石头,可下的速度也不慢,没有丝毫停留,紧紧跟着道长的后面, 司机张着大嘴问我,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我一本正经说,这里前两天发生了车祸,他们两个是市局请来的,特意过来调查,司机咋舌,还问我这两个人是不是特种部队的, 有个挺漂亮的姑娘上下打量我,问我,你是不是跟他们一伙的, 我赶紧挺直了腰板:“当然了,我们三人一起来的,” “他们都下去了,你怎么不下呢,”姑娘看我, 这么高的悬崖,这么陡峭的山坡,先不说我能不能下去,下去之后我估计就上不来了,我尴尬跟他们说,我在这里帮他们看车, 那姑娘没想到还是热心肠:“小哥,你也下去吧,这里我们看着就行,”其他人都附和,说看车没问题,催促着让我赶紧下, 我站在悬崖边往下看,一阵阵犯晕, ------------ 第六十四章 炮灰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在众人目光灼灼之下,硬着头皮翻过护栏,往悬崖底下瞅瞅,脑袋直犯晕,咬牙攀附着周围的石头,顺着陡峭的土坡慢慢往下爬, 可能也就十几米的高度,我爬了整整快半个小时,难爬也就算了,这里风还大,吹得手指头僵硬,全身透心凉,这要是一步踏错,绝对万劫不复, 等我爬到沟底,一条命已经去了半条,看什么都双影的,解铃过来问我没事吧,我摇摇头,什么也说不出来,坐在石头上喘气, 元贞道长呵斥我,不让我坐石头上,说不利于养生,靠近江边的石头全是冷气和湿气,坐在上面容易得痔疮,我赶紧站起来, 缓了一会儿,我来到事发现场,确实太惨了,这辆大客车翻下来的时候在空中打了好几个滚,落地后几乎已经摔成了车架子,玻璃碴子满地都是,钢筋结构全部扭曲, 看着如此惨状,我嘴里的烟都叼不住,可以想象那个生死瞬间,一车人有老有少,大人孩子的随着车一起翻下悬崖,惨烈到无法想象, 解铃和元贞道长在车的周围走动,仔细检查落在地上的每个东西,看了一会儿我就明白了,他们搜索的区域从外围逐渐到核心,还没检查到车里, 大客车倒扣在地上,从扭曲的车窗看进去,里面?森森的,看不清, 虽然是大白天,还有解铃和道长两大高手在场,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辆车我浑身不舒服,里面似乎散发着说不清的?暗东西, 抽了会儿烟,解铃和元贞道长来到车前,两个人交流着什么,不远处就是奔流的江水,水声很大,不仔细听完全听不到他们两人说什么,我对他们的言辞也不是很感兴趣, 此刻阳光照着,渐渐偏斜,我正蹲在太阳根底下,头有些犯晕,耳朵出现了鸣响,周围的一切如同浮烟般很不真切, 我机械的抽着烟,恍恍惚惚想象着车翻下来的惨状,有的人死了,有的人还有口气,满身是血,想往车外爬,可扣在车里,怎么也爬不出去,江水就在视线外奔流, 就在这时,我下意识抬起眼,看了一眼车顶,不知是不是太阳晒的出现了幻视,感觉那里似乎站着一个?色鬼影,它背对青山和高崖,身形佝偻古怪,转瞬就没了, 我打了个激灵,擦擦眼仔细看,并没有什么鬼影,朗朗乾坤的, 我把烟扔在地上,用脚踩了踩,有点头晕和恶心,赶紧活动活动,要不能吐了, 我走到他们身边问,发现什么了, 解铃说:“现在还不确定,需要进车体里看看,” 元贞道长眉目凝重:“刚才我用罗盘定位,发现这辆车充满了怨气,如果真有妖人做法,车里必有古怪,冒然这么进去,会遇到很大的危险,” 解铃道:“那也得进啊,来都来了,总不能就这么回去,” 元贞道长没说话,看那意思他肯定是不进,解铃没和他多说什么,把随身褡裢解下来递给我, “你进,”我问, 解铃“嗯”了一声,踩着碎石来到车体前, 这辆车翻滚下来的位置有点缺德,要爬进车体只能钻车窗,现在倒扣在地上,车窗被压在最下面,露出的缝隙也仅仅只能供一个成人勉强爬进爬出, 整个车的姿势也不稳定,看着挺瓷实,可风这么大,铁皮子直响,真要爬进去,来个巧劲车突然扣上,里面的人再想出来就是不可能的了, 这些事我能看明白,解铃更是看在眼里,这么危险他还义无反顾地进去,我真有点佩服他了, 解铃来到车前,蹲在车窗前看了看,看了一会儿趴下来,要顺着车窗往里面爬, 元贞道长摸着下巴聚精会神地看着,他的这种态度让我非常不满,他这样的高人怎么见着危险就躲呢, 我走过去,悄悄拽了拽解铃的袖子, 解铃眼神中有问询之色,我做个手势示意他先不要进, 他知道我有话说,低声问怎么了,我拉着他来到远处避风的地方,元贞道长远远看着,并没有过来, 我低声说:“你傻啊,你没看出这个元贞是怎么回事吗,” “怎么回事,”解铃问, 我恨铁不成钢:“你想想为什么这里出了事,元贞道长要通知你一起来,” 解铃饶有兴趣:“怎么回事,你分析分析,” 我气哼哼说:“他说拿你和皮南山当忘年交,我呸,他这是拿你们当炮灰呢,他是龙阳山无为观的观主,我有所耳闻,达官贵人还有高官什么的都去烧香,他的人脉肯定特别广,出了这种事他有的是朋友来帮忙,为什么第一个找到了你,就因为你是小年轻,没有社会经验,被人一忽悠就上听,元贞道长一看这地方这么危险,好,让解铃这个愣头青先去探地雷,等扫干净了他再来收场,” 解铃点头:“你说得有那么点道理,可我要问问你,他是无为观的观主,那么大能耐,那么高的地位,为什么还要便装去陆大有家里驱鬼呢,陆大有不算有钱人,给不了太多的报酬,可元贞道长还是去了,你还记得那天的事吗,他跟一个东北仙家的女人打嘴仗,看上去毫无道长的风度,” “这个人非常不着调,”我说, 解铃道:“他有两重身份,一个是官面的,一个是私下的,元贞道长很有原则,私下便衣出行,他就绝不会调用官面的人脉和资源,而且为什么这件事能找到我,这里是有原因的,” 我问什么原因, 解铃左右看了看,这里空无一人,只有山风猎猎作响,他指了指褡裢,示意里面有东西, 我把他的褡裢打开,里面鼓鼓囊囊放着一个体积很大的东西,我狐疑着伸手去拿,解铃轻声道:“我来吧,这东西很邪,你不要沾手,” 他伸手进去,时间不长掏出一样物件,亮在阳光下,我顿时看傻了, 这是个粗布缝成的布偶,工艺极其粗糙,穿着红色的小衣服,仅露出一个小脑袋,脑袋是用白布缝的,上面用?线简单勾勒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极其传神, 一看到这个,我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这玩意见过,而且有很深的印象, 给陆大有弟弟驱鬼的时候,有个东北老娘们,满脸横丝肉,戾气特别重,她当时驱鬼的时候,就取出这么个小娃娃, 解铃说:“这是元贞道长的朋友第一时间在现场找到的,元贞道长觉得这件事和那东北仙家的女人有关系,这才找到了我,一起来探究此事,” “可是你说这件事跟白莲教有关系,我才跟你来的,”我暗暗叫苦,早知道是那个东北娘们,打死我也不来,那娘们一身戾气,惹上就是?烦, 解铃说:“咱们没看到车祸的尸体,听元贞道长说,尸体被搬运出来的时候,几乎成了干尸,魂魄俱散,超度都没法超度,这些人的魂儿不可能平白无故没有了,只有一个可能,有个很大能耐的妖人在此地兴风作浪,摄人魂魄,用以邪法,元贞道长的意思是,东北女人有能耐是不假,可还没这么大,作法之人怕另有旁人,可是现在她贴身的物品遗落在这里,说明她有脱不开的关系,” 我想了想,狐疑地说:“解铃,这里有问题,假如真有这么个妖人,那么她怎么知道这个地方会发生车祸,还死了这么多人,这么凑巧就来到这里做法,”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解铃说:“我和元贞道长都怀疑……”他顿顿说:“这场车祸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我倒吸口冷气,此刻江水翻腾,山风凛凛,我冒着寒气,半晌说不出话, 解铃道:“如果这场车祸真是人为的,这个人绝对罪大恶极,”他说:“我没看到尸体,但是听说车上死的光是孩子就有三个,还有几个是马上面临高考的学生,他们的家庭全毁了,车祸里每一个受害者的背后都有爱他们的家庭和亲人朋友,” 我?不作声, 解铃叹口气:“你刚才说元贞道长想拿我来当炮灰,其实不管他有什么想法,这个炮灰我都当定了,” 说完,他把娃娃塞到褡裢里,转身回到了车前, 元贞道长站在一块石头上笑:“商量完了,” 解铃笑着说:“什么都瞒不过道长的眼睛,”他再次来到车窗前,义无反顾爬了进去, ------------ 第六十五章 丧门星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解铃顺着车窗钻进车里,我焦急地等着,车里很黑,他的身影也渐渐消失, 就在我无比焦躁的时候,里面忽然亮起了光,隐约能看到解铃打起小手电, 车里的空间极其狭窄,解铃以一种很艰难的姿势爬到了深处,他勉强在座位之间站起来,正拿着小手电,查看周围的情况, 周围风很大,车体在大风中晃晃悠悠的,铁皮子嘎吱嘎吱乱响,我焦急地看着,越看越紧张,无意中回头看元贞道长,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了, 这道士正盘膝坐在一块干燥的石头上,闭目养神,手里掐着念珠,那模样相当超脱, 我冷嘲热讽:“道长,小心得痔疮,” 元贞道长睁开眼笑:“不知道了吧,我修炼的是道家内家养生,早已打通大小周天,做到寒暑不侵,金枪不倒,”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说:“道长,你就这么看着解铃进去冒险,” 元贞说了一句话,差点没把我气得背过去:“怎么,你也想跟着进去看看,王慈,你能耐不够,进也是白进,” 我气急败坏地说:“是,我是能耐不够,可你是高人啊,不帮忙说不过去吧,” “谁说我没帮忙,”元贞道长说:“我在给解铃护法呢,此地诡谲,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凶险无比,没有我护法,他早完犊子了,” 我气的说不出话,这道士满嘴都是理,他在这里像是赏给我们很大的面子,没有他我们都的完蛋, 这时解铃从车里爬了出来,全身都是土,抖抖衣服,掸掸头上的灰尘, “发现一些东西,”解铃说, 他拿出手机给我们看,里面光线很暗,手机上拍摄的画面很是模糊,可以想象当时解铃的拍摄姿势,他在狭窄的空间内,一手拿手电,一手拍手机,能照成这样已经不容易了, 照片里拍出来的是地面,上面是一块大图形的一部分,也就是说,有人在地上画了一个很大的图案, 这个就有点意思了,这个图案出现在倒扣车体的下面,必然不是提前画好的,就算是人为的车祸,也不可能提前预判这辆车会翻滚到什么位置,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辆车出事之后,有人到过现场,钻进了车里,在地上画了个巨大的图案, “你怎么看,”元贞道长摸着下巴说, 解铃说:“地上的图案并不是简单的一张图,它还配合了废车里的座位、钢管和一些金属体,形成了一个很大的立体化的东西,我实在爬不进去,只能根据所观察到的勉强猜测,这个东西应该是法阵,” 元贞道长没说话,表情严肃,看着手机里画面凝思, 解铃说:“车祸之后,确有高人到过现场,并钻进车里根据车体自身形成的环境,设计出了法阵,这人的道行之高,匪夷所思,” 元贞道长忽然道:“解铃,你多高,” “一米七七,” “你觉得能在狭窄的车体里从容布置这个法阵,需要什么身材,”元贞道长问, 解铃说:“我估算过,身材娇小的女人或是孩子,应该可以,” “这个法阵你怎么看,”元贞道长问, 解铃想了想说:“我不认识,看起来有点像萨满风格,涂鸦很粗糙,而且这个法阵设计得极其巧妙,它契合了车体本身的环境,如果强行把车体搬离,法阵就会自毁,到时候谁都不会发现它存在过,” “东北报马出堂最早就源于古老的萨满,”元贞道长说:“看来我们得会会东北的这位老朋友了,” “还有什么发现,”元贞道长问, 解铃看看废弃的车体,说:“我还感觉到一股无法言说的黑暗,” 元贞道长一挥手:“走,回去,去拜访拜访来自东北的老朋友,” 他说的正是那东北娘们, 他和解铃来到崖前,就要往上爬,我看看高耸的悬崖,嘴里发苦:“道长,我,我上不去,” 元贞道长说:“你早说啊,这样吧,你到江边等着,大概三个小时以后或许会有过路的船来,你可以走水路回去,” 我气的牙根痒痒,这道士以后最好别落在我手里,他可能是在开玩笑,可我最讨厌拿着我的无助瞎逗, 解铃不能坐视不管,说道:“道长,你外家功夫厉害,莫不如带带王慈,” 元贞道长伸个懒腰:“好吧,就让你个凡夫俗子见识见识真正的中国功夫,” 他走过来拽着我的胳膊,拉到了悬崖前,他一只手扶着崖壁,一只手拽着我的脖领子,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突然腾空而起,竟然随着元贞道长攀爬在升高, 开始还没觉得怎么样,等过了两三分钟,我往下看了看,双脚已经悬空,下面是碎石硬地,我当时两条腿就软了,双手没抓没挠,整个安危全都系在元贞道长的手里, 元贞道长爬行的速度极快,耳边灌风,我摇摇晃晃在半空,身如浮萍,估计再来那么一会儿,都能尿裤子, 眼瞅着要到顶了,元贞道长忽然停在悬崖的半空,一只脚踩着稍微凸起的石头,另一只脚在腿上蹭了两蹭,一副欠揍的表情:“哎呦,有蚊子,腿让蚊子叮了,刺挠,小王啊,你稍等一下,我蹭蹭痒,” 我还在半空悬着,脸色吓得煞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愤恨,恨得牙根痒痒,这老小子就是看我不顺眼,如此调戏, 我心里发了狠,等回去我也得找点秘籍什么的练练,要不然以后能让人玩死, 蹭了片刻,元贞道长看我也不求饶,可能觉得没什么意思,蹭蹭蹭几下爬到了悬崖顶,然后把我往地上一扔, 我当时就坐在地上,看着远处的蓝天,大脑一片空白, 那辆路人的私家车居然没开走,车上那些人真是守诺,一直在上面等着,看元贞提着我跟提小鸡一样从悬崖爬上来,纷纷鼓掌,还有人要跟元贞合影, 我坐在一边跟丧家犬差不多,成了背景布,真是一肚子气,我咬着牙,想象着将来有一天,我也学成了什么神功,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掌把元贞道长打飞,成为武林至尊,坐拥天下,万民敬仰…… 我正做梦呢,解铃也爬了上来,把我从地上拽起,问有没有事, 我们上了车,元贞道长一边开车一边介绍那东北老娘们的情况,这个女人真名不清楚,只知道有个外号叫铃铛,因为本家姓李,道上的人都管她叫李铃铛, 李铃铛老家在东北,本人也是在东北那边讨生活,来到我们城市跑码头不过半年时间,好像有点要扎根这里的意思,在纺织厂老宿舍楼租了个独门独院, 她在这里混了半年,也算混响了名头,道上都知道有这么一号,以独特的跳大神来看事, 元贞道长说到这里叹口气:“如果有可能,我是真不想和这个女人打交道,她身上戾气太重,而且有鬼气,很可能是她的保家仙有问题,没事时候我们圈里人也议论过她,只要她不作奸犯科,规规矩矩看事挣钱,谁也不会难为她,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她还有个女徒弟,”一直默不作声的解铃说道, “嗯,”元贞道长说:“做她的徒弟是够倒霉的了,我听道上的朋友说,不止一次看过李铃铛殴打自己的徒弟,真是下死手,笤帚疙瘩都打断了多少根,她那个徒弟,你们都见过,小姑娘不大,遭老罪了,身上全是淤青,怕是平时连饭都吃不饱,” 我看到解铃脸色微微变化,表情不是一般的严峻,牙齿咬得咯咯响, 元贞道长说:“如果车祸的事真跟这东北老娘们有关,我绝对饶不了她,” 我看着道士,他虽然一身毛病,可在大是大非上绝对不含糊, 从国道进入市内,跑了能有二十多分钟,我们到了纺织厂老家属大楼, 这里靠近厂部大楼,九十年代的时候纺织厂正值巅峰,光是工人就过了千,现如今国企不在,已凋零不堪,厂区面积一再缩减,就剩下一栋破楼, 我们找了半天,打听路口卖煎饼的大姐,好不容易才打听到李铃铛住的院子, 说到李铃铛的时候,卖煎饼的大姐脸色很难看,好心提醒我们不要去,说那院子不干净,周围居民一般都不过去,因为里面住着一个“丧门星”, 丧门星是我们当地土话,专指女人,不仅是说这女人是泼妇,还有更深的一层意思,这个女人能给人带来灾祸和晦气, ------------ 第六十六章 小雪的故事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们三人找到院子,里面堆着很多杂物,又脏又乱,院里有个中年妇女正提着一只活鸡,一手拿着菜刀,看样要杀鸡, 有解铃和元贞道长在,没有我说话的份,我站在后面看着, 解铃本想和这个女人打招呼,元贞道长拉着他摇摇头,示意先看看再说, 这女人看到我们来了,也不过来询问,她揪着鸡脖子一刀割下去,手法相当熟练,把喉管割断,地上放着一米来高的大铁桶,没有盖子,女人把割了喉管的鸡扔进桶里, 鸡疼,在里面乱扑腾,不断撞击铁桶,发出的声响在院子里回荡,那女人脸上一点表情没有,慢条斯理从兜里摸出纸烟,放入烟叶,卷着抽起来, 情况很诡异,现场无人说话,等两三分钟之后,那只鸡满地是血也不折腾了,她伸手进去把死鸡捞出来,看着我们问:“你们哪的,” 一张口就是地道的东北土话, 元贞道长作了个揖:“我是当地无为观的道士,今日和几位同道前来拜会李铃铛师傅,” “你认识我姐,”女人问, 元贞道长无奈说:“我和李铃铛有一面之缘,一起看过事,今日特来拜会,” “拜会没拿东西,”那女人提溜着死鸡看我们, 我们面面相觑, 元贞道长这么大的观主,在这个东北女人的逼视下,竟然冒汗了:“这个……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 女人也不理我们,拉过小板凳坐在一边,烧着热水,看样子要拔鸡毛,嘴里还嘟囔:“这破地方比俺们东北老家差远了,人咋这么抠呢,空两只手上门,在俺们东北早打出去了,” 我们三人晾在院子里,元贞道长硬着头皮问:“大姐,李铃铛在家吗,” “在个屁家,”女人火了:“我姐都消失三四天了,上哪也不说一声,钱也没留下,就留了个白吃饱的徒弟,”说罢,她冲着里屋大声喊:“小雪,出来,有人找你师父,” 里屋的门开了,一个乡下姑娘从里面走出来,正是小雪,小雪这扮相,就让人觉得腻歪,现在虽说不是夏天,日头也够足的,已经可以穿短袖和裙子了,可这位小雪,穿着里三层外三层的花衣服,样式老土,说句不好听的,跟捡破烂的没什么区别,下身是棉裤子,头上还扎着红色的头巾, 简直土得掉渣, 我曾经在解铃的观想之境中见过另一个不同的小雪,那里的她大概三十来岁,颇有姿色,满面风尘,和现在这个农村丫头不能同日而语, 小雪看到了解铃,呲着牙笑,一嘴的?牙:“你来了,” 解铃点点头:“我来看看你,” 小雪笑得特别开心,对院子里拔鸡毛的女人说:“姨,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让他们坐坐,” 那个姨也不算不近人情,叹口气:“你让他们快点,要是让你师父撞见了,又要骂你了,” 小雪把屋门打开,让我们进, 我们三人进了屋,刚走进门里便闻到一股味,和捂臭的咸菜缸子差不多,不但辣眼还能顶人一跟头, 我捂着鼻子:“怎么这么臭,” 元贞道长瞪我一眼:“就你毛病多,入乡随俗懂不懂,” 我在心里给这老小子来了十几个大背跨,跟他这仇大了, 屋里面积挺大,可又脏又乱,两张床上大白天的被子都不叠,四面墙糊着白纸,几个破烂的大衣柜,墙角堆着小山一样的行李袋, 最让人无法理解的是,天花板挂着很多?色的布条,每根都有一米来长,从上面悬下来,密密??的,像是下了一场?色的污染雨, 可能是这些布条的原因,外面阳光很难照进来,造成屋里极其阴晦,而且温度低,呆了一会儿就觉得发冷,难怪小雪要穿这么多衣服, 小雪特别热情,让我们坐在床上,她找来一个破烂的暖壶,为我们倒了三杯水,杯子保守估计能有一年没刷了,全是水垢,她递给我,我都没伸手接,她尴尬的把水杯放在一边, 我和元贞道长都没喝,就解铃嚷着口渴,拿起自己的那杯水,咕嘟咕嘟喝个痛快,小雪在一旁咧着嘴笑咪咪的, 元贞道长说:“小雪姑娘是这么回事,我们仨人作为同道,来拜会你的师父,不知道李铃铛师傅现在何在,” 小雪坐在一边,轻声说:“不知道,我师父已经走三四天了,没个音信,” “你知道她上哪了吗,”元贞道长问, 小雪摇摇头, 解铃放下杯子问:“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什么地方,” 问到这个问题,小雪竟然慌乱起来,好半天她才说:“就是在这个屋里,那天她骂完我就走了,再也没回来,” 跟着一个乡下丫头,实在没法聊天,屋里的气氛沉闷,我坐在角落,听着院子里拔鸡毛的声音,心想还不如出去看怎么杀鸡呢,在这里呆着能活活把人闷死, 元贞道长忽然说:“小雪姑娘,听说你的师父对你特别严苛,” 严苛还算是好词,元贞道长委婉地表达了虐待的意思, 小雪抬起头,两个腮帮子泛着高粱红,眨眼看我们,好像是不理解“严苛”是什么意思, 元贞道长说:“你师父是不是经常打你,” 小雪低着头不说话, “你是不是挺恨她的,”元贞道长接着问, 这话一出来,解铃相当不满意,咳嗽一声, 小雪慌乱地说:“道长,你别这么说,我不恨师父,是师父救了我,没有她就没有我的今天,我被人,我被人强暴过,没有师父我早就上吊死了,”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 小雪垂着头说:“我十五岁的时候,村里来了个男人,穿着西装,挺斯文的,他当时要我帮忙,把一些杂物给搬进屋里,我那时候小,什么防备心理都没有,就热心帮忙,我进屋以后,当时就傻了,真的傻了,” 她眼神有些直,声音颤抖起来, “我记得特别清楚,进屋之后是一张床,那有个柜子,门在西边,我把东西放在柜子上正要走,男人就把屋门关上了,然后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口,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刀,” 我们三人谁也没说话, 小雪背着窗坐着,光线找不到她,她隐没在?暗里, “男人拿着刀告诉我,死在他手里的女孩就有三个了,然后逼着我脱衣服,我才十五岁啊……”小雪说:“我说我想上趟厕所,那男人竟然从床底下翻出一个尿盆,扔给我,说今天不陪他,哪也不准去,然后,我就把衣服脱了……” 一直沉?的解铃说道:“其实,你不必和我们说这些,” “可是我想说,”小雪打断他的话:“我想把我的事情说给我喜欢的人听,” 屋里就我们三人,除了糟老头子元贞道长就是我和解铃,小雪不可能喜欢我,那只有解铃了, 没想到那次解铃仗义出手,竟然感动了这个乡下丫头, 小雪垂着头继续说:“然后他就逼我发生了关系,我跟他说,你用不着动刀动枪的,” “你没反抗,”我忍不住问, 小雪凝视看我:“他的刀就放在床边,完事之后,那人对我说,你这小姑娘挺懂事,一般的女孩不会像你这样,看到这种情况早就完了,我还要哄着他,说我要回去了,要不然家里会找来的,那人沉?一下,问我会不会告发,我说不会,他就放我出来了,出来之后我特别特别害怕,浑身打哆嗦,才知道深深的后怕,我觉得这辈子完了,就来到废弃的仓库,想找绳子自杀,这个时候遇到了来乡下看事的师父,她把我救了,” 屋里的气氛压抑,元贞道长咳嗽了两声站起来,到窗边把窗户推开,吹着外面的风, 小雪看着解铃:“你知道吗,当时我就许下一个心愿,如果日后有哪个男人愿意在我危难的时候伸出手拉一把,或者不用拉,哪怕给一个拥抱,给一句鼓励的话,我都会跟他好,义无反顾地跟他好,” 解铃没有说话,他没料到今天来会是这么个结果, “后来那个男人怎么样了,”元贞道长突然问, “哪个男人,”小雪说, “就是强暴你的那个,” 小雪深深低着头:“没拿他怎么样,师父说要为我报仇,问我那个男人是谁,我都没告诉她,我想想还是算了吧,” “如果你再遇到这样的流氓,你会怎么办,”元贞道长问出一个奇怪的问题, ------------ 第六十七章 盯梢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小雪没有回答元贞道长的话,她看着墙出神,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墙上挂着一面老式钟表,指针转动,眼瞅着要到中午一点了, 这时外面的门拉开,那个被称为小姨的女人走进来:“几位客,眼瞅着到饭点了,要不然你们留下吃饭啊,” 她这个行为在我们当地叫杀鸡问客,主人提着一只鸡问家里做客的客人,这只鸡杀不杀,谁能舔着脸说我就爱吃鸡,你中午杀给我吃吧,一般主人家这么问的时候,就是下逐客令了, 还没等我们说话,小雪盯着墙上的表,慌张地说:“他们不能留下吃饭,你们快走吧,” 元贞道长和解铃对视一眼,道长说:“既然没有找到李铃铛师傅,那我们也不便留下来,日后有时间再来拜访,” 我在屋里呆的全身骨节像是生锈了一样,这个难受,赶紧站起来要走,解铃来到小雪身边,轻声说:“你多保重,” 小雪看着那挂钟表,上面的秒针走动得特别快,屋里更加阴冷,她仓惶地点点头:“我会保重的,” 我们三人从屋里出来,接触到院子外的阳光,我浑身暖洋洋的,屋里屋外简直是两个世界,我回头又看了一眼房子,突然看到屋檐上隐隐趴着一个?色鬼影,说人不像人,说猫不像猫,佝偻古怪,也就一晃眼的工夫,隐在屋檐后面再也不见, 我心怦怦跳,想起到悬崖底下查看车体的时候,我被大日头晒得昏昏欲睡,就在恍惚之际,隐约也看到一个佝偻古怪的?色鬼影,和眼前的场景极为相似, 能两次看到,这不是什么巧合, 我揉揉眼仔细看去,屋檐还挂着风铃,是金属做的,反射着太阳光,晃得刺眼,我被一闪一闪的光亮刺激得有些魂不守舍,这时有人重重拍了肩膀一下,我陡然回过神来, 拍我肩膀的是元贞道长,他沉着脸问:“你看什么呢,” 我摇摇头,不想跟他多说话,元贞道长说:“别东看西看的瞎看,走了,回去了,” 我们从院里出去,正要往车上走,我突然抱着肚子:“哎呦,肚子疼,可能昨晚吃坏了,解铃,你陪我找个厕所,” 元贞道长看都不看我,说道:“解铃,那你陪他去,我先回车里等着,”他迈着四方步走远了, 我盯着他的背影,解铃说:“行了,别装了,有话就说吧,你这两下子还进不了道长的法眼,” 我赶紧把先后两次看到?色鬼影的事跟解铃说了,解铃好像并不意外,点点头说:“这件事你不用管了,一会儿吃完饭我送你回去,你说的鬼影我没看见,可车祸现场和李铃铛家里能感觉到一模一样的?暗气息,案子肯定和她有关系,我原以为可能是无生老母捣的鬼,看来是想错了,剩下的事我来解决吧,” 我看着他:“你一个人能行吗,” “不还有元贞道长吗,”解铃笑, “这老东西一肚子花花肠子,我不信任他,”我摇头说, 解铃没说什么,示意先回车上, 等到车里,元贞道长看我们说:“这件事已经有眉目了,不急这一两天,想请不如偶遇,你们今天随我回道观,我请你们吃顿上等的素斋,” 解铃笑着说:“那我就打打道长的秋风,”我也没意见,白吃白喝谁不去,尤其是这道士的,他的便宜我更是占的心安理得, 元贞道长开车拉着我们回到龙阳山的无为观,道观后面有食堂,元贞嘱咐厨房里做一桌菜,果然是素菜素饭,喝的也是高粱自酿的素酒,元贞道长告诉我们,这一桌子菜外面卖,至少得上千,还的提前预约, 我们正吃着,外面有道士进来,跟元贞说打醮封禅的仪式已经在玄合堂准备好了,我吃着没放在心上,这个什么仪式跟我没关系,听也听不懂, 元贞道长对解铃笑:“解老弟,打醮仪式意义重大,乃是祭天祭神灵之礼,你恰有机缘在这里,莫不如随我到道场去参加这个仪式,” 解铃愣了,端着酒杯看了半晌,说:“好啊,” 我以为解铃能推脱一下,没想到他真是闲的,这就答应了,我也有点气,这么大的仪式元贞道长居然不邀请我,看不起谁这是, 我正暗自愤愤不平,元贞道长忽然说:“王慈你也列席吧,开开眼界受受熏陶,没有坏处,” 我的心情马上好起来,正要答应,谁知道解铃说:“王慈就算了吧,早点回家休息,明天不是要上班吗,” 我真是有点不高兴了,元贞道长难得邀请我一次,居然让解铃拦下来,我闷闷不乐,可也不想拂了解铃的面子,为这事闹不痛快真是没意思了, 元贞道长也不勉强,席间和解铃说说笑笑,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带我们出去, 我跟在他们身后正要回主观,解铃停下来对我说:“回去吧,不用跟我们去,” 我这个不痛快,从龙阳山回市内相当远了,还要在山口等回去的旅游专线车,回家都半夜了,还休息个屁,今天这一天跟着他们瞎折腾, 我磨磨蹭蹭从道观出来,逆着上山的旅客人流往回走,道边有些摆摊的,卖的都是红色中国结,各种纪念礼品之类, 我看到有个摊子卖的玩意儿不错,是一串串大大小小的葫芦,外表打磨得铮亮,每个葫芦的葫芦口还系着红带,看着挺漂亮,许多女孩围在摊前,叽叽喳喳要买葫芦, 卖葫芦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瘦男人,一脸胡茬子,他根本不招呼客人,坐在高脚椅上,慢慢悠悠扇着扇子,一副爱买不买的态度, 我心想这么一趟也不能白来,顺手买个葫芦当个念想也不错,正要挤过去,手机忽然响了,拿起来看,来了条信息,居然是解铃发的, 他发来的信息很奇怪,上面写着:“王慈,小雪那里可能今晚会出事,你务必帮我这个忙,到她家里去盯着,现在我无法脱身,晚上等出来再给你打电话,” 我站在路口,摸着下巴,解铃这是什么意思,没头没脑的, 算了不多想了,就按他说的做吧,葫芦我也不买了,赶紧下山,恰好门口有辆客车要回市内,我赶紧上了车, 出了山门,我把整件事从头到尾想一遍,解铃身上有个很难得的品质,他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没有差别心,就算他不想让我参加道观的仪式,不会这么无理的把我撵走,可刚才表现很怪,好像是故意把我支走,好让我去盯着小雪,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明说呢,非要发个信息过来,难道在道观的时候他忘了,等我走了才想起来, 我愈发觉得迷雾重重,想来想去不得其所,只能先去了再说, 坐着车晃晃悠悠到了市内,我在中途下了车,又倒车去老纺织厂, 回到那个院子,这次我没有冒然进去,看到街对面有个茶楼,便进到里面,在二楼临街的窗口要了壶茶,一边喝一边盯着胡同, 时间过得说快也快,渐渐夜幕降临,我晚上在胡同口吃了点饭,远远的望着院子,门开着,可是杂物太多,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我暗暗琢磨,解铃说晚上可能有事发生,是关于小雪的吗, 又过了一个小时,这里是老城区,晚上已经没什么人了,街边摊都收了,路灯幽幽照着,我想想,再等一个小时吧,实在没什么事就回去,在这里虚度时间没意思, 正想着,忽然看到小雪从院子里走出来,她身上穿的还是那么多,头上裹着红围巾,我赶忙闪到阴暗的角落看着,小雪出了胡同,进了斜对面一家杂货店去买东西, 我悄悄溜进胡同,一路小跑来到院子前,往里张望一下,里面?森森的没有光,那个小雪叫姨的女人好像不在,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琢磨了琢磨,仗着胆子走进院子,四下无光,?不隆冬,勉强能分辨出杂物的堆放, 我在院里转了一圈,就在没有主意的时候,忽然听到有细细碎碎的声音传出来,好像是从屋里,声音没法形容,很是怪异, 我疑惑着蹑手蹑脚过去,趴在门缝往里看, ------------ 第六十八章 李铃铛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屋里?森森的什么也看不到,难道是闹耗子,我瞎琢磨的时候,忽然屋里“嘎吱”一声,我看到靠在角落的柜门不知怎么开了, 我的心蹬蹬跳,屋里关门关窗的,没有风吹进去,怎么柜门平白无故就开了呢, 越想越瘆人,我浑身发冷,转身想逃走,这时,院门外有脚步声传来,坏了,小雪回来了, 按说小雪一个乡下丫头,就算把我堵到院子里,我也不怕,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可一想到她白天的那种精神状态,我就有点害怕,大热天裹了三件衣服,头上包着花围巾,脸色惨白,说话颠三倒四的,加上此处环境阴森,总让人有种不祥的感觉, 我暗自琢磨,小雪能被李铃铛看中,是因为她本身是一件法器,李铃铛专门用她勾魂儿驱鬼,让恶鬼从苦主身上出来,附到小雪身上,总干这个行当,时间长了,她肯定鬼里鬼气的, 我越想越是这么回事,不寒而栗,我蹑手蹑脚来到院口,藏在一堆杂物后面,偷偷看着外面, 胡同隐约有些月光,小雪正在和一个中年妇女说话,那妇女怀里抱着一个刚会吃奶的小娃娃,能看出小雪特别喜欢孩子,不停地逗着小孩,那妇女满脸的不耐烦,和小雪唠了几句家常嗑,匆匆就走了, 小雪站在胡同里,看着她们的背影,满脸不舍,脸上写满了对孩子的爱意, 我怦然心动,不管小雪经历了什么,她身上还有一种未曾洗脱的品质,那就是天性里的母爱, 小雪驻足片刻,向院子走来,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不要直接和她面对面比较好, 我是偷着来的,真要让小雪抓个现行,好说不好听,会让解铃瞧不起我,这点小事都干不好, 我转身遁进院子,看看在哪藏身方便,觉得哪都不安全,干脆来到屋子前轻轻一拉门,门没有上锁,应声而开,我闪身钻了进去, 屋里?灯瞎火,伸手不见五指,天花板悬挂着很多?色布条,这屋子白天就够阴森的了,何况现在是晚上,一进来我就后悔了,院里还有腾挪的空间,可进了屋真是死路一条了,再想出去已经来不及,小雪进了院子, 她没有进屋,在院子里不知按动什么,亮了一盏灯,也就是十几瓦的小灯泡,用电线挂在院子的树上, 借着这点亮,小雪从角落里拿出一个很大的铁壶,放在简陋的灶台上,看样子要生火烧水, 我怕让她看见,蹲在窗下,暗暗偷窥着,, 就在这时,屋里突然“咚”一声响,声音不大,可也把我吓得够呛,一屁股坐在地上,小雪也听到了屋里的声音, 她正往灶台里添木头,回头对我所在的屋子说了句话:“师父,你别闹,我烧水给你洗身啊,” 师父,她喊谁呢,李铃铛, 我脑子“嗡”一下炸了,肚子一抽抽,差点窜稀,我的妈啊,难道李铃铛一直就在这间屋里, 不对啊,我进来的时候没看到有旁人, 我转动着近乎僵硬的脖子,回头去看,在屋子的最深处,从刚刚开启的柜门里,好像掉出一样东西,耷拉在地上, 我鼓足勇气,不敢站起身,在地上爬着来到柜子前,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越靠近这里,越是能感觉到一股阴森寒气,牙床子都在发痒, 这是老式柜子,柜门上刻着岁寒三友,此刻柜门开了道缝隙,那东西从柜子里耷拉到外面的地上, 我小心翼翼凑过去看,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目瞪口呆,一时竟然忘了害怕,大脑一片空白, 耷拉出的这个东西是一只人手,能看出是女人的手,比较纤细, 如果这是人手,那柜子里的,难道是人, 心脏跳出了一个,我被?暗和恐惧所笼罩,在极度窒息的情况下,机械一般打开了柜门,柜子慢慢敞开,我没敢开得太大,里面挂着各种衣服,在最下面蜷缩着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全身赤裸,披头散发,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直直盯着我, 这瞬间我崩溃了,控制不住往后一坐,正碰到后面的床板,发出巨响,撞得后背生疼, 外面响起小雪的声音:“师父,别急,水马上好了,” 我半天不敢动弹,此刻柜门半开,女人的脸正对着我,我盯着她,她一动没动,一双眼睛始终瞪得大大的, 我知道这人已经死了,能看出来,她正是李铃铛, 李铃铛长得本来就吓人,满脸横肉一身戾气,如今死了,那模样更是无法形容的阴森和邪恶, 这时院子里传来开水咕咕的声音,应该是烧好了水, 透窗看出去,外面的?影闪动,小雪拿了个大盆,把热水正倒进去, 我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整件事极不寻常,首先有个最大的疑问,李铃铛是怎么死的,还有个问题,小雪必然是知情者,她为什么要把李铃铛的尸体藏在柜子里呢,又为什么白天的时候对我们撒谎, 难道……我冒出一个看似荒诞但可能性又极高的可能,李铃铛是小雪杀的, 就李铃铛这德行,对徒弟又打又骂的,小雪反抗一时失手把师父杀了,也不是没有可能,小雪看着柔柔弱弱,似乎逆来顺受,其实这丫头绝对的外柔内刚绵里藏针, 还记得她说自己被强暴的事,当时才十五岁,被流氓用刀逼着,还能如此从容不迫,赶那流氓说话了,换一般女的早就完了, 这下?烦可大了,小雪连她师父都能杀,这要是把我堵屋里,顺手给宰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可怎么办, 这时屋门响动,小雪推门进来,我咬了咬牙,强忍着恶心,轻轻掩住柜门,李铃铛的手还耷拉在外面,我不能再放回去,小雪已经跳动手落地的声音,如果再放回去那就痕迹太重了, 屋里实在没有藏身的地方,在这情急之中,我看到了床底下,里面又?又脏,顾不得许多,我一猫腰钻了进去, 刚进去屋里的灯就亮了, 我轻轻挪动身子,找了个角度,能从床下往外偷窥, 小雪端着一个大号的铁盆,里面装着热气腾腾的水,她一个小姑娘拿着挺吃力的,小心翼翼来到柜子前,把热水盆放在地上, 我往里缩了缩,怕被她看见,摒住呼吸看着, 小雪打开柜门,一猫腰从里面轻车熟路把李铃铛的尸体抱出来,李铃铛像是个人体娃娃一样,任由小雪抱着,小雪把她放到床上,然后取来毛巾在水盆里扭了扭,开始给李铃铛擦身, 在床上怎么擦的,我看不到,此时此景太过诡谲,处处透着有违常理, 小雪不会是因为杀了师父,精神崩溃变成了变态吧,或者,我想到一种可能,小雪是不是被什么恶鬼附身了,此时的她已经不是她了, 我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屋里本来就静,声音有点明显,能感觉到小雪动作一滞,好像也听到了, 我两条腿发软,紧紧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就在紧张到让人窒息的时候,屋门“哐哐哐”砸响,小雪扭了扭毛巾问:“谁啊,是姨吗,” 外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我问一下,你们家水费交没交,” 我都觉得莫名其妙,大半夜的怎么查水费了, 小雪一怔:“我不知道啊,都是我姨去交的,” 外面的男人不客气:“你把门打开,有什么话当面说,” 小雪急匆匆抱着李铃铛的尸体,重新塞回柜子里,把柜门关好,她这一走,我压力陡然减轻,长舒口气,在床下趴着找个好点角度,看看是怎么回事, 小雪开了屋门,借着月光从外面横晃进一个男人,四十来岁,手里提着酒瓶子,叼着个烟,一看就不是个正经玩意,绝对不是查水表的, “你是谁,”小雪问, 男人四下打量:“我是你家邻居啊,怎么,不欢迎,”越走越近, 小雪往后退着,一直退到床边:“你别过来,你想干什么,” “你们家就你自己,”男人问, 小雪还真是实诚:“我姨出去了,师父……师父不在,就我自己,” 男人说:“我是这片的区长,听说你们这里有有人搞非法色情活动,所以过来查查,说,你是不是三陪小姐,,” 小雪急了:“我不是,我们是正经人家,” 男人嘿嘿笑:“那行,你把衣服脱了,我要好好检查检查你的身体,” ------------ 第六十九章 梳头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这个时候,傻子也知道遇到流氓了,小雪尖叫一声往外跑,男人用脚把门踢上,顺手把她抱在怀里, 小雪拼命挣扎,大声喊:“有流氓啊,救命啊,” 男人把她往床上重重一摔,拿着酒瓶子对着桌角一磕,顿时打碎,酒瓶子前端变成了碎碴子,他两眼血红,用啤酒瓶茬子对着小雪:“喊啊,你他吗喊啊,我先花了你,让你以后变成丑鬼,” 小雪在床上蜷缩着,我看不到她,想来已经害怕到了极点, 我心怦怦跳,现在我该怎么办,按说小雪连自己师父都能杀,这么个流氓应该不在话下,可看她娇弱的样子,又好像抵抗不了, 男人背着窗站在阴影里,阴森森笑:“本来你这样的乡下丫头我是没兴趣的,但是没办法,有人让我来招呼你,我的把柄在人家手里攥着,不干不行啊,今晚就委屈委屈你了,你也不是雏,有什么可害怕的,这可是男欢女爱的事,可舒服了,” 小雪在床上哭:“我求求你,你赶紧走吧,要不然来不及了,” 男人把酒瓶子放在桌子上,开始脱衣服,这人长得相当健硕,胳膊的肌肉高高隆起,像是黑猩猩一样,他抄起酒瓶子,赤着脚往床上去, 我心跳成一个了,虽然我这人贪生怕死,但绝不可能看着一个弱女子在眼前被人欺凌,这是做人的原则问题, 我鼓起勇气,要从床下爬出去制止流氓,能感觉床明显一沉,流氓已经上了床, 我心脏狂跳,不能任由他胡作非为, 小雪大声哭着:“你快走吧,求求你了,你快走吧,” 伴随着她的喊声是那个男人沉重的喘息,我脑子都快炸了,豁出去了,干他吗的, 我从床底下钻出,正要站起来,忽然听到床上没有了声音,像是一切都消失了, 不知是怎么的,突然这一瞬间后脖子的头发根竖了起来,有一种很难形容的东西似乎就在身后, 这东西无法描绘,阴森而危险,绝对不是来自那个男人, 我满腹狐疑,求生本能让我退回床底,刚钻进去,“砰”一声巨响,那个流氓竟然从床上推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男人的脸摔在地上,侧着脸,两只眼睛正看向床底下的我,可以肯定,他死了, 我浑身腻歪,想躲开他的目光,这个男人像是苍老了十几岁,脸颊深陷,头发花白,身体也极为消瘦,和刚才龙精虎猛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床上传来女人咯咯的笑声,听声音觉得笑的人很开心,就是声气儿有点飘,让人心里发寒, 我摒住呼吸,笑声确实恐怖,但最让我毛骨悚然的是,这笑声根本不是小雪的声音, 我可以肯定,床上只有流氓和小雪,再无第三个人,现在正笑的这个女人是谁, 这时床上这个女人用东北腔在喃喃碎语,轻轻说着什么,我仔细听,像是戏词, “凤凰得病在山中,百鸟前来问吉凶,十姊妹双双来看病,八哥儿忙着请郎中,请了天鹅来诊脉,气坏了鹞子向天冲……” 她开始用腔调来唱,声音发飘:“孔雀弹琴在山中,乌鸦前来报病凶,杜鹃鸟哀哀来哭叫,黄莺儿报告驾已崩,鸬鹚急忙来穿孝……” 阴森到了极点, 我藏在床下,鸡皮疙瘩爬满全身,月光透窗而进,落在不远处的地上,光亮中映出了床上的影子,能看出是个女人,盘膝坐在床上,应该在梳头,手一下一下动着,一边梳头一边唱着诡异的歌, 声音我越听越耳熟,突然意识到什么,等想明白了,我瞬间像是崩溃了一样, 这声音难怪这么熟,妈的妈我的姥姥啊,这不就是李铃铛吗, 李铃铛的嗓音很有特点,发尖,平时说话不觉得怎么样,她一旦凄厉起来,要跟谁打仗的时候,嗓子愈发尖锐,什么感觉呢,像老鸹在那叫,叫的你脑仁都疼, 我对她的声音印象很深,刚才笑的时候还听不出来,也不敢往那上面想,现在一开口唱歌,怎么听怎么像, 那问题来了,李铃铛不是已经死了吗,就死在大衣柜里,我亲眼所见啊,怎么现在又冒出来了,既然她冒出来了,那小雪哪去了, 屋里充满阴森之气,透着诡异和不合情理,我趴在床底下都快尿了,意志就在崩溃的边缘, 我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有个很老的恐怖片,男主人公精神分裂,分裂出两种人格,他和自己的妈妈,一个人同时扮演母子两种角色, 我想到的可能性是,小雪会不会也精神分裂了, 她杀了自己的师父,然后精神崩溃,出现了精神分裂,她同时拥有两种人格,自己和自己的师父,现在唱歌的并不是李铃铛,还应该是小雪, “叮叮~~”突然我的手机来了消息提示音,特别清楚, 唱歌的声音立时没了,我全身僵硬,紧紧捏着裤兜里的手机,盯着月光下的影子,床上的影子一动不动,像是雕像一样, 这一秒钟,仿佛世界都窒息了, 我缓缓从兜里把手机拿出来,屏幕发着幽幽绿光,上面是解铃发来的信息:我马上到,你在哪,是不是有事发生, 我的目光从屏幕上离开,猛一抬头,看到床的外面蹲着一人,她披头散发,满脸戾气,似笑非笑看着我,正是小雪, 她俯身进来,一伸手抓住我的脖领子,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让她拽出床去,也不知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小雪脸色惨白如纸,而嘴唇艳红,那表情那神态完全不是她了,活脱脱一个李铃铛, “你,你是谁……”我发出梦呓一样的声音, 小雪没有说话,而是张开嘴,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塞到嘴里,再拿出来时,两个手指的指头尖全是艳红的血,她咬破了自己的指尖, 她在我的脑门上快速画着什么,我别说反抗了,手和脚绵软无力,抬都抬不起来, 鼻子里充斥着血腥气,她手指的频率特别快,大概不到十秒就画完了整张脸, 我的脸上刺痒难耐,画满了东西, 小雪伸出右手按在我的脑门上,喃喃念叨着什么,我感觉全身乏力,就在这时,突然大门被一脚踹开, 冷冷月光下,我看到了解铃, 他背着褡裢,站在门口说:“果然是你,李铃铛,” 小雪看到是他,眼睛亮了,调戏的口吻说:“呦,这不是解小哥吗,咱们有过一见之缘呢,当时你还替我的徒弟出头呢,” 解铃牙齿格格响:“我应该早就想到了,你如此丧心病狂,竟然夺舍自己的徒弟,” “我的徒弟,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她笑, 解铃正要往屋里走,看到地上那流氓的干尸,顿时愣了,紧紧盯着:“你……你把他怎么了,” “懂不懂什么叫魂祭,”小雪咯咯笑:“我现在还缺几个人的魂儿,如果小哥你能把魂儿给我,我就不用杀那么多人了,” “国道上的车祸是你干的,”解铃问,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小雪笑着说, 解铃正要进屋,小雪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紧紧扣在我的双眼上:“别过来,否则我就把他的眼球抓爆,” 我抖若筛糠,一点力气都用不出来, 小雪冰凉的手指按在眼皮上,这人丧心病狂,确实什么都能做出来, 解铃站在门口没有说话,看着小雪,眼神里是深深的悲恸, 小雪拽着我,一只手紧紧抠着我的眼睛,她轻轻说:“解小哥,想救你的朋友,就到后面的仓库来,只有你自己,否则我把他的眼睛抠出来,” 她拉着我往后面退,解铃站在门口没有动,眼睁睁看着我被小雪挟持走, 屋子有个后门,小雪扭着我的手从后门出去,深夜里阴沉沉飘着小雨,我懵懵懂懂跟着她走,胡同里阴森黑暗,伸手不见五指,走了好长一段,脑后恶风不善,我被重重一击,晕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眼前是挺大一仓库,到处都堆着破箱子,冷风吹着,天窗都破了, 我被绳子拴在一根粗大的通风管道上,想动也动不了, 正要挣扎,忽然小雪从角落里出来,我一看她头皮都炸了,赶紧央求:“李师傅,我求求你,你把我放了吧……” 谁知道小雪焦急地说:“我不是我师父,我是来放你走的,再晚一会儿,她就要来了,” ------------ 第七十章 出鞘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看小雪不像是装模作样,悬着的心算是踏实了一些:“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师父上哪去了,” 小雪急着说:“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罗嗦,我帮你解开绳子,你赶紧走,”她开始解绳子, 谁知道,拴着我双手的绳子打了个死结,小雪用尽全力也解不开, 我急的满头冒汗,此时此刻每一秒都在生与死之间,谁知道李铃铛的人格什么时候又跑出来, 我着急的大吼:“刀呢,有没有刀,” 小雪左右看了看,从地上捡起一个废弃的长铁条,用坑洼不平的锯齿来回割着绳子, 绳子很粗,而且韧性强,相当不好割, 小雪咬着牙,全身贯注在双手上,头上浸满了汗珠, 小雪这姑娘还是不错的,能看出她在诚心诚意救我,天窗外面,天色黑得很不正常,漆黑如墨,见不到月亮,仓库里阴森森的,我心里默念,快点快点, 这时小雪停下手,惊喜说:“快好了,” 我看过去,其中一根绳子已经差不多快磨断了,只剩下几根细细的丝连着,我长舒一口气:“谢谢你,小雪,” 小雪低声说:“你是解铃的朋友,我是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她的表情变了,先是皱了眉,没等我缓过神来,那张脸的表情完全变了,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大跳,她的两个眼角以不可想象的方式向太阳穴方向吊起来,露出很大一片眼白,瞳孔缩得极小,如同针扎出来的细细黑点, 上唇翻起来,露出了牙床,她在笑,而且笑得极为恶毒, 我马上明白,这不是小雪, “想跑,”她呲着牙笑,看看手里的铁条,轻轻放在我的肩头, 我心怦怦跳,大声喊:“你是李铃铛,” 她也不答话,握着铁条开始在我肩头前后拉动,这铁条生满了锯齿,这么一动,衣服马上破了,接触到皮肤,我疼得大叫, 肩头洇出血,完了完了,其他还好说,这根铁条全是铁锈,只要混进血里,非感染破伤风不可, 我疼的咧嘴:“李前辈,你我无怨无仇的,你何必这么对我,” “解小哥还没来,我就割到他上门为止,”她说, 这时仓库大门外走进一个人影,懒懒说道:“那你停手吧,我来了,” 我们一起看过去,来人正是解铃,地上的黑影拉得很长,他叹口气:“李铃铛,你夺舍小雪,岂不知小雪的体质特殊,你并没有完全融于她的肉身,造成现在这种尴尬情形,你说你是何苦呢,” 前前后后我算是听明白了,李铃铛简直太恶毒了,对自己徒弟下手,还要夺舍小雪的肉身,结果弄成个半吊子,造成一个肉身两种人格,不一定什么时候,另一种人格就浮现出来, 眼下这个女人,可以称为李铃铛了,她说:“我还没有失败,只要再勾几个人的魂儿,就能做完魂祭,小哥,你的体质不错,只要你答应把自己奉献出来,我就不会滥杀其他无辜,还会放了你的朋友,” 解铃没说话,默默把斜背着的褡裢取下,扔在脚下, 李铃铛快步来到我的身边,拿着那根破铁条,对着我肩膀的伤口又开始前后拉动,肉嘎吱嘎吱响,肩膀都被鲜血染红了,我疼的大叫:“李师傅,住手啊,哎呀,疼死我了,” 李铃铛停下手,两个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片眼白看向不远处的解铃:“小哥,赶紧做决定,你朋友可不等人,看看这血流的,” 我肩膀上的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皮外伤都好说,就怕铁锈感染,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开始犯迷糊,努力保持着清醒, 解铃十分冷静:“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做,” 李铃铛舔舔嘴唇:“几年前我查出来得了癌症,动了手术,把我作为女人最关键的东西都给割了,男人也跑了,我靠着自己配的草药和婴儿血勉强续命,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肉身,偶然遇到了宝贝儿徒弟小雪,我真是感谢老天爷,给了我一次再生的机会,为了夺舍,我一直准备到现在,夺舍需要勾很多很多的人魂儿才能完成,” 解铃说:“所以你千里迢迢从东北跑到这里,你不想在家乡杀人,” “只差最后一步了,”李铃铛吞咽着口水:“我没想到小雪这丫头的肉身这么难搞,当时差点让她搞死,小哥,把你的魂儿贡献出来,我就不再杀人了,夺舍之后,我就退出江湖,从此做一个平凡人,怎么样,求求你了,我需要你的魂儿,” 说到这里,李铃铛的眼神里全是炽热的欲望,像是磕了药,两个腮帮子是充血之后的艳红, 解铃没说话,环境太黑,连他的表情都看不到, 李铃铛继续说:“佛祖那才是真正的大慈大悲,小时候我就听老人们说,老鹰饿了要吃兔子,让佛祖拦下来,佛祖把自己身上的肉割下来喂了老鹰,小哥,你不是正义的人吗,你不是要主持大义,维护世界和平吗,嘿嘿,怎么到关键时候就怂了,” 解铃在黑暗中轻声笑:“看来我不奉献自己都不行了,” “小哥,我需要你的魂儿,我知道小雪这丫头喜欢你,只要我把你的魂儿吸了,我就能让你们永远在一起不分开,怎么样,”李铃铛舔着嘴唇,热着眼睛,火火地看着解铃, “李铃铛,我出生以来便不知父母是谁,一路野惯了,纵有三五好友,这么死了也不会有人太惦记我,身如浮萍,随风而来,大不了随风而去,”解铃说:“献身倒也无所谓,可有人就不高兴了,” “谁,,”李铃铛瞪大了眼珠子, 解铃没有说话,缓缓脱下上衣,李铃铛笑:“小哥啊,这么着急,就在这里啊,” 解铃光着上身,一束月光照进来,他缓缓转过身给李铃铛看, 月光下,解铃的后背清晰地凸显出一个巨大纹身,正是觉远的形象,盘膝打坐的精瘦和尚,左手掐法印,右手端着一朵盛开的白莲花, 此刻这纹身比我上次见到的时候还要清晰,简直呼之欲出,栩栩如生至于极点, 解铃抖了抖肩,后背的觉远纹身也跟着动了动,似乎真的要从皮肤上走下来一般, 解铃转过身说:“李师傅,恐怕你晚了一步,我这条命已经答应给这位师傅了,” 李铃铛看傻了,她心潮起伏:“白莲花……是白莲教的标志,你是白莲教的,” 解铃笑着说:“我无门无教,只想劝你收手,李师傅,只要你现在收手,我答应请高僧大德帮你超度冤魂,何必执恋红尘,” “你放屁,”李铃铛气急败坏, 解铃缓缓从黑暗中走出来,一边走一边说话,腔调居然在一个字一个字的变化:“好、吧、就、让、我觉远会会你,” 最后说到“觉远”二字时,声调陡然一变,解铃变成了一个中年男人沙哑的声音, 再看解铃的气场和感觉全变了,周身像是燃烧着看不见的黑色火焰,一张脸阴森无比,两个眼睛竟然跟李铃铛一样,变得雪白一片,瞳孔缩小成针眼那么大小的黑色, 他也鬼上身了, 李铃铛声音歇斯底里,尖锐得刺耳朵,我耳膜都震得发疼,她抄起地上的铁条,猛然一抖,这根铁条竟像利剑挺起来,黑气萦绕, 最恐惧的是,地上映出的影子,李铃铛的影子不是一个,而是变成极杂乱的一堆人影,人影乱七八糟的杂叠在一起,这多出一条胳膊,那冒出一条腿,数张人脸融合错位,形成极为诡异的视觉效果,就像是反人类科学家研究出的新人类, 我都看傻了,肩膀上的疼痛都忘了,这些人影为什么会出现在李铃铛的影子里,难道……这些影子都是车祸里冤死的魂儿, 李铃铛拿着铁条冲过去,直奔解铃, 解铃站在原地没动,缓缓从腰间抽出一把刀,正是从孙阳家里拿走的那把莲花刀, 解铃对于冲过来的李铃铛置若罔闻,像是没看见一样,他站在那里,把刀端平,一手握着刀柄,一手握住刀鞘,缓缓往外拉, 仓库里这么黑,居然凭空打了个闪,刀出鞘了, ------------ 第七十一章 天上明月光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黑暗中,仓库里可视度特别低,我眯着眼也看不清具体的细节, 李铃铛和解铃两个黑影交融在一起,月光?淡,黑影森森,两人似乎只过了一招,没看清是怎么回事,陡然就分开了, 李铃铛走回来,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她拥有着小雪的身体,此时上半身鲜血淋漓,看不清具体的伤口在哪,似乎哪哪都在出血, 李铃铛慢慢来到我的身边,死死盯着解铃,缓缓说:“这是什么刀,” 解铃端起刀,他的手势很怪,分别用两只手的食指和中指夹住刀头和刀尾,刀刃不见一滴血迹,闪着蓝光,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此刀来历鬼魅,不知是何人打造,在将近百年前的民国,乃是白莲教镇香坛的信物,专门吸收信徒念力,”解铃一字一顿说:“名字不知,若以上面的莲花纹命名,乃叫莲花刀,” “你就仗着这把刀吧,”李铃铛残忍地笑:“别看你身上附着一个恶鬼,可没有这把刀,它就是个屁,一个无法超脱的老古董而已,” “这话就没意思了,”解铃嘿嘿笑:“那你仰仗的无非就是魂祭秘术,有本事你大可以不用小雪的肉身,放那些车祸中的冤魂而去,只剩下你一个光杆司令,我再会会你,” 李铃铛不怒反笑:“你错了,我其实还有别的仰仗,” 解铃看她, 李铃铛转过头看着我,对解铃说:“我的仰仗就是你的朋友,”她拎着那根带血的铁条,慢慢伸到我的心脏部位,我吓得全身都软了,磕磕巴巴说不出话, “解小哥,我的手轻轻往前一送,你的朋友就会死掉,死得不能再死,什么方法也救不回来,”李铃铛说, 看不清解铃的表情,能感觉到他的气场变了,凝滞在那里,一动不动, 李铃铛把铁条往上移动,顺着我的脖子一直到脸上,又滑到我的右眼:“我会慢慢折磨死他,捅瞎他的双眼,割掉他的舌头,最后捅进心脏,” 解铃叹口气,撒娇一般地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嘛,” 李铃铛呲着牙笑,笑得极其恶毒:“解小哥,刚才咱俩过招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你身上的恶鬼对这把莲花刀的执念很深,那一刻它们似乎融合在一起,这样吧,我的要求也不过分,你把这把刀给毁了,” 解铃明显一怔,声音变得阴冷:“你让我毁刀,” 李铃铛竖起铁条,紧紧对着我的右眼,厉声尖笑:“快,毁刀,毁了它,” 解铃沉默一下:“刀好毁,可是我身上的鬼怎么办,这是他一生的执念,有了这把刀我就能送他往生超度,而此刀一旦毁去,他可能会永远堕入自己的执念地狱里,再也走不了,” “哈哈,”李铃铛大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你把刀毁了,我看你怎么跟身上的鬼交待,没了这把刀,我看你怎么借助鬼通跟我斗,” “如果我不毁刀……”解铃没说完,李铃铛打断他:“你不毁刀,我就把你朋友的眼睛捅瞎,” 我汗出如浆,眼皮子上能感觉到铁条的冰冷,李铃铛没轻没重的,又往里递了递铁条,右眼明显凹下去一块,我心跳成一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可能是没完全接受如此残酷的现实,总觉得自己还有救, 解铃没有动, 李铃铛像是特别好玩一样说:“一头是你的鬼,一头是你的朋友,小哥,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慈悲为怀吗,还大义凛然地谴责我杀人,现在选择交给你了,我看你怎么办,” 解铃说:“其实我这人有选择恐惧症,最不喜欢做选择,偏偏你又给了我这么一道选择题,” 我浑身抖若筛糠,知道解铃要做出行动了,他会怎么办,他会抛弃我吗, 解铃在黑暗中端着刀,还是用两只手的手指夹着,他轻轻叹口气,就在谁也没反应过来的瞬间,他左右手的手指忽然朝两个方向一别,寂静中只听“嘎巴”一声脆响,刀从中间折断, 就在刀断裂的这个时刻,刀刃上的闪光也即时消失,怎么形容呢,就像是这把刀突然“死”了,没有了生命,再无半分活力, 李铃铛哈哈大笑,笑得歇斯底里,拼了命地笑:“解小哥,你完了,” 她把铁条从我的眼睛拿下来,尖叫着朝解铃冲过去:“我要你的魂儿,把你的魂儿给我,给我,” 黑暗中她以极快的速度冲到解铃的身前,解铃低着头,两只手轻轻垂下,刀落在地上,“当啷”脆响, 李铃铛冲到了解铃的近前,黑暗中能看到她抓住了解铃的脖子,解铃垂头并没有反抗,任由她抓着,李铃铛推着他,极是粗鲁的把他推向更深的黑暗里, 仓库里响起了莫名的风声,温度快速下降,寒到张口就能吐出白雾,风声极是凄厉,不知从哪吹进来,像是无数的孤魂野鬼在嚎叫,声音不大,却充满了世间无法形容的悲痛之情,像是母亲亲眼看到孩子惨死,情人看到心爱的人为了自己而献身……我情不自禁流下了泪水,全身颤抖,感觉到一种无法形容的共情伤悲, 听着这般鬼哭狼嚎,我想起国道上的车祸,那么多人随着车翻到悬崖底下,有人当场惨死,还有人活着,车上又有多少互相认识的朋友和亲人,他们眼睁睁看着对方死去,而自己也要死了,那一刻,无疑是人间地狱, 这风声不是平白无故来的,很可能就来自李铃铛,她杀了这么多人,又做了魂祭,勾了这么多魂儿在身上,这一刻,好像所有的魂儿都爆发了, 黑暗中“砰”一声巨响,李铃铛突然横着飞了出来,重重落在地上,摔得灰尘四起, 就在她飞出的地方,解铃慢慢走出黑暗,他背着手,如雷霆岳峙,上身密密??布满了蛩龙枯枝一般的血管,一张脸更是阴森无比,微微月光照进来,如同变了另外一个人, 解铃一说话,竟然是两个腔调重合在一起,一个是他自己的,一个是沉闷的男中音:“李师傅,我要谢谢你,就在刚才刀断的一瞬间,我从执念中解脱了,” 李铃铛从地上坐起来,眼神中是不可思议,嘴角在流血, “我觉远生前一直修行白莲教的观想境,临死前已修到了极高深的境界,我感受到了从来没有感知过的东西,那一刻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彻底融入观想的高深境界里再也不回来,或许那里就是净土世界,怎么才能融合呢,我觉得是死去,所以,我选择在观想最深的时候,自杀身亡,抛弃肉身桎梏,进入伟大境界,”解铃口气冷下来:“可没想到的是,我从此成了孤魂野鬼……”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悲壮:“我觉远也堪称一世大德,人间修行数年,做鬼之后才渐渐明白一个道理,要进入净土,仅仅抛弃肉身是不够的,还要放下对红尘人间的执念,这才是最大的桎梏,” 他背着手仰望天窗外的明亮月光,喃喃说:“死了之后我已不是人,可我依然是我,等到什么时候连我都不存在了,就能进入净土,” 李铃铛浑身是血爬起来,周身是幽幽的鬼气,我看的目瞪口呆,眼前此情此景太过妖异,一切都超出了正常的认知, “臭和尚,你莫要装神弄鬼,”李铃铛咬牙切齿, 解铃悲悯地看着她:“李师傅,刀断即是我放下执念,而明心见性,此时我也劝你也放下执念,断了心中之刀,放下执才能超脱人世,进入净土佛国,” “放屁,你厌世要死,别拉着其他人垫背,”李铃铛擦擦嘴角的血:“你以为这就制住我了,做梦吧,” 她猛地抄起地上的铁条,做出一个动作,把我和解铃都震住了,她倒转铁条的尖头,对准了自己的喉咙, 她放声大笑,满嘴都是血沫子:“你们把我逼进绝路,无非就是要我一死,好,我死可以,我要带着小雪这个死丫头一起死,” ------------ 第七十二章 天生一对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李铃铛这一招玉石俱焚用出来,我傻眼了,没想到她这么狠,一看不是解铃的对手,便想出如此狠辣的最后一招,小雪和李铃铛共用一个肉身,李铃铛要自杀,势必带着她一起死, 解铃没有动,站在阴影里冷冷看着她,缓缓道:“没想到你心中执念这么重,” “少他吗废话,”李铃铛歇斯底里狂笑,手里的铁条尖头压在喉咙上,她喉头不停蹿动,真要自杀也是需要十分的勇气, 这时门外有人说话:“要死就死,何必这么拖戏,你这是做给谁看呢,” 伴随着说话声,门外有人迈着四方步走了进来,微弱的月光里,来人一身短襟的黑色道袍,手拿拂尘,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正是元贞道长, 李铃铛看着元贞道长,牙齿咬得咯咯响:“臭道士,” 元贞道长摸着下巴呵呵笑:“李铃铛啊,你想死就痛快点,摆着姿势罗里吧嗦没个完了,你是不是在演戏,” 李铃铛大吼:“我死了,就遂了你的心愿了,” 元贞道长笑:“你如果自杀,毁了这具肉身,你的魂魄便会强制驱体而出,你就会变成普通的孤魂野鬼,到时候,我会亲手把你送进无间地狱,”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震住了,解铃没有说话, 李铃铛拿着铁条的手抖得不行,尖头压在嗓子眼就是下不去, 元贞道长呵呵笑:“超度阴魂进入极乐我是没这个本事,但要把孤魂野鬼打到灰飞烟灭,或是直接送进地狱,这个自问小老儿我还有几分手段的,” “臭道士……”李铃铛双眼充血,恨意充盈全身, 元贞道长悠哉悠哉说:“现在该你做这个抉择了,是玉石俱焚自杀后被打进地狱,还是现在回头是岸,我和解铃老弟一起送你入轮回往生,” “地狱……”李铃铛笑了:“你知道吗,地狱什么样我早就经历过了,我得了绝症,为了治病强行打胎,女人的玩意儿都被割掉了,最喜欢的男人抛弃了我,他还卷走了家里所有的钱,我在那一天……”她声音颤抖,带着哭音:“一无所有,什么都没了,那才叫地狱,那时候你们这些伪君子在哪呢,在哪呢,” 元贞道长开玩笑一样对解铃说:“解老弟,她说咱们是伪君子,” 解铃没有说话,更没有笑,栖身在阴影里?不作声, 元贞道长悠悠说:“别在这叫屈,比你惨的人多了去了,就因为这个报复社会,我告诉你李铃铛,就算现在放下屠刀,我和解铃送你往生,但是你这辈子杀的这些人造的这些孽,也会成为随身孽障罪业,日后劫数难逃,真有下辈子下下辈子,你慢慢还吧,变猪变羊变牛变鸡,就算是人,也是个胎里带的聋哑傻,” 元贞说完这番话,李铃铛竟然眼圈红了,两滴泪从眼角流下来:“为什么老天爷给我这么多苦难,却没人去惩罚老天爷呢,” 解铃在黑暗里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也罢,”李铃铛不再歇斯底里,充满了无法言说的绝望和悲恸:“小雪,不要怪师父,咱娘俩一起走吧,到地狱里做个伴,” 说着,她义无反顾用铁条对着自己的喉咙狠狠扎了下去, 因为速度太快,大家离得又太远,谁都无法阻止,眼睁睁看着她扎向自己, 就在尖头刺进喉咙的那一刻,变故突生,李铃铛两只手僵在那里,一动不能动,她眼睛睁得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 我能看出来,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两条腿发软,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就在这时,解铃和元贞道长都动了,两个人速度极快冲了过来,元贞道长一脚把铁条踢飞,解铃蹲在李铃铛面前,李铃铛只有眼珠动动,身体完全动不了, 解铃掐了掐她脖子上的脉搏,平静地说:“是小雪,自杀的这一刻,小雪的人格迸发出了强大的求生意志,竟然压抑住了李铃铛的鬼通,” 我在旁边喊:“解铃,解铃,快来救我,” 解铃走过来,我看到他已恢复了常态,并不是刚才的鬼样子,他从褡裢里翻出一把水果刀,开始磨绳子,我全身疼痛,肩膀都是血,带着哭腔说:“疼死我了,你这什么刀,刚才那把莲花刀呢,用那个,” “那把刀已经废了,不能再用,”解铃用力割着绳子,终于割断, 我放下手,人都是软了,两条腿?酥酥的不给力, 解铃正扶着我,忽然看到元贞道长掏出一张符咒,要往小雪的头上贴,这张符咒泛着幽蓝色,上面描绘的都是金字,微弱的光线下闪闪发光, 解铃把我放到一边,他赶紧过去,元贞道长拿着符咒,??吟咒,左手做了一个极为古怪的手印,压在小雪的额头,咒语吟罢,他随即要把这张蓝色符咒贴到小雪的头上, 他的手刚要往下放,被解铃拦住, 解铃问:“道长,你这是什么符,” 元贞道长笑:“龙虎山的霹雷驱鬼符,放心吧,对小雪姑娘没有伤害,可以把李铃铛这个恶鬼逼出来,打到灰飞烟灭,我现在没有送她进地狱这份雅致了,干脆一道霹雷打成飞灰算了,” 元贞道长拿着符咒要往下放,解铃的手架在下面往上抬,两个人的两只手在小雪额头上平衡住,来来回回上下动, 元贞道长笑着看他:“解老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解铃哈哈笑:“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道长的手段未免跳脱了一些,调皮了一些,”他顿了顿:“也毒辣了一些,” 元贞道长道:“解老弟,你怎么妇人之仁呢,对待同志咱们要春天般的温暖,对待敌人要秋风扫落叶一般,这是历史教训啊,我的小老弟,”他拿着符咒继续往下施压,要把符贴上去,解铃的手始终给着劲,在下面硬抗, 两人上下较量,可都表情如常,嘻嘻哈哈,像老朋友一样谈笑风生, “解老弟,你想怎么办嘛,说个意见呗,”元贞道长一边笑一边说, “我有几个未解之谜想请教一下道长,希望道长不吝赐教,”解铃说, “好说,好说,咱哥俩有什么不好说的,”元贞道长手又往下压了压, 解铃的手使劲往上抬了抬,笑嘻嘻说:“道长,就在刚才,有个流氓死在李铃铛的屋里,不知你知不知道,” “流氓,哦,想起来了,”元贞道长说:“那小子是个酒蒙子,以前因为猥亵妇女蹲过笆篱子,确实是流氓,” 解铃笑着说:“我就不明白了,这流氓怎么大半夜突然跑到李铃铛家里去调戏妇女呢,你说怪不怪,道长,不会和你有什么关系吧,” 元贞道长说:“还真跟我有点关系,这个酒蒙子以前犯点事让我抓到过,他有把柄在我手里,所以呢,我就叫他今晚过来骚扰一下小雪,解老弟,骚扰而已,没让他真干啊,” 解铃好奇:“为什么骚扰呢,” “咱们白天来拜访小雪的时候,我就发现很不对劲,为什么呢,她脸色惨白,那么热的天又裹着厚厚的衣服,还戴着头巾,以我几十年行走江湖的经验来看,只有鬼上身才会全身如此冰冷,还有一个疑点,说起她师父李铃铛,小雪姑娘吱吱唔唔,撒谎撒的傻子都能看出来,我当时冒出一个念头,你说李铃铛会不会变成恶鬼就在小雪的身上,”元贞道长说, 解铃赞叹:“好精妙好缜密的推断,” 元贞道长继续说:“虽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我却考虑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什么问题,”解铃问, 元贞道长说:“李铃铛既然变成了恶鬼,又附在小雪的身上,她和小雪共用一个肉身,到底谁能抢过谁呢,李铃铛的人格什么时候会出来呢,” “你就用了极端法来推断,”解铃分析:“只要在极端情况下逼迫小雪,或许能让李铃铛露出马脚,所以,你找来一个流氓去强暴小雪,” 元贞道长大笑:“啥强暴啊,别说这么难听,调戏,调戏而已,难怪我和解老弟你一见如故,我的心思你全明白,咱俩真是天生一对,” 解铃说:“可是你又想到,流氓调戏小雪,这出戏要演下去,就不能有人从中捣乱,这个最可能的捣乱分子,就是我了,所以呢,下午你在道观召开法会,死活拉着我参加,就是为了把我困在观里出不去,” 元贞道长收起笑意,眯起眼睛,阴阴地看着解铃, ------------ 第七十三章 一念升天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道长,你看你,这么一搞复杂了不说,咱们也外道了,”解铃笑:“有什么事跟我直说啊,不用玩这些弯弯绕,” 元贞道长看着解铃:“你打算怎么办,真的还想超度李铃铛,她可背负着那么多条人命,” 解铃轻轻抬手,把元贞道长拿着符咒的手往上抬,元贞道长一展眉,伸了个懒腰叹口气:“也罢,真是一代新人换旧人喽,没我们这些老东西什么事了,” 他把符咒放回自己身上,背着手倒退一旁,看着解铃怎么办, 解铃劝退了元贞道长,看着李铃铛叹口气:“李师傅,你说说到了现在这种地步,这是何苦呢,小雪跟了你这么多年,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不要再折磨她了,在事情无可挽回之前,请你从这具身体里出来吧,” 李铃铛咬牙切齿,双目血红,如同泣血一般, 元贞道长在旁边说:“解老弟,没有用啊,这人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执念太重已成怨念,佛陀来了也没招,何苦费这个工夫,还是让我来吧,我答应你,不把她打成灰飞烟灭,而是送她下地狱,” 元贞道长移步来到李铃铛面前,轻轻抬起右手,开始变幻手印,我看傻了,肩膀上的疼痛似乎都感觉不到了, 解铃站起来抓住他的手,一改刚才的戏谑,严肃地说:“道长,就这么把她送到地狱,还有谁能救她,” 我和元贞道长都愣了,我坐在地上磕磕巴巴说:“解铃,到这时候了,你还要救她,” 解铃看着李铃铛:“我刚刚出道看事的时候,曾经在心里暗暗下过决心,每一个恶鬼之所以为恶,是有原因的,但凡能挽救就要把它挽救回来,不分缘由打入无间地狱,或是抬手让它们灰飞烟灭,这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很容易,或许一道符就可以了,可谁也没想过真正去拯救一个迷茫的灵魂,” 元贞道长像是不认识一样看着解铃,许久没有说话,好半天他叹口气:“大话谁都会说,你想怎么办,怎么拯救这个冥顽不灵的阴魂,” 解铃蹲在李铃铛面前,轻轻说:“李师傅因为遭遇天灾,引起人生执念,说到底是因为她失去了爱,失去了信任,我就帮她找回这个信任,李师傅,如果你还想报仇的话,还放不下执念,那么请你附身到我的身上,我的身体任由你处置,” 他话音刚落,我就大叫:“解铃,你疯了,,” 解铃对李铃铛说:“李师傅,你说过佛陀可以割肉伺?,我没有佛陀那两下子,只能勉强学学他的精神,你来吧,上我的身吧,” 解铃的脸色突然变了,异常阴森诡异,全身血管暴起,两只眼睛的眼白迅速扩张,而瞳孔缩小到一个针眼大小,我遍体生寒,知道觉远的恶鬼又上来了, 解铃开口说话,是低沉的男中音:“李铃铛,我是觉远,解铃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我放下执念时就明白了,我前生修行最后只是为了自己,而真正的修行大道是为了他人一起圆满,我也要走了,带你一起走,一念为道,一念升天,一念成佛,” 此时此刻,现场静的出奇,我看到李铃铛眼中含泪,她哭了,先是无声悲戚,继而嚎啕大哭,哭得如此悲恸,像是哭出一生的委屈, 元贞道长慢慢退后几步,轻轻说:“李铃铛,你要记得,就算解铃要超度你,你所犯下的罪业也不会消减,日夜随身,因果不爽,这是你自己的报应,来吧,我为你们护法,” 解铃把手递给李铃铛,李铃铛把手给他,两人紧紧握在一起,也就是须臾之间,两只手同时松开,解铃的脸色黑到无法描述,更加阴森, 他离开我们,慢慢走进阴影,慢慢端坐在地上,仿佛是海滩上一只孤独的铁锚,黑暗里不见他的五官细节,能感受到的只有一种隔绝于世的荒凉和坚韧, 这时,有人说:“我,我这是在哪里,” 我看过去,小雪醒了,懵懂无知的样子,看到我之后特别惊喜:“呀,你被救下来了,” 我捂着伤口,这时候才知道疼,倒抽冷气:“救了救了,是被解铃救了,” 一说到解铃,小雪马上道:“解铃呢,他在哪,” 旁边的元贞道长冷冷说:“你师父呢,” 小雪摸摸身上,惊疑地说:“师父呢,她不在我的身上了,她在哪,” 元贞道长指指不远处黑暗中盘膝端坐的解铃:“为了救你,解老弟已经把你师父收到自己的身上了,” 小雪“啊”一声惊叫,从地上爬起来,要冲过去,元贞道长拦住她:“你干什么,” 小雪带着哭音:“解铃,我要救他,师父上了他的身会害了他的,” 元贞道长没有放她过去:“这是解铃的选择,你师父缺爱,缺呵护,缺信任,解铃就给她爱,给她呵护,给她信任,但愿李师傅能放下执念,” 解铃端坐在黑暗中一动不动,仿佛一尊大师雕刻出来的雕像, 忽然他的身后出现白色的光晕,此时除了朦胧月光再无光源,不可能是反射出来的,只能是解铃自身发出来的光, 光晕渐渐扩大,形成圆形,看上去并不刺眼,渐渐的,白色光晕竟化成一朵莲花形,在莲花盛开的中间躺着一个女婴,看眉眼赫然就是李铃铛, 小雪双眼浸泪,已泣不成声, 莲花还未成形时,元贞道长来到小雪面前,搂住她,紧紧捂住她的眼,自己也背对莲花,他吼了一声:“此等妖物不能注视,” 我觉得这个道士挺可笑的,依然看着白莲花,觉得美轮美奂,世间再无如此纯净之物, 这朵莲花越开越大,越升越高,如同白云舒卷,妖异非常,渐渐飘到仓库的天花板,遁于黑暗中,再无踪迹, 解铃的身形晃了一晃,“噗通”一声摔在地上,小雪像是疯了一样冲过去,抱着解铃悲恸大哭, 元贞道长过去说:“哭有什么用,”他俯下身,把昏迷的解铃背在身上,让小雪捡起地上的衣服和褡裢,三人向仓库外面走去, 我肩膀疼的要命,从地上爬起来说:“怎么个意思这是,没人理我了,我也是受害者,我怎么办,” 元贞道长的声音在外面传来:“死不了,去医院包扎吧,” 他们的脚步声渐远,我忍着疼,一瘸一拐从仓库里走出来,看到外面的天空陡然震了一下, 那朵白莲花并没有消失,而是不知怎么透过了天花板,继续往天上升腾, 莲花变得特别大,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像是一个巨大的洗澡盆,非实非虚,虽然天色很黑,奇怪的是,每个细节似乎都栩栩如生,我能看到白色晶莹的莲花瓣在微微颤动, 莲花中间躺着的那个女婴,没哭没闹,看着天空,情景极像过年时候农村那种色彩丰艳的年画, 我一时忘了疼,张大嘴看着,莲花越升越高,越来越淡,犹如神迹一般消失在夜空中,再也看不见, 我长吁短叹,这一晚上经历非常,生和死之间打了好几次滚,最关键的是,今天解铃的付出让我受到极大的震撼, 这个世界上还真有这样大胸怀的人,解铃看起来年龄也不大,他的童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肩膀上的疼痛让我无法深想,我呲牙咧嘴顺着胡同往外走,经过小雪家的院子,往里看了一眼,亮着灯,人影晃动,他们回来了, 我走进院子,看到一个陌生的大汉背着那流氓的死尸往外走,我目瞪口呆:“你,你是什么人,” 大汉一嘴东北腔调:“你又是啥人,” 这时元贞道长从屋里走出来,挥挥手对大汉说:“老黑,你该干什么就干你的,” 这个叫老黑的,背着尸体扬长而去,出院子走远了, 元贞道长看我:“你还不去医院,在这做什么,” “我,我不放心你们,”我弱弱地说, 元贞道长说:“这里的事情我来善后,跟你没关系,别多说也别多问,别给自己惹麻烦,” 我暗暗咋舌,元贞道长人脉真广啊,这就把尸体处理啦,这哪是道士,怎么跟黑社会似的,我顿时矮了三分,指指屋里:“解铃在吧,” 元贞道长说:“小雪在照顾他,这小子逞能,强行超度两个恶鬼升天,他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且的休息呢,最近是闹不起来了,”他有些意兴阑珊,好像跟我没什么好说的,背着手回屋去了, 我半夜三更,肩膀头子受了伤,一个关心我的都没有,就这么被赶出来,真是满腹委屈,什么事这是,我走出胡同到外面打车, 打了半天也没打着,心里发狠,干脆徒步向医院走,没车我也不坐了,疼死拉到, 走了没多远,前面开过一辆车,极漂亮的甩尾突然停在路边,车窗摇下来,开车的是个女孩子, 她戴着大墨镜,冷冷看我一眼,问了句话:“刚才那朵白莲花是怎么回事,” ------------ 第七十四章 白莲观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大晚上的难道遇到女流氓了, 这年头真是什么怪事都有,我刚经历了生和死,又遇到这等咄咄怪事,居然被个姑娘开车给拦住, 那女孩缓缓摘下墨镜,我愣了,千想万想没想到是她,居然是琳琳, 自从无生老母疑似附身在她的身上之后,她就走了,回总公司去了,后来一段时间再也没有见过她,我曾给她发过微信,石沉大海,毫无回音,咱也不是赖皮赖脸的人,不回就算了,我再也没有找过她, 没想到这么一个奇特的夜晚,她居然凭空出现, 看我傻愣着,琳琳指了指副驾驶的位置,说了两个字:“上车,” 我捂着肩膀的伤口,拉开车门并没有坐上去,她出现的时机很奇怪,而且一开口就问莲花的事,此刻她脸色阴沉,和印象里娇滴滴的姑娘完全两个概念,我心存顾虑,不敢上这样的车,告诉她,我受伤了,耽误了恐怕会感染破伤风,要赶紧去医院, 琳琳瞪我,说话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命令我:“上车,我送你去医院,” 大晚上,街路连个人都没有,更别说出租车了, 我看看她,想起了那晚的温存,其实我是藏着一点小心思,我们两个会不会还能整出点火花来, 美女香车,也罢,我就上你这回贼船, 坐进车里,琳琳让我把车门关上,她戴上墨镜说:“刚才出现白莲花,惊动了我,恰好在附近,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和你有关吧,” “你是琳琳,还是……”我磕磕巴巴问, 琳琳把自己的外套脱了,里面穿着吊带,我看的面红耳赤:“就在这啊,不好吧……” “看我的肩,”琳琳说, 我看过去,在她雪白细腻的右肩膀,靠近胸口的位置,赫然有一朵雪白色的莲花纹身,瓣瓣张开,纹理细致生动,那模样特别像刚才升空的白莲花, “你真的是……”我呼吸急促:“无生老母,” 琳琳没有废话,直接发动车子,陡然窜出去,车速极快, 路上她问我,刚才腾空而起的白莲花是怎么回事,我吱吱唔唔装傻充愣:“有吗,什么白莲花,没看到,” 琳琳冷冷瞥了我一眼,车速又快了起来,我肩膀疼得不行,浑身烦躁,嘶嘶吸着冷气:“慢点,你慢点,” 大概十多分钟后,我看路况不对,这是什么鬼地方, 我苦着脸央求:“大姐,你别玩我了,赶紧找个医院啊,先把伤口处理了,以后咱们怎么都好说,” 琳琳根本不听,继续保持高车速,我真是没办法了,二十分钟之后她在路口停下,夜深而寒,我浑身抖着,不知是伤的原因,还是吓的, 琳琳冷冷说:“下车,” 我无奈,硬着头皮推门下车,琳琳踩着高跟鞋,嘎达嘎达走向一栋商住两用的大厦,我站在后面不知道该怎么办,三十六计走为上吧,别跟她扯了, 我说:“那个啥,我先去医院,有啥事咱电话联系,” “王慈,你看看你的右手还能抬起来吗,”琳琳头都没回,冷冷说着, 听了她的话,我赶紧尝试着抬右手,这一抬就傻了,右手完全使不上力,像是把神经都砍断了一样,软软耷拉着, “你的伤口已经感染,毒素随着血液往下走,再耽误一会儿就到了心脏,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只有我才能救你,信就进来,不信可以走了,”琳琳进了大厦的门,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我算是被她拿住了,咬咬牙,实在不敢赌,只能跟上, 进了大厦,琳琳等电梯,我站在她的旁边,谁也没说话, 大厦里一个人影都没有,门口传达室也?着灯, 我哆哆嗦嗦问她,我的伤怎么会变成这样,琳琳淡淡说:“你身上有很重的鬼气,今晚肯定有不寻常遭遇,你不用撒谎,只要把白莲花的前因后果告诉我,我保你度过这一关,” 我们进了电梯,一直到22层停下,电梯门开了,外面的楼层很荒凉,堆满了杂物,好像没人住, 从电梯走下来,我四下打量,觉得这里太古怪了,首先是天花板特别高,普通一层楼高度也就在三米左右,而这里估计能有六七米,这里本是最高一层,却奇怪的囊括了两层的高度, 四面墙体布满蜘蛛网,还有常年无人居住的灰尘污渍,这层楼少说能有七八年没住人了, 琳琳大晚上把我找这来干什么,我去过那么多的大厦,如此奇怪的大楼,真是没见过, 琳琳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这层楼的格局属于哑铃式的,从电梯下来是宽阔的平台,出去是一条幽深走廊,直通到另一侧,走廊的那一头,又连接着另一处大空间, 我们上了走廊,这里应该是居民的住家,可这里格局就怪了,走廊一侧临着窗,每隔几米就是一扇,插销死死的,窗户上全是灰尘,勉强能看到外面的城市夜景,另一侧按说应该是住家,这里却是白墙,看不见一扇门的存在, 我一步步跟在后面,脑子里乱七八糟冒出很多念头,这里会不会本来有住家的,不知为什么,门的外面全都垒上了砖头刷了白漆,全都封死了, 我当然不可能去验证,琳琳走得很快,高跟鞋嘎嘎的,我在后面暗暗后悔,这里实在诡异,不如刚才一走了之去医院,估计伤口都处理完了, 穿过走廊,到了那一头的平台,眼前出现继续向上的楼梯,楼梯里没有光,?森森的,伸手不见五指,这鬼地方一个大男人估计都不敢自己来,而琳琳却“噔噔噔”直接上了楼, 我看看楼梯,楼梯拐着弯螺旋向上,上面应该通往天台,我犹豫好半天,没敢上去, 上面传来琳琳冷冷的声音:“你不想活了是不是,毒素掺着鬼气马上流到心脏,到时候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 我硬着头皮跟了上去,来到最上面,从楼梯下来是一处面积很大的空间,堆满杂物,四处是灰尘,尽头是两扇厚重的大铁门,紧紧锁着,通往外面的天台, 我浑身发冷,正迟疑时,琳琳来到一处地方,盖着巨大的帆布,她不知动了什么,那帆布自动脱落,露出里面的东西, 里面居然藏着一栋道观,说是道观,面积并不大,像是两座临时搭建的小房子,墙壁都是刷着?漆的木头墙,极其简陋, 之所以判断是道观,在小房子的上方,横着一块破烂的木匾,写着三个字:白莲观, 琳琳指了指里面,她径直钻了进去, 我来到道观门口,门又低又窄,好像专门是给女人准备的,我把住门框,探头往里看, 里面亮着红灯,道观内部泛着深红色的光,最里面的墙是一座红木牌楼搭成的神龛,极其简陋,端坐着一尊瓷塑的弥勒佛, 这弥勒佛估计不到一米高,并不大,头上包着白头巾,光线本来就暗,它的整张脸都藏在阴森的?暗里,显得有些恐怖, 神龛前亮着两盏长明灯,四面墙壁画着白莲花,地上扔着两个蒲团,琳琳以十分正规的姿势端坐在其中一个蒲团上,我一俯身从门里钻进去,到了她面前,琳琳冷冷看我:“说吧,今晚的白莲花相是怎么回事,” “莲花相,”我疑惑, “你先承认莲花和你有关系,”琳琳盘膝坐着,虽然穿着吊带裙,露胳膊露腿的,可法相庄严,这种阴森的气氛下,根本对她生不出邪念, 我揉揉肩头伤口,摸到一手血,叹口气:“是跟我有关系,” “说说吧,你一边说,我一边给你治病,”琳琳从神龛下面翻出?色的香炉,形状很奇特,像是一只倒翻的莲花,里面装着满满的东西,不知为何物, 我简单把李铃铛修行魂祭秘术,附身在徒弟身上,解铃和元贞道长去解救超度的事说了一遍, 我不是傻子,不可能面面俱到什么细节都告诉她,有意忽略了几个事实,一个是车祸,毕竟死了几十个人,这要查出是人为灾祸,必定是震惊全国的大案重案,我一个小人物还承担不了这样的后果,另一个是解铃舍身超度的过程,我不想让琳琳去找解铃的麻烦,我有意突出元贞道长的作用, 琳琳一边听,一边从香炉里抓起一把东西,突然按到肩膀的伤处, 顿时我就感觉大火焚身一般,惨叫了一声, ------------ 第七十五章 高大灵棚八尺三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琳琳按在我肩头的是一把香灰,黑灰渗着血就进去了,我疼的惨叫,早知道她治病用香灰我就不来了,我忍着疼站起来:“大姐,我不用你治了,还是上医院吧,” 琳琳冷冷说:“抬手试试,” 我挥了挥右手,竟然能动了,试着弯弯手指,活动自如,我愣了愣,肩头好像也不疼了, 琳琳从神龛上取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封面暗黄色,质地粗糙,封面上没有字,只有一朵用毛笔丹青勾勒出的莲花, 琳琳翻开其中一页,亮给我看,微弱的红光中,我看到这页上画着一个大大的圆盘,圆盘一共里外四层,每层都填写着细细的蝇头小楷,圆盘外面是一行繁体的古字,我勉强辨认出来,写着“圆融四士八难三途之图”, “这是什么意思,”我问, 琳琳的声音一直是阴冷的:“自性弥陀,入红尘人世欲成正果,唯有经八难三途之考验,王慈……”她叫着我的名字:“我们这些立志于白莲教的信徒,要在红尘和人间中证道,首先要经八难三途的考验,我不能例外,” 我赶忙说:“我没致力于你们的事业,别算上我啊,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琳琳自顾自说:“考验已经开始了,只有经过八难三途才能明悟大道,你知道这考验的标志是什么吗,” “什么,”我颤抖着问, 琳琳说:“莲花相问世,” 她继续翻动小册子到下一页,上面用毛笔画着一朵大莲花,莲花下是云层,云层越到下面越薄,渐渐汇聚成一条细细的线,这条线直通到书页最下面,似乎要飞出去, 琳琳说:“今天晚上便是莲花相,莲花相出现是弥勒转世的标志,也是我们这些护法历经八难三途考验的开始,” 我眼睛都不眨,原来今天晚上在仓库里看到的,就是书上描绘的莲花相,整件事有点匪夷所思了, “什么叫莲花相,”我问, 琳琳说:“莲花相是神迹,非实非虚应为白莲教虔诚信徒魂化而成,莲花问世,弥勒转生,白莲从此天下响,王慈,考验和劫难已经开始了,度过劫难才能迎来弥勒降世的大同世界” “这里有我什么事,”我磕磕巴巴说, 琳琳说:“你今晚见证了莲花升天,观莲花相者皆是我辈同道,这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而是你就在此大运之中,我若历经劫难,非你帮忙不可,” 我浑身发冷气,肩头的血已经凝了,赶忙提出告辞, 琳琳并不拦我,淡淡笑:“你马上就会回来的,我等着你,此地是一处白莲宗社的秘密修行道场,我在修完白莲十六观第三层后,便要离开,如果晚了,你恐怕再也找不到我了,” 我心说话,你鬼里鬼气的,傻子才会回来找你, 我从道观里钻出来,外面黑不隆冬的,摸黑往下走,来到楼梯口回头看了一眼,道观亮着暗红色的灯,隐约能看到琳琳的身影,她还在打坐,整个人浸淫在红色的光芒中,阴森至极, 我不敢再看,连滚带爬从楼梯跑下来,穿过走廊付出了很大的勇气,我好不容易从来到电梯口,坐着电梯下去, 等来到大厦的外面,吹着夜风,我感觉后背都被冷汗湿透了,这一晚上的经历简直能写一本书了,到现在还觉得是不是在做梦, 看看表快凌晨两点了,我在路边好不容易拦着一辆出租,到了附近医院,医生为我重新清理伤口,听说我用香灰止血,他黑着脸骂我胡闹, 伤口其实并不深,很快包扎上,但是还不能走,留在医院观察,如果到早上不出现发烧的情况,就算是没事了,医生给我打了消炎的点滴,我坐在休息室迷迷糊糊睡着了, 到了早上六七点,有护士推醒我,说没事可以走了, 我浑浑噩噩,脑袋发沉,在卫生间洗了把脸,像游魂野鬼一样到单位上班, 经历这么多事,还要守着三千块钱死工资的破工作,真是干够了, 上班也不专心,把手头的活儿简单糊弄完,然后漫无目的在招聘网站寻找新工作, 看到好单位就记下电话,然后把简历的电子版发到人力资源的邮箱,可我知道,没什么卵用,发去了也是石沉大海,唉,搂草打兔子吧,说不定能碰到个死耗子, 我看到消息,月中有场大型的招聘会,到时候可以去看看, 昏昏沉沉到了中午,我懒得出去,便打电话要了外卖,草草吃完,勉强垫饱肚子,不可抑止的睡意涌了上来, 单位人来人往,不但没让我清醒,反而睡意更浓,眼皮子重似千斤,我窝在办公桌后面,抱着肩膀睡了过去, 这一睡,似乎进入了梦境,迷迷糊糊来到一处山村,瞅着这么眼熟,想起来了,这不是陈家村吗, 当时罗二米曾经在陈家村给陈大富的父亲出葬,后来陈大富的老妈还遇到了鬼上身,我记得当时老张用稻草熏鬼,折腾一溜够, 怪了,怎么来这了,我顺着路口往村里走,遍地都是纸钱,一大群孩子又疯又闹出来,在纸钱上跑来跑去, 我心想,农村的孩子是好养活,从小就不怕这些脏东西, 我忽然怔住,这个念头好像很久之前谁跟我说过,也是类似的一句话,说农村的孩子好养活,怪了,在哪听过呢, 我仔细思索,无意中抬头看天,天空是尿黄色,泛着厚厚的云层,不知此刻是黎明还是黄昏, 我迷迷糊糊往前走,前面有个大院子,好像就是陈大富他们家,院门两道铁门敞开,门口没人,院子里却很热闹,敲锣打鼓在唱农村大戏, 我走过去,站在院口看,院里遍地是纸钱,风一吹,四处漫卷, 院子中间搭了简陋舞台,上面有几个演员穿着戏服耍着道具的刀枪,你来我往还挺热闹,小鼓敲得很急,咚咚不停, 我揉揉眼仔细看,心脏马上提到嗓子眼,表演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个个真人大小的纸人,这些纸人花花绿绿的,脸蛋还涂着厚重的胭脂,看不到有线牵着,就在那耍来耍去, 鼓声不停,舞台上诡异的纸人在翩翩起舞,满院子飘着纸钱,这一幕毛骨悚然,我咽了下口水,不敢再看,觉得此地不祥,心头沉甸甸的, 我不敢进院,顺着村路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不知怎么来到一条特别熟悉的胡同前, 继续往里走,等到了胡同尽头,才发现不对劲, 眼前是一座农家院,开着院门,看着很熟悉,想起来了,我曾经来过这里,陈大富送葬老爹,按他们村的规矩要准备两套寿衣,葬礼后要把其中一套送回买衣服的地方, 陈大富是从这个院子里买的寿衣,院子主人是他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辈分类似大姑姐,是个很恐怖的女人,那长相跟李铃铛不相上下, 大姑姐这老娘们信佛信的都迷瞪了,张口闭口都是地狱恶鬼和轮回报应, 我怎么稀里糊涂到这个地方了, 正想走,忽然听到院里响起尖锐的唢呐声,曲调沉甸甸的,在农村只有出丧时候才能吹这样的调调, 我来到院子口往里看,院里堆着杂物,都是纸人花圈这样的东西,院子正中收拾出来一块空地,搭着灵棚,棚里陈着一口红色大棺材, 棺材前有个烧火盆子,有人正在拿着纸钱往盆子里送, 烧纸的这人正是大姑姐,这么热的天她穿着一身黑色棉袄,披头散发,头发几乎全都灰白,一边烧纸一边念叨,身体还前后摆动, 烧完纸,她跪在棺材前双手合十,快速念叨:“高大灵棚八尺三,里面停着紫金棺,紫金棺本是灵堂木,内有莲花在里面,世间只有桥两条,一条黄金桥,一条苦难桥,黄金桥下鬼哭嚎,苦难之桥通净土,今有弥勒来引路,顺顺当当过了桥,” 念叨完这些嗑,她走进灵棚抚摸棺材,颤抖着说:“白莲花啊白莲花,给我提示,怎么才能到净土,” 然后,她趴在棺材上,似乎在聆听里面说话, 我看的毛骨悚然,甚至不敢呼吸,这一切也太诡异了吧, 大姑姐好像听到了指示,兴奋地对棺材说:“进入净土必须经过考验,要杀一个人祭莲花,那个人是谁,” 她用力去推棺材盖,要打开棺材, 棺材盖子死沉死沉的,不知用什么木头做的,用尽全力也难挪动一分, 大姑姐有点认死理的劲头,到屋里取出一把铁锨,铁锨插在棺材盖和棺材之间的缝隙处,用尽全力撬, 撬了半天,盖子还真让她撬活动了,她把铁锨扔到一边,再用手推着棺材盖, 盖子嘎吱嘎吱开了道缝隙,随即越来越大,大姑姐眼睛紧紧盯着棺材里面,眼神里全是欲望, ------------ 第七十六章 疯狂的大姑姐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随着棺材盖开启,大姑姐冒出炽热的欲望,她拼尽全力推着棺材盖,终于“轰隆”一声,那么大的木头盖子推了下去,重重砸在地上,发出闷响, 她探头进去,这口棺材太深了,半个身子都伸了进去,好像看到了什么,她老半天都没出来, 我提心吊胆地看着,忽然她缩回身子,从棺材里捧出一朵雪白的莲花,这朵莲花大概有小脸盆那么大,晶莹剔透,璀璨生动,像是玻璃或瓷器雕出来的, 大姑姐盯着这朵莲花看,眼神中焕发着难以描述的欲望和神采, 阳光射在莲花上,折射中不远处投出一个人的形象,等看到这个人,我大吃一惊,那个人竟然是琳琳, 那个“琳琳”是从莲花里折射出来的,落在院子的墙边,是一道虚影,这时,琳琳的虚影陡然一变,竟然变成了我,我的影子虽眉目不清,可也栩栩如生, 大姑姐紧紧盯着看,喉头动着,就在这时,白色莲花毫无征兆突然起了火,蓝色的火苗蹿起来,映着雪白晶莹的花瓣,美轮美奂至极, 也不过维持了不过几秒钟,火苗飞快在莲花上游走,瞬间吞没整朵白莲花,烧成了一团幽幽大火, 莲花还在大姑姐手里捧着呢,火苗猛地一窜,瞬间把她的脸吞没了,整个院子回响着大姑姐凄厉的惨叫声,“啊~~啊~~疼死我了,” 她的手情不自禁松开,那团蓝色大火落在地上,砸成数瓣,在地上迅速蔓延, 大姑姐整个脑袋都浸在火里,火苗“蓬蓬”燃烧着,她像是一个人形状的火把,满院子都是凄厉喊声,“疼死我啦,疼死我啦,谁救救我啊,” 我凭空打了个激灵,从梦里惊醒,睁开眼,自己还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半躺着, 我满头冒冷汗,坐直身子,看着周围来来回回的同事,半天没缓过神,我的妈妈啊,刚才是做梦呢,简直太逼真了,每个细节都栩栩如生, 我擦擦冷汗,顺手去拿桌上的保温杯打水,看到经理带着一个人从美工的办公室出来, 大热的天,这人穿着长衣服,头上裹着纱巾,老态龙钟的样子,一步步跟在经理的身后, 经理指着我说:“小王啊,这个客户你接待一下,她在咱们这里要做一批宣传册,还想打听一下网店怎么开,网络的事你负责讲解,” 他让这个客户直接跟我交流, 客户佝偻着腰一步步来到我对面,拉过椅子坐下,我看着有些不得劲,还是耐着性子说:“你好你好,不知怎么称呼,” 那人包着花纱巾的,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脸,看着我, 看到她的脸,我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去,眼前这人,正是刚才梦见的陈家村大姑姐, 我牙齿咯咯响,盯着这个老太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此刻她的样子很可怕,一张脸像是中风一样扭曲,最为可怖的是,她的右眼好像没有了,装了只假眼球,乍看上去就跟人偶差不多, 我后背浸出冷汗,这,这是怎么回事,刚才在梦里见她,马上现实中她就出现了,是巧合吗, 难道我做的梦是一种预兆, “你,你是陈家村的吧,”我颤抖着问, 大姑姐没有表情,从兜里颤巍巍掏出一张手绢,擦擦嘴角,她可能真是中风了,嘴里不由自主流出涎液,必须不停擦拭, 我强忍着不适,硬着头皮说:“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我大名叫陈桂花,”大姑姐颤巍巍说:“王慈,我来告诉你一件事,” 我看着她,她一字一句说:“我得到了莲花的启示,” 我吓了一大跳,愣愣看着她:“什么意思,” “进入净土必须经过试炼的考验,要杀一个人,”大姑姐自顾自说, 我浑身冒凉气:“你今天不是为了做画册来的,” 大姑姐盯着我:“我是告诉你,劫难开始了,莲花里了预兆,我的试炼是杀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把劫难给了你,我要杀了你,要杀了你,我们只能活一个……” 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好半天才说:“你的眼睛……” 大姑姐颤巍巍站起来,顺手抄起我桌上的一个记录本,撕下一页,捂在嘴上吐了口浓痰,又扔回我的桌上,她看着我阴森地说:“这只眼睛是在梦里被莲花烧瞎的,” 说完佝偻着身体,一步步走远, 我傻愣着看她的背影,好半天没回过神,全办公室的人都在看我, 我硬着头皮把她吐过痰的纸扔进垃圾箱,怪味刺鼻子,我来到外面的走廊吹风,顺便冷静冷静, 大姑姐来这里并不是偶然,她是来告诉我,关于到净土的试炼,她说考验已经开始了,她的考验是杀了我,我们只能活一个, 我仔细琢磨,整件事透着不可名状的怪异,没有道理可循,我莫名其妙被拉进了水, 事情的开始是莲花相升天,然后我被无生老母带走,无生老母告诉我,她要经过八难三途,还要我帮她,然后莫名其妙大姑姐来通知我,她要杀我,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打定主意,回去问问解铃,莲花相是从他身体里升出来的,他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下班后,我给解铃打了电话,无人接听,我打了个车,直奔纺织厂老院子,那天走的时候,解铃还在小雪家养伤,等到了院子,才发现铁将军把门,两扇铁门关得紧紧的, 我顺着门缝看,里面静悄悄,透着无人居住的死气沉沉,小雪他们都不在了, 我想了想,给皮南山打了个电话,他倒是接了,告诉我解铃一直没回来了,不知道去哪了,他也联系不上, 坏了,这不坏了吗,我焦躁地在门口走来走去,觉得大姑姐脑子不清醒,成天胡说八道,应该没那么严重, 我心存侥幸,算了,不着急,让解铃休养一段时间再说吧, 过了几天风平浪静,什么事也没出现,我上网查过关于八难三途的事,好几种说法,每种说法都很模糊,说来说去也没说到点子上,我看的也是稀里糊涂,索性也就不想了, 这天下班,铜锁找我,说有日子大家没聚聚了,今天的天儿不错,约好一起去江边游乐场玩, 我反正也没什么事,朋友来找不去也不好,这次不去下次没准人家就不叫你了, 我坐上铜锁的车,直奔江边,靠着大江,有一片开放的大游乐场,拥有各种游戏设备,最近到了初夏,天儿是真不错,太阳落山也晚,到了下班时间,游乐场经常人满为患,基本上都是年轻人, 到了游乐场,看到那些朋友都来了,有老猪雅茹,有李扬李大民兄弟,还有几个不认识的新朋友,大家都是同龄人,说说笑笑,我欣慰地看到老猪已经恢复了健康,大说大笑跟没事人一样,他跟雅茹的感情现在也是突飞猛进,走哪都拉着手, 我们简单吃了点东西,然后到游乐场去玩,因为刚吃过饭,就不去玩太危险的项目,大家一致投票去玩碰碰车, 我们在外面排队买票,这里全是人,等了能有二十来分钟才轮到我们,大家兴匆匆上了碰碰车,铜锁冲我眨眼,告诉我一会儿启动之后,就撞老猪和雅茹,谁让他俩手拉手虐狗来着, 我笑嘻嘻答应,游戏开始之后,所有车在疯狂启动,然后互相撞,撞来撞去,这些人都嗷嗷怪叫,这时李扬甩着车尾过来,对我喊:“墙角那辆车一直不动,咱们过去撞它,” 我这才注意到,在车场东北角,停着一辆车,车上坐着一个人,这么热的天还穿着长衣长裤,头上戴着厚厚的遮阳帽,看不清相貌, 李扬是个不安分的主儿,他的意思很明确,既然来玩碰碰车就别装什么矜持,他冲我做个眼色,我不好意思不去,只好一打方向盘改变方向,和他一起撞向墙角那辆车, 我们两辆车以夹角撞去,速度极快,李扬嗷嗷直叫,我陡然加速,也带着兴奋,可那辆车上的人,始终垂着头,不知在干什么,好像睡着了, 我有点不好的感觉,这人不会是有什么病吧,别撞个好歹的,赖上我们就不划算了, 正想着,车已经到了跟前,再想转弯已经来不及,我们三辆车重重撞在一起,因为巨大的冲击力,那人在座位上弹了两弹,头上的帽子掉了,露出里面灰白的头发, 这个人垂着头,像是突然醒了,猛然转过脑袋看我,这一瞬间,我吓的魂飞魄散,她居然是陈家村的大姑姐, 她恶狠狠看我,然后站起来,跨过车的边缘,凭空一跳,张牙舞爪正跳到我的车上, 李扬在旁边目瞪口呆,没想到会出这样的变故, 大姑姐此刻五官扭曲,嘴里流着哈喇子,一双眼睛凄厉无比,猛然压在我的身上,张着大嘴就来咬我的喉咙, ------------ 第七十七章 大祸临头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大姑姐突然从天而降,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我当时就懵了,眼瞅着跳到我身上,张着嘴咬我, 我用手挡着她,这人像疯了一样,用手狠狠抓住我的头发,使劲往下撕,过程极度混乱,我什么都看不清,肾上腺素激增,就感觉压在身上的不是人,而是一只什么怪兽, 这时一大群人围过来,把大姑姐拽起,大姑姐跟疯了一样,还想往我身上扑,我被铜锁拉起来,藏在他们身后, 我心脏狂跳,车场旁边已经人山人海,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再看我身上,本来衣服就薄,已经被抓得破破烂烂,手上全是血痕, 铜锁说:“这不是陈家村那个卖死人用品的娘们吗,怎么跑这来了,王慈,你是不是得罪她了,” 大姑姐被人拉到后面,李扬问我用不用报警,我到现在还是懵的,始终没缓过神,这娘们是从哪跑来的,在这里潜伏多长时间,难道一直在盯着我, 大姑姐挣脱了人群,那么多人都鸦雀无声,所有目光聚拢在她的身上, 我和她之间有不少人隔着,怕再出事,这时碰碰车看场的老头,走过来息事宁人:“我说各位,玩游戏不至于闹出这么大误会,就是个娱乐嘛,你们是不是到外面谈,我这小本买卖还要做生意,” 李扬道:“走,走,大家别在这丢人现眼,出去再说,” 大姑姐忽然朝我呲牙笑,她牙龈出血,整个嘴红彤彤的,跟吃了死孩子差不多,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塞到嘴里,再拿出来的时候,上面沾满了血和唾沫,她在自己的衣服上,一笔一划写下两个字,谁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整个过程中别看这么多人,可现场静的落根针都能听到, 大姑姐在衣服上写的居然是我的名字,“王慈”两个字, 写完后,她恶狠狠地看我:“试炼开始,我们只能活一个,”说完她像兔子一样突然钻进人群,扭了几扭消失不见, 众人面面相觑,整个过程发生的莫名,结束的也奇妙,大姑姐就跟从天上掉下来差不多,办完事就跑,她出现的目的好像就是为了袭击我,然后在自己的衣服上写下我的名字, 我被众人带出来,大家看我失魂落魄的也不好说什么,他们陪我在江边转了转,好一会儿我才从刚才的极度震惊里缓和下来, 铜锁问我怎么得罪她,我苦笑,什么也说不出来,总不能告诉他们,大姑姐袭击我是因为得到了什么狗屁莲花的提示吧, 大家让我别多想,只有李大民疑惑:“我听那个女人说什么‘试炼’,王哥,跟你有关系吗,” 我摇摇头,有气无力说:“这女人学佛学的都迷瞪了,大民,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八难三途,” 李大民凝思:“好像是佛教用语,我也不是太明白,是说只有经过八种障难的考验才能见到真佛,” 其他人劝我别多想,那就是个疯老太太,让我赶紧回家休息, 我心神不宁往回走,惴惴不安,大姑姐这娘们知道我的单位地址,还知道我的姓名,不怕别的,她要见天这么骚扰我,去公司闹,我还有法在单位呆了吗, 自己一人到了家,坐在沙发上满脑子都是念头,大姑姐说过这么一句话,她说“我们只能活一个”,冲她疯疯癫癫的鬼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 大姑姐这人迷白莲教神魂颠倒的,现在也是一身鬼气,她认死理要弄死我,也不是不可能,我过电影一样想着在碰碰车场发生的事,大姑姐临走前用血在衣服上写了我的名字,真是让人腻歪, 正想着,凭空一声滚雷,看看窗外,天色晦暗不明阴云密布,要下雨了, 我想起来关窗,雨就下了起来,哗哗的特别大,堪称瓢泼,外面的风也大,吹得雨帘扑在玻璃上,发出啪啪声响, 我来到窗边,把窗户关上, 冷风越来越大,大街上极度昏暝,朦朦胧胧的路灯飘摇在风雨里, 屋里温度很低,不知为什么,我浑身不舒服,左眼皮这个跳, 我趿拉着鞋,到屋里撕了一页纸,剪成小片用吐沫贴在眼皮上,回到卧室,坐立不安,咋这么闹心呢, 突然窗外不知什么地方,响起一声猫叫,“喵”, 猫叫的真烦人,跟小孩哭似的,现在也是到季节了,畜生都开始发情, 我翻着手机分散注意力,可猫叫一声紧似一声,就是不停,给我膈应的,我顺着声音来到卧室窗前,外面下着大雨,猫的声音应该就在外面, 我推开窗,冷风卷着雨吹了进来,我不敢探出去,简单扫了一眼,我住的地方在三楼,看到下面一楼旁边有棵大树,树枝上不知谁用一根红绳子吊着只?猫, 这猫还没死呢,随着红线前后摆动,拼命挣扎,喵呜喵呜的乱叫, 此时此景负能量太足,看得浑身发冷,赶忙关了窗,我的上半身已经湿透,我到卫生间换了衣服,把水擦干净,等再回来的时候,猫叫声已经没了, 我狐疑着来到窗前,踮着脚透窗看出去,勉强看到下面那棵树上?猫已经没有了,只留下一根单薄的红绳还在大风中乱飞, 我浑身烦躁,眼皮子还在跳,总觉得要出什么事,可还说不明白,这个闹心劲就甭提了, 今晚这么闹心会不会和大姑姐有关系, 大姑姐写我的名字,怎么琢磨怎么不对劲,她是卖殡葬用品的,出售寿衣外带扎纸人,据说还会看事,在农村也算半拉能人,她会不会掌握着某种土法,通过灵异的法术置人于死地呢, 我越想越是闹心,你大姑姐好不央的为什么选中了我,你经受考验就干你的呗,非要拉我下水, 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我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又做了个噩梦, 在梦里,我开着一辆破金杯车行驶在盘山公路,这条路有点像曾经发生过车祸的国道,一面是山体一面是悬崖, 我在梦里的视角也很怪,明明开车的是我,我却能用类似上帝的客观视角观察一切, 车跑着跑着,车里的那个“我”看见前面山体上横着长出一棵树, 这棵大树距地面能有三四米高,横在空中像是一块大匾,并不妨碍下面车的往来, 等快到这棵树的时候,那个“我”无意往上瞥了一眼,横着的大树干上,吊死了一个人, 尸体穿着一身?衣服,应该是女人,赤着脚,脖子上套着血红色的粗绳,梦里这个情景充满了负能量,我的心脏狠狠抽了两下,梦始终魇着,不让我醒来, 就在车经过大树下面的时候,红色绳子突然断了,?衣服女尸从天而降,正砸在车顶,我都能听到“咚”一声闷响, 那个“我”疯了一样加速,在险恶的盘山公路上不断掉转方向,甩着尾,想把车顶那具女尸甩下去, 天色不知怎么就暗下来,突然进入深夜,那个“我”打着车灯倒退,车灯前照亮一个人,正是那具女尸,这女尸披头散发,一身?衣,佝偻着身材,德性像极了大姑姐, 女尸一只脚残了,走路一瘸一拐,身体僵硬像木偶,佝偻着腰朝着车猛追, 开车的我吓得嗷嗷大叫,车倒退着开,盘山路非常狭窄,想从容掉头会浪费很多的时间,就会被女尸抓到,情急之中,那个“我”只能一边看后视镜,一边倒退着开,速度还要快, 车灯晃动,?暗里女尸追着,整个场景就是一幅噩梦的梦魇图, 那个“我”倒退着开车,手忙脚乱,车开着开着偏离了国道,一时失控,撞破了悬崖边的栏杆,整辆车从悬崖掉下去, 就在这个瞬间,我吓得一激灵,猛然从梦中惊醒, 头上冷汗津津,上面是漆?的天花板,外面的雨好像停了,刚才真是噩梦啊, 我抹抹脸正要坐起来,感觉身边有人,回头去看,吓得魂飞魄散, 不知什么时候大姑姐居然上了床,就睡在我的身边,她看着我,像机器人一样喃喃说:“王慈,咱俩只能活一个,” 我吓得大叫一声,全身打了个激灵,猛然睁开眼,我考,原来也是个梦,梦中梦, 我不敢动了,左右转头看看,床上空荡荡只有我自己, 我吓得都快没脉了,心头是浓浓的?云密布,完了完了,强烈的大祸临头感觉涌过来, ------------ 第七十八章 铁板神数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浑浑噩噩上了一天的班,下班后实在闹心,到城隍庙去溜达,这里有夜市,我在人群里疑神疑鬼走着,怕大姑姐藏在哪个旮旯突然杀出来,我现在是真怕她, 逛一大圈没啥事,我到路边摊子吃饭,夜市有美食一条街,全是路边摊,到了晚上煎炒烹炸冒着香气,这里有一家主打炒米饭,特别火,老远就能闻到香味,而且这家摊子做饭的厨子也有意思,他炒米饭时倒入自酿的白酒,炒出来的米饭粒粒饱满,又有酱油上色,呈暗红色,卖相就漂亮, 吃饭的游客太多,摊子周围的桌子快坐满了,我要了两份炒米饭,要了盘猪头肉的凉菜,随便找了个空座,坐下就吃, 一边吃一边看厨子做饭,灶子开着大火,蓬蓬烧,他颠着马勺,米饭上下翻动,动作极其潇洒,很多游客都不走了,全在看他做饭,简直是一种享受, 这锅米饭炒好了,他旁若无人用空碗盛出一碗米饭,又在饭上插了两根筷子,然后趿拉着拖鞋走到巷子深处,把米饭放在地上, 我看的有意思,自言自语,这是干什么呢, 旁边有人说话:“饭中插筷,这叫当面上香,他做这碗饭是给鬼吃的,难怪他家生意这么好,鬼都帮忙,” 循着声音看过去,说话的是和我一个桌的食客,是个老头,他穿着尼龙绸的衣服,戴着圆溜溜墨镜,摸索着桌上的筷子,看那意思好像是盲人, 这老头打扮挺怪的,我不搭理他低头吃饭,无意中看到老头在桌子上放了个黑色的褡裢,里面鼓鼓囊囊装着什么东西,褡裢上用红线缝着四个字:铁板神数, 我心念一动,说道:“老先生,你是算命的,” 老头侧着头,似乎在用耳朵听我:“唔,唔,算是吧,” “那你给我来一卦呗,”我饶有兴趣地说:“最近吧,我遇到很多倒霉事,放屁都砸脚后跟,你帮我看看,” 老头笑:“我卦钱可不便宜,” 我让他说个数, 老头说:“这样吧,算命有不同的方法,测字便宜,十块钱,用祖传的铁算盘给你算,就贵了,至少二百,” 我和老头萍水相逢,不知此人来历,可能是个江湖骗子,哪能把二百块钱这么给他,我说:“先来测字试试水,算好了,可以考虑用铁算盘,是不是我要说个字,” 老头摆摆手:“测字讲究字为心画,字乱则心乱,运衰则字衰,我不但要看你报出来的这个字,还要看看你写这个字的气象,” 我说,这里也没笔没纸啊,便想招呼服务员拿纸笔,老头制止我:“现在人家正在忙的时候,不要打扰,再说了,这家摊子做饭的厨子可是高人,有他介入,你测字的气运就会有影响,” 我有不置可否,觉得这老头夸大其词, 老头俯身,在地上随手抓了土,然后在桌上缓缓摊开,告诉我在这上面写字, 我想了想,想出很多字,可想来想去都觉得这些字不吉利,便随手在土上画了一道横,我告诉老头画完了, 老头伸出手,在土上摸了摸,然后问:“小哥,画了个‘一’,” “正是,” 老头说:“‘土’上添一横为‘王’,小哥日后有王者相,” 我听得眉飞色舞,有点意思啊:“何为王者相,” “一方诸侯为王,众人之上为王,”老头说,忽然,他停顿一下:“但是,现在为五月,离卦为火,火上添一横那是‘灭’,恐怕小哥现在正遇到一个生死劫难,过不过的去还在两说之间,” “那你刚才还说我日后能当王,”我说, “日后,日后,你日了之后,先把眼前这道关过了再说吧,”老头摸着胡子, 我赶忙说:“老先生,可有化解之道,” 老头摸了摸土上我写的字,说道:“小哥最近睡眠不好,经常做噩梦,” “一点没错,”我说, “这‘一’字是‘生’的最后一笔,是‘死’的开始一笔,此劫九死一生啊,此劫不但关乎到你,或许还会牵连家人,”老头吓唬我, 我赶忙问该怎么办, 老头说:“有上下两策,” “愿闻其详,” 老头掐指算了算:“你这一劫大有来历,只是测字还看不清全貌,莫不如你交二百元,我用铁算盘好好帮你测测,” 这话一出我就泄了气,明显就是江湖手段,先唬你有血光之灾,然后让你交钱才能化解, 我耐着心说:“你能看出什么先说什么,我手头没带那么多钱,” 老头说:“加个微信,转账也行,” 我气笑了:“老先生,你先说上下两策,说完我掂量掂量再说,” 老头说:“你这一劫和女人有关系,根结也在她身上,下策就简单了,只要能让这个女人不骚扰你,你这一劫便顺利度过,” “问题就在这,怎么能让她不骚扰我,”我问,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老头说, 我莫名打了个冷颤:“怎么讲,” 这老头又尖又滑,岔开这个话题,继续说:“再说说上策,”我聚精会神听,老头咳嗽一声:“上策就要用铁算盘细算了,二百元,” 我意兴阑珊,没心思搭理他,这老头算了一大堆,有句话说到点子上了,那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陈家村大姑姐跟我刚上,号称不死不休,她有什么手段呢,昨晚又是猫叫又是噩梦的,肯定跟巫术有关系,老头说,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不是说,我也得用巫术对付回去呢, 要论巫术,我还真认识几个高人,罗二米和老张,还有解铃和皮南山, 我思前想后,这事应该找罗二米,他和大姑姐都是农村出来的,想必知道一些类似的手段, 我正想着,老头招手叫过厨子:“我的饭钱这个人付了,”说着他一指我, 厨子笑呵呵看我,我看向老头,老头抹掉桌上的土,背起褡裢慢慢悠悠走了,这老东西,我暗骂了一声,无奈只好连他的饭钱一起掏,这老头又是喝酒又是啃鸡爪子,这一顿饭吃了四十多块钱,给我心疼的, 老头走出几步,忽然转头说:“小伙子,山水有相逢,你这二百块钱我要定了,”夜色渐黑,他消失在人群里再也不见, “这可是个高人啊,”说话的是那厨子, 这厨子大概三十出头的样子,长得还有点小帅,脸上带着和气的笑意, 真有意思,他说老头是高人,老头也说他是高人,满大街哪来这么多高人, 我没了吃饭的兴致,匆匆扒拉了两口,给罗二米打电话,罗二米听到是我特别热情,问有什么事,我简单把大姑姐用血写我名字,晚上做恶梦那些烂事都跟他说了,罗二米沉吟片刻:“这样吧,你明天务必到我这里一趟,这件事有些麻烦,” 晚上回到家,再没幺蛾子,想必大姑姐也要休息,她折腾我,她也累, 难得睡个好觉,我正睡的迷糊糊,突然头疼,像是钻头钻了一下, 我实在太困,想醒又不愿醒,欲醒未醒那一刻,我做了一个瞬间噩梦,梦到有面墙上写着我的名字,王慈,还是用红色颜料写的,不知是朱砂还是血, 大姑姐又出现了,一手拿锤子一手拿钉子,正把钉子往我的名字里钉, 她钉一下,我脑袋就疼一下,我实在受不了,睁眼要醒,就在这时,大姑姐忽然转过身,呲牙一笑,笑得阴森,双眼散发出凄厉的神色, 我大叫一声,醒了,满头冷汗,嘴里冒火一样干得难受, 我哆哆嗦嗦下地,倒了杯水, 头疼的跟裂开了差不多,刚才的梦不是偶然,肯定是某种预兆,大姑姐用巫术妖法对付我,这老娘们就是个神经病,偏偏认准我了,非说是白莲花的提示,还不死不休, 我实在睡不着,熬着钟点,如果夜夜都这样那就惨了,不用大姑姐动手,我自己就能抑郁了, 好不容易熬到上班的时间,我实在是懒得去,这个班上不上实在没太大意思,干脆干完这个月就不做了,先休息一段时间,下一步再说下一步的话, 我打电话给办公室主任,告诉他今天有事就不去了,办公室主任火了:“小王,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你真说对了,”我冷笑:“我现在递交辞呈,干完这个月不做了,” “你找经理说去,”那边扣了电话, 我懒得生气,出门到公交站,坐了第一班远途客车去找罗二米, 到的时候,罗二米正和家人吃早饭,看我来了非常热情,非要我上桌,我说不饿,他草草扒拉了两口,给我做个眼色,示意到里屋, 他把门关上,严肃地说:“小王,大姑姐害你的法子我已经找到出处了,” ------------ 第七十九章 摄魂儿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你快说说,”我催促罗二米, 罗二米让我先等等,他从柜子里翻出一本很老的书,递给我,书上有一页写满了红色的繁体字,最上面有两个大字是标题,写着“禁人”, “这是什么意思,”我问, 罗二米说:“听你在电话里描述大姑姐害你的法子,是在名字上做文章,” “对,对,”我说:“罗哥,昨晚我又做了噩梦,梦见她把我的名字写在墙上,还在名字上钉钉子,钉一下我的头就疼一下,这一晚上给我折腾屁了,” 罗二米严肃地点点头:“这就是禁人,你手里的这本书是师父当年留下来的残本,都是关于茅山道术的,‘禁人’就是其中一个法子,施法人只要知道你的名字,然后用血写下来,再配合密文咒语,就能对你施加诅咒,很邪门,” 我喉头动了动:“我该怎么办,” 罗二米点燃烟,想了想说:“目前来看有上下两策,” 我怔住了,他的说法怎么跟算命老头一样,我催促他快说, 罗二米道:“上策是和平解决,去找陈家村大姑姐,好好谈谈,你们两个也没什么深仇大恨,谁也没抱着谁的孩子跳井,何必这么不死不休,” 我闷着不说话,好半天才道:“下策呢,” 罗二米吐出一口烟圈,在烟雾中说:“下策就是死刚,她不是用法术对付你吗,你也用法术对付她,不过呢,我不推荐这个选择,” “为什么,”我问, “真要选下策,那可真是死局了,”罗二米说:“这不是普通的矛盾,而是斗法,斗法最好的结局也是双方互残,死人是很正常的事,你一旦选择斗法,就无法中途退出,再也没有回头路,” 我一时拿不定主意,和大姑姐谈判并不抱太大希望,这人是神经质,精神有问题,而且受了白莲的蛊惑,恨不得整死我,可要用道法报复回去,我又没有这么大的勇气, 正为难时,罗二米说:“这样吧,我简单给你起一乩,看看情况再说,” 他拿过来一碗清水,告诉我,此乩名叫请水仙,做法时能在水里映出相关景象,我探头看,这碗水清澈见底,此刻照出了我和罗二米, 罗二米??念叨几声,蘸着碗里的水,然后点在我的手背上, 这碗水都很平静,没什么波动,我正狐疑中,忽然屋里像是起了一阵看不见的风,吹得窗帘微微动,桌上还有报纸,页面无风自响,哗啦哗啦的, 罗二米看我:“集中注意力,来了,” 我屏息凝神,特别紧张,紧紧盯着水面,水面起了一阵涟漪,里面抖动着出现一幅影像,我一看就懵了,出现的影像居然是两个血红色的大字,“王慈”, 然后又出现一只手拿着钉子,正对着我的名字“哐哐”在那钉,看不见钉的人,却能感觉到这人对我有着极大的恨意,每一下都砸得特别响,特别用力, 水面波波微澜,又起了变化,映出一个奇怪的景象,那是一个极其狭窄的空间,泛着暗红色的光,有一人正在蒲团上打坐,我揉揉眼以为没看清,等看仔细了,正是无生老母附身的琳琳, 我正待细看,琳琳突然朝着水面扑过来,罗二米大喊一声:“不好,”毫无征兆中,那只碗发出一声可怕的爆裂声,清水全都撒了出来,溅出的水滴落到我的脖子里,异常冰冷, 罗二米瘫坐在椅子上,看着这只碗,碗碎成了七八片,残片弄得满桌都是,狼藉不堪,水顺着桌子边缘往下落,滴答滴答的, 我惊魂未定,心跳剧烈加速:“罗,罗哥,这是怎么回事,” 罗二米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脸色阴沉:“小王,你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你怎么惹上这个女人的,” “她想干什么,”我问, 罗二米说:“这是死术,打个比方来说,就是你们签了生死契约,要跟你不死不休,不是你死就是她亡,再没有第三条路,” 我脑子嗡嗡响,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灾祸,怎么这么倒霉, 罗二米让我事无巨细,必须说清楚,他才好帮我, 我想了想,从无生老母附身琳琳把我带到大楼里的道观说起,然后讲了八难三途的考验,还有怪梦中大姑姐捧起了一朵燃烧的莲花, 罗二米听得极为震惊,连连叫邪门,我问:“罗哥,这八难三途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告诉我,说经过八种障碍的考验才能见真佛,” 罗二米点点头:“有点这个意思,关于八难三途有很多说法,几乎是每一教每一派的解释都不同,就说佛教吧,对八难三途的解释就好几种,你说的这个八难三途应该是和白莲教有关系,” 他说到这,忽然窗外刮起沙尘,天色陡然昏暝起来, 罗二米面色凝重,继续说:“我对白莲教不是很熟悉,流传到现在的资料很少,不过,我和老张曾经私下里议论过,有一种说法是,白莲教要成真佛,必须经过七劫八难三途的考验,” 我咽了口水:“怎么还要经过劫难呢,不是只要好好修行就行了吗,” 罗二米说:“修行的本质是什么,其实就是面对劫难,从而提升境界,没有劫难,何谈修行,” 我点点头,这倒也是, 罗二米说:“每种法门都会涉及到劫难,比如道家有一派,说是要经过五道地狱的修炼和劫数之后,第六关才能成仙,” “那罗哥你也经过这些劫数,”我问, 罗二米摇摇头:“我和老张只是在门槛外转悠罢了,谈不上修炼,也谈不上劫数,什么叫劫数,真正的劫数都是生死关,闯不过去就万劫不复,” 我苦笑:“我没想修炼啊,啥都不知道就莫名其妙卷了进来,” 罗二米点点头:“所以说这件事的玄机就在于,你遇到这道劫数,并不是给你准备的,” 我没有说话,聚精会神听着, “有人在拿你渡劫,”罗二米说, 我都听傻了,有人拿我渡劫,这又不是, 罗二米说:“成仙也好,成佛也罢,有时候劫数来了,也可以找替身渡劫进地狱而自己升天,所以从你说的这些经历来看,最大的可能就是无生老母找了你,用你给她渡劫,而她这一劫难,正是大姑姐的不死不休,” 我目瞪口呆,半天没说话, 好半天我才说:“那我应该怎么办,” 罗二米发狠道:“这是生死劫,在此劫数内谁也逃不掉,你现在只能靠自己渡过这个劫数,” 罗二米告诉我,现在已经进入死胡同,唯一破局的方法就是和大姑姐争个你死我活,只有大姑姐在这个生死局里死了,我才能渡过劫难, 我心怦怦跳,我可从来没害过人,现在这是没办法了,大姑姐把我逼到了悬崖,要再不想点什么办法,可真就完了, 罗二米翻看他师父留下来的古书,研究了半天,给我出了个招, 这个法术极其阴毒,名为“摄魂术”,先找一截被雷劈过的树枝,简单刻成小人的模样,然后把要对付的这个人的照片贴在木头小人上,到了晚上十二点,念动咒语,配合法阵,把这个小人用锤子往地里砸,一截一截的砸,等全进去了,要对付的人必死无疑, 我听得心惊肉跳,这法子透着邪门,我还必须亲手去做, 我问罗二米能不能替我干,罗二米严肃地说:“这件事发生在你身上,劫数也报应在你身上,只有你自己才能度过此劫,其他人一概插不上手,你要是实在心里有负担,不想做那就算了,干脆等死,” 我闷在那里不说话,罗二米看看我,不忍心叹口气:“这样吧,还有个办法,” 我眼睛亮了:“罗哥你说,” “找到无生老母,”罗二米道:“根子在她的身上,你找到她试试看,我觉得不太乐观,这样的人和咱们的道德观是不一样的,她们为了成仙成佛,可以不择手段,你在她眼里或许仅仅就是个渡劫的炮灰,” 我下定决心:“但凡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去害人,还是找无生老母谈谈比较好,” 罗哥也没有其他主意,让我早去安排,我从他家出来,直奔琳琳曾经带我去过的神秘大厦, ------------ 第八十章 封闭的楼层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来到那栋大厦,白天人来人往的,我径直进了电梯,随手去按22楼,发现全电梯的人都在看我,我被看的不好意思,小声问旁边一个还算面善的大哥,怎么了这是,那大哥说:“你是新来的吧,电梯就到21楼,不到22楼,” 我这才发现22楼的电梯按钮果然失灵,怎么按都按不动, 其他人不耐烦:“你上不上,不上下去,捣什么乱,” 我狐疑:“不对啊,我去过22楼,就是这部电梯上的,怎么现在上不去了呢,” 这座大厦是商住两用,有不少早上过来上班的职员,他们都挺着急,让我赶紧下去,等想明白了再坐电梯, 我从电梯下来,转了两圈,真他吗邪了,明明那天晚上琳琳带我坐的电梯,怎么隔了几天再来,22楼就上不去了, 一楼有物业的传达室,里面有个老头在办公,我过去递烟,打听22楼的事,老头看我:“你到22楼干什么,” 我赶忙编个理由,说我是从外地来的,有个朋友就在这里住,发给我的地址在22楼,可是电梯并不到,这是怎么回事, 老头抽着烟说:“小伙子,你再打电话好好问问,我们楼只有21,没有22,不是说没有22的楼层,而是22楼很早之前就封死了,谁也上不去,”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问缘由, 老头说:“我来的时间短,不太清楚里面的内幕,好几种说法,有的说上面发生过不好的事故……”他觉得言语有失,顿了顿说:“当然,都是传闻了,最贴切的说法是上面已经改造成了仓库,小伙子你就别细打听了,” 他实在说不出什么来, 琳琳曾经告诉我,上面22楼是白莲教的秘密道场,果然是秘密,一般人不知道,这里很可能跟大楼的设计者有关系, 我在一楼转悠了两圈,再次来到电梯,按动21楼,上去再说, 到了21楼,我观察一下整栋楼的格局,和22楼其实差不多,都是哑铃型,两头是宽敞的大厅,中间由走廊相连,走廊一侧是住户, 21楼是住家,没有商用的办公室,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没什么人, 我还是小心翼翼顺着走廊来到后面,楼层空间开始复杂了,有好几条深邃的通道,没人住在这里,亮着阴森的楼灯, 我仗着胆子往里走,终于在通道尽头发现了通往22楼的楼梯, 楼梯是大理石铺成的,踩上去有些滑滑的坚硬,越往上越黑,我掏出手机勉强照亮,能看到两侧把手上面落满了灰,看样子很久没人来过,也是,这地方如此阴森,没有住户,谁没事往这个地方钻, 我打着手机,来到楼梯尽头,通往22楼的地方锁着一道门, 这是一道绿色木门,表面腐烂不堪,挂着生了锈的锁,我使劲拽拽,门嘎吱嘎吱响,看着弱不禁风,一时半会还真拉不开, 我想了想,要不然干脆一脚把它踹开得了,今天必须要见到无生老母,你有什么花招大可以放在桌面上讲,何必拿我当炮灰, 拿定主意,我对着大门哐哐踹几脚,整个楼道都是回声,谁知道踹了几脚后出现新的状况,门表面的木头已陈腐不堪,轻松就能踹裂,可是门的里面却露出一条条拼接的钢筋, 我顿时傻了眼,没想到这道门另有玄机,表面是木头,里面却嵌着钢条, 我又踹了几脚,确实打不开,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锁头拿掉, 我压根不会开锁,这可怎么办,想来想去,想到一个人,铜锁,我们一起喝酒的时候,他曾经吹牛皮,说自己以前跟神偷学过开锁,那技术杠杠的, 莫不如让他来试试, 我也存了这么个心思,整件事都是因为慧慧这件事出来的,引起后面的轩然大波,别我一个人死扛,你们也得搭把手,不能在旁边看热闹, 我给铜锁打了个电话,多余没细说,就说让他来开个锁,铜锁在电话里让我说清楚开什么锁,他怕担责任,我耐心告诉他,有一栋奇怪大楼,封锁了最高一层,我要上去看看,可能和白莲教有关系, 他马上来了兴趣,说李大民也在他这,他们两个一起过来, 一想到李大民,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点不喜欢,但毕竟都是朋友,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同意, 等了半个多小时,铜锁来了电话,说已经到21楼了,问我在哪呢,我赶紧过去接他们两个, 两人打量打量这里的环境,铜锁啧啧称奇:“你在哪知道有这么个大厦的,有年头了吧,真够破的,” 我也没废话,带着他们来到后面的楼梯间,到了22楼的那扇门前,铜锁扭扭门锁,皱着眉头:“有年头了,都锈死了,” “你就说能不能开吧,”我说, 铜锁道:“可以试试,”他随身背着工具包,放在地上,取出类似铁丝的工具,在锁眼里捅咕,我看得稀奇:“你还真会开锁,” 铜锁冷笑:“这不废话吗,以后我没饭辙了,可以考虑开个开锁公司,” 从始至终,李大民都没说话,揣着裤兜站在后面看着, 大概能有十来分钟,我等的实在不耐烦,耳轮中就听“吧嗒”一声,这么锈的老锁居然打开了, 铜锁小心翼翼把锁头拿下来,然后一推门,门有年头没开过,门缝生满蜘蛛网,22楼阴森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我们面面相觑,铜锁从工具包翻出手电,打着亮要上去,我赶忙拦住:“铜锁,你和大民在这里,我自己上去就行,” 铜锁当时就不干了,恼羞成怒:“你什么意思,,我们大老远开车过来,给你干完活,你就卸磨杀驴,” 我嘴里发苦:“不是这个意思,上面非常危险,曾经有人带我上去过,是,是……”我磕巴了半天没说出来,事到临头我不想把他们拉进浑水里, “是无生老母吗,”李大民在黑暗中说, 我一惊,他怎么知道的,李大民平静地说:“你一说这个地方和白莲教有关系,我就猜到是无生老母了,王哥,咱们都去看看吧,你放心,出了事我们自己兜着,” 铜锁绝对是无风还要三起浪的人物,他吵吵非要看不可,我无奈,只好带着他们两个来到22楼, 22楼脏的不像话,像是大灾难之后的废墟,整个楼层寂静无声,跟拍鬼片差不多, 小心翼翼一路前行,铜锁用手电筒四下照着,深邃的天花板,漆黑肮脏的墙壁,满墙的蜘蛛网,谁也没有说话,我和铜锁在前,李大民揣着裤兜在后, 顺着天台的楼梯上去,果然看到了粗糙简陋的道观,道观里依旧亮着红灯,隐隐照亮上面的牌匾,能看到“白莲观”三个字, 我咽了下口水说:“无生老母就在里面,” 道观的门很矮,铜锁蹲在地上用手电往里照,光斑中隐约出现人影,他低声惊叫:“里面有人,” 我蹑手蹑脚往里看,正看到琳琳盘膝打坐,似乎还保持着几天前的样子,一动没动过,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李大民说道:“进去看看,” 我硬着头皮钻了进去,他们两个跟在后面,道观里的东西都保持着原样,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从道观离开再到现在重新回来,中间隔开的这几天像是悠忽间做了一场梦, 琳琳坐在蒲团上,闭着眼睛,头顶那盏暗红的小灯泡在微微照亮,她的表情极其平静,像是一尊蜡做的雕像, 铜锁颤抖着说:“她就是无生老母,” 我说道:“无生老母附在这个女孩的身上,” 此刻琳琳相当庄严,铜锁不好意思用手电光照她, 他关了手电,蹲在女孩面前,轻轻把手指放在琳琳的鼻息下面,马上缩回手惊恐地说:“死……死了,感觉不到一点呼吸,” 李大民也蹲过去,抓起了女孩的右手,琳琳手上有串极其精致的紫水晶手链,李大民把手链退了退,然后掐脉搏,摇头说:“确实摸不到了,” 铜锁狐疑:“可她这个样子不像死了,身体还端坐着,死人哪能坐这么瓷实,再说,死了好几天,这么高的温度尸体居然没腐烂,” 李大民说:“别研究她了,王哥,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总不是为了好玩吧,” 这句话提醒我了,我是想和无生老母谈判不当替死鬼的,可出乎意料的是,她居然已经疑似死亡了,在她身上是找不到任何线索, 我扫视了一眼道观,发狠道:“这里很可能藏着秘籍,我就不信了,搜,” ------------ 第八十一章 观无量寿经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记得清楚,和琳琳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她曾经给我看过一本老书,上面都是繁体字,详细记述了关于莲花相和八难三途, 我让他们两个一起找,铜锁有些犹豫说,道观这么阴森,乱翻乱动不会犯什么忌讳吧,我和李大民异口同声,你要是害怕就先出去, 铜锁挤兑得没招了,只好跟着我们一起找,这里极其狭窄,我记得琳琳是从神龛上拿出那本古书的,调查重点依然放在那里, 我们几个把神龛前前后后都翻了,没有发现那本书的影子,李大民盯着香炉看,他让我们搭把手,把香炉抬起来, 这香炉看着体积不大,里面铺满香灰,真要往外抬相当沉重,我们三人用了全力,终于把香炉抬起来,香炉压得瓷实,抬起后,下面是深深的印子,并没有东西, 铜锁猜测,如果真有什么秘籍,不可能藏在香炉下面,咱们三个大老爷们抬起它尚且费劲,琳琳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随意搬动呢, 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时我看着香炉的香灰出神,我让他们把香炉放回原处,我仗着胆子把手伸进香灰里摸, 刚一进去,香灰立时激荡而起,这些香灰如同密密麻麻的灰尘一般,飞起之后,轻轻飘飘充盈在整个房间, 铜锁捂着鼻子大叫:“不好,中招了,快出去,” 他第一个跑出道观,我和李大民则没动,因为在香炉的香灰里面,露出一本极古老的?色穿线书, 此时此刻到处都是香灰,我和李大民把衣服脱下来,缠在脖子上,用袖子勉强做了个简易口罩挡住鼻子和嘴,其实我也能往外跑,可说句实在的,对李大民不放心,我要是只留下他和秘籍在这里,这小子能私吞了, 我抢先一步,把书拿在手里,正是琳琳给我看过的,灯光昏瞑,又充斥着诸多香灰,道观里如同?夜,可视度很差, 李大民指指外面,示意出去,我跟他一起来到外面, 奇怪的是,香灰只在道观里飞舞,并没有飘出来,铜锁看我们满头满脸都是香灰,咯咯乐, 我没有心思去整理,问铜锁要过手电,坐在台阶上,仔细看这本书,李大民和铜锁蹲在我的身后,一起聚精会神看, 这本老书是部残卷,只有薄薄的几页,后半部分残破,其他部分已经丢失了,我可以肯定,琳琳上次拿出来的时候,确实也就这么几页,说明后面缺失的部分不是她撕的, 封面没字,画了一朵莲花,翻开一页,在封面的背面有一行蝇头小楷,极其工整漂亮,我拿着手电仔细去照,勉强认出上面的字,写着:清净观主杨海幽手抄观无量寿经真本, 我猛然怔住,清净观就是凤阳山里的道观,无生老母无法自由进入人间,就是被封印在那个地方, 我回头看李大民,李大民脑瓜聪明,他也经历过出魂,这里的事都门清, 他蹲在我旁边,摸着下巴没说话,沉思, 看到杨海幽的名字,我想起一件事,我当时寻找无生老母的尸骨要进入人间,当时走到一处大瀑布,那里有座小小的神社,里面藏着神牌,神牌就是给清净观主杨海幽立的, 无生老母的原身是一块山中的羊骨头,说白了就是山灵,她最早启悟的契机,就是数百年前闻听清净观的观主讲解白莲教的法门, 拿着这本残书,我想了很多,莫不是这本书是无生老母从道观里偷出来的, 也不是没有可能,如果此书真的是白莲教秘籍,无生老母正在修炼上面的法门, 我心砰砰跳,双手情不自禁颤抖起来,这本书残破不堪,稍微用力就会翻碎,要特别小心,我继续看下去, 下面的字体没有变,看样子也是杨海幽写的,手电的光斑照在?色纸面,能清晰看出上面写着什么, “尊者韦提希对佛言:世尊,如今者,以佛力故,见彼净土,若佛减灭,诸众生等,五苦所逼,云何当见弥勒佛极乐世界,” 这句话的意思很直白,曾经有个叫韦提希的人问如来佛,现在你还在,你还有大法力,我们能见到你的世界,可一旦日后你没了呢,众生不开悟浑浑噩噩的,怎么才能见到你们佛陀所在的极乐世界呢, 我看着这句话沉思,铜锁说:“我记得老张曾说过,白莲教里有本很重要的书叫《观无量寿经》,会不会就是这本,” 我和李大民没说话,铜锁兴奋说:“如果真是这本书就好办了,咱们也照这个练呗,” 我没好气的说:“小心走火入魔,” 李大民凝思:“王哥,其实真可以试试,你看道观里那个女人的样子,她一定就是在修炼这本书,” “所以她才练死了,”我打断他, 这本书的秘密不能让他们两个随便说出去,我隐隐有种感觉,如此隐秘的事一旦传出去,公布于众,恐怕会引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我继续翻动,后面几页密密麻麻都是蝇头小楷,而且配着水墨丹青的图画,有盘膝打坐的佛陀,有盛开的莲花,每一张图都透着鬼里鬼气, 我一手拿手电,一手翻书,忽然看到一行字,里面有个字眼让我眉角一动,清清楚楚写着“八难三途”, 我艰难咽下口水,找的就是这东西,书里肯定会有方法,来规避劫难, 继续往下看,书里用的是繁体字和难懂的文言文格式,我勉强能读个大概,意思是白莲教的修行法门名为观无量寿经,修行途中会遇到想象不到的困难,每个困难都是一道试炼,这些困难统称为“八难三途”,里面有“身受劫、色欲劫、魔天劫”……等等吧,每一劫都是生死关, 我越读越是心惊,这些劫难类似一道道门,过了门如果你还活着,可以选择是否继续往下走,但是在过门的过程中,也就是受劫中,一旦劫难开始,却没有任何选择, 也就是说,现在我是无生老母的替身,已在劫难中,此劫难就是我和大姑姐的不死不休,无法规避这道生死关, 而且这里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琳琳目前一定是在修炼这本残卷,才变成塑像一样的鬼样子,这次如果我能闯过去,那么下次呢,随着她的修炼,她不断把我当成渡劫的替身,过一道道生死关,那时候怎么办, 想到这里,我汗如雨下, 旁边铜锁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催促赶紧往下翻,我叹口气,觉得前景?暗,没有任何希望了,就算过了大姑姐这道关,下一关可能更恐怖,那时候能不能再过来就不好说了, 现在不是要面子的时候,我合上书,简单把我为什么来这里的原因说了一遍,李大民和铜锁听得面面相觑,铜锁乍舌说:“老王,你说句实在话,无生老母是不是你带出来的,” 我垂头丧气:“你这不是废话吗,不是我带出来的,难道是你带出来的,” “那你当初还撒谎,我说句不好听的,这不是自找的吗,带出个祸害出来,”铜锁不客气, 我焦躁:“你说那个臭氧层,当时情况你是没看见,无生老母挟持着我,必须让我带她出去,要不然我的魂魄一辈子困死在凤阳山,我也是没办法,” “那现在怎么办,”铜锁吼我:“她修的倒是自在了,却拿你当渡劫的替身了,这也合理,吃了咸鱼你就别怕渴,” 我差点和他打起来:“你能不能出点有用的主意,没主意一边站着,” 铜锁一拍大腿:“无生老母魂有八方,不知道干嘛去了,就留个肉身在这,咱们干脆来个一不做二不休,把这个肉身烧了,” 我真是无语了,铜锁这小子确实给不出什么合理的意见,就当他在狗放屁,我看向李大民:“大民,你帮哥出个主意,” 李大民没说话,蹲在那里,盯着这本书出神,他缓缓说道:“王哥,我想到一个不对劲的地方,咱们一起参详,” “你说,”我催促他, “无生老母既然要拿你当渡劫的替身,她完全可以背地里放暗箭,为什么会把你带到这里的老巢呢,难道她想不到你还会来找她报复吗,”李大民说:“铜锁哥说的没错,当你知道自己被当做了替身,很可能恼羞成怒一把火把她的肉身烧了,无生老母岂不是在自找麻烦,” 他顿了顿,凝思说:“这里藏着很大的问题,” ------------ 第八十二章 落日悬鼓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你想到了什么,”我问李大民, 李大民摇摇头:“我一时还想不明白,总觉得这里藏着深意,无生老母绝不是平白无故带你来这儿的,有没有这种可能,她会不会用这种办法逼着你也来修炼这本书,” 我若有所思,真是有可能,目前的状况是我如果不修白莲教的法门,根本没有能力和方法来躲避劫难,只能干瞪眼受着,而修此法门,不说能获得什么吧,最起码能找到规避生死劫的方法, 打定主意,我把书合上,卷巴卷巴揣兜里,铜锁不满意了:“见者有份,你凭什么自己装回去,咱们一起修,互相还有个参照,” 我说:“我先替你们趟雷了,” 李大民说:“我看时间还早,现在反正也没什么事,莫不如王哥你把书拿出来,当着我们的面练练看,” 我被他们催促的没办法,重新拿出那本书,上面写的很清楚,这本《观无量寿经》也叫《十六观》,就是有十六个观想境界,最后才可见净土佛国, 第一观叫落日悬鼓,什么意思呢,其实观想就是冥想,简单的说在脑海里想象太阳,快要落山,状若悬鼓, 看着挺简单,后面还写了一些观想时的要诀,诸如呼吸,姿势等等,我刚想按上面说的试试,铜锁推推我们:“你们看道观,我刚才用手电无意中照到一些东西,” 道观里的香灰迷雾已经不在,都沉落于地,形成厚厚的像雪一般的灰尘,其他还好说,最诡异的,就是琳琳, 琳琳身上盖着厚厚的香灰,把她全身上下都糊住,看上去像是极高明的大师用灰色尘土雕刻出的一尊雕像, 我们小心翼翼走进去,蹑手蹑脚踩着香灰,怕激出烟雾,来到琳琳前,铜锁低声惊叫:“不对劲,她的朝向变了,” 琳琳本来面向道观大门,此时竟然改变方向,朝向了东面,而且两只手开始时是叠放在膝头,此时竟双手合十,她还微微张着嘴,像是要说什么, 我们三人互相看看,铜锁嗓子发紧:“难道刚才无生老母回魂了,” 李大民忽然道:“你们看墙上,” 琳琳对面的墙上刻着浅浅的古老壁画,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要不是琳琳的姿势突然变化,如此昏暗的房间里很难发现这些东西, 我拿着手电照过去,一共有四幅壁画,每幅壁画的内容不尽相同,但都有一个主人公,内容很奇怪,第一幅画,画着一个人端坐红日下,远处是茫茫江水,烈日在上,那人极其渺小犹如火柴棍, 第二幅画更是古怪,画的是一条冰河,和一座座结成晶体的山,有个人正在冰河里漂浮, 正要细看第三幅画,李大民忽然说道:“王哥,你说十六观第一观是什么,” “落日悬鼓,”我说:“想象太阳落山的情况,” “这不就是墙上第一幅画的内容吗,”李大民说, 我细细一看,还真是,难道琳琳把十六观都画在墙上了, 铜锁说:“怎么只有四幅,按理说应该有十六幅,” 我把古书拿出来翻了翻,艰难咽下口水:“这本书是残本,上面就写了前四观的法诀,” 李大民点点头:“我明白了,墙上的壁画是无生老母所画,她手里只有前四观,所以只画出了四幅壁画,” 我看着四幅壁画,陡然一惊,前面三幅画只有一个主人公,而第四幅画上居然是两个人, 这两个人面对面而立,相距很远,他们中间是拉出来的两个?森森的影子,影子都拿着武器,气势汹汹,好像要进行肉搏, 铜锁看得稀奇,问这是什么意思,李大民提醒我,让我看看第四观是什么, 我翻出书,第四观名为宝树庄严,顾名思义应该是观想大树的,和墙上这第四幅壁画的内容完全不符, 李大民说:“我觉得这幅画是有隐喻的,” 我问他怎么讲, “王哥,你看这幅壁画的意思像不像你现在的情况,”李大民说:“陈家村的大姑姐号要和你不死不休,你们就像画上的这两个人一样,面对面站着互相争斗,”他说, “那中间的影子是什么意思,”我问, 李大民说:“影子可能只是一种寓意吧,代表了你们内心的仇恨,” 我苦笑:“我对她没有仇恨,是她要置我于死地,” 我觉得李大民的说法有些牵强,第四幅画怎么解读都有道理,信息充满了不确定性, 铜锁拿出了手机,对着四幅画拍摄,对呀,怎么把这个忘了,先拍下来再说, 铜锁手机的闪光灯一闪,四幅画瞬间亮了,泛着妖异的光,与此同时传来一声怪响,我们循声看过去,都惊住了, 被香灰糊住的琳琳,突然毫无征兆中崩塌了,落在地上,化成一地灰尘,里面没有血也没有肉,任何人类肉体的器官都没有,就像打碎了一块人形瓷器, 地上的香灰全都激荡起来,如同无数灰色的蝴蝶在空中飞舞,道观里妖异万分,视线中目不能视物, 房梁扑棱扑棱往下落灰,发出嘎吱嘎吱的怪声, 我们顿了能有三秒钟,铜锁反应很快:“快走,” 我们赶紧钻出来,刚出来,道观小房子发出巨响,随即崩塌,烟尘漫起,呛得人直咳嗽,我们退出老远,站在楼梯口看着,道观成了一地的废墟,灯泡也被压碎,微微的红光渐渐熄灭, 等了一会儿,我们重新走过去,道观已化成一地瓦砾,什么也看不见了, 琳琳眼睁睁在我们面前消失了,不知是化为乌有还是遁进了不可名状的虚空里, 我们三个人互相看看,今天的经历真是匪夷所思到了极点,李大民蹲在地上,让我照亮,他勉强翻动几根木头,下面是厚厚的灰尘, 他翻了几翻,从废墟里翻出一条紫水晶的手链,他用嘴吹了吹,没想到这东西还保存着,他顺手交给我, 铜锁拿出手机又拍了几张照片, 我们在平台上逗留了一会儿,虽不甘心,却也没有其他发现,只好从楼里出来,到了21层,铜锁重新把破烂木门关好,然后插上锁头, 我问他能不能配把钥匙, 铜锁看我:“你还想来,” “总有点不甘心嘛,”我说:“我现在是在生死劫难之中,被一个精神病给盯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挂了,我要寻找破劫的方法,” 李大民说:“王哥你还不明白吗,无生老母设计这一切,就是为了让你随她的脚步,去修这十六观,”他说完这句话,忽然一拍大腿:“我明白了,” 我问他明白什么, 李大民说:“墙上的第四幅壁画,画的是两人争斗的场面,其实画上画的并不是你,” 我看他, “画的就是无生老母自己,”李大民说:“第四幅画也不是第四观,而是第四个劫难,” 他的声音很平静,我却有种发寒的感觉,想起了什么又理不清头绪, 李大民说:“白莲教十六观和八难三途的生死劫是相辅相成的,” 铜锁道:“那为什么头三个劫难没有,直接跳到第四个呢,” 李大民指着我说:“无生老母是画给你看的,” 我愣了, 李大民说:“因为你是她第四劫难的替身,前三劫她很可能已经过去了,” “我还是不明白,”我说, 李大民说:“咱们设想这么一种可能,王慈是无生老母修行劫难中的替身,一旦这个替身熬过了生死关,说明无生老母也过了生死关,” 我和铜锁点头, 李大民说:“可一旦这个替身在生死关里死了呢,” 铜锁恍然大悟:“是不是说明无生老母的劫难就失败了,” 我摇摇头:“她大可以再去找个替身,重来一遍,” 李大民说:“我觉得没这么简单,本尊和替身之间一定有关系,不能说随随便便就找个替身替自己过劫难,她在大街上随便拉个人得了,这个人死了再换下一个,不对,不对,不是这么回事……” 无生老母也就是琳琳,之所以找到我,是因为白莲花夜晚升空,我之所以被选作替身,因为我是那莲花相的一个见证者, 当时的场景历历在目,莲花相从解铃身体里出来的时候,元贞道长反应极快,他不看,也挡着小雪不去看,反而把我扔在外面,现在想来,这道士果然是有道行,已经预料到了后果, 我正想着,李大民说:“会不会这样,替身如果死了,失败了,那就说明本体也失败了,虽说本体不能一起死吧,总归在修行上很大的损耗,所以说……”他顿了顿:“破解这道生死关的秘密,就在这第四幅画里,” ------------ 第八十三章 死神降临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和他们两个分开之后,我琢磨着,这幅画里到底能藏着什么秘密呢, 事态紧急,秘密关系到我的生死存亡,他们两个可以不当回事,我要拿出一百倍的精力, 我用手机拍摄了那些壁画,坐在地铁里反复看, 第四幅画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中间各有一个?影出来,带着??的死气相对而行,形势一触即发, 李大民猜测说,这幅画就是我现在遇到劫难的情形,两个人,一个代表我,一个代表着陈家村的大姑姐,我们要生死相向,最后只能活一个, 渡劫,渡劫……我嘴里喃喃,难道说除了不死不休,就没有其他渡过此劫的方法了吗, 就算渡过此劫,那么下一劫呢,无声老母要是永远当我是替身怎么办,过一劫我就得生死一次,浑身是铁也禁不住这么敲打, 我摸了摸兜里的老书,看样子真要练练白莲教十六观了,这样才能找到针对无生老母的办法, 地铁还有很多站,我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脑子里乱七八糟都是念头, 朦朦胧胧中脑海里出现一幕场景,低矮的农村屋子又阴又潮,大姑姐正蹲在地上杀一只老鸹,老鸹是农村土话,就是?乌鸦, 乌鸦没死,在挣扎,大姑姐用力割着它的喉咙,然后倒提翅膀,把它拎到墙边, 我清清楚楚看到墙上用红字写着我的名字“王慈”,大姑姐把乌鸦血全都淋在上面,滴滴答答往下落, 乌鸦一开始还挣扎,渐渐不动了,瞪着两只?眼球, 这一幕极其凄厉,看的人心里发慌,我压抑得难受,忽然,大姑姐转过头,她的目光像是能透过脑海看到我, 我大吃一惊,想睁眼怎么也睁不开,人像被魇住了,隐隐约约整个地铁车里都熄了灯,一片?暗,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以极高的速度从那一头车厢冲过来, 我呼吸急促,拼命挣扎,心脏跳的能有一百八十迈,我有种强烈的预感,大姑姐这次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绝对是压箱底的绝招对付我,那只?乌鸦的死状太惨了, 地铁里的那东西速度越来越快,已经冲进旁边的车厢,马上就要过来了, 我用尽全力,紧紧捏着拳头,大吼一声猛然睁开双眼,眼前一片雪亮,地铁里不少人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我, 我大汗漓漓,一切都很平静, 这时到了一站,我跌跌撞撞从地铁车里跑出来,连滚带爬到了外面, 外面阳光明媚,人来人往,阳光晒得我晕晕乎乎的, 刚才看似睡着了做梦,其实我知道,都是真实发生的事,大姑姐在做某种法术,通过名字来搞我, 我冒出一个想法,我能梦见她,会不会大姑姐也能看见现在的我,这不是没可能,刚才恍惚的梦里,大姑姐盯着我死看,似乎能透过梦幕看到外面, 无生老母也太缺德了,有什么劫难你自己扛着就得了,非要拿我做替身, 我正浑浑噩噩时,忽然有人大喊一声“小心”,我打了个激灵,有一辆轿车马上要撞过来,我下意识躲了一下,那辆车擦着就过去了,停在路边, 车窗摇下来,司机伸出头骂:“你是不是有病,” 我上了安全道,脸色煞白,气喘吁吁,司机喋喋不休脏话连篇,我还没从刚才的生死瞬间缓过神,要不是有人喊了一嗓子,现在的我指不定成什么样了,就算没撞死也撞个半残, 司机是个急脾气,骂不过瘾还要下车揍我,被一群人拦住,好说歹说劝走了, 一大群人围着看,我也不好意思继续呆下去,赶紧钻到旁边的商场, 出现的车祸是不是偶然呢,最近这两天被大姑姐折磨的,都有点神经质了, 我不知不觉走到商场的东南角,有一群人正在装修,叮叮铛铛的,钻头嗡嗡的钻着, 单调的声音有点催眠,让我犯迷糊,情不自禁脑海里出现死乌鸦的眼睛和大姑姐那张脸,这时候突然有人拉了我一把,我下意识缩回脚,一个货架子毫无征兆中突然砸在前面,“哗啦”一声砸在地上,玻璃碴子四面乱飞,在场所有人都被吓住,全都盯着满地的狼藉看, 拉我的是个老师傅,他后怕的说:“小伙子,刚才你多走一步路,就被砸着了,”这老师傅也算是救了我,我对他千恩万谢, 我满身冷汗离开这里,到了空空旷旷的后大厅,这两次事故肯定不是偶然,很可能还会有第三次和第四次,下一次有没有这么好命就不好说了, 我一阵犯晕,勉强走出商场打车回家,到家就病了,冒冷汗发高烧,吃了几片药也没用,那本古书也不知扔到哪了,只觉得自己要死了, 我在床上昏昏沉沉躺着,没个白天?夜,醒了就迷迷糊糊去吃药,困了就睡,电话来了几次,都没有力气去接,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有人砸门,我懒得去开,任由外面的人砸着, 砸了一会儿,好像没有动静了,我咳嗽了两声,翻过身继续睡,隐隐约约感觉好像有重物压在身上,我睁不开眼也起不来身,重物好像是人,是个肥猪一样胖的女人, 说来也怪,我睁不开眼,什么也看不见,却能感觉出来,这女人像是刚从烂泥里爬出来,在我的身上蹭来蹭去,我喘不过气,甚至连痛苦的呻吟都做不到, 头疼欲裂,全身这个难受,骨头节都在嘎吱嘎吱响, 最恐怖的是,我的意识在渐渐消散,整个过程没有痛苦也没有难受,有的只是?暗,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在了,轻松自在,这就是死亡吧,也不是那么难过, 正迷迷糊糊的时候,外门好像被打开,好几个人冲进了卧室,迷迷糊糊中有人大吼一声:“孽障,速退,” 紧接着我被拉起来,这一起身,刚才鬼压身的感觉登时消失,极其舒爽, 我刚要睁眼,突然脸蛋子挨了重重两下,有人在左右开弓抽我的嘴巴子,抽得我眼冒金星,奇怪的是,被抽了之后,我像是大伏天吃了个冰西瓜,脑袋从来没有过的清醒, 我睁开眼,看到罗二米、老张、铜锁,还有李大民和李扬哥俩都来了,抽我嘴巴的正是老张, “你们怎么来了,”我问, 罗二米气势汹汹:“再不来,你都快死炕上了,”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个小镜子递给我,我照着镜子看,吓了一跳,里面映出来的我是个衰鬼,像是旧社会烟馆里出来的大烟鬼,头发乱糟糟的,面?肌瘦,两只眼浮肿,还挂着?眼圈, 铜锁问我知不知道今天几号, 现在我这智商也就四岁孩子的水平吧,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几号,铜锁叹口气问我:“你躺在床上多长时间了,” 我说:“就是你我还有大民在大厦分手的那天,” 铜锁无语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床上躺了三天,,” 我吓了一大跳,似乎更清醒了一些,简直难以置信,我居然迷迷糊糊睡了三天,这时,我看到桌上摊着一大堆药瓶,都是在迷糊的时候翻出来的,当时不管什么药了,抓着就往嘴里塞, 李大民说:“王哥,你真应该感谢铜锁,那天你们走了之后,他就觉得不对劲,给你打过几次电话,你都不接,后来他找到林波,才知道你住在这里,他还专程去了趟砬子乡,拉来了罗哥和老张师傅,” 我感激涕零,拉着铜锁的手,一个劲的道谢, 老张看看屋里:“你这里不干净,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这里有阴物,已经退去了,不知什么时候还会回来,” 罗二米说:“王慈,我不是都告诉你怎么对付大姑姐了,你干了吗,” 我苦笑:“我觉得再等等,或许有转机,不想去害人,” “糊涂,”罗二米气急了:“这是害人吗,这叫自卫,看看你现在这衰样,再一味的退让,就要死到临头了,”说着,他从包里掏出一根?漆漆的木头放在桌上, 他看着我,一字一顿说:“这是摄魂术里所需要的雷劈过的木头,该怎么用你自己做决定,” ------------ 第八十四章 天降灾祸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他们都在劝我,核心思想只有一个,必须和陈家村大姑姐死刚, 罗二米告诉我,这件事谁都插不上手,顶多帮帮忙,主要的事还要我来做, 我都病成这样了还是拿不定主意,罗二米恨铁不成钢,我磨磨唧唧的优柔寡断,一副死猪模样,让他极其失望, 铜锁打圆场,说这个事等王慈养好身体再说,现在他要死不活的瘟?样,就算想对付大姑姐,也是有心无力, 罗二米恨的咬牙,还是让老张给我留下一道符咒,并从裤腰上拽出一条红裤带,说这东西辟邪,他让我把红带子扎在裤腰上,就算睡觉也不能摘下来, 朋友们把我送到社区医院打点滴,需要很长时间,大家都散了,只有李大民还不走,他问我:“王哥,白莲教的十六观你是不是还没练,” 我苦笑:“回来发了高烧,迷迷糊糊的,书扔哪了都不知道,” 李大民说:“王哥,那第四幅壁画我回去琢磨了很长时间,悟出一点东西,想跟你说说,” 他打开手机,调出壁画,指着画面上的两人说:“这是你和陈家村的那个女人,” 我点点头,这个寓意是早已经知道的,我在等他的下文, 李大民说:“中间的黑影,咱们开始猜测是你们之间不死不休的隐喻,我仔细想了想,应该不是,这两个黑影不是象征手法,” “那是什么,”我问, 李大民说:“你记没记得刚才我们进到你卧室的时候,老张说了句很奇怪的话,” 我疑惑地看他, 李大民说:“老张师傅说,你的屋子里有阴物,” 我艰难咽下口水:“对,是这么回事,说过,” 李大民说:“我突然来了灵感,”他指着手机上的照片说:“这两个黑影,会不会代表着某种不干净的东西,某种黑暗的诅咒,” “等等,我还是不太明白,”我说, 李大民道:“你看哈,你和陈家村大姑姐现在是生死相搏的情形,那你们会怎么相搏,总不能你捅我一刀,我给你一脚吧,大姑姐是最先动用手段的,她对付你的法子,就是用名字诅咒你,又用巫术来调动阴物,所以,”他顿了顿,指着照片上的黑影说:“这个黑影代表了她对付你的黑巫手段,” 我心里一惊:“你的意思是,我要躲过这一难,必须也要用相当的手段来对付她,” 李大民说:“壁画上的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却相距很远,互相之间并没有直接碰面的机会,他们交手靠的就是各自调用出的黑影,” 我若有所思, 李大民说:“王哥,你已在局中,再不出手就晚了,这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试炼,” 我苦笑:“大民,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和那女人无冤无仇,一个大活人如果这么平白无故因我而死,良心上过不去啊,” 李大民叹口气:“王哥,怎么叫无冤无仇,你不能再秉持普通人的道德观了,这里牵扯到一个新的概念,那就是修行,要用全新的视角来解读,一个将军如果秉持着老百姓的道德观,在战争中他必然会一败涂地全军覆没,退避三舍的故事你也不是没听过,” 我发呆,他说的没错,可我还是犹豫,真要出了手,恐怕会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就怕最后无法回头, 我打着点滴,李大民也不走,跟我闲聊了几句,便玩手机,玩着玩着还睡着了,我把他推醒,跟他说不用在这陪着,可他怎么说就不走,我也懒得管他,爱陪就陪吧, 打完点滴已经下午三四点了,我浑身轻松,肚子也饿了,和李大民在外面吃了点东西,他非要把我送回家, 这小子想干什么,无事献殷勤, 我们回到家,李大民吱吱唔唔地说:“王哥,你那本白莲教的古书,反正你也不打算练,拿给我试试呗,我想回去研究研究,” 他跟了我一下午,鞍前马后的,我不好意思不给他,在屋里找了一圈,终于从床底下掏出来,李大民接过来爱不释手,道了声谢,像是怕我后悔转身就溜了, 我没当回事,书在我手里没多大用处,看都懒得看,他爱研究就研究去吧, 我把罗二米留下的符挂在门楣上,腰里扎了红腰带,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全身暖洋洋那么舒服, 困意上来接着睡,一夜无梦,也没有灵异事件,睡到天亮,神清气爽,终于一切都过去了, 早上我洗了把脸,抖擞精神,兴匆匆去上班,到了单位之后,刚要进办公桌,办公室主任叫住我,叫到他的办公室,在办公室里,他宣布了公司的决定,说是鉴于我的表现,几个领导一致决定,要把我辞退, 让我到人力资源部门办手续,单位压了一个月的工资,让我下个月再来取, 我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这个消息传过来,还是有点懵,不愿意相信是真的, 公司效率是够快的,我的位置已经招来新人,人家占着我的办公桌已经干起来了, 我黑着脸办了手续,除了徐家亮,单位一个人都没有来跟我告别的,我混了俩月,就混出这么个结果, 徐家亮约我吃饭,我哪有心情,吱吱唔唔把他打发走了,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挣多少钱先不论,能有个单位工作,最起码觉得自己还是城里人,并不是农村出来的,这下成了无业游民,感觉天都黑了, 从公司出来,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我有点万念俱灰的意思,找到一咖啡馆,呆呆地坐着, 心情极度糟糕,好似一脚踩空掉进悬崖,闹心劲就别提了, 这时,来了电话,拿起来一看,居然是老妈来的,她来电话干什么,难道俺们娘俩有心灵感应,我这边一炒鱿鱼,她那边就知道了, 我接起来,还没等开口说话,电话里传来妈妈的哭声, 我心里咯噔一下,问怎么了, 老妈抽噎着说:“小慈,你最近能不能请假来家一趟,” 我说没问题,现在就可以回村,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妈抽泣着说:“小慈,你要有个心理准备,你爸他……” 我急了:“我爸怎么了,” “你爸在医院查出不好的病了,”她说, 我脑子“嗡”一下炸了,心里面像是有一百个小猫狠劲地挠,我哆哆嗦嗦告诉她,马上回村,有什么话等回去再说, 我急匆匆跑出咖啡馆,打了辆车直奔公交站,坐在回家的车上,我不相信发生的事是真的,这一切太突然了,完全没有思想准备, 回村没有直达车,要先坐长途大客到中转站,再从那里倒小巴回家,我折腾了将近三四个小时才回到村里, 走进熟悉的村子,看着熟悉的场景,眼圈红了,满脑子全是老爸的音容笑貌, 老爸这辈子太苦了,种了那么多年的地,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还没怎么报恩呢,他就躺下了, 我跑到家,推门进去,外屋全是人,村里的亲戚朋友三姑六婆都到位了,村长正抽着旱烟,看到我,他把烟灰磕灭,拉着我的手进了里屋,低声告诉我,要有个心理准备, 掀帘进去,我一眼就看到老爸躺在床上,天这么热,他还盖着三四层的被子,面黄肌瘦,微微闭着眼,好像不省人事, 屋里还有两三个人在,我看到了妈妈,还有村里的木老先生,木爷爷是有名的老中医,此时正在给老爸摸脉,表情很是严峻, 老妈看到我回来了,当即就哭了,拉我过来看老爸, 妈妈轻声喊着老爸的名字,哭着说:“你睁开眼看看啊,儿子回来了,儿子从城里回来了,” 老爸微微动了动眼珠,旋即又合上,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缓缓流下来,他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眼了, 我如雷劈一般,情不自禁“噗通”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村长和木老先生把我拽起来,我哭着说:“妈,怎么回事,我爸身体不错啊,他怎么了这是,” 木老先生说:“小慈,咱们到外面说,” 村长喊了两个娘们在里屋盯着,我们几个来到外面的院子, 我哭得特别悲伤,老妈哽咽着把经过讲述一遍,老爸那天下地干活,离家的时候还好好的,中午老妈准备饭,饭做好了他也没回来,正等的不耐烦,村里有人着急忙慌跑过来说,老王从田垄里出来,不知怎么突然一头栽在地上,人当时就不行了, ------------ 第八十五章 对不起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等把我老爸抢救回家他就变成了现在这样迷迷糊糊的人事不省当时我在城里家里就老妈一人她一个农村妇女顿时没了分寸找到村长村长看了一眼就说不好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送到乡里的医院 谁知道进医院之后老爸又能下地了虽然精神状态很差好赖脱离了危险大家都觉得可能是虚惊一场没啥大事 保险起见做了全身检查加强CT扫描这一扫描发现问题了在老爸的心尖发现一个疑似肿瘤乡里医院的设备不行保险起见他们进了城在中心医院重新做检查人家说这东西很可能是恶性的做了切片在等结果 我听得大叫:“妈都到城里了你给我打电话啊” 老妈哭着说:“你爸说你好不容易留在城里有个工作别耽误你的时间要是请假出来怕领导不让” 我咬着牙极力抑制眼泪心情晦暗到了极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最终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还没”老妈哭着说:“人家医院说就算检查出来不是恶性的但长得这个地方太缺德在哪都行偏偏在心尖尖上只要一破人马上就完” 我坐在凳子上垂头丧气木老先生说:“大妹子你家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老妈愣了:“这话怎么说” 木老先生道:“小慈也来家了你们家能主事的都回来了那我就说了刚才我摸过老王的脉他这个属于阴脉” 我抬起头看木老先生这老头能有八十了在我们村号称神医见多识广或许有办法 老妈正要细问怎么回事木淳走过来拉着木老先生的手:“爷爷走吧别说了这是人家的家事” 我拦住他们:“木淳咱俩相识一场也算是哥们弟兄你帮帮我们家吧起码让老爷子把话说完行吗” 木淳别看年岁小还是个大学生可人挺精明他不想让木老先生随便出头我知道他是怕担责任惹麻烦 木老先生也呵斥他:“人都快不行了人命关天计较自己的得失害怕担责任还怎么去行医救人你父母就这么教你的吗” 木淳训的没话说??站在旁边 木老先生对我和我妈说:“老王是阴脉所谓阴脉的意思是他可能是中了阴邪” 我陡然打了个激灵:“老爷子怎么讲” “中医来说‘邪’这个字眼不是你们平时理解的什么鬼和神它叫六淫五邪比如说风邪淫邪毒邪等等都是审症求因的产物我仔细诊过老王的脉搏发现他的身体里被侵入了一种邪所谓积怨成秽邪秽在体内化成了病灶邪气来的突然又不知道是如何染上的我怀疑阴邪入体会不会是……”木老先生停顿了后面的话没说 我擦擦眼泪凝神想了想问老妈当时老爸发病时的情景细节 老妈说没什么特别他从田里出来一头栽在路边就人事不省了 我马上说:“木爷爷你能不能跟我去我爸发病的现场看看” 木老先生道:“一个村住着当然义不容辞” 村长马上去找当时老爸晕倒的目击村民让他带我们去我们几人从村里出来直奔田间地头 村里家家都有地现在正是生长的时候能看到大片的绿色到了我们家地头那位目击者比划说当时就在这里老王一头栽在地上 我和木老先生来回走了几遍我没看到有什么异常此刻日偏西山太阳渐渐落下去天空昏暗 木老先生还在认真地找着我有点心里不忍老头这么大岁数真是不容易 我叹口气想着还是算了吧看也看不出什么问题事发到现在好几天了村民们来来回回走该踩的都踩了再一个我之所以要来检查是因为有种推论这件事会不会和陈家村大姑姐有关慢慢的又冷静下来陈家村和我们村八竿子打不着就算大姑姐心狠手辣她只可能对付我还会来对付我的爸爸吗 我正要说回去木老先生蹲在沟渠边上伸手在里面抓了什么然后招手让我和木淳过去看 我们两个到他的身边木老先生手里是一只死鸟这只鸟沾着沟渠里的脏水已经死了很长时间显得特别埋汰 木老先生翻开这只鸟我清楚地看到鸟腿上绑着一块?色纸条轻轻展开居然是一张符咒泡在水里已模糊不清 木淳看的有意思正要伸手去碰木老先生制止他:“这是巫鸟专门用来诅咒人的邪里邪气看来有人在行巫术之法” 我咬得牙咯咯响这肯定是大姑姐所为她现在居然对我的家人下手了江湖上还有规矩呢祸不及家人 我赶紧问木老先生知不知道有一种法术写下名字然后用?乌鸦的血去淋 木老先生点点头:“这种邪门的法术在老话里叫‘方人’也叫‘禁人’非常恶毒你父母老两口是好人没得罪过人也很少出村据我所知周围村子并没有会这种妖法的人所以我想来想去根子或许在你这” 我闷不做声心如刀绞大姑姐真是踏过我的底线了 木淳说:“爷爷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对付这种妖法” 木老先生沉思:“很麻烦不过我相信小慈已经有主意了他知道该怎么办” 我看看他们爷俩问木老先生:“木爷爷我问你一句话一件事如果做了之后就无法回头那做不做” 木老先生看我:“何为大丈夫真正的大丈夫只问善恶不谈因果先不要说能不能回头先问问你自己这件事是善是恶当为不当为” “有人用恶手段对我我被动还击应该无所谓善恶”我说:“无善无恶之外这件事当为” “好那就做吧”木老先生拍拍手取下符咒把这只死鸟扔进水里 我急匆匆回到家把银行卡留给老妈告诉她如果切片的结果出来了该住院住院不要心疼钱钱不够我肯定想办法凑老妈怕我搞事哭着说她现在就剩下我了千万别出什么事 我劝慰住她大姑姐这次真是把我逼急了无冤无仇的你下死手就别怨我了 罗二米曾经教我摄魂术我仔细回忆整个流程如今万事俱备只差大姑姐的照片可问题来了上哪淘弄那疯老婆子的照片我给罗二米打电话问他没照片怎么办 罗二米说:“好办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吧找个明白人画下来也一样” 挂了电话我想想全村都是庄稼汉有谁会画画呢想了一圈一拍大腿木淳就是美术学院的学生他这次来村里住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野外写生这不是现成的人选吗 我急匆匆来到木老先生家里木老先生住在村东头有几间大瓦房独门独院院子里晒着山货老头一边给驴喂饲料一边跟木淳聊着天 看我来了木淳说话声很大好像故意说给我听的:“爷爷麻烦上门了” 一听这话我心哇凉哇凉的他这个态度可不像能帮我的样子 木老先生把饲料放在一边拿了椅子让我坐问有什么事 我犹豫一下说:“木爷爷这次我是来求木淳帮忙的” 木老先生看看木淳:“既然是找他那你们小兄弟商量去我就不跟着掺和了”他背着手出了院子走远了 木淳碍着我的面子不好意思一走了之耐着性子说:“王哥你有什么事” 我说:“我想让你帮我画一幅画” 木淳有些意外没想到我能提出这样的要求他问是什么画 我比划一下:“一个老女人大概五六十岁你帮我画出她的脸就行具体的相貌特征我描述给你听” 木淳没有答应低着头摆弄着山货:“王哥这是什么女人你为什么画她呢” 我不想骗他咬着牙说:“我爸爸得病可能就是这个女人搞的鬼她在背后使坏有高人传授我一个对付她的方法前提要有她的照片我没有照片人家说画下来的画像也行我找到你了只有你能帮我” 木淳一句话就否了:“对不起我不能帮你” ------------ 第八十六章 午夜十二点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看着他,问为什么, 木淳说:“整件事都含糊不清,一旦你拿着这幅画不做好事,惹出什么麻烦,出现难以收场的后果,责任算谁的,” “我不用你担一分责任,”我有点不高兴了, 木淳说什么都不答应,我软磨硬泡,好话说尽,这小子就是油盐不进,到最后我声泪俱下:“咱们都是好哥们,你至于这么不通人情吗,我再告诉你,我这么做是为了救爸爸,现在他的一条命就在你的手里,你说怎么办吧,” 木淳好半天才说道:“王哥,我不是不通人情,我跟你说句实在的吧,帮你画可以,但是……我很可能因为这个而死,” 我愣了,想不明白,一幅画怎么会死人, 木淳叹口气说起来,这件事发生在认识我们这帮朋友之后,有一次木爷爷带他去外村赶庙会,他一个人四处闲逛,无意中看见一个专门做马前课的算命摊子,在庙会上,有很多算命算姻缘的江湖术士,生意都不错,十块八块就能算一卦, 木淳从来没见过马前课的算命方法,觉得挺有意思,在旁边看了一会儿, 算命先生是个四十多岁的瘦高汉子,穿的破衣服跟要饭似的,可也别说,身上自有一股出尘之气,最让木淳感兴趣的是,摊子旁边竖着一根杆,上面悬挂着几个玲珑晶莹的葫芦,有点仙气, 算命先生就问木淳要不要来一卦,十块钱就够了, 木淳便给了他十块钱,马前课这种算命方式看起来有点像公园的旋转木马,一个大圆盘,中间是两只小木马,算命的人凭手一转,马就动起来,圆盘上有刻度,写着数目字,转到几号,算命先生就从宝箱里抽出几号的帖子,上面写着偈语,关系到算命人一生的命运, 当时木淳转了,说来也怪,眼瞅着木马转一圈停下,突然起了阵风,吹的这木马转转悠悠又转了半圈,停在一处上,上面居然写着“0”, 木淳便问什么意思,算命先生半晌没说话,告诉他这不是好兆头,具体的细节没说, 他从宝箱里抽出零字号的偈语给木淳看,偈语一共四句话,具体写的什么,木淳没有跟我讲,他只告诉我,算命先生说你将来会有妄死之相,活不了多大岁数,死因跟你的本职工作有关系, 木淳说自己是画画的,难道画画也能死人,算命先生摇头说,天机莫测这就不知道了,木淳暗自寻思,难道要改行吗,以后不能再画画了, 自从这件事之后,木淳的心里长了草,写生也不做了,提笔就闹心,要不是木老先生强留,估计他早就回城了,不在农村呆着, 听到这我笑了:“小木,看你挺精明的,怎么这个帐没算过来,” 木淳看我:“请赐教,” “一个庙会的江湖术士有多大可信度,”我说,木淳刚要说什么,我摆摆手打断他:“退一万步讲他说的对,你的灾祸跟本职工作有关,但他没说和画画有关啊,你放弃画画改了其他行业,比如说厨师吧,当你从事厨师这行,灾祸依然没消,还包藏在厨师的行当里,” “就是说不管我怎么改,灾祸一定会发生,除非我什么都不做,在家里躺着啃老,”木淳看我, 我耐着性子跟他解释,算命这个事不要当心理负担,算命的不往狠里说,还怎么挣你的钱,再说就算有灾祸,大难临头那天咱们再想办法解决,之前就不活啦, 我直接质问他:“你喜不喜欢画画,” 木淳苦笑:“我三岁就开始画了,要不然能考进美术学院吗,” “哦,就因为算命的一句话,你以后都不画了,放弃自己的爱好和专业,那跟死有什么区别,”我说, 这句话彻底打动了木淳,他来回走了两圈,我添油加醋又紧着劝, 木淳沉思良久,终于点头:“好吧,王哥,我就帮你一回,看看会不会有灾祸发生,” “这就对了,”我如释重负, 木淳进到里屋,时间不长拿出画夹子,他跳到磨盘上,问我那个老女人有什么面目特征,我把大姑姐的形象形容一番,别说木淳的技术是高,拿着画笔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一个大概形状,竟然和大姑姐有四五分的相似,这就相当不容易了, 我细细描述,木淳下笔如风添加细节,也就是二十来分钟,画面上出现了一个女人的样子,我看着画一阵心悸,不知是木淳的技术高超,还是他无心画出来的,画上的大姑姐极其传神,她侧着脸似乎正盯着画外,眼神里说不出是什么神采,像是一个杀人犯,这画要是挂在家里估计都能辟邪, 木淳看着这幅画,突然伸手要把画撕了,我赶紧拦下他,好不容易夺了过来, 木淳皱着眉:“王哥,我觉得这幅画有点不祥,还是撕了比较好,” 我倒是神清气爽,大姑姐啊大姑姐,不出手你当我是病猫,我道了声谢转身就走,木淳在后面喊住我, 我回头看他,木淳蹲在磨盘上,一脸忧色:“王哥,你说这幅画会不会害了我,” “放心吧,一幅画而已,又不说是你画的,谁知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的嘴你放心,剩下的事我来办,老木啊,谢了啊,这件事处理完了,我好好摆桌酒请你,” 我急匆匆走出院子,无意中回头看了一眼,木淳面露忧色,一动不动还蹲在磨盘上, 我顾不上多想,此刻天色蒙蒙见?,罗二米告诉我,要搞大姑姐必须在午夜十二点施法,我回到家,草草吃了口饭,等着十二点的到来, 我偷着把罗二米给的那块木头拿出来,他说这木头被雷劈过,适宜做法, 我小心翼翼用剪子把大姑姐的形象从纸上剪下来,包裹在木头外面, 现在万事俱备,就等着晚上了, 我到老爸的房间去,村里人都散了,就剩下我们三口,老爸本来昏沉沉的,现在症状又变了,开始剧烈咳嗽,喉咙里像是掐了一口老痰,不上不下,呼呼作响,看他难受这个劲,我真是心如刀绞, 老妈坐在床头一边伺候着,一边垂泪,我心情郁郁,一片?云,好好一个家就这么毁了, 晚上十点多老妈让我回屋睡觉,我心里有事,没多说什么,回到自己屋,把要做法的木头塞到包里,偷偷从后门出去,在后院拿了一把锤子, 罗二米详细告诉过我做法的流程,要在午夜十二点面向东方,整个过程不能有外人看到,等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必须再把小人取回来, 村里人睡得早,没什么夜生活,到了夜里除了偶尔狗叫叫,再也看不到一个人, 小心起见,我走了很长一段,来到一大片庄稼地,草长得很高,夜深人静,我藏在草堆后面守了片刻,确定没人, 今晚天气很好,明月高挂, 我抽着烟蹲在地头,焦急地等待着,不知不觉,满地都是烟头,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看着表,越是临近午夜越是有种窒息感, 终于,到了十一点五十分,我赶紧起身,在地上用手刨出一个坑,然后把木头放到坑里,木头外面裹着大姑姐的画像,画像本是画在平面的纸上,现在这么一裹,纸张变形,大姑姐的整张脸极度扭曲,变形到很诡异的地步,两只眼睛直不楞登看着我, 我手颤抖几乎拿不住,前所未有的负罪感袭来,一咬牙,这是你逼的,为了家里人我豁出去了, 我把木头埋到土里,只埋了半截,然后翻出锤子, 最后五分钟漫长的像是一个世纪,终于到了午夜十二点,我抄起锤子,对着木头砸下去, 这里的土我松过好几遍,极其柔软疏松,锤子一砸之下,木头立马打进土里,便矮了一分,既然干上了我也不多想,用锤子一下一下敲着,木头也跟着一寸一寸打进土里, 打了能有十来分钟,整个木头就剩下脑袋露在外面,包裹着的大姑姐画像早已破烂,只剩下一只眼睛还露着, 我抄起锤子正要给最后的一击,突然远远的田间地头响起脚步声,有人来了, ------------ 第八十七章 深入虎穴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眼皮子直跳,大半夜的会是谁来,这时候,木头只剩下头部的三分之一露在外面,我倒是不怕来人看见,而是怕冲撞了过程,不知会产生什么意想不到的后果,很可能前功尽弃, 我一咬牙,对着木头人狠狠砸了下去,用尽力气,一锤子把它砸进土里,直接没了顶,然后我以最快的速度钻进草垛子,顾不得又脏又臭,静气凝神看着外面, 月色如水,走来两个人,前面的是十七八岁的大姑娘,长得挺好看,手里拽着一根棍,棍子的那一头是个老头,这老头戴着大?墨镜,穿着?褂子,像是老年间的地主老财, 看这意思,这老头好像是瞎子,让这女孩子牵着走,两人的组合极其怪异, 我不敢出声,屏住呼吸看着, 女孩四下里扫了一眼,我知道她看不到我,还是情不自禁缩缩头,这个女孩目光很锐利, 看着老头,我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仔细一想,想起来了,我曾经在夜市遇到个算命先生,自称是铁板神数,张口就问我要二百元,我当时还被他坑了一顿饭钱,不过细想想,一个瞎眼老头能行走江湖,肯定是有点道行的, “师父,这里没人啊,”女孩说, “就咱爷俩走路这么大的动静,有人也跑了,”老头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继续看, 老头说:“小樱,你别看我是盲人,可哪有妖气我能感觉到,鼻子闻就能闻着,” 女孩逗得咯咯乐:“师父,你快赶上狗鼻子了,” “去,没大没小,”老头也不动怒,和女孩说笑着, 看样子,女孩应该是他徒弟,我暗暗称奇,一个糟老头子能收这么漂亮的姑娘当徒弟,上哪说理去, 老头让女孩牵着他,围着空地走了这么一圈,他喊了一声:“停,”两人停下来,我心猛地提到嗓子眼,他们正站在我刚才埋木头的地方, 老头收了棍子,在地上顿了顿,敲打的位置正是木头所在,我冷汗都下来了,罗二米清清楚楚告诉我,一定要明天早上八点挖出木头,早一分晚一分都不行,今晚要是让这两个人把法术破了,我算白做了,不但如此,罗二米告诉我,一旦失败本人还可能被法术反噬,到时候会出现不可想象的后果, 女孩问:“师父,你怎么停了,” 老头驻足良久,长叹一声:“小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爷俩还是赶路吧,” 女孩真不客气:“师父,你怎么怂了,” 老头道:“虽有妖气,却前因后果不明,咱们不是愣头青,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何必惹麻烦强出头呢,今晚带你到这里,一是巧遇,二是让你感受一下妖气是什么滋味,以后师父可不能总陪着你,你总有单独出头的那一天,” 两人说了会儿话,老头让女孩带自己走,两人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等他们走远了,我从草垛里爬出来,长舒口气,看着微微隆起的地面发呆,要不守一晚上,可一琢磨,算了,成不成看命吧, 我一路提心吊胆回村,走着走着,突然看见那女孩牵着老头也在朝村子去, 我心中狐疑,他们这是要干什么,难道是奔着我来的, 我小心翼翼跟在他们后面,不敢跟的太紧,别看前面是瞎眼老头和一个妙龄女孩,这两个人行踪如此诡秘,又来历不明,还是小心好, 眼看着他们进了村,绕过村路,远远看过去,他们竟然去了木老先生家里,我这才舒口气,回家了, 翻来覆去睡不着,把闹钟定到早上六点钟,后半夜勉强睡过去,还没睡踏实,闹钟就响了,揉揉眼外面已天光大亮, 我草草吃了点饭,等到快八点的时候,急匆匆回到昨晚埋木头的地方,拿出小铲子开始铲地, 大早上村路上没什么人,我加快速度,木头渐渐露了出来,这一出来就让我吓一跳,泥巴里渗出暗红色的东西,闻着有股腥味,我咯噔一下,莫不是血, 继续往下挖,越挖越是心惊肉跳,整个木头都是血淋林的,越往下血越多,渗透出来,溢出坑外, 我吓懵了,实在不敢继续挖下去,情景骇人, 我赶紧给罗二米打电话,电话响了好半天他才接,问怎么回事,我把刚才的情况说一遍,罗二米告诉我不用害怕,这叫刨地见血,说明惊动了鬼神,法术成功了, 我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办, 罗二米让我拿着这根木头,火速赶往陈家村,想办法进入大姑姐家里,就在她家把木头焚毁,烧过之后,还要再办一件大事收尾, 我嘴里发苦,想到大姑姐就头疼,现在还要去她家, 我问什么大事,罗二米说:“王慈,你别忘了一件事,你的名字可还在大姑姐家里刻着,她就是靠这个诅咒你们全家的,你要想办法找到自己的名字,尽一切手段毁去,不能留下来,否则就算那老女人死了,可诅咒依然还在,” 挂了电话,我忍着不适,把木头全刨出来,用破报纸卷了塞进包里, 我急匆匆回到家,坐立不安,是真不想去陈家村,可事情逼到这份上,又能怎么办呢,我在屋里转来转去没个主意,这时帘子一挑老妈进来了,哭着说:“小慈,你爸不行了,” 我脑子嗡一下炸了,跟着她到那个屋,刚进去就看到老爸不停地倒气,呼哧呼哧,样子特别吓人,他捂着胸口,虚弱地喃喃:“疼,疼,眼前?,?……” 我赶紧给120打了电话,幸亏现在村子发展好了,村路铺的相当平整,这要搁在以前,出点什么事救护车根本进不来,全得靠手拉驴牵往外送, 时间不长,我家院子外全是人,救护车来了,村长他们帮忙给送上车,我和我妈一起到医院, 120送到县医院,老爸住上院,点滴打上呼吸机也戴上了,医生把我们叫到外面,严肃地说,恐怕过不去这一两天,要早做打算, 我妈听到这话,当时就晕过去,幸亏是在医院里,好不容易把她弄醒,她是嚎啕大哭, 我紧紧捏着包,在走廊来回走了两趟,一咬牙,先安抚住老妈,然后转身出了医院, 到了外面,我出奇的冷静,涌起一阵无法言说的情绪, 我招手叫过一辆出租,告诉司机陈家村的位置, 在路上我反复想着去了以后可能发生的状况,让司机稍停,我到旁边的五金商店买了一把带锯齿的快刀,用报纸卷了和木头一起藏在包里, 我并不冲动,已经琢磨好了可能后果,大不了一命赔一命, 大半天的工夫到了陈家村,我付了帐下车, 刚下车,就看到村里应该是有村民结婚,老远能看到大红的拱门,男女老少全都在那看热闹, 我暗暗舒口气,小心翼翼进了村,尽量避开人群,顺着墙根一溜小跑,来到大姑姐住的院子, 这村子治安很好,估计很久没出过事了,路不拾遗,大白天的院门都不锁,两扇铁门敞开,我蹲在墙边观察老半天,应该没人,院里堆满了香烛纸钱这样的祭祀用品,靠着墙根摆了一溜纸人,阳光很足,院子里却阴气森森的,让人不舒服, 我从包里把刀掏出来,手心全是汗,钻进院子, 没有人最好,杀人那是不得已的最后一步,能不动刀就不动刀,现在要办的事情太多,一件一件来, 我来到院子后面,此地阳光难入,背着阴,我把木头掏出来,颤抖着手拿打火机去烧,谁知道风有点大,打火机擦出火苗就被吹灭,就算勉强有小火苗也极其微弱, 看看表,这一折腾十来分钟过去了,我满头冷汗,紧张的牙床发痒,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看到大瓦房后门开着,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进她家里烧,家里应该避风吧, 我鼓足勇气来到门口,轻轻撩起帘子往里看,这是一间青瓦房,面积挺大,摆着各种老家具,透着一股陈腐的味道, 我蹑手蹑脚进屋到墙角,有个老式的柜子挡着视线,就算大姑姐回家也不可能第一眼看到我,这让我有了腾挪躲藏的空间, 我蹲在地上,擦着打火机,火苗窜了出来,我点燃了这根木头, ------------ 第八十八章 秘密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打火机里蓝色的火苗窜起来,飞快在木头上游走和蔓延,不一会儿,整个都烧了起来,我拿不住,干脆扔在地上, 木头裹着的血,像是某种易燃物,见火就着越烧越大,我长舒了口气,心里一阵轻松,优哉游哉掏出烟,对着木头还借了个火,一口口抽起来, 大概不到十分钟,木头烧成一截黑黑的木炭,只剩下脑袋还包裹在蓝色火苗里,说来也怪,木淳画的画是在纸上,按说更应该被火快速烧光,可此时这张画上只剩下一只眼睛,紧紧附着在木头上,在火中并没有烧尽, 我看的出神,画上的眼睛透过蓝色火苗,正诡异地看着外面, 我有些不自在,旁边挪了挪,尽量不要让这只眼盯上,过了五六分钟,在窜动的强烈火苗中,脑袋和画也被烧光了,只留下一截冒着火星的黑木炭, 这一步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完成了,还有下一步,找到刻着名字的墙,然后毁了它, 正想着,突然传来推门的声音,我大惊失色,来不及收拾地上的残骸,一猫腰拱进柜子的后面, 柜子紧紧挨着墙,也就有一条细细的缝儿,我勉强塞进去,全身挤得嘎嘎响,无法腾挪,勉强从柜子中间的缝隙往外看, 进来的人正是大姑姐, 自从在游乐场遇袭,这么多天以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大姑姐好像老了几十岁,身形佝偻,满头灰发,走一步都直喘,老态龙钟至于极点, 进了屋子,她向着另一侧墙角走过去,角度所限看不到她做什么,我紧张得心怦怦跳, 大概能有个五六分钟,在焦躁中我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她终于出现在视线里,老太太走得很慢,哆哆嗦嗦的,手里艰难搬着椅子, 她太老了,椅子对于她来说有些沉重,说是搬其实就是在地上拖,她把椅子拖到屋中间, 我目不转睛看着,老太太行事有悖常理,实在猜不透她要干什么, 她把椅子前后小幅度挪动,好像在找什么位置,不多时固定下来,她坐在椅子上,背对着我,什么也没干,直愣愣瞅着大门, 就这么坐了十来分钟,我藏在柜子后面挤得几乎窒息,又不敢动一下,后背都让汗浸透了, 大姑姐颤悠悠站起来,手里多了一样东西,那是一条红色的裤腰带,我看得不眨眼, 她扶着椅子慢吞吞站上去,艰难抬起头,把红色的裤腰带从房梁上扔过去,打了个结儿, 这时候再猜不透她要干什么,那就是傻子了,她这是要上吊啊, 我心跳加速,目不转睛看着,大姑姐把红绳子系好,用手拉了拉,觉得结实了,连寻思都不寻思,直接把头放了上去,脖子套进绳子圈, 她进去之后,也不知哪来那么大力气,一脚踹翻椅子,放出重重一声闷响,整个人顿时挂在半空, 我脑子嗡嗡作响,一片空白,眼前这一景太出乎意料,我瞥见地上烧成黑炭的木头,摄魂术不会真的起作用了吧,这也太邪门了,我这边刚烧完,她那边就自杀了, 我在柜子后面天人交战,这时候要不要出去救人,一咬牙,人命关天这叫,说我妇人之仁也行,豁出去救她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我艰难从柜子后面蹭出来,跑到屋子中间,抬头一看,心下凛然,老太太死得不能再死了,身体拉直,手脚下垂,头深深埋着,灰白色的长发全都披散下来,看不到脸,整个人就像是布娃娃一样,被绳子拽的这个直溜,一动不动, 光线陡然黯淡下来,阳光偏移,屋里吊死一个老太太,气氛压抑阴森, 我两条腿都是软的,想走又走不动,目光也挪不开,吊死人的现场充满了一种诡异的美感,我痴了好长时间才回过神, 也好,说句不好听的,死了也好一了百了,省的她这么处心积虑对付我们家, 我想起烧的木头,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日后警察验尸,发现那堆灰烬,真要顺藤摸瓜找到我,我是百口莫辩啊,赶紧清理现场, 其他的东西我不敢乱动,蹑手蹑脚来到墙根,看到地上这截黑炭,强忍不适,用破报纸把它卷了卷,简单收拾一下然后塞进包里, 整个过程中,我总觉得后脊背凉飕飕,像是被什么盯着,回头去看,就看到大姑姐的尸体挂在房梁下边,正随着绳子缓慢自转, 我擦擦冷汗,这地方太邪门了,赶紧走吧, 我避开空中的尸体,小心翼翼来到门前,罗二米的话出现在脑海里,他给了我两个任务,一个是烧了木头,还有一个是找到自己的名字,现在这么走,倒是可以,第二个任务还没完成,恐怕会前功尽弃, 我一跺脚重回屋里,这间屋已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刻着我名字的墙, 在几次的梦境中,我清晰能看到,大姑姐把我的名字刻得很大,在墙上可谓一目了然,不可能藏在犄角旮旯看不到, 此刻光线愈加昏暗,屋里还吊着一具女尸,静的像是一座坟墓, 大姑姐她家一共三间大瓦房,没办法只能一间一间找了, 我找了一大圈,还是没有找到名字,怪了,难道我梦中看到的都是假象, 我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对付大姑姐是不是对付错了,人家压根就没弄我,或者说老爸的病确实就是病,那也不对,我几次三番中邪,还有木老先生捡到的死鸟,都说明确实有人在对付我们家, 难道不是大姑姐,而是另外一个什么人,可为什么我的梦里看见的人就是她呢, 我重新回到大姑姐自杀的屋子,这一折腾都快天黑了,我不能点灯,导致寻找更加困难,看着越来越暗的光线,我焦急万分,必须在太阳落山前找到, 我看着半空悬挂的尸体,看着看着发现问题了,我没见过上吊,大姑姐的上吊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我发现的问题是什么呢,大姑姐挂在空中,尸体竟然在随着绳子缓慢转动,物理原因我不太明白,可能是绳子打了结绞了劲儿,挂上重物后,它有一股恢复原样的力, 转动的速度虽然极其缓慢,不易察觉,但刚才我检查三间房子,屋里屋外这么忙活,现在再回来时,尸体的朝向有了很大的变化, 一开始尸体面向大门,现在转着转着,竟然朝向一处衣柜,连带着,我发现这间屋子的布局特别怪,开始时我着急烧木头,后来又经过大姑姐自杀这么一件事,根本没有时间好好观察,现在才发现问题, 房子面积很大,类似农村的堂屋,怪在哪呢,柜子特别多,寻常人家一间房子里有一个柜子就够用了,装装衣服什么的,顶多俩,再装点日常杂物, 可这个房子居然有四个大柜子,一个方向一个, 我看看尸体面向的衣柜若有所思,走到柜子前,猛地拉开柜门, 柜子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我进到里面,四处敲打,摸着摸着就觉得靠着墙的柜面不太对劲,柜面上有明显的几道直线型缝隙,好像是扇门, 我使劲推了推,完全推不开,琢磨了一下,又推推底部,刚一用力,嘎吱怪响,一扇门从下面向上打开, 这扇暗门不是左右开的,而是上下开,里面乌漆麻黑一团,散发着怪味,我顺着下面钻进去, 里面是间暗室,不到十平米,借着外面微弱的亮,勉强能看个大概,满地都是死鸟,血腥味很重, 这么一块屁大的地方,靠墙还摆着神龛,上面供着一尊弥勒佛和一朵脏兮兮的莲花,旁边有一些瓶瓶罐罐, 莲花是玻璃做的,能看出本来应该很干净,但现在沾满了说不清是什么的污渍,有点像陈年老血,导致这朵莲花周身泛着尿黄,鬼模鬼样的, 我捂着鼻子,隐约看到墙上有灯的拉索,顺手一拽,头上有盏小灯泡亮起来, 这一亮,我看清了暗室里的墙面,顿时窒息, 这间暗室一共三面墙,有一面是进来的暗门,一面摆着神龛,在另外两面墙上,满满刻着壁画,仔细看,壁画上有文字说明,上面写着:观无量寿经十六观之四五六观想图, 按照数目字来说,“四”是这里最小的,所有的壁画应该从它开始,我看到这标注着“四”的壁画,旁边刻着细细的小字:第四观宝树庄严, ------------ 第八十九章 解决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当初我和李大民还有铜锁去二十二楼探索白莲观时,取过一本古书,上面描述了白莲教《观无量寿佛经》十六观的前四观,第一观是落日悬鼓,第二观叫湛水凝流,第三观是宝地圆成,这第四观就叫宝树庄严, 现在密室的墙上画着三幅壁画,分别是四五六三观,那本古书只有一二三四前四观,怎么这么巧,正好续上了, 我在密室找了一圈,确实只有四五六三观,仔细看壁画,刻的很粗糙,线条幼稚,这应该是大姑姐自己刻的,她是在照着什么刻的,壁画只是翻版,我很仔细地找过,并没有发现原本, 我拿出手机,调出闪光灯,在昏暗的密室里把壁画都照了一遍,回去再研究, 正照着的时候,我看到墙角有个黑罐子,又粗又大,有点古怪,过去把罐子搬开,后面露出了东西, 我这一看,一股气就冒上来了,罐子挡着后面的墙,墙上正刻着我的名字,“王慈”,每一个都有成人手掌那么大,上面不知道淋着什么,血红血红的, 我这个腻歪,从包里翻出五金商店买来的刀,用力划着上面的名字,还好暗室是白灰墙,好刻也好破,我用力划了几下,墙面瑟瑟落下白灰,名字有些模糊了, 我使劲划着,折腾能有十来分钟终于把名字划掉, 我有股恶气,看看满墙的壁画,心想这玩意也不能留下来,妖里妖气的,我用刀把画着观想的壁画都给划破了, 划完之后长舒口气,总算妥当了,打道回府, 我钻出密室,小心翼翼把暗门关上,正要推柜门出去,忽然外面有哭声, 我趴在门缝往外看,门外有个年轻的小伙子抱着大姑姐的双腿哭,我认出来了,第一次来这个院子的时候,就看到这个小伙子正在院里扎纸人,他好像是大姑姐的一个远房侄儿, 这小伙子扶起椅子爬了上去,剪断绳子,大姑姐尸体硬邦邦倒在他的怀里,他费了很大力气,才把尸体搬下来放在地上, 他嚎啕大哭,哭了一会儿颤着手打电话,应该是叫120, 我正看着,突然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居然是老妈打来的,我手忙脚乱没法去接,赶紧挂断, 小伙子听到了铃声,目光看过来, 他从墙边抄起铁钎子,大步流星走过来,来到柜门前,轻轻拉动把手, 我已做好准备,门刚打开一个猛子冲了出去,为了怕他看到我的面容,我从包里翻出个口罩戴着, 我的突然出现让他很意外,傻了能有几秒钟,我撒腿就跑,眼瞅着要出门的时候,突然绊了一下,回头一看尿都快出来了,大姑姐的尸体躺在地上,不知怎么伸出一只手正死死抓住我的脚踝, 那小伙子眼睛瞪圆,大吼一声:“杀人凶手,别跑,”抄着铁钎子过来, 我真是急眼了,顾不得许多,用另只脚对着大姑姐就是狠狠一踹, 人在情急之中有股猛劲,这一脚力气极大,居然把尸体横着踹飞,大姑姐在地上转了半圈,终于松开手,绊倒了跑来的小伙子, 我顾不得许多,爬起来撒腿就跑, 小伙子在后面喊:“你站住,”我狂奔出院子,回头看了一眼,他已经追了出来,手里抄着家伙事,眼珠子都红了,这要是抓着我,他能下死手, 我狂奔而逃,路上偶尔有些村民,看的目瞪口呆,我一口气跑出院子,跑的都缺氧了,肾上腺素激增,到了村外,没敢就近打车,再说荒郊野外的也没车可打,我继续往前跑,这一下能跑出三里地去, 正好有远途客车要回市里,我第一时间钻了上去,车门关上,徐徐发动, 我随便找了个座,浑身都湿透了,把刚才的经历从头到尾想想,小伙子是唯一的见证者,他未必知道我是谁,我戴着口罩,应该没事, 我瘫软在座位上,摘了口罩扔进包里,看到包里裹成一堆的破报纸,烧成残骸的木头还要想办法处理掉, 对了,老妈还来过电话,我赶紧开机问怎么回事, 老妈在电话里惊喜说:“小慈,你猜怎么着,你爸醒了,恢复清醒了,身体也好很多,一个劲的喊饿,”说着说着哭了,让我赶紧到医院去, 我长舒一口气,这场风波总算是过去了, 我在半途下了客车,然后打车到医院,老爸果然像好人一样,正坐在床头吸溜吸溜喝着皮蛋粥,我过去问怎么样,老爸说:“没事了,咱们三口回家,在医院干靠,每一天都是钱,” 我和老妈劝住他,说是再检查检查身体,老爸看着我们,动情地说:“老婆子,你和小慈辛苦了,我都看在眼里,还是家里人好,” 我反正也没了工作,撒谎说在单位请了假,陪着老爸在医院呆了两天,通过各种检查,心脏的瘤子还在,但是小了很多,这个瘤子没法手术,我也不赞同手术,明显是大姑姐弄出来的脏东西,现在大姑姐死了,病灶也会慢慢褪去, 过了两天,老爸吵着要回家,说家里地没人看着不行,我和老妈看确实也没什么大问题,就带着他办了出院手续, 回到家我屁股还没坐稳,老爸就催着我回城里上班,说找个工作不容易,请假不好,非逼着我走, 我在家里住了一晚,决定第二天早上走,这次搞定大姑姐,多亏了木淳,不管怎么样要去感谢感谢他, 我在村头的超市买了很多东西,也不知他好什么,顺带也给木老先生带了礼品, 我溜溜达达来到木老先生家的院子里,看到木爷爷正在跟铁板神数的瞎子老头纳凉聊天,旁边那个叫小樱的漂亮女孩伺候茶局,并没有木淳的影子, 瞎子老头有点道行,我是真怕让他撞见,可已经到院子口了,实在没办法,硬着头皮进去打招呼, 我跟木爷爷打过招呼,把东西放下,然后对瞎子老头说:“老先生,你好啊,咱们又见到了,” 老头别看什么都看不着,耳朵却贼灵,微微侧头听我说话,说道:“你不是夜市那个找我测字的小伙子吗,听你脚步沉稳有力,说话隐隐有喜,这是没事了,” 我呵呵笑:“有赖先生指点,” 小樱看着我有礼貌的笑笑,并没有主动打招呼的意思,她不打招呼,这个场合我也不好意思主动询问,这俩老头也是,忒没眼力见了,给引见一下啊, 瞎眼老头说了句话,如冷水浇头:“小伙子,你的劫难还在后面,我还等着你的二百元呢,” 我噎的没话说,坐了片刻也没人请茶,我尴尬地说:“木淳呢,怎么没看见他,” 木老先生说:“这几天不知怎么,他惹了不干净的东西,现在没法出屋,我们画了一些化解的符咒贴在门上,要一个礼拜才能见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坐立不安,往屋子看看,青瓦房里有间屋子黑着灯,不知是不是木淳的房间, 瞎眼老头对木老先生说:“木淳天天跟你在一起,怎么还能惹上不干净的东西,” 木老先生端起茶碗,笑:“谁知道呢,这事都邪性,小慈,你帮着想想,小淳怎么就中邪了,对了,你还拿这么多东西来,难道跟你有关系,” 我尴尬笑笑,坐不住了:“既然他现在不能见人,那我告辞了,等以后再来看他,” 两个老头也不留我,自顾自聊着天,我灰头土脸从院里出来, 整件事诡异莫名,木淳惹上脏东西,真的和那幅大姑姐的画像有关系, 我心惊肉跳,按说大姑姐已经挂了,所有的诅咒都应该解开了,怎么还会出这样的问题, 本来一切都好了,可就是感觉哪不对劲,郁郁难受, 第二天一大早,我简单吃了口饭,辞别家里,坐第一班车回到市里, 我没地方去,径直回到租住的房屋,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叹口气,眼瞅要交房租了,现在工作也丢了,生活都成问题, 我唉声叹气,打开低配置的笔记本,在招聘网站上找了一堆单位,发了邮件也打了电话,都石沉大海, 我不能坐以待毙,犹豫一下,给铜锁打了电话, 铜锁这小子看着不着调,其实对朋友还真不错,谁有事喊一声,他只要能到场肯定第一个到,这时候只能求求他了, 铜锁和我在电话里寒暄两句,我磨磨唧唧说:“老铜啊,有个事想求你,” “啥事说,”铜锁大大咧咧说, “我让单位给开了,”我说:“你帮我扫听着,看看有没有啥合适的工作先干着,” “你还别说,真有个活,”铜锁说:“不知道你能不能干,我有个朋友的表哥在松树园开了家茶庄,店里刚开张,缺兵少将,茶庄老板让我帮忙找一个靠得住的,手脚?利的朋友,到店里当助理,”铜锁说, 我心动了,这工作高雅啊,说出去也气派,我说我不懂茶,铜锁呵呵笑:“不用懂,你去了就是看看店面,跑跑腿,迎来送往什么的,放心,福利待遇特别好,” ------------ 第九十章 第一观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对工作的事情特别着急,和铜锁约好了,明天就带我过去,越早敲定越好, 第二天一大早,铜锁开车来到楼下,他看到我笑:“我真是该着你了,不但给你介绍工作,还要开专车送过去,” 我有点不好意思:“铜锁,你够意思,这个人情我记下了,大恩不言谢,开了工资请你吃大餐,” 我们说说笑笑来到松树园,松树园有很多古董店,大大小小规模都有,铜锁说的茶庄就开在众多古董店里,茶庄名叫“南华茶楼”,说是茶楼,其实就是通透的几间屋子,古香古色,放置古董架,摆着精美古玩和茶具,一水的红木椅檀香案, 我们到的时候,有几个人正在一边喝茶一边高谈阔论,旁边有个南方小美女精心伺候茶道, 铜锁和主座上一位年轻人打招呼,那年轻人长得文质彬彬,戴着金丝眼镜,热情邀请我们上座,我一看到这人就震住了,解铃曾在无声老母引导下进入某种观想境,观想境中出现过一张照片,是八个人的合影,其中就有眼前这位年轻人, 铜锁说:“我介绍介绍,这位是茶楼老板张南华,南华啊,你不是一直想找个踏实肯干,又能信得过的人吗,我给你找到了,王慈,”他把我介绍过去, 我这才知道,这里之所以叫南华茶楼,是因为老板的名字带这两个字, 我和他握握手,寒暄了几句,旁边有个茶客说:“南华很厉害,外面是茶楼,里面是他的工作室,还看风水化个煞什么的,交往的都是大客户,” 张南华笑:“讨生活罢了,” 铜锁和这些人大说大笑,我没像他那么造次,以后毕竟在这里工作,张南华是我的老板,还是低调些好, 聊了一气,他们都散了,铜锁嘱咐说:“南华,我把王慈交给你了,具体工作你来安排吧,” 张南华笑着看我:“好说好说,” 铜锁溜溜达达先走了,张南华看我有些拘谨,善解人意道:“这里的工作不是太辛苦,这家茶楼也不是我的主要营生,你只要帮我看着店铺,收拾收拾东西,迎来送往有个眼力见就行,” 他带我往里走,参观整个店铺,前后三大间,地脚特别好,阳光通透,亮亮堂堂,我发现一个问题,这里的布局很舒服,走在其中如沐浴春风,看哪都舒坦,没有一丝违和, 我说:“张老板,店铺的装修风水是你规划的,” 张南华笑:“看出来了,我老本行就是干这个,以前在新加坡拜过师父,既然靠这个吃饭,自己的店铺不收拾利索岂不是让外人笑话,王慈,你别叫张老板,我托个大,叫张哥或是叫南华都行,朋友都这么叫,” 我赶紧说:“那就张哥吧,” 张南华也没说什么,继续介绍,目前茶楼除了我之外,还有四个人,其中一个便是刚才伺候茶道的南方美女,这四个工作人员里还有一个特殊的人物,那就是厨子,茶楼后面是个私家菜的小厨房,特意雇来一个厨子中午做饭,晚上偶尔也会开火, 我们到了后厨,厨房小巧玲珑干干净净,因为只做私家菜,一丝灶火气都没有,现在还没到做饭点,那厨子正坐在躺椅上,翘着二郎腿看一本菜谱, 张南华说:“老安,茶楼来新人了,” 厨子放下书,我看到他的长相,心里咯噔一下,不就是夜市里卖炒米饭的那个厨子吗,他的摊子非常火,食客特别多,我印象很深,没想到跑这来了, 我赶忙过去握手:“我认得你,吃过你的炒米饭,” 厨子哈哈大笑:“那就是老朋友了,”他过来跟我握手, 张南华介绍说,这厨子叫安歌,厨艺出神入化,精研各地美食,是他三顾茅庐才请来的, 一听这个名字,我猛然一震:“你叫安歌,” 安歌笑眯眯的:“你以前认识我,” 我记得很清楚,无声老母给解铃做观想境,解铃观想到一个很奇妙的画面,几个人在山崖前扒拉砖头,砖头里封着一个已经风化的木乃伊,这具木乃伊还留着一封信,我记得很清楚,他自称安歌,是解铃的师父,说自己正在修习空之境界, 关于空之境界,当时李大民还做过一个很匪夷所思的设想,没想到,现实中竟然真的出现一个安歌, 此安歌非安歌, 我觉得这可能是巧合,安歌的名字并不算冷僻,重名也在情理之中, 我收起念头:“安大哥,你的名字很好听,” 张南华又领我在屋里屋外那么转了转,我也看出来了,茶楼活儿并不多,可以说相当轻松,最重的无非就是来了茶叶箱子帮忙搬上搬下, 张南华人很随和,让我自己先坐着,他到里面的办公室忙点事, 在三间大屋子的后面,是他的办公室,用的居然是两道铁门,门上画着道家的太极鱼,门没有钥匙,用电子锁遥控,十分新奇,张南华进去办公后,我就在外面溜达,摸摸这看看那,和那位南方姑娘聊了聊,她叫闵丽,是从云南来的,小姑娘还不到二十,相当纯真,说什么都咯咯笑, 在这地方工作也不错,清静, 中午吃饭,正是安歌的私房菜,几盘小菜荤素都有,味道美妙至极,我从来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满口喷香,吃完饭,张南华夹着包出去办事,安歌到休息室睡午觉,我不能像人家那么随便,我的位置就是在前台,迎来送往招呼客人, 下午没什么人来,屋里有空调,温度舒适,我坐在红木椅上悠哉游哉,顺手抄起桌上的扇子展开看, 展开扇子的扇面,上面用丹青勾勒着一幅画,还提着一首诗,画的是一轮红色圆日,圆日之下有一枯瘦僧人正在打坐,旁边卧了一只老虎,诗写的是,岩上老僧独静坐,红日如鼓照天耀,万象红尘静观中,一轮明月本无照, 看起来有点像禅诗,我忽然心念一动,这幅画特别像白莲教十六观里的第一观,落日悬鼓, 而且这四句诗和第一观里的法门有些类似, 从白莲观取出的书已经被李大民拿走了,我不好意思再问他要, 我拿出手机调出在大姑姐家里照来的十六观壁画,目前白莲教十六观,我因为种种机缘已经知道了前六观,分别是落日悬鼓、湛水凝流、宝地圆成、宝树庄严、宝池德水、总前诸观, 我勉强记得第一观落日悬鼓的一些法门,我犹豫一下,反正现在没人,尝试一下也无不可, 我正想着,忽然“吧嗒”一声,有什么东西从我的兜里掉出来, 我顺手捡起,是紫水晶的手串,正是琳琳戴着的, 我手里掐着手串,看着扇子的扇面,觉得不太对劲,我好像进了某种宿命,这个宿命就是让我修习白莲教十六观的法门, 解铃的观想境中那张照片,一共有八个人,奇怪的是,这八个人已经陆续开始在我的生活里出现了,不但如此,安歌也疑似出现了,解铃的观想境为什么和我的生活交织在一起了呢, 我越想越是心寒,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命运已经被提前编织好,未来的一切都注定了, 我看看扇面的落日,轻轻吟着旁边的四句诗,一时陷入了迷幻的境界, 我一手端着扇面,一手掐着琳琳留下来的紫水晶手链,紧紧盯着扇面的这幅画,不由自主想起第一观的法门,缓缓闭上了眼睛, 所谓观想,其实就是冥想,第一观法门的要诀就是闭着眼想象一轮红色落日,想象不出来也没关系,只要知道它在那里就可以了,最好是能在脑海里“看”到有太阳的存在, 真别说,我一进入冥想,脑海中马上浮现出一轮落日,在天空绽绽生光,这种感觉非常奇妙,整个人像是沉浸在暖洋洋的清水里,烦恼全忘了,浑身上下也通透起来,我不是我,而是一个晶莹剔透的人, 就在这时,我在观境中“看”到了不寻常的一幕, 红色落日下,映出两个人,这两个人拉着长长的影子,正是琳琳和大姑姐, ------------ 第九十一章 大火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陡然在观境中看到这两个人,我吓了一跳,出现落日是正常的,我就是这么想的,心有所想观中所见,这个好解释,可出现了琳琳和大姑姐,就有点说不通了,我压根就没想她们,怎么凭空就出现了呢, 滚圆的落日下,这两个人看上去很小,像火柴棍大小,拉着长长的影子,别看那么远,可她们在做什么,动作和表情都能看清楚,毫发毕现, 琳琳正在用绳子,一圈一圈绕着大姑姐的脖子上,我屏息凝神,绕过绳后,琳琳松开手,大姑姐突然被绳子拽到升了空,绳子极长,往上看我吓了一跳,绳子的那一头居然挂在红色的落日里, 整个场景有点像某种动态的漫画形象,火柴棍大小的人被绳子悬在落日上, 大姑姐身体在空中拉直,两只脚下垂,一动不动,琳琳欣赏了一番,回过头看过来,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就更怪了,观想境中是没有我的,我能“看”到,但此境中并无实在的“我”,此时此刻,琳琳却似乎在远远的地方能看见我, 她朝这里看过来,伸出手在空中写了几个字,笔画随着手动,隐隐在空中呈现出痕迹,我凝神去看,她写的是“第一难”,随后她收了指,空中的字自然消散,她朝着纵深方向走去,身影越来越小, 我无法形容此时看到的情景,观想境的空间没有长宽高这些概念,除了落日,其余的地方犹如山水画里的留白,没有参照物便无法体现空间的纵深和透视原理, 而当琳琳动了之后,空间便有了参照物,以吊死的大姑姐为标杆,她在朝纵深走去,身影渐小,形成透视,可这个纵深有多深,却无法估算,眼前只有白茫茫的一片,无远无近无上无下, 我正痴痴看着,琳琳在极远的地方停下来,她的身形已经小到手指甲那么大,她忽然转过头看我, 别看她这么小,全身的动作和神情却栩栩如生,能很准确的传达到我的感觉里,奇妙到无法描述, 她的脚下生出许多?色的东西,一具一具的,仔细观察,我倒吸口气,那都是尸体,挤挤挨挨成千上万, 她站在尸体之上,对着我写下了几个字,写的居然是“第二难”, 写罢,她凭空一指,正指向我, 我登时屏住呼吸,就在这时,突然有人重重拍我,我大叫一声,睁开了眼, 发现自己坐在红木椅上,拍我的人是店里的茶道姑娘闵丽,闵丽穿着旗袍,笑嘻嘻看我:“王哥,干嘛呢,睡着了吗,” 我满头冷汗,挺直腰板,眼前依然是扇子,扇面上画着太阳红彤彤的,刚才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我赶紧合上扇子,太邪门了,勉强对她说没事, 闵丽说:“王哥,你的手串好漂亮啊,是你女票的吗,”说着,伸手就去拿, 我这才想起手里还攥着紫水晶手串,赶忙收起来:“不是,不是,” 闵丽撅着小嘴说:“真小气,看看都不让,” 我低声说:“这东西是有来历的,不怎么干净,不能给你看,怕你沾上晦气,” 闵丽张着嘴看我,说道:“不给看拉到,我还不看了呢,”小姑娘脾气挺大,撅着嘴走了, 我擦擦冷汗,一切恍恍惚惚不那么真实, 我也不敢再试,这里毕竟是茶庄,人来人往的,真要再进观想境界,被什么人冲撞打断,非走火入魔不可, 下午还真来了几个客人,询问茶品,我简单看过一些资料,一知半解,把他们都打发走了,临近下班的时候,张南华才从外面回来,一身的疲惫,他叫住我,问我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们两个还真没怎么好好聊聊,我告诉他以前做的是网站维护和信息采编,张南华来了兴趣,跟我说,他现在正在经营一家淘宝店,除了卖茶叶还有各种风水饰物,什么水晶石、手串、化煞大礼包之类的,他问我平时能不能写点文案,商品介绍之类的,我没敢说大话,只说可以试试, 张南华跟我讲了文案要求,需要国风和历史沉淀的文字,如果我能干,他就在店里给我专门上一台笔记本,帮着他打理网上的店铺,当然,工资和奖金会大幅度往上加,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样的好事我打着灯笼都难找,说没问题, 我算是扎下根了,松树园离住的地方不算太远,一趟车就到,张南华让我早上九点到岗就行,平时来了没什么事,除了接待偶尔的茶客,就是上网打理店铺,我的主要工作就是为新产品撰写一些说明文字,要古代风格的诗词歌赋之类, 我抽空问他那把扇子的来历,张南华说这是古董店的朋友送的,不值什么钱,见他不知情,我也没好多问, 茶庄环境特别好,空气清新阳光通透,后面直通松树园市场,中午吃完饭,张南华还主动让我休息,出去溜达溜达,熟悉一下环境, 一晃三四天过去了,什么都好,只有一件事压在心里, 我在家时曾再尝试进入第一观落日悬鼓的境界,不知怎么了,总是找不到感觉,无法入定,周围环境也不好,车来车往,卖东西的吆喝,以前不觉得怎么样,如今真要想静心凝气,才发现真是吵闹,难怪那些修行人,都要跑到深山老林结草为庐,都是有道理的,起码静, 有一次我偷着在茶庄进入观想,还不错,进到是进去了,也能安静地观想到落日,可奇怪的是,看不到琳琳了, 琳琳那天凭空写下“第二难”的字样,至今我都耿耿于怀,这些天,我一直在斟酌那次的情景,大姑姐吊死落日下,现实中她也确实是这么死的,琳琳写下“第一难”,那么第一难指的就是大姑姐了, 由此联想到琳琳的第二难,她站在?色的尸体上,场景诡异万分,难描难画,是不是在说,第二难还要我给她扛雷呢, 我心怦怦跳,要是这样可真?烦了,无声老母修她的境界,一步步递进,中间出现的劫难全让我来抗,这上哪说理去, 过大姑姐这一劫差点让我挂了,全家老小都跟着遭难,要是第二难再来,能不能熬过去,真不好说, 琳琳在我的观想中向着空间纵深走去,会不会是在说,她的境界又进了一步, 要阻止无声老母,必须赶上或超过她的观想境界,才不至于当她的替死鬼, 可古书让李大民拿走了,再说这个推论合不合理还要另说,白莲教的观想对我来说,属于一种全新的领域,我活这么大,受到的教育里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知识,要是瞎练,真要练成大姑姐那样神经错乱,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 左右为难,我索性也就不想了,等大难临头再说吧, 在茶庄上班唯一一点不好的地方,就是没有周末休息日,平常人的周末,对于茶庄来说,正是做生意的好时候,这天早上我刚到茶庄,张南华告诉我,要我到纸箱厂取一批纸箱子,回来好装茶叶,他问我会不会开车,然后给我一串车钥匙,让开车去, 这次需要的量比较大,除了我之外,他临时调配安歌一起帮我,我和安歌到停车场开车出来,直奔郊外的纸箱厂, 安歌见多识广,言语幽?,去的路上一点都不寂寞,他天南海北的跟我瞎侃, 我问他,曾经看他炒米饭的时候曾经留出一碗饭,上面插了筷子,是不是敬鬼的意思,安歌笑:“你也知道,这法子还是旁人告我的,那是个很有趣的年轻人,戴着时尚的墨镜却说着很老的话,他告诉我敬鬼者,鬼亦敬之,可惜萍水相逢,再也没见过他,” 聊着不觉路长,很快就到了,这家厂子叫超速纸箱厂,规模很大,到了之后,我们联系上负责人,他把我们带到后面的仓库, 这仓库在他们厂子只能算中小型,里面码着几排木头架,里面装着要出货的纸箱,负责人没有进去,让我们拿着号到里面自己找, 我觉得这趟活简直轻松自在,混一混一上午就过去了,我顺手摸烟,安歌拦住我,撅着嘴让我往墙上看,这里明明白白写着严禁烟火,也是,仓库里都是易燃物,随便一个烟头就能引发火灾, 我和他进到最里面,箱子太多,我们拿着号牌一点点找着,仓库连个人都没有,我正对着号码,忽然安歌抽了抽鼻子:“王慈你闻到什么没有,” “好像一股烟味,”我说, 我和安歌的目光向前面看,这一看我就蒙了,在仓库最前面冒出了滚滚浓烟,烟雾中起了大火, ------------ 第九十二章 窥探秘密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暗叫一声不好,整个仓库不是纸张就是木头,全是易燃物,见火就着, 我和安歌在仓库的最里面,他很有经验,让我把外衣脱了盖在头上,我们两个一起往外冲,刚跑到一半发现火势起来了,迅速连成一片,成了火海,大火不光在地上蔓延,还顺着墙壁爬到了屋顶,上下左右几乎全是火, 伴随着火是浓烟,估摸也十几米就能冲出仓库,可因为浓烟滚滚,几乎看不到去路,我还要硬闯,被安歌一把拉住,这种情况下他镇定非常:“小王,不能走,会非常危险,” 我急了:“老安啊,不走就困死在这了,不被火烧死也得让烟熏死,趁着现在火势还不算太大,赶紧冲出去还有一线生机,” 安歌指指头上,浓烟中我看到一根房梁着了大火,摇摇欲坠,“嘎巴”一声从空中落下来,砸在地上激起无数火花,我浑身发冷,刚才如果往外冲,非让这根梁子砸死不可, 我和安歌所在的区域很奇怪,周围是火,可能空气对流的原因,这里到成了唯一的火势没有蔓延的地方,就算这样也危险,火一时过不来,而浓烟滚滚,熏也熏死了, 安歌道:“烟轻往上走,莫不如坐下,”他盘腿坐在地上,神色并无慌张,平静至极, 他真像是浓浓大火中一丝的清凉,我坐在他旁边,有了踏实的感觉,看着四面八方的浓烟,红色烈焰喷射着蓝色火苗,直上数米高的屋顶,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壮观, 安歌说:“人不管在哪里,该死的还是会死,而不该死的无论怎样都会活下来,” “那我们是该死还是不该死,”我问, 安歌说:“你,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肯定死不了,” “为什么,你怎么有这么大的信心,”我问,安歌那种视大火为无物的劲头真是感染我了,我这才知道什么叫视死如归,谈笑间灰飞烟灭, 安歌哈哈大笑,笑声似乎能通过大火的包围,他神秘地说:“这是我的秘密,我就知道自己死不了,” 他话音刚落,天花板一根房梁嘎吱嘎吱响,我抬头去看,吓得腿都软了,房梁在正上方,我拉着他的胳膊要跑,安歌一把拽住我:“忘了刚才我说的话了吗,肯定死不了,你就在我身边,” 那根房梁嘎巴一声脆响,那么粗的木头中间断裂,从上面掉下来, 我后脖子窜凉风,全身汗毛都起来了,眼睁睁看着它砸下来,不知怎么这么寸,正落到我们身边不到一米的地方,砸了个黑印子,火花迸溅, 我全身哆嗦,生死也就一线之间,真不知道安歌哪来的这么大自信, 这时候外面响起很多脚步声,拖曳水龙头的声音,工厂反应还算快,估计他们有一整套防火的应对措施, 其实从起火到现在,也不过五六分钟,对我来说简直一个世纪那么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命在旦夕, 我回头再看安歌,吃了一惊,安歌盘膝坐在地上,闭上眼进入了定境, 难道眼前的安歌就是解铃观想里的师父,他真的会空之境界, 漫天大火,滚滚黑烟,入定的安歌,我像是触动了某种情绪,这或许是难得机缘,我再试试白莲第一观落日悬鼓的观想, 我坐在安歌的旁边,不知觉的把手搭放在安歌的肩头,热浪一波波吹到脸上,现在想其他的也没用,我缓缓闭上眼,也进入了安定的境界里, 不知是不是因为大火包围,我很快进入观境,进是进去了,可脑海里始终出不来红色的落日, 是不是进入到观想里,经过这些天的反复演练,我很容易分辨出来,进入境界是一种很忘情的感觉,头脑清醒,而感觉不到周围环境的存在,达到极度专注的地步, 此时我进入一种很难描述的境界里,一片黑色,没有任何参照物,奇怪的是,这种黑色有着强烈的空间感,整个黑色空间在向着极远处的某个点在塌陷和深入, 黑色空间有点像卷曲率很高的喇叭形,表面的黑色占据了整个眼界,使劲往里看,黑色似乎在以极缓慢的速度向深处流动,越往里越窄,最后凝结成非实非虚的点, 黑色里隐隐出现一个白色的人影,他极其渺小,犹如芥子,却活灵活现,我一眼就认出来是安歌, 我心里一震,不对啊,这是我的观想境,怎么会看到安歌呢,我根本没想他,他怎么凭空出现了,上次我观想落日的时候,出现了大姑姐和琳琳,她们也是莫名其妙出来的, 我有点害怕了,这怎么回事,就好像一台没有任何网络链接的电脑,却突然收到了别人发来的信息, 我心念一动,立时脱离了境界,从里面出来, 我睁开眼睛,与此同时,安歌也睁开了眼,我发现自己的手还搭在他的肩膀上,我慢慢把手松开, 手刚一离开安歌,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抓不住实质,正待沉思,外面有水花飞溅过来,把我们都浇透了, 大火渐渐熄灭,从外面进来几个全副武装的消防队员,看到我们大吃一惊,对外面喊:“有两个幸存者,” 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两个消防员踩着余火进来,给我裹住一条毯子,架起来就走,安歌也被别人架着,一起从里面出来, 等来到仓库的外面,看到蓝天白云,我脑子迷糊,坐在地上晕晕乎乎的,阳光很好照在我的身上,暖洋洋的睁不开眼, 别人还以为我是被煤烟熏的中毒了,架着我往救护车上送,我挣扎想说没事,可安歌冲我眨眨眼,那意思是听他们安排,先去医院再说, 我确实也有点缺氧的感觉,从着火到现在,一切都像是在梦里发生,跟喝了假酒差不多,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送到医院之后,张南华闻讯赶来,他十分抱歉地对我们说,事情已经调查清楚,是纸厂车间一个领班因为被开除了,恼羞成怒把仓库给点了,原以为里面没人,没想到我和安歌恰巧在,差点出了大祸, 他让我们安心养病,说钱不是问题,他还会和纸厂商谈赔偿的事, 我和安歌在医院住下来,我知道身上没有受伤,保险起见还是做了全套的身体检查,铜锁、老猪那些朋友也来看我,铜锁愧疚地说,没想到介绍工作会出这样的问题, 我安慰他,说没事,天降灾祸谁都想不到, 李大民瞅个机会偷着跟我说,会不会是无声老母第二次拿我来挡灾的生死劫难, 我咯噔一下,这也不是没可能,这不要命了嘛,无声老母修炼十六观遇到八难三途,她过一难就要用我替死一次,还有完没完了,我命再大也不是这么折腾的, 趁这个机会,我提出要回那本古书,我拿定了主意,必须要修,而且要加快进度,抢在无声老母的前面,只有境界比她更高,才能脱离替死鬼命运, 李大民果然不是好相与的,看样子他没打算还书,他告诉我这本古书别看是残卷,只有十六观里的四观,但一观比一观精深,没有师承的指导,光凭着机灵劲极其难修, 他先替我趟雷,反正就是前四观,等他都明白怎么回事,再把书给我,给我做指导, 我一想也对,李大民脑瓜聪明胆子还大,再一个他是大学生,成天没啥事也没有需要分心的地方,可以做到心无旁骛,我现在的状况确实不适合进行这种静到极致需要很大耐心的精神摸索, 大火中我的手搭放在安歌的肩头,然后在观想境中看到了他,先前在观想里曾经看到大姑姐和琳琳,当时琳琳的紫水晶手串就在我的手里捏着,我想到一种可能, 会不会是这样,我只要触碰人或物,就能进入他们的冥想里,窥探到他们的秘密, 如果这样就省劲了,先让李大民修完前四观,在他进入定境之后,我触摸他,看到他的观想之境,这样我就能规避可能出现的风险,不用自己去实践了, 这种想法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只有一个办法能印证,那就是安歌在大火中他到底看到了什么,是不是和我看到的一样, ------------ 第九十三章 核心业务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在医院养了几天没有大碍,纸厂那边痛痛快快把赔偿给了,我和安歌一个人就是小十万,我都快美出鼻涕泡了,一场火灾至少顶过去三四年的工资,我在家休息几天,琢磨着有钱了换个房子住, 我租的房子十分老旧,靠近菜市场和大马路,吵闹非凡,无法从容入定,趁着茶庄给的几天假,我把房子退了,然后在中介重新又找了一套,新房子靠近市区中心,在一处新开发的现代化小区里,环境幽静,管理小区的一水都是大学生,充满朝气,定期还组织小区活动啥的,都是年轻男女,以后谈对象也不成问题,我第一眼就喜欢上这个氛围,马上交了定金, 搬完了家,我又给爸妈寄去了几万块钱,剩下的钱除了平时生活所需,其他的都存起来,没事的时候,我反复修炼白莲观的第一观,落日悬鼓, 练来练去,倒也精深了,只要环境安静,一闭眼就能入定,脑海中那轮红色落日也愈来愈清晰, 我做了实验,手里拿着琳琳带过的紫水晶手链,观想的时候,不但能看到落日,还多出了琳琳的身影,她已经越走越远,身形也在越来越小, 我反复做实验,屡试不爽,空着手练只有落日,握住紫水晶手链,便多出了琳琳, 现在基本可以肯定,我确实有这么一种能力,触摸人或物的时候,能够在观想中看到他们的形象,无法确定的是,这种情况是不是每个修行白莲教十六观的人都会碰到,是正常的,还是走火入魔, 能解开这个问题的唯一答案,就在李大民拿走的那本古书上,书里一定有答案, 我想了想,不急着问李大民要书,先让他练着再说,不想让他知道我出现的这种奇怪状况, 休息了几天,再上班时张南华对我客气了很多,我和这个老板始终没处到一起,只有彼此的尊重,张南华很少和我们员工聊大天,也很少开会,很多时候是夹着包急匆匆出去办事,偶尔还会叫上安歌,两个人看样子不仅仅是老板和厨子那么简单,有时,张南华会留在店里,如果没客人,他会在办公室呆一天不出来,也不知干什么, 这样也好,员工和老板本来就是天敌,彼此有点距离也方便相处, 中午吃完饭,我在厨房里跟安歌聊天,我有意把话题往那天大火里引,聊着聊着机会来了,我便说道:“老安,那天大火,你盘膝坐在地上闭着眼,那是干嘛呢,” 安歌笑:“没干什么,你看到了,” “咱哥俩你有什么不说实话的,说说,干嘛呢,”我问, “真没干嘛,那是很早以前有人传授过我的一套静坐的方法,能安定心神,当时仓库那种情况,咱们生死一线,周围都是大火,什么也做不了,莫不如稳定心神,静待救援,”安歌说, “那你教教我呗,”我说:“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遇事就慌,没了分寸,” 安歌打着哈哈,想岔开话题,我心想不来点猛料是不行了,便试探着说:“老安,你是不是在静坐的时候看到了一片黑色,” 安歌本来嘻嘻哈哈的,忽然表情一凛,看着我没说话, “那是黑色空间,上下左右都是黑的,”我看着他,小心翼翼说, 安歌表情极其严肃地看我:“你怎么知道的,” 我信心大增,果然如此,看来我真的有这种能力,通过触摸能进入他人的冥想之境, 我笑着说:“这是我的秘密,我想和你分享秘密,只要你说出你的,我就说我的,” 安歌像是不认识我一样,上上下下打量,他没有说话,靠在躺椅上随手拿着扇子扇:“我累了,要休息一会儿,” 我背着手从厨房出来,现在还要再做个实验,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这样,我溜溜达达来到闵丽那里,女孩正在午休,身上盖了件衣服,趴在桌子上,睡的正沉, 我瞅瞅周围没人,小心翼翼来到她的身边,把手搭放在她的身上,进入了落日悬鼓的观想境, 这一进去我就怔住了,头上依然是红彤彤落日,巨大的落日下是一间小如鞋盒般的学生教室,观想中我是没有实体的,用上帝视角审视这一切,心念一动,便来到教室前往里看, 教室里都是人,好像在上课,同学们穿着校服,老师在上面拍着黑板不知说什么,乌里八嗦一大堆,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闵丽, 闵丽扎着两只啾啾,穿着校服,玲珑可爱,她坐在最后一排,和同桌的同学在桌子下不知搞什么鬼, 我凝神去看,闵丽的同桌居然是最近正在热播的韩国电视剧里的男主角,一个相当小鲜肉的欧巴,两人此时此刻正没干好事,欧巴的手放在闵丽的腿上,而闵丽的小手抱着他的胳膊, 两人在课堂上搞着小动作,我正待细看,忽然整个教室抖动,像是遇到了地震,所有的一切都在扭曲变形, 我暗叫一声不好,赶紧从观想境中出来,回到现实里, 我急忙放开手,与此同时,闵丽悠悠醒了,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小脸红扑扑地看我:“王慈啊,你干嘛呢,” 我笑嘻嘻说:“睡着啦,我过来看看你着没着凉,” “你这么好心,”她嘟囔一声, 我说:“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刚才睡觉做春梦了,” 闵丽一听,眼睛圆了,继而恼羞成怒,站起来打我:“你流氓你,滚,你才做春梦,” 看她的表现我就知道,我刚才看到的一切果然不虚,还真是来自她的梦境, 这一瞬间我都高兴坏了,任由她打了几下,我要是真的可以入梦入境那就妥了,虽然还不知道能用它做什么,但起码也是一种超越常人的能力, 我溜达回到前面,随手摸着茶盖,桌子,椅子,窗台,奇怪的是都没有看到相应的场景,看来目前通过触摸物体,能产生观想之境的只有紫水晶手链, 我若有所思,并不是说能力不行,问题很可能是在触摸的物体上,紫水晶手链是琳琳所戴,身上有她的气息,说白了就是有很强的能量场,是她的信物,这样我才能进去,而普通的物件,什么桌椅板凳的,都是死物,上面没有能量场,也就看不到了, 我正瞎琢磨着,手机响了来了条信息,微信上一个好友把我拉进陌生群里,我就不爱入什么群,成天扯淡也没人发红包,我刚想退出,看到群号居然是“高三一班”, 我明白了,原来是高中同学会,我默默看了一会儿,出来说话的是班长,他说高中毕业好几年了,也没聚会,明天要在饭店聚餐,还透露一个大秘密,说到时候班花雅楠会到, 顿时有人出来刷屏,看头像都是高中时的同学,我在班上那时候是小透明,从来没主动联系过谁,现在也只有干看着的份儿, 同学会我从来没参加过,这次也不想去的,但刚刚有笔十万块钱入账,有了底气,去溜达溜达也未尝不可, 临近下班的时候,我心情从所未有的愉悦,张南华办完事回来没急着进办公室,而是拉着我们几个人喝茶摆龙门阵, 正聊着的时候,从外面匆匆来个人,我一看认得,他叫常五童,是松树园一家古董店的老板,也是这里的老茶客,经常来喝茶,和张南华关系极好, “常老板,今天又得闲了,”张南华跟他打招呼, 常五童表情很严峻,咳嗽一声:“南华,里面说话,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你,” 张南华点点头,带着他进到办公室,我们几个员工继续喝茶,眼瞅着要下班了,我抹抹嘴收拾收拾包要走,这时张南华出来,和安歌低声说了几句,安歌忽然眼睛看向我,我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 安歌招手让我过去,我狐疑了半天,他们这是要搞什么,难道要开除我,不至于吧,我走过去说:“老安,怎么了,” 安歌问我:“王慈,一会儿下班你有安排吗,” 我摇摇头,说没有, 张南华在旁边道:“这样,你马上跟我和老安出去办点事,一件很重要的事,老安推荐了你也去,” 我嘴里叫苦,最讨厌就是下班之后公事占据自己的时间,可张南华难得开一次口,我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什么事,”我问, “去了就知道了,”张南华意味深长看了我一眼:“让你涨涨见识,开开眼界,你也该接触到咱们单位的核心业务了,” ------------ 第九十四章 南华看病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核心业务,我听不太明白,没细问,一会儿过去看看就知道了,张南华让店里其他人正常时间下班,交待关好门窗, 他带着我和安歌从店里出来,在路边停着一辆彪悍吉普,常五童常老板从驾驶室探出头:“老张,上车,” 我们三人上了车,张南华和常五童熟络的聊起来,谁也没谈今晚去干什么,我和安歌在后座,他抱着肩膀闭目养神,我一肚子疑问没法问,只好打定主意走一步看一步, 原以为去的地方很远,谁知道就在市场后面,绕过去就到了,这里有一排院子,有些被租下来当成仓库,我们下了车,顺着胡同进去,找到其中一家院子, 到了院子口,常五童说:“我朋友都住在这里,”他对我和安歌说:“他们脾气有点坏,你们不要乱说乱动,”他的口气里是不信任,能听出很不高兴,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张南华会把我们带上, 张南华示意头前带路,常五童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院子不大,堆满杂物,满地都是工具,什么铲子铁锨,全都脏不拉几的,上面还粘着泥土,我看到奇怪的东西,几根长杆堆放在墙角,好像能够拼接在一起,尖头处都是泥, 我看着稀奇,联想到刚才常五童的奇怪行为,意识到这地方不寻常,可能藏着无法言说的秘密, 我们到了屋前,推门进去,大白天背着光,?洞洞勉强能看清里面的情况, 屋里家徒四壁,只有桌子和几把椅子,中间空出很大地方,几个汉子正蹲在地上烧着一锅中药, 这些汉子土里土气的,头发蓬乱肮脏,胡子拉碴,穿着乡下衣服,他们皆面目阴森,屋子像是地下煤矿,而他们则是常年在煤矿里干活的工人, 我们推开屋门,外面的光亮照进来,这些汉子似乎是?暗生物,见不得光,纷纷用手挡住眼睛不适应,里面有个岁数最大的老头呵斥:“谁,” 常五童这么大的老板居然毕恭毕敬:“老广,是我,老常,” “你后面是什么人,”这个老广口气极其严厉, 常五童道:“是我请来的高人,” 老广看看我们,我咯噔一下,这老小子满面风霜,尤其一双眼睛极其犀利,像是能看透人心, 他厉声道:“关门,” 常五童颠颠的赶紧把门关上,屋里光线?下来,常五童说:“我来介绍介绍……” 老广不耐烦:“有什么可介绍的,一会儿让他们去干,干成了一分钱不少,干不成走人,用不着介绍,” 常五童对张南华做个抱歉的表情,张南华也不为意:“那就干活吧,病人在哪,” 我大概猜出怎么个意思,他们在熬中药,而且提到了病人,这是让张南华来看病, 张南华会不会看病暂且不论,为什么安排安歌和我来呢,我对于医学一窍不通啊, 常五童指指里屋紧紧上锁的大门,示意病人在里面, 熬中药的小锅冒出热气,顺着排气孔发出声音,他们把火熄灭,找来一个古香古色的碗,倒出热气腾腾的中药, 老广小心翼翼端起药,有个汉子打开了里屋的门,门一打开,就看到里面?森森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几位跟我进来吧,”老广端着药走进去,我们跟在后面, 里屋的窗帘全都拉上,遮挡得严严实实,常五童也跟了进来,他关上门轻声问老广要不要开灯, 老广在?暗中嗯了一声,常五童小心翼翼在墙边摸索了一下,点开一盏小台灯, 这灯泡的亮度也就几瓦,幽幽??比蜡烛火苗还暗几分, 我们勉强看到有张床,床上躺着一个孩子,大热的天,孩子盖着严严实实的被子,闭着眼睛,没有表情,像是死人一样, 老广端着药坐在床头,让常五童帮忙把孩子扶起来,常五童对整套业务挺熟悉,扶起来之后,捏着孩子的腮帮子把嘴张开,老广小心翼翼往里倒中药, 中药才出锅,相当热,就这么直不楞登倒进去,孩子的嘴里冒出滚滚的烟, 我看的不忍心,这不是烫坏了吗,张口便想说,张南华在旁边低声说:“静静看着,别说话,” 我忍住了,往安歌身旁缩缩,安歌神色如常,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淡然,泰山崩于前眼皮子都不眨,大火焚身照样静心入定,从这点来说,很少有人能做到, 药灌了进去,孩子没有任何反应,常五童叹口气,轻轻把他放回床上,盖上被子, 老广把空碗放在桌上,对我们说:“你们哪位看事,” 张南华道:“我来,” 老广退到一旁,让出位置, 张南华坐在床边,这里散发着浓浓的中药味,他拿起孩子的手, 孩子的小手没有血色,软软塌塌搭在张南华的手心里,张南华摸了摸脉,然后放下孩子的小手,又探了探鼻息, 他摇摇头:“生息全无,” 这话还是客气的,潜台词就是这孩子已经死了, 老广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老常,送客,” 张南华也是年轻人,多少有点年轻气盛,呵呵笑:“不急着送客,我再看看孩子的脚,” 老广看着他,说道:“请便,” 张南华坐在床尾,从被窝里拿出孩子的脚,能看出这只脚已经发白,没有任何血色,僵硬的就跟尸体一样, 张南华把手指搭放在足背上细细摸着,足足能有一支烟的工夫,他才放下孩子的脚,重新放回被子里, 老广声音冰冷:“高人看出什么了,孩子还有没有救,” 张南华道:“足背有脉象,人还没死,看怎么治了,小孩身体器官就虚弱,禁不起病症侵扰,他胃肾之间存了一线生机,治病救人我不拿手,不过可以引荐一位老中医,先把命吊住再说,” 这位老广不置可否:“那么你看没看出孩子为什么会这样,” 张南华沉吟一下:“脉象上看像是失魂症,” 老广眉头一动,张南华应该是说对了,说到心里了,这个老广相当有城府,不露声色,张南华又说道:“奇怪的是……” “怎么奇怪了,”老广问, 张南华道:“奇怪的是,我用中气探测出他的体内还有魂魄在,又不像失魂,这孩子的病症有点奇怪,同时具备两种完全相反的情况,” “那么高人有什么看法呢,”老广说, 张南华笑笑:“不好说,” “既然高人能看出身体里有魂魄,不像是失魂,那能不能让孩子醒来呢,或者说,让这个魂魄显现出来呢,”老广问, 张南华摸着下巴看他,没说话, 老广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五万,按我刚才说的做到了,五万你们当场拿走,” 张南华平静地看着他:“治病可以,起码我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能隐瞒,” 老广没说话,十指交叉,阴森着脸,这老伙计以前是不是杀过人,思考的时候脸上都挂着凶相, 老广看看常五童,常五童面无表情,不做任何表示, 老广正在思考着,张南华推推金边眼镜,说道:“你不用这么为难,你不说我也知道怎么回事,” 老广看他,张南华道:“符合这孩子目前状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孩子被夺舍了,” 老广全身一震,情不自禁坐直了腰板, 张南华道:“原来的魂魄已失,现在占据身体的不知是哪来的魂儿,我张某人行事讲究原则,出手可以,钱多钱少另说,但必须让我知道前因后果,如果隐瞒不说,对不起,另请高明,” 老广道:“看样子只能另请高明了,” 两人一句话就说死了, 老广做个送客的手势,常五童叹了口气,领着我们三人出了里屋, 外屋那些汉子懒懒散散坐在椅子上,坐没坐相,凶狠狠看着我们,这些人一身的阴气,屋里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来到院子里,常五童抱歉:“老广就是这个脾气,南华你别往心里去,今天这事,是我考虑欠妥,” 张南华道:“孩子命在旦夕,又不送医院,我打眼一看就知道有问题,你回去告诉那些人,如果再不想办法,光靠喝中药是没用的,让他们酌量办,” 常五童没有送我们,等从胡同出来,我说:“张哥,原来你说的核心业务就是帮人家看事,” 张南华呵呵笑,没多说这个话题,而是道:“常五童常老板关系复杂,人脉甚广,真是没想到他居然和这些人搅合在一起,” “那些是什么人,”我赶紧问, “盗墓贼,”张南华平静地说, ------------ 第九十五章 轮回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啊,”我大吃一惊,盗墓贼这个名称就在里看到过,没想到现实中见到活的了, 张南华不愿细说:“盗墓是国家严禁的违法行为,盗墓贼全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亡命徒,和这样的人搅合在一起,会有很大?烦,这个钱不挣也罢,咱们走吧,” 我们从胡同出来,张南华看看时间,已经到了饭点,他请我和安歌吃饭,安歌呵呵笑,婉言拒绝,说晚上另有约,张南华看我,我想着不吃白不吃,正要答应,安歌却说道:“王慈跟我一起去,我们参加朋友聚会,” 张南华看看我们两个,点点头:“好吧,我就不勉强了,有机会再说,”他一个人去了停车场, 现在就剩下我和安歌,我奇怪地看着他,留住我干什么, 安歌从兜里掏出两片口香糖给我,我知道安歌不吸烟,我接过口香糖放在嘴里,安歌忽然说道:“王慈,有笔飞来横财你想不想要,” 我马上想到刚才的盗墓贼,试探着说:“老安,你的意思是那伙盗墓贼的五万块钱,” 安歌点点头:“我有办法让那孩子恢复健康,只要你跟我搭档,咱们合伙干,事成之后,你六我四,” 我这就有点纳闷了,那孩子的情况特别严重,张南华都没办法,难道安歌有办法,他就是一厨子,又不是大夫, 而且他为什么让我占大头呢,这也不合情理,他真要有灵丹妙药自己一个人独吞了岂不是更好, 不过说实话,最近得了十万块钱的赔偿金,现在又有一笔几万在眼前,可真让人动心啊,想想以前一个月三千的工资,在公司让人呼来喝去,简直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我真是有点穷怕了,多攒点钱也是好的,不为自己也为了家里人考虑, 我有些犹豫:“这事如果让张老板知道……” “他知道也无所谓,大不了把你我开除,咱们就另谋高就,”安歌说:“到时候如果王老弟不嫌弃,我负责你的工作问题,保证比这里还要舒坦,” 我心动了:“那伙盗墓贼太阴了,如果咱们失败了呢,会不会有危险,” 安歌说:“可以试试,我也不能打百分之一百的保票,但是有个问题,你先告诉我,” “你说,”我看他, 安歌道:“那天发生大火,我在火中入定,你怎么知道定境中我进入的是?色空间,” “这个……”我犹豫, 安歌双眼犀利看我:“王慈,你必须说实话,你要信任我,我不会说出去的,这个关系到咱们以后的生活大计,” 安歌还是值得信任的,我心一横,说道:“我有种能力,通过触摸人或物,能够看到它背后的信息,在大火里的时候,我搭在你的肩膀上,看到了一处?色空间,上下左右都是?的,” 安歌若有所思问:“什么东西都能看,” 我摇摇头:“也不是,我试过,只有这东西散发出强烈的‘能量场’才能看到,哦,这个词是我自己定义的,具体是什么能量场,有什么标准,现在还不太清楚,” “那咱们可以试试了,”安歌说, 我心头一惊:“你的意思是让我用这种方法去看那个小孩,” “对,”安歌嚼着口香糖点点头, 他这就有点狠了,硬生生分去几乎一半的钱,早知道我自己也能干,安歌似乎看出我在想什么,便说道:“如果你失败了,我可以保证你安全无恙的离开那家院子,你分我四成不亏,” 我犹豫,倒不是在乎钱,安歌拿的越多我越心安理得,他是个一言九鼎的人, 只是现在还没摸透能力,用在实战上还是第一次,我有点心里没底, 安歌看我这样,叹口气:“王慈,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所有人都在拼尽全力挣钱发财,你的能力和佛教里的他心神通极其相似,非常难得,你居然不想着用它来做什么,还守着一亩三分地的死工资,我肯定会让你挣到大钱,让你过上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日子,” “一旦我的能力没那么强呢,或是只是偶尔的错觉呢,”我说, 安歌说:“试试呗,不成就不成,回去继续卖你的茶叶,大老爷们,拿出点魄力行不行,” 让他挤兑的,以前自己确实太窝囊了,我一咬牙:“好,就试这么一次,” “这就对了,”安歌说:“不急过去,嚼完口香糖再说,” 他袖着手站在街边,专心致志嚼着,我站在旁边等着,躁动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安歌把口香糖吐出来,大步流星向胡同走去,我跟在后面, 我们进到胡同,回到常五童家的院子,敲敲门,时间不长门开了,门里站着一个汉子,一脸横肉,看着我们:“是你们,” 安歌笑着说:“我们又回来了,” “等着,”那汉子把门关上,进去通风报信, 我心怦怦跳,紧张得浑身刺挠,安歌笑着看我:“没事,我保你安然无恙,” 等了一会儿,门开了,开门的是常五童,他看看我们:“南华呢,” 安歌笑:“他不会接这个活的,我们来接,” “你们,”常五童感觉可笑:“你们是南华茶庄的吧,我记得你是个厨子,你是干什么的,”他问我, 我紧张的牙齿打架,磕磕巴巴说:“我在茶庄管理网络的,” “就是碎催呗,”常五童说, 我不说话,低着头, 安歌说:“我们既然回来,就有一定把握完成这个活,” 常五童看着我们,并没有表态,这时屋里那个叫老广的老头走出来,问怎么回事,常五童笑着说:“老广,这两个人是背着他们老板来的,他们说有办法让孩子醒过来,” 安歌说:“老广师傅,我们真要办到了,五万块做不做数,” 老广笑:“别说五万了,我再加五万,一共十万,而且,你们以后就是我老广的朋友,”他一闪身,做个手势:“请进,” 安歌带着我走进院子,院子里有两个汉子正在收拾工具,一边清理一边恶狠狠看着我们,我心怦怦跳,这鬼地方跟恶人谷差不多, 进到屋里,老广正要带我们往里屋去,安歌忽然道:“老广,我能看看你纹身吗,” 老广停下来,迟疑一下,拽开右手的袖子, 我这才看到,在他右手腕上纹了个图案,图案结构看上去很复杂,有三角形也有圆形,中间还有一只奇怪的眼睛,这么多的形状有机结合起来, 这种风格的图案我敢肯定不是出自中国, “你认识这纹身,”一直都不苟言笑的老广,忽然笑眯眯看着安歌, 安歌径直盯着纹身看,点点头:“认识,” 老广道:“能否说说这纹身的来历,” 安歌来到桌子前,上面有碗茶水,他把茶水倒在桌子上,用手蘸着水,快速画起来,所画的正是刚才的纹身图案, 我肯定做不到,这个图案过于复杂,看着没什么特殊形状,但每个形状组合在一起的方式很特别,完全不符合人的记忆原理,就算强背,怎么也得给半个小时时间,打眼一看就能画出来,说明一点,安歌以前见过这个图案,不但见过,还深深记在脑海里, 老广使了个眼色,屋里汉子站在门口冲院里喊:“哥几个,都进来,” 屋里屋外五六条大汉把我们围在当中,老广坐在太师椅上,常五童像师爷一样站在他旁边,老广道:“朋友,报个名吧,你回来不是给俺们孩子治病,是冲着纹身来的吧,” 几条大汉虎视眈眈,每个人手里都提着家伙,我真是后悔,安歌怎么回事,他根本就是另有目的,把我也套进去了,什么人这是, 安歌道:“这个图案跟我关系重大,我想知道你是从哪得来的,” “我问你呢,”老广提高嗓门, 安歌眼神迷茫:“它跟我有很深的关系,具体是什么我还不能说,我生活的全部目的就是找到它,老广师傅,我相信你们也在找它,对吗,我可以帮你,” 老广气笑了:“跟你有关系,你知不知道这个图案可能已经存在了上千年,你算哪根葱,赶紧说实话,” “这个图案和轮回有关系,”安歌沉?一下说道, 这话一出,屋里人面面相觑,他们都是粗鄙的乡下汉子,安歌的话对于他们来说相当于外国话, ------------ 第九十六章 掏秘密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老广慢条斯理掏出烟:“你知道我们是做哪一行的吗,” “土里刨食,你们是盗墓的,”安歌说, 老广道:“挺有眼力,想必你也是道上混的,报个名吧,” “我叫安歌,”安歌平静地说:“我不是道上的,只是机缘巧合知道纹身的出处,我再次回来经过了深思熟虑,你们可能对于这个纹身也是知之不多,如果你们想找到它,我可以帮你们,” 安歌说话的时候平心静气,透着一股让人踏实的底气, 老广深思着,旁边有汉子说:“老大,咱们就在找它,一点线索也没有,不妨听听他怎么说的,我看这人挺识相,” 老广没说话,安歌继续道:“这个纹身图案是有发音的,‘A-tin’,对吗,” 老广站起来瞪大眼睛:“你果然知道,” 安歌问:“我想知道你们是从哪看到这个纹身的,” 老广想了想说:“你帮我们的话,你想要什么,” 安歌说:“我什么也不要,我只要你们能带我进到纹身图案所在的墓穴里,这件事关系极其重大,牵扯到我的身世渊源,” 老广久久盯着他,安歌也回看着他,好半天老广才说:“这个纹身是我师父留下来的,他老人家曾经到过一处墓穴,他说那里很特别,不知道葬着的是什么人,当时我师父没有进去太深,只是到了墓穴边缘,和他一起去的两个人都死了,情况十分危险,也就是在那个地方,他看到了墓壁刻着的图案,他当时感受到了一些东西,后来他勉强回家,身体已经很虚弱了,他把画好的图案交给我纹上,嘱咐我不要急着去,那里太危险,等到日后装备齐全再说,” “那处墓穴在哪,”安歌急切地问, 老广摇头:“他老人家怕我单独行事,什么话也没留下来,就在他回来的第三天晚上,发羊癫疯死了,说起来还是十年前的事了,” “这个纹身的发音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安歌问, 老广说:“我师父说,在这个图案的墓壁旁边,有个类似古代编钟的东西,他顺手一敲,发出了声音,他不知道这个声音代表着什么意思,认为很重要,好了,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既然我们要合伙,你也该说说你的故事了,” 安歌说:“那个墓里埋葬的人很可能是我的先祖,” 屋里众人面面相觑,连我都没想到会是这样, 安歌说:“我家祖辈留下过只有一页的古书,小时候我看过,上面就画着这个图案,当时我爸让我死死记牢图案的形状,告诉我,在这个图案标记的地方,里面埋着我们安家的先祖,让我以后有机会要找到那里,” “那你为什么说和轮回有关系,”老广问, 安歌摇摇头:“具体情形我也不知道,我爸告诉我一个传说,找到这个墓穴就能长生不死,破解六道轮回的秘密,” 老广看着他说:“我师父死后十年,也就是现在,这个墓穴的线索又出现了,” “在哪,”安歌问, 老广指了指里屋:“就在那孩子身上,” 安歌转向我,拉着我的手:“王慈,你一定要帮我,” 我都被他们说懵了,跟似的,我还没理清头绪,勉强说:“好说好说,” 安歌对老广说:“这是我好朋友,他能帮你们解开小孩的秘密,当然也是在帮我,有几个条件你先要答应我,” “讲,”老广说, “你答应的十万,我一分钱不要,全给这位兄弟,解开秘密之后就没他事了,你们放他走,不要找?烦,”安歌说:“我留下来帮你们,” 老广看看我,不信任地说:“他能弄醒那孩子,这些日子我找了很多江湖高人,有老中医,有东北报马,还有南方看事的仙婆,全都束手无策,他一个愣头青能干什么,” “做不做到试试再说,”安歌说:“我对他有信心,” 老广抽着烟看我:“小伙子,如果你做不到,那就一分钱没有了,我可以让你走,但是你要对这里的事情守口如瓶,” 我赶忙说:“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说一个字,” 老广摁灭烟头,对旁边的伙计说:“石头,搜搜他们两个,” 这个叫石头的伙计长得虎背熊腰,一脸凶相,过来呵斥我和安歌:“张开手,劈开腿,” 我感觉受到了侮辱,可没办法,这地方是龙潭虎穴,进来再出去就要扒层皮, 安歌老老实实张开双臂,岔开腿,他对我点点头,我就是鬼迷心窍了,怎么能听他的呢,没想到他还另有目的,不过这人还挺讲究,十万块钱全让我一个人了, 经过老爸重病这件事,我深深知道钱的重要性,多挣点钱给家里,最起码家里有了保障, 石头从我们身上搜出身份证,给老广,老广经验丰富,拿出手机把我和安歌的身份证都给拍下来,然后还给我们, 老广指着我们说:“你们两个的家庭住址还有身份证号我都知道了,真要跟我耍鬼头,你们能想到什么后果,” 我心怦怦跳,真是后悔,上了贼船了, 老广吩咐其他人在外面等着,他带着常五童、我和安歌进了里屋, 里屋全是中药味,孩子依然躺在床上,跟死人一个模样, 老广把五万块钱的银行卡放在桌上,又从包里拿出五万现金,堆放在一起,看着真眼馋, 他对我说:“你叫王慈是吧,小王,多余话不说了,这孩子你摆弄明白了,就能拿钱走人,” 我深吸口气,来到床头,心里一团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安歌来到我身前,低声说:“让孩子醒不是目的,目的是要知道这个孩子都知道些什么,” 我陡然一震,明白了安歌对我有信心的原因,他让我来的目的,并不是用什么医术来救活这个孩子,而是让我进入这个孩子的观想境里,能不能在孩子的意识看到什么, 这可有点玄了,我曾经见过南方丫头闵丽的春梦,按道理说普通人的意识也能窥测到,但像这孩子如此特殊的情况,还从来没试过, 张南华说过,这个孩子魂魄已失,身体已被其他阴魂夺舍,老广说墓穴的秘密就在孩子身上,也就是说,秘密真正是藏在这个孩子肉身的阴魂里, 我要用白莲教的观想进入孩子的肉身,和寄居在里面类似寄生虫一样的阴魂打交道, 想想就玄啊,一旦那阴魂是恶鬼怎么办,到时候再把我给夺舍了, 我冷汗下来了,说实话十万干这个活一点都不多,先不说我面临着什么样的险境,真要把这个秘密掏出来,这伙盗墓贼能在墓穴里捞出多少好东西,随便一件就得几十万上百万, 我坐在床上,拿起孩子的手,老广、常五童还有安歌,三人目光全在我的身上, 我想了想,把孩子的手放下, 老广皱眉,不耐烦地说:“又怎么了,” 我一字一顿道:“事成之后,我要二十万,” 常五童顿时破口大骂:“你小子是不是穷疯了,你以为这是菜市场买菜呢,怎么坐地起价呢,” 老广反而没恼,怪有意思地看我:“有点意思,你有点意思,好,你如果把这孩子救醒,我就给你二十万,” 我缓缓说:“救醒他,我没这个本事,” 常五童气笑了:“那你废什么话,” “但是我能在不救醒他的前提下,知道这孩子藏着什么秘密,”我说, 安歌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笑着翘二郎腿,悠哉悠哉, 常五童和老广面面相觑,老广说:“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了,我倒是对你有了信心,你怎么方便怎么来吧,” 我深吸口气,其他事可以先不管,首要把墓穴的秘密掏出来, 我指指床:“我能上炕吗,” “随意,”老广说, 我脱了鞋上了床,盘膝坐在床边,拿起孩子一只手,我深吸口气,满鼻子都是中药味,强忍着不适,慢慢闭上眼睛, 心里默默回念着落日悬鼓第一观的要诀,可怎么都入不了定,心里烦躁, 一闭上眼,就觉得背后有东西,那东西若有若无,像是不远处有个针尖在对着我的后背,虽然没什么大影响,但有这么个东西干扰,始终无法入定, 回过头,看到老广站在身后看着我, 他目光炯炯,立于黑暗之中,充满了浓浓的负能量,就像是盘在黑暗中的一条毒蛇, ------------ 第九十七章 怪物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对老广说:“?烦你让个位置,站在身后让我非常不舒服,” 常五童在旁边哼哼冷笑:“小伙子,说话注点意,别给自己找?烦,” 老广道:“让个位置而已,你别吓他,让他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弄成了怎么都好说,弄不成咱们再说弄不成的话,”他的话语里充满了威胁, 我搭住孩子的手,深吸口气,尝试着再次入定, ?暗中,屋里没有任何声音,静的落根针都能听见,我知道他们三人在盯着我看,我有点心浮气躁,努力自我暗示,让心情平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中脑海里浮现出一轮红日,我心中一喜,进来了,巨大的落日占据了大部分的脑海空间,它并不刺眼,散发着橘红色的光,虽然对眼睛没有不适,也不能死盯着看,整个落日的光彩有种奇异的迷幻,给人一种强烈感觉,外表即是内核,会越看越深,整个人好似落进深不见底的万花筒, 我几次进入落日悬鼓的定境里,但都没有这一次对这轮落日有这么深的感触,我收回目光,在落日下,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那是一片深?色的沼泽,一个孩子陷在里面,只露出了小小的脑袋,他挥动双手,向天空挣扎,手刚摆了两下,人就摇摇晃晃沉进沼泽,再也不见, 观境中我是没有实体的,随心念而变视角,瞬间就来到了沼泽旁, 那个孩子又从沼泽里浮了出来,继续朝着天空绝望挥手,挥了两下,再次沉入沼泽不见, 沼泽咕嘟嘟冒着泡,他又浮了出来,还在重复刚才的动作,向天空挥手然后沉没, 我看的毛骨悚然,沼泽里这个的孩子正是床上躺着的孩子,说明我在定境中已经进入到了他的潜意识里, 那么眼前他浮上来又沉下去代表了什么,会不会是映射了孩子被夺舍,魂魄消失的过程, 我仔细观察,在孩子一遍又一遍重复沉入沼泽的过程中,他的表情只有绝望和一丝丝?木,并没有悲恸,可能是他太小了,不知道被夺舍的厉害, 我没有实体,对发生的事什么也做不了,这个孩子也感觉不到我,我就像在看一幅极其逼真、不断重复的GIF图片, 我向四处看去,茫茫空间再无他物,只有落日和这个不断沉进沼泽的孩子, 如果就这么回去,把这个情景告诉老广,肯定不能过关,凭这个就想带走二十万,简直是做梦, 那怎么办,我观想的空间就这么大,目前还没有能力向四面八方拓展, 我第一次感觉到继续修炼观想境界的必要,自己困顿于第一观的时间太久了,应该去找李大民要回那本古书,继续往下学习, 这都是后话,现在该怎么办, 能不能在目前的空间元素里想办法呢,落日、孩子……突然我的注意力放在一样东西上,心怦怦跳,找到办法了, 我看到的是那片?色的沼泽, 我想到的办法是,要进行下一步,唯一的办法就是,跟着孩子一起沉入沼泽, 沼泽咕嘟咕嘟冒着泡,表面是肮脏的深?色,里面什么样无法预测,进去之后能不能出来更是不好说,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这就相当于已经进入了别人第一层梦境,现在马上要进入第二层梦境,没有任何经验啊,不过从一些影视剧还有来看,有一条铁律是一定的,那就是越往里深入越危险, 怎么办, 是现在收手,还是继续深入,没有人能替我拿主意,所有的后果自己都要承担, 我一咬牙,豁出去了,富贵险中求,再说现在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真要这么空手而归也不是我性格, 我盯着这片沼泽,心念一动,脑海中一片?暗,我屏住呼吸,知道自己进来了,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都有可能,现在就是赌命, 我想过,如果自己再也回不去了能怎么办,是不是我的魂儿也被摄入孩子的身体里,而我的本尊成了植物人,孩子的身体里容纳了包括我在内的两个魂儿,这两个魂儿随着孩子的死亡,也会一起灰飞烟灭, 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眼前出现了场景,我居然看到了老广, 怪了,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出现, 眼前的场景是?白色,没有任何的颜色,我的视角从下往上看,好像是坐在地上, 眼前是农村的破屋,坐满了衣衫褴褛的孩子,有小小子也有小姑娘,全都十岁不到的样子,还有的甩着大鼻涕, 门开了,外面夸张的射进阳光,背着光影站着一个高大的人,正是老广, 老广身边是一个农村妇女,笑着给老广递烟,老广还是那么一副阴森面容,像杀人犯一样,他一进来,带着强烈的煞气,整个屋子的孩子没有一个说话的,全都吓住了, 老广扫视了一圈,我的视角依然坐在地上,我想改变视角,可没有办法,变不了, 我明白了,现在的我再也不是上帝视角,而是附着在一个人的身上,只能通过他的眼睛来看世界, 从这个人的视角来看,他也是屋里其中一个小孩子,这时,老广的目光突然射在我这里,我吓了一跳, 老广顺手一指,正指着我,农村妇女走过来,一把拽起我,我的视角顿时高了起来,很显然这个孩子站了起来, 老广捏捏我的脸,又捏捏肩膀,然后拍拍小屁股,在我眼前打了几个响指,让我的眼睛跟着他的手动, 农村妇女蹲在我的旁边笑着说:“孩子,你有福了,大大要带你去城里吃好吃的,玩好玩的,还让你上学,上大学成大才,以后挣大钱,好不好啊,” 我的视角上下动了动,这孩子是在点头,我听到一个低低的童音从视线的后方传来:“好的,” 老广拉着我的手,走出屋外,院里阳光刺眼,射的人睁不开眼,这阳光刺眼的无法形容,绝对不正常, 我心里有了计较,眼前的一切既是真实的,其实也不是真实的, 我现在深入孩子的深层意识里,眼前所有一切都是经过他意识和记忆加工再处理过的,最为古怪的是,孩子其实已经死了,魂魄俱无,身体被夺舍,可为什么我还能看到他的记忆呢, 人脑真是奇幻无穷,或许他的魂魄没有了,但某些极其深刻的记忆会变成碎片残留在意识的最深层里, 要是这么论的话,人即使死了,肉身都没有了,可某些记忆碎片还是会存留呢,像无线电波一样在大千世界飘荡,能量守恒嘛, 我跟着老广往外走,刚走出院子,陡然一?,毫无征兆中进了一间陌生的屋子, 我看到屋子的空气里飘荡着很多浓郁的东西,不是杂质,也不是灰尘,而是无法形容的,似有似无的半透明玻璃体, 这些玻璃体十分柔软,在空中飘荡,拉得极长,越来越细,却不断, 循着这些玻璃体看过去,它们的源头是在一个中药锅子里,这锅子坐在灶火上,下面突突冒着火苗,盖子冒着气,那些玻璃体从里面滚滚而出, 我明白这是什么了,这地方不能用常理来解读,一切都变了形,我现在所看到的,应该是味道的实体化, 这些玻璃体代表着浓浓的中药味道, 屋里?暗阴森,坐着几个人,有郁闷抽烟的农村老头,有哭哭啼啼的女人,还有几个脸色阴沉的中年人,我的目光落在床上,床上躺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盖着几层被子,闭着眼睛好像人事不省, 哭哭啼啼的女人应该是他老婆或是女朋友吧,坐在床边这个哭啊,脸上的浓妆都哭花了,像是涂了一张京剧大花脸,好似戴着脸谱的妖怪, 眼前的形象是经过记忆加工后的变形,代表着这女人现实里就是这样, 老广对墙角说:“老弟,孩子我找来了,下一步就看你了,” 从?暗的墙角里走出一人, 这人就像是突然从墙里走出来的,他又高又瘦,裹着一件说灰不灰,说?不?的怪衣服,看起来像是一只人形的秃鹫怪鸟,全身散发着浓浓的阴森之气, 周围的场景在抖动,所有的东西都在扭曲,虽然不知道这个?衣人在现实中是什么样,可在孩子的眼里,他已经被解构成了一只巨大的怪物, 孩子即使已经死了,也在记忆残片的最深处留下一个无法消除的印象, ------------ 第九十八章 夺舍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随着那恐怖的黑衣人走向我,场景抖动更厉害,所看到的情景不但是黑白色,还充满了噪点, 黑衣人看不清貌相,全身上下散发着浓浓黑烟,黑烟和中药的气味一样,是实体化的虚物,判断不出是什么东西, 黑衣人站在我的面前,伸手摸摸我的头顶,能感觉出孩子在瑟瑟发抖,吓的不轻,眼前的一幕就像是噩梦中的梦魇, 不好,按理说我是成年人,就算看到这么个黑衣人,也不至于吓得不行,可现在强烈的恐惧紧紧揪着我的心,无法呼吸,这种恐惧感正是来自孩子的情绪,我和孩子的记忆正在融为一体,发生了共情, 我是一张白纸,而孩子的记忆是一滩被墨染的水,现在这滩浓墨已经侵染到了白纸,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扩展边界, 坏了坏了,料想到危险,可没想到危险会是这样的, 我动了心念,想从孩子身上离开,可没有办法,此时那黑衣人的手正抚摸在我的头顶,我无法凝神逃离, 黑衣人摸完头顶,又用手指扫着孩子的脸颊,他重点拿起孩子的胳膊,摸了摸脉,在充满噪点扭曲的空间里,他的说话声音也很难听,但能听出说的什么,他在说:“这孩子符合条件,” 老广道:“既然符合条件,那就赶紧按你说的夺舍吧,古南一旦死了,到时候什么都晚了,” 黑衣人道:“钱呢,” 老广从兜里掏出银行卡递给黑衣人,黑衣人模糊的脸没有五官,还能感觉到他在笑:“就喜欢和老广大哥共事,真讲究,” 屋里人不再说话,黑衣人拉着孩子的小手到了床边,床上的这个男人,应该就是他们说的古南,他奄奄一息,面容恐怖,张着大嘴,里面不断冒出黑气, 黑衣人脱了鞋上床,盘膝坐在床头,一只手握着古南的手,另一只手握着孩子的手, 孩子在瑟瑟发抖,周围的光线黑到不像话,可屋里的每个人都能看清,他们一个个如鬼似怪,屋子跟阎王殿差不多,黑暗和阴森直直扎进心脏,压抑得我喘不过气, 和一个极度恐惧的孩子共情,比看世界上最恐怖的恐怖片还要恐怖一万倍, 黑衣人如同一只怪鸟,盘在床上,那身黑衣服就是他的羽毛,紧紧裹着自己, 他吩咐了老广几句,老广去准备好了东西,用小桌子端着放到床上,有一些碟碟碗碗,里面盛放着红色的东西,几只粗细不同的毛笔,还有一张蓝色的符咒,上面用金粉画着鬼画符一样的图案,桌角燃着白蜡,气氛极度森然, 黑衣人提起一杆毛笔,在红色东西里蘸了蘸,然后拿起来,用笔头在我的脸上画东西, 孩子要挣扎,他呵斥一声“别动,”,孩子就不敢动了, 他一边画一边说:“要让古男的魂魄夺舍,首先要把这孩子的魂儿打散,这可是损阴德背业果的事,老广大哥,你给这些钱真的不多,此法如同杀人,” 旁边一直哭着的女人问:“这孩子的魂儿会去哪,阴间吗,” 黑衣人阴鸷的笑:“哪儿,我也不知道,可能就魂飞魄散了吧,” 老广呵斥女人:“弟妹,你别插话,让老弟静心施法,古南这种情况活不了多久,赶紧帮他找个新身体,你们家也得掏钱,” 那女人哭哭啼啼:“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遇这么个事,我以后跟谁结啊,跟这个孩子吗,” 旁边有个汉子粗鄙笑:“这叫小鲜肉,等过几年他才十八,你都四十多了,你一个四十多老娘们守着十八岁小伙,占老便宜了,” 几个人发出浪荡的笑声,声音很刺耳,像是几面钟鼓在狭窄的屋子里狂敲,嗡嗡震耳朵,回声连成一片,这间屋子更是充满了阴霾之气, 老广呵斥手下的伙计不要乱说话, 黑衣人放下毛笔,看样子是写完了,我看不到孩子的脸,无法知道他写的是什么,就在这时,黑衣人毫无征兆中突然出手,一掌打在孩子头上, 也就这一掌,我眼前陡然一黑,冥冥之中像是刮起了沙尘暴,目不视物却能听到由远及近的风声,声音犹如怪兽狂吼,奔雷不绝, 我呼吸急促,那个瞬间真是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当睁开眼的时候,眼前一切都朦胧,像是在深水里透望出来,隐约能看到人影晃动,听不清说话声,声音嗡里嗡气的,像是从另一个世界飘来, 我恍恍中猜出怎么回事,黑衣人一掌击出,孩子的魂儿就从身体里给打飞出去了, 去哪了不知道,孩子的意识里只留下些许记忆碎片,像是毁天灭地灾难之后的零星废墟, 我的意识也在消散,还有一丝心念,趁自己还没陷在这里赶紧走吧,走晚了估计我也得魂飞魄散, 正想着,忽然有什么东西钻进了意识里,那东西无法形容,像是一个半成形的胚胎,手抱着脚,身体蜷缩,完全看不出是个人,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 那东西一进来,我下意识就往外挪动,空间就这么大,有这么个怪东西在,让我浑身不舒服, 就在这时,外面的声音清晰起来,我听到黑衣人说:“坏了,坏了,” 老广的声音:“怎么了,不是施法成功了吗,孩子的魂儿没了,古南的魂魄也进到肉身了,” 黑衣人急促地说:“原来这屋子不干净,还有阴物的,此阴物道行太高,居然我都没有察觉,它趁着孩子魂飞魄散之后,先古南一步夺舍了肉身,” “啊,,”周围人都大声惊呼, 黑衣人说:“两个魂儿在一个肉身里,像是两个叫花子抢一个米粑粑,” 老广恼了:“我说老弟,我这么信任你,还给了你这么多钱,买孩子的钱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到头来你给我掉链子,耽误我大事了你,这怎么说,,先把钱退了,” 黑衣人一摊手:“跟我说不着,我只管驱魂儿勾魂儿,中间出了岔子,只能说天意难测,这也是因果,我的任务完成了,先走一步,” 我越听越是毛骨悚然,惊疑非常,难道他们说的阴物是我, 这怎么可能,我进入的是观想境,又不是真实的世界进程,怎么可能干扰到他们呢,简直太匪夷所思了吧, 再说我的观想境是在事情发生之后才做的,明明白白的时间线摆在这,怎么可能后来的先到,完全不符合逻辑, 不对,不对,他们说的阴物肯定是指别的东西, 可意识的空间黑森森的,只有我和这个疑似胎盘胚胎的鬼东西,再无第三样,哪有什么阴物, 也可能是这个黑衣人做法失败的借口, 这时黑衣人要走,老广不让,两人争执,老广非要他把钱吐出来不可,那黑衣人也不是省油的灯,自然不让, 我收回思绪,看着在黑色空间里漂浮的胚胎,这玩意就是古南的魂魄,那我前来的目的就是要窥探他的秘密,老广他们费了这么大的周折,又是夺舍又是勾魂儿,显然就是冲着古南的秘密来的, 我深吸口气,心想反正也是这样了,莫不如趁这个机会,探探这个胚胎, 我心念一动,到了胚胎近前,凝神想把自己投入到这个胚胎里,事情突然变得不对劲了, 一条类似于冰水的薄膜覆盖在胚胎上,让我无法进入,这层薄膜散发着亮晶晶的银光, 我陡然冒出个念头,白莲教十六观里的第二观,湛水凝流, 我现在无法进入胚胎,难道说想继续进去只有修习第二观湛水凝流,才可以, 我心念一动,眼前一切在抖动,睁开眼睛时,自己还盘腿坐在床上,手里搭着孩子的手,我回来了, 四下里看看,看到了老广、常五童和安歌,他们三人正直愣愣看我, 我是回来了吗,我有点分不清什么是虚什么是实了,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好半天我才说道:“我回来了吗,” 安歌苦笑:“你知道你在床上坐了多长时间,” 我看他, 他拿出手机给我看,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凌晨12:00分, ------------ 第九十九章 容器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安歌说:“你整整进去了大半天,我们几个人轮着守你,饭都吃完了,你还没回来,” 老广多了几分热切:“小王,你看到什么了,” 我看看他,从床上下来:“我饿了,有没有饭吃,” 老广吩咐常五童马上去安排,他给我递烟,问到底怎么回事, 我指指外面,我们走出里屋,把门关上,我抽着烟努力缓神, 老广着急,也无可奈何,安歌道:“王慈,你就把事情说说吧,应该是看到了什么吧,要不然也不会那么长时间,” 常五童把外卖拿来,我是真饿了,别看坐着没有动,可做这么一次深入观想,极消耗精神力,我先扒拉两口,肚子里有点食了,慢慢说道:“刚才我进入了孩子的意识深处,接触到了里面的魂魄,” “然后呢,”老广着急问, 我想了想说:“我可以告诉你都发生了什么,但是你必须和我说实话,” 老广笑的不自然:“那当然了,” “床上的孩子你是从哪弄来的,”我看着他问, 老广叹口气:“这是我本家一个侄子,得了怪病,在大城市哪都看过了,就是看不好……” 我没有说话,继续吃着饭,听着他白话,等他絮絮叨叨说完,我看向安歌:“老安,咱们走吧,” 老广急了:“小王,你这是怎么话说的,有什么就直说嘛,” 我盯着他:“孩子是从哪弄来的,” 老广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拿出烟在手心磕了磕,笑容收起来,他说道:“小王,有些事不说出来轻似?毛,说出来重似千斤,你如果真想知道,我也可以告诉你,但是这么一说,你就上了我们的船,再想下去就难了,你还继续打听吗,” 我正要说什么,安歌按住我的胳膊,轻轻摇摇头, 他对老广说:“你们到底要从那孩子身上得到什么确切的信息,” 老广道:“孩子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占据他肉身的那个魂魄,跟你们说句实在话,那魂魄知道墓穴的位置,他生前就到过那里,我们就想知道墓在什么地方,” 我说道:“那个魂魄生前叫古南,” 这一句话,屋里的所有盗墓贼都极度震惊,全都看向我,尤其老广,眼珠子发亮,喉头不停动着,眼神里神采无法形容:“你……你真的接触到了古南,他说了什么没有,” 我摇摇头:“我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可无法继续沟通,他的情况很奇怪……像是一个正在孕育的胎盘,” 老广眨眨眼睛,觉得匪夷所思,继而泄了气,闷闷抽烟,有些不甘心:“你说的是真话吗,” 我没好气:“我用不着撒谎,我还想要那二十万呢,” 常五童打圆场:“小王,我相信你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对不对,” 我说道:“老广,我刚才问你那孩子是哪来的,并没有追究你们的意思,我进入孩子的意识见到了一些事情,我无法确定这些事是真实的还是某种幻想,所以必须要在你这里得到一些确认,” 老广沉默片刻,说:“这样吧,能说的我都告诉你,不能说的你也别逼我,” 我点点头:“我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老广道:“你先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我正要说,老广忽然道:“屋里不相干的人都出去,老常你也出去,”屋里人陆陆续续都出去了,老广看安歌没动地方,有点生气:“你也出去,” 安歌笑:“就算我想出去,王慈也不会让,” 我点点头:“我和安歌是好朋友,我们一起卷进这件事里,你就算现在让他出去,日后我也不会瞒他,” 老广无奈,一口一口抽着烟, 屋里就剩下我们三人,唯一照亮的是一盏小灯泡,每个人都隐在黑暗中,勉强能看到轮廓, “现在该你说了,”老广道, 我说:“这个孩子是你们从人贩子手里买的,我还看到古南病入膏肓,你们找了一个高人来转魂,先把孩子的魂魄打散,然后让古南的魂儿进到孩子的身体里,结果发生了意外,” 老广半天没言语,他把烟头熄灭:“小王,你确实很厉害,你看到的都是真事,” 他说了起来,古南是老广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数日前老广结束一单业务,回老家访亲拜友,听说有个远房亲戚叫古南的,得了怪病, 如今这年头,满大街都是怪病,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老广没当回事,听说古南家里四处求医,都没有办法, 乡镇就这么大,谁家有什么事都能传得沸沸扬扬的,关于古南求医的故事已经成了那段日子大街小巷口闻相传的民间段子了, 老广和几个老表吃饭的时候,听他们聊起了这件事,有个老表知道很多内幕,无意中就说古南和他对象两人去辽北办事,到了一处叫做青羊堡的地方,那里离开原也就几十公里,当时古南独自出去办事,晚上回来的时候异常兴奋,跟他对象说,他可能发现了一处还没被挖掘的古墓, 他对象就问怎么回事,古南没说太多,就说他开车办完事,闲得无聊就沿着一片古迹开,开着开着在一棵大树下发现一块奇怪的龟背,他看了半天也看不明白,后来无意中掉进一个树洞里,洞很深,里面有甬道,他没敢进去,凭直觉感觉不一般,会不会是古墓呢, 他对象提议有古墓要上报国家,古南说她看电视剧看傻了,上报个屁,第二天傍晚擦黑的时候,古南准备好一堆工具,告诉对象,他要去探探,要是能捡到一两块古董,那可就发了, 对象害怕,劝了半天也没用,古南晚上就走了, 这一走就是三天, 女人担心受怕了三天,差点报警,古南终于回来了,这一回来,对象发现事情不对劲,古南失魂落魄,一句话也不说,人就跟傻了一样, 他把自己关在屋里也不出来,和谁都没有接触,对象怎么哄他,都没有办法,古南就是不说话,眼睛盯着虚无的空气发呆, 会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呢,女朋友带着他回到家里,谁知道一离开青羊堡,情况糟糕了起来,还没等到家,古南开始昏迷不醒,嘴里吐着白沫,全身抖动,模样就跟羊癫疯差不多,然后就是就医,折腾一大圈,古南也没治好, 如今情况更是糟糕,基本上就是在家等死了,去医院也是浪费,啥办法都没有, 听老表说了这些,老广琢磨开了,这件事里包含了好几个让老广极度感兴趣的元素,最重要的一个就是青羊堡,老广的师父就是从青羊堡回来之后死的,第二个让老广感兴趣的是,古南发病的症状是羊癫疯,和他师父临死前一模一样,第三个,两件事有交叉的共同点,那就是古墓, 古南无意中发现的墓穴,极有就是老广师父一直隐瞒的古墓, 老广是有心的人,师父的死亡在他的心里困扰了十年,现在出了这么个线索,他绝对不会错过,他托关系玩套路,终于博取了古南家的信任,打进了他家内部, 他看了古南的情况,确实不乐观,这就是个活死人了,有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咽,偶尔还抽抽羊癫疯,整天昏迷不醒,行将就木, 老广找来几个民间的圣手大神给古南瞧病,无一例外,所有人都摇头,都说这人活不过一个礼拜, 老广也是病急乱投医,恰好有位游方道士正在本地看事,这道士跟他是多年朋友,老广便请这个道士来看, 道士一看,说这人没救了, 老广叹口气,说他知道很重要的情报,可惜啊,要带到棺材里了, 道士笑眯眯给了建议,说这好办,有一门法术可以让人死而魂不灭,但前提条件是,必须要给这个魂儿找个容器, 老广来了精神,问什么容器,道士就说,你必须找一个肉身用来夺舍,这个肉身有几个条件,第一不能用成年人,成年人血气旺盛,人已经生长成形,排他性很强,夺舍极为不易,所以必须要找个孩子,第二,古南是男的,所以必须找小男孩,而且这小男孩要身体健康,虎头虎脑, 老广感叹上哪去找孩子,满大街的孩子是多,可也不能抢一个就跑吧, 道士说自己有办法,道士给了老广一个电话,让他跟电话上的人联系, 道士告诉他,这个电话的主人是他原来一个客户,这人干了一个特殊的行当,乃是人贩子,专门拐孩子,经过她手出去的孩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说到这里,老广对我和安歌说,别看他是亡命徒,干的是盗墓的行当,可他只和死人打交道,人贩子是什么狗东西,极损阴德,生孩子都没屁眼,要从人贩子手里买孩子,他真是一百个不愿意, ------------ 第一百章 李大民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老广为了师父留下来的口讯,为了神秘的古墓,思前想后还是花大钱从人贩子手里买了个孩子,接下来发生的事就是道士夺舍转魂,失败了, 道士相当不讲究,夺舍失败,也不善后,拿钱就走,老广硬是让他坑一道,却也无话可说,这道士可不是省油的灯,非等闲之辈,宁结交也不能得罪,哑巴亏是吃定了, 说到这里,老广一摊手:“事就这么个事,所有的秘密全在这个孩子身上,我前面付出的精力已经不少了,现在还没有结果,目前唯一的希望就在你身上,王慈,” 安歌看我:“具体有什么困难,” 我沉吟说道:“打个比喻来说,先别把这孩子当孩子,把他当是一个封存秘密的盒子,这个盒子一共有两层外壳,目前我已经解开了第一层,所以能看到这孩子夺舍时的情景,最?烦的是第二层,秘密就藏在里面,” 老广道:“怎么个?烦法,有没有法子,” 我说:“这第二层的外壳已经加了密,也就是说上面有锁,只有打开锁才能把里面秘密掏出来,问题就在于如何解锁,” “你有办法了吧,”老广问, “有,但是不能肯定,”我说:“孩子现在命在旦夕,估计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我怕来不及,” 安歌说:“王慈,你去想你的办法,老广,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想尽一切办法保住这孩子的命,能拖多久是多久,真要不行也没有办法,” 老广在黑暗中阴郁地叹了口气:“只能这样了,我最多等你们三天,王慈你如果三天内还找不到办法,那就是没希望了,咱们的缘分也尽了,我也要走了,” 我和安歌从屋里出来,已经是下半夜,他邀我去他家, 安歌住在松树园不远的一套小公寓里,面积很小,风格极简,几乎没什么家具,我心事重重,也没和他多聊,分头休息去了, 我一觉睡到天亮,坐起来看看时间快要迟到了,推门出来,饭桌上摆着早饭,上面是安歌的留言,告诉我今天可以不用去单位,他已经跟张南华请了假,让我走的时候,把门带上就行, 我没急着走,而是静静吸了支烟,重新打量房间,安歌好像就不想好好过日子,几乎什么都没有,没有一点烟火气,他完全不动火,小厨房所有的东西都没有烟渍的痕迹,给我的感觉是,这里就像是山洞, 他到底什么来头,他说古墓和自己的身世有关,这人不一般, 我掐灭烟头,把安歌桌上的留言又看了看,明白了他的潜台词,他给我请假的目的,是让我去忙活怎么解决那孩子的办法,他没有明说,可能是怕催促太急,惹我不高兴, 这件事我一定要做的,不为他,也为了我和家里人,有了二十万就能改变家庭情况, 我叹口气,拿出手机给李大民打了个电话,问他现在在哪, 李大民说正在家里,我说现在去他那里放不方便,李大民笑笑说,当然方便,王哥来,什么时候都方便, 我问清了地址,从安歌的家里出来,在路口打车直奔李大民那里, 李大民据说家里挺有钱,他好像从来没去上过学,时间非常自由,他自己还租了套小公寓,我到了之后,他非常热情把我领进门, 他家里的风格竟然和安歌有着异曲同工的巧合处,都是风格极简,没什么零碎的家具,客厅只有几把椅子,还有个半圆形的电脑桌,桌上放着一台苹果笔记本,旁边插着打印机,一盏日式台灯,旁边放着一本厚厚的笔记,里面某页插着笔,这套行头相当专业, 最吸引我目光的,是满墙都贴着各式各样的剪报、打印出来的资料,图片、文字,一张挨着一张铺了整整一面墙,看上去杂而不乱,让人有种想研究点什么的冲动, “你这不错啊,”我说,我站在墙前,看着满墙的剪报,他是大学生,可研究的东西没有一样是跟学业有关的,都是无法解释的超自然事件, 我有点异样,看他:“你对这些这么感兴趣,” 李大民明显不想聊这个话题,他开门见山:“王哥,你过来找我,肯定有事吧,” 我心想也不跟他绕弯子了,大家都是聪明人,我说:“我来拿白莲教那本古书,” 李大民没说话,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我有点不高兴,这小子不会是耍臭无赖不给了吧, 李大民道:“王哥,不是我不给你,你拿这本古书是不是打算照着上面的法门来修炼,” “那是当然,要不我还能拿着擦屁股啊,”我没好气地说, 李大民说:“这本书是残卷,只有白莲教《十六观》里的前四观,我跟你说句实话吧,这四观我已经全部修完,” 我大吃一惊看着李大民,我只修了第一观,就能进入别人的观想之境,他修完了前四观,岂不是比我更厉害, 我忽然冒出个想法,要不然直接把李大民请到老广那里得了,转念一想不好,我倒不是怕分钱,那钱现在还跟水中月差不多,能不能拿到另说,关键是李大民这人有股专研的劲头,他要深入一件自己感兴趣的事,能付出一切代价把这事搞明白,老广那些人可是盗墓贼,掉脑袋的秘密多了去了,真要李大民这么不分轻重的乱刨,到时候恐怕会惹出大?烦, 我没说话,等他下文, 李大民说:“王哥,不是我不给你,白莲教的法门,实在是邪门,” 我不耐烦:“我心里有数,你先把书给我,有危险我也认了,” 李大民笑着说:“王哥,你今天不是没事吗,我带你去个地方,到了之后,你就明白了,到时候如果你再要那本书,我绝无二话,” 我看看他,点点头:“好,我倒要看看你想干什么,” 我们从他家出来,李大民有车,到了停车场上了车,我坐到副驾驶:“你天天不上学吗,” 李大民笑:“上啊,偶尔也上,肯定能毕业,今天不是你来了吗,我好好陪陪你,” 我没说话,任由李大民开车出来,他小小年纪,却是个老司机,车开的极溜, 昨晚没怎么睡好,我正迷迷糊糊打盹,被他推醒,我们到了一处小区门口,我一看认识,这里是在市区二环以内,地脚相当不错,以前是一家国营企业的家属楼,现在重新改造,弄成了新小区, 他带我到了一栋楼的四楼,指着中间的门说:“我带你来的就是这,” “这是谁家,”我问, 李大民掏出钥匙:“是我哥一个朋友的,这里已经没人住了,进去你就知道,”他把门打开,这房子大概九十来平,装修很简单,能看出好像大部分家具都搬走了,几乎就是个空房子, 屋里有股很难闻的味道,李大民把窗户都给打开透风,可就算这样,总觉得空气像不流通一样,沉闷至极,而且这房子怎么看怎么让人不舒服,现在阳光很足的,但总体感觉昏昏沉沉,空气中似乎漂浮着杂质, 其他不敢说,有一点可以肯定,这里很长时间没有住人了, 我看向李大民,李大民没过多解释,走进卫生间打开灯,指着里面的浴缸说:“屋主的女朋友就是在这里自杀的,割腕,血流了一地,发现的时候血几乎流光了,” 我倒吸一口冷气:“凶宅,” 李大民点点头, “你把我领这来是什么意思,”我问, 李大民看着我,缓缓说道:“哥,自杀的女人现在就在你身后,” 我头皮一下就炸了,卫生间极其阴冷,我赶忙回头去看,后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你开什么玩笑,”我勃然大怒, 李大民平静地说:“我没有开玩笑,”他让我稍等,然后出了卫生间, 我在卫生间里抱着肩膀,冷意很浓,对面的镜子明明晃晃照着我,身后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李大民在搞什么, 他回来了,手里拿着两把椅子,并排放在地上,我看着他行事,卫生间空间很窄,摆了两把椅子也放不下什么了,他让我一起坐在椅子上, 李大民说:“王哥,你把手给我,我让你看看什么是孤魂野鬼,你就知道白莲教法门怎么邪门的,” ------------ 第一百零一章 觉醒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索性看看李大民搞什么鬼,我们并排坐在椅子上,冲着镜子,我把手递给李大民,李大民闭上眼睛,迅速进入定境,我心中狐疑,且看看他想干什么再说, 等了没有五分钟,卫生间的光线暗下来,没人去关灯,整个空间像是蒙上一层迷雾,灯泡的光散发不出去, 我坐不住了,有点坐立不安,温度似乎又下降了几度,让人浑身不舒服, 就在这时,镜子里除了我和李大民,照出了第三个人, 这是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站在椅子后面,脸色惨白,直愣愣看着镜子, 我猛然回头去看,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卫生间的地上全是鲜红的血,浴盆里灌满了水,还在不停地往里流着,水不停溢出来,淹没了过来,一直渗到鞋帮, 夏天,我穿的是布鞋,冰凉的水进了鞋子里,非常难受, 红衣服女人似乎也能看到我,她全身湿淋淋的,手腕有明显的割伤,看起来触目惊心,像是小孩翻开的嘴唇, 她缓缓低下身,散发出浓浓的寒气,我被逼迫的无法呼吸,就在这最危险的时刻,李大民松开了我的手, 眼前的场景消失了,红衣女人也不见了,满地的血水没有了,卫生间里的亮度似乎又恢复了正常,我傻坐着半天没缓过神,刚才的一幕实在惊人,究竟是幻觉还是真实的, 李大民拍拍我,问我有没有事, 我这才回过神,走出卫生间,房间依旧是昏昏沉沉,外面的阳光却很足,屋子像是被屏蔽在人间之外, “刚才是你搞的鬼,”我颤抖着问, 李大民问我:“你看到什么了,” 我心有余悸:“一个红衣服的女人,她的手腕割开,卫生间里都是被血染红的水……是你让我看到的,” 李大民点点头:“我修完白莲教十六观的前四观之后,就出现了这个现象,那天我跟着朋友偶然来到这,便感觉到阴物的存在,我看向卫生间,冒出一种极其强烈的欲望,要在那里修习观想……找了个借口我要了钥匙留下来,晚上一个人进入卫生间,在观想中见到了自杀的女鬼,” 我指指门外,在这个地方实在是让人不舒服, 我们出了房子,李大民把门锁好,一起来到外面, 小区里阳光明媚,我站在太阳下,浑身的寒气和潮气嗞嗞往外冒,可算舒服多了, 我们蹲在小区花园里,李大民继续说:“我没法和那个女鬼沟通,但能感觉到她有诉说欲,包含着很强烈的情绪,我这是第一次和鬼魂打交道,王哥,你知道我当时第一感觉是什么吗,” “什么,”我问, “不是害怕,而是兴奋,”李大民眼睛闪着神采:“我觉得自己正在觉醒,其实说句大言不惭的话,很小的时候我就觉的自己是一个天赋异禀的人,注定了要去做点什么,可始终找不到方向,就在我见鬼的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这可能就是我的归宿,” “你什么归宿,见鬼吗,”我目瞪口呆, 李大民笑:“王哥,见鬼只是观想的一种附加能力,并不是修行正道,我的目的是找全白莲教十六观,全部修行,直达最后一观,白莲教的古书说了,如能修行圆满,便是真佛,可见佛国净土,” “这就是你的目的,”我问, 李大民摇摇头:“成不成佛我不感兴趣,我就想看看不同于人间的新世界是什么样的,看看净土佛国的真正样子,那里很吸引我,” 他越说越嗨,我咳嗽一声,李大民这才回过神:“王哥,我算是过来人,算是给你点建议,如要修习白莲教十六观,会面临三个巨大的危险,” “你说,”我严肃起来, “第一个危险是,十六观是修行法门,并不只是一种冥想,它会衍生出副作用,我现在能感知到阴物,于观境中见恶鬼,这就是副作用,”李大民认真地说, 我心里一惊,他说的还真提醒我了,我的副作用是能进入别人的观境或是潜意识,我和李大民同时修行同一个法门,却得到两种不同的能力,十六观还真是邪门, “第二个呢,”我问, 李大民说:“第二个危险是,修行十六观要深入进去研究和修行,想中途停止,已然不行,” “为什么,主动权在我手里,想练就练,不想练就不练,”我皱着眉问, 李大民苦笑:“它就跟嗨药差不多,进入很深的定境时能体验到极大的喜悦,这种喜悦是什么感觉,我无法形容,完全有别于吃喝嫖赌的感官刺激,到了那时候再想回头已然不行,王哥,我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时,没有兴奋也没有愉悦,而是害怕,我李大民活这么大,真就没怕过什么,可在那一刻害怕了,” “为什么,”我问, 李大民说:“那是一种全新的体验,一种超越人的极限体验,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好像是属于外星生物,另一种生命状态才能有的感觉,那是禁区,人类的禁区,”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无法确定,如果继续深入禁区会出现什么后果,我已经无法回头了,” 我说:“第三个危险是什么,” 李大民吸了口气说:“那就是八难三途,” 我看着他, 李大民说:“八难三途不单单是无声老母有,每一个修行白莲教十六观的人都会遇到,我现在已经面临第一道生死关,能感觉到它迫在眉睫,越来越近,无法回避,很可能,”他顿了顿,脸色有些苍白:“我会过不去这道坎,” 我拍拍他的肩膀,李大民没在说什么,我们从小区出来上了车,他从驾驶台翻出那本残破的古书,递给我:“王哥,你好自为之,” 李大民神情迷茫:“王哥,对于阴物我现在仅仅是能感知到,很可能随着一步步的修行,我的能力越来越强,那时候所有的脏东西都会浮现出来,我走到哪都能看到恶鬼,满大街都是鬼,甚至它们就在我的房间里……那个时候对于我来说,人间即是地狱,” “你只要想就能收手,”我沉声说, 李大民苦笑:“收不了,就算我想收手,第一道生死关还是会来,只有继续修行下去,才能解决眼前的问题,这是一条不归路,可惜的是目前只有前四观,不知道剩下的残本在哪,” 看着他的样子,我有点不忍心,现在我的手里已经有前六观,分别是古书残卷和大姑姐密室里照来的照片,可以让李大民继续修下去,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继续往下修很可能是饮鸩止渴,事情会越来越?烦, 这真的是一条不归路,一入宫中深似海,剁了小鸟鸟已经无法回头, 我和李大民草草吃了点饭,他把我送回家, 我拿着古书坐在床上,感觉这本书沉甸甸的,犹豫半天,下定决心, 等修完第二观就不往下进行了,把老广的二十万赚来,马上停手, 我盘膝坐好,翻动页面,第二观的名称叫做“湛水凝流”,对应的画面是冰河,上面是结晶的山,有人在河里漂浮,无助无故, 法门的要诀是:观水澄清如琉璃, 我深吸口气,进入定境,脑海冥想,果然出现一条晶晶闪闪的河流,我有修行落日悬鼓的经验,这次观想进行的非常顺利, 我??念着法诀,眼见的这条河先是静止的,而后流动起来, 观想境界里,我是没有实体的,随心念而动,到了河上, 河面绽绽生光,变得犹如缎带一般,一条一条,有些是亮的颜色,有些是深?颜色,有些是碧清颜色,有的地方清澈犹如泉水,整个水面好似一块镶嵌各色宝石的岩层, 透过河面,隐隐看到河水的极深处有宝器阁楼,七宝金憧,这些建筑不知在水下有多深,水十分澄清,一眼就能看到, 看着这条水面,我心念大动,目光越来越近,直逼水面,心一横潜了进去, 我在水里遨游,经过重重阁楼,水即是实的也是虚的,眼前所景飘飘渺渺,如同仙境, 我沉迷于内,心无旁骛,感觉肉体即是精神,精神即是肉体,既有我也无我,内就是外,外就是内,哎呀呀,这种感觉美妙无方,无法叙说, 果真如李大民所说,达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和超脱, 我正畅游着,突然耳边传来一阵急促铃声,手机响了,平时听来非常悦耳的铃声,此刻却尖锐刺耳,真是讨厌,让人烦躁, 我睁开眼从定境中出来,心头这个懊恼,恨不得把手机摔了, 我没好气地打开手机,里面传来一个人的声音:“王慈,今晚同学会别忘了,没你不成局啊,哈哈,”这是我高中时候一个同学,叫王华, 我看看表,竟然不知不觉到了下午四点半,我记得回来修第二观的时候,还是下午一点来钟,这么一会儿工夫,三个小时过去了, ------------ 第一百零二章 看手相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本来想好好捯饬捯饬,可时间来不及了,五点半聚会就要开始,人家那么多同学也不可能专等我一人,我洗了把脸,换了身还算体面的衣服,急匆匆出门,紧赶慢赶还是差点晚了, 我对同学聚会还是蛮期待的,据说这次班花雅楠也会到场,雅楠可是我们高中时男生的梦中情人,跳校园舞的时候,男生们明争暗斗就想和她凑一对,那时候我在班上属于小透明,对于班花这种级别的大咖,只能远观不能亵玩, 这次聚会安排在维也纳酒店进行,相当高档,我暗暗盘算银子,吃一顿饭也不便宜,好在最近有外项流进,倒也不怕,这要以前还在老单位工作,一个月三千块钱,上这吃一顿能心疼死, 我来到二楼包间,推门进去,已经有十来人到了,他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聊天说话,中间还有个大圈子,四五个核心人物在大声说笑, 我瞅了一眼,班花雅楠被众星捧月一样围在最里面,旁边有个帅小伙善会耍贫嘴,给周围女生逗得嘎嘎乐,这小伙叫乔富珍,上学时是我们班的学霸级人物,听说考到一等院校,毕业以后当了公务员,旱涝保收走上了仕途,那也是一等人物, 混好了气场都不一样,挥斥方遒,说话底气都足,在女生堆里杀了个七进七出,还有余力, 我和这些人上学的时候就属于两个圈子,现在更是有着巨大的隔阂,就没往那个群里凑,可问题是,我到场之后,全场人没一个理我的,这就有点尴尬了,随便在角落找了把椅子,简直如坐针毡, 外面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同学,我看到王华也来了,上学的时候我们坐过一阵同桌,关系一般,只能算熟头熟脸, 王华是个自来熟,跟谁都能说上话,在雅楠那堆人里说笑了一阵,回头看到了我,赶紧招手:“王慈过来啊,坐那么远干什么,” 我磨磨蹭蹭走过去,看着这么多人有点不好意思,跟他们打了招呼,雅楠主动冲我笑笑:“王慈,毕业好几年了,也没你的音信,” 乔富珍可能是看女神主动跟我说话,他有点不爽,替我说:“可能是混得不好吧,” 我没说什么,混得不好是实话,要不是最近稍有点起色,也没脸来参加同学会,同学聚在一起无非就是两样事,男女重温旧梦和炫富, 人到齐了,大家陆陆续续上桌,席间果然开始炫富了,一聊就是工作、收入、住房和车子,别看入社会没几年,已经有人混的相当不错,乔富珍上蹿下跳这个得瑟,让我们大家想不到的是,雅楠居然结婚了, 她一公布这个消息,在场的男同学们明显兴致下去了一大半,女人们倒是兴奋起来,叽叽喳喳要看看雅楠的全家福, 雅楠把手机拿出来亮给我们看,她老公是银行的,对她无比恩爱,说到这里雅楠脸上甜甜的都是笑意, 饭桌上气氛冷了下来,原先活蹦乱跳的乔富珍也没了兴致, 这时,王华突然当着所有人面问我:“王慈,你现在在哪工作,” 我说:“在松树园一个茶庄,大家有喜欢喝茶的以后找我,” 有人低声说:“原来是卖茶叶的,” “收入怎么样,”乔富珍隔着半张桌子问我:“卖茶叶的挺挣钱啊,现在微信三天两头就有人加我,一看就是卖茶叶的,” 这话题一起来,饭桌上大家开始讨论,说卖茶叶的和卖面膜的是微信圈里最让人讨厌的两种职业,我听得面红耳赤,也不好辩解什么,只能暗气暗憋, 乔富珍接了个电话,在电话里低声细语的,可能对面是个大人物,然后他出门去了,也不跟大家解释, 众人吃吃喝喝半个小时,快差不多了,开始商量下一轮上哪玩,提议去K歌, 我和他们的相处毫无兴趣,这顿饭味同嚼蜡,一会儿散局了就回家, 这时包间门推开,乔富珍卑躬屈膝迎着一个人进来,他说:“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龙阳山无为观的观主,大名鼎鼎的元贞道长,元贞道长正在这里参加市里一个会,我的领导也参加了,他们刚才一起吃饭,我过去好说歹说把道长请来,跟大家伙见见,” 我一看,正是元贞道长,今天他参加的是正式场合,穿着一身红色道袍,戴着黄冠,手拿拂尘,飘飘然好似神仙下凡,进来以后真给乔富珍面子,微笑跟我们打招呼, 元贞道长在民间知名度还挺高,他这么一到顿时引燃了现场的气氛,尤其是那些女同学全都围拢过来,众星捧月一样,元贞道长包围在万花从中,笑眯眯的脸上像是开了花, 我最不待见这老东西,闷哼一声,坐在那里没动, 许多女同学问道长会不会算命,道长笑着说:“最早周文王开创周易六十四卦,研究人命天理,小道不才,会个皮毛,擅看姻缘和桃花,” 女同学这个挤啊,小手主动往道士的手里塞:“道长,你给我看看呗,最近我桃花老不顺了,” 元贞摸摸这个,聊聊那个,忽然一抬头看到了我:“小王,你也在这,” 我本来是同学会里的透明,被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回过头看我, 我尴尬地站起来打招呼:“原来是道长啊,老远就看一个人仙风道骨的,真没认出你来,” 元贞道长推开这些女人,走到我面前,颇有深意地看着我,说道:“那天晚上你看到莲花之后,可有什么遭遇,” 我心里咯噔一下,十分不爽,那天晚上他要是拦住不让我看莲花,根本惹不出后来那么多事,这老小子蔫坏,我坐回座位,爱搭不理说:“没什么事,挺好,” 这时,雅楠过来问:“道长,你认识王慈,” “何止认识,”元贞道长说:“我们一同出生入死过,你们这些小同学啊,王慈才是真正的高人,你们有事多向他请教吧,”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看我,我差点跳起来,没想到元贞道长这么坏,他也不贬我,反而把我架在火上烤, 元贞道长跟诸人告辞,迈着四方步往外走,其他人也不好拦着,走到门口,道士回头对我说:“有空你去看看解铃,他已经休息好了,” 没等我说什么,他慢慢腾腾出了包间走远了, 他这么一走,女生全都坐过来,叽叽喳喳问我是怎么回事,乔富珍没想到局面会变成这样,看着我泛酸水,讥讽地说:“王慈,你可是真人不露相啊,” 我不好说什么,周围莺莺燕燕,香气扑鼻, 我有点晕,赶忙对她们说,别听那道士忽悠,元贞一贯耍嘴,最是蔫坏, 众人听我这么说都面面相觑,在他们心目中,元贞道长是无为观的观主,还是市里的大名人,高官富贾的座上宾,那是顶天的人物,我把道长一顿贬损,透着不屑一顾,整的我更像是高人了, 雅楠看着我,大大方方伸出手:“王慈,你给我看看呗,” 我哪会看手相,还在那推辞,其他女生都说:“王慈,你面子真大啊,我们不看就不看吧,连班花的面子都撅,” 乔富珍冷笑:“王慈会看什么,上学的时候,我记得他就没考过班里前三十名,不知怎么狗屎运认识了元贞道长,我看啊,这里面有故事,” 我气的差点揍他,忍着气一把抓住雅楠的手,冷笑说:“等我看完再说,” 乔富珍在一边撇嘴,根本不相信我能看,我摩挲着雅楠的小手,会不会看另说,平时哪有机会摸班花的手,过瘾了再说, 雅楠这手真细,白白嫩嫩的, 旁边有女同学说:“王慈,你别光摸不说话啊,你这架势不像会看手相,人家看手相都看事业线感情线什么的,哪有你这么乱摸的,” 所有人哄堂大笑,从开始的诧异到现在的不信任,把我当马戏团的小丑了,雅楠也有点不高兴:“你别乱摸,你到底会不会看,不会看早说,” 这时候只能硬着头皮上,我嘴硬:“谁说我不会了,我不是要酝酿一下吗,” “酝酿到明天早上,”乔富珍冷笑:“人雅楠老公非揍你不可,” 周围又是大笑, 我气的眼珠子发蓝,摸着摸着雅楠的手,忽然想起来,我曾经用白莲教的观想方法看过闵丽这丫头的梦境,后来还深入过一个孩子的记忆碎片深处,应该能用上, 我咳嗽一声:“看可以,你们要保持安静,我要入定,” 周围人大笑,乔富珍笑得鼻涕泡都出来了,雅楠摆摆手,止住别人的笑,她看着我:“王慈,你要是不会看,我再找你算账,” ------------ 第一百零三章 孩子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雅楠让所有人不要笑,也不要说话,给我创造一个安静的气氛,我擦擦汗,还握着她的手,看来今天不露一手是出不了这个门了, 有不少人居然拿起手机对着我拍摄,准备录成小视频发到朋友圈里,估计我以后会成为笑柄, 我凝神静气,有赖于这段时间经常练习,所以能迅速进入观想境中,脑海里浮现出红色落日,就在落日之下,我看到了雅楠, 雅楠的情形很怪,她站在一个笼子里,笼子全是钢筋铁条,把她牢牢关在里面,她的透过栅栏缝隙看着外面,眼神中是极度的冷漠和不信任,我忽然意识到,眼前所见会不会就是她心理状态的一种映射呢, 她不信任我,甚至说不信任任何一个人,表情近乎木然,和现实里那种嘻嘻哈哈,随和亲近的印象截然相反, 我心念一动,来到她的面前,整个天地中,除了头上滚滚红日,在无边无际的白色空间里只有一个牢笼,雅楠像是木头人一样站在里面, 我围着笼子转了两圈,无从下手,整个场景像是定格在这, 如果就这么出去,相当于什么也没看出来,肯定让人笑话,我总不能对雅楠说,我已经算出你的命了,你的戒备心很强, 这等于是废话,哪个漂亮姑娘戒备心不强, 下一步怎么办,我想了想,来之前修习了白莲教十六观里的第二观湛水凝流,难道说要更进一步就得靠它, 我暗暗有了主意,目前头等大事是搞定老广的孩子,必须要用到湛水凝流的心法,莫不如就在这先试试,看看好不好用, 我接近雅楠,心中默默想着湛水凝流,也怪了,雅楠突然全身如水银流淌一般,皮肤表面波光粼粼,湛湛生光,我轻轻接触她,随着心念,居然进入到雅楠的身体里, 眼前一黑,随即有了光亮,无天无地的黑色中,远远有一张床,雅楠披着浴巾坐在床上,我纳闷至极,这是什么景,来到近前,这张床是喜床,上面铺着绣着鸳鸯的红被子,被子里还放着什么大枣、栗子之类的东西,所谓“早立子”的习俗, 雅楠满脸哀怨地看着前方,前面的黑色里隐隐有个人, 随着心念,我可以无视光线,有没有光都能感觉到,我看清这个人,顿时吓一跳,这个人居然是雅楠的丈夫,刚才在饭桌上,她还拿两人合影给同学们看呢, 此时此景就有点深意了,雅楠坐在婚床上,一脸哀怨看着自己的丈夫,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正纳闷着,她的丈夫忽然做了个动作,完全出乎意料,她丈夫在虚无中拿出一个粉盒,慢慢打开,里面装着白色的护肤粉,他非常女性化的往脸上扑粉,不但扑还在照镜子,一个大男人弄得妩媚异常, 我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扑完粉开始敷面膜,手法特专业,敷到脸上还用手轻拍,那模样让我想起《笑傲江湖》里的林平之,练了葵花宝典,也是涂脂抹粉的, 我忽然明白了,这里是雅楠最深层的心理,无法作假,难道说……我打了个冷颤,她的丈夫是个基佬, 可刚才饭桌上炫耀家庭的时候,雅楠特别幸福啊,拿着手机还显摆呢, 喜床上的雅楠把浴巾闪掉,我看的冒火,她伸出手,递给丈夫:“给我一个孩子,好吗,” 那男人站起身,扭着屁股遁入黑暗中,再也不见, 有意思了,我正待细看,突然有人拍了一下我,我瞬间就从观想定境中出来,睁开眼睛,看到乔富珍打着我的肩头:“你没个完了,还摸着人家的手,” 雅楠趁这个机会把手从我的手心里拽出来,阴着脸说:“行了吧,你算命算的怎么样了,” 周围一圈人看我,我咽了下口水说:“这个,算是看出点东西,只是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别在这卖关子了,赶紧说,”乔富珍不耐烦,他等着看我好戏, 雅楠说:“有什么你就说什么,干嘛扭扭捏捏的,” 我笑着说:“涉及到你的隐私,恐怕就不那么好说了,” 这话一出,雅楠脸色有些变化,冷哼一声:“你别在这装神弄鬼,我能有什么隐私,说,” 一听有八卦,同学全都围过来,看热闹不嫌事大,猛挤兑我,让我说雅楠的隐私, 王华更是兴奋,催促着让我赶紧说, 我看看雅楠,说道:“你想要个孩子,” 这句话一出,雅楠脸色真的变化了,很明显脸上的红润全都褪去,只剩下白纸一样的苍白, 旁边那些男男女女并不知情,还在起哄,很多女同学说,这不算啊,哪个女的不想要孩子, 雅楠嗫嚅了一下:“这个不算,” 我慢条斯理抽出一根烟:“你老公很爱你吧,” 雅楠没说话,乔富珍这小子智商是高,马上反应过来:“我考,王慈,你是不是说班花和她丈夫生活不和谐,所以……” 听到这话,雅楠眼圈红了,像是要哭一样,她在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我, 我磕磕烟灰,呵斥乔富珍:“别胡说八道,人家生活相当美满,你再胡说小心告你诽谤,” 乔富珍面红耳赤:“我也没说啥啊,雅楠,都赖我破嘴,你别往心里去,” 雅楠控制情绪的本事真是一流,马上复会原样,笑嘻嘻地说:“你们就会拿我开心,我告诉你王慈,你再胡说,小心我不饶你,” 她这话听着是不高兴,不如说是娇嗔,我又说了些场面话,好不容易把这个圆场打过去, 热闹过去了,大家商量下一轮上哪玩,我丝毫没有兴趣,也没打招呼,揣着裤兜晃晃悠悠出去了, 到楼下的时候,正看到元贞道长被接上一辆豪车,我恨恨不已,等我修成白莲教十六观的,李大民说只要修成,跟佛没啥区别了,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举手抬足毁天灭地,和那些YY的玄幻里差不多,我估摸没那么夸张,但肯定是有大能力的,到时候,报不报仇另说,起码让元贞道长不至于这么瞧不起我耍着我玩, 我正往公交站走,有人开着车过来,摇下车窗叫我:“王慈,没车吗,我送你一段啊,”我一看正是乔富珍,这小子纯属狗眼看人低, 我懒得搭理他,继续往前走,乔富珍笑:“你不是算命大师吗,这么能算,怎么不算算公交车什么时候来,” 他正要摇回车窗,又有一辆车过来,拦住路边,这是辆小红车,玲珑精致,车门一推,雅楠从驾驶室走了下来,到我的身边:“王慈,晚上有时间吗,我请你喝咖啡啊,” 乔富珍看的眼睛都直了,我客气着说:“不用了吧,” 雅楠说:“来吧来吧,给我个面子,我有事想问你,” 我说:“大晚上的太凶险了吧,” 雅楠噗嗤乐了,说话也没了拘束:“快上车,别让我拽你,” 我对乔富珍说:“那啥,乔总我先上车了,有时间咱们再聊,” 在乔富珍目瞪口呆中,我上了雅楠的香车,还真是香车,车里扑鼻淡香,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反而有些尴尬, 雅楠问我上哪坐坐,我说:“客随主便,我活这么大还没怎么喝过咖啡,你拿主意,” 她点点头,开着车走了,绕了几个街区,到了一家星巴克,进去之后,雅楠随意点了两份咖啡,要了点东西, 我也想明白了,我和她压根是两个世界的人,对她也不抱什么幻想,也不图她什么,不用这么拘束,我翘着二郎腿,点燃一根烟,单刀直入:“你想问什么,” “你到底会不会算命,”雅楠看我, 我神秘的笑笑:“我可比算命厉害,” “那你看出我什么了,”她问:“就咱们俩,你有什么说什么,” 我抽着烟:“你老公从来没碰过你,” 她极度震惊,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瞪大了眼看我,忽然恼羞成怒:“王慈,你是不是跟踪我,” 我摆摆手:“你冷静点,自打毕业之后,今天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你,我上哪跟踪你去,再说跟踪你,还能跟到你们家卧室,你们夫妻床头事,我怎么会知道,” 话音刚落,雅楠坐在椅子上,呜呜哭起来,头埋在胳膊里,哭得特别伤心, 看着她这个模样,我手脚都没地方放,把烟头掐灭,犹豫一下,还是拍怕她的肩膀:“你别伤心,” 雅楠抬起头,哭得泪眼婆娑:“结婚之后我才知道,他……他喜欢男人,” “婚前干什么了,”我问, “他有钱,也有手段,会玩会浪漫,而且对我从来没有过分的举动,我就觉得这男人挺不错的,家里也一直在催促我们结婚,说找个好男人不容易,没想到会这样,”她又哭着说, 她忽然看着我:“王慈,我现在不想别的,只想要一个孩子,这有错吗,” 我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 ------------ 第一百零四章 第二层世界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头一次看雅楠哭得这么伤心,上学的时候她是学霸加女神,什么时候看她什么时候一身正能量,从来没有流言蜚语,现在回头想想,一个小姑娘能做到这一点,真是不简单,相当腹?了,在我印象里,她似乎不会掉泪,永远都在掌控之中, 我拍拍她,随口安慰着,她感激地看我,眼神中有着神采, 我被她看的浑身不得劲,心怦怦跳,难道她对我有意思了, 雅楠问我,她该怎么办好, 我不知道她问这话的用意是什么,按她的情商足以应付眼下的局面,她现在这么问我,是不是另有深意呢, 我吱吱唔唔说,这个比较复杂,要不离婚算了, 雅楠摇摇头:“不可能,他除了不能给我个孩子,其他条件来说就是个完美的丈夫,我从来没见过对我这么好的男人,” 我听得酸溜溜的,雅楠忽然道:“其实这个问题很好解决,只要有人能给我个孩子就行,” 我心跳剧烈加速,莫非重金求子, 雅楠拖着椅子坐到我的旁边,低声说:“你主意多,帮我出个主意啊,” 闻着她的香气,我心猿意马,“这个这个,那个那个……”就是吱唔不出来, 这时候,手机来了提示音,我做个手势,从兜里把手机拿出来看,居然王华发的消息:王慈,你在咱们班火了,你看看群, 我进群,里面留言都好几百条了,我没看明白怎么回事,等仔细看了一会儿,顿时坐不住了,很多人在讨论说,雅楠跟王慈搞到一起了,俩人今晚估计开房去了, 我心砰砰乱跳,开始往上爬楼,雅楠坐在旁边问怎么了,我苦笑说:“群里有人给我们两个制造桃色新闻,我估计就是乔富珍这小子干的,他一肚子坏水,” 雅楠说:“造谣就造呗,清者自清,” 本来我还打算晚上和雅楠干点什么,现在这个劲儿全泄了,本来没什么,真要做什么那罪名就坐实了,说明乔富珍造谣造对了,我对这小子恨得牙根痒痒, 我冷静下来,甭管雅楠的丈夫是不是喜欢男人,但雅楠毕竟是有夫之妇,已婚妇女,跟她干点什么,良心也过不去, 我当即没有谈性,勉强应付了两句就想走, 雅楠忽然问我:“王慈,你算命用的是什么法子,是易经,还是八卦,我听说还有梅花易数什么的,你帮我看看呗,什么时候能有孩子,” 我心说,我想给你,你今晚就能有, 我劝她别多想,有没有子嗣要看老天爷赏不赏脸,着急也没用, 雅楠若有所思,我赶紧跟她告辞,不想再多牵扯,从咖啡馆出来,我第一时间就把班里的群退了,没有红包全是八卦,呆着没意思, 我正要拦车回去,雅楠说要送送我,我还是上了她的车,这时来了电话,号码陌生,接通之后,里面出现一个极为阴森的声音:“王慈,你那边搞的怎么样了,” 我马上听出来了,是老广,又腻歪又害怕,老广是我的金主,可身上的气场实在让人不喜欢,我告诉他有眉目了,明天晚上过去帮他治孩子, 老广嘿嘿阴笑:“你是不是和美女喝咖啡喝的乐不思蜀了,” 我顿时炸了,看看雅楠,冷汗下来:“你跟踪我,” 雅楠一边开车一边看我,眼神有问询之色, 老广说:“王慈,我告诉你,孩子已经奄奄一息,现在就是用人参吊着气,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我不管你今晚想干什么,必须马上过来,不能耽误一分钟,” 没等我说话,那边把电话撂了, 我真是害怕了,老广没有任何底线,我自己倒无所谓,可不能给别人带来?烦, 雅楠问我没事吧,我看看手机,决定通知安歌,让他和我一起去,我打了电话,安歌说好,让我和他在胡同口集合,我委托雅楠给我送到松树园, 能看出来雅楠对我充满了好奇心,她一定觉得我藏着这么多秘密,到了胡同口,我下了车,跟雅楠道了谢,让她赶紧走, 雅楠看看我,又看看胡同口阴影里的安歌,她好奇地说:“你们是去办什么事,方便让我看看吗,” 我马上回绝:“不方便,有时间再找你,就这样吧,” 雅楠看看我,哼了一声开车走了, 我走过去,安歌从阴影里出来,问道:“对那个孩子有把握了吗,” 我点点头:“不敢说百分之百,如果再不好用,我也没招,” 我们进了胡同,来到院子前,安歌敲门,时间不长有人开门,看到是我们两个,示意往里面走, 夜色朦胧,几个盗墓贼还没休息,或坐或蹲抽着烟,没人交谈,气氛沉闷, 老广看我来了,说道:“看你的了,” 我觉得应该丑话说在前面:“老广,我尽人事还得听天命,” 老广打开里屋的门,我和安歌走了进去,里屋只有一盏小灯,满屋子都是中药味,孩子脸色已经不是苍白了,而是面如金纸,还隐隐发青,饶我没什么经验,打眼看过去,也知道这人已经差不多了,就算不死,半条命也没了, 老广看着床上的孩子说:“他已经没有生命气息了,仅仅只是个肉身容器,装着里面的外来魂魄,” 安歌说:“肉身不在魂魄焉存,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 我脱鞋上炕,坐在孩子的近旁,拿起他的手,小手冰凉,感觉不到丝毫的温度,看着孩子,心里真不是滋味,他的生命刚刚开始,十岁不到,就沦落成这些人的工具,这和杀人没什么区别, 我凝神入定,拉着他的手,迅速进到观想境界, 这次进去,出现的场景令我极其惊讶,上次来,孩子是在沼泽里挣扎,而这次我却看到了这么一幕:地上铺着画,不知是什么描绘的,笔色很淡,像是用很轻的铅笔,内容正是孩子, 他平躺在画里,面向虚无的天空,身体很淡,勾勒的线条若有若无,肢体已经模糊不见了,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潦草画出来的草图, 我一凛,这就是失去生命力的象征, 这幅画以眼能见的速度淡然褪去,线条越来越轻,越来越少,坏了,如果这幅画完全褪去,那我就再也进不去孩子的意识里了, 我心念一动,眼前发?,进到里面,进去后,我又经历了孩子在农村被老广花钱买走的过程, 孩子虽然死了,生前那段记忆实在是刻骨铭心,居然一直深深在肉身深处, 我跟着孩子的视角来到小屋,?衣人出现,开始夺舍转魂,他的形象发生了改变,干脆就不是人,而是一只披着?色羽毛的大怪鸟, 场景也不那么实在,桌椅板凳这些细节全在淡化扭曲,只剩下床和上面将死的古南, ?衣人一掌拍在孩子的脑门,把魂魄打散,那胎盘模样的东西再一次钻了进来, 我来到胎盘前,它的表面浮光粼粼,我默默吟着第二观湛水凝流的心法,眼前随即一?, 我心中狂喜,真的有门,进去了, 等视线清楚了之后,我面红耳赤,现在应该是借着他的视角看世界, 在他眼里,整个世界充满了欲望,看到的任何东西都被解构成女人身上的部位,摆着的桌子是女人在趴着,放着的凳子是女人在蹲着,他的世界里不光有女人,还由无数的金币和钞票组成的, 我心中凛然,这人的欲望是有多么炽热,观物不是物,不是红粉就是?金, 场景应该是宾馆,古南从房间走出来,一个女人追出来对他喊什么,这个女人在他的眼里是一只猪的形象,不是那种肮脏讨人厌的猪,而是粉红色的萌猪,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头猪, 那女人在说,小心一些,古南摆摆手,让她回房间, 他溜溜达达下了楼,来到宾馆大堂,借着他的眼看到的一切都光怪陆离,前台的小姐居然光着身子,大厅里有几个女孩看着古南的眼神,充满了媚态,不停挑逗, 在古南的眼里,整个世界就是娱乐化的成人游乐场,到处都是欲望的宣泄点, 他上了车,径直开出去,记忆的画面是碎片的,极其跳跃,这个地点和那个地点完全连接不上,等场景清晰之后,古南已经是一个人了,周围是大山,看不见开来的车,他背着登山包,手里拿着一柄军工铲, 我顿时明白了,他这是来挖墓了, ------------ 第一百零五章 不用来了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冒这么大风险,就是要知道墓穴的确切位置, 周围像是笼罩在一片迷蒙的大雾里,什么都看不清,这些烟雾呈深紫色,无法判断这地方是真有雾,还是来自古南的记忆折射,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一棵大树, 这棵树影影绰绰立在烟雾之中,树下,半隐半露有一只龟壳, 龟壳相当大,看起来像是一张八仙桌,隐藏在地里,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龟壳的边缘好像还有四道深?色的锁链,一头锁在龟壳上,一头深入地下,具体进去多深这就不知道了, 古南蹲在地上抚摸了一下乌龟,然后朝向东北,他站起来往前走,我明白了,他走的方向正是乌龟的朝向,这就好办了,第一步先找到大树,顺着树找到龟壳,然后循着乌龟朝着的方向去, 我留意他走的距离,注意来注意去,发现不对劲,现在并不是实在的经历,而是经过古南记忆折射的,类似于二手情报,里面还加了很多佐料,周围场景迷幻不清,实在无法判断他走到什么地方, 眼前一?,场景陡然发生变化,突然从地表到了地下, 古南顺着一道斜坡滑下来,这里?森森的,具体怎么来到这里的,中间没有过程,他打着手电照,光影中出现甬道, 他顺着甬道走去,来到尽头,眼前出现一座陈年老砖砌成的古墙, 别看这么多年过去了,可这面墙严丝合缝,愣是没有下手的地方, 古南顺着这面墙走,?森森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手电灯那一处光斑,走着走着,光斑里陡然出现一个洞,圆不隆冬,周围毛刺很多,像是有人一下一下铲出来的, 我忽然想起看的那些影视剧,莫非这就是盗洞,说明很久以前,已经有人来过了,挖洞的人很可能就是老广的师父, 古南蹲在洞前,打手电往里照, 里面是真?,显得特别深,不知通往什么地方,古南犹豫一下,爬了进去, 我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他进去了,我也进去了,我用的是第一人称视角,身临其境感觉很强,洞里逼仄狭窄,也就能容一个人爬,转身非常困难, 爬了几米古南就要休息休息,不知爬了多长时间,这洞深不见底,周围没有任何参照物, 我挺佩服古南的,如此深洞,换我是肯定不敢往里爬,他胆子够大的,这人真是欲望冲昏头脑,肯定觉得墓穴里藏着宝贝, 我想从定境中回来,大约已经知道墓穴的位置和标记,跟下去没什么意义,而且这个盗洞实在压抑,让人难受,无法呼吸, 我还是有些好奇,已经到这里了,莫不如继续看看,古南为什么最后会落入那样的下场,半死不活的,日后也好给安歌提个醒, 他是一定要去墓里的,肯定会遇到危险, 我咬着牙硬挺着,时间不长,眼前一片漆?,难道手电灭了,正纳闷的时候,眼前场景已经变了,眼前是一处非常大的墓室空间,地上挤挤挨挨全是端坐的人俑,不知是用什么做的,他们盘着膝,面向一面巨大的墙壁, 墙壁上有一个巨大的符号,正是那些盗墓贼身上的神秘纹身, 人俑密密??足有百十来个,换我早就吓跑了,古南真有股劲头,他居然小心翼翼仔细查看每一具人俑, 等他来到壁画前,手电光斑中出现一口生满铜锈的编钟, 这里确实是老广的师父所来过的古墓,一切都对上了,巨大的纹身图案,能发出声音的古老编钟, 我聚精会神看着,古南蹲在钟前,用手里的手电敲了敲,刚敲完,一股极刺耳的杂音传来,如同电流窜过, 这绝对不是编钟声,这股声音可能是经过古南记忆改造过的, 声音嘶嘶啦啦,如同划过的老唱片,很像女人痛苦嘶嚎,我如同被重物压住,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袭来,我猛然大叫一声,醒了, 我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安歌和老广正在看我,看我醒了,他们都聚了过来, 我牙齿咯咯响,直愣愣瞅着墙,脑海里翻来覆去是那段声音, “你看到什么了,你刚才一直在说不要敲,不要敲什么的,”老广问, 我看看他,抹了把脸:“几点了,” 老广苦笑:“已经第二天早上五点半了,”他把手机给我看:“你整整坐在这里八个小时,” 我汗如雨下,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老广着急问:“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伸出手摸摸孩子的鼻息,吓了一大跳,气息全无,安歌看出不对劲,拿起孩子的手摸摸脉搏,又摸摸脖颈,他对老广摇摇头:“死了,” 老广一脸的漠然:“死就死吧,这件事我会处理,王慈,说说刚才你都看到什么了,” 老广对孩子的态度深深刺痛了我,这里让我很不舒服,几乎作呕,我从床上下来穿好鞋,推开门走出去, 那些盗墓贼的伙计全看过来, 我回头问老广:“孩子你打算怎么处理,” 老广不耐烦:“这点事办不好得了,放心吧,肯定不会拖累到你,” “你到底想怎么办,”我提高嗓音, 老广看着我,眼神里都是阴森之气,他本想发作,又缓和态度:“我一会儿就打120,先把孩子送医院,等医院开了死亡通知书,就送到殡仪馆火化,然后找个阴穴好好把他埋掉,” “他的身份呢,”我问, 老广说:“他是我的一个侄子,身份都是现成的,” 我说道:“给我的钱,拿出五万来操办孩子的葬礼,好好厚葬他,不要糊弄,” 老广点点头:“都听你的,现在该说说了吧,你看到了什么,” 我说:“我看到了古南生前的情况,他确实到过古墓,我在古墓里看到了你纹身的图案,” 老广眼睛亮了:“那地方在哪,” 我摇摇头:“不知道,我只记得那里有个很明显的标记物,是一棵大树,” “什么树,周围场景是什么样的,你都看到了什么,”老广急着追问, 我苦笑着摇头, 老广脸色沉下来:“我说王慈,你该不会是坐地起价吧,有什么痛痛快快就说,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那些伙计都站了起来,安歌把我掩在身后,平静地对他们说:“王慈的品行是可靠的,从刚才他要发送那孩子就能看出来,他不是在坐地起价,而是真不知道,” 我感激地看看安歌, 老广摆摆手,示意那些人退下,他笑着说:“小王,刚才就是考验你一下,看样子你确实是个能禁得住考验的好同志,”说着,他从兜里掏出银行卡放在桌上:“钱你拿好,发送孩子的钱我来负责,你的一分不少,” 我叹口气,把刚才观想中看到的情景说了一遍,尤其是古南的经历,从那棵大树,到树下的乌龟壳,然后到古墓,他爬入盗洞进了墓室,看到巨大的壁画,还敲了编钟, 老广听得倒吸冷气:“这么说,你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我苦笑:“真不知道,或许到了实地,观察周围的环境,我才能认出来,” 老广想了想,把桌上的银行卡朝我推推:“这钱你拿着,另外我想求你一件事,你和我们一起去青羊堡,只要帮着找到古墓的位置,另有重谢,” 别说,老广办事还是挺讲究的,他不把钱给我,我也没话说,毕竟收钱办事,事情没办明白,钱没法拿,老广不但给我钱了,还答应找到地方后再有重谢,我要是不答应,真就有点不识抬举了, 我看看安歌,安歌平静地说:“你自己拿主意,你做出任何选择我都能理解,” 这个古墓非同一般,还牵连到安歌的身世,于情于理我都要走一趟, 我答应下来,把钱收了,我们约好,等他们准备东西,准备之后就出发,时间定在下周一, 我和安歌从院里出来,在外面简单吃了点早饭,上班时间回到茶庄,刚进门就看到老板张南华坐在前台自斟自饮喝茶, 他看我们来了,赶忙出来握手:“辛苦了二位,” 我和安歌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热情得过分了, 安歌笑:“老板,你这整的我们心里没底,什么意思啊,” 张南华让我们坐在茶桌对面,然后亲自斟了一杯茶递给安歌,安歌笑着接过:“老板,你这是杯酒释兵权吗,” 张南华说:“安歌,从明天开始你不用来了,” ------------ 第一百零六章 全错了?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老板你都知道了,”安歌沉?一下说, 张南华道:“我总会知道的,你们想做什么我不管,可这是我的公司,安歌,我实在没想到,你自己做也就罢了,居然把王慈也拖下水,” 安歌没有多余解释,端起茶一饮而尽,冲张南华抱抱拳转身就走, 张南华也不阻拦,在后面说:“这个月的工资我会打到你的卡里,”安歌没什么可拿的东西,挥手而去,就是这么洒脱, 我坐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没想到会有如此结局, 张南华说:“王慈,你是不是嫌这里工资太低了,” 我赶忙摆手:“张老板一直对我很好,是在最失意的时候收留了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张南华叹口气:“你还年轻,不要和那些人搅合在一起,尤其是安歌,这个人很危险……不要只顾着一点点眼前的私利,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好自为之,” 我犹豫一下:“老板,我下周想跟你请几天假,” 张南华看着我:“你要跟那些盗墓贼去,” 我吱吱唔唔说不出什么,张南华靠在椅背上点点头:“去吧,给你一个礼拜的假,你如果还想回来上班就回来,不想上了工资也是不少你的,” 我暗叫惭愧,张南华还算通情达理,我其实都想好了,他要真不让我去,没办法,只能辞职了, 跟着老广那些盗墓贼并不是图俩钱,我答应过他们,更是答应了安歌,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这几天单位里的人都知道安歌已经辞退,可谁也不知道原因,闵丽有一次问到我,我自然不会告诉她,茶庄里的气氛很压抑,竟然好几天没人说笑,笼罩着一股奇怪的气氛,常五童来过一次,想跟张南华聊聊,张南华很明白的对他下了逐客令,见都不想见他,常五童悻悻走了, 过了一个周末,我下班回家把出远门的东西收拾收拾,整理出一个背包,明天就要跟着老广他们去了,应该没什么危险,只不过去认个道,并不参与具体的下墓,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老广来的电话,说接我的车已经到了小区的外面, 我从来没和他说过自己住在哪,他这个电话意思很明显,就是赤裸裸的威胁,我连你住的地方都知道了,别想耍滑头, 我从家里出来,到了小区外面,路边停着一辆面包车,老广正在抽烟,朝我招招手,我过去之后他没有废话,指指车里, 我上了车,车上都是那些农村汉子的盗墓贼伙计,他们面色不善,我在最后一排看到了安歌,他睡的很踏实,我没打扰他,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人都齐了,车子开始向辽北的青羊堡进发,我从来没出过去远门,也算开开眼, 在路上跑了一天,偶尔在中间休息站停过几次,稍做休息又继续出发,一路无话,天色擦黑的时候,到了青羊堡, 这里靠近开原,离铁岭也不远,四面大山,属于三不靠的小镇,满地烟尘,建筑物落魄的就跟穿越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 老广轻车熟路找到一家还算体面的酒店,带我们入住,坐了一天车我是又困又乏,正要回去睡觉,老广叫住我,说是要开个会, 在他的房间里,所有人都凑齐了,加上我和安歌一共七个人,老广先介绍这里的地理环境,青羊堡以前是明朝抵御满清的前沿阵地,后来被努尔哈赤占了,这里遗留下当时很多的古迹,明天要去的地方,距离青羊堡大概二十里地的山区,就是一片古迹废墟,说到这,他看看我说,时候就要?烦小王你了, 我点点头,心里惴惴不安,不知能不能顺利找到墓穴, 我是唯一能找到墓穴的人,能看出来,老广在骨子里对我极不信任,如果这次真要找不到,恐怕会有很大的?烦, 散会之后,安歌让我不要多想,就算找不到也没关系,他有办法保护我的安全, 惴惴不安中度过了一夜,第二天大早被叫醒,老广真是着急,越靠近目的地,他越是不镇定,众人草草对付了口早饭,谁也没说话,气氛极度压抑, 吃了饭直接上车,镇上没什么车,车子以极快的速度奔驰,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路况开始变得复杂,有很多土路,车子上下颠簸,左拐右拐,颠得我都快吐了, 一开始还看着外面的景色,时间久了头晕眼花,赶紧闭目养神, 车子终于停下来,老广拉开车门招呼都下车, 从车上下来,这是一条有些狭窄的泥路上,很远的地方能看到有村庄,炊烟渺渺,更远的地方是一片大山, 老广说:“目前只能确定一个大概位置,就在这一片方圆几十里的范围里,咱们今天白天必须把墓穴的位置确定,小王你辛苦辛苦,争取让我们今晚下墓,如果顺利的话明天早上就能回家了,” 几个汉子眼睛发着蓝光,全都过来看我,最关键的一个环节现在就掐在我手里, 我看看四周,除了荒凉就是荒凉,这鸟地方哪有古迹,简直是兔子都不拉屎嘛,我疑惑地问老广,古迹在哪呢, 老广指指前面,说在山坡背面,有个废弃的古城,说是城,现在只剩下一堆地基,几根烂木头橛子,啥玩意也没有, 我仔细回忆一下,古南寻找墓穴,首先需要定位一棵大树,我问老广有没有纸笔,老广从车里拿出一个破笔记本给我,我想了想,根据记忆在纸上画出这棵大树,然后跟那些伙计说,先找这棵树,找到了再说其他的, 盗墓贼里有个年轻最小的成员,外号叫陈小猫,他不无讽刺:“我说大师啊,这漫山遍野都是树,上哪去找,” 我一摊手:“找不到就没办法了,” 老广拿起我画的草图,皱眉:“这是槐树吧,木鬼为阴,墓穴靠近槐树倒也说得过去,这样吧,咱们现在七个人,以这辆车为圆心基准,大家分散开,以七个方向辐射出去寻找,找到了就通个气,来个地毯式搜索,” 按照他说的,大家开始分头寻找,一个人一个方向,开始众人互相还能看着,随着寻找的半径变长,身影都隐没在树林里, 进了山,路就难走了,几乎没有现成的路,我走了半个小时,实在走不动,坐在地上直喘, 想喝口水发现坏了,进山的时候什么也没拿, 我有点打退堂鼓,进来半个小时,出去也的半个小时,一来一回一个点就没了,如果继续往里进,出来的时间会更长,到时候困难必会加倍, 为他们卖这个力呢,我开始往回走,山林寂静无声,偶尔有几声鸟叫,太阳在头上明晃晃的,晒得睁不开眼,我汗流浃背,好不容易从山里出来,我坐在土坡上乘凉,看着不远处的面包车,总算是走出来了, 就在这时,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古南无意中发现古墓,他当时开着车乱转悠,不可能停了车专门往山里钻,这么说的话,大槐树的位置应该在行车路线的视线以内,就算不在路边,也应该相距不远,能让人一眼看到, 莫非一开始思路就错了, 我正想着,忽然有个伙计从山里跑出来,大声喊:“找到了,找到了,”他拿着对讲机汇报, 我从土坡下来,所有人陆陆续续都出来了,老广问:“石头,你真找到了,” 这个叫石头的汉子,指着他刚才出来的大山,兴奋地说:“往里走大概四十分钟的脚程,有一片山坡,我第一眼就看到了大槐树,到树底下仔细找了找,果然发现了乌龟背,应该就是咱们要找的地,” 老广乐了:“等挖出好东西,算你大功一件,”他兴匆匆地说:“大家累不累,” “不累,”几个汉子一起喊,喜笑颜开, 老广道:“咱们先进去看看,确定方位,等晚上擦黑再进,悄悄进村放枪的不要,” 众人兴匆匆要往山里进,我眼皮子狂跳,非常不好的预感,本来还犹豫说不说,看着他们要进山,我赶紧过去拦住:“老广师傅,我琢磨了琢磨,这事不对啊,” “怎么不对,”那个叫石头的伙计火了:“我明明找到了大槐树……” 找到了位置,老广心情很好,没和我计较:“王慈,你说说,怎么不对,” 我把刚才的想法说给他们听,老广皱着眉:“你啥意思吧,” “我觉得咱们的思路有很大问题,”我说:“大槐树不应该在深山,而是靠近路边,要不然当时古南怎么会看见它,咱们知道有个墓,有目的搜寻,才会找这么远,古南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啊,他怎么会无缘无故钻进深山里呢,” ------------ 第一百零七章 信号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众人面面相觑,在想这个问题, 老广不耐烦:“别管那么多,找到地方再说,” 我没有办法,跟着他们一起进了山,叫石头的伙计在前面领路,走了大半个小时,我们来到一处土坡,站在坡顶,他指着不远处:“就是那,” 对面山坡上生着一棵高大的槐树,由四五个主树干连接生成,上面长满枝叶,我一看到这棵树立马震住,一点不错,进入古南的记忆里,我看到的就是这根大树, 老广看我的神色,判断出找对了,他欣喜若狂,叫所有人一起过去,我们到了树下,老广趴在地上,顾不得脏,用手拂动土面,下面隐隐露出类似金属的?色表面, 这些表面一个连着一个,每个都呈现不规则的四边形,连成之后,应该是一个很大的整体, “龟背……”岁数最小的陈小猫喃喃地说, 老广跪在地上,眼睛里浸满了泪水:“师父,这么多年了,我终于来了,”他用手扑着土,安歌拉住他:“老广,冷静点,这些土是清理不干净的,” 他站起来:“对了,咱们的目的不是乌龟壳子,而是找到进入墓穴的位置,” “东北方向,”我说:“我在古南的记忆里看到的,” 老广从挎包里拿出罗盘进行定位,径直向着那个方向走去,众人在后面跟着, “多远,”老广问,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古南的记忆是碎片化的,找到大树后,直接就跳到了墓穴,到底有多远我也不清楚,” 老广信心十足:“应该不远了,大家都提起精神,这票干完,我让你们一个个全都吃香喝辣的,” 盗墓贼们嗷嗷直叫,全都瞪起眼珠子,我和安歌走在最后面, 整个过程中,安歌很少说话,揣着裤兜,嚼着口香糖, 我凑过去说:“老安,你说我分析的对不对,古南怎么莫名其妙就到这里了呢,” 安歌低声说:“别琢磨他了,先顾着眼前吧,马上就会有大麻烦,” “什么,”我问, “有人在后面跟着我们,” 我猛地一提神,正要朝后面看,安歌道:“别看,就让他跟,” 我大吃一惊,问为什么, 安歌淡淡道:“目前只有两伙人,他强我弱,莫不如把水搅浑,三国演义的好,” 我心里咯噔一下,像不认识一样看着安歌,这人心机太了,他不管经历什么都风轻云淡,给我一种不切实的感觉, 安歌好像是这个世界上的一抹剪影,如淡然的留白,他能搅动整幅画面的神韵,可单看他,却似有似无,若即若离, 我低声说:“老安,你不会害我吧,” 安歌笑,半天没说话,然后摇摇头, 我汗都下来了,这人也不靠谱啊,一会儿找到墓穴,晚上我是打死都不来,你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不知不觉,在山里走了两三里地,找不到什么墓穴的入口, 这里枝繁叶茂,就算有入口,也不知藏在哪个旮旯树洞里, 找了大半天,老广停住脚步,摇头:“不对不对,肯定哪块不对,” 陈小猫道:“要不咱们还是用老办法,从大槐树出发分头去找,地毯式搜索,” 老广挠头,他是真没有办法了,只好同意这个方案,正要招呼大家回去,安歌说:“你们现在再想想刚才王慈说的问题,” 这些人互相看看,老广对我说:“小王,你再把你想的说一遍,” 我说:“很简单,大槐树藏在深山里,四面都是大山,在路边根本看不见,古南一开始是怎么发现的,好,就算他偶然发现了大槐树,那么他又是怎么找到墓穴入口的,咱们带着目的来找,都找不到,他当时可什么都不知道,点子咋就这么正,跟买彩票中五百万没什么区别了,” 老广说:“那你是什么意思,有什么结论,” 我一摊手,说不知道, 老广摸着下巴:“咱们是不是思路有问题,应该代入古南的视角,” 他的那些伙计都不是思考问题的人,一个个蹲下来,喝水聊天, “依我看,古南并不是不知情,”安歌说, 老广猛地一震:“你什么意思,那小子提前就知道有墓穴了,” “他不知道,”安歌说, “有话就说,别磨磨唧唧,”老广不耐烦, “他之所以能找到大树,继而找到墓穴,只有一种可能,”安歌说:“他找到了一种寻路的方式,或者说这种寻路的方式选择了他,” “别神神叨叨的,直接说啥意思,”老广说,安歌的说法太古怪, 安歌淡淡道:“有人在给他发信号,他接到了信号,” “谁,”老广马上问:“发什么信号,无线电吗,” “发什么信号我不知道,”安歌说:“怎么发的我也不知道,但这是唯一靠谱的解释,古南无意中接收到了信号,信号告诉他墓穴的位置,甚至可以这么说,这个信号很可能就是从墓里发出来的,” 这话一出,众人都不说话了,安歌的猜想也太匪夷所思了,老广挠头:“墓穴里还有人,” 安歌沉吟:“谁说只有人才能发信号的,” 陈小猫呲牙乐:“不是人还能是驴吗,古南听到驴叫了,”众人大笑, 安歌很严肃:“不是没可能,信号的具体形式现在没人知道,有可能就是驴叫,这个信号指向了墓穴的位置,” 老广说:“你的意思是,咱们要找到墓穴,就要想办法接受到那个信号,” 我想起一件事,说道:“老广师傅,你记不记得你师父当年是怎么找到墓穴的,” 老广摇摇头:“时间太久远了,这个他没有说过,”他看看我:“你在古南的记忆里没看到相关线索,” “完全没有,关于他是怎么从大槐树到墓穴,中间是断片的,就像是被抹去了一样,”我说, 安歌道:“先别想这么多,咱们先回去,到大槐树那里重新寻找线索,” 老广催促那些伙计往回走,我说:“老广师傅,你们干这行的不都会什么寻龙点穴吗,打眼一看就知道哪有好东西,” 老广呲着牙:“你当这是拍电影呢,还寻龙点穴,我干这行这么久,风水先生也不是没见过,很多都是骗钱的幌子,纸上谈兵,周易八卦、龙水风砂说得都是头头是道,真到大山里就懵了,连东南西北都不知道,那些玩意谁信谁是煞笔,” “那你们平时是怎么找古墓的,”我问, 老广看我,嘿嘿笑:“你想知道,” 他笑的不怀好意,我知道对于他来说这属于商业机密,打听那么多对我也没好处,当时就没了谈性,我摆摆手:“随便问问,” 老广也不理我,拿着罗盘一边走一边看,煞有介事的, 走了一大圈,终于回到大槐树,老广站在树下,盯着地面看:“会不会和里面的乌龟壳有关系,” 他招呼伙计们一起上手,开始清土,我和安歌在旁边看着,这些人本来就破衣烂衫的,根本不在乎脏,收拾大半天,算是勉强把上面的浮土都清掉,露出一块像是八仙桌那么大的乌龟背, 和我在古南记忆里看到的一样,乌龟背的四角拴着?色链子,这些链子深入地下不知多深, 老广趴在龟壳上,用手敲了敲,发出很清脆的声音,陈小猫掏出手机,也轻轻敲敲:“老大,是金属的,” 他刚说完,马上惊叫:“我考,我的手机,” 老广把他的手机夺过来看,我们惊讶的看到,手机表面已经花屏了, 陈小猫退到一边,重新开机关机,折腾半天,哭丧着脸:“老大,手机废了,打不开了,” “回去修修没事,”老广说, “都他吗花屏了,还修什么,”陈小猫耍赖:“你赔我手机,” “等这票捞到手的,我赔你一个土豪金,”老广说, 安歌忽然道:“你们谁身上还有手机,” 众人面面相觑,老广也明白了:“把手机都拿出来,” 这些人磨磨唧唧掏出手机,老广随便抢下一个,把手机接触乌龟壳,本来好好的屏幕迅速花屏,他再拿下一个手机,那人哭丧着脸:“老大,别用我的,我手机里的东西相当重要,最近刚谈了个对象,还要靠手机联系” 老广一瞪眼:“小农意识,弄出好东西转手出去就几十万,我买一车的手机砸死你,漂亮姑娘换着玩,” 安歌道:“没必要再用手机,老广,你试试你的罗盘,” 老广蹲在地上,把罗盘拿出来,小心翼翼触碰到了龟壳,上面的指针像是疯了一样在转动, ------------ 第一百零八章 黑衣人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这种奇异的现象让所有人都吃惊不已。安歌说:“看到了吧,这个地方有强烈的干扰。” 老广倒是不在乎罗盘,他挠着脑袋:“真他吗怪了,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安歌说:“从长计议吧,不在乎这一时。” 老广不置可否。他现在已经找到宝藏,让他慢慢来那就是折磨,就算他答应,那些伙计也不能答应。 石头说:“老大,咱们回去取工具,把这个乌龟壳彻底掀开。看看下面藏着什么猫腻。” 老广沉吟不语,我一看这不行,龟壳一看就是古董,还这么神奇,乱撅乱挖一旦遭到破坏怎么办。我赶紧道:“大家都冷静点,再想想办法。”我对安歌说:“你劝劝他们。” 谁知道安歌拍拍我,笑着说:“我倒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老广朝乌龟吐了痰:“草他个姥姥的,这可是你逼我的,别怪我心狠。伙计们,求家伙!” 众人嗷嗷直叫,一起簇拥往外走,我拉着安歌,焦急地说:“乌龟壳很可能是非常珍贵的古董,不能任由他们瞎弄。” 安歌说:“你就瞧好吧。对了,你别回去了。在这里呆着吧,等我们回来再说。” 大老远的我也懒得回去,这种体力活轮不到我干。我只能守着大树,众人呼呼啦啦都走了。 从这里出去,脚程快一点得半个小时,再回来也得半个小时,也就是说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只有我自己。 我慢条斯理地抽出一根烟,四周没有声音,偶尔有几声鸟叫和虫鸣。虽然大白天,可树林里静的有点反常。 我抽了几口,努力压着躁动的情绪。乌龟壳在阳光下并不反光,我用手摸了摸,触手有些冰凉,实在搞不明白这是用什么做的,不像是木头,更像是某种金属。 抽完了烟,我四处溜达,不敢走得太远,怕迷路回不来。最后又回到大槐树下,我抚摸着树干,想着古南的事,如果推论是正确的,他是如何得到信号的?信号是从哪发出来的,内容是什么,怎么就让他收到了? 真是奇哉怪也。 我的目光落在乌龟壳上,忽然有一股冲动。要不然,我试试白莲教的十六观?我能通过触摸有气场的东西,探知背后的信息。乌龟壳趴在这里少说也得几百年吧,那气场不是嘎嘎的吗。 我又有些踌躇,正因为它太古老,里面的信息我是否能承受得了。 观想空间就屁大的地方,大量的信息一股脑涌进来。会出现什么可怕的后果都是有可能的。 我徘徊了两圈,内心的冲动实在是抑制不住,自从有了这个能力之后,我就有种控制不住的窥探欲,看见什么都想摸。就想知道背后的真相是什么。 现在这么大东西摆在这,擦肩而过非礼也,不去摸一摸探一探,我回去吃饭都不香。 反正左右无人,莫不如就试试。 我把烟头踩灭。来到乌龟壳前,盘膝坐在上面,因为姿势所限,用盘腿坐姿摸下面的龟壳很困难。 我调整呼吸,渐渐入定,很快进入了第一观落日悬鼓。 在境界中缓缓睁开眼,第一眼竟然没看到落日。 我心头一惊,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怎么会看不见落日呢? 眼前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大片黑色。无远无近。无上无下,无里无外。 我心头蒙起一阵不好的感觉,想从观想里出来,可如何动念却始终困在黑色里,出都出不来。 我冷汗下来了,坏了,这可怎么办。 我心跳加速,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尝试着动念,让自己在这片黑色中运动,可动来动去。眼前没有任何变化。 现在有两种可能,一是我的意识被禁锢在黑色里,动都没发动,像施了定身法一样。第二个可能是,我确实在动。但是眼前的黑色太纯了,没有任何杂质,也就没有任何的参照物,让我完全失去空间感,动了跟没动一个鸟样。 坏了坏了,我一个劲懊恼。这伙盗墓贼能不能找到墓穴跟我有屁的关系,我任务完成,拿钱走人就好了,非得扯这个淡,把自己也弄进来了。 看着这片黑色,我恼羞成怒,反正出不去了,莫不如往深里探。 我这人脾气不好,别给我惹急了,惹急了粪坑都敢跳。 我动念向着黑色的最深处去。周围是一成不变的颜色,无法判断是不是在往里走。就这样好长时间,眼前依然是黑暗。 渐渐的我觉得场景好像起了变化。黑色似乎在流动,因为没有参照物,这种流动是不是视觉错觉。还不好说,反正我觉得它动了起来。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纸厂大火中安歌入定,我进入了他的定境,看到的也是一大片黑色。 安歌的黑色没有这般纯正。这里更像是浩大的无法形容的深渊,所以一开始我并没有把两件事想到一起。 安歌和这里肯定是有关系的,乌龟壳的背后是黑色,他的定境也是黑色,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我下意识觉得事情可能并不像安歌所说。墓穴里埋葬的是他的先祖,我怀疑这种说法。回想起安歌的一举一动似乎都有了漏洞。 找不到墓穴,第一个提出信号假设的正是他。我原以为安歌经验丰富,脑瓜灵活,现在这么一品,大有深意。他提出信号假说,并不是出自他的推论,而是他知道某种事实。 这时忽然听到了声音,声音来自黑暗中很远很远的地方,空旷到无法想象。但声音却非常清晰。乍听起来像是金属物在摩擦,嘎吱嘎吱,又有一定的节奏,如果硬要形容,像是某种远古时候部落里的鼓声。只不过这种鼓不是皮蒙的,而是用金属造出来的。 我心跳加速,紧紧盯着黑暗的深处,越望里看越是迷幻。 这个地方因为声音的存在,从平面变得立体起来,虽然依旧没有视觉的参照,可声音却让黑暗有了纵深。 就在这时,又有了奇怪的变化,我看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穿着紧身的黑色道袍,一脸惊恐,正在以极快的速度遁走,奔向黑暗的最深处。他是怎么出现的,我完全不知道,凭空多出个人。 看打扮应该是道士。这个道士越飞越远,他猛然大吼了一声,声若惊雷,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被一股冲击力打出了黑暗。 我睁开眼,眼前阳光明晃晃。 我躺在龟壳上,满头都是冷汗,发现自己从观想中出来了。 在黑暗里时间太久,乍一出来眼睛适应不了强光,刺眼的厉害。 好一会儿我才看到,老广、安歌他们已经回来了。 老广目光有异,盯着我的身旁。我侧身看过去,吓得赶紧站起来,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个道士,他靠着大树,脸色惨白,像是看鬼一样看着我。 老广惊讶地说:“甘老弟,你怎么会在这?” 原来这个道士姓甘,他勉强从震惊中缓和过来,咳嗽说:“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这个道士有些眼熟,又想不起是谁,肯定是在什么地方见过。我正寻思着,安歌低声说:“跟踪我们的人就是他。” 我呵呵冷笑:“他明明是跟踪,非说助一臂之力。”这人的人品不咋地,我突然意识到他是谁了。 在孩子死亡的记忆里,曾经见过一个如同秃鹫怪鸟般的怪人,这个怪人出手把孩子的魂魄打散,强迫夺舍转魂。 他就是眼前的这位黑衣道士。 难怪在孩子的记忆碎片里,这个人穿着一身怪衣服,那是一种道袍,孩子从来没见过所以记忆发生了紊乱,进行了重新的解构。 我低声对安歌说:“老安,这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安歌点点头:“我知道,多加小心吧。” 老广对道士说:“我说甘老弟,你想帮忙尽可以大大方方找我,这么凭空出现让我很被动啊。” 道士一边说话一边看我,似乎余惊未消。 刚才在观想之境里的人就是他,要不是他凭空喊一嗓子,我还困在里面出不来。奇怪的是,他是怎么进到我观想之境的?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般都是我进别人的,第一次出现别人反过来窥探我的观想。 这人的所作所为让我嗅到了极大的危险。 ------------ 第一百零九章 道长过分了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这个道士心不在焉和老广说,上次给孩子夺舍之后,觉得事情没那么顺利,他在江湖上做事一是一二是二,事情没解决明白是他的责任,便暗地里跟着老广,随时准备擦屁股, 这番话说的三岁孩子都不信,老广是老江湖,更不会被蒙骗,不过能看出老广对这个人心存忌惮,明知道这道士在胡说八道,老广也不想得罪他, 老广说:“甘老弟,那你什么意思,” 道士呵呵笑:“既然我已现身,就没必要在背地里帮你们了,咱们兵合一处将打一家,干脆合伙算了,” 老广沉着脸,谁都看出来道士心怀不轨,明明做坏事被抓住了,反而蹬鼻子上脸说是帮忙,嚣张到也没谁了,可愣是没人敢出头说话, 老广满脸都是煞气,也得忍气吞声:“有甘老弟助阵,那就更加保险了,我来引荐一下,”他把我和安歌叫到跟前,老广道:“王慈,安歌,我给你们介绍介绍,这位道士叫甘九,师出名门,有大神通大法力,” 安歌和甘九寒暄了两句,甘九看我:“你叫王慈,” 我点点头, “你修过白莲教的《观无量寿经》,”甘九盯着我的眼睛, 这人让我很不舒服了,孩子的记忆里把他看成秃鹫,还真是贴切,甘九脸色阴森,像是从土里刨出来的干尸,全身上下没有一块让人得劲的地方, 他刚才进入我的观想,当着明白人不能说暗话,我承认了,抱拳:“有赖道长出手,要不然真是危险,” 甘九笑:“好说好说,王慈,你的《观无量寿经》心法可否借我一阅,” 还没等我说什么,旁边老广在咳嗽:“那个啥,先不说这个了,家伙事都拿来了,开始干吧,” 这些伙计撸着袖子就要挖龟壳,甘九笑眯眯地说:“你们哪来的这么大胆子,这龟壳乃是用天石刻化,下面覆着东西,没看到有铁链子拽着吗,谁挖谁死,” 盗墓贼面面相觑,都不敢动了, 老广说:“我们不是为了挖这只乌龟,关键是找不到墓穴的位置,转来转去一大圈,一点头绪都没有,” 甘九笑:“你们守着金饭碗还去要饭,有王慈这样的高人在,至于找不到吗,” 老广瞪着眼看我,像是不相信似的:“你能办,” 我赶紧摆手:“我要能办早就办了,问题是我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办,” 甘九道:“照刚才的样子就行,你继续用白莲教的法子观想乌龟壳,我为你护法,这次肯定能找到墓穴,” 我真信不过他,这人太阴,再说刚才他进入观想境,差点自己没困死在里面,还帮我呢, 我没说话,老广皱眉:“王慈,你是不是又想要钱,只要找到墓穴,你要多少钱都好商量,” “不是,”我咽了下口水:“太危险了,而且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甘九来到乌龟前,说道:“没事,我教你,” 我恨的牙根痒痒,恨不得把他掐死, 所有伙计都在看我,老广阴森着说:“我不强迫你,你自己看着办,” 我看看安歌,安歌点点头:“试试吧,我保你没事,” 我已经对他有点想法了,甘九现身后,感觉更加强烈,安歌如描白,甘九如墨?,两个人看着不一样,但是有种极为奇怪的错觉,他们两人就像是同一个人的?白两面, 我真是后悔没听张南华,他已经告诉我,少和安歌搅合在一起,现在真是悔之晚矣, 这件事卡在我的身上,不来是不行了, 我慢慢腾腾坐在龟壳上,甘九蹲在旁边,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说道:“你只管用出白莲教的观想,我自有办法,” 我缓缓闭上眼睛,再次进入定境, ?念第一观落日悬鼓的心法,缓缓睁开眼睛,眼前还是一片?暗,无边无际,和刚才观境里一样, 我心念所动,?色没有任何变化,已经出不去了,我有种不好的预感,甘九不是个好东西啊,他肯定在打什么主意,算了吧,什么都没有小命重要, 我努力运动心念,可怎么都出不去,像是关在?暗的牢笼里, 就在这时,突然一股强压袭来,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心念就被看不见的强压往下面逼着, 感觉一切都动起来,?暗在流淌,心念以极快速度向掉落,连带着我头晕眼花,想吐又吐不出来,全凭意志力撑着,恐怕再有一会儿就要崩溃, 就在这时,我再一次听到了那个类似金属敲鼓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朝向那个方向看,意识到了什么,声音的发起地,应该就是墓穴的所在, 声音发出的位置,在我脑海中迅速成形,我马上定位,大约知道了方位, 现在想办法要从?暗里出去,那股看不见的强压很玄妙,我越摆脱它越用力,似乎它在借用?暗的力量,想把我压垮压碎,压成粉末, 我痛苦不堪,向上看,?暗里隐隐出现一人,正是甘九,他悬浮在?暗里,向下俯瞰,眼神中充满了贪婪, 我猛地一惊,这股压力会不会就是他搞出来的,他想干什么,想置我于死地吗, 想是这么想,可动弹不得,生命力像是大闸之水狂泻,奔流而上,全都奔向上甘九,甘九一脸享受,拼命吸着从我的心念里飞出的生命力, 意识渐渐消散,我要死了吗, 在求生的本能挣扎中,我想起一件事,我会白莲教前两观,落日悬鼓和湛水凝流,现在只用了落日悬鼓,莫不如试试湛水凝流,或许能逃生, 我逼到没有办法,??念叨湛水凝流的心法,?暗陡然出现一条细缝,犹如简陋般的银河,我不管是什么了,钻进这条细缝里,能逃出去就行, 刚进去,就看到一大片类似煤块的?东西,这些东西挤挤挨挨在一起, 我意识到这是什么地方了,第一层落日悬鼓中,我进入了龟壳,第二层湛水凝流让我来到了龟壳的里面, 真是邪门了,龟壳里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看起来像煤块, 赶紧想办法出去吧, 就在我?驴技穷的时候,耳边有人说话:“王慈,你醒醒,” 我下意识看向那人的方位,眼前似乎有了光,那人又大喊了一声:“醒过来吧,” 我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明晃晃的太阳光, 喊我名字的正是安歌,他问我:“你没事吧,” 我有些恍惚,一转头看到甘九,不由大怒,顾不得许多,过去就抓住他的胳膊:“你想害我,” 老广赶紧分开我们,打圆场说:“这怎么话说的,” 甘九掸掸身上,站起来:“别误会,你冷静点,我没想害你,只想逼逼你,不逼你,你怎么会找到墓穴呢,” 老广惊喜:“找到墓在哪了,,” 我咬牙切齿:“老广,我告诉你,这件事我再不参与了,你们爱怎么弄怎么弄,别想拉着我,” 老广道:“好说好说,先把墓的位置告诉我,” 我忍着气站起来,要不是安歌,我估计自己就会被困死在这个龟壳里面, 这甘九我是恨上了,明显不怀好意,我都知道他想干什么,他让我探乌龟,在我最危难的时候,他竟然想落井下石吸生命力,用的法子跟打散孩子的魂魄异曲同工, 这个过程太玄妙,虽然更多是揣测,但我心里全明白, 我站起来,头一阵眩晕,扶着树哇哇干呕,老广还假惺惺为我捶背, 我吐完了:“今天不能找了,我不舒服,回去休息,” 老广十分不高兴,可也没有话说,只好悻悻说:“都回去休息,明天再说,” 众人灰头土脸往回走,我尽量离甘九远一些,那些伙计也不敢靠近甘九,甘九不以为意,自顾自走着, 从山里出来上了车,众人本来有说有笑,等甘九上了车,瞬间冷场,没人说话, 我想到一个问题:我们是坐车过来的,甘九是一个人,显然没车,他是怎么跟来的,难道这人的两条腿比汽车轮子还快, 甘九坐在安歌旁边,眼睛直勾勾看着我,我被他看的浑身烦躁,大吼一声:“你看我做什么,” 甘九突然做出一个举动,他咬破自己中指,以极快的速度朝我的脖子后面点过来, 动作太快,由不得我去反应,眼瞅着就要戳到脖子,这时,有人凭空抓住他的手腕, 甘九侧头去看,抓住手腕的人正是安歌,安歌淡淡说:“杀人不过头点地,道长过分了,” ------------ 第一百一十章 今晚进洞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你想干什么,”我惊叫, 甘九像是完全不通人情世故,对我做出这样的事,竟然跟没事人似的,嘻嘻笑着也不说话, 我赶紧找了个离他远一点的地方,这一路提心吊胆,怕搞什么猫腻, 回到宾馆,天色也不早了,众人吃过饭,一个个摩拳擦掌就等着明天了, 晚上我找到安歌,心中的疑团太多,必须要他一个解释,否则我是不会去给他们指路的, 安歌在屋里看电视,见我来了把电视关掉, 屋里没有旁人,我直入主题:“安歌,你说实话,那座墓到底跟你是什么关系,” “你最好不要知道,”安歌平静地说, 我点点头:“既然这样,我今晚就回家,不会给你们指路的,今天我经历了好几次危险,不想再这么稀里糊涂,” 安歌看看我,指着床:“先坐,下面我说的话,你自己知道就可以了,” “你说,”我看着他, 安歌说:“我以前是大学生,只不过半途辍学,没有继续念,” 我皱着眉,不知道他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原因是因为失恋,当时要死要活的,”安歌说:“我很小的时候就特别有主意,不拘泥于常人的生活,大学上了一半说走就走,离开之后拿着爹妈的钱游山玩水,排解失恋苦闷,也是极为偶然的机缘,我在武当山遇到了一个世外高人,” 我听得聚精会神,知道进入正题了, 安歌说:“那世外高人非僧非道,是武当山上一个卖矿泉水的,他善于面相,看见我之后,非说我面相奇特,不是常人,硬留下我,我开始以为是个江湖术士,后来接触才知道他真的是高人,我正好也没地方可去,就留下来帮他进货打杂,时间长了他传授给我修行的法门,此法门名为‘五蕴空禅’,” 我大吃一惊,差点跳起来, 安歌看我:“怎么了,你听说过这个法门,” 我冷汗都下来了,没想到世界上还真有这种法门,在解铃的观想境里,那个在尼泊尔成干尸的安歌修的正是五蕴空禅, 我惊疑不定,说:“我在一个论坛里看过类似的东西,说得神乎其神,” 安歌说:“这种法门说白了,就是通过冥想由实入虚,开始的时候觉得还好,后来就出了问题,” 安歌告诉我,这种法门越往后修问题越大,他反复被一个怪梦困扰,怪梦里他遁入一个?色空间,无边无际,自己就在这片空间里漂浮, 梦说起来不可怕,可天天晚上反复在做,那就是折磨,他赶忙去找武当山的那位高人,可那人已经走了,去哪了谁也不知道,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安歌快被折磨疯了,他的梦出现了变化,?暗空间的深处传来了莫名其妙的声音, “你知道什么是觉醒吗,”安歌问我, 我摇头, 安歌看着窗外?色的天空:“觉醒就是你忽然明白了你不是你,忽然明白了你是从什么地方而来,要向什么地方而去,就在我听到声音的那一刻,我明白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安歌没继续这个话题,说道:“我之所以知道这里有墓穴,就是?暗中的声音告诉我的,只有进入墓里,我才能找到自己的归宿,明白自己是从哪来的,”他沧桑地说:“我找了整整十年,什么办法都用了,在全国各地打工,做过各种行业,直到今天,我终于离自己的秘密最近,” 他一摊手:“我的故事很简单,这个墓必须要进,不管有什么风险,王慈,你的不安我能理解,也希望你帮我最后一次,找到那座墓,” “当时在龟壳入定,我差点没回来,是你救了我,”我?然说, 安歌说:“我运用的是五蕴空禅,也是尝试,没想到真把你救回来了,在我出手的那一刻,我感觉到五蕴空禅和龟壳有着天然契合,好像这门心法就是从龟壳延伸出来的,这更坚定了我一定要找到墓穴的信心,” 他提醒我要小心甘九,这人很阴险,功力又高,估计他已看破安歌的修行法门, 这个不用安歌说,我早已对甘九厌恶至极,恨不能此生此世都不要见到他, 我从安歌的房间里出来,他说的匪夷所思,却无法质疑,“五蕴空禅”这个名词并不是胡说的,我真真切切见过,再说了,安歌也没必要编造一大段故事来骗我, 这座墓里有他人生的秘密,有他的归宿, 算了想那么多没用,明天带他们去古墓,爱怎么着就怎么着,然后走人, 我回到房间里,闷闷看了会儿电视,瞌睡上来,我把门窗都检查一遍,倒不是防贼,主要就是防甘九,怕他半夜摸进来, 有电话来了,我看了一眼,居然是李大民打来的, 接通后我问他有什么事,李大民在电话里兴奋地说:“王哥,我找到了怎么规避八难三途的办法,” 我精神大振,现在最闹心的就是这个,我赶紧问:“怎么规避,” “说起来很麻烦,你在什么地方,我去找你,”他说, 我说:“我现在在辽宁的青羊堡,等回去再说,” 李大民怔住了:“青羊堡,不会吧,这么巧,,”他在电话里显得难以置信,好像早已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他马上道:“王哥,这件事特别特别重要,我要马上见到你,这件事关系到你我的生死,” 我咽了下口水,还真让他说对了,真是关系到生死,遇到盗墓贼就够倒霉的,现在又多出个甘九对我虎视眈眈, 李大民问明白地址,说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到,然后把电话挂了, 这一晚上我辗转反侧,无形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就没睡踏实,总觉得甘九在阳台透过窗户看着我, 第二天我醒的很迟,顶着两个?眼圈,和盗墓贼们在宾馆简单吃了点,我们就出发了, 甘九没有住在宾馆,不知昨晚在哪过的夜,他来到车里,没有一个人敢挨着他坐,就连老广也退避三舍, 众人一路没有任何交流,直接到了大槐树,我站在龟壳上,不敢再用观想心法接触它, 我回忆了一下昨天听到的声音,向着那个方向走去,甘九走在身后,我后脖子汗毛都竖起来了,厉声对老广说:“他要再靠近我,我就不去了,” 老广劝他,甘九笑眯眯也不动怒,怪有意思的看着我, 我一边走,一边回忆着声音的发起地,凭的就是一种感觉, 走着走着,来到一棵树前,围着绕了两圈,示意老广拿来铲子,我用铲子头捅了捅树根,那里忽然破出一个洞,里面?森森往外吹着冷风, 老广精神大振,让那些伙计把周围的杂石都清理干净,这个树洞很明显是有人很精心掩藏的,入口极其逼仄狭窄,也就仅能让一人钻入通过, 老广蹲在树洞前,用手电往里照了照,对伙计陈小猫说:“小猫,你下,” 他们都有具体的分工,陈小猫岁数最小,骨骼也小,瘦了吧唧,最适合干这个活,他答应一声,抄着手电钻进树洞,身影一晃,没了踪影, 众人在外面等着,聊着天,他们似乎并不慌张,看样子陈小猫身经百战,总是第一个趟雷的,大家对他都有信心, 大概二十分钟,陈小猫满身是土爬出来,兴奋异常:“大哥,找到了,” “怎么讲,”老广眼珠子冒光, “下去之后还真是一条甬道,看那砖头绝对有年头,顺着甬道进去,是一面金刚墙,墙上有个圆形的深洞,活儿干的不错,有棱有圆的,一看就是高手做的,我就想起你师父来了,必然是他老人家无疑,” “然后呢,”老广问, 陈小猫一耸肩:“我没敢进去,到了金刚墙就回来了,” 旁边有伙计说:“老大,现在下去得了,别等晚上,” 老广也有点动心,这里身处大山腹地,别说人了,连鸟都看不着,如果等到天?,又是一天浪费了, 金银财宝,一切的可能,现在就在这个洞里,让伙计们就此打道回府,确实说不过去, 老广还是老谋深算的,他强行压下这个欲望,让所有人回去准备家伙事,该带的东西全带着,晚上进洞, 他们商量了片刻,制定好计划,到宾馆退房,白天都在车上等待,擦?进墓,拿到好东西直接走人, 我跟他们说,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不参与进墓了,老广巴不得我不去,少一个人就少得东西,就少了一分的变数, 他让车把我送回了宾馆, 本来现在就可以回家,可昨晚李大民来了电话,他要往这赶,我不能不等他,我正要给李大民打电话,问他到哪了,门这时敲响了, ------------ 第一百一十一章 改造世界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来人正是李大民,他风尘仆仆,只背了一个单肩包,我问他怎么来的,他说自驾游,开车前来, 我赶紧让进屋,疑惑问:“至于嘛,这么着急,” 李大民从包里翻出一沓打印的资料递给我:“你看看,” 我拿过来看,上面都是繁体字,勉强辨认出来,上面有标题“白莲教八难三途”, “这是什么,”我问, 李大民说:“这是从外网找的,我用各种方法搜集白莲教十六观的内容,偶然在台湾的论坛上认识一个人,他说他家里的爷爷就是白莲教的教徒,留下过一本书,我给他发了私信,他把书的封面给我看,就是你手里拿的,这本书专门介绍白莲教八难三途,” “他把书给你了,”我问, 李大民笑:“哪有那么顺遂,我是花钱买来的,一页一百块钱,还是他吗的复印件,我拿到手之后,彻夜研究通读,最重要的部分在这儿,” 他把资料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有个极复杂的图案,七八层同心圆套在一起,每一层都写着字,我仔细去看,勉强认出甲乙丙丁:“这是什么,” “天干地支,”李大民说:“我问过那个台湾人,他也说不出所以然,他说他听爷爷说过,这本书记载着白莲教内部极其隐秘的一种计算年份和吉凶的占卜方法,名曰神数,当初白莲教起事造反,靠的就是这种计算方法来占卜吉凶,要规避八难三途必须要用到神数进行占卜,简单来说就是用时间和空间来躲避灾难,” 我被他说的一愣愣,头有点大,问他渴不渴,李大民摆摆手不想喝水,他急切说:“王哥,我不瞒你,这幅图还藏着另一个秘密,” “什么,”我问, “它能帮我们凑齐全部的十六观,”李大民兴奋地说:“现在我们手头只有前四观,困了好久没有提升,我天天都处于煎熬,这张图的占卜方法,可以让我们找到剩下的心法,” “台湾人的爷爷都挂了,这张图岂不是谁也看不懂,”我说, 李大民神秘地笑笑:“我找到了方法,”他说:“拿到这份秘籍之后,我毫无头绪,心想看不懂的秘籍和擦屁股纸没区别,所以一发狠,把神数占卜图发到各大论坛,国内国外都有,很多都石沉大海,也算幸运,终于等到一条回复,回我的那人说,他手里有祖传的小册子,一直不知道干什么用的,看到我的帖子以后,无意中对照,发现了问题,” 我仔细听着, 李大民说:“那人住在靠近北京市郊的地方,汽车站旁边,我还专门去过一次,到那一看,原来是个女的,” 我惊疑:“女的,” 李大民点点头:“我们谈的很愉快,我把神数占卜图的复印件给她看,她拿出祖传的小册子,我们一对照,果然有很大问题,原来白莲教把神数占卜拆分成两部分,一本是神数,一本是神数的查解方法,那女人她们家祖传的小册子,正是全中国唯一一份神数的查解,我们一块研究了几天,算是勉强理出个头绪,我也不能老住在她那里,后来我就把神数复印一份给了她,她把祖传的查解方法复印一份给了我,就算是交换了,” 李大民告诉我,他回家后足不出户,天天研究这玩意,学也不上了,他甚至亲自网购材料,按照书上的图案做出同心圆的模拟实物,在上面标记出天干地支等等数目字, 他发现这种占卜方法不同于传统易经,其中蕴藏着很大的变化,堪称博大精深诡异莫测,虽然他只是了解一些皮毛,但通过测算,还是发现了问题, 他分别占卜了他自己和我的情况,又对照前面关于八难三途的内容,发现我们两个正在生死危难的节骨眼上, 李大民说:“王哥,咱们的情况是这样的,面临着一道生死关,闯过去海阔天空,如果闯不过去,恐怕死无葬身之地,” 我没说话, 李大民道:“书里就是这么写的,闯不过去死在哪都没人知道,甚至没人知道咱们已经死了,” 我翻了翻资料,看的头大,看不出子丑寅卯,也没这个闲情逸致研究, “你在电话里说,发现了规避风险的方法,直接说吧,”我问, 李大民神秘的跺了跺脚:“就是这,” “什么意思,” 他说:“规避生死关,就是用空间和时间来换取生存,我们必须在恰当的时间出现在恰当的地点,才可以,” “电话里你一说青羊堡,我心里马上咯噔一下,你猜怎么着,经过我推算,咱们要躲避这道生死关,去哪都没用,只有在这里才能躲过去,”李大民兴奋地说, 我难以置信:“真的假的,在这里,” 李大民说:“其实青羊堡这个地方,我早就在地图上找了,可觉得是错的,为什么就莫名其妙会落到这个地方,昨天通电话的时候,我觉得难以置信,你为什么会这么巧来到这里,是不是你也知道神数的占卜方法,” 我赶紧摆手:“我是处理一些事才到这里,纯属偶然,” “对啊,”李大民说:“偶然所为就来到了这里,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我纳闷, “白莲教里讲究天命所为,八难三途就跟西游记九九八十一难似的,那么多困难摆在唐僧师徒前面,最终目的不是让他们死在道上,而是越过劫难和障碍,直通大成之境,这里不光有你自己的努力,还有个天运在,老天爷不会叫你死的,咱们还没等到弥勒降世呢,”李大民说, 我吓了一跳:“真有弥勒,” 李大民笑了:“弥勒估计还没出生,我查过古代的预言,说咱们这个世纪很可能是人类突破瓶颈的关键时期,人类社会将会革新,跨入新时代,咱们中原大地会出现一个伟大人物,类似佛陀耶稣,他会领导世界的时局,关于此人降临的预言出现在很多的典籍里,每一家每一派对他的定义都不一样,白莲教里说的就是弥勒佛,” 他说:“咱们如果真的能修成十六观,弥勒降世之后,咱们有可能成为他的护法,追随左右,一起搅动天下大局,带领人类走向新生命,”他胸口剧烈起伏, 我摆摆手,压住他这股狂热劲头:“别说那么远,咱们现在这道生死关怎么办,” 李大民说:“我经过测算,在电子地图上标记了确切地点,你看看就是在这,” 我拿过他的手机一看,如五雷轰顶,这个地点怎么看怎么是老广他们去的古墓穴, 我脑子嗡嗡响,难道我们只有跟着那些盗墓贼下到墓里才能躲避风险,这就是命运, 李大民看出我的面色有异,便问怎么了,我心乱如?,犹豫一下,还是跟他说了盗墓的事, 李大民极度震惊,表情骇然,他在屋里走了两圈,像是不相信一样看着我:“天意吗,这也太巧了吧,” 我苦笑:“巧得就像是有人提前安排好一样,” “天命,天命,”李大民兴奋地说:“都是安排好的,以前我总觉得白莲教是妖教,可真要研究进去,其中自有其博大精深,他们有完整的一套世界观和体系,王哥,你说咱们两个以后会不会载入史册,成为改造世界的参与者,是多么幸运的事,别忘了伟人说过,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我真被他这股劲给感染了:“那你有什么计划,” 李大民想了想:“那些盗墓贼下他们的,咱们先不要去,就让他们先给咱们开路趟雷,” “我有个问题想不明白,”我说:“既然你我是天命所归,肯定不会死,那为什么还非得去规避八难三途呢,在家躺着不就行了,” 李大民摇头:“可不是这么回事,咱们的命运是和白莲教绑在一起的,只有顺应这条路走下去才能规避风险,如果走偏了,可能人家就不管了,” 他说的有点牵强,不过整件事就是建立在玄学之上,宿命这东西讨论上千年都没有定论,我们两个也讨论不出所以然, 李大民像是得到了信仰一样,显得极其狂热,我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了,就是认定我们的命运就在那座墓里,不下也得下, 我和他简单商量一个计划,今天晚上那些盗墓贼下墓,先看看风头,我们不急着去, 他们不会在里面呆多长时间,没听说谁盗墓,钻墓里一个礼拜不出来的,等他们走了之后,我和李大民再杀个回马枪,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图腾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和李大民商量好对策,我留在宾馆静观事变,他开车先离开这里,去哪都行,就是不能太远,随时等我电话回来, 到了晚上,我看看表已经十点多了,按照时间推算,他们已经下到墓里,我想象出一百种可能,全是胡思乱想,毫无睡意,过了凌晨才勉强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上午十一点了,我赶紧穿鞋下地,在桌上摸索手机,没有电话,我犹豫好半天,给安歌打过去,无法接通,我套了件衣服到楼下前台,问他们今天早上有没有人住店,或是来找我的, 前台的接待一摊手,说如果有人找你,我们就会通知了,今天早上到现在没有任何客人入住, 我想了想,别这么毛躁,再等等, 中午简单吃了点东西,等到下午三点,我又去前台问了一遍,着重问昨天退房的那伙人回没回来,答案还是没有, 我算算,就算他们昨晚十点下墓,到现在也17个小时了,没有任何信息, 我又给安歌打电话,还是无法接通,我想了想,拨给老广,依然无法接通, 我给李大民打电话让他赶紧回来,半个小时后李大民开着车风尘仆仆到了,我把事情跟他一说,李大民马上道:“现在有两种可能,” 我示意他说, “第一种可能是他们已经拿到东西走了,”李大民说, 我接着说:“第二种是他们困在墓里还没离开,这不是废话吗,” 李大民纠正我:“是事实,” “现在怎么办,”我问, “等,”李大民特有主意:“等到明天早上,你再给那个叫安歌的打电话,如果还是无法接通,咱们直接进墓,” 我犹豫着:“合适吗,” 李大民道:“他们如果能走早就走了,假如说没走,这么长时间困在墓里也是凶多吉少,左算右算,咱们没有任何损失,” 我点点头,勉强同意这个计划,其实我也是心急如焚,想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和李大民在焦躁中等了一天,第二天一大早,他让我退房,我想想也是,这一去指不定会遇到什么事,困死在墓里也不是没可能,退房还能少点?烦, 我办好手续,我们出来,坐着他的车进了山,李大民把车开出大路,藏在隐秘的山坡后面,我们两个进山,大概一个小时之后,找到了那棵大槐树, 根据大槐树,顺着东北方向下去,很快找到了树洞,洞边上扔着几个脏兮兮的铁锨,左右无人,虽是大白天,可这里依然阴森森的, 李大民打着手电往里照,什么都照不到,漆黑一片, 山里起了雾瘴,阴沉沉似乎要下雨,周围一片死寂, 李大民背着背包,里面有一些采购来的工具,虽然比不上专业的盗墓贼,进去之后也能支撑一会儿, 他轻声说:“我先下,”说着,要往里进, 我一把拉住他,我比他岁数大,怎么可能让他趟雷,我瞅见地上的铁锨有了主意,示意他让开,我抄起一把铁锨顺着树洞扔进去, 铁锨在里面不断发出撞击声,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啪嗒”一声脆响应该是落地了, 李大民乍舌:“真够深的,” 我把树洞旁的铁锨都扔下去,听声音应该都掉到了里面,我打着手电钻进了树洞,勉强能看到有一处斜着的土坡,通往最下面,光线照不到尽头,我一咬牙顺着土坡滑下去, 一边用脚划动,一边用手保持平衡,屁股坐在土上,时间不长到了下面, 起来以后浑身火辣辣的,手心全破了,刚才太紧张了居然没感觉到,我用手电照照前面,果然有一条幽长的墓室甬道,我有点激动,都说盗墓盗墓,光在和电影里见过,现在能活生生在一个地下空间里看到古人的遗迹,这种兴奋和震撼,没有身临其境真的很难体会到, 这时,身旁沙石滚落,一个人影滑下来,正是李大民, 他很聪明,把背包在屁股底下垫着,下来之后,他打量着周围,啧啧称奇, 这种氛围我们都不敢说话了,我做个手势,指指甬道深处,李大民激动点点头,说到底,他毕竟还只是个大学生,稚嫩得很, 我捡起地上一把铁锨,一手打着手电,小心翼翼往里走,李大民蹑手蹑脚跟在后面, 走在甬道,我用铁锨敲敲墙壁,发出闷响,这些砖头都是青色的,我没有古墓的经验,没看过青砖,想来用这种砖头可能非常结识, 甬道大概十来米,走得快点,几秒钟就过来了,尽头果然有堵墙,砖头砌得严丝合缝,我们找到了那个早已挖好的盗洞, 一看到这洞我们就皱了眉头,这洞在大概膝盖高的位置,要不是提前知道有这么个洞,一般情况下是极难发现的,这洞极为狭窄,跟狗洞似的,进去都费劲, 这洞是老广的师父挖的,他师父难道是个侏儒, 我蹲在地上比量了一下,进也能进,可是太?烦, 正犹豫时候,李大民把背包解下来递给我:“王哥,让它在前面开路,” 我“嗯”了一声,还是这小子心细, 我把背包先塞进洞里,然后一猫腰钻进去,这一进去发现坏了,洞本来就狭窄,背包完全阻隔了前面的视线,我退又退不出去,后面李大民已经进来了,我只能一边推着前面的背包,一边往里爬, 越爬越是压抑,让人喘不过气,这要是有空间幽闭症,都能闷死在这里面, 我停下,用手电照着,洞壁都是泥土,我正要把手电挪开继续爬,忽然有个闪光的东西一掠而过, 我犹豫一下,现在太累,真不想节外生枝,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往前爬了两步,用手抠着洞壁上那闪光的东西, 后面传来李大民的声音:“王哥,你累了,” 我“嗯”了一声,用手扒拉着斜上方的土层,沙土哗哗落下来,那闪光的东西埋的极深,土层越往深越硬,我用手电的尾部使劲凿了凿,那东西随着土掉下来,黑糊糊一截, 我拿起来一看,吓得差点没尿了,赶紧扔地,这是一截人的手指头, 闪光的玩意是手指上戴着的一枚金色戒指, 李大民看到有异,在后面问怎么了, 我咽着口水说:“刚刚在洞壁上发现个东西,你猜什么,” 李大民哪有工夫细猜,让我赶紧说,我说:“是人的手指头,谁这么缺德,把手指头扔这,差点吓尿,” 李大民来了兴趣,让我把那玩意扔给他,我说:“你自己看吧,我放在地上,我继续往前爬,你爬过来看,” 我往前爬了几步,李大民跟上,我艰难回头看,他已经到了手指头的位置,正拿在手里用手电照,细细观察, 我不管他,继续往前爬,爬了不知能有多长时间,就在快窒息的时候,前面的背包忽然掉落出去,我先是一滞而后惊喜,出去了, 赶紧多爬几步,果然爬出洞外,这里是个黑森森的空间,像是巨大的墓室,我站在地上用手电照,后背的汗毛顿时竖起来, 不远处的地上坐满了人俑,细看看能有百八十个,都是真人等身大小,这些人影一动不动坐在那里,如同雕塑,一个个看似随便而坐,可细品品又透着精心安排的工整, 最为古怪的是,这些人俑全都穿着衣服,可惜年代久远,衣服早已破烂不堪,连样式都看不清,只露出里面黑糊糊的身体, 我站在盗洞旁边,不敢乱走动,靠墙站着,用手电一点点扫看, 人俑应该是陪葬用的吧,手电扫到它们面向的最前方,那里是墙壁,我清清楚楚看到,墙上有一个巨大的壁画图案,用的是青白色颜料,和黑墙形成鲜明的对比,看得很清晰, 这个图案正是老广手臂上的纹身, 我全想起来了,当初老广的师父来到了这里,没有继续走下去,他看到这个图案后打道回府,跟徒弟老广这么一说,才有了如今跨越十年光阴的盗墓事件, 此时此景无法描述的震撼, 我细看这些人俑的样子,好像朝着这个图案在做某种仪式,透着强烈的仪式感,这个图案酷似一种信仰图腾, 我突然想起在凤阳山的时候,曾经看到天地日月星教的教徒也有类似仪式, 那么多人,男女老少都有,全在打坐,进入冥想,用集体的力量打开了凤阳山无生老母的封印,人界鬼界相通, 我有种极为恐怖的感觉,这些人俑不知存在了多少年,会不会在很古的时代,古人就在用这种方法来打通两个世界的门, ------------ 第一百一十三章 人俑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这个地方实在诡异,搞不懂状况,看起来不像墓穴,老广的师父曾经推测过,这些人俑是陪葬品,可现在这么一看不太像,老广的师父毕竟是个老农民,思想有局限性,很多东西的认知就是出于自己的盗墓经验, 我打着手电扫了一圈,忽然觉得不对劲,李大民怎么还没从洞里出来, 我蹲在盗洞前,用手电往里照,光线中看到李大民正在往外爬, 他从洞里钻出来,满头都是土,我替他掸掸,他兴奋异常,手里托着东西给我看,正是那根半截的手指头, 我有些厌恶,往后退了退,李大民说:“王哥,你猜我刚才发现了什么,” “什么,”我问, “在手指头掉落的地方,我往上刨了刨,泥土的后面有金属片,”他兴奋地说, 我没做声,知道他还有后文,继续听着, 李大民说:“我清理出一块,能看出应该有很大的金属面藏在土里,盗墓贼挖这个洞真的很险,稍微再高一些,就碰到金属面了,那样怎么挖都挖不进来,” 他拿着手指头给我看:“这根手指已经风化,年头不短,肯定不是现在才留下来的,”他小心翼翼把?金戒指从手指头上撸下来,递给我, 我忍着不适接过来,看到戒指内沿似乎写着字,我看看李大民,李大民用手电给我照亮, 戒指里面写着四个字,年代久远,呈深?色,包了一层污垢,我眯着眼仔细看,才看清,“蓝田广家”, “广家,”我若有所思, 李大民在旁边提醒:“那个盗墓头子,人称老广,” “难道是他家的东西,”我疑惑, 李大民说:“戒指不是现在留下来的,有年头了,还和老广有关系,那么这根手指头的主人就是……” “老广的师父,,”我说:“不对啊,老广的师父怎么戴写着‘广家’的戒指呢,难道他也姓广,广家指的是一个宗族,还是一个盗墓门派,” 李大民倒抽口冷气:“王哥,你说老广的师父会不会就是……老广的爸爸,” 我们面面相觑,我艰难咽着口水:“甭管他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手指头会断在洞里,” “可能和挖盗洞有关系,”李大民说:“老广师父当时正挖着盗洞,触碰到了土里的金属面,他捣鼓这个金属面,不知怎么搞的手指头断了,卡在土里,” 我越听越觉瘆得慌:“古墓里怎么藏着金属呢,那是什么样的金属面,” “银白色,”李大民说:“我用吸铁石试过,完全粘不上,肯定不是铁质的,奇怪,造墓的时候为什么要藏着金属面,是防贼用的吗,王哥,你知道最奇怪的是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金属又是藏在土里,早应该氧化成?色,可现在还保持着银色的金属光泽,” “你怎么想的,”我问, 李大民道:“不知道,不过我有个强烈的感觉,这鬼地方真不像是古墓,” 我把戒指收起来,李大民看了没多问,我用手电照着墓室里层层的人俑:“你看这些人,” 我们走进去,在人俑之间穿行,李大民胆子很大,蹲在其中一具人俑前,用手电仔细照着,这个人盘膝坐在地上,衣服破烂,没有五官,双手相交放在腿上,微微低头,标准的入定姿势, 李大民伸手想摸,我提醒他,这玩意怕有机关, 他动作很快,已经触摸到了,人俑表面落下很多的灰尘, 他看看我,我看看他,他喉咙艰难动了动,轻声说:“是泥巴糊的,” 他抄起手电的尾部,对着人俑砸下去,我心惊肉跳,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 “别,别弄了,”我阻止他, 李大民一边嘴上答应:“马上停手,”一边手上用力,疯狂砸着,人俑表面的土纷纷落下,他猛地最后一砸,人俑的脸上砸出一个大洞, 我和他面面相觑,等了一会儿,洞里静静的,没什么变化,也没什么虫子爬出来, 李大民用手电的金属尾部围着洞不停磕着,破洞越来越大,土越落越多,我在旁边为他照明,洞里渐渐露出一张脸, 我心惊肉跳看着,跟着李大民一起干,终于把人俑脑袋的土都破掉,露出一具干尸的头颅, 干尸已经死了很久,头部发?,稀疏的头发像是鬃毛一样粘在头顶,眼睛就是两个深洞, 手电的光芒照在干尸的脸上,从表情上看,他死的极其祥和,嘴角甚至还带笑意,似乎死亡是一件很过瘾很愉悦的事, 我喉头咯咯响,墓室阴森森的死寂一片,只有我和李大民大眼瞪小眼, 我用手电在周围扫过,光斑在人俑间移动,我说道:“大民,你再挑一具看看,我也挑一具,” 我们分头又各找了人俑,想办法把人俑脑袋上的土都清理掉,露出了脑袋,我吓了一大跳,我清理的这具干尸,从脑袋大小和五官辨认,似乎是个小孩,他的表情和刚才那具干尸一样,都是面容恬淡,在极度愉悦中死亡, 李大民把我叫过去,看他清理的那一具,也是如此, “这是怎么回事,”他喃喃自言自语, 我搔着头皮:“这里会不会正在举行某种仪式呢,还记得凤阳山的天地日月星教吗,那些教徒是靠集体冥想打开了无生老母的封印,” 李大民把手电照着墙上巨大的神秘图案,我和他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 手电光斑落在墙角的东西上,那是一个古代的编钟,大概一米来高,表面成?色,李大民走过去,上下打量着,抄起手电就要敲, 我在后面喊了一嗓子:“别动,” 他停下来,我走过去说:“这口钟很邪,老广的师父和古南来到这里回去都死了,而且发了羊癫疯,和这口钟有很大的关系,他们进到这里的时候还没事,都是敲完钟惹上麻烦的,” “声音,”李大民说, 我点点头:“先前那拨盗墓贼下来,他们都离开了这个地方,想必也是没有敲钟,真要敲了,恐怕这里就会留下几口子尸体,” 李大民点点头:“这倒也是,王哥,我忽然有个想法,” 我看他, 李大民说:“这些人俑在这里入定,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呢,解开这个谜,只有亲自试试了,” “你想做什么,”我皱着眉, “我想在这里也入定进观想之境,看看会发生什么,”李大民说, 我坚决摇头:“不行,太危险,” 李大民嬉皮笑脸:“我就试试,出了事跟你没关系,” 我气笑了:“你要真死在这,我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吗,是不是要往外扛,别忘了咱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规避八难三途,不要节外生枝,” 李大民犹豫一下:“好吧,” 我想起什么,说:“这么个鬼地方规避八难三途,怎么做呢,” 李大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神数占卜,只能占卜出这个地方,具体怎么做,在这里要藏多长时间,全都没有,我能力有限算不出来,” 我懊恼跺脚,当时也是脑子一热跟他下来了,可到了这里才发现,全无头绪, 我们在墓室溜达了两圈,这里很安静,除了场景诡谲,看不出其他的危险, 我蹲在一边抽烟,李大民说:“那些盗墓贼来这里这么一看,全都傻眼了,除了干尸啥值钱东西都没有,肯定特别失望,” 我摇摇头:“没那么简单,从墓室的装饰和规模看,这地方应该不止一间屋子,他们肯定去过别的地方,” “那咱们再找找,”李大民提议, 我意兴阑珊:“有什么意义,咱们又不是盗墓来的,还是多用点精力,想想躲避八难三途为什么会在这里吧,” 呆了一会儿,我实在是气闷,守着一堆干尸换谁都得闹心, 我忽然想明白了,什么躲避八难三途、什么神数占卜,说起来相当牵强和扯淡,说不定全是李大民的臆想,我何必陪他在这里发神经,不如打道回府算了,离开这鬼地方,回家好好上班,过自己的小日子, 我伸个懒腰,想招呼李大民,突然发现他不见了, 我一愣,把烟头扔掉,用脚踩灭,手电扫着整个墓室,里面的人俑依次亮起,看着这些干尸,非常的不自在,又不明白自己在怕什么,离开这里的念头更加强烈, 这时,手突然一僵,手电的光斑停在一个位置, 在人俑的最里面,靠近那个神秘图案的地方,我看到了李大民, 他盘膝坐在人俑中间,双手叠起膝头,微微垂着头,明显是在打坐入定, 我先是浑身冰凉,而后一股火上来,李大民怎么这么不听话,他到底想干什么,,不惹出点乱子他不罢休, 我大步流星走过去,对准他的屁股就踢过去,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失踪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马上要踢到他了,我收回脚,觉得此事不妥, 他现在入定,像常人梦游一样,冒然打扰,很可能会出现意外,有好几次我在观想中,被别人突然惊醒,醒了之后觉得气血翻涌,非常难受,李大民修为比我深,恐怕反应也会很大,还是不要冒然动他的好, 我在墓室里转悠了两圈,李大民还没有醒来,纹丝不动, 我咬咬牙,实在没办法,走到他身边也盘膝坐好,伸手搭在他的肩头, 我决定入观想,看看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闭上双眼,调整呼吸,努力让心情平静,进入了境界,在观想中缓缓睁开眼,头上是滚滚红日,在太阳的下方,出现一片黑暗空间, 我仔细去看,这一看吓住了,这个黑色的空间正是此时此刻墓室的缩小版, 墓室里坐着很多人,男女老少都有,他们正在一起看着墙上的壁画, 我大吃一惊,这不就是墓室里的情景吗, 我看到了李大民,他坐在人群的最后面,和其他人的姿势一样,都在盘膝打坐,面向壁画, 墙根那里插着三根长香,冒着青烟,快要烧完, 香火随之熄灭,与此同时,所有人一起进入定境,他们闭上眼睛,李大民在人群中,也跟着闭上了眼, 我现在看到的是李大民的观想境,难道说,他在观想里再进入一层观想,就好像在梦里再做个梦, 还可以这样, 所有人进入定境,场面显得特别诡异,室内只有几盏小小的油灯照亮, 就在这时,墙上的神秘图案亮了起来,如同电流通过,与此同时整个房间都在地震似的晃动,摇摇欲坠,墙上的土纷纷下落, 最为古怪的是,房间里响起一阵蜂鸣,这个声音不像古代的乐器,有点类似于计算机启动时自检的声音,绝对是金属震颤才能发出来的, 墙上的图案越来越亮,就在这时我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黑暗能量,无法言说是什么东西,正从房间的最深处传出来,它在苏醒, 我顺势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只是一面墙,墙的后面正在发生着什么剧烈的变化,和这些人打坐有着深切的关系, 可惜我的观想能力太低,空间只有这么大,最多只能看到这面墙,墙后面一无所知, 这时,墓室外面走进一个道士,他看到室内的一切,顿时脸色惨白,他招呼了一声,从外面进来一群人,都穿着古代衣服,每人手里提着桶,桶里是厚厚的泥浆, 道士长叹:“无量佛,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能见血,没想到这里如此凶险,” 说完大手一挥,提着大桶的人来到打坐的男女老少前,不由分说兜头就把桶里的泥浆倒下去,泥浆迅速把每一个打坐的人淹没,这些泥浆可能是定做的,风干极快,跟速干水泥似的,倒下去立马成形,里面的人被生生做成人俑, 说来也怪,随着一个又一个的人被封存,墙上的图案也在渐渐黯淡,与此同时,黑暗中那种奇怪的蜂鸣声也在减弱, 道士又给每一个被泥浆封住的人俑头上贴了符, 他正做的时候,从外面急匆匆进来一个人,这人服饰华贵,挺着大肚子,像是上位者,对他大声怒喝,那人的口音听来像河南腔,遣词造句古怪之极,听不太懂, 道士到是字正腔圆,明明白白告诉那个人,如果再继续下去,恐怕会出大事,惊动天机,他是不得已而为之, 那人狂怒,叽哩哇啦说了一大堆,道士冷笑:“别说是当朝首辅了,就算皇上来了,不行也还是不行,这个官司我陪你打到金銮殿,我会亲自和蓝神仙说明白,” 那人指着道士的鼻子,一甩大袖离身而去, 道士指挥其他人赶紧离开,他要封存此地, 众人往外走,道士突然停下,指着一个盘膝打坐的人说:“怎么还有一个,封了他的七窍,” 他指的人竟然是李大民, 我当时就傻了,李大民是观想进来的,就跟入梦似的,现在的他非实非虚,只是潜意识一个映像的折射,为什么道士能看见呢, 李大民此时还在入心入定,外界发生的事一概不知,有人提着大桶过来,高高抬起,然后朝下对准李大民,要把里面的泥浆倒出去, 我可不敢冒险,只能当真事来看,如果李大民被泥浆封死在里面,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我集中所有心念,对着李大民的耳边大吼一声:“醒,” 陡然间虚空破碎,空间扭曲,我从观想中醒来,噗通一声摔在地上,捂着胸口,心跳得这个快,喘不上气, 李大民缓缓睁开眼,他的脸色惨白,惊恐地看看周围,又看看我, 我们两个对视片刻,他过来抓住我的手:“王哥,你没事吧,” 我从地上站起来,此时墓室阴森森一片死寂,我脸色铁青,说不出话, 李大民看着我:“王哥,你,你能进入我的观想,,” 我阴着脸:“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李大民毫无愧疚之色:“王哥,现在咱们面临的是走投无路的死局,就这么等着,天上不会掉馅饼,只有大胆冒险,才能找出线索,”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在里面死了,”我大吼, 李大民也有点后怕:“没想到那道士这么厉害,居然能勘破时空真妄,真他吗的邪门,” 我阴着脸,李大民笑:“王哥,你别这么拉着脸,跟长白山似的,咱们现在已经有线索了,” “怎么,”我皱着眉, “你知道的能力,我可以在观想中探知阴物鬼魅,没想到现在更进一步,居然可以进入场景的能量场里,刚才在观想里,咱们就进入了当时的情景,”李大民兴奋的说, 我没说话,手抖得厉害,去摸烟抽, “你也看见当时发生了什么,一群人在这里入定打坐,便可以激发墙上的神秘图案,”他指了指壁画:“图案亮了之后,这里的一切好像都苏醒了,王哥,这里绝对不是什么古墓,后面另有机缘,” “可那道士却把所有人都给封住了,”我说:“他说这里太危险,” 李大民感叹:“如果没有这道士就好了,真想看看这里苏醒之后,会发生什么,” “你怎么不这么想呢,”我说:“一旦当时真发生了什么,那么今时今日咱们还能在这里吗,” 李大民目瞪口呆,这是很浅显的道理,他居然没想到, “你听没听到那道士说了一句话,他说去找蓝神仙,”我说, “对,那是谁,”李大民说, “据我所知,姓蓝的被称为神仙,古代只有两个,”我说:“一个是八仙里的蓝采和,还有一个是明朝年间有个道士叫蓝道行,蓝采和那是神话,我估计他们说的蓝神仙就是蓝道行,” “那是在明朝什么时候,”李大民问, “大概是嘉靖年间吧,”我大概算了算时间:“到现在大概四百多年吧,” 我叹口气:“我越来越感觉到一切都有定数,按照规律来发生的,或许咱们今天能站在这里,在数百年前就决定好的,” 李大民还想说什么,我脑子里乱得很,摆摆手,李大民叹口气:“王哥,刚才我进入观想的时候,在墙的后面很深的地方,好像有东西要醒过来,” 我默不作声,其实我也感觉到了, 李大民尝试着说:“王哥,要不咱们进去看看,” 我浑身的力气像是突然泄掉:“要去你自己去吧,我休息一会儿就回去,不和你们折腾了,累了,” 李大民“哦”了一声没有多说,走到一边坐下, 我把背包打开,从里面掏出两根香肠,扔给他一根,李大民接了没吃,若有所思在想什么, 他爱吃不吃,我吭哧吭哧啃着香肠,看看表已经中午十二点,想想真是可笑,居然信了他那么一番鬼话,跑到这鬼地方来, 我吃完午饭就犯困,眼皮子重似千斤,找了个舒服的地方靠着打盹,打定了主意,醒了以后就走,李大民爱走不走,他就是这么个轴人,该劝的也劝了,爱咋咋地吧, 我睡过去,在这里不可能睡得太实,也就是打个盹, 不一会儿我就醒了,擦擦口水看看表,十二点二十,刚想招呼李大民,发现这小子不见了, 刚才已经经历了一次,我并不慌张,用手电扫了一圈,还是那些人俑干尸,墓室里别无他物, 我都想好了,要是再发现李大民入定,也不去救他,过去就是一脚,走火入魔吐血也是他自找的, 扫了一圈,竟然没有他的踪影, 我来到人俑面前,挨个看,走了一圈,还是没有他,难道这小子已经走了, 不能够啊,他贪生怕死,说实话,李大民真不是那样人,他能自己作死也不可能逃跑, 我想了想,离开了墓室,从盗洞爬出去,顺着甬道往回走,顺着斜坡艰难爬出了树洞,外面的阳光正好, 树林里雾瘴消散,风很清凉,天空也好,只是四面无人,静的如与世隔绝一般, ------------ 第一百一十五章 迷路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忽然意识到,这里只有我自己了,所有人都消失了, 我拿出手机给李大民打电话,里面传来“你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我失魂落魄从山里出来,来到出发的地方,李大民的车还停着,李大民没有走,他依然还在古墓里, 我坐在太阳下,仔细思索每个细节,多少冷静了一些,李大民不在墓室,墓室只有内外两条路,他没有逃生,车还在这里,那只剩下一条路,他向墓穴的最深处进发了, 我往回走,又下了地洞回到墓室,李大民还是空空如也没有踪影,不但他没了,连背包也没有了,里面有工具,水和补给,我如果真要去找他,不可能空着两只手进去, 我像是丢了魂一样,再一次从墓室爬出来,到了外面,来回折腾,已经是下午四点了,我徒步从山里走出来,在土路上走了好长时间才拦下一辆车,司机把我送回青羊堡的镇上, 我在超市买了个背包,又买了一堆喝的和吃的,为手电筒多备了电池,古墓甬道里还扔着铁锨,到时候可以用上, 从超市出来,考虑着今晚怎么办,是连夜入墓,还是休息一晚上等明早再说, 我不甘心似的,又给李大民打电话,还是接不通,我又给安歌打了,也是如此,甚至给老广也打了电话,都是接不通,我好像被这些人抛弃了,他们不知道去哪游山玩水,把我一个人扔在镇子上, 我下定决心,还是连夜入墓吧,如果拖延一晚上,真要事情到时候无法挽回,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我抱着这么个心态,今晚不睡觉也要探探古墓,不管探成啥样,进入多深,都算是尽力了, 在路边打了一辆车,把我送到镇子边,要入山还有非常远的距离,可我不敢让车再往里送我,怕引起司机怀疑, 我下了车,绕了个远,一路进山,到山里足足走了两个多小时,我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从头到尾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从林波被慧慧缠上开始,一直到现在我要去找李大民, 一波接一波的事,就像是做了一场说不清的大梦, 我绕过山岗,月光下看到了李大民的车依然停在那里, 我来到车前,打着手电往里照,并没有李大民的影子,我的心又沉了下去,希望又破灭了,李大民没有回来, 我累的靠近车子喘气,缓了一会儿,再次进山,一直来到树洞前, 看看表,已经快夜里九点了,我钻进树洞,顺着斜坡一路下滑到底, 摸着?捡起一把铁锨作为防身工具,我穿过甬道来到盗洞前,艰难爬进去, 进了墓室,还是原来的鬼样子,一群封在泥巴里的干尸,他们几百年都没有动过了,墙上的神秘图案显得死气沉沉, 在李大民的观想境里,墓室一面墙的后面,似乎有东西要苏醒,我来到墓墙前,用手电照着亮,果然有问题, 墓墙塌陷了好几个地方,露出后面的狭窄山缝,缝隙深不可测,我用手电照照,只能容纳一人前胸贴后背才能横着过去, 这些山缝应该是山的自然开裂,好像故意修这么个墓室就是为了挡住后面的这些缝隙,不让人看见, 我暗暗叫苦,背着背包完全过不去,难道还要把包扔在这, 墓室里并没有李大民的包,说明他带着一起进去了,他能进我也能进,我走到裂缝前用极为艰难的姿势钻进去,这一进去立马觉得特别逼仄,几乎喘不过气,里面的沙土非常潮湿,这里应该有地下水的水脉滋润, 我把手电筒别在腰里,把铁锨塞进背包,一只手拉住背包的拽带,往里挤的同时手也不能松劲, 挤了半天越进越深,侧头看看,墓室已经看不到了,前后两边浸没在?暗里,我有些恍惚,忘了自己是从哪一边进来的了,休息了一会儿,脑子这才清醒继续往里进, 好不容易从山缝钻出来,眼前是天然形成的洞窟坑道,洞顶非常低矮,也就不到两米,空气有些浑浊, 我咳嗽了几声,用手电照照,四面都是泥土,没有一丝人工建造的痕迹, 这里寂静无声,一个人都看不到,如果李大民和那些盗墓者进来的话,他们已经深入很远了,并没有在这里停留, 我来到坑道岔口,不由得头疼,这里岔路太多,手电扫过去,能看到每条岔道都是弯弯曲曲的,光亮只能照到拐弯处, 我从背包里摸出一只?笔,在墙壁上试了试,上面很湿,不断有水珠渗出来,做不了任何标记, 如果做不了标记,就这么冒冒失失进到里面,迷了路出都出不来, 可都到这节骨眼了,不进去又说不过去,我心一横,小心点就可以了,小爷豁出去了, 我随便捡了一条岔路进去,反正都是随机的,看命吧,每走到拐弯处,我就用地上的石头摆出一个巨大标志,只要眼没瞎就能看见, 这里岔路太多,形如迷宫,真不知道当时大自然怎么形成的这个地下洞窟, 走了好半天,我累的不行,还是岔路套岔路, 我把背包扔在屁股底下,垫着休息,看看表已经下半夜一点了,外面正是熟睡的时候, 这一坐下来,疲劳劲上来了,我靠着后面的洞壁昏昏沉沉,实在是挺不住,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感觉从一条岔路的深处隐隐来了个人,我眯着眼问:“谁,” 那人从拐角过来,我用手电照过去,光斑下是个女人,我一看就傻了,这人我认识,奇了怪了,怎么会是雅楠呢, 我和雅楠的重逢还是在上次的班会上,聊一聊也就散了,原本以为和她再没有交集的机会,没想到她居然凭空出现,还在这么个鬼地方, “雅楠,是你吗,”我轻声问, 雅楠走过来拉着我的手,也不说话,把头贴在我的胸前,就是耳鬓厮磨,跟小猫似的,本来我是没什么心思的,被她这么挑逗,就有点冒火了, “你怎么会在这呢,”我呢喃, 雅楠抱着我,脑袋搁在我的肩膀上,两只手环到身后,就是不说话, 不知怎么我想起一个桥段,西游记唐僧救了个女妖精,带到一座山庙,那妖精半夜勾搭庙里的和尚,只要一跟她?糊,她就用利爪把和尚抓死, 想到这,我意识到了危险,抱住她的肩膀,猛的拽开,看到了她的面相,她变了,眼睛是两个?森森的深洞,没有其他五官,顺着眼洞往下流?血, 我吓得快没脉了,对着她就是一脚,去尼玛的, 这一脚下去,我猛然惊醒,发现自己还坐在背包上,刚才做了个梦,我擦擦脸,一头冷汗,这梦绝对不是无来由的,太邪门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岔路拐角处有一个?影闪过, 我打了个激灵,我考,不会吧,真的是雅楠,不可能啊,平白无故她怎么可能到这个地方, 我拿着手电对那里照过去:“谁,,” ?影一闪即没, 我爬起来,把背包背好,一手抄着铁锨,一手拿着手电,朝那里跑过去,到了岔路口,手电光芒下,隐约看到有个人在拐角那里,正看着我, 这个人头发特别长,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都碎成一绺一绺的,周围太?,只有手电的强光照过去,他在光线里显得发白,只能看出是个人,细节看不清, 我被他吓住了,他好像也被我吓住,趁着我愣神的工夫,他跑进拐弯的深处,没了踪影, 此人好像困在地下已经很长时间了,完全就是个野人,他的眼睛适应不了强光的照射, 我下意识跟着他消失的方向跑下去,每次都能看到他快我一步出现在拐角,我继续追,他继续跑, 追了没几个弯,我突然想到什么,坏了,忘记做路标了, 我吓得一身冷汗,不去管他,转身往回走,顺着原路回去,发现岔路重重,根本分不清是从哪进来的, 完了完了,我脸色煞白,难不成一辈子都困死在这,, 我来来回回走了几遍,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可完全控制不了即将崩溃的心态,脑子里就像是沸腾的岩浆, 我停下脚步,不知是紧张到心态爆炸,还是怎么的,我发现岔路每次走过都不同,明明记得这里是两条岔路,回来的时候就变成了三条, 我是彻底懵了, ------------ 第一百一十六章 保护机制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被彻底困死在岔路里,怎么走都走不出去,手机已经莫名关机,幸好戴着机械表可以计算时间,我走不动,加上绝望和疲惫,干脆不走了,靠着洞壁坐在地上,脑子麻木,已经不能思考问题, 手电光幽幽照着,四周死寂无声,看不到任何希望,为了节省资源,我关了手电,坐在?暗里, 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应该是睡了,游离在梦境和现实之间,就在这时,我看到了解铃,他从岔路的拐角处走来,看着我笑,问,你怎么到这里了, 我站起来欣喜:“你来了就太好了,我还以为自己再也出不去了,” 解铃说,放心吧,跟我来,我带你出去, 我跟在他的身后,左转转右转转,时间不长就回到了岔路的起点,看到狭窄的山缝,解铃挤着山缝出去,我跟在后面,直到这时候我还不敢相信是真的,解铃就像是老天爷派来拯救我的, 我们两个在夹缝里,一前一后往外挤,我说:“解铃,你怎么找到我的,” 解铃笑着说,是无生老母指点我来的,你是神数占卜里白莲教的小明王,你不应该死在这儿,你以后还要辅佐天降伟人的弥勒佛, 我听得迷迷糊糊的,解铃怎么怪怪的,我们从山缝里出来,进到墓室,解铃指着满屋的人俑说,这些人都是为了探知生命和宇宙的秘密,甘愿奉献自己,可惜啊,当年一步之差就能把它苏醒, 我疑惑着问:“它,苏醒什么,” 解铃的目光落在墙上的神秘图案上,淡淡说,你会知道的, 我们穿过墓室,从盗洞爬出来,顺着甬道来到斜坡,一路爬上去,当从树洞里钻出时,我被眼前的场景震撼到了, 湛蓝的天空,我从来没见过如此蓝的天,大朵大朵白云翻卷,心旷神怡,满山青松翠柏,一片充满生命力的绿色,绿的那么不真切,像是用滤镜PS过了一样,地上生满了随着微风起伏的青草,软得像毯子, 解铃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迷迷糊糊就觉得像是走进了油画一般, 走了没多远,从山里出来,到了一处土坡,我们凭空往下看,我两条腿都在哆嗦,在大山前面的平地上,密密麻麻全是人,细数数怎么也得万儿八千,一看我和解铃出来,所有人呼啦啦全跪在地上, 我吓得一大跳:“这怎么话说的,” 解铃临风背手,坦然接受万人跪拜,淡淡说,以后你要习惯,等弥勒降世,世界上会迎来更大的信仰热潮,到时候百万人虔诚跪拜也是有的, 这时,我看到人群中高高有一台大轿子,远远看过去,像是蚂蚁群里的大甲壳虫, 轿子上坐着一人,穿着一身?衣服,看不清是谁,能确定是个男人,他在朝我轻轻招手,示意过去, 我觉得这身衣服特眼熟,生出不好的感觉,怎么形容呢,这个人看起来不像人,倒像是某种说不清是什么的妖怪, 解铃在身后说,去吧,大明王在等你, 他推了我一把,我回头看他,解铃已踪迹不见, 我从山坡下来,跪着的那些人直接把我举到头顶,一个传一个,我不用抬脚挪地,一路传到了大轿子前, 那人站在轿子上看我, 看到这身?衣服,我陡然想起来,我考,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刚才我看到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怪人在岔路里狂奔,他身上就穿着这么一身?颜色的衣服, 这是怎么回事,我有点糊涂了, 这人被称为大明王,他不苟言笑看我,五官像是僵死了一般,如同戴着面具, 他从轿子上走下来,来到我的面前,我无法动弹,呼吸不得,如同泰山压顶, 他右手抬起,掐了一个指印,轻轻盖在我的额头,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似乎所有的生命力都在狂泻而出,随着他的手出去了, 他忽然咦了一声,轻声问:“你在修十六观,” 我迷迷糊糊“唔”了一声, “难怪你会梦见万人朝拜,自己成小明王,”那人轻声说:“你也算同道中人吧,” 不知为什么,他这句话像是一道引子,让我头脑瞬间清醒,猛地睁开眼,一切都消失了, 眼前是深深的?暗,狭窄的空间,不断滴落的水滴声,靠,原来是做了一个极其美好逼真的梦,梦里我看到了阳光和蓝天,现在突然被打回到漆?的地下洞穴,失落感无法形容,简直就想一头撞死, 这时,我隐约看到一个人影站在不远处,我抄起地上的手电,对着人影照过去, 那人站在那里,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正是刚才出现在梦里的人, 他没有怕我,用手挡着脸,不让光照在脸上,他做了个手势,示意让我跟上,然后他跑进了拐角, 我从地上爬起来,现在不管他是好人坏人,跟着他走就能破死局, 顺着他消失的方向跑去,他的身影在前面不紧不慢,我跟着他跑过好几条岔路,只感觉越来越深,地形越来越复杂,后退是不可能了,只能咬着牙向前, 跑了不知多远,那人突然腾空而起,用手电照过去,他像是猴子一样顺着洞壁往上爬,速度极快,很快消失在洞窟的上方没了踪影, 我浑身快被冷汗浸透了,自从进洞以来,便情迷颠倒,懵懵懂懂,像是迷失在万花筒里, 我快走几步,到了他消失的洞壁,使劲往上照,光线照不透上面的?暗,那人消失了,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岔路的尽头,前面有光亮,似乎另有洞窟在,这个怪人把我引到了什么地方, 我小心翼翼用手电照着,洞窟的深处居然有光亮回应过来,我心怦怦跳,总算是遇到人了, 这时,洞里的光亮突然熄灭, 我纳闷,来到洞窟前小心往里看,实在太?,手电光线仅仅能照亮前方四五米的距离,再远就看不到了, 正看的时候,突然身后恶风不善,我下意识回头,就看到有什么东西打过来,我赶紧抬起手电去挡,光亮中映出了一张脸,是安歌, 一瞬间他的脸被照亮,我几乎认不出是他,安歌极为狼狈,脸上都是?泥,像是刚从烂泥塘里爬出来,头发一绺绺粘在额上,神情凄厉, 他认出了我,本是偷袭我的,硬生生停下手里的铁锨,他惊疑:“你没走,” 我赶忙说:“怎么就你自己,他们呢,我还有个同伴……” 我还没说完,安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停下说话, 我们在?暗中静静待了一会儿,不知道他搞的什么鬼,弄得紧张兮兮的,我心跳剧烈加速, 等了一会儿,安歌在?暗中打起手电,低声说:“你是从哪来的,” 我指了指洞窟外面,安歌向外走去,我一肚子疑问跟在他的后面, 我们来到洞窟外,眼前是一条条岔路口, 安歌问我,是从哪个岔路进来的, 我苦笑:“说来话长,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条路进来的,” 安歌随便挑了一条左边的岔路进去,我跟在他的身后,他不说话,我也没法问, 我们走着走着,出现了拐角,过了拐角又是两条岔路,安歌还是挑最左边的进去,我低声说:“用不用做标记,” 安歌指指自己的头:“这个比计算机厉害,” 我们走了很长时间,在岔路里几进几出,安歌又领着我往回走,他停下来,脸上似乎能拧出水:“不用走了,” “怎么,” 他说:“走不出去的,” “啊,”我大吃一惊:“为什么,” 安歌说:“你没发现吗,岔路在不停变化,” 我早就发现不对劲,可一直质疑自己的判断,没想到岔路真的在变化, 安歌阴着脸:“这里不简单啊,” “岔路怎么会变呢,这里不是自然洞穴吗,”我疑惑,如果是人工建造,哪怕再匪夷所思,也好解释,都推到古人的智慧上,可这里明明是自然形成,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安歌摇摇头:“整个地下洞窟其实是人为修建的,我和老广那伙盗墓贼进到洞的深处,”他顿了顿:“看到了墓葬,” “埋的是谁,谁修的,”我赶忙问, 安歌苦笑:“墓穴里葬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个……怪物,而且我再告诉你,我们进来的时候,没有这些岔路,很顺利就进到里面,岔路是后来才出现的,” “为什么会这样,”我惊讶地说, “岔路应该是一种保护机制,它是被触发的机关,”安歌沉思, “保护机制,不让外人进到里面,”我问, 安歌摇摇头,一字一顿说:“是防止里面的东西出去,” ------------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大嘴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里面的东西,你们到底挖出什么了,”我惊讶地说, 安歌疲惫不堪地说:“这些岔路是安全区,我先歇一会儿,好几天没合眼了,” 没等我说什么,他闭上双眼,发出了鼾声, 我叹口气,只好在旁边守着他,看看表已经夜里四点多了,我也是浑身酸痛,闭上眼睛却睡不着,极度疲倦但是毫无困意,这简直是世界上最残酷的酷刑, 我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必须养足精神,接下来可能会遇到更加危险和艰苦的事情,我强迫自己入睡,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安歌大叫了一声,我马上惊醒, 他睁开眼,拿着手电四下里乱照:“有人,” “啊,谁,”我赶紧问, 他脸色苍白,汗如雨下:“是个高人,那个人在窥探我的意识,渗进我的梦里,” 我马上反应过来,是那个奇怪的黄衣人, 我告诉安歌,确实有这么个人,我把刚才在岔路的经历,还有做的怪梦跟他说了,安歌喘着粗气:“这个人很危险,我们不能睡觉,他会进来窃取我们的意识,” “他是干什么的,”我问, “不知道,”安歌苦笑:“这里越来越好玩了,居然会有这样的修行高人在,我估摸,这人很可能是守陵的……不对,他不是,”安歌又自我否定:“如果是守陵的,为什么我们开墓葬的时候,他没有出现阻止我们,” 我抱着他的肩膀:“安歌,老安,你冷静点,告诉我,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歌闭上眼睛,长长舒了一口气,说了起来, 当时他们下到墓里,这些盗墓贼的伙计经验非常丰富,马上找到墓室墙壁的坍塌处,发现了后面的狭窄山缝,墓室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一群怪里怪气的人俑,他们便不想在这里呆着,要顺着山缝钻进去, 当时还发生了争执,那个叫甘九的道士想敲编钟,老广严厉制止,老广说他师父留下话,千万不能敲编钟,它的声音极其危险, 两人争执了一段,如果换成平常事,老广也就将就了,可这是原则大事,敲击编钟很可能所有人都要死在这,甘九最后没在坚持,众人顺着山缝进去, 他们很顺利,一直到了洞窟深处,发现了一处规格不大的墓穴,风格极其诡异,具体什么样安歌没细说,他只说了一件事,墓穴的中心葬着一口像棺材一样的容器,这容器竟然是全金属做成的, 最为怪异的是,这口棺材上下左右严丝合缝,根本就无从下手, 看到这口容器,盗墓贼们都不镇定了,大老远来的不就图这个嘛, 他们研究半天,不得其所,用寻常的盗墓手段无法对付,老广想了个狠招,干脆用土法制的炸药去炸, 安歌还是第一次看到盗墓贼的炸药包,是把炸药塞在安全套里,外面有引爆装置,看着粗糙,做工却很用心,而且当量十足,他们怕炸坏里面的东西,先是用很少的量来炸,根本没用,炸完了容器表面就黑了一块,擦擦跟没事一样, 老广加大当量,用了十包炸药,把它们全部塞在容器下面,这一次居然把容器给炸上天了, 这口容器安放在地上一个凹槽里,爆炸之后,容器在天上翻了几个滚,重重落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外表依旧没破, 这还不是奇怪的,最诡异的是地上那个凹槽, 凹槽很浅,大小稍微比容器宽出那么一点,能完美容纳下它, 凹槽的里面,有许多金属制成的嵌片和环沟,因为爆炸破坏了很多,但也能看出这些东西是用来固定容器的, 这些小金属机关制作的理念太先进了,看着工艺不复杂,却用到很多近现代才有的杠杆和机械齿轮原理,做工风格上看,不像是古物, 安歌说到这里,我想起墙上那个神秘图案,打我第一眼看过去,最直接的感觉它就不是古代东西,不属于我所熟知的任何文明,肯定不是中国风,也不是欧美风,说不清是什么, “然后呢,”我问, 安歌沉默了片刻:“最后那个叫甘九的道士,打开了棺材,” 众人把容器翻动着,检查每一面,这么多炸药炸上去,表面一点损伤没有, 据安歌描述,容器表面十分光滑,没有棱角,摸上去微微冰凉触手,很舒服, 他当时有了判断,这东西肯定不属于人类文明,最起码不属于古文明,这么浑圆一体的金属物,就算是当今的前沿科技造出来也费劲,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甘九说,这东西既然从外面打不开,是不是可以换个思路,众人看他,他说,可以尝试从里面把它打开, 这话就匪夷所思了,外面都进不去,怎么从里面开呢,甘九说,他能感觉到容器里是有东西的,什么东西他不知道,但肯定是活物, 众人面面相觑,有个伙计疑惑,难道是僵尸,坏了,没准备黑驴蹄子之类的东西, 老广一脸不屑说,他盗墓有几十年了,什么都遇过就是没遇过僵尸,纯属扯淡, 甘九说他有办法让里面的东西活过来,打破这个容器,那里面的陪葬品金银财宝就能拿到手了, 老广问有没有危险,甘九说富贵险中求,现在谁想走都行,反正他是要开棺的, 众人一咬牙,有什么活物都无所谓,这么多条汉子在这,一人撒泼尿就能把它浇死, 保险起见,盗墓贼们准备好了土枪,炸药,铁锨之类的武器严阵以待, 甘九盘膝坐在容器前,手贴在容器表面,开始闭目入定, 安歌描绘当时的情景,我马上就明白,甘九是在用观想的功夫渗入容器,他曾经用这种办法进入过我的观想境里, 没想到啊,观想居然还可以这么用,甘九修的虽然并不是白莲教的十六观,可万法归宗,观想境界是通行的, “然后……”安歌顿了顿说:“容器打开了,里面的东西出来了,” 我听得紧张不行:“是什么,” “一张嘴,”安歌说, 我没听明白,一张嘴,那是什么, 安歌说当时他就觉得不对劲,眼皮子狂跳,有种极其不好的感觉,这种感觉很熟悉,好像这一幕场景很久以前他就经历过,极其危险, 光滑的金属容器,封存在里面的活物……安歌趁着别人没注意,他小心翼翼往外退,来到洞窟边缘,觉得安全了便停下来,趴在石头后面看, 不知什么时候,所有的光源全灭了,包括众人的手电以及任何能发光的东西,比如手机什么的, 在光亮熄灭的瞬间,安歌看到甘九变得极其妖异,他坐在容器旁,一只手搭在上面,正全神贯注入定, 甘九周身上下冒出了妖异的光,他睁开眼,似乎苏醒过来,安歌距离他很远,借着甘九身上的妖光看去,甘九显得鬼头鬼脑,像是被什么附身了一样, 随即甘九身上的光灭了,紧接着黑暗里“蓬”一声脆响,容器开了, 黑暗里传来一个盗墓贼兴奋的叫声:“开啦开啦,打手电看看啊……”他话音没落,最后的尾声突然没了,如同猝死了一般, 传来石头的声音:“大李你怎么了……”还没说完,石头的声音也消失了, 这一下,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死寂死寂的, 安歌已经在洞外,屏息凝神往里看,大气都不敢喘,黑暗中,亮起一团妖光之影,是甘九,他佝偻着身子,如同鬼魅一般在洞中行走,左顾右盼,表情无法形容,像是惶恐害怕,又像是在寻找什么, 这时,安歌看到,在甘九头顶的黑暗里,悬浮着一个怪东西, 那东西看起来极其诡异,似乎有一张巨大的人脸,脸的其他部分都藏在黑暗里看不到,仅露出一张大嘴, 听到这里我毛骨悚然:“是人的嘴吗,” 安歌点点头:“人的嘴,” 那张嘴就在甘九的头顶上方,甘九走到哪,那张嘴就跟到哪,嘴还不停动着,像是在用看不见的舌头舔舐嘴唇, 甘九身上的妖光时隐时现,有时候光亮了,他就出现,光灭了他就消失,光亮起,他出现在东面,光灭时人没了,等再亮的时候,他又出现在西面,整个过程看上去,像是这人会瞬移一样,妖气冲天,让人窒息, 黑暗的洞窟里,忽然某个地方响起石子落地的声音,甘九身影马上消失,再出现时,他已经到了声音发出的地方, 那地方靠着洞壁瘫软着一个盗墓贼,他脸色惨白,看着甘九,手脚都软了,无力挣扎, 甘九头上的那张大嘴突然冲下来,以极其迅猛的攻击方式,一口叼住了地上的盗墓贼,整个过程就像是食肉植物扑捉飞来的苍蝇, 甘九站在对面,表情如同孩童看到了有意思的玩具,颇有滋味地看着,大嘴把盗墓贼整个包裹住,只剩下两条腿在外面,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弥勒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一张怪嘴吞了一个活人……这是真的吗,” 安歌叹口气:“开始我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可事实就活生生发生在眼前,” “墓穴的棺材里藏着一张嘴,”我喃喃, 安歌点点头:“这张嘴似乎已经和甘九连成一体,他想弄死谁,那张嘴就弄死谁,” “然后呢,又发生了什么,”我问, 安歌长叹一声,又说起来,当时的墓穴洞窟,气氛犹如阴间地狱,只要有人往外跑,甘九就会听到声音,他从黑暗中无声无息移动到那人身旁,那张大嘴就会把人吞掉, 吃人的时候甘九全身散发妖光,活着的人都能看到整个过程,诡异惨烈,无法描述, 安歌暗自庆幸,预感到危险提前走了一步,简直太明智了, 就这么杀来杀去,洞里还应该有两个幸存者,一个是陈小猫,一个是老广, 老广是老江湖,从始至终就没露过面,谁也不知道他藏在什么地方,连点声音都没有, 安歌观察了一会儿,发现了问题,那张大嘴自然是厉害,能够活生生把人吞噬,不过它似乎无法自主判断猎物的位置,它只能依靠甘九,利用甘九的听觉和视觉, 现在无法确定的是,甘九和大嘴之间的关系,到底是甘九被大嘴控制了,还是大嘴被甘九利用成了杀人武器, 甘九这个人本来就神神叨叨,行为说话有悖常理,跟个神经病似的,现在他和大嘴共生一体,神经质的感觉更加明显,整个人犹如遁走在黑暗里的疯癫幽灵, 安歌进墓是寻根溯源来的,可不是往里填命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打定了主意,悄悄往外走, 就在这时,突然一块石头落在他的脚边,发出清脆的“当啷”声,安歌马上明白怎么回事,他精明洞里那两个盗墓贼也不傻,他们也观察出甘九和大嘴的狩猎模式,是在利用甘九的听觉,所以他们中的一个人把石头扔出洞外,好吸引甘九出去,来个调虎离山, 你调虎离山不要紧,好死不死石头正扔在安歌的脚边,安歌叫苦不迭, 甘九在黑暗中亮着妖光,缓缓转头看向安歌的藏身位置,似乎能看见黑暗里的他,下一秒钟,甘九的光亮消失,他遁于黑暗里, 说到这,安歌告诉我,那一瞬间他迸发出了超强的求生本能,一看无处躲藏,灵机一动便顺着洞壁爬高, 他的速度极快,很快爬到距离地面三四米的高度, 这时,下面亮起幽幽的光,甘九还真就出来了,大嘴悬浮在他的头顶,一人一嘴在刚才的位置寻找着, 我听得惊心动魄:“你跑出来了,” 安歌没好气说:“我现在活蹦乱跳站在你面前,自然是跑出来了,” 甘九寻了一圈,没有发现安歌的踪影,大嘴就在安歌脚下几十厘米的地方,险之又险,甘九又找了一会儿,身上的光渐渐消失,他和大嘴消失在黑暗里, 安歌以艰难的姿势攀附在陡峭的洞壁上,靠意志力熬了很长时间,确定下面没事了,他才慢慢下来,他不敢打手电,凭直觉,甘九和大嘴已经走了,去哪了不知道,反正就在洞里某个地方游荡, 安歌不知道老广和陈小猫在哪,他无暇去管盗墓贼的死活,跌跌撞撞往外逃,走走停停,又不敢乱开手电,中间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摸黑前行东一头西一头的瞎撞, 最后遇到了我,这就是整个经过, 他说完之后,我把自己和李大民下到墓里的经过说了一遍,包括我们在前面墓室对人俑进行的观想试验, 安歌陷入沉思:“白莲教的神数占卜说在这里能规避八难三途,” “对,李大民是这么告诉我的,”我垂头丧气:“现在他也消失了,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 “可能被大嘴给吞了,”安歌说, 我心情极差,李大民要是失踪在这里,我是跟他哥哥李扬说不说,说了他哥哥能疯了,肯定逼着我再来探墓穴,这鬼地方还真和那张神秘的大嘴气质相符,就是一个吞人不吐骨头的深渊,来一个死一个,来一对死一双, 安歌看我脸色不好看,便说道:“你也不要害怕,咱们在岔路里多走几圈应该能找到地形变化的规律,到时候就能出去了,” 我叹口气,斟酌一下说:“老安,你赶紧逃生吧,” “你什么意思,”安歌皱眉, “我的朋友在这里,我不可能扔下不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他被大嘴吞了,我也要看到吐出来的渣渣,不可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回去,”我说, 安歌像是不认识一样看着我,他挠挠头皮,慎重地说:“其实回去未必就没有一线生机,” “怎么,”我问, 安歌说:“你那个叫李大民的朋友查过白莲教的神数占卜,天数落在这个地方,大有深意啊,神数让你规避风险,没说让你们送死,这说明墓穴里除了那张大嘴,应该还另有玄机,” “那咱们回去啊,”我兴匆匆说, 安歌说:“等等,让我先想想,刚才一直在逃亡,没时间细想,现在冷静下来,感觉很多事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首先一个问题,金属容器是封存大嘴的地方,大嘴在里面一直处于休眠状态,直到甘九把它唤醒,那么问题来了,金属容器是什么来头,是谁放在那里的,他是如何封存大嘴的,” 我摇摇头:“无法想象,未解之谜,” “难道整个地下洞窟,就是为了放这么个容器,有这种手段,为什么一开始不直接把大嘴给灭了,封存个啥劲,”安歌背着手来回思考, “所以呢,”我等他的结论, 安歌说:“封存大嘴的人似乎不想让大嘴死,只是用一种手段暂时保存,” “那有没有这种可能,”我说:“大嘴本来就杀不死,或者说封存它的人根本没能力弄死它,只能暂时封存起来,留着以后想办法,” 安歌点点头:“也有可能,”他烦躁地摆摆手:“再回去的话咱们的任务很简单,找到你的朋友,然后撤退,” “那是肯定的,”我说, 安歌叹口气:“你我的生死倒是小事,你想没想过,一旦甘九和大嘴跑到外面会怎么样,” 我倒吸口凉气,甘九要真带着大嘴跑到人间,还不是逢人就吞啊,那的死多少人, 安歌和我往回走,奇怪的是,岔路只要往外走就会不断变化,而往回走,是固定不变的,看样子,岔路应该有一种固定的变化机制, 这个鬼地方肯定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刻意建造出来的,包括眼前的岔路,它后面渗透出一种有意设计的变化规律,透着智能才有的心思机巧, 我们回到岔路的出发点,安歌示意他来开手电,我的手电不用开,如果我们碰到甘九,他让我第一时间自己跑路,不要管他,他自有办法脱身, 进入洞里没个方向,我跟着他向前走了一段,这里似乎特别空旷,看不到洞顶,只靠着安歌的手电,无法判断具体方向,我问他,我们这是要去哪, 安歌说,他现在也没有具体的想法,只能先回到那个存放金属容器的墓穴里,然后走一步看一步, 我发现安歌的脑子太厉害了,在如此深邃的黑暗洞窟,他竟然能够认路, 手电光亮里只能看到一成不变的石头,坑坑洼洼的地面,没有任何可以识辨的标志物,这要让我自己到这里,不用大嘴吃,自己就能走迷糊了,困死在这, 走了不知多长时间,安歌关掉手电,我们靠着洞壁坐下休息, 这一坐下浑身乏力,小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安歌能感觉到我的疲惫,低声说:“你睡吧,没有体力可不行,我守着你,” 他这么一说,我疲惫袭来,眼皮子睁不开,睡了过去, 这一睡做了个特别不好的梦,梦见城市变成废墟,满大街看不到人,车子什么的都废弃在路边,天空下着酸雨,天空黑森森看不到月光,我和一个不认识的孩子站在高楼向下俯视整座城市, 孩子估计也就十来岁,别看小,可显得特别成熟,身上有股无法言说的魅力, 孩子指着远处冒着黑烟的大片废墟说:“末日降临并不是坏事,是上天在洗涤人间,这是五千年后又一次天罚,而我要建造人类历史上第二个诺亚方舟,” 眼前是满目疮痍,千里赤地,不见人烟, 这时,后面有声音传来:“你是弥勒降世吗,” 我应声回头看,说话的竟然是那个神秘黄衣人,他又一次出现在我的梦里,他脸上是极度不相信的神色:“难道真有弥勒吗,” ------------ 第一百一十九章 百年佛国梦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梦里那个气场十足的孩子倒背双手,回头看?衣人,以教训的口吻说:“九婴,你是几百年来第一位修行至最后十六观的人,而今只差一层,困顿于此,难道还痴迷不悟吗,” 原来这个?衣人叫什么九婴,他难以置信:“不对,不对,世上无弥勒,没有你,你是妖孽,你是妖孽,”他大吼一声,全身?衣鼓胀,似乎正在发功,天地为之变色,废墟中?烟团团升起, 孩子叹口气:“?九婴,你所追求的极至,对我来说只是立足的起点,你若放下痴迷,拜我门下,常信我在,便可见净土佛国,” “妖孽,”?衣人猛地上前,挥掌而出,直击而来, 孩子轻笑一声,化为一缕青烟飘散,他是跑了,就留下我一人,眼看得?衣人的掌风雷霆而至,我吓得慌不择路,从高楼腾跃而下,直接跳了楼, 这一跳下去,我的双腿不由自主抻了一下,猛然从梦中惊醒, 眼前一道光亮,安歌打起手电,照在前方,在离我们大概不到一米的距离,手电的光斑中蹲着一人,正是那个?衣人, 光亮刺目,他挡着脸,长长的头发都快拖地了,他对我和安歌说话,磕磕巴巴用的是一种很难懂的语言, “这个高手能够入我们的梦,”安歌站起来,把我掩在身后,他轻声说:“一会儿见势不妙,你马上逃走,不要犹豫,” ?衣人站起来,头发披散到了一边,他用手挡着脸, 我把住安歌的手,示意不要用手电去照,安歌缓缓放下手电,轻声问道:“这位老兄如何称呼,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衣人艰难吐字,这次他竟然用的是普通话:“世、上、到、底、有没有、弥、勒,” 他一顿一顿的,这个人在地下不知困了多久,明显已经退化了语言的能力, “你叫?九婴,”我疑惑着问, 那人点点头, 我忽然想起来,我说这名字怎么如此熟悉,凤阳山的时候,无生老母让我把她的尸骨偷出人间,当时我来到一片悬崖的神社前,看到里面有具尸骨,旁边还有木牌,我记得清清楚楚上面写着“道家南宗杨海幽之墓”,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徒?九婴于明成化二十年立”, “你师父叫杨海幽吗,”我尝试着问, 他惊疑地看着我,突然飞奔过来,出手如电直抓而来,安歌用手电往上一抬,大吼一声:“快跑,” 我撒腿就跑,?暗中也没个方向,凭直觉哪块开阔就往哪块跑,身后怪风不断,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好像?九婴一直在跟着我, 跑了很长的一段路,心脏跳的要从腔子里蹦出去,我实在跑不动,蹲在地上大喘气, 四下里一片?暗,伸手不见五指,安歌也消失了,什么都没了,我被困在一个不知所谓的地方, 我摸索着坐在地上,打开背包,伸手进去摸了摸,还剩下几瓶水,有一些吃的,再往里摸,我摸到了手机, 手机在这里没有信号,受到干扰什么软件都打不开了,不过照个亮还是可以的, 我拿出手机,触摸点亮它,幽幽的光照亮了周围不到一米的距离,我小心翼翼挪动手机,眼前是?色的洞壁,偶尔有水滴的声音,再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正要收回手机,突然光亮中出现一张脸,我吓的大叫,正要跑,被一把抓住了前心, 这张脸正是?九婴的,他嘶哑着说:“你、是、小明王吗,有没有、弥勒,” 我大叫着挣脱不开,这人像怪兽一样,力气极大, 他紧紧盯着我,我心跳加速,他的?眼球突然发生了变化,竟然变成深?,里面还有星星状的斑点,犹如弥漫?雾的深渊, 我想挪开眼睛,可做不到,像是被他的双眼催眠了,进入一种迷幻的境界, 就在失神的那一刻,我又进入了梦境,我看到了?九婴,他在深山中独自修行,有一天走出山洞,咆哮夜空,山林巨震,百兽惶惶,群鸦乱飞,那一刻他修行大成,修完了白莲教的全部十六观,直通最后一观,而且熬过了八难三途,成为数百年来第一人, 我知道自己是在梦中,这些信息是?九婴强行灌输给我的,我不禁咋舌,我才修到第二观就要死要活的,?九婴居然已经通达十六观了,这不是眼瞅着最后一步就要成佛了吗,, 他的神通果然妙不可言,竟然可以把自己的心念强行灌输进我的意识里, 这种神通我想都不敢想,我现在只会入梦,而?九婴可以凭空造梦, 此刻我的梦所出现的场景都是片段式的、跳跃式的、碎片式的,但信息很连贯,前后因果昭然,我看到?九婴修成十六观后,开始行走世间,在红尘里随意出入,覆手为云翻手为雨,华夏大地四处显露神迹,被老百姓称为活神仙,他信徒无数,全国各地都有为他立得生祠和庙宇道观,那劲头不比魏忠贤差, 他修得十六观,躲过数道生死关,已经到了不死境界,时光荏苒,转眼就是明末,他的名声到达顶峰,当时正值天下风云涌动,在崇祯三年,他在浙江普陀山办了一次法会,取道号为九婴真人,信徒们扶老携幼,密密麻麻接踵摩肩,足有上万人去朝拜,那场面大的,就连观音菩萨都得曲让三分, 这么说吧,?九婴就是没登基称帝,他要弄身?袍子,立马就可以立国号建国了,以后历史走向还不定怎么回事呢, 这次法会上,?九婴站在高处看万民朝拜,突然之间意兴阑珊,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在他强行灌输给我的心念里,我解读出他当时的心境,他已经到了所能理解的人类巅峰境界,长生不死、万民敬仰、世间富贵随我意来,美女?金更是不在话下, 法会的第二天,?九婴不辞而别,在当地留下了传说,说仙人骑着?鹤登入仙界了, ?九婴翻阅古籍,来回研读,白莲教典籍里说修成十六观后,便可见净土佛国,可他为什么还留在人间,什么是佛国,什么是净土,不知道, 他已到达人类顶峰,可说来说去还是个人,无法脱离人,狗再聪明,再会接飞盘再会汪汪叫,它还是一条狗, ?九婴觉得这个问题太大了,为什么我还是个人, 他再次出山,运用各种手段,甚至投靠满清成为国师,他蛊惑皇太极,搜刮天下奇书寻找答案,也别说,真让他找到了,当时在庐山有个白莲教分社,名为庐山社,早已人去楼空,清兵去了,好一顿搜,在神像底下搜出一本古书, 看到这里我目瞪口呆,那本书竟是白莲教的神数占卜,李大民曾给我看过复印件,草草翻过一遍,大概有点印象, ?九婴利用上面的神数,自己占了一卦,卦面显示出一个地方,要升入佛国净土就要到那里去,堪悟之后便能升天, 这个地方,就是眼下我们所在的墓穴, ?九婴自清初找到这里,便开始研究,一直研究到现在,都他吗的二十一世纪了,还没研究明白, 我感觉这人神经已经不正常了,追求佛国净土偏执到了几欲疯狂的地步, ?九婴缓缓把我松开,他的眼睛也渐渐恢复成了正常的?色, 我坐在地上,从梦境中出来,大汗淋漓,信息实在太多太杂,夹杂着几百年来的沧桑,一时半会我很难从那个心境里跳出来, ?九婴直直瞅着我,一字一顿说了句话:“弥勒、在哪,你知道、你的梦、里、有他,” 我哪知道什么弥勒,?九婴窥测我的梦,他这一根筋居然把梦当真了, 此人极其危险,我觉得比甘九和大嘴组合都危险, ?九婴困顿于自己的执念已经好几百年了,全身戾气无从宣泄,我要说不知道,估计他当场就能把我杀了, 我正绞尽脑汁的时候,?九婴说:“这里有人、来过、他们无用、我把、他们折磨疯,你也无用、杀,” “别价,”我赶忙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把这一根筋对付过去再说,我说:“我知道弥勒在哪里,” “哪儿,”他盯着我, 我说:“他还没转世,没到生下来的时候,你先把我放了,让我出去,我肯定帮你扫听着,反正你也是不死之身,等弥勒降世了,我再知会你一声,” 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九婴能不能听懂, 我觉得他应该能听懂,入梦甚至造梦,首先必须要能窥测对方的心念,?九婴这么多年在这里应该杀了不少人,窥测了他们的心念,古代语言到现代语言再怎么革新,他也应该全都了解, ------------ 第一百二十章 吃人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的修行、要让你知道……”黄九婴极为晦涩的说着:“只有、弥勒才能助我、突破境界,我要找到他、你没有他、无价值、杀,” 我苦笑:“黄前辈,我一定帮你找到弥勒,你放心吧,他只要一出生落地,我马上从妇产科偷着抱到你这儿来,行不行,” 黄九婴看看我,忽然做出一个举动,他把自己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咬破,然后点在我的额头上,留下血印, 我不敢反抗,这人修为通天,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元贞道长在他面前提鞋都不配,他要杀我也就是一抬手的事, 等他的手指离开,我赶紧在额头上擦了擦,什么都没擦下来,我冷汗下来了,他的血怎么没有了,难道干了,干了也应该能擦出血痕啊, “灵引、在你、身上,”黄九婴看着我说:“永远、跟着你、找不回弥勒、千里之外、杀,” 他缓缓退入黑暗中,再也不见, 我都快哭了:“黄前辈,你先别走啊,把我送出去再说,” 这时,我突然额头烫了一下,好像有个热乎乎的纽扣在脑门上,不但散发着热量,还往脑子里渗透,我烫的大叫,情不自禁闭上双眼,我的脑海里竟然浮现出一张全景图, 这张图没有颜色,只有黑白灰三色组成,呈现的画面竟然是面前的洞窟, 我尝试着晃动脑袋,随着摆动,场景也在随之变化,就好像我的体外有个感知地形的传感器,不用眼睛看,直接把场景图传送到我的大脑里,自然成像, 我摸了摸额头,什么都没摸到,心怦怦跳,这显然是黄九婴所为,他给我留下灵引,果然奇妙无方,他的目的很纯粹,一是跟着我,二是帮我走出这片洞穴, 我摸索着站起来,缓缓睁开眼,这一睁眼,脑海中的场景图即时消失,周围又恢复了深深的黑暗,我暗暗思忖,原来这道灵引和眼睛不能共用, 我再次闭上眼,用脑海中的灵引去成像,小心翼翼往前摸索,走了一圈才发现,其实洞窟的结构并不复杂,无非也就是大洞套小洞,如果目能视物,直着走就能出去,可问题就在这,眼睛看不见,空间又极空旷,用手电照明不能窥其全貌,所以造成一种错觉,人就像在黑暗的原野中跋涉,自己就能走丢, 我小心翼翼往前走,脑海中虽能成像,可对于这种感知世界的方式极不适应,一步步往前蹭, 走了没多远,我忽然看到洞窟不远处有两个人,他们没有开手电,藏在黑暗中,惶恐至极,正是老广和陈小猫, 两人像是丧家之犬,互相抱着,坐在地上,脸色煞白,他们什么都看不见,洞里任何风吹草动都能把他们吓尿,我看的好笑,现在有意思了啊,在这里的人都是瞎子,只有我能看见,占这么大优势, 我没急着过去,捡起地上一块石头,扔到他们身边,发出“当啷”一声脆响,这两个人本来就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突然冒出响声,吓得惨叫一声,陈小猫当场就尿了,是真的尿了,裤裆全湿,脚边全是水,吓得失禁了, 他们两个摸索着站起来,互相抱着,害怕到了极点, 老广掏出手电拼命摁动开关,就是不亮,无奈只好摸黑往前走,要么说老广是老江湖呢,这时候居然还能迈开腿,陈小猫已手脚发软,一步都走不动,完全被老广拖着, 我在旁边看着愧疚,耍他们干什么呢,我就看不得自己这个小人乍富的劲头,我正要过去和他们相认,这时,从洞窟的深处走来一个怪人, 他低着头背着手,像是在思考问题,一身黑色道袍,最古怪的是,他头顶悬浮着一张大嘴, 脑海中的成像很清楚,真的只有嘴,这张嘴乍看上去,像是一只巨大的癞蛤蟆趴在那人的头顶,两个厚厚的嘴唇子,不停抿动,既像是在说话,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黑森森的深洞里,看到这么个情景,吓得我汗毛倒竖,这不就是甘九和那张怪嘴吗, 我站在原地不敢走动,也不敢出声,心跳剧烈加速, 现在我、老广和走来的甘九呈一个等边三角形的关系,我们几个人各在一个点上, 甘九周身上下发着一层莹莹的青光,在灵引形成的脑海里,我看出这层光来自什么地方,正是从大嘴散发出来的, 最直观的印象是,一人一嘴已经融合在一起,成为一个无法言说的整体,真是毛骨悚然, 和他们相比,现在我唯一能占的优势,就是眼界通透,比他们能提前预知到风险, 眼看着甘九奔着老广他们过去了,我心急如焚,想提醒老广,可前提是不能暴露自己, 我想了想,安歌跟我说过,甘九在黑暗中好像只能通过听觉来狩猎对象,我悄悄捡起一块石头,对准另一个没人的方向打算扔出去,转移他的注意力, 就在这时,忽然黑暗里亮起光,老广好死不死打开了手电,这破手电刚才怎么按也不亮,现在不该亮的时候亮了, 甘九已走到离他们很近的地方,这束手电光正照在他身上,老广和陈小猫清清楚楚看到了一身黑色道袍的甘九,和头上悬浮的那张大嘴, 陈小猫吓得一翻白眼,居然浑身抽搐,吓出羊角风了,老广傻愣愣看着甘九,甘九也看着他,我在不远处屏住呼吸,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老广突然熄灭手电,他撇下陈小猫,撒腿就跑, 甘九没有去追赶,他走到陈小猫面前,浑身妖光更盛,看起来妖气十足,头上那张大嘴本来很安静,突然从上面飞射下来,如虹如电,一口叼住了陈小猫, 我看的满头都是冷汗,大嘴动了动,把陈小猫往肚子里吞,也不嚼,估计没有牙吧,陈小猫最后就剩下两条腿在外面啷当着,估计还没死,两条腿时不时还动一下, 大嘴不断的吞咽,陈小猫两条腿也被吃了进去,大嘴缓缓飞回甘九的头顶,似乎吃舒服了,不停地抿动,甘九浑身的光芒更盛, 我手脚冰凉,傻子也能看明白怎么回事,大嘴应该是靠吞食猎物来获取能量,而它和甘九又是一体的,它获得能量,甘九也获得了, 大嘴散发出荧光越来越盛,全都沐浴在甘九身上,甘九就像是嗨药嗨多了,仰着头闭着眼不断喘息, 他盘膝打坐,双手叠放膝头,迅速进入定境,应该是通过观想心法来消化源源不断而来的能量, 我擦擦头上的汗,这大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个智慧体,真是闻所未闻, 我小心翼翼远离他们,蹑手蹑脚往外逃,老广刚才抛弃陈小猫的选择可以理解,人之常情,他要是不抛弃陈小猫,自己也会成为大嘴的便当,这年头亲爹顾不了野娘,谁管谁, 我忽然冒出个念头,黄九婴也挺牛掰,如果他和甘九对上,谁胜谁负呢,他们两个相当于铁血战士VS异形,真不好说谁能活下来, 这个问题挺现实的,黄九婴不会离开地下墓穴,他已经扎根在这个地方了,而甘九和大嘴也很难出去,外面形似迷宫的岔路像是防护墙一样竖起了保护机制, 洞就这么大,他们迟早会相遇,到时候可就有热闹瞧了, 我心念一动,能不能想个办法,让他们提前相遇,拼个你死我活,我们就能渔翁得利逃出生天, 我又想想,觉得不太现实,和他们玩这个,相当于光着身子挑逗两条疯狗,狗没打起来,自己先咬死了, 现在啊,首要的任务还是赶紧找到安歌和李大民,离开这个鬼地方,李大民真是怪了,到这里之后,我遇到了安歌,也遇到了老广,可李大民踪影全无,这小子莫不是真让大嘴给吃了, ------------ 第一百二十一章 智慧体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黄九婴留下的灵引,脑海里浮现即时的场景图,靠着这种特殊的方式,我竟然从洞窟里走出来,到了岔路群,刚来到这里,我就看到了安歌, 他正在洞口盘膝打坐,我没敢打扰他,等了一会儿,他从定境中出来缓缓睁开眼睛, 我在黑暗中说:“老安,是我,” 安歌打开手电照过来,因为太长时间在黑暗里,我受不了强光,用手挡着脸,他看到是我非常惊喜:“王慈,我还以为……那个黄衣人没抓到你吗,” 我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叹口气:“一言难尽,” “王慈,恐怕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安歌说, 我苦笑:“现在已经没有好消息了,” 安歌用手电指着外面的岔路:“我又走了几遍,完全摸不到头脑,岔路变化的规律应该是随机的,每一次走都会不同,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咱们永远都出不去了,”我说, 安歌苦笑,他垂着头好半天才道:“其实也不是出不去,” 我看向他, “岔路的随机变化并不是大自然的杰作,而是受到某种智慧体的控制,”安歌说:“要想逃出生天,咱们必须要找到变化背后的源头,” 我没说话,摸着下巴思考, 安歌说:“我把前前后后的事都想了一遍,王慈,你不觉得整件事很诡异吗,” “怎么讲,”我问, 安歌说:“我学过‘五蕴空禅’,有声音指向我来到这座墓穴;老广和那些盗墓贼是因为他的师父十年前到过这里;你和李大民是为了规避修行中出现的劫难,通过占卜神数,得知有这么个地方……也就是说,咱们所有人似乎都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牵引着,横跨十几年的时间长度,最后汇集到这座墓里,” 我眨眨眼,这事不能深思,越往里想也是细思极恐, 无缘无故的浑身发寒,像是电流窜过,我咽着口水说:“老安,你有什么想法,” 安歌说:“咱们先假设这一切的后面,确实有个智慧体,先甭管是什么,是人是妖先不讨论,这个智慧体掌控着一切,我们现在出现在这个地方,也是出于它的安排,所有人的命运都具象在大象之中,” 我没有说话,继续听他说, 安歌道:“我凭直觉能感觉到,此地另有玄机,除了那封存大嘴的墓穴,应该还有秘密没被我们发现,这个智慧体既然能封存大嘴,能够改变岔路的随机布局,它也一定有能力实现我们每个人的愿望,” 我想了想说:“老安,你忽略了一个问题,” “什么,”他问, 我把黄九婴抓到我,强行以神念给我灌输他的经历,又在额头种下灵引的事说了一遍,我说道:“老安,黄九婴修为通玄,已经修到十六观最后一观,可他这么大的能耐,又在这个洞里呆了这么多年,他为什么没找到那个智慧体呢,” “你怎么知道他没找到,”安歌反问, 我一时语塞,整理一下思绪说:“你刚才说,智慧体能满足我们每个人的心愿,那也应该包括黄九婴,如果黄九婴找到了智慧体,他应该超脱而去啊,不应该还困在这鬼地方,” 安歌说:“会不会是这样,智慧体对于每个人的心愿,它只能提供一种方案,而不能具体做什么,比如说你的八难三途,它顶多告诉你怎么规避,而无法用具体的神通来帮到你,” “你的意思是,黄九婴应该早知道这个智慧体的存在,”我说, 安歌点点头:“应该是这样,别说黄九婴那么高的真人,就算换成一只猫一只狗,在这里困个几百年,也有很大的几率找到智慧体,前提是确实有这么个智慧体的存在,可为什么黄九婴困在人间无法超脱呢,想来有两种可能,一是他找到了智慧体,却无法和它沟通,那智慧体封存着,跟那个大嘴一样,或许也是被封在某个金属容器里;第二种可能,黄九婴可以和智慧体沟通,智慧体也告诉了他解决的办法,” “既然有办法,黄九婴为什么还在这鬼地方,他可以饿出去啊,”我说, 安歌一拍大腿:“问题就在这,你想想他得到了办法,却还不走,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个办法只能在这里才能实现,”我说, 安歌看着我,眼神很奇怪,我被他看得起鸡皮疙瘩:“老安,你盯着我干什么,” 安歌眨眨眼说:“我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你说那智慧体提供给黄九婴的办法,会不会就是你,,黄九婴一直守在这里,其实他就是在等你,” 我陡然窒息,心脏几乎都要骤停, 安歌越说越兴奋:“王慈你看啊,黄九婴可以窥探每个人的梦境,他窥过你的,也窥过我的,他用神通入我们梦境是为了什么,” “他有自己的目的,”我尝试着说, “他的目的就是找到如何突破最后一关的方法,他在你的梦境里见到了转世的弥勒佛,弥勒佛当时对他说了什么,你再说说,” 我回忆着说:“在梦里,弥勒佛对黄九婴说,‘你所追求的极至,对我来说只是立足的起点,你若放下痴迷,拜我门下,常信我在,便能见净土佛国,’黄九婴还骂弥勒转世是妖孽,” 安歌若有所思:“你看,弥勒佛提供给黄九婴方法了,” “不对,不对,”我说:“弥勒是在我的梦里,是我臆想出来的,黄九婴还当真了,” 安歌看我:“你怎么知道弥勒转世是臆想,一旦你梦里是未来的现实呢,” 我后脖子窜凉风, 安歌摆摆手:“先不说弥勒佛,扯远了,假如说智慧体告诉黄九婴,要解决你的苦恼只能等一个人,这个人的梦里能告诉你解脱的答案,黄九婴等了几百年,等到你了,” 我快速眨眼,就跟听悬疑似的,我说:“我得到了神数占卜的启示,说能在这里规避八难三途,然后让我找到了黄九婴,” 安歌点了点头:“黄九婴在这里等解脱方法,你要在这里躲避八难三途,有两条看不见的线把你们牵合在一起,汇集成一点,我这么想啊,会不会是这样,假如说这个智慧体没有别的阴谋,就是实实在在要帮所有人完成心愿,黄九婴要指望你,那你的八难三途是不是要指望黄九婴呢,” 我猛地倒吸口冷气,还真是有可能,黄九婴是白莲教十六观的老前辈,比无生老母牛掰一万倍,他已经通关了,八难三途自然不在话下,他要指点指点我,相当于中科院的院士指导小学生,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我有点坐不住了, 安歌说:“既然咱们出不去,那索性再回去,找到智慧体,看看它怎么说,” “上哪去找,你确定有智慧体,毕竟都是咱们的推测,”我说, 安歌想想说:“最好能遇到黄九婴,只要问问他,什么都清楚了,要是遇不到他,那只能靠他给你的灵引,咱们这次就往洞窟最深处去,估计秘密就在那里,” 我和他定好计划,正要起身出发,忽然一束光从洞里射出来,安歌反应很快,迅速关掉自己的手电,示意我不要做声,我们藏在黑暗里看着, 随着这束光,一个人走出来,在光亮中正是如丧家之犬的老广,老广脸色惨白如纸,那模样就跟搞了有夫之妇,被丈夫堵在被窝一样, 黑暗中我和安歌对视一眼,安歌打着手电照过去,老广没想到还有人,惨叫一声,我低喝:“别叫,别叫,是我们,” 老广用手电照照我们,看到是我和安歌,这老小子哭着过来,一把抱着我们,哭得这个伤心:“死了,都死了,我的兄弟都死了,” 安歌说:“我们都知道,是不是让甘九和那张嘴害死的,” 老广哭了一气,镇定下来,这人真是老江湖,他擦擦眼坐在我们身边:“王慈,你也来了,”他苦笑:“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说你进来干什么,自己找死嘛,” 老广还算不错,这时候还埋怨我涉险,多少有点义气, 他用手电照照岔路,惊疑:“这是什么,来的时候没有啊,” 安歌说:“这是出去的路,咱们中了机关,这些路不断的变化,好似迷宫,根本出不去,” 老广擦擦眼泪,来了狠劲:“出不去你们就这么干坐着,饿也饿死了,怎么也得尝试尝试,”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对弈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你要尝试就尝试吧,”安歌对老广说,然后他招呼我:“王慈,咱们走,” 我和他要重新进洞, 老广拦住我们:“你们疯了,,好不容易逃出来,怎么又重入虎口呢,赶紧逃命吧,” 我说:“老广师傅,你不知道,这些岔路群是走不出去的,” “为什么,”他瞪着眼问我, 我耐心给他解释,说岔路群随时随地都会变化,两条变三条,三条变一条,无规律可摸,要是能出去我们早出去了, “那你们还回去干什么,”老广问, 安歌说:“我们怀疑这个墓里另有玄机,我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一般有毒蛇出没的地方,必有解蛇毒的植物,” “你的意思是,这座墓还藏着什么东西,能够克制那张大怪嘴,”老广眨着眼说, 安歌有些不耐烦,“嗯”了一声,示意我走, 老广垂头丧气,像是老了二十岁,他坐在洞口既不回去,也不跟着我们,就这么坐着,眼睛发直, 我于心不忍,把背包解下来,从里面拿出一点水和食物塞到他手里,老广看着我,叹了口气:“小王,你是好人,” 我忽然想到什么,从兜里把那枚戒指给他:“老广师傅,这是你们家的吧,” 老广接过戒指,看到戒指内沿写着“蓝田广家”四个字,顿时震惊得无以复加,他颤抖着说:“这,这是从哪来的,” 我告诉他,是爬盗洞的时候,在洞壁上找到的,原来还有一根手指头,这枚戒指就是从那手指上撸下来的, 老广捧着戒指嚎啕大哭:“这是师父留下来的,当时他回来的时候,就是断指了,他临死前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把祖传的戒指留给我,” 安歌过来拍拍他:“节哀顺变吧,”对我做了个眼色,示意赶紧走,别磨叽, 老广擦擦眼泪,看着我说:“小王,有个事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用,” “什么,”我问, 老广说:“我师父曾经提到过一嘴,说他在挖盗洞的时候,曾经被电蛰了一下,” “电,”我疑惑, 老广点点头:“我师父讲述这件事的时候,神智有些迷糊了,当时我没拿当回事,心想着挖古墓怎么可能挖出电,古墓里哪来的电,师父没细说,就是对着自己的断指唉声叹气,” 我疑惑更甚:“你的意思是,你师父的断指就是让电给电断的,” 老广捧着戒指低头哭:“不知道,我不知道,” 难道盗洞里我和李大民发现的那个金属面,能够通电,这墓穴到底是什么来头, 全封闭的金属容器……里面装着怪物……现在又冒出来能通电的金属面…… 这哪是什么古墓,整个一现代化的科研基地, 我对安歌说:“老安,咱们是不是都搞错了,这里会不会是咱们国家遗弃的科学试验基地,” 安歌笑:“你可真能想,不可能的,就算科研基地废弃不用,也会被全部拆除,收拾利索,而且多少年内都会设为管辖的禁区,不可能任由外人进来,再说了,墓室里那些打坐的人俑,说明这里年头不短了,起码要追溯到几百年前,怎么可能是科学基地,” “我总觉得这里和古代的风格太违和,”我说, “现在咱们都是假设,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安歌说, 老广走不动了,坐在那里伤心欲绝,我们也没管他,进了洞窟, 在这里不能打手电,我运用黄九婴留下的灵引,开启第三眼在脑中场景成像, 我们的方向只有一个,向着洞窟的最深层进发, 安歌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像引导盲人一样引导他前行,我们很快穿过两层洞窟,这里山洞的特点是,越往里走,嵌套的洞窟空间越小, 开始进来的时候,洞窟大如足球场,走过四五重之后,已经缩小到篮球场大小了,里面的洞窟似乎源源不断,始终走不到尽头, 我的心往下沉,到现在也没看到李大民的蛛丝马迹,他不可能走这么远,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已经被甘九杀了,被怪嘴吞了, 我和安歌正走着,忽然前方传来很响的吧唧嘴声音,我全身汗毛乍竖,马上停下来,安歌在身后用极低的声音道:“是甘九,” 我脑海中成像,此时顺着洞窟深处缓缓走出来一人,正是甘九, 他一边低着头,一边背着手,四下里看,头上那张怪嘴不停吧唧嘴,像是没吃舒服的老食客,透着不满, 他过来的方向正是我们这里,我轻声说:“老安,他要过来了,现在不要出声,你跟着我走,” 安歌没说话,手用力捏捏我的肩膀,表示知道, 我没有继续往前,而是用很小的幅度向左边横移,安歌很聪明,无声无息中跟着我移动, 我们现在正站在洞的中心位置,如果不走的话,肯定会和甘九面对面撞上,我以小幅度的姿势移动,我们慢慢让开道路,到了另一侧洞壁, 这时,甘九和那张大嘴走过来了,我停下脚步不敢再走,紧紧盯着他, 甘九经过我们刚才站过的位置,突然停下来, 我的血都凝固了,紧张到了极点,安歌在极力压抑自己的呼吸声, 安歌虽然看不清状况,可他能感受到我身体的反应,他也知道到了最紧张的时刻, 甘九停滞了一下,浑身冒出莹莹的妖光,四面看了看,好像有些疑惑,能有五分钟,他抬起脚继续往前走,身影很快消失在洞外, 我全身像是虚脱一样,腿都软了,安歌在后面轻声说:“过去了,” 我轻轻说:“过去了,咱们走,” 我们继续往洞窟深处进发, 我们和甘九走的是两个方向,他如果不回头,那应该再没有碰面的机会,想到这,我长舒了口气,擦擦头上的冷汗, 顺着洞进去,又走了四五层的洞窟,空间越来越小,这里散发着地热,热浪滚滚,我浑身都湿透了, 眼前这层洞窟,已经小如普通的居民房, 我用灵引指路,极其耗神,全身都不舒服,头嗡嗡响,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用手电吧,我撑不住了,” 安歌把手电打开,四下里照着,洞壁湿淋淋的,滴滴答答落着水珠,越深处越靠近地下暗河,说不定还有地下温泉呢,这鬼地方热得跟桑拿浴差不多, 安歌热的受不了,他脱了上衣扔在地上,光着膀子照明, 洞窟的深处似乎又套了一个洞,我叫苦不迭:“越往里越热,这不是要人命吗,再往里走,咱俩估计都得涮羊肉,” 安歌说:“已经走到这了,就别打退堂鼓,抓紧,” 我勉强站起来,这次是他在前面引路,我混头胀脑跟在后面,穿过这个洞,果然套着另一个洞,等到了近前,我和安歌面面相觑, 眼前这个洞极其矮小,像是给约德尔人准备的,又低又矮,我和安歌只能蹲下来,慢慢往里蹭,这已经不是洞了,勉强说是条隧道,热湿之气很重,我受不了,一边往里钻一边把外衣脱掉, 这里又长又黑,四下里喷着热气,恍惚中我有种错觉,好像是爬进了一条热气管道, 好不容易爬进去,按照逻辑来说,下一层洞窟应该还要低矮才对,可出去之后,却发现另有空间, 眼前是一间有百平米大的石室,四下渗着光,不知是从哪射来的,极其柔和,完全不用打手电, 安歌把手电收了,我们看到在石室中心有个类似石磨一样的巨大石盘,上面罗列棋布很多的小点,石盘的两侧各坐着一个人, 坐在左边的,是个衣衫褴褛的野人,正是黄九婴, 他的对面,也就是石盘右侧,坐着一具黑糊糊的干尸, 那干尸正在拄着下巴,看着石盘,有点像思想者,似乎正在思考石盘上的棋局, ------------ 第一百二十三章 星盘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眼前的场景太惊世骇俗,?九婴行为颠倒,竟然正在和一具干尸下棋, 我们这一进来,?九婴抬头,目光扫过我们,一个飞扑过来,他的动作如虹如电,几乎是瞬移,到了我们近前,一把抓住安歌的脖颈, 我赶忙拦住他:“?前辈,不可,” ?九婴双眼泛着妖异的光芒,紧紧盯着安歌:“无用,杀,” 我要上前,被他一把推开, ?九婴修为通玄,力气很大,估计和超人一个当量,一掌把我打的倒退好几步,他盯着安歌的双眼,安歌无力反抗,被他掐住前心,失去了反抗能力, 我们在?九婴面前和三岁孩子差不多,没有任何获胜的机会, ?九婴和安歌在对视,他在侵入安歌的意识,开始入梦, 我在旁边,已经无法阻止,且不说我没这个能力,这时候要是打断?九婴,对他没什么损失,可安歌就废了,不走火入魔也得精神失常, 我坐在地上看着他们两人在对视,整个过程大概维持了五分钟,突然,通入这个石室的通道里传来吧唧嘴的声音,甘九的声音随即传来:“都在啊,太好了,可以吃个痛快了,” 随着话音,钻出了甘九,他的身后是那张?色的巨大怪嘴,等他们进来石室,大嘴又悬浮在他的头上, 室内四面有光,这次看得更加清楚,这张怪嘴确实就是凭空出现的嘴,没有脸没有身子,也不知它吞了人之后,消化到什么地方去了, 甘九看着我,呲牙笑,怪嘴在头顶不停地吧唧嘴,他残忍地笑:“王慈,我要吃了你,” 我脸色惨白,在地上向后爬了两下,现在是死局了,唯一一条逃生路被甘九堵死了, ?九婴和安歌还在对视,?九婴在入梦安歌,对于甘九的到来根本没有察觉, 甘九眼神一动,头上的那张怪嘴动了,动若脱兔,以极快的速度朝我袭击而来, 我吓得坐在地上动也动不了,眼睁睁看着怪嘴飞过来,这时?九婴松开安歌,飞身上前,以雷霆万钧的一掌打向大嘴, 甘九大怒:“咬死他,” 大嘴陡然转向,不停吧嗒着,吞向?九婴, ?九婴身法极快,他披头散发,周身褴褛,跟野猴子一样,躲过了大嘴,顺着洞壁蹭蹭蹭爬上去,他爬到洞顶,四肢抓住,转头向下看,双眼发着妖异的红光, 甘九真是怒了,不断怒骂:“咬死他,咬死他,” 大嘴在空中飞舞,不停奔向?九婴,?九婴在洞顶“嗖嗖”爬得极快,大嘴始终吃不到他, 趁这个时候,我赶紧爬起来,跑到安歌面前扶起他, 安歌已经醒了,还非常虚弱,哆哆嗦嗦说:“他,他刚才进入了我的五蕴空禅,我差点回不来了,” “先别说这个,我们赶紧走,”我拉着他要顺原路回去,这时,?九婴从洞顶飞身而下,拦住我们,对安歌说:“你、能活、去看星盘、开门,” “什么星盘,”我迷糊了, 这时大嘴杀到了,一口叼向?九婴,?九婴两只脚交替快速蹬着洞壁,迅速攀高,到了几米高的洞壁上,他从上面突然反身跳下,空中如同怪鹰,直扑甘九, 我打了个激灵,?九婴这是想擒贼先擒王,大嘴对付不了,但可以杀甘九,把这小子灭了,他和大嘴之间的联系就断了, 甘九看到?九婴来了,周身妖光陡盛,怪嘴在空中拐了个弯,飞了过来,直扑?九婴, 这时候?九婴还在空中,眼瞅着要让大嘴咬住,他左脚蹬住右脚的脚面,整个人硬生生拔高了一截,从大嘴的嘴边躲过去,这一系列的动作只有两秒就全部完成了, 我都看傻了,他还是人吗, 这时,安歌急促地说:“王慈,扶我过去,那是星盘,”他指着房间正中那块巨大的石盘, 我还以为这是棋盘呢,没想到是星盘,星盘是什么, 趁?九婴和甘九彗星撞地球的时候,我和安歌来到星盘前,我匆匆往盘面上一看,就震撼住了,整个石盘遍布星罗,有很多细密的小点,这些小点连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而复杂的图案, 安歌呼吸急促:“刚才?九婴进入我的五蕴空禅,在里面留下了一道神念,是关于星盘的,” 他用手轻轻抚摸着:“每一个点都代表着天上的繁星,这是古代钦天监勘测天象画出来的星象图,?九婴说,这里所有的秘密都在这张图上,包括我的,包括他,还有你的,王慈,” 我看着这幅星象图,不停咽着口水, 安歌说:“?九婴的神念里说他在这里几百年,一直堪悟这张图,却毫无进展,他告诉我,要解开这张图的关键,就是这个人,” 他用手指了指那具?色的干尸, “这具干尸在?九婴入墓前就在这了,不知是什么朝代的,他竟然在生前思考星盘,一直琢磨到死,然后风化成了尸体,” “他想星盘都想到死了,咱们怎么解,”我无语了, “?九婴说,我身上有着和这具干尸一样的气息,”安歌喘着粗气说:“他在神念里告诉我,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他就把我杀了,我和这个地方是有渊源的,如果只有一个人能解开这里的秘密,那只能是我,” “你和干尸的气息一样,”我感觉匪夷所思, “扶我坐下,”安歌说,我把他扶到对面坐下,安歌排除一切干扰,聚精会神看着星盘, 我可没有他这个定力,我看向甘九和?九婴,场面已经发生了变化,?九婴趴在洞顶,俯身向下看着甘九,而甘九也在看向他,大嘴竟然没有攻击?九婴,在悬浮着, ?九婴的双眼妖光四射,红彤彤的,甘九抬头看他,表情迷离,似乎被蛊惑了,我马上看出来,?九婴居然临危用险,凭空入梦甘九,现在已经在甘九的意识里开始造梦了, 甘九意识被控制,和怪嘴之间切断了联系,大嘴成了一叶孤舟, 安歌坐在星盘前,面色平静,如老僧入定,紧紧盯着星星点点,眼神里是从所未有的平和,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洞外很远的地方传来一个声音,像是金属的鼓面被敲响,带着节奏,一波一波袭来, 安歌脸色煞白,他看向我大声叫:“不好,外面的编钟被敲响了,” 编钟放置在最开始进来的墓室里,这东西最是鬼魅,谁敲谁死,老广的师父死了,古南也死了,这又是谁,手这么欠呢, 声音一出,?九婴受到干扰,眼睛里的红光消失,甘九摇摇头,明白过来了, ?九婴造梦功亏一篑, 就在?九婴愣神的时候,大嘴陡然飞起来,直扑向他,?九婴竟然没有跑走,被大嘴一口叼住,三口两口吞了下去, 甘九狂笑,歇斯底里:“大高手被我吞了,我要成大高手了,” ?九婴最后只剩下两条腿在外面, 甘九浑身妖光四射,我和安歌都吓呆了,大嘴不停吧嗒嘴,把?九婴最后的两条腿也吞了进去, 甘九全身沐浴光芒,大嘴似乎满意十足,终于吞了一条大鱼, 此时,编钟的声音还在余余不断传来,像是给这一幕诡异而震撼的场景加了个哥特版的BGM, 甘九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再抬头看我们,脸上露出笑意:“好一个大高手,修为通天,深微妙法,百千万劫而金刚不坏,道,可道者,非,常道,名,可名者,非,常名,” 他盘膝坐在地上,凝神入定,大嘴悬浮在他的头顶,缓缓漂移,似乎在为他护法, “怎么办,”我紧张地说, 安歌拉住我:“镇定,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破解星盘,甘九和?九婴已经融合,我们逃到哪都会死,只有破解星盘才有一线生机,” 他不再理我,全神贯注看着密密??的盘面, 我心跳剧烈加速,此时此刻真的到了生死关头, 外面编钟的声音还在源源不断传进来, ------------ 第一百二十四章 五岁那年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安歌聚精会神揣摩着星盘,我被他的专注吸引,竟然一时忘了还有甘九这么个危险人物,我也看向星盘,看了一会儿只觉得头昏脑涨,表面布满了代表星星的小点,密密麻麻,有成千上万, 这些小点的格局相当复杂,似乎形成了视觉的漩涡,看着看着就觉得自己要被吸进去,我赶忙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这时,甘九周身妖光更盛,他的脸色涨红,不停呻吟着,那张怪嘴像是吃撑了不消化,张着大嘴唇子,不断往外吐气, 此时此景让人毛骨悚然,充盈着一股看不见的巨大负能量,让人喘不上气, 就在这时,有个人影从洞外爬进来,他本来打着手电,看到这里有光,大吃一惊,把手电熄灭, 我一看到他,激动的都快哭了,是李大民, “大民,”我喊了一声, 李大民走过来惊喜地说:“王哥,你在,咦,这些都是什么人,” 我激动地说:“你跑哪了,怎么这么不听话,要不是为了找你,我早他吗走了,” “嗨,先别说这个,你先告我发生了什么,”李大民一眼就看见密密麻麻的星盘,他倒吸口气:“还真有这东西,,” 我三言两语把经过讲述一遍,现在不是娓娓道来的时候,让他知道怎么回事就行了, 我问李大民他的遭遇,他不搭理我,目光紧紧锁定在星盘上, 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外面的编钟是不是你敲的,” “啊,咋了,是我敲的,”李大民说:“不敲的话,我怎么会找到这里,” “这和敲钟有个屁关系,”我瞪他, 李大民摆摆手:“你不懂,这里的事特多,老鼻子了,没工夫跟你细说,我先看看星盘,” “你也知道这是星盘,”我大吃一惊, “呵呵,”李大民就回了个“呵呵”,再不理会我, 他打眼一看:“这玩意还值得这么研究吗,我上眼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他这么一说,安歌回过神来:“怎么回事,” 李大民笑:“我说嘛,为什么它让我到这里来,原来亘古以来,只有我才能破解星盘,这就是命运使然啊,” 他说的莫名其妙,我一肚子疑问,看样子他是不准备回答了,安歌道:“既然你能破解,那你来破,” 李大民俯身在星盘上,轻轻用手顺着星星点点移动,好像在找什么,又像是在画一条路线, 我陡然一惊,在星盘上画路线……我脑海里马上浮现出一个词:星座图, “你在找星座,”我问, “呦,可以啊王哥,”李大民不抬头说:“咱们两个这回是妥了,八难三途不在话下,” 我心下凄然,?九婴牛不牛,十六观都过了,他原以为熬过了全部的八难三途,结果临了临了最后一道生死关没有过去,被甘九的大嘴给吞了,真是天道难违, 李大民手指在星盘上定位,点中一颗星星,他对安歌说:“这位大哥,你用手按住这地方,帮我做个标记,” 安歌还真听他的,手指头按在上面, 李大民循着这个点,四下里用手指画线,不断地嘶嘶倒吸气,看样子他也被困住了, “你到底在干什么,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详,”我急了, 能不急吗,甘九似乎要醒了,大嘴不断发出“哈哈”的怪声, “好吧,”李大民说:“还记得老广身上的纹身吗,哦,对了,我进来的时候看到老广了,先不提他,就说那纹身,纹身的图案刻在外面墓室的墙壁上,” “怎么了,”我说, 李大民说:“那图案其实是星象图,代表了一个极其遥远的星座,要破解星盘的秘密,必须要在繁星里找到那个星座,” 他话音刚落,安歌浑身巨震,他牙齿打颤,眼睛里竟然流出眼泪, “老安,你没事吧,”我问, 安歌道:“你们不要费劲了,我来找,”他用手按住星盘的一个点,另一只手快速在上面移动, 星盘上有机关,我们惊讶的看到,那一点的小石子动了,随着安歌的手势快速滑动,安歌滑动着石子,落到一个位置,紧接着又去滑另一个,然后滑第三个, 我和李大民屏息凝神看着,安歌的手法极快,像是变魔术一样,动完这个石子动那个,石子的运行轨迹更是错综复杂, 我暗暗纳闷,刚开始安歌怎么懵懵懂懂的,现在突然像是开窍了一样, 他正在动着,我们身后传来声音,我回头去看,甘九睁开了眼, 甘九从地上站起来,整张脸红艳欲滴,像是血脉倒涌,他摇摇晃晃朝我们走来,那张大嘴像是在打嗝,不停发出怪声, 甘九道:“你们、都得、死,” 我脸色煞白,他的说话方式都变了,跟?九婴一个腔调和节奏,他真的融合了?九婴,别说这洞里没人能制住他,他一旦出去,混迹人间,那也是天下无敌啊, 那张大嘴太邪门了,我估计它要真放开肚皮吃,不单单能吃人,都能喝干一条江, 就在这时,整个石室突然震动,像是地震了,石头纷纷下落,落在地上砸出坑来,有很多石头掉下来砸在星盘上, 安歌不顾危险,依然全神贯注移动石子,他手一停:“好了,” 我们惊讶地看到,一侧洞壁如水面涟漪,固态瞬间化成了液态, 安歌站起身,看向那具坐在星盘旁边的干尸,干尸被掉落的石头砸中,整个脑袋都砸扁了, 他看着干尸,眼神里是无法描述的沧桑, 洞摇晃得更加厉害,甘九头上的大嘴像是保护层罩在上面,挡住掉落的石头, 李大民看着如水颤动的洞壁,大吼一声:“快进,” 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他加快速度,第一个撞向那面洞壁,他疯了,我正要阻止他,李大民身影抖动,居然消失在洞壁里, 我明白,原来是个机关,我拉着安歌:“快走,咱们也进,” 安歌痴傻了一样,还在看那具干尸,他任凭我拽着,我着急说:“你怎么了,” “这具尸体,”安歌顿了顿,潸然泪下:“就是我,” 我汗毛都竖起来了,来不及多想,拉着他来到洞壁前,在甘九追来的前一刻,我们一起撞进了洞壁, 里面是一条?森森的甬道,我们三人摔在地上,互相看看,谁也没有说话, 我看向进来的这面墙,真的如水面一般,朦朦胧胧中呈半透明状,能看到外面的景象, 甘九和大嘴已经来到墙前,他没有往里进,而是站在那里冷冷看向我们, 在外面是无法看到里面的,里面却可以看到外面,甘九明明看不到我们,可此时此刻他的眼神,像是能穿透厚厚的洞壁石垒, 我们三人保持沉?,一起看着他,气氛凝固到了极点, 甘九抚摸着墙壁,再有一步,他就进来了,后面是不断掉落的石头,洞渐渐停止摇晃,掉下来的石头少了, 光线昏暗许多,此时看过去,甘九如同一张?森森的剪影, 下一秒钟,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头上的怪嘴无声无息中突然爆炸,炸得四分五裂,我们目瞪口呆,大气都不敢喘,正待细看,洞壁渐渐实体化,外面的情景再也看不到了, 我们互相搀扶着从地上站起来,刚才的情景过于震撼,以至于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 好半天,李大民才说:“怪嘴爆炸了,是?九婴的原因吗,” 有可能,我在猜想,?九婴修到十六观,修为通玄,已近妖仙,不是人了,甘九消化不了这样的东西,就像是逼着一个人一顿饭吃下一头鲸鱼,不把胃撑爆才怪呢, 不过到底怎么回事,谁也说不清了,讨论这个也没有意义,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老安,你怎么突然能看懂星盘,你还说那具干尸是你,这是怎么回事,” 安歌长舒口气,指着李大民说:“这位小兄弟说星盘的秘密是星座时,我突然觉醒开悟,想起很多事,就像是尘封的匣子打开了,王慈,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有转世人,” 我没说话,李大民道:“信,” “我就是转世人,”安歌说:“我记不清自己转了多少世,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前世的记忆在复苏,虽然很多细节忘却在时间里,但我依然可以肯定,我就是转世人,那具干尸就是多少世之前的我,我很早就来过这里,研究这里的秘密,可惜的是,每一世的我死后,关于这里的记忆便会封存,如果没有契机很难想起,” “我有点不明白了,”我说:“你既然能开启星盘,为什么那一世的你却活活困死在星盘旁边,没有打开机关呢,它不就是你吗,” 安歌摇摇头:“我的记忆不是连贯的,很多东西我也想不起来,干尸那一世的我忘记了如何打开星盘,而这一世的我却想了起来,王慈,我问你,你在五岁那年的六月二号早上干了什么,你现在能想起来吗,”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死循环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摇摇头说,当然想不起来, 安歌道:“我也一样,我转世了太多次,记忆消失了很多,有些记得,有些记不得,”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是无法想象了,脱离了正常的轨道,我看李大民:“现在该说说你了,你怎么到这里来的,” 李大民沉默一下,说道:“王哥,当时在墓室里你在睡觉,我又一次进入观想,在观想中我听到了一个声音,这个声音来自于墓室内部,我受到它的感召,一直往里走,进了岔路,我一直在岔路里入定观想,和那个声音交流,” “我就是从岔路进来的,没有看到你啊,”我疑惑说, 李大民道:“可能是那个声音的主人不想让我暴露,听你说,黄九婴一直徘徊在岔路里,他也没有找到我,” “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谁,”我问, 李大民摇摇头:“它发来的信息很古怪,并不是直接和我对话,而是类似神念,呈碎片式,我只能解读其中的一部分,咱们现在日常交流,说的语句都是直线型的,一个字排在另一个字的后面,串成一串来表达思想,而那个声音的主人传给我的信息,却是全景全貌,把所有的意思和感觉一瞬间全部传递过来,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它的信息传递方式,和人类完全不一样,我从来没见过,” 他说到这里,我和安歌对视一眼,同时脱口而出:“智慧体,” 李大民疑惑看我们,我跟他说,我和安歌曾经假想过,洞窟深处很可能藏着一个智慧体,找到它就能解开所有的秘密, 李大民重重一拍手:“不错,据我来看,这个智慧体应该发生了什么意外,变得残缺不全,表达的意思也很难理解,不过中心思想我知道,它想让我们去找它,” “你敲响编钟是它授意的,”我问, “对,”李大民点点头:“那编钟不简单,是某种特定的东西,只有敲响它,那智慧体才能得到回应,复苏起来,它告诉我,只有打开星盘才能找到它,而星盘的秘密就是墙壁上的那神秘星座图,” 我摇摇头:“不对,曾经有好几个人都敲过那口编钟,可没人得到什么智慧体的指示,” 李大民笑:“天赋神权,那些俗人怎么会得到上天的指示呢,,只有我这样天赋异禀的人,才能感知到最高级别的智慧,哈哈,” 我诧异地看着李大民,半天没说出话,这小子现在如此偏执狂妄,有点神经质了, 安歌说:“咱们假设一下,这个智慧体如果不是地球上的生命呢,” “外星人,”我诧异地说, 安歌道:“这个智慧体显然是有别于人类,之所以这么说,不在于它能造出如此匪夷所思的洞窟,也不在于它能封存了怪嘴,还有星盘什么的,最关键的一个证据是,这个智慧体传递信息和思考方式跟人类截然不同,” 李大民点头:“对,有道理,” “什么决定了思维方式,”安歌问我们, “什么,”我听他的分析,都听傻了, 安歌说:“生物的存在形式决定了思维方式,人有人的思考方法,牛有牛的思考方法,鲸鱼有鲸鱼的思考方法,就算都是人,跨着种族的刚果人和芬兰人,他们的思考方式都截然不同,” 他顿了顿:“智慧体的思维如此有别于人类,说明它不是人,还说明它的存在方式完全出乎我们的意料,” “如果不是地球生物……难道那个星象图代表着它的家园,”我说, 安歌喃喃:“家园,家园,” 李大民道:“咱们别乱猜了,我估计那东西就在这条路的深处,找找不就知道了,” 我们三人摸黑前行, 此处属于洞中洞,只有勘破星盘的秘密,才能打开这道机关,这么多年来,我们应该是头一批进到这里的人, 越往里越黑,伸手不见五指,忽然前方亮起来,整个甬道亮堂堂的,却看不到光源,似乎是从石头缝里亮起来的, 我们啧啧称奇,继续往里走, 正走着,发现甬道的墙壁上写着很多字,是“观”的繁体字,大大小小,密密麻麻,遍布整个墙壁,大的好像脸盆那么大,小的犹如蚊蝇, 我们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意思, 场景开始有点诡异了,我泛着寒意,继续往前走,繁体的“观”字越来越多, 安歌皱眉:“不对啊,这不是汉语里的繁体字吗,智慧体如果不是人类,怎么能写出汉字呢,” 李大民说:“会不会有人提前我们一步,很早以前进来过,” “‘观’字代表了什么含义,”安歌摇摇头, 李大民笑:“这地方越来越有意思了,” 我不参与他们的猜测,此时也不知距离下墓过了多久了,只觉得精疲力尽,想好好睡一觉,脑子已经麻木到像是一盆浆糊, 走了没多远,甬道到了尽头,我们互相看看,都深吸口气,真的有什么秘密,应该就在甬道的外面, 甬道出来,外面是巨大的洞窟,头顶呈圆球形,周围遍布岩石,既像是天然的,又像是刻意雕琢的,天然的洞窟不可能出现如此圆滑的顶部,滑的一点毛刺都没有,像是用最先进的机器打磨过一样, 等我们看清洞窟里的情景,全震住了,洞的地上趴着上百具尸体,有的风化成了干尸,有的变成了碎骨,最为恐怖的是,这些尸体全都朝向我们趴在地上,它们的脚朝着洞的深处,好像里面另有洞天, 安歌看到此景,快走几步,来到尸体前,这些尸体全都脸朝下,衣服已破成布条,看不清年代, 他翻开其中一具,尸体转过身,脸上黑森森的只有三个洞,两个眼洞和嘴洞, 李大民走过去,用脚去踢另一具,安歌大吼:“你干什么,” 李大民吓愣了:“安大哥,我在检查尸体,” “别他吗用脚踢,用手,”安歌歇斯底里, 我走过去拍拍安歌,他的情绪很不对头,眼前场景就算震撼吧,也用不着如此歇斯底里, “怎么了,”我说, 安歌的眼睛里浸满泪水,他看着我,又看看李大民,一字一顿说:“这些尸体……都是我,” “啊,”我和李大民傻了, 安歌垂着头,继续翻弄下一具尸体,把它翻开,这具尸体保存还算不错,看貌相跟安歌真有几分相似之处,也可能是我的心理作用, 他花了很长时间,检查了全部尸体,他坐在岩石上,神色晦暗:“这些尸体都是我前生一代代的转世,” “这些‘你’想干什么,”我问:“怎么会死在这里,” 安歌摇摇头,沮丧至极:“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李大民说:“你们看这些尸体的样子,应该是从洞的深处爬出来,爬到一半……就死了,” 我们的目光看向洞的最深处,那里没有光,黑森森的, 李大民分析是对的,安歌的这些尸体应该是从那里爬出来,没爬多远就死了,其中爬得最远的,距离我们进来的甬道也就不到五米的距离, 我们面面相觑,洞的深处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进去再出来就死了, 安歌沉声道:“你们留在这儿,我去看看,” 他大步流星要往里去,我赶紧拉住他:“老安,冷静点,你不想重蹈这些前世的覆辙吧,” 安歌恼怒异常:“那怎么办,干看着,我死也要解开这个秘密,一代代的我都死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大民说:“安大哥,会不会你的这些前世全都抱着你现在的想法,他们进了洞,然后落到这般下场,” 安歌一时无语,我感觉毛骨悚然,实在太诡异了吧,照李大民这么说,安歌的前世竟然成了他今生的死亡诱饵, 我一拍大腿:“安歌,你很早前曾跟老广说过,说墓里藏着一个轮回的秘密,” 安歌点头:“对,我说了,当时好像有了点记忆,这地方确实跟轮回有关系,” “会不会是这样……”我说:“洞里藏着轮回的终极秘密,找到了就能轮回,然后你的这些前世进到洞里,再出来的时候就死了,死了以后就轮回了……” 我越说越是骨头缝冒凉气, 安歌接着我说:“然后我重生,再来到这地方,再死再轮回,再来这里……” “死循环,”李大民喉头咯咯响:“安大哥,算了吧,你别进了,你没发现吗,这地方只有你的尸体,而没有其他人的尸体,你的这些前世难道每一次都是自己来的,如果带着外人,为什么这里只有你的尸体,” “你想说什么,”安歌问, “会不会这个轮回的秘密,只死你一个人,对其他人无用呢,”李大民说, ------------ 第一百二十六章 朝闻道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和李大民劝了半天,安歌执意要进洞,想想也是,都走到这里,又看到了自己的无数轮回尸体,搁谁都要弄个明白, 我和李大民一合计,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吧,当下也不劝了,跟着安歌一起沿着尸体爬出来的方向往里走,到了洞的最深处,这里又出现一个洞口,黑森森的,打手电往里看,勉强能看到有一条延伸向下的土坡, 我们互相看看,安歌轻声说:“进吧,” 他第一个走了上去,我和李大民跟在后面,三道手电光亮在黑暗中游移, 我们小心翼翼往下走,地上渐渐出现尸体,安歌阴沉脸仔细查看,经过确认都是他的前世, 这些尸体也保持着和外面尸体一样的姿势,头朝外,脚朝内,趴在地上,爬着爬着就爬不动了,生生死在这里, 黑暗里我们急促的呼吸声很明显,李大民忽然说:“这些尸体会不会是某种特发的疾病,” 安歌停下来,用手电照他:“说说,” 李大民挥挥手,示意光线太亮,他说道:“你们看,所有尸体的姿势都是朝着外面,没有一具是向里面的,说明什么,说明这些人进去的时候没问题,出来的时候发生了意外,” “结论呢,”安歌问, 李大民说:“我刚才想到一种可能,会不会是这些人进到里面后触发了什么,导致他们回去的时候发生了猝死,” 我点点头:“很有道理,” 安歌没说话, 李大民说:“咱们讨论过,为什么这里只有安大哥的尸体,而没有其他人的,会不会触0发了什么机制,只能触发他自己,触发不了其他人,如果是这样的话,可不可以说,安大哥身上有某种特质符合触发的条件呢,咱们每个人身上都有潜在的病理基因,一旦符合条件触发,就会得病,安大哥前世的猝死会不会这样,” 安歌笑了笑:“我轮回了这么多世,换了那么多具身体,肉身个个不同,哪来的病理基因,” 李大民认真的说:“一旦是跟着你的灵魂走呢,类似诅咒,生生世世轮回,它都跟着你,” 我咳嗽一声,李大民说话怎么一点不检点,有的没的乱说, 安歌大步流星往斜坡最深处走去,我拉住李大民,对他做个眼色,李大民很聪明,叹口气不再说什么, 斜坡一直通往很深的地方,在黑暗中走了很长时间,眼前忽然出现了不寻常的东西, 在斜坡的最下面是个篮球场大小的平地,上面放着一块石台,石台上分出六根锁链,拖曳很长,那一头扎进洞壁, 石台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我们连滚带爬从斜坡上跑下来,到了平地,手电四下照着,洞壁上似乎刻着什么花纹,纹理很浅,就算用手电照,也看不清画的是什么, 安歌指指石台,示意上去, 石台高出平地大概一米的距离,有台阶,我们踩着台阶到了上面, 手电照过去,石台正中央有一个人形的凹槽, 手电光顺着凹槽扫了一圈,应该可以放下一个成年男人,我们三人面面相觑,其实已经有了定论, 这个凹槽就是给安歌准备的, 安歌阴沉着脸,李大民轻轻叹道:“请君入瓮啊,” “怎么办,”我说, 安歌笑了:“看来我不进都不行了,所有的秘密都在这个凹槽里,只有我进去了,才有可能解开,” 李大民道:“安大哥,你可能会……重蹈那些前世的覆辙,” 安歌深吸口气:“朝闻道夕死可矣,明悟天机,个人的生死又有何妨,你们想没想过这样一个问题,我的前世来到这里,看到地上那么多自己的尸体,他为什么还要继续赴死,” 我和李大民没说话, 安歌笑笑:“很简单,我就是我,本性不变,走到这里,打道回府懦弱退缩那不是我的个性,轮回多少世我依然是那个纯真的自己,这次也不例外,” 我正要说什么,安歌摆摆手:“王慈,你听我说,只有我赴死才能解开所有的秘密,包括你和李大民的,再说了,就算我死了,还会继续轮回重生,延续生命,死亡根本束缚不了我,你们别劝了,就当我先去阎王爷那里点个卯,打个招呼再回来,” 这句话说服我和李大民了,我们也没再劝,安歌死不是真死,死完再轮回,生生不息,跟狮子王似的,他相当于开了个外挂,三十条命, 安歌把手电交给我,深吸口气,要往凹槽里进,李大民忽然道:“要不我先试试,” “你进去干什么,”我勃然大怒,他又想节外生枝, 李大民道:“如果我没事,说明这个凹槽只给安大哥一个人准备的,那咱们前面的推理站得住脚,如果我死了……我认了,说不定我也能像安大哥那样轮回转世呢,” 我正要骂他,安歌道:“就让李大民试试,多一个人尝试或许能有想不到的收获,” 李大民不等我反对,他把背包解下来扔在地上,一步跨进凹槽,躺了进去,能看出来,凹槽不是给他准备的,外沿更宽一些,李大民虽然能躺住,但怎么躺都不舒服, 他坐起来:“不对,不对,我知道了,这不是躺的,是趴的,必须脸朝下,” 说着从里面爬出来,转个向又要往里进,我不耐烦:“你别闹了,赶紧出来,” 安歌摆手:“王慈,让他进吧,” 我真是拿这两个人没招了, 李大民趴进凹槽,脸朝下,手和脚都嵌合在凹槽里,他这么一趴进去,就不起来了, 我和安歌等了一会儿,我焦躁地说:“赶紧出来,有完没完,闹闹就行了,” 李大民没有说话,连反应都没有, 我过去拍他,李大民动也不动,我火了正要拉他,安歌阻止我:“别弄他,他已经入定了,” “啊,,”我大吃一惊, 在我印象里,入定只能盘膝打坐,没想到趴着也可以,我灵机一动:“我可以进入别人的观想,我看看他看到了什么,” 安歌犹豫:“李大民已经在涉险,你如果再搭进去,得不偿失,” 我说:“没事没事,我试试,冒险也是他冒险,跟我没关系,” 安歌道:“那你试试吧,” 我把手搭在李大民的肩膀上,凝神入定,默默念动观想的心法,运用白莲教十六观的心法, 我看到了茫茫的黑暗,大吃一惊,我曾经进过安歌的入定,也是这样的黑, 无边的黑暗似乎是这里永恒的主题, 四下里都是黑色的,没有任何标记物,我却能感觉到黑暗在流动, 黑暗的深处忽然传来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人在吟唱,听不出男女,诡异莫测, 我睁开眼,赶紧松开手,满头都是冷汗, “你看到什么了,”安歌急切着问, “黑暗,无边无止的黑暗,而且黑暗在流动,我好像在黑暗中快速飞行一样,”我说, “别打扰他了,等他出来再说,”安歌道, 我们等了能有十分钟,李大民忽然呻吟一声, 我和安歌赶紧把他拉起来,李大民好不容易才坐起来,满头冷汗眼睛发直, 我在他面前摆手、说话,都没用,他傻了一样, 好半天,李大民才痛苦的呻吟,他抓住安歌:“安大哥,原来这里还真的是从外太空来的,” “怎么回事,”安歌急切着问, 李大民痛苦着说:“很多事,我看到了很多,其中很大一部分都看不明白,我看到一艘外星飞船在宇宙中穿梭,来到了地球,” 我像是听一样,瞪大眼睛问:“你在编故事呢,” 李大民从凹槽里爬出来,迷迷糊糊地说:“我能感觉出来,凹槽里传递的信息和我的脑容量不配对,还得安大哥你亲自来吧,头像炸了一样,” 安歌深吸口气,爬上石台,看着上面的凹槽,脸朝下慢慢趴了进去, 我扶着李大民站在一边看着,安歌进去后,凹槽和他的身材简直是严丝合缝,就像是为他专门打造的, 这时,凹槽的边缘渗出一种亮晶晶半透明的液体,我们开始以为是水,看着又不像,流得很快,把安歌淹在里面, 我惊叫一声,伸手去抓他,李大民拉住我:“王哥,不行,这种液体看着像水银,恐怕有毒,” 我大怒:“那不管安歌了吗,” 说话的工夫,安歌已被液体完全淹没,液体越升越高,升到了和凹槽平面相齐的地方再也不流了, 安歌像是被封在琥珀里的虫子, 李大民说:“我进去的时候怎么没这种液体,安大哥进到里面就触发了机关,看样子还真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我焦急地看着安歌,他趴在凹槽里一动不动,甚至连气泡都没有升上来,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身后投射下来,拉得长长的, “谁,”我回头去看,手电光斑中出现一人,站在斜坡上方,阴森看着我们,正是甘九, 他找过来了, ------------ 第一百二十七章 孤独的探索者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他的大嘴没了,”李大民盯着甘九说, 甘九的怪嘴在洞外炸得四分五裂,我长舒口气:“没事,没有大嘴的甘九不足为虑,”这话即是安慰李大民也是安慰我自己, 甘九从斜坡一步步走下来,气势阴森,?暗中只能看到他的身影,看不清具体貌相, 我和李大民不由自主来到石台的后面,李大民有点发懵:“我们怎么办,” 我出个馊主意:“等他下来的时候,咱们可以围着石台转圈,” 李大民苦笑:“王哥你就别玩我了,赶紧想点正经主意,” 甘九已经走下斜坡,来到平台上,和我们面面相对,他看了看石台凹槽里的安歌,又看看我们,轻轻说:“你们、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李大民骂了一声:“草,跟他拼了,” 他找着趁手的家伙事,我们唯一可以当作武器的就是手电筒, 甘九回手摸向自己的后背,从衣服里缓缓抽出一柄短剑,这把剑古朴无光,看上去不像是金属,更像是木剑, 他突然动了,动若脱兔,飞身跳上了石台,双脚踏在石台边缘,再向前走一步就要踩进凹槽, 我和李大民吓得往后退,甘九缓缓端起木剑,身如老树,气魄似泰山压顶, 他纵身飞过石台,剑尖对着李大民捅过来, 李大民真有股子机灵劲,马上来个就地十八滚,顾不得姿势多难看,逃命要紧,他这么一轱辘,甘九竟然空中变招,剑尖拐个弯,直直对向了我, 我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学着李大民的样子,也想来个十八滚,可躲晚了,一下没利索,让甘九的剑划破肩膀,火辣辣疼, 我捂着伤口逃到一边,一手的血, 甘九落在地上,激起一地烟尘,端起剑尖,像是看猎物一样看着我和李大民, 我靠着洞壁,捂着伤处,一阵阵犯晕,这可坏了,这鬼地方就怕受伤,无法包扎和处理伤口,就这么干挺着,一旦感染了后果不堪设想, 李大民摸过来,查看我的伤口,说:“王哥,你的伤口不深,没事,能包扎一下就好,” 我疼得抽冷气:“你这都是废话,上哪包扎,” “那伙盗墓贼应该带着药下来的,”李大民说, 我苦笑:“眼前的事都过不过去,还怎么回去找药,” 此时,甘九耍了剑花,舔着嘴唇,一步步走过来, 李大民大吼一声:“跟你拼了,”他嘴上那么喊,拉着我转身就跑, 甘九不急不缓在后面跟着,这里也就篮球场那么大,四面空阔,根本无处藏身,甘九有滋有味地看着我们,他在斜坡附近徘徊,意思很明显,你们在这里怎么跑都行,但想出去,没门, 困在这里的疲乏全都涌出来,加上胳膊疼,我实在是没心情跑了,对李大民说:“大民,一会儿你看我的指示,我让你跑,你就顺原路出去,” “你什么意思,”李大民看我, 我有气无力地说:“我反正已经这样了,咱们两个不能一起填大坑,我到时候吸引甘九的注意力,他毕竟是一个人,无法分身,你赶紧跑,” 李大民听完我这话,垂着头说:“不,我不能抛下你,” 我环顾一下四周,勉强挤出笑:“说不定我死了并不是真死,和安歌一起轮回投胎,再世为人呢,行了,别磨唧了,就这么定了,” 我抄着手电,强忍疼痛,对着不远处的甘九说:“甘九,我日你个二大爷,有本事冲小爷来,” 我挥动手电,大叫一声就冲过去,李大民在后面没拉住我, 甘九竖起木剑,严阵以待,看我越来越近,他快走几步,陡然腾空,横剑飞出,剑尖直指我的心脏, 我一闭眼,完了,这就是死吧,死了死了,一死百了,我本来是来规避八难三途,没想到在这里扔了性命, 这一瞬间,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上百具安歌前世的尸体,这么多的尸体……八难三途……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数日前,我刚刚修炼白莲教的十六观,进入第一观落日悬鼓的时候,曾经在观想中见过被无生老母附身的琳琳,其中有这么一幕场景,她站在一堆尸体上,用手凭空在空中写了三个字“第二难”, 这堆尸体不就是眼前这些安歌的前世吗,我现在生死关头,应了第二难的预言, 这第二难到底是无生老母强加来的,还是我的命运使然, 甘九的剑尖到了,只差一寸捅进心脏,这一瞬间,我涌出了诸多念头,具体是什么说不清,反正一股脑全出来了, 我大叫一声:“给小爷来个痛快的,别让我遭零罪,” 话音刚落,突然地下空洞发生了地震,真是寸啊,剑尖在我胸口的位置瞬间走歪,从胸膛划到肩膀,留下一条长长血痕, 地震突如其来,甘九也没料到,他一屁股摔在地上,我踉踉跄跄倒退数步,后面李大民过来一把抱住我, 地洞摇晃得特别厉害,碎石哗哗往下掉,我们仨谁也站不起来,甘九尝试了几次都摔了回去, 这时,突然一块洞壁亮了,李大民用手电照过去,那块洞壁在头顶的左侧,随着亮起,上面的壁画似乎有电流在纹理里穿行,使得整块壁画活过来一般, 甘九不挣扎了,张着大嘴看着,我们看到壁画的内容,都被震撼住了, 壁画的背景是?色空间,极其深邃,这方空间的正中,有一个类似蜂巢一样的巨大东西,怪里怪气,许多蚊蝇正从蜂巢里向四面八方飞出去, 我惊讶地说:“那是什么,” 李大民紧紧盯着壁画,手电光斑落在蜂巢上,说:“这个东西有自己的特殊发音,它不属于地球上任何一种文明,这个发音翻译成汉语就是,子宫,” 我看着他, 李大民说:“刚才我进了凹槽,在里面观想,看到了很多,所以现在一看到壁画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子宫的翻译比较直白,换一个好听点的词就是矩阵,或是母体,” 他的手电光落在那些“小蚊蝇”上:“这些是飞船,一艘船里有一个生命体,它们从母体中出发,以四面八方辐射状奔向茫茫宇宙,” 我看傻了:“这,这也太玄了吧,这里真的是科幻里的外星飞船,” “,”李大民冷笑两声:“我们现在居住在洞穴里,可别忘了,洞外还有光,” 我一时说不出话,李大民是在打比喻,在我们认知之外,还有更多的无法想像的东西,不应该一语否定, 眼前的一切如果都推给外星文明,倒好解释了,变化莫测的岔路、神秘残忍的怪嘴、超越科技的全金属封闭容器、墙上的星座壁画……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联系到了一起, 地洞的地震不断,地面摇晃厉害,甘九已经不想杀我们了,他眼神迷离地看着洞壁上亮起的壁画, 这时,第二幅壁画突然亮起,上面流光溢彩,每一根线条都生动起来,我们继续看着,这幅壁画显示的是,在?暗宇宙里穿行的飞船内部情况, 飞船里没有任何我们人类认知的仪器和装备,没有电,没有仪盘,没有冷冻舱,飞船内部类似洞窟,到处都是看似石头或是金属的物质,舱壁全是石头,朝内生长,分不清上下左右, 在这些石头里有一个奇怪的长方体正缓慢蠕动着,看起来像生物, “这,这什么东西,”我看的目瞪口呆, 李大民沉?片刻说:“依我的理解,这是另一种不同于人类的生命,也只有这种生命才适宜长时间在宇宙中旅行,” “什么生命,”我咽了下口水, “我不知道,”李大民眼神迷茫:“如果硬要用人类发明的词汇来定义它,我管它叫硅基生命,” “硅基生命,”我都傻了, 人类是碳基生命,这是众所周知的, 我对科学定义不怎么了解,大概来说,碳基生命顾名思义就是以碳元素为基本的有机生命,最早的细菌病毒,再出现的始祖鸟原始龙,到现在的人类和动物,都是碳基生命, 那么硅基生命是什么,以硅元素为基本的生命, 好像自然界里还没有发现吧,只存在幻想里, 李大民看着壁画,说:“这种生命形式有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永生不死,” 这时甘九爬了起来,摇摇晃晃走向我们,他听到李大民的话,喃喃自语:“这就是长生的秘密吗,” 李大民没看他,自顾自说:“或者说,硅基生命的‘死亡’和我们人类不一样,” “怎么讲,”我问, 李大民说:“任何生命,甭管什么形式,都要守护一个最基本的宇宙原则,那就是能量交换和能量守恒,生命体没能量了,它就‘死’了,硅基生命也一样,它的能源耗尽就等同于死亡,当有了新能源,才会重新启动,所以这种生命体最适合的一项工作你知道是什么吗,” 他问我, 我摇摇头,想不出来, “它最适合的工作,就是探索无边无际的宇宙,”李大民说:“它生来命运就注定了,它是一个孤独的探索者,” ------------ 第一百二十八章 灵魂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李大民说:“人类总有梦想,想探索宇宙的奥秘,可光是银河系的跨越直径就超过十万光年,更别说这个宇宙里还存在着数不清的银河系,那么要探索宇宙,只有两个前提条件,” “什么,”我问, “第一个是足够强大的科技,”李大民说:“咱们无法想象的科技,超越人类文明上万年甚至几十万年、上百万年的科技,能够解决宇宙的空间问题,第二个前提条件就是……” 我明白了,接着他的话说:“第二个条件就是活到足够长的时间,” 李大民点头:“用时间来换空间,我从中国到美国可以坐飞机去,那要是没飞机呢,就用最笨的方法,走着去,只要我能活到从中国走到美国的那一天,也算完成任务,” “所以硅基生命就符合了第二个前提条件,”我说:“它们的科技不够发达,但是长生不老,” 李大民摇摇头:“从我得到的信息来看,硅基生命的科技并不差,它们有着自己一套文明的运行手段,是咱们很难理解的,它不但活的长而且有足够发达的科技,” “我考,那它们岂不是无敌了,成宇宙霸主了,”我说, 李大民叹口气:“你别忘了它们的宗旨,它们不是为了称霸宇宙,而是为了探索宇宙,搜集信息,” 正说着,第三幅壁画亮了起来,这幅壁画上的内容比较复杂,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宇宙飞船内的情景,那个长方体的东西,暂且认为是硅基生命,它一动不动趴在地上,有许多细线从身体里出去,延伸到飞船之外,再到茫茫的宇宙里,这些细线流光溢彩,忽明忽暗,不时有亮闪闪的光从上面传过,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从硅基生命里传递出去, 壁画的另一部分,是那个类似蜂巢的母体,细线里出来的光全传送到它的身上, 整个壁画的风格很简单,并没有很多的细节, “看明白了吧,”李大民说:“当飞船离母体越来越远的时候,硅基生命是怎么和母体进行信息交换的,它们要把获取的宇宙资料,传送回母体,怎么传,” 我都看傻了,随口问道:“怎么传,”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观想,” 我和李大民回头看,甘九在地震的摇晃中艰难爬过来,到了我们的身旁,他没有攻击我们的意思,也看着洞顶的壁画, 李大民说:“假设有一种极为极端的情况,有一艘飞船,飞离母体,在茫茫的岁月里,它飞到足够远,甚至飞到了宇宙的边界,它是靠什么方式和母体保持联系的,硅基生命一定掌握着某种即时传送的方式,这种方式可以无视空间和时间,无视一切维度,无视一切法则,我想了一圈,也只有甘九刚才说的方法了,靠观想,”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们的观想方法是从硅基生命里来的,” 李大民摇摇头:“我不知道,太玄奥了,别忘了我只修到十六观的第四观,观想是什么都没弄清楚呢,” 我忽然冒出一个惊世骇俗的想法:“我们如果日后修到观想的巅峰境界,会不会和宇宙里的母体沟通上,” 李大民看着我,喉头咯咯响,而甘九眼睛焕发着妖异的神采,我这句话就像是启悟明灯一样,他们两个都觉醒了, 李大民兴奋之后,迟疑着说:“不对,黄九婴修到了十六观的巅峰,可还是那么个鸟样,不对,不对,这里一定有我们想不到的关键环节,” 我陡然全身一震:“和宇宙里的母体沟通,会不会就是……白莲教传说中的净土佛国,” 李大民艰难地咽着口水:“黄九婴就差最后一步,我明白了,这最后一步是什么,” “什么,”我问, 李大民说:“我们是碳基生命,不是硅基生命,这最后、最关键的一步,很可能就是要改变自己的生命形态,” 这时,亮起了第四幅画,飞船停在茫茫宇宙里,从船舱里探出一个金属球,如同一滴水,在空中漂浮,在这滴水里封禁着一张嘴, “那张怪嘴,”我磕磕巴巴地说, 李大民若有所思:“果然如此,怪嘴是飞船在宇宙里捕获的,” 我说道:“如果这么说的话,壁画上展示的内容应该就是咱们眼下的这艘飞船,” 李大民点头:“不错,壁画上的内容应该是一种记录,类似于行船日志,壁画肯定不这么简单,咱们只能看懂其中一部分的内容,” 我说:“我和安歌都在猜测,这里藏着智慧体,难道这个智慧体就是……” “硅基生命,”李大民说, 我惊恐地四下里看看,如果有硅基生命,它应该是一个长方体的物体,我一想到这个鬼地方还藏着另外一种生命形式,不是兴奋和欣喜,而是极度的恐惧, 我用手电扫了一圈,这里唯一的长方体,就是带有凹槽的石台, 我碰碰李大民,指着石台说:“难道这就是硅基生命,” 李大民也觉得匪夷所思,这时亮起了第五幅壁画,飞船落在一个湛蓝的星球上,准备搜集星球的信息,看到这个星球全貌,我们马上认出来,地球,没跑, 紧接着第六幅壁画亮了起来,等看清这幅画,我们几个人张大了嘴,完全被震撼到了, 长方体的硅基生命趴在地上,而一个人类形状的物体,正从它的身体里缓缓剥离出来,这个人类形状是硅基生命的一部分, 等到这个物体完全成形的时候,我有种强烈的感觉,硅基生命熄灭了,变成了一个矩形的石台, 那个类人的物体浑身冒着光,全身赤裸,它坐在石台上,好奇地张望着周围,他抬起头轻轻呼吸着洞里的空气,然后以矫捷的方式轻轻跳到地上,光芒散去,露出了他的脸, 我和李大民面面相觑,这个人正是安歌, 我们喉头咯咯响,看着壁画上的安歌,他缓缓走出山洞,没了踪影, “这……”就连李大民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甘九在旁边说了一句话:“灵魂出窍,” 他这一句话提醒了我和李大民,刚才硅基生命从自身剥离出一个人形物体,整个过程太像是灵魂出窍了,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么安歌就是……硅基生命的灵魂状态, 李大民脸色骇然,磕磕巴巴地说:“咱们人类其实是灵魂,都是硅基生命的灵魂,” 他这个结论直接颠覆了我的认知, 甘九一字一顿说:“人间即地狱,” “硅基生命为什么要释放出自己的灵魂,”我说, 李大民说:“我明白了,你想想,硅基生命的目的是为了探索宇宙,有一天它到了地球,那么它怎么进行勘测和搜集呢,它通过某种方式,它把自己的灵魂剥离出来变成人,以方便在世间行事,所谓的勘测,不单单是搜集几块星球的岩石样本,更重要的是要融入智慧生命的社会结构里,勘察星球文明的演变,” 我想想说:“那不对啊,飞船落到地球,它剥离出灵魂状态是人,那么一旦飞船落到别的星球呢,比如说全是异形的星球,它的灵魂也是人吗,” 李大民说:“王哥,你提出这个问题太好了,硅基生命之所以有胆子敢在宇宙里穿梭,就说明它们有足够的科技能够让自己的灵魂适应不同星球的环境,在人的星球它是人,在异形的星球它是异形,在铁血战士的星球它是铁血战士,” “安歌在地球上搜集到了什么信息,”我说, 李大民幽幽地说:“他不用去刻意搜集,他经历红尘轮回,活在人世间,本身就是一台最好的记录仪,他带着所有的感知,所有的记忆,所有的悲欢离合,再融入到石台里,相当于把U盘或磁盘插到了计算机上,计算机进行读取,然后这个U盘……就没用了,” 我心情无比晦暗:“所以外面布满了安歌前世、前前世的尸体,可是……”我急着说:“安歌是灵魂,硅基生命是本体,这个本体怎么会如此粗暴对待自己的灵魂,,利用完了再弃如敝履,” 李大民说:“你不要拿人类的道德观来衡量其他生命,王哥,你这么想,硅基生命甚至说安歌,都不是生命,它只是一种记录仪,它的目的就是记录宇宙信息,然后传送给母体,这个母体……”他顿了顿:“就是宇宙的核心硬盘,” ------------ 第一百二十九章 畺良耶舍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母体是宇宙的核心硬盘,”我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李大民说:“刚才我进入凹槽之后,看到了母体的历史,它的生存长度已经超过了我们的想象和认知,或许在宇宙大爆炸之初,它就存在了,” “是谁建造了它,”我问, 李大民苦笑:“我怎么能知道,母体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搜集和记录这个宇宙的信息,” 我忽然灵机一动:“不知道硅基生命和母体之间的交流是单向的还是双向的,” 李大民和甘九一起看我,李大民皱眉:“什么意思,” 我说:“如果是单向的,那么硅基生命只负责向母体传送信息,可如果是双向呢,那么就可以从母体里读取出信息,” 李大民振奋精神,他一拍手:“母体里记录了宇宙从大爆炸之初到现在的所有秘密,囊括了整个宇宙里的各大文明族群,如果我们能从母体里读取出信息……到时候成为宇宙之神也说不定,” 甘九没有说话,阴森着脸坐在一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我摇摇头:“你不要想的太多,读取信息又不是给你能力加持,你顶多就是知道一些秘密而已,” 李大民摆摆手:“王哥,你想的太简单了,母体里记录的信息是什么形式的,咱们人类很难想象,在咱们这个低级文明里,信息的载体无非就是一本书,一个硬盘,一张报纸而已,你获取它的唯一方式就是感官去看、听、摸,可母体多高级啊,它里面记载的信息可能是从地球来的,可能是从火星来的,也可能是从那美克星来的,这么多复杂文明、复杂生态系统的复杂信息不可能用一种方式进行保存和读取,你怎么就知道不会有信息是直接以神念的方式保存,你读取之后马上就会获得超强的异能,可能从这些信息里,你还能获知如何改变自己的生命方式,成仙成佛也为未可知,外星人是什么,就是咱们常说六道轮回里的修罗道嘛,” 甘九喃喃:“如果、和母体、联系上,就能、获知、宇宙所有的秘密……” 壁画已不再亮了,眼前这么几幅已经可以说明问题, 洞窟的震动渐渐平息下来,我们的目光落在石台上,安歌进去之后还没有出来, 如果我们推想不错的话,他就算出来,也不会活太久,这一世的他任务已经完成了,他会把自己一生的观感都传送给硅基生命,硅基生命再传送给母体, 我不禁有些失神,安歌这一世里有我的存在,难道我也会被作为资料的一部分传送给母体, 这样的话,我的影像会永远铭刻在宇宙深处,或许日后会有其他星球其他文明的高级生命读取了母体的信息,看到了我,它们会想什么呢,或许只会当成研究资料,它们没有想到的是,资料里面的人曾经活过、曾经热切的爱过和恨过,他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我正痴痴想着,李大民忽然低声说:“一会儿跟我走,我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正想问怎么回事,甘九这时站了起来,缓缓抽出木剑,把剑尖对着我:“王慈,把你的白莲教十六观心法交出来,” 他不是吞了?九婴吗,难道?九婴的一身功力和心法并没有和他融合,我迷糊了, 甘九的情绪就不对头,他这人更是一根筋,他现在认定白莲教十六观有无上神通,能够和宇宙的母体联系上, 我苦笑:“我手头只有前四观,再说了就算有十六观你也达不成目的,” 甘九冷冷看着我, 我说:“?九婴修完了十六观,不还是那么个鸟样吗,” 甘九冷笑:“他没天赋、不堪悟、我已明了、最后一观后、如何突破天机、十六观交出来、不然把你、全身零碎、死无葬身、之地,” 李大民趁我们对话的机会,他悄悄从旁边溜出去,到了石台后面不知道捣鼓什么,突然一侧洞壁抖动,石头升起来,居然开了一道暗门,他迅速窜进去,甘九没想到有这样的变故,看向他,大吼一声:“回来,” 李大民在门里拼命喊着:“王哥,快,” 我瞅甘九分神之际,一个就地十八滚到了一边,撒丫子就往暗门里跑,甘九速度极快,迅如猎豹,几个腾跃就到了暗门前,我正好也跑到了,他飞出一剑正刺向我的后心, 我趁势往前一扑,钻进了暗门,李大民拼命用手拍打里面的一个机关:“关门,关门,” 暗门是上下开启的,从上面落下巨石,“嘎吱吱”乱响,要把大门封住, 就在石头还剩下一条缝隙的时候,甘九像是泥鳅一般,从底缝滑了进来, 我和李大民都懵了,这人怎么跟癞蛤蟆一样,跳脚背上怎么也甩不开, 李大民抹头往里面跑,我赶紧跟过去,我们两个在?暗的甬道里狂奔,我气喘吁吁:“这是什么鬼地方,” 李大民说:“我进入凹槽观想的时候看到有这么个机关,没想到失败了,让甘九也钻进来,” 很快甬道跑到尽头,这里是一间不大的石室,上下左右布满了石头, 令我惊讶的是,在石室中间,有一座和真人等大的石像, 石像刻的是个僧人,僧衣样式古怪,这位僧人慈眉善目,双脚迈开,似乎正在风尘中赶路,那种沧桑感无法言说, 这时甘九也杀到了,他万万没想到这里居然另有洞天,他不急着杀我们,问道:“这是谁,” 李大民说:“这位高僧叫畺良耶舍,甘九,你不是一直想学白莲教十六观的心法吗,我告诉你,这个和尚就是十六观的创建者,” 他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很久之前还是在凤阳山的时候,当时还有罗二米和老张师傅,我们讨论白莲教,老张师傅好像提了一嘴,他说十六观最早是由一个叫畺良耶舍的西域和尚从外国翻译过来的,译成汉语叫《观无量寿经》, 没想到,十六观其实就是这位畺良耶舍创建的,他只是借故说翻译, 李大民看甘九还有些怀疑,便说:“咱们进来的时候,走廊里写了很多大大小小繁体的‘观’字,就是这位畺良耶舍和尚写的,甘九,我们手头只有前四观,你要学习十六观,这里就藏着全部的秘籍,” 甘九眼神迷茫,看着这尊石像, 我也赶紧劝:“甘九,咱们之间没有什么利益关系,你无非是想得到十六观的心法,它就在你的眼前,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 甘九放下木剑,剑身藏进身体里再也不见, 他走到石像前,迟疑片刻,伸出手在上面摩挲, 李大民低声对我说:“你知道畺良耶舍是谁吗,” “谁,”我问, 李大民道:“就是安歌前世中的一世,” “啊,”我大吃一惊, 李大民说:“根据我看到的来推断,安歌在轮回到畺良耶舍这一世的时候,来到这个地方顿悟自己的身份和任务,他没有进入凹槽赴死,而是有了人的独立意识,他不想成为硅基生命任务的一部分,他抛开了硅基生命,直接和母体联系,” 我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李大民说:“他想永远都以人的形态活着,不想再跟随硅基生命的本体探索宇宙,迁移到下一个星球,” 我倒吸口冷气,李大民说:“这就是十六观发明的初衷,” 我一时无语,看着甘九摩挲石像, 我低声说:“大民,趁他在这分神,咱们赶紧走,” “走,上哪,”李大民疑惑着说, 我大吃一惊,赶忙说:“离开这里啊,” 李大民沉思片刻:“王哥,要走你走吧,我留在这里,” “你……你什么意思,”我大吃一惊,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李大民淡淡笑:“因为我也要修习全白莲教的十六观,这是难得的机缘,” “你……你……你疯了,,”我惊讶地说不出话:“甘九在这里,你敢学,” 李大民看着我,说:“他在这和我学东西有什么必然关系吗,”他叹口气:“王哥,自从我知道了宇宙母体和硅基生命之后,我的世界观和道德观已经发生了彻底的变化,以后看待事物,不能再用人的角度了,太狭隘,” “不用人的难道用兽的,”我气笑了, 李大民很严肃:“我们的眼界要开阔,要学会跳出自己,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宇宙社会学,以后人类迟早要遇到别的文明,要学会用宇宙宏观的道德观来看待问题,” 他顿了顿说:“神数占卜上说,躲避八难三途的答案就在这里,这不是很明显吗,让我们修完全部的十六观,修完之后,就可以和母体沟通了,八难三途的问题也必会迎刃而解,” 我摆摆手:“我可不留在这个鬼地方,” 李大民不再理我,朗声对甘九说:“甘九,我陪你留在这,我也要修炼十六观,你放王慈走吧,” ------------ 第一百三十章 闭合的螺旋圈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你真不走,”我问李大民, 李大民哈哈大笑:“不走,王哥,这是我的决定,也?烦你出去之后告诉我哥一声,让他转告家里不要担心,我只是找个地方闭关而已,” “那你的学业呢,”我闷闷地问, 李大民道:“王哥你可真搞笑,我马上就要窥知全宇宙的秘密了,你让我去上那个人类的大学,哪头轻哪头重,你不要管了,你告诉我哥李扬,他自有分寸,” 他交代完这些,对甘九说:“老甘,咱们没什么血海深仇,我留下来陪你一起修行,互相切磋还能有个进步,” 甘九看看他,“嗯”了一声, 我看着李大民,轻轻叹口气,李大民这人可以,日后必成大器,想干就干,与蛇共眠,这才叫快意人生, 我想想说:“外面背包还有些水和吃的,我一会儿拿进来都留给你,” 李大民摇摇头:“不用?烦了,当年畺良耶舍独自在这里闭关修行,他不可能让自己饿死渴死,肯定会有办法的,我对这个不担心,” 这时甘招手让李大民过去,我也过去看,甘九说:“这具雕像不是刻出来的,” 我们面面相觑,他轻轻抚摸着石像:“表面光滑、无斧凿之痕、浑然天成、地上也没有、雕刻的残渣,” “说明什么,”我问, 情形很怪,刚才我们还和甘九要死要活的,如今居然统一了战线, 甘九身上很有点妖性,所谓妖性不是说滥杀无辜,而是极度的自私,对于障碍,他除之后快,而一旦没有利益关系,他懒得看都不看一眼, 就算这样,李大民的处境也是极危险的,不一定什么时候,甘九就会觉得李大民的存在对自己是个威胁,便会出手杀了他, 李大民应该想到这一层,他还是要留下来,我无法相劝,反正这事从头到尾透着匪夷所思有悖常理,以后的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谁也不好说, 甘九说道:“这尊雕像、是自然形成,” 李大民兴奋:“看样子这里还有其他的秘密,藏着我们目前无法了解的秘密,” 我意兴阑珊,身体疲惫到了极点,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停留,我看看李大民:“那我走了,” 李大民盘膝坐在地上,似乎要进入定境,他点点头:“走好,” 我觉得李大民比我更适合修行,他的心念极其坚定,我看看甘九,叹口气,没说什么,慢慢走出去, 穿过?暗甬道,心情晦暗到了极点,进来的时候是一群人,出去的这一刻,恐怕只有我自己了, 我来到洞口,寻找李大民按过的机关,摸到凸起,使劲按了按,洞口的巨石上升,打开了门, 我站在洞口一时失神,这个洞的开启方式太人类化,不应该是硅基生命所为,想来应该是畺良耶舍后来另辟的空间, 整件事玄妙无比,安歌的前世畺良耶舍创建了白莲教的十六观,而后发扬光大千年,传到我这里,我和这一世的他又回到了一切的起点, 从开始到结尾,跨越千年,形成一个闭合的螺旋圈, 我来到外面,上了石台,看到里面的液体渐渐消散,安歌苏醒了,他缓缓从凹槽里爬着坐起来,他看看我,笑:“你们都知道了吧,你和李大民推测的这一切离真正的现实已经不远,” 我惊疑:“刚才发生的什么,你都知道,” 安歌点点头,疲惫地说:“知道,别忘了,我也是硅基生命的一部分,不过有一点你们没有想到,” 我看他:“什么,” 安歌说:“你们看到的这个石台并不是硅基生命,准确的说,不全是它,只是它的一部分,它是由很多部分组成,甚至包括整个地洞的全部体系,都是它,我不是它的灵魂,我也只是整个生命的一部分,硅基生命的特点就是,局部是整体,整体是局部,” 我目瞪口呆,完全无法想象如此一个生命体的存在, 安歌道:“这一世我已经完成任务,该走了,我已经打开洞窟所有的通道,趁我还活着,赶紧离开这里,我一旦死了,轮回而去,星盘再次运转整个洞窟会重新封闭,” “啊,”我大吃一惊,没想到会是这样, 安歌缓缓从石台上下来,慢慢往外走,每一步都很缓慢,我看着他的背影,这一刻他如同一个千岁老人, 他一边走,一边说:“星盘上刻着母体在宇宙里的位置,它是我唯一的家园,希望未来的未来,有那么一天,我会重新回到那里……” 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暗里, 我陡然醒悟,赶紧走,等安歌一死,我就出不去了, 我夺路狂奔,用尽力气,跑出了洞窟,外面是放置星盘的墓室,干尸还扔在地上,室内到处都是鲜红色的残骸,我想起来,那张怪嘴就是在这里爆炸的, 我胃里翻涌,有点犯恶心,正要往外跑,忽然看到地上的角落有个赭?色的东西,埋在血肉中,有点像琥珀, 我走过去,强忍不适捡起来看,这一看就怔住了,它确实很像是琥珀,大概两个指节长短,竟然隐隐成人形,有鼻子有眼的,看过去竟有点像?九婴, 我心念一动,?九婴让大嘴吞了,然后大嘴自爆,两者有没有联系呢,?九婴确定是死了吗,怎么会出现这么个东西, 我想了想,揣进兜里,现在没工夫细想,拿回去再说, 我一路狂奔,顺原路回去,虽然没了手电,但毕竟还有?九婴给我的灵引, 在?暗中穿梭,很快跑出了洞口,外面应该是岔路群的,可到了这里一看,岔路没有了, 我差点跪在地上喊上帝,幸亏安歌,要不然非活活困死在这里,就在这时,前面的路忽然隐隐出现影子,影子正是岔路的模样,似有似无,逐渐清晰起来, 我马上明白怎么回事,安歌快死了,他一旦死去,就失去了对这里的控制,岔路就会重新出现, 我急眼了,趁着岔路还是影子状态,赶紧跑进去,也不管那么多了,就是一口气往前跑,跑的肺管子都快炸了,终于跑出岔路迷宫,再往身后看,岔路已经实体化,再想回去已经不可能了, 我心下怅然,李大民算是彻底封在里面了,希望他能尽快修行到十六观的巅峰,才能破这个局, 我从山缝里挤进去,好不容易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间墓室,房间里布满人俑,墙上还有硕大的星座图案, 这时,我看到了老广,他站在人俑里,痴痴看着墙上的图案,他也出来了, 我咳嗽一声,他马上惊醒,回头看我,惊喜说:“小王,你还活着,” 他走过来,拉着我的手,激动地说:“好,好,咱们两个都在,” 老广对后来发生的事一概不知,他更不清楚这里的秘密,我不可能告诉他,这里的秘密太过重大,一旦泄漏,后果不堪设想, 我轻声说:“这里太危险,咱们走吧,” 老广看墙上的图案说:“你知道这个图案是什么意思吗,知道的话告诉我,它困扰了我十年,” “那是一幅地图,”我平静地说:“里面记载了一个大秘密,” 老广看着图案喃喃:“地图,地图……你能破解吗,” 我苦笑摇摇头, 老广说:“我回去就找高人来解开这张地图,等找出秘密之后,我再约上你,咱们一起去,” 我没告诉他,这个地图是星座图,秘密都在外太空呢,他恐怕穷尽一生也难得真谛,不过也好,让他琢磨去吧,人总得有点事干,总比他到处盗墓强多了, 我和老广从墓里爬出来,外面已是?昏,我一阵眩晕,竟然不敢想象发生的一切是真实的, 在墓里发生的事情,如同一场?粱大梦,一切的细节都虚无缥缈起来,不那么真切了, 我和老广从山里出来,一直走到半夜才回到青羊堡,我们找了家旅店休息,这一路折腾,什么都丢了,我的背包、手机还有手电,现在是身无分文,除了没光着屁股,其他什么都没了, 老广兜里略有些钱,勉强够住一晚上的,我们窝在一个二十块钱的小房间里,老广出去找老板借电话,给一个伙计打了电话,告诉他明天开车过来, 我太累了,顾不得环境多差,全身像是散了架一样,闷头就睡,经过这次下墓,老广对我的态度特别好,拿我当了亲兄弟, 估摸是他在墓里贪生怕死,关键时刻抛弃伙计,良心强烈不安,算是拿我补偿吧, 他如何抛弃陈小猫的事我提都没提,就当不知道,这件事永远成为老广自己的秘密,那是最好的, ------------ 第一百三十一章 鬼来了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好好休息了一个晚上,睡得跟死猪一样,第二天一大早被推醒,迷迷糊糊看到老广跟我说了什么,实在是睁不开眼,又昏昏沉沉睡着了, 等再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我都睡傻了,坐在床边愣半天,忽然想起老广,急忙去敲隔壁的门,开门的是个老娘们,说话一口东北腔:“干哈,” 我往里看看,老娘们急了:“看啥看,你是干哈的,” 我说:“老广呢,” 老娘们不耐烦:“找错了,什么老光老亮的,没有,”随即把门重重关上, 我赶紧跑到前台,问旅店老板,老板告诉我,那人一大早退房走了, 我彻底懵了,老板告诉我,那人已经给你预付了房费,可以在这里住上一个礼拜, 我苦笑,我一分钱没有,难道留在这打工挣路费吗, 我实在没办法,把认识的人想了一圈,老猪、林波、铜锁这仨人这都可以来救我,一个电话就能搞定,可问题是,这三个人的电话我一个都想不起来,现在都是智能手机,快捷方便,随便敲个姓,电话号码就能出来,谁没事去背这些东西, 现在我手机也丢了,找谁都找不着, 想了想,现在唯一能帮我脱困的,也就是爹妈了,家里的电话号码永远也不会忘, 我是实在不想?烦家里,这也是没办法,借前台老板的电话给家里打过去, 等了片刻,接电话的是老爸,我不好意思说自己被困在外地,吱吱唔唔先寒暄两句,老爸说道:“小慈,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我愣了,随口说:“啊,知道了,” 老爸叹口气:“你木爷爷正在家里,暂时能保护住你妈,既然你知道了,那就回来吧,本来我觉得你回来也没用,别耽误你城里的正事,” 我都傻了,赶紧说:“爸,我妈怎么了,” “你不知道啊,,”老爸叹口气:“你妈中邪了,被脏东西缠上了,要有时间就回来看看吧,” 放下电话,我牙龈都疼,上火上的,怎么一件事跟一件事,我压根没跟老爸提自己被困在青羊堡的事,没法张口, 我深一脚浅一脚回到屋里,坐在床上发呆,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飞回家,可现在困在这鬼地方,怎么办呢, 这时,我无意中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张银行卡,下面垫着纸条, 我赶紧拿起来看,上面写着:“小王,我先走了,这是给你的酬劳,密码6个6,” 底下没有落款,我知道是老广留下来的,醒了以后着急忙慌竟然没发现, 他留下的是工商银行卡,我大半夜出去,在镇上走了两条街,才找到一个工商银行的自动取款机,把银行卡插进去,打开账户,上面的数字后面跟着一串0,我数了好几遍才数清楚,10万, 我长舒口气,别说啊,老广可以啊,讲究人, 前前后后为老广这单业务跑下来,能有二十万了,也算发了笔小财,我取了五千块钱,随便找了个馆子先吃点饭,本想连夜回家的,可镇子上找不到车,只能等到明天, 我又找了家社区诊所,把身上的伤口处理了一下, 回到小旅店住了一宿,第二天退房离开,我问老板能不能租到车和司机,要去远地方,价钱肯定不会亏待, 老板打电话联系了他的侄子,他这个侄子就是跑长途的,时间不长开着小货车到了,我和他也没废话,现场拍了一千块钱,以最快速度把我送回家, 小伙子也是爽快人,让我上车,发动车子走人, 他跑的大部分是高速国道,到底是老长途,还有很多小路都门清,节省了很多时间,下午临近傍晚的时候到了村口, 我让他到家坐坐喝口水,他摆摆手,说回去还有别的活,掉转车头回去了, 我一路小跑到家里,刚进院就听到有人大吼一声:“王慈,你还敢回来,,” 我顺着声音一看,原来是木淳,他急匆匆过来抓住我:“王慈,要不是因为你,我能遭那么大罪,” 上次他帮我画了大姑姐的画像,染上了脏东西,这么多天过去了看样子是没事了,我赶紧道歉作揖,木淳气哼哼说:“这次也就是阿姨出事了,要是换你撞鬼,我和爷爷才懒得管你,死了才好呢,” 他这是气话,我没跟他计较,赶紧往屋里去, 木淳看我着急的样子,气也消了,不想跟我计较,我们一起进到屋里, 到了里屋,掀帘进去,我看到老妈坐在炕的最里面,围着她一圈摆了个阵,燃着几盏油灯,油灯下面还垫着几张黄色的符纸, 老妈精神状态挺好,看到我,跟老爸埋怨:“老头子,你也是,把小慈叫回来干什么,他在城里那么忙,” “妈,你没事吧,”看她这个样子,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这事赖妈,也是赶巧了,都是命,”老妈叹口气:“多亏你木爷爷在,” 我看到木老先生也在,赶紧说:“木爷爷,谢谢你了,我妈这是怎么了,” 木老先生说:“她是撞煞了,被恶鬼盯上,我现在布下三关钉魂阵,七天之内不能出阵,到时候恶鬼找不到她,自然就会离开,” 我看着炕上的油灯和符纸发愣,说道:“这阵法有用吗,” 旁边木淳不高兴:“王慈,你会不会说话,爷爷布置的能没用吗,” 木老先生说:“儿子关心母亲是应该的,王慈,三关钉魂阵最早取自茅山术,恶鬼和畜生最为接近,它们需要靠人的生气和阳气来辨别方向,我这个阵法锁住了你母亲的阳气,恶鬼自然不觉,几天后便会离开,” 我长舒口气,赶紧抱拳:“多谢木爷爷,” 老爸说:“正好小慈回来,木先生,咱们晚上就在家里吃饭,我好好弄一桌,” 木老先生摆手:“不急,等恶鬼走了再摆庆功宴,我告诉你们爷俩,七日内,不能让油灯熄灭,要时时续火,否则大事不妙,小淳,咱们走吧,” 我和老爸把他们爷俩送到院外,千恩万谢, 等回到屋里,就剩我们三口,我想把十万的银行卡给他们,想想还是算了,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村人,骤然拿到十万块钱肯定炸了,我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现在正值多事之秋,等这件事完了再跟他们说吧, 老妈怎么会平白无故撞煞了,我问她,她也不说,怕我担心,让老爸赶紧准备晚饭, 都这个样子了,我没心思让他们开火,我跑到村头的小超市买了一兜子好吃好喝的拿回来, 我们三口美美吃了一顿,晚上老爸让我赶紧睡觉休息,大老远来回折腾,肯定累了,我哪能去睡,我担心地说:“这些油灯不能离人,晚上得添油,我看着吧,” 老爸想想说:“这样吧,咱爷俩一人一天,盯完这七天,白天倒没什么,恶鬼不敢来,主要就是晚上,油灯每隔两个小时要添一次油,今晚我来,手机已经定好了闹钟,” 从墓里出来,浑身的疲乏劲一直没缓过来,我去睡觉了,精神不足硬在这撑着,也耽误事, 睡到下半夜,我正睡得香,忽然听到院子里有狗叫声, 那是我家养的一只老柴狗,平时拴在院里,名义上是保家护院,我们这个村子路不拾遗,本乡本土没什么小偷,这只老狗平时吃了睡睡了吃,没事就趴在狗窝里不出来,从来就没叫过, 今晚这是怎么了, 畜生,比如狗猫之类,突然有了反常的变化,我们当地的土话叫“反性”,意思是性情突然反常,肯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要发生, 我本来不想理会的,可狗叫一声接着一声,大半夜传出多远,我躺不住,从床上起来,在柜子里翻出手电,随便套了件衣服,趿拉着拖鞋出来, 来到爸妈的卧室,关着门,里面没有声音,我没打扰他们,穿过厨房出了正堂,来到大门口,用手电往院子里照, 今晚黑夜森森,我看到老柴狗跑出狗窝,对着院子的东北角狂叫,一声接一声,声音叫的特别惨烈,有股不扯坏嗓子就不罢休的架势, 我用手电照了照,黑糊糊的什么都看不见,正要走过去看,身后响起老爸的声音:“关门,别出去,” 我回头看他,老爸站在黑暗中,表情很严肃:“赶紧关门,” “怎么了,”我问, 老爸说:“鬼来了,” 我浑身汗毛倒竖,赶紧把门关上, 老爸在黑暗中说:“你木爷爷告诉,这七天里每到晚上这个时间,那只鬼就会来,先是进院,然后就会进屋,它在找你妈,除了你妈,它对其他人不感兴趣,一会儿你赶紧回自己屋,关上门,不管外面出现什么动静都不要管,” 我听得心惊肉跳, 老爸说:“你要是害怕,以后这七天晚上都由我来管油灯,” ------------ 第一百三十二章 进来了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老爸这么一说,反而激起了我的好胜心,我也算经历过这么多事了,尤其是古墓之行,再匪夷所思的事都碰上了,我倒要看看这个鬼是什么样, 怕老爸担心,我没有站在门口,回到自己的房间,哪能睡得着,我倒了杯热水刚想喝,忽然外面传来风铃声,我们家正堂的大门上挂着一串风铃,此刻门是关着的,风铃却无风自响了, 我心怦怦跳,难道鬼进来了,真让我出去看,一时还有些胆怯, 我主要是担心父母,老爸说过,这个鬼找不到我妈,自己就会离开,大事为重,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耳朵支棱着,听着外面的怪声,熬到快天亮的时候,才睡过去,这一觉睡到中午,外面阳光照进来,我从床上爬起来,头昏脑涨的,睡眠质量特别差, 我靠在床头点燃一根烟,自从古墓里出来重回人间,感觉哪哪都不舒服,也过去好几天了,却是一身疲劳得不到缓解, 我趿拉着鞋从屋里出来,看到木老先生来了,正和老爸嘀咕着什么,我过去打招呼,木老先生说:“正好小慈来了,你也看看,” 他一摊手让我看,在他的手里有几个怪里怪气的东西,像是大蒜,却是?色的,细看起来形状又有点像骷髅, 我吓了一跳:“这是什么,” 木老先生说:“这东西叫金鱼草,也叫鬼头花,今天早上,你爸爸在房梁上发现的,” 老爸点头:“今早我一开门,就看到外面屋檐下面长满了这东西,” 木老先生说:“这种花不适宜在咱们这里生长,气候不行,可偏偏却长在你们家,” 我听得脖颈冒凉风:“这种花有什么讲究吗,” “此花在中医里可入药,只是花形酷似人脸,是为不祥,这东西跟你们家惹上不干净的东西有直接关系,”木老先生说, 我心情郁郁,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 木老先生又交待了几句,告诉老爸,这几天晚上看灯你就自己来吧,别让王慈盯着,他还是个孩子,到时候别出什么岔子, 老爸赶紧点头,把木老先生送走, 我袖着手在院里检查,重点来到昨晚狗叫的东北角,那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此时老柴狗已经缩在狗窝里睡着了,可见昨晚折腾不轻, 家里暂时没什么事,鬼再嚣张也不可能大白天顶着日头来闹妖,老妈情绪倒是不错,能吃能喝的,就是这几天不能离开炕头的法阵, 我呆着实在烦闷,在村里四处溜达, 我们村外有一条大河,名为二龙河,流经十里八村,也算是这方土地的母亲河,从小光屁股的时候我就在河里玩了, 这条河水质特别好,前些年有外商想在河边建厂,听说要往河里排什么废物,所有村子都发动起来,村民们上街拉横幅,给上面很大压力,厂子刚打下地基,村民们就来捣乱,不是今天丢这个,就是明天丢那个,当时闹得沸沸扬扬,投资商也跑了, 附近这十里八村平时矛盾也挺多,为一块自留地都能群殴,但在二龙河的问题上,所有人都同仇敌忾, 这么保护还保护对了,现在难得见到这么一条干净的河,许多城里人还开着车组团自驾游来这里度假, 我来到河边,看着清澈的河水蜿蜒流过,心情好了一些,伸了个懒腰,突然我看到很远的河对岸,有个人正在钓鱼, 这是个半大老头,大概五十来岁,胖胖乎乎,具体长什么样看不清,天热戴着一顶斗笠,肩膀搭了条毛巾,正在垂钓, 可以肯定,他不是村里人,邻村好像也没见过,可能是城里来走亲戚的,我仔细看了看,这老头垂钓竟然用的是自制竹竿,整个人很怪,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可怎么怪又说不上来, 我蹲在河边,一边玩水一边看着他,日头明晃晃的,我有些眩晕, 就在这时,我兜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嗡嗡颤动,伸手进兜,心里一颤,这是?九婴留下来的那个类似琥珀的玩意,此时此刻,不知为什么,它居然在自颤不停, 我用手握着它,一股热流瞬间顺着手掌攀爬至头顶,我忽然想起来,?九婴生前曾经在我的脑海里留下了灵引,这玩意还好用吗, 我闭上眼睛,尝试用灵引去看世界,脑海中瞬间出现了即时的场景图,还是青草地、大山、河流,只是所有的场景都失去了颜色,只有?白灰三色,就在这时,我看到了那个钓鱼的老头, 这一看,我顿时震住,在灵引形成的景象里,这个老头竟然不是人,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像一只全身赤裸的胖猴子趴在草丛里,他的双眼是鬼魅一样的亮光,类似于数码相机拍出来的红眼, 我吓得心脏狂跳,不敢再看,赶紧睁开眼,场景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这时,钓鱼的老头忽然侧过头看过来,像是看到我了, 我头皮都炸了,连滚带爬跑进草丛里,迂回绕弯抄了个远路回村, 这一路我都心惊肉跳的,想了想,可能是灵引出的问题,一个人怎么好端端的能看成猴子呢,马上要中午了,村里不少人从地里三三两两回来,我想用灵引看他们,可又不敢,怕真看出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那就?烦了, 我总有种恍惚的感觉,从墓里出来后好像并没有进入正常的现实世界,现在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 这种想法很可怕,我极力要把它从意识里排除掉, 回到家,老爸正在院子里摆桌子,准备吃饭, 我跟他说,刚才看到一个老头在河边钓鱼,穿着形容了一番,老爸摇摇头,说没见过这样的人, 我心下狐疑,趁着老爸忙活的时候,闭上眼睛,尝试用出灵引,顿时脑海中成像,我清清楚楚看到老爸还是老爸,并没有变成什么其他东西, 我长长舒了口气,他吗的,吓死爷了,还真以为自己进入一个恶鬼世界, 我心情轻松了不少,和老爸吃着饭,我想到一个问题,今天晚上恶鬼还是要来我家,莫不如用灵引看看,是个什么东西, 我跟老爸说晚上我来看阵,老爸犹豫了好长时间,可能是怕撅了我的面子伤我的自尊心,勉强说:“好吧,咱爷俩一起看灯,” 我本来让他去休息,可想想老爸指定不放心,也睡不好,莫不如一起看着,这叫上阵父子兵, 很快到了晚上,老爸把油灯重新添了油,一时半会也不用照看着,我们三口在屋里说话,他们主要问我城里的生活,我添油加醋说了一些单位的事,老两口乐得咯咯的,说着说着,聊到对象的问题,老妈一个劲催促我找对象,说农村像我这么大的小伙子,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我们正聊着,突然院里响起柴狗汪汪的叫声, 本来很热切的气氛顿时压抑起来,老爸低声说:“来了,” 我心跳剧烈加速,老爸说:“小慈,你要是害怕就回屋去,” “没事,”我说,我来了狠劲,想看看这个恶鬼是何方神圣, 这时,大门上的风铃突然响起来,随之院里的狗叫声竟然渐渐小了,给我一种强烈的感觉,那个恶鬼已经从院里来到屋里, 屋里有个沙发,老爸让我坐沙发,而他坐在炕边的椅子上,随手把屋里的灯关了, 屋子里唯一的光源就是炕上那三盏幽幽而亮的小油灯, 我紧张地看着屋门,此刻门窗紧闭,门上还上着锁,这个鬼会怎么进来呢, 老爸轻声对我交待,不管发生什么千万不要说话,就当什么也没看见, 老妈有点紧张,她盘腿坐在炕中间,两只手捏在一起, 就在这时,门上挂着的帘子突然无风自动,掀了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进来了, ------------ 第一百三十三章 心头血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随着门帘晃动,油灯也起了变化,房间门窗紧闭,灯火却左右摆动得分外活跃,像是有风,却感觉不到, 老妈和老爸都是神情紧张,靠着床边第一盏灯的火苗微微摇晃,眼瞅着要灭了,老爸赶紧起身,拿起铜钎,挑了挑灯芯,火苗就在灭和不灭之间晃动, 紧接着第二盏油灯也起了变化,将将要熄灭,老爸用钎子再挑挑这盏灯的灯芯, 虽然看不到有什么东西在,但整个房间的温度似乎下降了好几度,阴森森寒气逼身,我闭上眼睛,凝神入定,用出灵引来观察, 脑海中渐渐出现影像,我顿时吓懵了,屋里除了我们家三口,又多出一个人, 这是个全身赤裸的老太太,满头白发,身体骨瘦如柴,可偏偏肚子奇大,像是怀了孕,老太太看不见脸,正费劲地往炕上爬,她爬过的地方,会带动一阵风,火苗左右晃动,将将欲熄, 此时老爸正在用钎子挑第三盏灯的灯芯,老太太就在他的旁边,我吓得差点叫出来,还是忍住了, 老太太明显就是缠着老妈的恶鬼,她看不到我们,我们也看不到她,我是加持了灵引才知道她的存在,还是忍忍吧,等她走了就好了, 老太太在炕上爬了一圈,一头灰白色的头发把脸挡得是严严实实,完全看不清长相,像个老疯子, 她从炕上下来,佝偻着身体,没有离开屋子,而是像猿人一样在地上兜圈, 我坐在沙发上,紧张的都快尿了,盼着这只鬼赶紧走, 老太太转了几圈,忽然在我的面前停下来,我心脏狂跳,呼吸都要停了,她能看见我, 她慢慢走过来,来到我的身前,我在沙发上一动不敢动, 她越走越近,还真是冲我来的,似乎特别感兴趣,她缓缓爬上我的身体,以极其暧昧的姿势,面对面坐在我的膝盖上, 鬼本来无形,可不知为什么,我的膝头有巨大压力,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 她慢慢凑近我,我闻到一股极为腐臭的味道,刹那间头皮炸开了一般,鸡皮疙瘩爬满全身,房间里十分安静,油灯火苗燃烧的声音清晰可闻, 老太太伸出鸡爪一样的手,开始抚摸我的额头,我猛然一惊,那里是?九婴下的灵引,难道是这东西吸引她来的, 我不敢再用灵引,赶忙睁开眼,看到眼前空无一人,屋里还是?森森的,老爸正在和老妈说话,老爸看着灯火说:“老婆子没事了,鬼走了,” 我坐在沙发上动都动不了,全身压力还在,好似鬼压床, 我没法说话,呼吸不畅,头竟然开始犯晕,这时,老妈说:“他爸,你去看看小慈,他是不是睡着了,沙发没铺没盖的,让他赶紧回屋睡去,” 老爸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向我,我心急如焚,可偏偏不能出声,不能动作,老爸已越走越近, 我再次闭上眼睛,灵引成像,老太太已经完全趴在我的身上,直直看着我的额头,像是一条剥了皮的怪蛇,满身??糊糊的, 她缓缓俯身,用嘴对着我额头上的灵引,拼命往外吸,我看到额头里灵引的位置出现一个莹莹的光晕,像是鹌鹑蛋,表面极其光滑,在老太太的吸食下,这团光非但没有被抽走,反而自转起来,越来越快,转的我头都晕了, 可以肯定,是灵引吸引了恶鬼, 我被鬼压得全身骨节嘎吱嘎吱怪响,老爸走过来了:“小慈,赶紧回屋睡,别在这躺着,容易着凉,” 他拍拍我,在灵引的影像中,他的手拍到了那只鬼,并没有拍到我, 这时候,我努力突破束缚,喊了一声:“爸,别靠近我,鬼没走,” “啊,”他惊叫一声,往后退了几步,碰倒了椅子,椅子倒下的同时,卷起阵风,“呼哧”一下,居然卷灭了炕边的油灯,火苗挣扎了两下,熄了, 老太太本来趴在我的身上,像是忽然觉察到了什么,她从我的身上退下来,佝偻着站在地上,缓缓看向床头, 老妈正拿着打火机,慌里慌张去点那个熄灭的油灯, 老太太一步一步走到床边,我急了,赶紧起身,闭着眼凭空去抓她,老爸都看傻了:“小慈,你干嘛呢,” 我急着说:“那只鬼没有走,它看到老妈了,” 老太太上了炕,老妈手忙脚乱,打火机此时怎么也擦不出火星,老太太往里爬,炕上铺着的那些符咒对她一点作用都没有, 我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来到炕边,伸手去抓老太太的脚腕,明明能看到,却一手抓空,我这才知道什么叫人鬼殊途,鬼本来就无形无体,它是一种很玄妙的存在, 老太太已经到了老妈跟前,我眼睁睁瞅着老太太竟然像穿过虚像一样穿过老妈,两者渐渐融合在一起, 老太太进到妈的身体里, 我站在炕边,遍体生寒,我缓缓睁开眼,看到老妈垂着头坐在炕的最里面,屋里的气氛紧张到能拧出水,老爸轻声说:“老婆子,老婆子……” 老妈抬起头,看着我们爷俩,忽然露出一个极为鬼魅的笑容,她猛地擦亮打火机,用火苗去燃窗帘, 布窗帘见火就着,呼哧一下,火苗窜出来了, 我再次闭上眼睛,调用灵引,清清楚楚看到老太太就在我妈的身体里,她一脸阴森神色,控制着我妈用打火机又去烧被子, 老爸上了炕,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符咒都扫到一边,一把抱住老妈,他大声叫:“小慈,去厨房端水来,水火无情,赶紧灭火,” 屋里乱的不像话,我赶紧跑到厨房用脸盆端了一大盆水来,等进了里屋,看到里面的情景差点把盆打翻,老妈正在声嘶力竭的喊着,满炕打滚,老爸幸亏是种地的出身,手上有把子力气,紧紧抱住老妈,这时窗帘上的火苗越来越大,我也顾不得许多了,一脸盆的水全都泼过去,终于把火浇灭, 炕上炕下全是水, 老爸急着说:“赶紧去请木先生,” 我这才反应过来,推门出去,撒丫子狂奔,大晚上的村路连个人都没有,我借着月光跌跌撞撞好不容易跑到木老先生的家,我拍着院子门,大声喊:“木爷爷,木爷爷,” 时间不长,灯亮了,木老先生披着衣服出来,看我这么着急马上明白怎么回事,他把院门打开:“是不是油灯灭了,” 我哭丧着脸:“我妈被鬼上身了,” “你先回去,我马上到,”木老先生转身回屋,看样是去拿东西了, 我不放心家里,又往家跑,刚到院里,就看到村长领着一些村民到了,村长问:“怎么回事大半夜的,折腾什么呢,” 我不想让这些人看笑话,把村长拉到一边低声说:“我妈被鬼上身了,” 村长明显知道这个事,皱眉说:“不是让木先生看好了吗,” 我垂头丧气:“说来话长,我刚才去请木爷爷了,他说马上到,” 村长挥挥手让那些村民都回去,他跟我进到里屋,进去一看,我们两个人都吓住了,我妈手里抄着剪子正在狠狠扎着老爸的手,老爸就这么抱着她不撒开,满手都是血,他咬着牙不放声, 我眼泪马上出来了,村长反应很快,一个箭步过去死死抓住我妈的手,使劲往下掰,想夺下剪子,谁知道我妈力气极大,剪子没夺下来,她反手就是一下,正戳向村长的眼珠, 情形不好,我手疾眼快,抓着村长的裤腰带使劲往后一拽,一剪子戳空,只是给脸划出个口子, 我和村长一起摔在地上,他捂着脸,全是后怕的神色,刚才那一瞬间,稍微有点差池,一个眼珠就没了, 村长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狼藉一片的炕,大怒:“哪来的恶鬼,胆大包天,跑这撒野来了,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说着,他就要穿鞋上炕,准备来硬的, 这时门开了,木老先生带着木淳进来,他一扫房间里的情景,马上心里有数,对木淳说:“小淳,你和村长,你们两个上炕,把住她的两只手,” 木淳和村长飞身上炕,一人拽住一只手,老爸在后面死死抱住我妈, 木老先生把随身褡裢放在一边,从里面取出一根长长的银针,对我说:“小慈,母子连心,救你妈需要用你的心头血,” 我哭着说:“木爷爷,只要能救我妈,你随便在我身上招呼,怎么都行,” 木老先生让我脱下衣服,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他突然出手如电,把银针扎向我的心脏,我刚觉得疼,银针拔了出来,上面浓浓凝着一滴鲜血, ------------ 第一百三十四章 陈光棍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木老先生把针尖上的血抹在自己右手的食指上,然后飞身上炕,蹲在我妈面前,用这滴血在她的额头快速写字, 仅仅这一滴血,便让他写出了一个“敕”字,说来也怪,血字一成,我妈竟然不闹了, 我心脏一阵阵刺痛,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现在也没心思理会这个, 木老先生让村长他们几个,小心翼翼把我妈平放在炕上,木老先生念动几句口诀,双手不停变化指印,在我妈额头上压了一压, 他从炕上跳下来说:“我刚才用镇鬼符把附在身体里的恶鬼暂时封住,但不是长久之计,必须要从根上想办法,对了,布下的阵法是怎么破坏的,” 我叹口气说起来,说今晚我和老爸看阵,结果那恶鬼进来了,趴在我身上,我在沙发上被鬼压床,老爸为了叫我,慌乱之中一盏油灯的火苗熄灭, 木老先生看看我若有所思,没有过多追究为什么我会被鬼压,木淳不客气说:“王慈,你怎么谁都祸害呢,” 他这一句话我就火了,火冒三丈,我现在胸口还疼呢,恶鬼找上我纯属意外,我哪知道黄九婴下的灵引这么邪门, 这小子算是跟我结下仇了,我冷冷说:“你别满嘴喷粪,说的是人话吗,” 老爸瞪我:“怎么跟客人说话的,” 村长打圆场:“你们两个孩子就别掐了,现在赶紧解决问题,要是大家知道咱村里有恶鬼,明天非炸窝不可,木先生,你法力高强,看看有什么办法能一劳永逸,” 木老先生道:“本来我以为布阵七天,恶鬼自退,没想到出这样的岔子,这是天意,既然它得寸进尺,就别怪咱们不客气了,” 我始终不知道老妈怎么惹上恶鬼的,他们也不跟我说,现在已经这样了,没什么可隐瞒,我便追根溯源问怎么回事, 老爸告诉我,事情非常寸,就发生在几天前, 我们邻村有个屯子叫陈家村,里面大部分都是陈姓人家,我们王家还有亲戚,有个表姨嫁到了陈家村,那天没事,天儿也好,我妈到陈家村看妹妹,姐俩见面有说不完的话,不知不觉到晚上,我妈要回去,她从来不在外面过夜, 两个村子相距不远,隔着也就是一条河,农村人走夜路很平常,熟门熟路的没当回事,当时表姨还想要个拖拉机送我妈回去,我妈说自己没那么娇气,溜溜达达就回家了, 这一回出事了, 从陈家村出来,要回我们本村,要过山路,过了山路上了桥,就算回来了,山路靠着一片坟地,都是陈年老坟,现在人都讲究火葬,也有政策,没人再往山里埋了,所以这里下葬的墓穴起码也得二十年往上, 老妈正往回走,大半夜突然看到坟地冒出黑烟,农村人相信神鬼,老妈不敢节外生枝,继续赶路,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一个人影, 这人也是陈家村的,原名不详,大家都管他叫陈光棍,这老小子今年四十多了,还是单身,家里穷,五保户,挺大的个子一直找不到对象,打了四十年光棍,恐怕这辈子连女人边都没摸过, 老妈心里就嘀咕,这人大半夜的跑坟地来干嘛,还烧起了黑烟,她马上警觉起来,陈光棍莫不是想半夜烧山, 现在正是夏季,天干物燥,这么一大片树林是见火就着,真要起了山火,前后几个村子都要遭殃, 老妈警觉性很高,悄悄进了山,藏在树木和岩石后面偷看,陈光棍此时正蹲在一个老坟前,旁边摆着厚厚几摞黄表纸,正在烧, 老妈一看气就不打一处来,你半夜烧纸也就罢了,最起码应该弄个火盆,这里山风很大,一旦吹动火星到了草堆,马上就能引起大火, 老妈别看是女的,可经常干农活,一般男的还真摆弄不过她,她当时撸袖子就要过去,这时怪象出现了, 陈光棍抄起地上一把铁锨,开始挖坟,这个坟地竖着破烂的墓碑,后面是土包,陈光棍挖起来不停,不多时周围一圈都是土, 老妈越看越怪,这小子大半夜刨人家祖坟来了, 她想回去叫人,可怕一来一回陈光棍早跑了,她悄悄抄起地上一块石头,从后面迂回过去,想看看他在干什么, 到了距离不远的地方,老妈探头一看,陈光棍已经挖开了大坑,跳到里面,正拿着黄表纸在墓坑里摆放,鬼鬼祟祟不知干什么, 老妈犹豫了一下,还是凭空大喊:“你干嘛呢,,” 陈光棍正全神贯注,大晚上的估计他也害怕,这一嗓子下去,这小子竟然吓得翻了白眼,当时躺在坑里乱抽,就跟得了羊癫疯差不多, 老妈一看坏了,别闹出人命了,她赶紧从树后面出来,没多想,跳进墓坑把陈光棍拉出来, 陈光棍抽了一阵,渐渐平复下来,看到是老妈羞愧难当,转身就跑,连铁锨都不要了,很快撒丫子没了影, 要么说老妈这人真是心善,她走就得了呗,不的,她当时非但没走,还用陈光棍留下来的工具,重新把墓坑的土填回去, 这算是功德吧,倒霉的是,从那天开始,老妈被恶鬼盯上了, 先是发烧,然后说胡话,然后现在鬼上身, 老爸把这件事说完,我感觉其中有很多疑点,疑惑地说:“大半夜的陈光棍干嘛呢,” 木老先生说:“这件事出了之后,我抽空到坟山去了一趟,找到了那座墓,看不出什么端倪,陈光棍当时应该是在墓坑里布了个法阵,可这法阵是什么,必须把坟丘重新刨开才能看到,开坟是一件极其重大的事情,不能轻易动土,我当时想着把恶鬼糊弄走就行了,用不着刨人家的坟,所以里面是什么阵并不知道,” 我看看躺在炕上的老妈,心头布满阴云:“木爷爷,现在怎么办,” 木老先生说:“这样吧,今天太晚了,明天一早我让木淳陪你去一趟陈家村,你们找到陈光棍问问便知,只有知道此恶鬼来历,才好对症下药,你母亲暂时无碍,已用血咒封住,几天内没关系,”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我把村长还有木家爷俩送出院,回来之后,看着老妈的样子,真是心如刀绞, 我和老爸把床上床下收拾收拾,一片狼藉, 都收拾差不多了,天也亮了,我疲乏至极却毫无睡意,木老先生说,让木淳陪我去,我不好意思自己先走,只能等他,现在木淳和我还闹矛盾,我们两人见面就别别愣愣的,真不想跟他一起去, 在老爸的劝说下,我勉强睡了一会儿,正迷糊的时候,木淳找上门, 我简单洗漱一下,跟他出来去陈家村,木淳说:“王慈,要不是看阿姨的面子上,我才懒得搭理你,” “你别小肚?肠,”我现在一脑门的官司,脾气特燥,没空和他打嘴仗, 木淳哼了一声,不搭理我,自顾自在前面走, 经过二龙河的时候,我无意中往对岸瞥了一眼,想起昨天那个垂钓的老头, 在我的灵引成像里,老头看起来跟鬼一样,难道我真看见鬼了,这鬼真是邪门,大白天顶着太阳就能出来, 我一想起那老头,不知为什么,浑身冒冷气,很不舒服,想到他的样子就有点犯恶心, 我们过了桥穿过山路,很快来到陈家村,我和陈光棍不熟悉,连他家在哪住都不知道,只能先去拜访表姨, 表姨还不知道我妈被鬼上身的事,看到我特别高兴,说我好几年都没来了,是不是把她忘了,我平时和这些亲戚走动很少,受不了繁文缛节,和她寒暄了一会儿,我问她知不知道陈光棍,能不能帮我们找到他, 表姨笑:“这有啥不知道的,你们找他干什么,” 我恨恨地说:“我想帮他介绍对象,” 表姨笑的肚子疼,差点没从炕上摔下去,她笑着说:“你小子最会拿姨开心,就陈光棍那德性谁跟他,别说大姑娘了,就连二婚的老娘们都不拿眼皮子夹他,懒汉一个,家里穷的除了他就是炕,” 我指着木淳说:“姨,跟你说实话吧,这位朋友是陈光棍的远房亲戚,认祖归宗来了,” 木淳勃然大怒:“你再胡说八道我就走了,” 表姨看出我和木淳不对付,她笑笑,从炕上跳下来穿鞋:“走,姨带你们去,” 我们三人溜溜达达从院里出来,一路向陈光棍住的地方去,表姨在村里的人缘挺好,大说大笑,和谁都打招呼,有老娘们问你们去哪,表姨说去找陈光棍,那些老娘们笑成一团,说你肉包子打狗, 有些好事的人,跟着我们,大家一起说说笑笑到了陈光棍的家, 到了他家我乍舌,陈光棍可是真穷啊,陈家村有着很好的地理资源,背山面河,村里还种着大片的新制谷种,相当富裕,年轻人都不出去打工,只要勤恳干活,都能盖起二层小洋楼, 可这陈光棍还住着窝棚一样的土房,一共三间,屋顶都漏风漏雨,可见穷到什么地步, ------------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天门道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表姨上前叫门:“陈光棍,开门,” 后面有人起哄:“陈光棍,别睡了,有娘们主动找你过夜,” 一群人哄堂大笑,表姨也不恼,农村就是这样,互相说个荤话开个心都很平常, 敲了半天没人应门,有人说:“这可新鲜了,陈光棍哪天不是日睡三杆,难道今天反性了,下地干活去了,” 表姨看我们,耸耸肩:“不在家,下次再说吧,” 木淳没说话, 我想了想,退后两步突然一个加速跑,一脚踹在门板上,这破门多少年都不修了,我用力极大,一脚踹开,大门一开,从里面顿时散发出怪味, 表姨站在最前面,马上捂鼻子,后面的人都陆续闻到,有人眼泪都给辣出来了,怪味腥臭难闻,熏得睁不开眼, 屋里?不拉几,一点光都没有, 众人面面相觑,簇拥着往里走,别看现在是大白天,可阳光难入,屋里又潮又阴,刚进到里面,突然前面传来一声尖叫,我停住脚往前看, 在里屋正中的房梁上挂着一具尸体,死了很长时间,天热,味道滚滚而来,原来是尸臭, 众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在这里停留,赶紧往外跑,很多人带着都有手机,开始拨打110, 我捂鼻子正要出去,木淳一把拉住我,轻轻说:“咱们不能走,一会儿警察来了,会把屋里的相关证据取样拿走的,” 现在不是和他闹别扭的时候,大局为重,我严肃起来:“好,咱们先检查,” 屋里人都跑光了,正好方便我们行事,我和他进到屋里,木淳反手把门关上,顿时光线更加晦暗, 屋子确实阴森,流淌着看不见的冷意,让人汗毛倒竖, 我好歹是经历过古墓探险的,多少还有些胆子,难得的是木淳相当有胆色,看着眼前的尸体竟然不害怕,难怪木老先生一直留他在身边,估计是想重点培养, 吊死的这个人穿着一身绿色的老式军装,他大概四十来岁的年纪,头发很长,垂着头,头发挡着脸,看不清长相,手脚下垂,皮肤已经发?了,估计死了很长时间,现在这情景不说多吓人,却有种说不出的负能量,压在胸口呼吸不畅, 这人可能就是陈光棍了,不知道他为什么自杀,他和我妈中邪的事有莫大的关系,我再怎么不舒服也得咬牙忍着, 我在屋里检查了一圈,这里家徒四壁,灶台脏得能有一尺厚的油渍,墙面被烟熏得漆?,旁边放着一个小筐,里面塞着三四个饼子,有个还被咬了一口,上面长满了绿毛, 这时,木淳从里屋出来,招呼我:“王慈,你过来看,” 我进到里屋,这是陈光棍睡觉的地方,一张破床,一个柜子,混的连电视都没有,唯一的电器就是一台老式收音机,木淳让我看的,是房间的地上, 在房间正中摆了一堆石头,显然不是屋里的一部分,在地上形成了一个类似圆圈的粗糙图案,应该是有人刻意为之,最诡异的是,石头中间扔着一只?色的死乌鸦,满身血,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木淳用手机把这一幕拍下来, “这是什么,”我惊慌着问, 木淳道:“好像是法阵,回去问问爷爷,” “是陈光棍布的吗,”我心惊肉跳, 木淳瞪我一眼:“我怎么知道,” 话没说完,外面传来警笛声,警察来的是真快,我们赶紧往外面走,还是木淳心细,拿着手机又前前后后对着尸体拍了几张照片,现在时间匆忙,不可能细细检查了, 正要出去,忽然我看到房梁下面,阴暗的地方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簇簇的,实在太?,我用手机去照亮,这一看就吓住了, 在房梁底下,生满了一大片的金鱼草,这种植物木老先生曾经在我家房梁下也发现过,看着像蒜头,上面布满了空洞,细看又像是骷髅头,最是邪门, 我没敢动这些东西,随手拍了两张照片,这才出去, 此刻院里全是人,表姨过来拉住我的手,埋怨:“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刚才找了一圈没找到你,你要出点什么事我怎么跟你妈交待,” 我吱吱唔唔对付两句,警察已经进到院里,在房子外面拉上了黄色警戒线,村长也到了,让看热闹的村民都离开,说了好几遍人都不走,反而越来越多,院里简直人山人海, 表姨告诉我,还有外村开着拖拉机过来看景的, 时间不长,有一辆金杯车开到院外,从里面下来四个人,穿着工作服,戴着口罩全副武装,抬着担架进到屋里,不多时把尸体抬了出来, 这四个人可能是专业抬尸的,尸体蒙着白布单,手耷拉在担架外面,尸体一出来,院里看热闹的人群像是水滴进了油锅,顿时炸了,全都往前涌, 村长和几个村干部维持秩序,连唬带骂, 那些抬尸人非常有经验,抬着尸体一路小跑上了车,开车就走, 警察出来进去的,又是拍照又是取证,热闹一直延续到中午头,村民们也不嫌热,地里活都不干了,看着难得的西洋景, 表姨说没什么好看的,拉着我和木淳回家,中午杀了一只鸡,做了一桌子农家菜,我跟她客气,表姨不高兴,说你再这么客气就翻脸了, 我心里有事,吃不下东西,恨不得马上回村请教木老先生,木淳倒是胃口大开,一盆鸡他能吃下去一半, 吃完之后,我们告辞陈家村,回到村里,木老先生正在照看我妈,老妈的情况现在平稳下来,不哭不闹,就是整天昏睡不醒,她的额头是用鲜血写着的“敕”字,触目惊心, 木老先生看我们回来,问怎么样了,木淳把陈家村的事说了一遍,然后把手机上的照片给木老先生看, 木老先生一看石头阵,大吃一惊,半天没说话, 我看出不对劲了,赶紧问怎么回事, 木老先生摸着下巴说:“?乌鸦是一种很邪门的生物,很多教派都用它的尸体来做法阵的引子,屋里的石头阵一定不是陈光棍弄的,他如果有这个本事也不至于穷到这份上,应该还有外人参与到这里了,这个人是个高手,他想干什么呢……” “这个石头阵是怎么回事,”我问, 木老先生有些失神,像是在回忆什么,好半天才说道:“此法阵有点像天门道的法术,” 我和木淳互相看看,感觉匪夷所思,天门道是什么, 木老先生告诉我们,天门道最早出自安徽,是从白莲教脱胎出来的,三十年代抗日战争时候,战火连绵不断,灾民背井离乡,许多底层的老百姓抱团取暖,形成了很多会道门,天门道也是在那个时候应运而生, 听到这里我心惊肉跳,没想到和白莲教又有关系, 木老先生告诉我们,在他很小的时候,曾经亲眼见过天门道的法师做法, 木老先生说小时候他家里的家境还算不错,住在县城里,当时县城已被日本军队占据,来了很多日本商人,他们开了商铺,还招收中国人做伙计,那一年发生了一件全城轰动的大案,有一户日本人,全家四口一夜之间全部惨死,让人灭门了, 这还了得,什么侦缉队、宪兵队全部出动,全城戒严,发布公告,贴的满大街都是,查了半个多月,毫无头绪,市井坊间添油加醋,说中国出了个大侠,看日本人不顺眼,要把这些小鬼子都弄死, 当时的环境真是人心惶惶,造什么谣的都有,到了晚上就戒严, 就在这节骨眼上,日本人请来了两个法师,在死者的房子里公开做法,谁都能来参观,当时全县城的人几乎都跑来看热闹, 这两个法师,一个是日本人,一个是中国人,木老先生告诉我们,日本法师应该是神道教的,而这个中国人,则是天门道的高手, 他们在院子里各自布阵做法,驱动恶灵之术来查找凶手, 当时的木老先生还是孩子,躲在人群里看完了整个作法过程,这件事成了他日后修道的契机,那一天永远刻在他的记忆里, 他看到天门道的高手,在地上用石头布置了一块奇怪的法阵,然后杀了一只?乌鸦,把乌鸦扔在石头里, 听到这里,我心惊肉跳:“这到底是个什么阵,” “后来我才知道,这种阵法名叫施咒术,其目的是为了用生魂祟人,”木老先生说:“人死有魂,用其魂崇活人,是非常邪门的法术,” ------------ 第一百三十六章 洗澡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后来呢,找到凶手了吗,”我问, 木老先生点点头:“找到了,凶手是这家日本人的厨子,他杀人的目的也不是什么国家大义,而是这家日本人欠他两个月的工钱,他拿着菜刀半夜叫开门,进去后给一家四口全杀了,还有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天门道的法师做法之后,没有几天,就传来消息,那厨子全身溃烂,胡言乱语,自己一个人跑到宪兵队自首,把杀人的过程全讲了,” “他中邪了,”木淳说, 木老先生点头:“天门道里,使人中邪,便是生魂崇人,以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先不说了,我刚才一看到你们拍来的照片,马上想起这段往事,” “爷爷,你的意思是,杀害陈光棍,用鬼魅祸害王慈母亲的人,就是天道门的,”木淳问, 木老先生脸色迷茫:“难道是劫数,天道门在解放后已经被取缔了,好几个道首都被枪毙,销声匿迹了几十年,难道现在又出现了,” 他背着手在屋里转了两圈,下定决心说:“小淳,小慈,”他点了我们两个的将, “今天晚上咱们三人挖坟,”他说, 我说:“是挖陈光棍挖过的那个坟,” 木老先生说:“去看看他在坟里到底布下了什么阵,” 老爸有些担心:“木先生,用不用和村长打个招呼,” 木老先生摆摆手:“不用,我们快去快回,悄悄的进村,放枪的不要,就不给村长添麻烦了,” 晚上吃过晚饭,天色很?,我正收拾碗筷,老爸低声说:“木先生爷俩这么帮咱们家是不是应该有点表示,” 我点点头:“这笔钱我拿,爸,你觉得拿多少合适,” 老爸摆手:“你工作不容易,现在刚立住脚,哪能让你掏,我打听了一下邻村的亲戚,他们那边看事少了几百一千,多了上万,咱家也拿不出那么多钱,就两千块钱吧,” “行,”我告诉他,这个钱坚决要我出,老爸执意不让,我编了个谎,说自己在单位工作比较刻苦,上面领导奖励了一笔奖金,这个事是为了自己的老妈,不让我掏,我心里过不去, 老爸不再执拗,点头同意了, 晚上风很凉快,我们爷俩正说着话,木老先生和木淳来了,木淳背着大口袋,里面鼓鼓囊囊不知放着什么,应该是挖坟的工具, 老爸拉着木老先生的手,让他到一边去,两人在月色下嘀嘀咕咕,老爸拿着一个封好的信封往他手里塞,木老先生本来想推出去的,想想又没有拒绝,塞到内兜里, 说实话,这钱该给,但是看木老先生把这钱真给收了,我心里又有些小小的不爽, 木淳看出来了:“王慈,你觉得我爷爷不该要这个钱,” “看你说的,你们忙前忙后哪能空手而归,”我说, 木淳哼了一声:“我们不是为了钱,爷爷说过,空手莫求缘,对事主有好处,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就好,” 木老先生过来,招呼我们走,我们三人出发,从村里出来,木老先生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十里八村的山路闭着眼都能走,他带着我们两个人专门走没人的小路,三转两转来到坟山, 我们站在高坡往下看,木老先生说:“当时陈光棍刨的那座坟在东南方向,墓碑讳字为陈门吴氏,那是一座老坟,有些古旧破烂,待会咱们下去找找,上次我匆匆一来,没怎么仔细看,这次一定要查仔细,” 木淳从口袋里拿出手电分给我,木老先生顺着土坡下去,我们跟在后面, 这里是一片老坟地,阴气很重,已经是夏天,可阴森森的温度极低,我穿着短袖都有点不适应, 我们来到坟地的东北角,这里的坟是修在山坡上的,整个山坡还挺陡峭,一走一过要加着小心,要不然大半夜的一脚踩空就能翻下山, 在坟地里穿行,我们打着手电仔细照着每一处墓碑,木老先生和木淳手里掐着一摞纸钱,走过一处就扔几张,念叨两句:“有怪莫怪,诸位行个方便,” 这时木淳停下来,手电光落在一处破烂的墓碑上,最上面写着“奠”,下面很简单有几个字“陈门吴氏之墓”, “爷爷,找到了,”木淳说, 木老先生用手电照照:“没错,就是这个,” “爷爷,这块墓碑有点怪啊,连谁立的都没写,”木淳说, 木老先生陷入沉思,说道:“一般这么立碑,说明立碑人和死者没有直接关系,并不是子嗣所立,这块碑上连生卒年都没有,草草一立,确实有古怪,” 我看的眼热:“木爷爷,附身在我妈身上的恶鬼就是这个人吧,我妈在陈光棍挖坟之后就中邪了,一定是她,” 木老先生说:“王慈,你别急,每个环节咱们都要搞清楚,现在要把附身在你妈身上的恶鬼请走,必须要知道陈光棍在坟里动了什么手脚,这样才能对症下药,来,取家伙事,咱爷们今晚卖卖力气,把坟刨开,” 木淳卸下口袋,从里面拿出三把刷着绿漆的军工铲,一人拿了一把, 这件事毕竟关系到我妈,我肯定要身先士卒,我扛着铲子,来到后面的坟丘,照着手心吐了一口吐沫,把铲子往土里一插,准备开动, 就在这时,木老先生忽然厉声道:“关手电,撤,” 木淳反应极快,马上关掉手电,他们两个人对我使眼色,我也不挖了,赶紧关了手电,扛着铲子走过去,低声问怎么了, 木老先生道:“我能感觉到,有人来了,这人极其危险,不急着打草惊蛇,先看看怎么回事,” 山坡坟多草密,我们绕过几道弯,藏在一座大墓的墓碑后面,这里角度很好,正能看到不远处陈门吴氏的坟茔, 时间不长,果然从山路那头传来了手电光,有一人晃晃悠悠走过来, 我们屏息凝神看着,夜色很?,能看出这人穿着朴素的衣服,上面是蓝色外套,下面是土?色裤子,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之处,可这大半夜的环境里,坟丘山路之间,一束光亮中,这人显得很是古怪阴森, 他走得很慢,身后背着大大的登山包,他来到了陈门吴氏的坟前,把包解下,扔在一边,自己盘膝坐在坟头,看着山下,不知在想干什么, 我们爷仨屏息凝神看着,大气不敢喘,就连木老先生平时那么随和的一个人,此时此刻竟然像上满了弦的发条,一刻不敢放松, 这个人的身形怎么这么眼熟呢,我好像在哪见过, 这时,那人拿起手电四下里照照,光亮陡然闪过,我看到了他的脸,顿时全身一震, 这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胖胖乎乎的,正是那天我在河边看到的垂钓者, 当时我就看他不对劲,在灵引所成的影像里他是一个极其奇怪的存在,像鬼一样, 此时他出现在这个地方,说明这人很有些来历, 我心头一震,他会不会就是害死陈光棍那个法术高人, 老头站起来,把手电放在墓碑上,然后做出谁也想不到的举动,他竟然开始脱衣服,先是上身,然后是下身裤子,时间不长,脱到光光, 这人周身白白净净,有些肚腩,保养倒是极好, 他光着身子,把登山包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样东西,是个大水袋, 大水袋里装满了清水,又沉又重,他拿在手里竟如同无物,水袋下面有一条半透明的细细水管,他把水袋放在墓碑上,然后盘腿坐在下面,用一只手掐着水管,里面的水导引了出来, 他在用里面的水给自己冲身子, 真是怪了,大半夜的,这人居然跑到坟地洗澡,, 我和木淳看得目瞪口呆,木淳低声问:“爷爷,他在干吗,” “他很可能是在沐水净身,”木老先生压低了声音说:“在施法前净身,这是某些门派很重要的法术流程,此人很可能正在筹划一个极大极邪门的法术,” ------------ 第一百三十七章 老巢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半袋子水很快用没了,老头不再沐浴,把水袋封好,放到一边。又像变魔术一样,从登山包里取出一只黑色的大公鸡,这只鸡两只脚被绑住,翅膀也被捆在一起,正起劲折腾着。 老头在鸡腿上拴好绳子,系在墓碑一侧的砖头上。 他从登山包里,又取出一个硕大木鱼,上面插着的小棒槌,粗大的像是用来捣米用的。他盘膝坐在地上,黑鸡在一旁扑腾,他拿起小棒槌对着木鱼,缓缓敲动。 敲了一会儿,声音在山里闷闷作响。不知是不是我的心理原因,夜色显得更加黑暗,我抬头看天。月亮竟然看不到了,天空漂浮着几朵红色的妖云。 老头点燃了一堆烧纸,对着大火继续敲动木鱼。一边敲,一边吟诵着咒语,坟茔中阴森逼人,火光映着老头的脸。十分恐怖。 我看得屏息凝神,想用出黄九婴留下的灵引,可想想还是作罢,老头太过妖邪,我用灵引别引起他的注意。 敲着敲着,他从背包里取出一只破鞋,那是只解放鞋,破破烂烂的,像是从垃圾箱里捡来的。 他拿着鞋在火苗的上方烤了一烤,然后拽过黑鸡,用刀子对着鸡脖子就是一刀。鸡扑腾了两下不动了,喷出大量红血。有一些洒在鞋上,有一些喷在老头脸上,血迹淋淋,触目惊心。 木老先生看到这一幕,忽然道:“我记得你们两个去陈光棍家里拍照片了,他的尸体拍没拍?” 木淳赶紧拿出手机递给他:“拍了几张。” 木老先生滑动手机。调出里面的图片,连续翻动,然后说道:“你们看尸体的脚。” 我凑过去看,手机上显示着陈光棍上吊自杀的照片,他双脚下垂,一只脚上穿着解放鞋,另一只脚没有鞋,光着。 我大吃一惊:“老头作法用的鞋是陈光棍的。” 木老先生表情凝重:“他很可能是在勾魂儿,确实是天门道的手段。这种法术就是施咒术,勾魂儿再后用生魂惑人。” “他想干什么?想害人吗?”木淳问。 木老先生没说话,继续看。 远处的老头对着鞋子作法,把鞋子扔进火堆,然后拿起木鱼“咣咣”开始敲,一边敲一遍扭动身体,嘴里还在唱着古老的歌,那模样跟东北跳大神差不多。 火苗渐渐熄灭,鞋子也烧成了黑炭一样的东西。 整个过程持续了十来分钟,这十几分钟是我这辈子经历过最长的一段时间。夜深人静,乱坟岗子,一个诡异老头做着阴森的法术,看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老头一边唱歌,一边捧起还有些火星的残渣,喃喃自语,他突然改变了坐姿方向。竟然面向我们。 我们三人下意识往后一躲,木淳牙齿打颤:“爷爷,他发现我们了吗?” 木老先生皱眉:“不可能,我再看看。” 他探出头看,说道:“他没发现我们。” 我和木淳也探出头看,老头虽然面向我们。可并没有看过来,依旧手舞足蹈的,像是鬼上身一样,拿着破木锤不停敲着墓碑。 他敲着敲着,把手心的火星子对着我们的方向,“噗”吹了一口。火星在空中四溅,黑夜中极为耀眼夺目。 木老先生忽然想起什么,又向后看看,他低头琢磨了一下,猛地说:“不好!” “怎么了?”我问。 木老先生说:“他面向的方向是哪里?” 我没反应过来,说道:“向着我们啊。” 旁边的木淳“啊”了一声:“他正向着咱们村子!” “坏了!”木老先生说:“他现在正在对着上了王慈母亲的恶鬼做法。” “啊?”我大叫:“怎么办?” 木老先生摆摆手。示意不要喊这么大声,他说道:“这人道法阴邪,不知底细,现在还不能跟他正面较量。我马上回村,你们两个在这盯着他,看看他做完法会去什么地方。记住,一定要盯紧,但不要让他发现,否则有性命之忧!” 木老先生交待完,又嘱咐了木淳两句,意思是让他看着我,让我千万不要意气用事。他急匆匆从小路回村去了。 我心急如焚,跟木淳说,你在这盯着,我也回村。 木淳拉着我:“你回去没用,还添乱,爷爷说了让你跟着我,咱俩一起盯着,这个人才是罪魁祸首。” 我没有办法,只能盯着老头,对这老头是又恨又怕,他到底想干什么,这么害我们家。 大概能有十来分钟,老头渐渐平静下来,他搬起水袋子,用导管引出水冲洗身上的血迹,看这个意思,好像要收工走人。 木淳目不转睛看着。 老头把血迹冲刷干净,从包里掏出干毛巾擦了擦。准备穿衣服。就在这时,他忽然停下来,朝着我们藏身的方向,似乎在看着什么。 我和木淳藏在墓碑后面,心跳剧烈加速。我偷偷去看,因为距离太远,老头具体什么样看不清,但能感觉出来,他的气场变得极其凝重。 夜晚黑云里透出的月光落在他身上,他全身散发着巨大的负能量。 木淳轻声说:“他不是在看我们,他在盯着咱们村的方向。” 老头从地上拿起刀,犹豫了一下。然后用刀割自己的手腕子,血马上洇出来,他把血淋淋漓漓都洒在墓碑上。用刀尖沾着血,在墓碑上写了几个字,然后用布条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开始穿衣服。 衣服都穿好了,他把地上简单收拾收拾,死鸡拎起来,随手扔进山谷下面,大步流星走了。 木淳低声道:“跟着他!” 我们两个从碑后转出来,猫腰在深草中穿行。今晚穿短袖绝对是巨大失误,晚上蚊子虫蝇特别多。这些且不说,那些树枝草叶,划得我的手臂全是血口子。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老头走得到不快,而且打着手电,黑暗中非常好跟踪,不多时我们就来到了陈门吴氏的墓碑前,上面用鲜血画着许多鬼画符的东西,看不明白是什么,现在来不及细琢磨,我用手机匆匆拍了两张照片,然后继续跟踪。 老头走得全是小路,有的地方没有路,他攀着石头过去。路越走越险,林子越进越深,跟起来就有点费劲了。 我打量打量四周,竟然不认识这个地方。我很小就不在村里住了,在镇上念书,然后考上大学。村子附近的大山有很多地方我都没去过。木淳更别说了,他就不是本地人。 我们越走越懵,周围的林子看起来都差不多,现在没有办法,只能跟着那老头,看看他到什么地方,再想办法留标记回来。 我看看表,不知不觉在山里居然走了一个多小时,老头的手电光就在不远处的林子里晃悠,因为草丛树叶太过密集,人已经看不到了。 我和木淳累的气喘吁吁,我有些愧疚。木淳大半夜跟我折腾图个啥呢。我说道:“老木,画画那个事不好意思了。” 木淳道:“算了吧,我中邪之后,爷爷才发现我有些学道的天赋,我现在跟着他学一些入门的东西,也算因祸得福吧。” 我叹口气。心想着这件事解决之后,多给木家爷俩钱,老头八十多岁了,大晚上跟着我们来回奔波,相当不容易。 这时,木淳“哎呀”一声:“手电灭了。” 我赶紧往前面看,树林里黑森森的,手电光已经熄灭。 “怎么办?”我轻声说。 “过去看看。”木淳蹑手蹑脚往前走,这时我不能退缩,跟在他的身后。 我们走过山坡,拨开树丛,我刚要出去。木淳一把拉住我:“看!” 我看到,从山坡下去,树林的中间有一块空地,盖了三间石头房子,房顶用的不是瓦,而是搭着粗糙的横梁。铺着厚厚的树叶。 石头房子旁边,竖着一个高高的石头堆,呈圆锥形,能有个两三米高。 石头房子的样式有点古怪,并不是直接建在地上,而是下面有吊脚柱,房子的底座拔高了能有半米,不接地气。 从房子的廊下延伸出几级台阶,我们看到老头正坐在台阶上,看着对面的树林子,不知在看什么。 他手里卷了一根草烟,烟雾渺渺而起,整张脸罩在白色的烟里,看不清表情。 ------------ 第一百三十八章 吴老太太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和木淳藏在树后,偷偷看着,老头坐在那里,面色凝重地抽烟, 我偷偷用手机拍了他几张照片,天色蒙蒙亮了起来,我们这才恍然,一宿就这么过去了, 老头终于动了,他进到石头屋里,时间不长,烟囱里冒出炊烟,他应该开始做饭, 我和木淳面面相觑,木淳跟我商量,还在这里继续盯着吗, 我觉得没必要,知道这老东西的老巢,以后再说吧,现在我是心急如焚,想回家看看什么情况, 我们简单商定了一下,准备回去,木淳负责在沿路做标记,他心很细,一边走一边拍照和摄像,记录最显着的路标, 我们七绕八绕的,终于从山里出去,顺着土路下去,到了一片村庄,一打听居然到了吴家屯, 吴家屯离我们村老远了,坐小客车也得二十来分钟,这一夜在山里打转转,没想到跑到另外一个村去了, 我和木淳来到汽车站要回去,看到牌子写的,半个小时一趟车,上趟车刚走,点儿是真背, 木淳也确实辛苦,大晚上的跟我满山转悠,其实这事他大可以不管,我心里过意不去,提议先去吃点饭, 一晚上没怎么睡,又是爬大山,铁打的人也受不了,我们来到村口,有家卖包子的早餐店,进去点了一屉包子,要了两碗小米稀饭,盛了小菜,我们吃的狼吞虎咽, 正吃着时候,旁边有两个村民也在吃早餐,其中有一个说:“听说了吗,吴老太太的坟让人刨了,” “听说了,十里八村都传开了,说坟是让个光棍刨的,也不知道真假,这年头怪事就是多,”另一个说, 木淳喝了口稀饭,碰碰我,示意我去听, 两个村民一边议论一边笑,大概意思是吴老太太的坟也有人动,真是天大的稀奇事, 木淳低声道:“他们说的吴老太太,会不会就是陈门吴氏,” 我顿时来了精神,陈门吴氏这个老太太就是附身我妈的恶鬼, 木淳冲着柜台打个响指:“老板,再来俩茶蛋,一份小菜,” “吃不了,”我说, 木淳瞪我:“不是给你吃的,” 女老板端着茶蛋和小菜过来,木淳拿着到了邻桌,往桌上一放:“两位大哥,好啊,” 那两个村民一看,赶忙说:“哟,这怎么话说的,” 木淳招呼我过去,我也挺有眼力见,掏出烟递给两个人抽,两个村民有点搞不懂状况,迟疑片刻,还是接过了烟, 木淳说:“我刚才听两位大哥说吴老太太坟挖了,这吴老太太是干什么的,” “你们是干嘛的,”有个村民问, 木淳说:“我们都是大学生,看到他没有,”他一指我:“他没事的时候在网上写,是个写手,到处搜集素材,刚才听你们说什么坟刨了,特别感兴趣,来打听打听,” 有个村民笑:“是这么回事啊,我那小子没事捧着手机看,看的就是你们写的网络,你说你们怎么这么能瞎编呢,” 我赶紧把话题拉回来,虚心请教:“两位大哥,你们说的吴老太太是什么人,” 村民抽着小烟说:“吴老太太可是我们村的名人,她光有个姓,具体叫什么就不知道了,这老太太可是个传奇人物,九十年代死的,到现在也有小二十年了,你们知不知道她活了多大岁数,” “多大,”我问, “八十多岁,”村民说:“这老太太小时候当过童养媳,据说后来又到大上海当舞女,然后被个大官给看中了,收到后房到了姨太太,解放前,大官跑台湾去了,把全家老小都扔下,她又被卖到妓院当窑姐,这么说吧,老太太这一辈子不亏,上过的男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从有钱人到卖油条刷皮鞋的,都有一腿,” 我和木淳面面相觑,搞不清说的这些是不是真实的,但有一条可以肯定,这个吴老太太在吴家村名声不太好, “解放后,老太太被抓去劳教,支援大西北,说是给那边一个兵团的老干部当老婆,反正乱七八糟的,听老人们说,六十年代初她一个人回村,这么多年在外面怎么过的,谁也不知道,回来之后,被媒婆介绍给陈家村的陈木匠当老婆,这陈木匠原来老婆死了,留个痴呆傻的儿子,吴老太太嫁到陈家村,伺候完男人就伺候那傻儿子,傻儿子据说是个武疯子,动不动就抄着菜刀要砍人,爹妈不认,真是苦了她了,” 我这才明白所谓陈门吴氏是怎么来的,吴老太太嫁给了姓陈的木匠, 说到这里,村民不说了,我们正听得津津有味,木淳道:“然后呢,” 村民吐着烟圈,一脸神秘地说:“然后出的事你们就猜不到了,” 我不耐烦,这人真有点讲故事的天赋,一到关键时候就卖关子,我问:“啥事,陈木匠死了,” 两个村民互相看看,讲故事的那个村民一拍桌子:“小伙子,可以啊,难怪是编故事的,这都瞒不了你,” 他说:“一点不错,陈木匠得了急病死了,当时吐血好几升,全是?血,用小推车推到县里医院都没用,那时候红色浪潮开始了,医院有能耐的大夫全都钻了牛棚,剩下的都是刚毕业的生瓜蛋子,别说吐血病了,就连感冒他们都治不好,陈木匠就这么死在医院的过道上,最惨的是那个傻儿子,” 他顿了顿说:“这件事在我们村里传了几十年,一说起来小孩晚上都不敢哭,” “怎么呢,”我做出谦虚的姿态,掏出手机来录音, 那村民的自尊心得到极大的满足,他说道:“这件事我没见过,那时候我还没出生呢,是听老人们说的,陈木匠死了以后,吴老太太在陈家村住不下去,带着傻儿子回到咱们吴家屯,有天晚上,电闪雷鸣下着大雨,吴老太太跑到村长家拍门,说儿子丢了,村长就找了民兵干事,还有一些村里的知青,一群人大雨天的又是手电又是火把,到处找,最后找到傻儿子了,你猜在哪找的,” “在哪,”我耐着性子给他捧哏,我暗暗想,他要是再来这么一次,我非把茶蛋摔他脸上不可, 村民说:“村东头有个由祠堂改造的仓库,那时候谁都不敢祭祖,祠堂没扒都算好的了,堆满了东西当成仓库,当时村长那些人推门进去这么一看,傻儿子就死在祠堂里,死的特别怪,他是吊在房梁上,但不是上吊,上吊是脖子套绳子,他是怎么死的呢,绳子套住了他的牛子,整个人挂在半空,” 木淳听得目瞪口呆:“这可能吗,不能拽断了,” 村民嘻嘻笑:“这谁知道,你回家可以试试,当时把他解下来,人已经死透了,牛子都是乌?的,拽的老长,” 木淳喃喃:“死法是够怪的了,能确定他是自杀吗,” “过去那么多年了,当时也没抓到什么凶手,再说死个傻子,谁会在意,”村民说, “然后呢,”我问, 村民说:“然后那十年过去,吴老太太也老了,她越老越疯,一个人整天神神叨叨的,后来八九十年代的时候,祠堂重新收拾出来,吴老太太见天往祠堂跑,对着房梁又是烧香又是磕头的,来了个游方道士,非说吴老太太是娘娘菩萨附体显灵,” “道士说她是菩萨显灵,”木淳说:“菩萨不是佛教的吗,” 村民说:“要么说是封建迷信呢,那时候谁懂这个,村里人把祠堂收拾出来,重新塑了菩萨像,吴老太太给祠堂起名,叫天花宫,她就当了天花宫里的娘娘,当时她特别火,有自制的仙水,能够治病,前来求医的络绎不绝,香火鼎盛,一天就来了上千人,后来上面听说这个事,闹得太大,过来取缔,然后吴老太太死了,” 另一个村民说:“老太太是坐化的,我听我妈说,她死的那一天,村里有明白人说,这样的尸体不祥要烧了,可那个游方道士又来了,说必须把老太太土葬,才能护佑乡里,保证平安,大家都信他的话,当时天花宫娘娘的名声太响了,那时不流行火葬,都觉得把尸体给烧了是一种侮辱,然后就土葬了,” 他顿顿说:“土葬之后,村里就没安生过,每隔一年两年就得出个事,不是有人死了,就是村里大旱,大家虽然没说什么,可总觉得会不会是吴老太太的尸体出了问题,还好,那游方道士每隔一段时间就到村里来作法,帮大家解决问题,” “他真是好心,”我说, 村民吐口痰:“好个屁,他来是要钱的,不但要钱,好吃好喝还得供着,” ------------ 第一百三十九章 祠堂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嗨,不说了,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到2000年以后,村里逐渐就没这些烂事了,那道士也再没出现过,现在说起来都是笑谈,”村民大哥说, 杜淳道:“祠堂还在吗,” “在还是在的,可年久失修荒废很长时间,没什么可看的,”村民说, 我赶紧递烟,好话说尽,他们两个带着我和杜淳从早餐店出来,一路溜溜达达到了村头,那里有带院子的大房子,破败不堪,墙都塌了,周围长着野草,应该就是祠堂了, 我和木淳正要进,两个村民拉住我们,摇摇头说:“这地方很邪门,村里人谁也不敢进,也不敢拆,前两年有两个从城里来的小孩不知天高地厚跑进去玩,发了高烧,又是去医院又是找大仙,折腾好长时间,大家都说这里邪,” 我们在墙头往里看看,里面是一个不大的院子,中间有个古亭,上面的房盖都没有了,只剩下四根剥落红漆的柱子,再往里是正堂,没有门,里面空空荡荡,光线难入,显得非常晦暗,有种说不出的阴森, 村民说:“你们慢慢看吧,记住千万别进去,在外面瞄两眼就行,”他们还要到地里去干活,没空陪我们, 我想到一件事,拿手机调出老头和石头房子的照片给他们看,两个村民都说不认识,从来没看过这么个老头,也没听说山里有人住, 有个村民说:“这些事我们也说不清,你要真想细打听,可以去问吴家表公,他是村里岁数最大的人,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全知道,” 等他们走了,我和木淳递个眼色,我们瞅瞅周围没人,翻身过墙跳进院里, 走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然后进了正堂,最直观的感受是,温度直线下降,冻得让人哆嗦, 别看是大白天,可这里阴森森的,杜淳把手电打开,照照四面说:“当年那个傻儿子就是在这里离奇自杀,吴老太太也是在这里称自己是菩萨娘娘,” 他一说到傻儿子,我忽然想到一件事:“你没觉得这个儿子的死法古怪吗,” 杜淳用手电照照上面的房梁,距离地面大概三米的距离, “当然怪了,”他说:“他怎么爬上去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是他的死法,”我说:“你想过没有,他为什么把绳子拴在那个部位把自己吊死,会不会有某种喻意,” 木淳看我:“什么意思,” 我摇摇头:“我觉得这种死法不正常,背后肯定有原因,” 我正说着,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看看四周,空旷阴森,冷空气在这里堆积, 我默默闭上眼,用出额头的灵引,脑海中瞬时成像,屋子陡然黑下来,在空气中有许多阴灰色的烟雾在流淌, 这些烟雾用肉眼是看不到的,它们就这么漂浮在房梁中间,突然间,从烟雾中探出一张脸,这是一张人脸,五官模糊,是由烟雾幻化而成,应该是个男的,他的表情特别迷茫,在房梁上居高临下看我们, 我心脏狂跳,这里果然不干净,我赶紧睁开眼,拉着木淳从里面走出来,他看我脸色苍白问怎么了,我擦着冷汗说:“我的体质比较敏感,能感觉出其他人感觉不到的东西,这间房子里不干净,有脏东西,” “有鬼,”他说, 我点点头, 木淳从兜里掏出两张符咒:“爷爷给我一些符咒防身,还教我口诀,只要烧了符咒,就能让鬼现形,” 我有点恶心,头晕得厉害,看样子在阴气重的地方用灵引,对身体的影响很大,好像被掏空了一般, 我说:“咱们别节外生枝,大概了解怎么个情况就行了,赶紧走吧,” 木淳说:“你先出去,我请鬼看看,我到处找鬼想试试口诀灵不灵,正好有这么个地方,” 我劝不住他,他爱怎么就怎么吧,我坐在院子里休息,木淳走到门前,用打火机点燃符咒,默默念叨了几声,随手把符咒扔进屋里, 符咒冒出很多烟雾,烟越来越多,像是燃烧着大片的干柴, 我揉揉脑袋,走过去问:“这这么多烟,正常吗,” 木淳凝重地摇摇头:“不正常,烟雾越大说明阴气越盛,鬼越凶,我总觉得这个吴老太太不简单……” 他话还没说完,屋里突然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我们大吃一惊,赶紧退后,紧紧盯着看, 那人影是由烟雾组成的,若隐若现,站在祠堂的最深处看着我们, 杜淳就是叶公好龙,他弄出来的鬼,可现在比我都害怕,喉头咯咯响,两条腿颤抖, 人影竟然慢慢升起来,到了横梁下面,然后以极为古怪的姿势,像是失重一样,脸朝上背朝下悬浮在半空,手脚在空中不停挣扎,像是溺水的人, 我陡然一惊:“是那个傻儿子,” “对啊,”杜淳说:“都这么多年了,他居然还困在祠堂里没有往生,” 突然人影从空中掉落,摔在地上,能看出非常痛苦,人影从地上勉强爬起来,然后做了个举动,竟然抱着拳向我们作揖,然后指了指上面的横梁,符咒的烟雾散尽,人影再也不见, 我和杜淳面面相觑,好半天他才说道:“傻儿子估计是想让咱们超度他,” “咱们哪有这个本事,”我现在一脑门的官司,哪有时间管一个陈年老鬼, 杜淳说:“我听爷爷说过,自杀或是屈死的人,魂魄不能离开死亡之地,会不断经历死亡的过程,看样子确实是这样,” 我觉得来这里都是多余,吴老太太无非就是个饱经沧桑的女疯子,死了以后附身在我妈身上,调查她的身世没有意义,木老先生干脆把她打到灰飞烟灭,永世不再超生得了,这才好呢, 我正要走,杜淳道:“我再看一样东西,看完就走,” 我不耐烦,他进了祠堂,看看周围的环境,祠堂屋角的柱子,大半隐在墙中,露在外面的部分已经破损不堪,不过形成了可以向上攀爬的台阶,杜淳顺着柱子一点点爬上去,直接来到横梁, 他在上面顺着横梁往前走,我看的心惊肉跳,梁子多少年没修过了,嘎吱嘎吱乱响,这要掉下来,怎么也得躺十天半拉月, 上面灰尘很多,弄得杜淳全身都是,他不在乎,不多时来到横梁中间部位,这里正是傻儿子吊死的地方, 他趴在上面,艰难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对我挥挥手,示意没事,他顺着原路回来, 他从上面下来,身上全脏了,他一边甩着手,一边拿着手机给我看,刚才拍到的东西, 照片正是刚才的横梁,在黑色的木头上有着一些稀奇古怪的文字,看起来像是经文,时代久远,字迹模糊不清, “刚才傻儿子的鬼魂指着上面的横梁,我就冒出个想法,会不会有东西,上去一看果然刻着字,”木淳说:“我不认识这些东西,想来是一种咒语,这种咒语好像对傻儿子的鬼魂起了很大的影响,这里很早以前应该有高人做过法,” “是吴老太太吗,”我问, 木淳说:“我始终觉得这个老太太藏着什么秘密,但要说高人,不会是她,更像是那个游方道士,所有的事,都是他弄出来的,” 他这句话提醒我了,我说:“那个游方道士会不会是天门道的,和咱们昨晚跟踪的那老头是同门同派,要不然他们怎么都和吴老太太能联系上,” “你今早拍了老头的照片,对吧,”木淳问我, 我点点头, 木淳说:“刚才那两个村民说,这个村里岁数最大的人叫吴家表公,莫不如拿着照片去问问他,” 我们两个从祠堂的院子破墙爬出去,我看着他跟泥猴似的:“真是难为你了,” 木淳说:“我已经想好了,大学毕之后,就专心跟着爷爷学道法,爷爷告诉我,从事这一行恐怖不恐怖先不谈,首先要有济世为怀的心,对人对鬼要无差别心,刚才发现横梁上的咒语纯属意外,只是单纯想着日后有时间来帮忙超度傻儿子,没想到发现了端倪,这也算给善心一个回报吧,” 我说:“木淳,你可想好了,你不是算过命吗,算命的说你会死在工作上……” 木淳笑:“我仔细想过了,如果真的躲不开,就是要死,那就死吧,至少我是死在救人上,是功德,” ------------ 第一百四十章 游方道士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木淳还是有情怀的,他想明白了困扰自己多日的心结,比以前变得豁达多了, 我们找村民打听吴家表公,有人为我们指了路,吴家表公四世同堂,是村里岁数最大的人,我们找到的时候,有几个孩子正在院里骑着三轮车玩,旁边有老头和几个农村妇女正分拣山货, 我们敲门进院打听,说明来意,有女人把我们引到老头面前说:“这位就是我们家的阿公,你们有什么事都可以问他,” 木淳说:“老先生,你是村里岁数最大的人,” 老头别看这么大岁数,可耳不聋眼不花,说话很有条理性,他放下手上的活,嘱咐家里人为我们泡茶,他说:“也有比我岁数大的,可他们都是老糊涂了,哈哈,” 木淳说:“我们是城里上学的学生,来搜集素材,想跟你打听一件事,” “好啊好啊,你们都是栋梁之才,有什么用到我的,”表公问, 木淳说:“你记不记得若干年前,咱们村里有个女人,叫陈门吴氏,后来在老祠堂那里做了娘娘,” 表公脸色顿时变了,摆摆手:“那女人很邪门的,” “我们想打听一下她的事,”我说, 表公继续手里的活:“有什么好说的,没什么好说的,” 我蹲在旁边说:“有人说她是个疯子,” 我话还没说完,表公打断:“疯子,疯子能救活快死的人,不要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她当了将近十年的娘娘,谁也不敢得罪她,对她不敬甚至一句话说错了第二天就能得到报应,这个女人很邪门,”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说“邪门”了, “能和我们详细说说吗,”木淳问, 表公道:“你们这些小娃娃,有些事不要细打听,听多了对你们不好,这女人多少年都没人提了,她活着的时候是个邪门的人,死了也会变成……”他顿了顿,有些害怕似的看大门外, 我和木淳互相看看,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吴老太太余威仍在,现在想起来仍然让人后怕, 木淳说:“表公,我们大老远来的,听别人说起过这个女人,你就随便讲两段吧,” 表公沉?一下,慢条斯理从腰里拿出烟袋锅,慢慢点上,说道:“对于她你们都知道什么,” 我赶紧说:“她嫁给了邻村的陈木匠,陈木匠死了以后,她带着傻儿子回到吴家屯……” “既然说到这,我就和你们说一件事,”表公说:“傻儿子自杀的事你们知道吧,” 我们点头, 表公说:“当时流传很多说法,其中有一个我觉得最接近真相,这种说法是傻儿子其实是被吴老太太用邪法害死的,” “怎么讲,”木淳急切地问, 表公说:“那傻儿子已经发育到成年,别看傻可也算血气方刚,村里的小媳妇大姑娘看他是傻子谁也不敢近身,躲得远远的,傻子憋得不行,就强迫了吴老太太,” “啊,,”我和木淳万万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 表公抽着烟,吞云吐雾:“到底怎么回事,谁也不知道,不过村里都传开了,有人亲眼见过两个人在一起,这两个人就算不是亲娘俩,后妈和后儿子毕竟也算是母子关系,干出这样的事实在是有伤风化,有违伦理,当时还有这样的传言,说吴老太太是被逼的,傻子是武疯子,一时看不住就能拿菜刀砍人,现如今憋得急了眼,肯定跟畜生差不多,” 他顿了顿:“傻子死了,牛子拴着绳子挂在半空,死状极惨,大家明面上不说什么,背地里都说是吴老太太用邪法害死的,” 木淳道:“我有件事不明白,假设说他们母子真有这件事,吴老太太既然会邪法,她为什么开始不自保,被傻子强迫呢,” 表公眼神幽幽:“吴老太太并不是生来就会邪法的,她好像突然就会了,要我说,全是因为那个游方道士的缘故,” 我和木淳对视一眼, 表公摇摇头:“自从那年村里来了游方道士,什么怪事都出来了,吴老太太在天花宫当娘娘,享受烟火,就是他鼓捣出来的,按我说,傻子的死应该是游方道士干的,这人是真邪门,” “游方道士是什么样的人,”我急切地问, 表公摆手,示意不说了,他??地捡着山货, 木淳对我做个眼色,我把手机拿出来,调出在山里拍摄的照片给表公看:“你认识这个人吗,” 表公看了一眼,大吃一惊,手里的笸箩都翻了,全院的人看过来,那几个农村妇女走过来,问怎么了, 表公焦躁异常,打发她们走,他弯着腰一个一个捡着山货,木淳赶紧过去帮忙, 我道:“表公,你肯定认识这个人,” “这是在哪拍的,”表公问我, 我指了指村后面连绵起伏的大山说:“就在山里,” 表公呼吸急促,脸色煞白,说道:“你们怎么可能拍到他,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木淳说:“我们就是城里的学生,前两天在山里玩,无意中发现有一片石头房子,随手拍了几张,” “别去了,别去了,”表公把烟袋锅熄灭,有气无力地说:“这个人,就是当年的游方道士,” “过去几十年了,他变得这么老你也能认出来,”我奇怪地说, 表公苦笑,说的话简直匪夷所思:“这个游方道士第一次来村里的时候,就是这个模样,五十来岁的胖老头,现在有小三十年了,相貌没有任何改变,” 我和木淳是真傻眼了, 表公说:“你们快走吧,别跟外人谈起我和你们说的这些话,这个游方道士太邪,我年轻时候第一次看到他就能感觉出来,” 我们再问什么,他都不说,连茶也不给我们上,直叫着送客, 我和木淳从院子里出来,我看着照片上的老头沉?不语, 木淳道:“咱们先回去吧,看看阿姨怎么样了,” 我和他走出村子,在路边等小客车,“你怎么想的,”我问, 木淳道:“看样子所有的根源都在这个天门道的游方道士身上,他利用吴老太太当娘娘,现在陈光棍先是挖吴老太太的坟,然后又上吊自杀,跟他有很大的关系,” “这人好像能长生不老,相貌居然一直没变,”我说, 我想起古墓里李大民的猜测,他说生命不死的秘密就在于生命形式, 这时车来了,我和他上了车,一路回村, 木淳道:“这人咱们对付不了,还是和爷爷说说吧,” 到了村子,我心急如焚回到家,进屋之后,发现家里一片狼藉,老妈被绳子捆住,躺在炕的最里面,村长、木老先生他们都在,正和老爸说事, 看到我们回来,木老先生对我说:“小慈,幸亏当时我觉着不对劲,早回来一步,山里那个老头果然有古怪,他在做法催动你妈身体里的恶鬼,当时如果我不在,你爸爸一个人肯定弄不住她,就会出大乱子,” 我赶紧道谢,看向妈妈,她受苦了,绑得紧紧的,脸色惨白如纸,头发一绺绺都粘在额头前, 我又是悲伤又是恻然,想恨谁可自觉恨的人太多,我甚至恨上了?九婴,若不是他在我的脑海里种下灵引,吸引了吴老太太的鬼魂,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我有灵引这件事没和他们说,天门道脱胎于白莲教,而我的灵引是白莲教高人种下的,种种情缘简直成了浑水, “木爷爷,我妈妈能不能好,”一句未了,我潸然泪下, 我突然急中生智想出一个主意,恶鬼好像对脑海里的灵引特别感兴趣,吸引着它,要不然我就催动灵引,把它从妈妈的身体里勾出来, 这个主意想想也就作罢,老妈头上点着我的心头血,是木老先生封印恶鬼用的,我如果想用灵引勾鬼,就要先把这滴血的封印抹掉,此事重大,若没有高手指点,还是不要想当然的乱来,要不然会出大事, 木老先生说:“我让你们跟着那老头,怎么样了,” 木淳说:“我们无意中得到很多信息,”他便把在吴家屯的调查说了一遍,包括吴老太太的身世、祠堂里的娘娘、游方道士的长生不老这些事, 木老先生极为震动:“没想到会是这样,天门道果然是妖教,历年祸患乡里,它以前是个民间的会道门,成员都是些兵痞流氓、游民惯窃,专门趁乱起事,偷鸡摸狗索要钱财,没想到现在死灰复燃,要解决这里的事,必须找到根源,咱们和这个天门道的妖人看样子要打打交道了,” ------------ 第一百四十一章 道士作法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木老先生问木淳,还能不能找到那老头藏在深山里的石头房子。木淳点头,说已经沿途做好了各种标记。 木老先生沉吟:“你们折腾一晚上了,现在都去睡觉,今天谁也不要动,明天一早小淳跟我进山,拜访一下这位天门道的道士。” 我赶忙说:“我也去。” 木老先生看我:“你和你爸爸在家照看病人,这次进山会非常危险,要不是小淳认识路,我都不想带上他。” 老爸这时候说:“木先生,要不然这样吧,让小慈在家守着他妈,我和你们去。” 我赶忙说:“不行,爸,你留在家里。我去。” 木老先生摆摆手:“行了行了,都别争了,明天出发时候再说。”他交待老爸两句,然后让我休息睡觉。现在最关键的就是养足精神。 我也确实困了,眼皮子重似千斤。回到屋里,混头胀脑的,从入墓开始,一连串的事让我心神俱疲,全身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 我衣服都不脱。上炕就睡,这一觉睡得死沉,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我昏昏沉沉出屋,先去了父母的房间,我妈还是老样子,被绳子捆在床上,闭着眼睛昏迷着。 老爸看我醒了,要去做晚上饭,我告诉他别忙了,一会儿到饭馆要点现成的就行。 天黑的很快,我们爷俩勉强吃了点饭,老妈水米不进。真是让人担心,我是一点食欲都没有。 我暗暗盘算,明天不管怎么样,一定要跟着木老先生进山,管那胖老头是人是鬼,抓住他先摁住了抽两个大嘴巴再说。此人兴风作浪,祸患乡里,纯属于祸害。 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补觉,补充体力,我有强烈的预感,山雨欲来风满楼,最近恐怕要出一件大事。 虽然毫无睡意,我逼着自己休息,硬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了,我拿着扫帚把院落打扫一遍,老爸也醒了,我们简单喝了点粥。又熬了一会儿,看天色不早了,我说去找木老先生,商量一下今天进山的计划。老爸告诉我,咱们家的事自己要主动点,别等着人家帮忙。 正说着,木老先生和木淳进来了,木淳老远就说:“今天不进山了,去陈家村。” “怎么了?”我问。 木淳说:“今早有消息说陈家村出大事了,我们觉得可能跟陈光棍有关系,爷爷的意思是先过去看看。正好你们家有亲戚在那,可以帮咱们打打掩护。” 老爸让我一起过去。 我和木家爷俩出了村,顺着山路往陈家村去。我们村和陈家村相邻不算远。要不然我妈那天晚上也不敢自己走夜路回来。 顺着山路走了几十分钟,就看到陈家村了,我问怎么回事。 木淳告诉我,陈家村有个女人闹了“撞客”,土话叫“撒癔症”,按老百姓的理解就是鬼上身。 现在陈家村的人都传遍了。说女人撞客的鬼就是陈光棍。为什么呢,这女人是他们陈家村的一个资深美女,别看三十多岁,还有俩孩子,可风姿绰约,平时也是放浪不羁。 陈光棍经常有事没事揩她的油。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女人的黄色玩笑。女人就算再放浪,她也得看对象,陈光棍又丑又穷,一身大疮,家徒四壁,又懒得冒泡。她根本就不爱搭理。可陈光棍越闹越过分,开玩笑没有深浅,女人急眼了,告诉自己的老爷们,那男人找了帮人把陈光棍臭揍一顿。陈光棍这才老实,可村里人都知道。陈光棍对这个女人是贼心不死。 要么说这事不禁琢磨,陈光棍前脚自杀,后脚这女人就撞客被鬼上身,说两者没关系谁也不信。 农村人别的不行,传瞎话厉害,陈家村的事马上传到了我们村,木老先生是老中医,经常有到他家拿药的村民,随口就把这事说了。木老先生觉得有问题,这件事不简单,决定先来看看。 我们到陈家村,先找到我的表姨,表姨相当热情,把我们请到里屋。木老先生跟她打听这个事,表姨点头说:“是有这么个事,和外面传的也差不多。不过,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女人家在外面请来一位大师,今天晚上举行法事驱鬼,谁都可以去看。” 木老先生疑惑:“哪来的大师?” 表姨说:“是个挺瘦的道士,看着仙风道骨,应该挺厉害。你们要想看,晚上我带你们过去看看热闹。” 我们在表姨家休息,到了晚上天刚擦黑。我们正在院子里乘凉,就看到村民们络绎不绝,往一个方向去。表姨说:“快开始了,赶紧去,要不然晚了没地方。”那兴奋劲就跟过年赶庙会似的。 我们跟着她出来,拐了几道弯,来到被撞客的女人家。 听表姨说,这女人姓宋,是从外乡嫁到陈家村的,娶她的是陈家村大富豪,家里开了两家工厂,住着三层小洋楼。有的是钱。别说请一个法师,就算再请三个五个都不在话下。 我们到了富豪家的门口,已经围满了人,看热闹的人比小时候谁家唱堂会的人都多,院子围的水泄不通,不少手脚麻利的还爬上院墙和周围的树上看。 天已经黑了,院子里燃着篝火,照如白昼。 表姨拉着我们挤到最前面,她指着里面一个梳着大背头的人说:“他就是鬼上身那娘们的男人。” 大背头此时正在跟一个道士说话,这道士穿着一身皂角道袍,长得精精瘦瘦,眉宇之间还真有点高人的意思。透着从容不迫。 他们离着院门不远,说话能听到,大背头说:“道长,这是我们家的私事,让这么多人围观好吗?” 这位瘦高个的道士呵呵笑,真有宗师派头:“无妨无妨,让乡亲们看看也好,也让大家瞧瞧我们天门道降妖伏鬼的手段,所谓道法无边,谁家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们嘛。”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我疑惑说:“他也是天门道的。” “不对啊,”木淳挠头:“这女人撞客就是天门道老头搞的,现在又出个天门道的道士来驱鬼,难道这个道士不知道其中缘由?还是说天门道里发生内讧了,互相拆台?” 木老先生道:“不要说话,且看看再说。” 大背头没办法,现在看热闹的估计有几百人,都是本乡本土的。他也不好意思撵大家走。 “东西都准备好了?”瘦道士问。 大背头招招手,他家确实有钱,雇来干活的人不少。众人开始忙活,在院子里搭上架子,上面挂着好几扇猪肉,又准备了笼子,里面装着黑色的活鸡。这些都是次要的,关键是大师做法用的神坛供桌。一张大桌子,上面是黄色的绸布蒙着,绸布上画着太极和仙鹤仙山。 桌上摆着一堆做法的家伙事,什么蜡烛,桃木剑。道符,有模有样的。 瘦道士拿起供桌上的罗盘看看,然后走到村民们面前,他清清嗓子:“大伙静静,大家都知道这家女人撞客了,被鬼上身。小道不才要会会这只鬼。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天门道出来的,天门道是道教里一个很大的分支,属于名门正派,这么说吧,全真七子大家知道吧,都看过《射雕英雄传》吧,全真七子到了我们天门道跟前都要毕恭毕敬,老老实实,让坐着不敢趴着。” 村民们听他这么说,一起鼓掌,还有人吹口哨起哄。 瘦道士说:“一会儿我给父老乡亲露一手。把这个恶鬼抓到,让大家开开眼。各位,今晚小道要是成功手擒恶鬼,你们帮着宣传宣传,以后谁家有个三灾五难的,都可以来找我。钱都好说。” 这下鼓掌声更响。平时都说鬼,可谁也没见过鬼啥样,今天算是来着了。 瘦道士围着院里的篝火走了两圈,然后凝神静气定住,似乎在运气。他拿起桃木剑,耍了剑花。本来挺恐怖一事,让他这么一弄,就跟过年唱大戏似的热闹。 木老先生轻轻叹气:“这人神气散漫,说话油腔滑调,不是高手,比藏在树林里的那个老头差太多了。” 木淳兴奋地说:“既然不是对手,那这个道士肯定会当众出糗,他们两人会内讧。我真看不惯他,以为自己是来卖耗子药的,还搞上推销了。” “这事不简单,里面有玄机。”木老先生摇摇头说。 ------------ 第一百四十二章 烧鬼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良辰吉时已到,道士在院里转了两圈,道袍飘飘,迎着大火,颇有些威严的气势,他喊了一声:“把苦主请出来,” 几个大小伙子跑到里屋,时间不长从屋里押出一个女人,大热天的,这女人穿着一身白色衬衫,里面再无其他衣服,胸口涨得满满的,披头散发,脸色惨白, 她一出来就像是戏台上名角出场,看热闹的村民顿时大哗,纷纷交头接耳,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女人被押出来之后一直在笑,是那种阴笑,声音很飘,院里篝火劈里啪啦响, 道士抄起木剑,倒挽身后,来到女人面前,右手抬起掐了个指引,押在女人额头:“你可知罪,” 女人此时就是疯了,伸脖子咬道士,后面三个大小伙子死死拽住,难动一分, 院里还有这家人的亲戚朋友,两个小孩哭着喊妈妈,被大人掩在身后,情景即伤感又恐怖, 道士叹口气:“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我们天门道讲究的是替天行道,先礼后兵,我话说到了,你恶鬼还不走,别怪小道我不客气,” 他一个转身来到神坛前,点燃蜡烛,火苗幽幽而起, 道士拿着剑翩翩起舞,耍的虎虎生风,随手一剑刺向桌面,桌子上叠着一摞写着符的黄表纸,一剑穿透,在火苗上来回烤, 大家伸脖子看着,突然蜡烛的火苗一窜老高,估计能有三米多高,像火蛇一般窜到夜空,在众人的眼底留下一条明亮的残影, 所有人都在鼓掌叫好,这一趟来值了,大家就喜欢看这种视觉效果强烈的, 我看的暗暗称奇,闭上眼睛,用灵引去看,这一看吓一跳,院里院外众人都很正常,最特别的有两个人, 一个是道士,为什么说他特别,因为我看到他身上没有一丝法力,我用过数次灵引,总结出规律,灵引可以看到某些超自然的东西和一些奇特的能量场,比如鬼,还有法阵里散发出的法术能量,这个道士是黑白色的,没有任何古怪的地方,完全是个平常人,这其实就是最古怪的地方, 这样来说的话,他就是花架子,神棍而已, 还有个特别的人,就是被鬼上身的女人,她的身体里真藏着一个鬼,此刻这个鬼极度痛苦,正在女人的身体里不断扭曲, 女人像是一个人形的牢笼,把鬼紧紧束缚在里面不得挣脱,那痛苦的样子不忍卒看, 这个鬼我一看就认出来,正是陈光棍, 变成鬼的陈光棍极惨,他没有脸,整个脑袋是一团汽化的黑烟,身体像?花一样扭曲,脸上不时出现黑森森的洞,看上去像是在惨嚎,让我想起那幅名画《呐喊》, 女人确实被鬼上了身,上她的人也确实是陈光棍,可那个道士却是骗子, 看到这里我摇摇头,估计这个骗子是打着天门道的招牌来敛财的,他胆子也太大了,怎么不想想退路呢,现在院里院外都是人,好几百双眼睛盯着他,他还放出大话出去,我倒要看看他一会儿怎么圆, 道士端着木剑,剑头是一团燃烧的符咒,他来到女人面前,剑头对着她,然后又蹦又跳,架势十足, 我是用灵引看的,整个场景像是老式的黑白电影, 就在这时,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陈光棍的鬼魂居然在道士的指引下,缓缓从女人的身体里走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道士根本毫无法力,他用什么驱的鬼, 我仔细看,发现了问题,夜空中朦朦胧胧出现很多淡红色的经文,细细密密的,这些经文笼罩在院子的上空,呈漏斗状,越往下越小,全都汇集在鬼魂身上, 这些经文太细太小,而且光线也弱,灵引也是勉强才能发现, 陈光棍的鬼魂明显是受经文的指引,怎么突然冒出经文来了,我下意识抬头,顺着经文飘来的方向看, 经文虚渺在夜空里,是从对面的山头飘过来的,我凝神用灵引使劲去看,远远的山头有一个红色的人影,也就火柴棍大小,那人的身上散发出妖艳的法术场, 我顿时明白了,这个道士就是幌子,他在前面又蹦又跳,原来后面有高人施法,两个人在表演双簧, 我努力去看那个人影,终于辨认出来,山头的人影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老头, 我有点头晕,灵引太过耗神, 我赶紧睁开眼睛,又回到现实世界,眼前那个道士还在耍剑,而女人的表现好了很多,和刚才的疯样截然不同,她气喘吁吁说话:“他爸……他爸……我好累啊,” 大背头差点哭了,对道士感激涕零:“道长果然道法精妙,一出手就能降妖伏魔,” 道士满头都是汗,看样子折腾不轻,他没说话,继续耍剑, 我凑到木老先生前轻声说:“不是他干的,另有高人施法,” 木老先生一震,回头看我,竟然有些惊喜:“小慈,你也看出来了,” 我汗颜,我是用灵引看的,我点头:“这个道士就是傀儡,” 木淳疑惑:“高人在哪呢,啥意思啊,我怎么不明白,” 木老先生叹口气:“小淳,你差的太远,没有这个眼力正常,没想到小慈居然能有如此眼力,你以后好好跟你慈哥学,” 木淳看着我,张口结舌,悻悻不说话, “你怎么看出来的,”木老先生问, 我不能说灵引的事,我说道:“这个道士像是江湖骗子,可女人又确实被治好了,这肯定不是偶然,我在想会不会另有高人在,另外,我的体质挺敏感的,能觉察出一些不自然的动向,好像有法力从外面进来,” 木老先生说:“那你能不能看出这个高人在哪,” 我沉吟一下,抬头看向远处的黑色山脉,轻轻说:“在山里,” 木老先生点点头:“有点意思,小慈,你想不想学道法,” 我一惊,旁边木淳赶忙说:“爷爷,” 木老先生看我:“这件事过去之后你若有心向道,便来找我,我传你道法,”说完这句话,他不再提,转头看院里, 木淳看看我,摇摇头,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看样子他不愿意我学他们木家的东西, 院里的法事接近尾声,女人恢复了正常,像大病初愈,有气无力的,让人架着回屋了, 道士朗声说道:“各位乡亲,恶鬼已经被我驱逐出来,现在就在这个院里,” 这句话一出,院里院外那么多人顿时喧哗起来,大火腾腾燃烧,道士满脸阴森之气,他挽着剑花,在院里走动,说道:“我让恶鬼现形,给大家开开眼,有人对我还有所怀疑,甚至有人说我是封建迷信,你们都看好了,” 大背头赶紧道:“道长,没人不信你,我看看哪个不信,你实打实救好了我老婆的命,我第一个服你,” 道士点点头:“我今天这么做,一是为了正名,二是也给父老乡亲宣传一下天门道,我们天门道中人想在陈家村修建一处道观,广纳信徒,到时候还请各位老少爷们捧场,” 说着,他端着剑走了几圈,来到神坛前,捧起桌上一碗清水,含了一口,对着空气凭空一吐, 这口水出去,像是喷到一个隐形人身上,火苗光耀下,果然凭空出现个人, 有眼尖的大喊一声:“是陈光棍,” 这一嗓子就像是水落进了油锅,所有人都沸腾了,拼了命地往前挤,往常要听说有鬼,个个跑的比兔子都快,现在院里有大神镇着,安全有保障的前提下,谁都想看看鬼到底长啥样, 我们三人在人群里挤得乱七八糟,后面一群人推我,差点把我拱到院里,我紧紧把着院门,目不转睛往里看,道士含了口水,凭空又是一喷,刹那间又冒出人影, 许多人都看到了,大声喊:“陈光棍,陈光棍,” 道士又是一口水吐出去,抄着剑,对着空中鬼影说:“陈光棍,你死就死吧,却来祸患乡里,小道本想超度你,可你如此作为别怪我出手无情,” 大背头眼睛都看直了:“道长,弄死他,”说完这句话,他琢磨过来不是味,陈光棍已经死了,他又喊:“道长,把他灰飞烟灭,吗的,活着时候就讨人厌,死了以后也是祸害,” 道士用剑挑动桌上的符咒,在火苗上烤了一烤,符咒燃了起来,他把符咒猛地往鬼影上一扔,陈光棍的鬼魂顿时燃烧起来,全身起了大火, 整个人影像火人一样, 陈光棍是鬼发不出声音,可谁都能看出来,他在惨嚎,浑身冒着大火,身体极度扭曲,看不到脸,只看到一张大嘴像黑洞一样嚎叫, 他倒在地上,滚来滚去的, 一院子的人都看呆了,嗓子发干,身似筛糠, 鬼影忽然站起来,张开双臂,摇摇晃晃似乎要朝院门走过来,村民们吓得往后退,它轰然倒地,不多时火苗渐渐熄灭,地上烧出一个亮晶晶的东西,是一块玉, ------------ 第一百四十三章 所图之大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陈光棍不是人,是鬼,此刻大火焚烧之后,竟然满院子都弥漫着腐臭糊臭的尸味,呛的人作呕, 所有人鸦雀无声,大晚上的大火活活烧死一个人,就算不是人吧,那也是人形的东西,大家都是小老百姓,谁见过这样的场面, 道士走到那块玉的面前,俯身捡起用嘴吹吹,然后轻飘飘收到怀里, 这时惊人的一幕出现了,先是大背头,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喊道:“道长威武,神功盖世,” 他这么一带头,众人面面相觑,随即又有几个人下跪,这玩意跟传染似的,又跪下了几个人,呼啦啦跪下一大片, 这道士展露神迹,火烧恶鬼,视觉效果相当冲击,把这些村民震的五迷三道, 只有几个人没跪,其中就有我们三人,木老先生脸色不好看,低喝一声:“走,” 我和木淳跟在他的身后,我们一起离开那家院子, 走出去很远,木老先生暴怒:“神棍耍宝,当众施法惊世骇俗,他想干什么,,如果只是江湖骗子,我不会说什么,无非就是图俩钱,大家心照不宣,可今天他这么一做就是惑乱众生,这人越界了,天门道越界了,” 他看看我们两个:“你们到现在没看出是怎么回事吗,” 我和木淳面面相觑,木淳挠头,木老先生对我说:“王慈,你说说,” 我说道:“陈光棍是被天门道害死的,有高人勾了他的魂儿,让它附身在女人身上,天门道再借这个机会,当众驱鬼,借此敛财,” “他们玩的真是一手好把戏,”木老先生生气:“他们所图更大,不单单是为了几个钱,” 他对木淳说:“小淳,你好好跟王慈哥学着点,我带你也算有段日子了,居然连最基本的江湖门道都看不出来,” 木淳不服气,哼了两声没说话, 木老先生说:“现在只有一件事不清楚,这个神棍背后的高人是谁,会不会就是藏在树林里的老头,小淳,小慈你们两个辛苦辛苦,这两天就在陈家村盯着这个道士,看看他往哪去,我现在回村看看王慈母亲的情况,随时联系,” 我们答应一声,木老先生大步流星走了, 我和木淳一时无语,只好溜溜达达回来,那边仪式已经结束了,院里大摆筵宴,道士一身道袍坐在上座,旁边村里有分量的长老级人物陪酒伺候着,把他当成活神仙, 瞅这个意思,道士今晚是走不了,他来者不拒,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看样也是个酒蒙子, 我和木淳商议了一下,明早再过来盯着吧, 我们回到表姨那里,我给家里打了电话,老爸告诉我,老妈没有多大改善,还是躺在炕上昏迷不醒,现在只能勉强喂点小米粥, 我心急如焚,恨不得早点抓到林子里那老头,把我妈身上的鬼弄走, 晚上勉强睡着了,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发现木淳不在,表姨一家准备早饭,我找了一圈没找到他的影子,心想这小子跑哪了, 这时木淳从外面进来,气喘吁吁说:“我很早就醒了,睡不着,就去昨天那家盯着,看到道士提着包出来,刚刚进了山,咱们现在去还来得及,” 我匆匆和表姨打了招呼,跟着木淳就跑出去,表姨在后面喊了我几声,见叫不回来也就作罢, 我们出了村,老远看到那道士,他换了身衣服,穿着便服,背着大包,里面估计是那套道袍行头,不紧不慢顺着山路往上走,速度并不是很快, 我们悄悄在后面跟着,道士一路在前面走着,不知不觉翻山越岭,哪林子密就往哪钻, 走了能有三个小时,我饿的饥肠辘辘,肚子直叫,木淳还是精神头十足,我也不好意思说休息, 木淳低声说:“你看这里熟不熟悉,” 我四下打量,看看周围地形,心里一惊:“这不就是那老头藏身的石头房子所在吗,” 木淳说:“果然他们两个有联系,咱俩分下工,留下一人在这里盯着,另一人回去报信,” 我说道:“我留下吧,你对这里的地形熟悉,所有的路标都是你做的,你回去能把人领来,我在这里盯着,” 木淳点头:“好,咱们到时候电话联系,” 我拿出手机看看,苦笑,山里的信号特别微弱, 木淳看看我:“王慈,你一个人小心,” 我心里一热,木淳还是不错的,要不然木老先生也不会让他学道法,这么下功夫去培养了, 木淳做个手势,转身走了,匆匆下山而去, 我深吸口气,只剩下我自己,我继续跟着道士,绕过了一个山岗,果然出现了那几栋石头房子,正是老头藏身的地方, 我不敢离的太近,藏在一棵树后面,探头出去看, 道士背着背包来到房子前,随手往地上一扔,看样子特别熟悉,他没有上前叫门,而是抽出一根烟点燃,喊着:“通慧大师在不在,” 一连喊了几声,石头房的门开了,那老头不缓不急走了出来, 我这才知道,这老头原来还叫什么通慧大师, 他捧着一碗面条正在吃饭,没有说话,一边吃一边阴森地看着道士, 道士见他就跟见了亲爹一样,屁颠屁颠把背包打开,掏出一个破报纸卷成的卷儿,里面鼓鼓囊囊应该是钱, 老头三口两口把面条吃完,碗筷放在一边,在身上擦擦手,拿过来报纸卷,打开之后,里面果然一沓沓的红钞, 他盘膝坐在地上,拿起一摞开始一张张数,道士在旁边毕恭毕敬,能看出满脸的不耐烦,可不敢说什么, 他们两个果然有勾结,这老头早几十年就在这片混了,如今他相貌不老,不适合再在大庭广众晃悠,就找了这么个江湖骗子替他出头,俩人在平分钱财, 老头坐在地上数钱能数了二十分钟,他数钱不是正常数法,一张一张拿起来闻,然后拿着钱在太阳底下照,看水银印,这人对钱财有种病态的执恋, 他把钱输了一遍,伸出手,冷冷道:“玉,” 道士笑眯眯从怀里掏出那枚陈光棍鬼魂烧成的玉,说:“通慧大师,这东西就留给我玩玩呗,我有个港商客户,特喜欢尸玉,越邪越好,能给大价钱,” “这是鬼玉,不是尸玉,”老头说, 老头说话很有气势,言简意赅,不容置疑, 道士没办法,把玉给他, 整个过程,我用手机拍摄了全部的视频,这都是他们敛财骗人的证据, 道士说:“通慧大师,你答应教我真正的道法,我什么时候跟你学,” 老头看看他:“天门道隶属白莲教,若想学我门中道法,需加入白莲教,” 道士赶忙道:“好说,好说,我这就加入,” 老头说:“你先把陈家村的事办好,建好道观,广纳信徒,我自然准你入教,到时候可以修习到白莲教最高的道术心法,” “没上面批准,私自建道观好像是违法的,”道士说, 老头道:“糊涂,名道观非道观也,可先用‘报德堂’三字遮掩耳目,以中医诊病,操办红白喜事、看阴阳风水为幌子,徐徐图之,到时候我会在二龙河里下药,感染瘟疫,再由你出面,安民救人,信徒自然就会多了,” 我听得目瞪口呆,幸亏跟来了,偷听到他们整个计划,这帮人也太损了吧,十里八乡的饮用水大都从二龙河来的,二龙河的尽头还有大水库,管着城里五分之一的水源,老头真要往里投毒,影响可就太大了,抓到了枪毙都不为过, 我原以为他们就是敛财而已,没想到所图甚大,最终目的是在民间重建白莲教, 老头和道士又说了会儿话,老头忽然道:“前些天我在东沟钓鱼,无意中感觉到有法力侵扰,阴物在窥探我,你抽出点时间,去东沟看看是怎么回事,东沟有高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东沟就是我们家住的村子,他说的阴物是不是我呢,那天老头在钓鱼,我曾用灵引观察过他, 道士说:“大师你多虑了,这地方哪来的什么高人,” 老头阴森着脸摇头:“这次撞客,我一开始选定的恶鬼并不是陈光棍,而是当年的吴老太太,没想到陈光棍在挖坟布咒的时候出现意外,吴老太太的阴魂跟着另外一人走了,上了那人的身,此人是东沟一个村民,奇怪的是,吴老太太的阴魂居然没有在那人的身体里发作,而是被封住了,到现在也没动静,可见有高人啊,” “那用我做什么吗,”道士问, “你去调查出高人是谁,到时候由我来对付,”老头充满杀气:“阻碍咱们大事的人,全都得死,” ------------ 第一百四十四章 绝境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听他们的交谈,我心惊肉跳,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天门道为了复出做了一整套计划,这个叫通慧大师的老头最开始蛊惑了陈光棍,让他去挖吴老太太的坟,在坟上做法,勾吴老太太的魂儿,用其恶鬼崇人,祸患乡里,瘦道士就会登场,驱魔打鬼,在乡间建立威信,为他们下一步传教做铺垫,谁知道事情出了岔子,陈光棍挖坟的时候,让我妈看见了,吴老太太的魂儿跟着我妈走了,这才有了后面鬼上身的事, 通慧大师为了不影响计划,痛下杀手,吊死了陈光棍,这么做有两个好处,一是灭口,陈光棍死了,一了百了,二是勾陈光棍的魂儿以魅乡里, 计划顺利进行着,他们下一步要在村里建道观,然后在河里下毒,在这之前,老头还有一件大事要做,那就是对付我们村的高人,也就是木老先生, 到时候不但木老先生面临危险,被鬼上身的我妈,也在生死之间, 我不能干看着,得想点办法了,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道士背着包晃晃悠悠下山去了,老头蹲在房前抽了会儿烟,然后站起来把烟头踩灭,大步流星朝着树林深处走去,不多时消失在林子里, 我等了一会儿,能有十来分钟,老头还没回来,天很热,晒得我七窍生烟,林子里除了偶尔的鸟叫,再无其他声音, 我藏得心急如焚,浑身焦躁,拿出手机看看,信号全无, 等着木淳带人过来,怎么也得两个小时以后,就这么干等着, 又过了十来分钟,老头还没回来,我心一横,姥姥的,拼了, 我探头探脑从树后出来,小心翼翼从坡上下来,到了房前,林子里起了雾气,周围都是白雾,林深幽静,我紧张得牙床发痒, 我来到石头房子前,左右看看,老头确实是走了, 我推了推门,木门没有锁,应声而开,里面黑不隆冬的,我紧张地不行,做了几个深呼吸,把门全推开, 外面的阳光射进去,屋里泛起灰尘一样的沉渣,扫了一眼,简直是家徒四壁,四面的土墙,有一张破桌子,上面摆着好久没刷的碗筷,一股呛人怪味,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走进去,随手把门关上, 在屋里走一圈,墙上糊着破报纸,有的地方用红笔画着线,因为光线太暗,字迹看不清,只好凑近了看, 老头好像对社会新闻特别感兴趣,画红线的部分要么是谁家孩子被拐走了,要么就是暴徒在幼儿园前伤人,报纸散发着霉味,我看了一会儿,头晕脑胀, 怪味越来越大,我揉揉太阳穴,凑在报纸上闻,上面是有味道,只是不像闻起来那么强烈,说明另有味源, 我循着味走了一圈,看到墙角被报纸盖着一个什么东西, 我蹲在地上细闻闻,差点没熏吐了,就是这个味, 我小心翼翼揭开报纸,下面是大肚子的黑坛,敞着口,散发着浓浓的味道,我捂着鼻子凑过去看,里面黑森森的,什么都看不清, 我觉得这玩意挺重要,犹豫了片刻,伸手抱起坛子,别说,挺沉, 我一路抱着出了石头屋,拿到外面,林子里阳光很足,照到坛子口,我探头往里看了一眼,吓得坐在地上, 坛子深处蜷缩着一团东西,看上去像雏鸡,可我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未成形的孩子,在这团东西上贴着蓝色的符,上面爬满了黑色和白色的小虫子,黑色虫子像瓢虫,白色虫子有点像活蛆,一爬一爬的, 这个未成形的孩子表面还覆盖着一层类似骷髅头的花,我仔细一看,这不就是金鱼草吗,也叫鬼头花,在我家和陈光棍死的屋里都发现这玩意,还真是从老头这里流出去的, 我恶心的想吐,不想再碰这东西,可怕老头回来怀疑,只好强忍不适,抱着坛子回到屋里放到原处, 我赶紧出了屋,天门道真是邪门,其他先不说,光是这股味吧,也不知老头怎么会忍受这么长时间, 我想走了,可回头看还有两个屋子没去, 做了深呼吸,我来到第二间房子前,往里看,这扇门是锁着的,推不开,从破烂的窗棂看进去,里面似乎有个祭坛,正燃着数只白色的蜡烛, 正看着,身后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嘶,嘶……” 我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后脖子汗毛炸了,哆哆嗦嗦回头看,在树林边缘,正站着那老头,他面无表情看着我:“嘶,嘶,你干嘛的,” 我对着他笑笑,转头想跑,老头冷冷道:“再跑,我就放狗了,” 我站住了看他,老头走到一边,那里有个狗棚子,他把木门打开,吹了声呼哨,从里面钻出一条黑色大狗,锁链子挣的嘎嘎响, 这狗极凶,浑身无毛,喉头发出“呜呜”的声音,两个眼睛都是血红的, 老头把链子解开,挽在手上,大狗冲着我狂吠,后脚在地上猛刨,抓的到处都是土, 我汗如雨下,不敢动一下,这狗太凶了,如果转身跑,它三步两步就能追上我,到时候活撕了我都不一定, 老头不说话,做了个招手的姿势,示意我过去, 我深吸口气,犹豫好半天,实在没有办法,磨磨蹭蹭走过去,心里真是懊悔极了,自己扯这个闲篇干什么,这下完了, 我来到老头面前,老头一松铁链子,黑狗顿时跳到我面前,狂叫,我吓得一动不敢动,那只狗竟然拱上了我的腿,一边叫一边扯着裤子,我吓得腿都软了, 老头撅撅嘴,示意我到第二间石房子前,我老老实实在前面走,他在后面牵着大狗,到了房门口,老头掏出钥匙开门,冷冷道:“进去,” 我走了进去, 这栋房子比第一个要大很多,四面墙贴着发黄的纸,正中有一尊佛像,我一眼就认了出来,居然是畺良耶舍, 畺良耶舍盘膝坐在神坛上,是用黑色的木头雕刻成,右手放在膝头,左手掐了个指印,最为怪异的是,它的周身缠满红线,显得鬼里鬼气, 天门道是白莲教分支,白莲教至高无上的心法十六观创建人就是畺良耶舍,所以这里出现这个,倒也在情理之中, 我正看着,老头在后面推了我一把:“跪下,” 大狗在身后汪汪叫,使劲扯我的裤腿,我没有办法,好汉不吃眼前亏,只好跪在地上, 老头把大狗拴在门口,狗还在狂叫,他到神坛旁从桌子下面掏出坛子,把手伸进坛子里摸,时间不长摸出一个血淋淋的肉,不知是什么玩意,扔到外面, 黑狗一口叼住,趴在门外,啪叽啪叽吃起来, 老头坐在蒲团上,屋里极其阴暗,光线难入,只有蜡烛的火苗在颤抖, “你是哪来的,”老头问, 我磕磕巴巴像是背课文:“我是吴家屯的,学生,放暑假来亲戚家玩,在林子里走散了,我真是不是故意的,你放了我吧,” 老头慢条斯理拿出一个铁盒子,从里面掏出土烟,慢慢卷好:“除了你还有谁,” 我赶忙说:“没了,就我自己,和别人走散了,” 老头点点头:“既然这样,那你就别走了,” 我吓懵了,暗暗后悔,我要说还有同伴,他还能顾忌顾忌,说只有我自己,老头肯定以为我死了都没人知道,更肆无忌惮了, 老头呵斥我:“赶紧跪好,低头,” 我不明所以,只好按照他说的,把头深深埋着,他站起身,拿起了什么东西,慢慢悠悠走到我身后, 我呼吸急促,后脖子窜凉风,心想不能坐以待毙,干脆拼了得了,正要起来,突然脑后挨了重重一下,大脑瞬间空白,摔在地上昏迷过去, 不知多长时间,我被人用水淋醒,动了动,发现被捆得紧紧的,扔在地上,还是在这间屋子里,四周点着蜡烛,畺良耶舍的雕像坐在高处,火苗中拉出长长的黑影,拖在墙上, 老头盘膝坐在我的旁边,他脚下扔着一根血迹斑斑的大棒子,刚才应该就是用这东西砸的我, 老头在灯火的照耀下,玩着手里一样东西,我一看就懵了,他玩弄的正是黄九婴留下来那个人形琥珀, 火苗照在上面泛出奇异的光彩,老头看我醒了,问道:“这枚舍利是哪来的,”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这玩意是舍利子, 舍利据说是一个人肉身的精华凝结,一般只有得道高僧才有,没想到黄九婴死了,居然留下这么一枚舍利子, 我磕磕巴巴说不出什么来,老头翻出一张身份证看了看,对我说:“你叫王慈,你不是吴家屯的人,你是东沟的,东沟有高人,和你是不是有关系,” ------------ 第一百四十五章 点蜡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什么东沟高人,我不知道,”我装傻充愣, “这东西是哪来的,”老头拿起舍利子, “我捡的,”我随口说, “哪捡的,”老头问, 我绞尽脑汁,说就是在这片山里,当时走迷路了,忘了具体在哪看到的,就在地上杵着, 老头看出我在撒谎,不再多问,他拿着人形舍利反复看了看,然后拉过一个矮桌子,桌上有一套粗糙的纸笔墨研,他拿起毛笔,铺开一张长方形的小白条,略想了想,在上面写起了字, 他一边写一边念叨:“二哥,我在山中发现白莲教遗落神物,如今该物落回我们手里,是天命所归,收到来信请速来我处,三弟书,” 他写罢,在桌子下面掏出个笼子,里面扑棱棱有只鸟,他把鸟拿出来,这是一只黑色的鸽子,咕咕叫着, 老头拿起写好的纸条,卷成卷,用舌头舔舔缝隙处黏好,然后把小卷塞到绑在鸟腿的直筒里, 他走到屋外,别看屋里阴森森的,外面倒是阳光普照,他随手把鸟扔到空中,黑鸽扑腾着翅膀飞远了, 我心里震惊,老头藏在深山里居然用如此古老的方式来传递信息,他去叫帮手了, 这老头一个人就够我们忙活了,马上又要来个二哥,估计这人一到,十里八乡永无宁日, 老头站在门外,对着阳光照舍利,这枚舍利散发出幽幽的黄光,映在老头的脸上,他的表情极为痴迷, 他做了个决定,盘膝坐在地上,双手叠放在膝头,手掌心端着舍利,缓缓闭上眼,居然进入了定境, 我在屋里捆着,看着他一动不动,知道机会来了,我的手脚都被捆住,一时挣扎不起,便在地上拼命往门口滑动,像虫子一样扭来扭去, 好不容易到了门口,大狗拴在那,冲着我汪汪叫,锁链子挣的溜直,两个狗眼泛着血红色, 我暗暗叫苦,这可完了,门都出不去, 这只狗估计有狂犬病,要咬一口,后果无法想象, 我只好退回屋里,打量周围环境,发现雕像后面有扇窗,因为被雕像遮挡,光线又暗,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我以极为艰难的姿势扶着墙站起来,一蹦一跳来到雕像前,神龛上摆满了东西,都是香烛、纸钱、供品之类的,我不管那些了,猛地跳上供桌,一时站立不稳,桌子陡然翻了,所有东西全都撒在地上,我也重重摔了一跤, 大狗钻进门里,挣着链子狂叫, 外面老头醒了,一脸恼怒,进入定境最烦的就是被外面环境打扰, 他站起来,走到门前,照着狗肚子就是一脚,大狗委屈的“呜”一声,退到一边,趴在地上, 老头走进来,看到遍地狼藉,阴沉着脸抄起地上的大棒子,走了过来, 我吓得在地上拼命往后退,没退多远,他高高举起棒子,对着我的脑袋就是重重一下,我砸得眼前金星直冒,头一垂,晕了过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我艰难睁开眼睛,疼得嘶嘶倒抽冷气,感觉眼睛黏黏糊糊的,好像被血粘上了, 屋里不见老头,门开着,外面阴阴沉沉下着雨,雨势还不小,一股很冷的山风吹进来,我浑身都在哆嗦, 我努力喘了两口气,心想着怎么这么快就天黑了,对了,木淳他们怎么还没来呢, 我动了动,脑袋沉重,像是灌了浆糊,身体有些不受控制,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顺着屋檐哗啦哗啦几乎流成了小瀑布,我头疼欲裂,知道这里实在危险,还是赶紧逃吧, 这时,门外进来一人,正是老头,他穿着老年间的蓑衣,头上戴着斗笠,看看我,脸色极是阴森, 他走到神龛前,端起一盏蜡烛,然后坐在我身边, 我嘴里沙哑:“放了我吧……” 老头没搭理我,拿起桌上的毛笔,他凝神提气,把笔尖放到朱砂碟里蘸了蘸,笔尖艳红,他一把掐住我的腮帮子,让我的脑袋别乱晃,然后用笔尖在我的脸上写字, 他这个举动让我遍体生寒,天门道最拿手的法术,就是以生魂崇人,他难道要勾我的魂儿, 刚在我脸上写了两个字,突然从门外射进手电光,正照在老头的脸上, 老头暴怒,放下笔,端着蜡烛出去,我艰难地往外看,大雨中,外面的空地上来了七八个人,他们浇的像是落汤鸡,每个人手里都提着武器,拿着手电, 借着光亮,我看到了木老先生和木淳,还有我们村长,我一激动差点哭出来,他们来的太及时了,再晚一步,我魂儿都没了, 老头阴沉着脸站在屋檐下:“你们是什么人,” 村长说:“我们是东沟的,听说你在用邪法害人,特来抓你,公安马上就到,你就等着吃牢饭吧,” 木淳哼了一声:“吃牢饭,我看是吃花生米,天门道的妖人害死了陈光棍,以前吴老太太的傻儿子又是怎么死的,这些账要一笔笔都算清楚,” 老头没接这个话茬,用蜡烛照他们:“东沟藏高人,是你们哪一位,请现身,”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搭腔, 老头冷哼:“藏头露尾,畏畏缩缩,哪有点高人的样子,鬼附身在你们东沟村民身上,有人封住了鬼,我说到这份上了,还不现身吗,” 众村民不由自主把目光看向了木老先生, 大雨还在下,天空电闪雷鸣,木老先生全身都是水,向前站一步,拱拳说:“高人不敢当,不过封鬼的事是我做的,” “未请教,”老头看他, 木老先生道:“我姓木,” “不知是何门何派,师出何人,”老头问, 木老先生道:“我是茅山门木家,至于师尊何人,不好意思,没法告诉你,不知老先生你怎么称呼,” 老头道:“我是天门道的掌门,江湖上有个称号,名为通慧大师,本人入白莲教,遵循定名之宗,普、觉、妙、道,为‘妙’之辈,道号妙破,” 他端起蜡烛:“这里是我的修行道场,自古道场为界,诸位没打招呼私闯我的地界,前来挑衅,咱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过去解开锁链,那只狗来了精神,冲着众人汪汪狂叫,有个村民喊:“大家小心,这是一条疯狗,” 妙破冷冷看着他们,忽然一松手,大狗没了束缚,一个纵跃跳下去,直扑木老先生, 村长急了:“赶紧弄死这个畜生,” 众人都带着家伙事,纷纷叫着,准备用手里的东西砸狗,大狗转眼就到,扑向木老先生,大雨中,木老先生以脚后跟为立足点那么一转,身似陀螺,将将躲过狗的纵跃,一人一狗在空中擦肩而过,竟然激起一片水花, 老头站在廊下,端着蜡烛,阴阴看着, 空地上手电光亮闪烁,人影在黑色的大雨中穿梭,不时喊着什么,狗叫声不断, 我躺在屋里,外面的细节看不清,只看到光亮乱闪,这时传来一声惨叫,有人被咬了,耳轮中就听“啪”一声脆响,那只狗呜咽摔在地上, 场面终于静下来,有个村民坐在地上,捂着小腿,脸色惨白,地上的血都汇集成小河了, 村长大吼:“来几个人把他扛走,赶紧下山救治,回头算钱,” 有村民把受伤那人背起来,还有两人护着,四个人走了,这一下就少了一半的战斗力, 妙破站在廊下笑:“我这里还有狗,可以陪你们玩玩,” 我沙哑着声音喊:“木淳,木爷爷,我在这里,” 一束光照进来,他们看到了我, 木老先生脸色不善:“妙破,你想做什么我们不拦着,可也不能违背道德,逆天行事,你先把里面的人放了,咱们再慢慢说话,” 妙破冷森森笑:“我修行一生,幸入白莲,修习最高的道术心法,今略有小成,看到高手就技痒,这样吧,木先生,我跟你打个赌,” 木老先生没说话, 妙破说:“我们现在来一场真真切切的斗法,你若赢我,一切随你处置,我犯过的事自会担当,不过你要是输了……对不起,你们一个人都别想走,我要把你们的生魂都勾走,” 他不容木老先生说什么,转身进了屋,大步流星来到我身边,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把我提起来,他又顺手在神坛上取下一根长蜡, 我两脚发软,在他的挟持下,走出屋子, 他押着我下了台阶,外面大雨不断,其他人不敢有所动作,全都看着我们, 妙破押着我来到空地,他把淋湿的长蜡插在地上,对木老先生说:“咱们一会儿就赌一赌,谁能把这根蜡烛点燃,谁点燃了算谁赢,” 木淳冷笑:“点燃一根湿蜡而已,算什么高深法术,” 木老先生大吼一声:“小淳闭嘴,后退,” 木淳不甘心,被村长硬拉回去, 妙破冷笑:“不知天高地厚,告诉你们,不是我来点蜡烛,而是他,”他用手一拍我的脑袋, ------------ 第一百四十六章 斗法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石头房子旁边有个三米来高的石头堆,这个叫妙破的老头把我押到石头堆这里,我这才看到,在石头下面有一扇很小的脚门,石头堆原来是遮掩,里面其实是个中空的屋子, 他打开门,一把推我进去, 里面?森森的,没有光,妙破摸索着点燃蜡烛,他似乎特别痴迷自然光,很少用手电或是电灯,也是,这鬼地方没通电,想用电器也没有, 蜡烛火苗起来,?暗中我看到地上画着一个方圆几米的奇怪图案,在屋子中间,图案好像是用什么粉末涂抹而成,因为太?,只能看到蜡烛光下隐隐露出来的一部分,无法窥得全貌, 在图案的周边部位,有几处还放着拳头大小的石头,看样子是一个法阵, “坐进去,”妙破阴森对我说, 我站在那不动,他抓住我的肩头,使劲往里一扣,我惨叫一声,这老小子手劲太大,跟老虎钳子差不多, 妙破道:“要不是一会儿你有用,我早把你的琵琶骨捏碎了,让你一辈子当个废人,” 我满头冷汗,没有办法,垂头丧气听他的指挥,来到法阵中央坐在地上, 妙破坐在我的身后,说道:“王慈,一会儿我会做法,勾你阴魂出身,到时候你的中阴身去点燃蜡烛,蜡烛已被大雨淋湿,只有活人魂魄的阳火才能点燃,你若助我顺利燃烛,逼退高手,我自然放了你,如果你偷奸耍滑,那就对不起了,你的魂魄出体,只有我白莲独门心法才能重新摄魂,到时候你就会变成孤魂野鬼,孰轻孰重自己掂量,” 我心跳剧烈加速:“你,你要把我的魂魄从身体里弄出去,” “这个石头堆名曰‘盘境’,可聚集山野之灵,助我法力提升,你按我说的做,我保你没事,” 妙破说完这句话,用手指抵住我的后脑,我紧张地全身颤抖,他的手指在我身后快速移动,应该是在画符, 大概能有一分钟,他的手指变化成指印按在我的后脑, 他低声吟着古老的曲调,然后重重一拍我的脑袋:“走,” 我眼前一?,随即亮起来,我发现自己居然站在石头堆外,出来了,,我正要惊喜,发现事情不对劲,此时此刻像是进入一个慢动作的世界,天空的雨点粒粒清楚,形成雨线,树林散发出不一样的?色烟雾,树叶在风中不动,每棵树都像是施了定身法, 我看到木老先生还有村长,他们几个人躲在对面的廊檐下,木老先生盘膝打坐,一只手搭在木淳的肩头,木淳坐在他的前面,脸朝着我,正凝神入定, 木老先生正在给木淳施法, 这时,我看到了空地上的蜡烛,大雨滂沱,这根蜡烛已经不是白色了,呈现一种灰?色,蜡烛头连芯都看不到,真不知能不能点燃, 我正看着,冥冥中响起一个声音,正是妙破的:“王慈,魂魄已离你的肉身,现在为中阴身,赶紧到蜡烛前用阳火点燃,快点完成任务,快去,” 我现在浑浑噩噩的,似乎失去思考能力,他的声音就是最高指示,我迷迷糊糊朝着蜡烛走去, 走起路像是到了月球,头重脚轻的失重状态,我在雨线中跌跌撞撞前行,来到蜡烛前, 正要去点燃,忽然看到一个人影从木淳的身体里出来, 人影像是从木淳的肉身里硬挤出来,它也在缓缓前行,我和它面面相视,这人影正是木淳, 他也出了魂魄,现在看到的,正是他的中阴身状态, 木淳和我一样,走起路来十分不习惯,轻飘飘,短短的一段距离,他走了能有三五分钟, 这时冥冥中,妙破的声音在呵斥我:“快燃烛,不要理它,” 我懵懵懂懂俯下身,右手的食指自然激发出一团火焰,凑近了蜡烛头,火焰越来越近,正要点燃,手腕突然被抓住,抬头看去,木淳的中阴身走到面前,制止住了我, 我在挣扎,他抓住我不放,我们的动作都很搞笑,控制不住自己,十分夸张, 大雨哗哗下,蜡烛插在地上歪歪斜斜,眼瞅着要倒在地上, 妙破的声音在空中响起:“小鬼,你若继续阻拦,我让你魂飞魄散,” 这时,传来了木老先生的声音:“妙破,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若继续执迷不悟,莫怪我出手,” 妙破怪笑一声,陡然间整个林子阴森下来,暗到漫无边际,像是突然出现日全食, 林子深处隐隐有妖异的风声,竟像鬼哭狼嚎,我看到有很多?色的人影在树林深处晃动,看不清身形,如鬼魅如猿猴,时而近时而远, 我和木淳停下手,一起看过去,林子里树叶晃动,那些?色人影走了出来, 他们有的直立行走,有的蹲在地上,有的是爬出来的,每个人影都模糊不清,如一团?烟凝结而成, 木老先生大惊:“这是山魈精灵,小淳,回来,” 木淳停下手,看我,目光热切,他没有说话,跌跌撞撞往回飘,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正要往回走,妙破临空大喊:“王慈,点燃蜡烛,” 我已恢复清醒的意识,根本不鸟他,继续往回走, 这时,数以百计山魈的鬼影重重叠叠,从林子深处走出来,如?烟在空中飘逸,它们争先恐后如狼似虎奔向蜡烛, 我就在蜡烛旁边,被它们包围在当中,山魈犹如?色烟雾,笼罩四方,它们一步步缩小着范围,朝我逼过来, 我浑身颤抖,还是咬着牙不动,妙破冷笑:“王慈,你可以不燃蜡烛,我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空中传来低声吟咒的声音,山魈鬼影不理会我,掉转方向,朝着木老先生他们过去了, 山魈在空中卷席在一起,形成一道厚厚的?烟之墙,如同烈风在吹动,疯狂刮向廊檐下方, 这时,木淳已经回到自己的肉身,他退让一旁,而木老先生依旧是打坐的姿势,周身光芒一闪,我看到木老先生的中阴身出了肉体,缓步而行,挡在所有人的面前, 这时,山魈的?烟墙到了,他们离得极近,只有三步以内的距离, 我大惊失色,情不自禁张口喊:“停手,不要伤害他们,我点蜡,” 空中传来木老先生的声音:“小慈,莫要燃火,火苗一起,在场所有人都会死,” 我迟疑着,?烟墙排山倒海之势重重撞在木老先生身上,老头八十多岁了,以中阴身的姿态抵挡住了浩大烟海的冲击, 他摇摇欲坠,白头发白胡子都被吹起来,身体却没有向后退一分, 我看的眼睛发红,大喊一声:“木爷爷,” 第一层?烟墙过去,紧接着第二层?烟墙又来,重重撞在他的身上, 木老先生像是狂风暴雨中的一艘小木船,被冲击的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他看着我,平静地说:“王慈,你有学道天赋,可惜我无缘教你,日后烦请你多多照顾小淳,你们两人就是亲兄弟了,” 我愣在那里,不知木老先生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二层?烟墙消散,下面还有第三道?烟墙,木老先生道:“妙破,你用邪法惑人,又驱动山灵,逆天行事,多行不义必自毙,” 空中传来妙破冷冷的声音:“你赶紧死吧,” 木老先生笑了:“我难过,你也不轻松,咱们两个伯仲之间,你伤我一千,也在自毁八百,” “嘿嘿,老东西,可惜你漏算一招,”妙破忽然从石头堆里走出来,我看的目瞪口呆,他现在也是中阴身,他自己出魂了, 妙破的手心里托着一样?色的东西,正是?九婴留下的人形舍利, 木老先生一看此物,大吃一惊:“这……这是什么妖物,” 妙破道:“此乃白莲教遗落神物,相传为白莲教九婴真人所留,流失数百年,今天终于现身,有此物在手,我白莲教日后定会发扬光大,永驻人间,尔等小小爬虫,不过是蚍蜉撼树而已,” 他拂动舍利子,舍利子投下一道?影落在地上,影子的形状很像是?九婴在打坐, 我张大了嘴,这是怎么回事,?九婴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藏在舍利子里, 细细看有点不对劲,影子的?九婴十分年少,如同十岁的孩子,他闭着眼睛,穿着古老的道袍,长袖飘飘, 妙破大笑:“去,” ?九婴的影子如孔明灯一样飘起来,轻飘飘飞着,在空中化成一团?色烟雾,径直飘向木老先生, 木老先生现在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中阴身的他全身衣服破烂,嘴角浸血,摇摇欲坠, ?色烟雾和山魈的?烟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极其诡异妖艳的烟雾,直扑木老先生, 木老先生见到此状,轻轻叹口气,闭上了眼睛, ------------ 第一百四十七章 造梦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人形舍利的?色烟雾凝合了山魈的?烟,形成极为妖异的烟雾,刮向木老先生, 木老先生站在地上不动的双脚,终于动了一动,他后退了, 这时烟雾到了,木老先生大喝一声,拼力一挡,烟雾冲荡到他,他被烟雾笼罩, 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钟,木老先生的中阴身从烟雾中飞出来,摔在地上,他颤抖着在地上爬,艰难爬向自己的肉身, 妙破快速吟咒,?九婴的烟雾飞在空中,逐渐凝成一团?色火苗,径直向着湿灭的蜡烛飞过来, 木老先生的中阴身对着我,艰难说:“小慈……不要让火苗落到蜡烛上,否则我们都得死,魂魄都要被这个邪人所勾,” 我站在蜡烛前,急得不行,可有什么办法去阻挡这团火苗呢, ?色火苗飘了过来,轻轻向蜡烛落了下去,我情急之中,伸出手挡在火苗和蜡烛之间, 妙破大怒:“你找死,我先勾了你的魂儿,” 不知他动了什么手脚,我全身突然难受,像是被大火烧了,妙破嘿嘿冷笑:“你马上就要成孤魂野鬼了,我先把你的魂儿给炼了,做成小鬼,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我摔在地上,身体颤动,意识快速飘散,可还是坚持一个姿势,用手掌去阻挡火苗, 那团火苗轻飘飘落在我的手心, 妙破咬牙切齿,开始吟咒,我浑身冒火一样,在意识消散的那一刻,我看到?色的火苗融进了我中阴身的手掌心, 这一进去,掌心特别难受,火苗滋滋烧着,脑海中?九婴下的灵引忽然动了起来,如同陀螺一般高速自传,和掌心的?色火苗形成一定默契,它们居然在共鸣, 我傻愣愣着,感觉着此般的奇妙,中阴身的妙破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他喃喃说:“这怎么可能会这样,” 他大步流星过来,这时脑海中的灵引变得如同蛋壳一般透明,里面蜷缩着一团模模糊糊小小的东西,像是有感知的生命,也就手指尖大小,晶莹剔透,它在快速吸收着?色的火苗,火苗化成细细?烟,顺着我胳膊上的脉络,冲向大脑里的灵引蛋壳, 这时中阴身的妙破走了过来,一把抓住我,把我提起来, 我们面对面相视,就在这时,灵引突然亮了,给人的感觉像是眼睛一般睁开,紧紧盯向妙破, 妙破大惊:“观想造梦,你居然能造梦,,怎么可能,你也修习过那本天书吗,” 他话没说完,灵引射出来的光芒映在妙破的身上,妙破是中阴身,双眼变得血红,表情茫然,看他这个表情,我想起了?九婴造梦,他曾经迷惑过我、安歌和甘九,甘九被他蛊惑的时候,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我的灵引是?九婴所下,藏在额头中枢,现在机缘错综的情况下,居然自发地给妙破造梦, 灵引高速运转,疯狂自转,快速吸收着什么, 从妙破的中阴身里飞出很多细丝,如同拉得细细长长的棉花糖丝一样,前赴后继扑向灵引, 灵引好似纺车上绞动的那个陀螺,缠着这些棉花糖丝,把它们卷在灵引蛋壳的外面,包裹一层又一层, 随着这个过程,妙破不断呻吟,表情越来越迷茫,看他双眼的神色,他似乎陷入到了深深的梦境里无法自拔, 我想起一件事,恶鬼吴老太太刚进入我家的时候,曾经就被我额头的灵引吸引,难道灵引可以吸引阴物,现在的妙破就是中阴身, 我正想着,妙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在迅速衰老,像花一般在枯萎,我能感觉到他的生命力在快速流失,全被灵引吸走了, 最后灵引停了下来,妙破的中阴身已经成了一具骷髅,他抓住我的手松开了,然后缓缓摔在地上,化成?烟,无影无踪, 我抹了下脸,看着身后高高的石头堆,赶紧往回走,灵引已经安静下来,表面缠着厚厚的?白相间的丝线,里面似乎在孕育着什么东西,这种感觉让我害怕极了,不管是什么,它一定是极为危险的,因为它所寄居的地方正是我的大脑, 现在还没到考虑这个的时候,我走进石头堆的房子里,看到自己的肉身依旧盘膝坐在地上,感觉很是神奇, 我茫然无措,正琢磨怎么回去的时候,心念一动,眼前是?暗, 我费劲的从眼帘中睁开一条缝隙,活动活动四肢,手指灵活,脚也能动,我长长舒了口气,终于回来了, 肩膀上一只手轻轻落在地上,我这才想起来,身后就是妙破,小小的空间里灯火燃燃,极其昏暗,落在地上的那只手已枯萎成??的一截,像是被大火烧过, 我咽着口水,小心翼翼捧起地上的蜡烛,回头去看,后面坐着的妙破显然已经死了,他满头白发,憔悴枯瘦,两只眼睛没有瞑目,还在看我,眼神浑浊无光,一点都没有活人的神采, 他没有喘息呼气之声,看样子已经死透了,能看出来死的时候他受到了极大惊吓,不知灵引造了什么梦,能把这样的老司机吓成这个德性, 气氛极为阴森,我捧着蜡烛,转身就走,一脚踹开?暗中的脚门,跌跌撞撞跑出去,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天空露出阳光,满地都是潮湿之气, 我把蜡烛扔在一旁,朝着他们跑过去,看到木淳正抱着木老先生哭:“爷爷,爷爷你怎么了,,” 我赶紧过去,村长说:“哭有什么用,赶紧带着你爷爷下山,”他看到我问:“小慈,那妖老头呢,” 我说:“已经死了,” “死了,死得好,”村长说:“这次多亏了木先生,没有他,咱们几个今天够呛能下山回家,” 旁边有村民说:“我就说嘛,邪魔歪道哪是木先生的对手,木先生是名门正派,” 他们谁也不知道妙破是因为什么死的,还以为是木老先生道法精妙,我并不做过多的解释, 木老先生脸色煞白,紧闭双眼,已昏迷不醒,没有了意识, 木淳哭着要把木老先生背到身后,突然木先生睁开双眼,他好像恢复了力气,一只手抓住木淳,另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腕, 木淳大喜:“爷爷,爷爷你没事了,” 木老先生苦笑,有气无力说:“回光返照罢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挺多久,只说一句话,小淳你听好了,” 木淳嚎啕大哭:“爷爷……” “小淳,小慈,”木老先生说:“你们两个以后是兄弟,小慈,我临死前只有一个要求,” 我的眼泪模糊了双眼:“你说,” “以后不管小淳遇到什么危险,落到什么地步,你一定要出手救他,救他……”木老先生颤抖着咳嗽, 我点点头,哭着说:“你放心吧,” 木老先生冲我眨眨眼:“刚才发生的事,我都看在眼里,我不想追究你身上那些秘密的来历,如果日后你被其所扰,记得,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帮你,” “谁,”我问, 他咳嗽了几声:“我师兄,” 他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枚古玉递给我:“他出入人间,幻化各种身份,如不想现身根本找不到他,你把这枚玉串好了挂在脖子上,日后若有人看到这枚玉来找你,必是他无疑,” 我接过玉,眼泪一滴滴落在玉上, 说完这句话,木老先生重重合上了眼睛,木淳大哭,村长到底是村长,吼了一声:“哭个球,赶紧下山求医,” 他人高马大,把木老先生背在身后,我们正要下山,村长回头看看妙破住的这些石头房子:“这些怎么弄,” 木淳咬牙切齿:“砸烂它们,不要让这些祸国殃民的东西留下来,” 村长说:“你们两个是木先生的徒弟,懂道法,赶紧把里面那些邪里邪气的东西都破坏掉,估计老头还有同党,不能让这些妖道接着去祸害人,能烧都烧了,这是大事,我们几个先送木先生求医,你们不要担心,收拾完了就来追我们,电话联系,” 说完,他和几个村民背着木老先生匆匆走了,刚下过雨,山路泥泞,非常滑,可他们山里人,常年行走大山,这些都不算问题,身影很快消失在林子深处, 木淳咬牙切齿:“我一把火全给烧了,对了,妙破的尸体是不是在里面,”他一指石头堆,大步流星过去,看这个架势他像是要辱尸, 我眼皮子跳跳,觉得不对劲,赶紧拉住他:“尸体不要动,就放在里面吧,”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天书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看一眼那老头的尸体,要不然不放心,”木淳说,他径直走向石头堆, 我摇摇头,没有跟着他去,我来到石头房子前,随手捡起一根棒子,一脚踹开第一间房门,走进去挥动棒子把桌椅都砸烂,然后到墙角把黑坛子古里古怪的东西搬到外面的阳光下, 黑坛里装着一个未成形的孩子,我有直觉,这玩意之所以放在墙角阴凉处,肯定是怕光照,现在刚下过山雨,阳光很足,我用棒子把黑坛砸烂,里面的东西流了出来,孩子混在液体里,热辣辣的阳光照在上面,滋滋作响, 我蹲在旁边,看着上面黑黑白白的虫子乱爬,不由得暗爽, 欣赏了一会儿,我从屋里拿出一堆破报纸扔在上面,然后用打火机点燃,烧得吱吱响,冒出很臭的黑烟, 我提着棒子又来到第二间房子前,在这里,我被妙破砸了好几下脑袋,现在还晕晕的,一股火上来,一脚把门板踹飞,走进去, 我抄着棒子到处乱打,一边打一边骂,瓶瓶罐罐全都打烂,神坛上蜡烛都打飞了,我突然瞅着畺良耶舍的雕像来气, 我对它可没什么崇敬之情,它只不过是安歌的某个前世而已,刚才在它眼皮子底下我被人揍,没看它出来放个屁,我一股火上来,跳上神坛,挥动大棒,对着雕像就是重重一下, 一棒子下去,脑袋顿时打飞,这玩意是木头刻的,表皮很薄,里面中空,脑袋飞出去以后,从腔子里激起一阵烟尘, 我一不做二不休,连踢带打,砸了个稀烂,就在这时,忽然看到雕像的深处,有个用黄绸子包裹的东西, 我左右看看,屋里没有外人,木淳不知干什么去了,我艰难地把手伸进雕像里面,抓起黄绸子包,慢慢拿出来, 我蹲在地上打开,从里面滚出一个东西,赶忙用手接住,这是个很古怪的玩意,大概有拇指的指盖大小,薄薄一片,摸上去应该是金属的,上面刻着极为繁复的花纹,看不出是什么图案, 下面有封信和一本书,这封信写在二指宽的小纸条上,妙破生前曾经飞?传书,也是用类似的纸条, 我展开纸条看,上面龙飞凤舞写着毛笔小楷:三弟,二哥我数年寻访,终得白莲至高秘典心法,修习此术,第一步可开天眼,第二步可入境造梦,修习到第三步,便是无上境界,可随心造物,此部秘典微言大义,晦谟难懂,不知是用什么语言写的,若破此天书,可谓之神也,兄知你苦苦寻觅白莲最高境界,特将此书赠你,望破解修习,不过切记,不可勉强,防走火入魔,另,随书还有一金属贴,不知何用,亦不知怎么用,此物来历诡谲,望善待之, 看完之后,我的心怦怦跳,从口吻上来看,写这个字条的人,很像是妙破曾经飞?传书的二哥,妙破当时向神秘的二哥传递信息,让他马上来这里, 我后脖子发凉,还有一位邪里邪气的大神没有出场,他要是来到这儿,看到妙破的尸体,非炸窝了不可,肯定会报仇, 这封信里说,白莲教最高秘典心法,修了之后一共有三重境界,第一步是开天眼,第二步是造梦,第三步居然可以造物, 我见识过黄九婴的能耐,他只到第二步入境造梦,难以想象啊,如果真修到了第三步,那就不是神那么简单了,简直就是造物主, 我颤抖着手,去看下面的书,这是一本薄薄的古册子,大概也就二十来页,我正要翻,门外响起一个人的声音:“干嘛呢,” 我吓了一跳,差点坐地上,回头看,是木淳,他捧着一个暗红色的木匣走了进来, 我说道:“你过来看,” 木淳走过来,我告诉他,刚才把雕像砸个稀巴烂,发现里面藏着黄绸包,木淳把手里的匣子放在一旁,我看得稀奇,正要伸手去摸,他马上护住:“王慈,你别看,这东西跟你没关系,” 我非常不高兴:“你这是在哪捡来的,这里所有的东西都邪里邪气的,你最好别私藏,惹出麻烦算谁的,” 木淳把木匣子往自己身后藏了藏,有一搭无一搭说:“我心里有数,” 我恨的牙痒,好好,你小子跟我玩这个,你做初一别怪我做十五,我趁他不注意把那枚金属贴扣在手心,随着小动作放进衣兜, 木淳看看信,又拿起下面的古册,感叹:“王慈,这是好东西啊,” 他轻轻翻开古册,我们原本以为里面写着看不懂的文字,可打开之后,却发现事情出乎意料,在古册的页面上画满了一个又一个圆圈, 这些圆圈看起来很怪,边缘布满毛刺,在一页上大概能有百十来个这样的圈圈, 木淳继续往下翻,每一页都是这样的圆圈,古里古怪,完全无法琢磨, 他拿着那封信反反复复看了几遍,说道:“还有个金属贴呢,” 我装模作样到处找:“没发现,” 木淳有些遗憾:“肯定是你刚才砸雕像时弄丢了,我估摸金属贴很可能是破解天书的关键东西,” 他这句话提醒我了,我收起古册子,打算回去好好研究研究,木淳一把按住我的手,笑笑说:“王慈,要不然我先看,” 我犹豫一下,金属贴在我身上,我也有点心虚,想了想,把书给他:“那你先看,我反正也看不明白,” 木淳用黄绸包重新把东西包好,我说:“咱们得赶紧走了,这里有外人要来,”我把妙破飞?传书的事说了一遍:“他还有个二哥,估计也是厉害人物,到这里一看三弟死了,肯定要报复,” “妙破的尸体怎么办,”木淳问, 我发狠:“要不然找个地方埋了得了,迟早都是麻烦,” 我和木淳没敢在房子里点火,这里是大山,一旦起了山火,到时候哭都来不及,只是把里面的东西都砸个稀巴烂,也算是解气, 我们两个在另一个房间里搜出两把铁锨,来到后面的土坡,花了半个多小时挖坑,坑不深,埋人是够了,我们把妙破的尸体抬出来,老头死的跟木乃伊差不多,身子轻飘飘的,也就几十斤沉, 把他扔进坑里,我们三下五除二把土埋上,然后用脚跺跺,不知情的肯定看不出来, 此时太阳西转,天色昏沉, 我眼皮子跳,觉得心神不宁,神秘的二哥随时都能来, 我和木淳简单商量了一下,决定马上走,迟则生变,他捧着红木匣子,揣着古册天书,倒也是收益颇丰, 可我呢,挨了揍,出了魂儿,最后就落个神秘的金属贴,还不知是干什么用的,心里有些郁郁,更无法释怀的是,木先生生死未卜,而我妈的鬼上身还没有解决, 从山里出来,手机恢复信号,木淳给村长打了电话,他们已经把木老先生送到县里的医院,好消息是,木老先生稳定下来,情况良好,并没有什么不适,村长说,木先生交待了,让我们回村先给王慈的母亲驱鬼,我们两个人完全可以做到, 我想还是先去医院看看,木淳道:“听爷爷的吧,既然他的情况稳定,倒也不急着去,先回村看你母亲,” 我惊疑,木淳的这个决定很怪,他一向是最孝顺的,在山上的时候还哭得稀里哗啦,怎么现在又冷静下来, 我也没细想,先回村也好,赶紧把妈妈的问题解决,要不然如鲠在喉, 花了两个多小时才从山里出来,天已经黑了,在路边拦了小客回家, 再回到村里,真是恍如隔世,木淳跟我说,让我先回家,他去去马上就来, 他捧着红木匣子,揣着古册走远了,我皱着眉头,这小子莫不是先回去藏东西了,那匣子里到底是什么,看他这个架势,好像并不打算告诉木老先生, 嗨,我操这个闲心干什么,我跑回家,老爸看我这个样子吓了一跳:“你怎么了,怎么满身都是血,” 我来到厕所,对着镜子照照,妙破那两棍子打的太狠,头上血迹斑斑,先前没觉出来怎么样,现在回过劲,伤口疼得厉害, 我洗了把脸,把血洗掉,老爸非要拉我去卫生所包扎不可, 我的意思是先给老妈驱鬼, 回来的路上,我仔细考虑了驱鬼的方法,有了计划,妙破的中阴身牛不牛,照样被我脑海里的灵引吸干净,我同样也可以用灵引对付附身在我妈身体里的恶鬼, ------------ 第一百四十九章 盐阵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来到父母的卧室,老妈还在炕上躺着,昏迷不醒,我心如刀割,她的额头上还点着我的心头血封印,就想把它抹掉,要驱逐恶鬼,首先要放它出来,第一步肯定要把封印去掉,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等木淳来了再说吧, 他一去就不来了,趁这个时间,我到村里卫生所包扎,村里大夫看我这样,建议去大医院检查,伤口太深了,怕有脑震荡之类的后遗症,我不在乎,让他包上完事, 等回到家的时候,木淳已经来了,他看到我就笑,我照照镜子,自己这个扮相跟木乃伊似的,我问他有没有驱鬼的计划, 木淳摇摇头:“我这里只有几个符咒和爷爷教过的口诀,从来没做过驱鬼,我始终想不明白,爷爷为什么说咱们两个就能搞定,根本搞不定嘛,” 我呵呵笑:“你知不知道妙破是怎么死的,” 木淳说:“他死的时候极度衰老,那是生命之气全部耗尽的缘故,应该是和我爷爷斗法的过程,搏尽了全力,” 看样子,他还没不知道我脑海中灵引的秘密,我也没打算细说,我说道:“你说的是不错,还有一点,我在里面也发挥了作用,你爷爷为什么要收我为徒,关键就在这,我天赋异禀,” 木淳看着我,觉得我不像开玩笑,不置可否说:“研究研究怎么办吧,爷爷心里有数,这个鬼肯定能除掉,这算是他对我们两个人的考验,” 我摸着下巴说:“你有没有办法把鬼从我妈的身体里驱赶出来,只要鬼出来,我就有办法对付它,” 木淳琢磨了一会儿:“爷爷曾经教过我一个相对简单的阵法,名为盐阵,恶鬼及阴魂比较怕盐,古代就有以盐制鬼的故事,盐这个东西如果洒满土地,这块地将寸草不生,古代制作木乃伊也用它,有断绝生机的作用,我布一盐阵,把阿姨身体里的恶鬼驱逐出来,它困在阵内,一时半会哪也去不了,” “好,”我一拍大腿:“就这么干,” 事不宜迟,我们做起来,先要找地方布阵,老爸把我们领到后面的仓库,这间仓库面积不大,没往里堆东西,收拾得倒也干净, 木淳看看说,这里不错, 他从包里拿出一本装订好的打印书,我在旁边瞄了几眼,上面的字都是繁体竖写,中间用圆珠笔自行画出了的标点符号, “这是什么书,”我问, 木淳告诉我,这是木爷爷留下来的道法秘籍,原书太过残破,拿起来就散了,木淳不敢随便用,就复印了一份, 我看得眼馋:“一会儿给我,我也去复印,” 木淳瞪我:“我没这个权力,你去问爷爷,他答应了我就给你印,” 他不再理我,把书翻到一页,按照上面的古图,开始在地上画阵, 老爸在超市买了三袋子食盐,足够他折腾的, 能看出木淳手法很生疏,他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手有点抖,大概二十多分钟,地上出现一个大大的图案,虽然很粗糙,但气势出来了,感觉有些鬼气, 大大一个圆,里面套着一些三角形,有点像西方的五芒星驱鬼阵, 木淳又拿出几张的符咒放在东南西北四个角上,用石头压好, 他舒口气,对我说:“我只能做到这步了,一会儿把鬼驱出来就看你了,你能行吗,不要逞能,” 我也有点惴惴不安,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深吸口气说:“没问题,来吧,” 木淳道:“王叔叔,现在咱们把阿姨带到这里,” 他跟着老爸出了仓库,回屋抬我妈去了, 我在仓库蹲着抽烟,特别紧张,心里根本没底,我闭上眼睛,内视额头正中,那团灵引还在,外面包裹着黄白相间的丝线,呈一枚蛋形,正静静在那里, 一会儿如果它没有反应怎么办,黄九婴啊黄九婴,千万要给点面子, 仓库门开了,木淳和老爸抬着老妈进来,两人小心翼翼跨过盐阵到了里面, 木淳交待过,盐阵是一个封闭的死阵,不能留有一丝缺口,否则恶鬼一逃就麻烦了, 他们把我妈放到阵法中间,老爸拿红色的绳子把老妈的上半身捆住,待会要解开封印,怕的是她乱折腾,把阵法破坏, 老妈勉强坐在地上,身体堆在一起,木淳蹲在旁边,示意老爸可以出去了, 我们父子俩站在阵外看,小小的仓库里气氛很是森严,只有一盏黄色的小灯泡嘶嘶发着光, 木淳把老妈的脸端起来,伸出手按到她的额头,只要把上面的血抹掉,就会打开恶鬼的封印, 他看看我,我点点头,示意开始吧, 木淳深吸口气,轻轻抹掉了老妈额头的血迹,这滴血一没,本来昏昏沉沉的老妈突然就醒了,她抬起头看我们,先是沉默,然后突然咬牙切齿起来,大声嘶吼,身子扭来扭去挣扎, 木淳紧紧把住她,念叨了几句经文,拿出准备好的符咒点燃,在我妈的头上来回转圈, 符咒燃出大量灰烟,木淳跟我说过,烟雾越大说明阴气越盛, 我妈被烟熏的眼睛睁不开,脸色苍白,身体不停晃动着, 老爸着急地搓手,焦急问我:“有事没事,” 我赶紧安慰他, 等到符咒快要烧完,木淳抄起地上的剪刀,把捆住我妈的红绳子都给剪掉,一边剪一边说:“王慈,一会儿驱鬼出来,我和王叔叔会护送阿姨回去,这里就交给你了,” 我心脏狂跳,连“好”字都说不出来,实在太紧张了, “咔嚓咔擦”几声,绳子全部断落,老妈垂着头一动不动,顺着嘴角流着涎液,长长的拉成一丝儿, 木淳两掌相对,对着老妈的后背大喝一声:“左手阳文玉,右手神剑符,文武相合对,是为阴阳北斗印,开,” 他双手齐齐打出,正打在老妈的后背上, 老妈脸色红艳如血,突然张开口,吐了一地的黑东西,黏黏糊糊就跟沥青似的, 吐完这东西,她身体一下萎靡在地,木淳惊喜:“好了,”他顺手抱起老妈,一个纵跃跳出圈外,跟老爸说:“王叔叔,咱们走,王慈,这地方交给你了,你且记住,这恶鬼太凶,你如果没办法对付,也不要勉强,暂时把它困在阵里,我会在门上贴符,防止它出去,” 老爸担心:“小慈,你能行吗,” 他话音未落,灯泡嘶嘶啦啦响了两声,忽闪忽灭了几下, 我们脸色都变了,木淳说:“赶紧抬阿姨回去,这个恶鬼还在盯着她,幸亏天门道的老头死了,要不然他在背后操控恶鬼,凭我的本事根本就封不住,” 老爸背起老妈,木淳护佑在身旁,他们出了仓库,把门重重关上, 狭窄的仓库里只有我自己,我看着空无一人的空间,紧张到牙床发痒, 我闭上眼,调用灵引,脑海中成像,在仓库的最里面,阵法之中,有一个全身赤裸的老太太正在满地打滚,一边滚一边张着大嘴嚎叫,只是发不出声音,像是一出让人心惊肉跳的哑剧, 这老太太正是陈门吴氏,也就是吴老太太,它现在已成恶鬼, 我擦擦冷汗,脊背发凉, 吴老太太从地上爬起来,拼命往外跑,脚一踏上食盐,马上怪叫一声,那只脚冒出黑烟,它缩回脚,我看到地上居然留下一个黑黑深深的脚印, 吴老太太又转另一个方向,继续往外冲,还是被食盐挡住,这些食盐围成大圈,对恶鬼来说像硫酸一样,碰着就会被腐蚀出一股黑烟, 既然它出不来,要对付它只能进到阵法里, 现在的我还是安全的,可一旦进去就难说了,吴老太太犹如困兽犹斗,是最危险的, 豁出去了,我向前一踏步,走进盐阵,现在的我是闭着眼的,只在脑海中用灵引去“看”,所有东西都是黑白灰三色,吴老太太的鬼魂尤为可怖,满头灰发垂着,挺着大肚子,极为丑陋不堪, 它应该能感觉到我,陡然转过身面向我, 木老先生说,恶鬼能感受人的阳机生气,在这个绝阵里,突然多出一股我这样的流动生气,马上吸引了恶鬼的注意, 吴老太太缓缓转身朝向我,如同盘在黑暗中的一条毒蛇, ------------ 第一百五十章 怪病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退缩,我咬着后槽牙走过去,离吴老太太越来越近, 突然之间,她腾空而起,像猴子一样扑向我, 鬼魂本来无形无质,我竟然被它扑的站立不稳,摔在地上,吴老太太骑在我的胸前,低头看着我,长长的白发垂下,能感觉出来它已经被额头的灵引所吸引, 它缓缓俯下身,离我的额头越来越近,灵引却静止不动,我这个急啊,现在就指望它把恶鬼吸收掉,可偏偏一动不动, 吴老太太张开大嘴,隔空对着我的脑袋吸食,头突然晕起来,眼前冒金星,全身乏力,感觉一团黑影正在疯狂吞噬我的生命力, 我暗暗叫苦,再这么下去我非活活死在这不可, 我咬着牙,使尽全力去催逼脑海中的灵引,你要再不动,我可真完了, 这时,蛋形的灵引突然动了,快速自转起来,它似乎有了知觉,像眼睛一样盯着吴老太太, 我清清楚楚看到,吴老太太停下动作,傻愣愣回望着它,一只鬼一个灵引正隔着我的脑袋相望, 我马上明白怎么回事,灵引居然在给吴老太太造梦,吴老太太可是鬼啊,这也可以, 吴老太太的身体里冒出黑色的丝线,它们飘进我的脑海,被灵引所缠,灵引在疯狂的转动,搅动丝线,吴老太太张着大嘴近乎惨嚎,身体里冒出来的线越来越多, 它正在被灵引所吞噬, 这一幕就发生在我的面前,实在是惊心动魄,吴老太太的危机即将解决,我却没有放松下来,这个灵引就像是埋在我脑袋里的定时炸弹,它并不属于我的一部分,我只是个母体,在供它寄生, 我有强烈的感觉,灵引里藏着非常可怕的东西,现在阴物供它吞噬,对于我来说相当于饮鸩止渴,一旦某天,它吸够了养分,能孵出什么东西来,实在无法想象, 吴老太太挪动不了目光,被灵引牢牢吸引住无法挣脱,全身的黑丝如密密??的蜘蛛网,延伸进我的脑海,被灵引蛋所缠绕, 我心念一动,灵引在造梦,那我能不能看看这个梦到底是什么呢, 灵引迟早会成为我的心腹大患,想克制住它,必须先去了解它, 我运用白莲教观想心法,以灵引为中心进行观想,没想到真入了吴老太太的梦里,脑海成像,我也同做梦一般,在吴老太太的梦里,是一座古老的村庄,大雨滂沱,吴老太太一个人跑到祠堂,跪在空空荡荡的地上,疯了一样磕头, 祠堂外是电闪雷鸣,大雨下的让人心焦,就在这时,有人推门而进, 吴老太太回头去看,那是一道黑影,黑影在雷电下逐渐清晰,露出面容,正是天门道的妙破, 妙破穿着一身黑色的旧道袍,我马上明白了,这段梦里应该是吴老太太的早年回忆,她和妙破刚认识的时候,那时的妙破还是游方道士, 梦里没有声音,只能看到妙破和吴老太太说着什么,他顺手一点,祠堂里幻化出观音菩萨的法身妙相,这一手把吴老太太彻底征服, 这毕竟只是梦境,并不是当年的真实情况,里面一定夹杂了吴老太太的幻想, 吴老太太站起来,跌跌撞撞来到观音菩萨的幻身前,嘴里喃喃说了一句话,我看到口型就认出来,她说的是,一个人死了之后,究竟有没有魂儿, 观音菩萨本是纯洁无瑕,手端柳瓶,脚踩祥云,满面笑意,吴老太太这句话一问出来,她陡然变了,面容迅速变黑变丑,形似恶鬼,极度狰狞,獠牙都露出来了,像要吃人一般, 这时场景抖动模糊,我从梦境里出来,吴老太太的鬼魂已经变成了干尸的模样,全身黑丝都被灵引抽走, 它从我的身上翻落下去,砸在地上,激起一片烟尘,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全身都被汗湿透了,坐在地上,脑子嗡嗡响,像挨了谁一个大嘴巴, 此刻灵引安静下来,外面绕着厚厚的黑丝,它停止了转动,似乎正在孕育和休息, 我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往外走,一步三晃,头重脚轻,推开了房门, 外面是木淳和老爸,他们惊讶地看着我,木淳急切地问:“怎么样了,” 我疲惫地挥挥手:“恶鬼已经魂飞魄散,” 木淳进到仓库,点燃符咒扔在地上,并没有烟雾起来,符咒一会儿就烧完了,他惊讶地说:“真没有了,王慈,你可以啊,” 我笑笑,头一晕,摔在地上, 我在家休息了三天,吃了睡睡了吃,三天之后总算是恢复了精气神,老妈到底是健康,折腾那么多天,也没说好好休息休息,而是在院里喂鸡,干起了农活, 我懒洋洋的在院里支起躺椅,躲在竹棚下面乘着凉, 什么问题都解决了,虽然还有灵引的威胁在,可它现在老老实实的没有动静,不用过于担心,事到临头再说吧, 我慢慢摇动扇子,喝着茶水,心想找个机会把十万块钱的银行卡给爸妈,也算了个心思, 老妈过来说:“小慈,你木爷爷出院了,既然你没什么事就去看看他老人家,看看买点什么捎过去,” 我伸个懒腰,晃晃悠悠到超市买了一堆保健品,穿着大裤衩子到了木老先生的家里, 他家挺热闹,来了两个客人,正是铁板神数的老瞎子和他的女徒弟小樱,木老先生看起来气色很好,俩老头正在院里喝茶,谈笑风生,小樱在一旁剥着瓜子, 我过去和他们打招呼,木老先生看我:“小慈,不错啊,我听小淳说起你收复恶鬼的事了,有天赋,” 我嘿嘿笑,拉过椅子,问木淳哪去了, 木老先生叹口气:“他现在没事就不在家呆着,眼瞅着要开学了,也不知看看书,整天去外面,我也没心思管他了,” 我心念动了动,木淳当时在妙破的石头房子里得到过两样东西,一个是神秘的红木匣子,一个是白莲教的天书,不知他跟木老先生提没提起过, 我还是不多这个嘴了,省的以后和木淳结仇, 木老先生道:“小慈你来得正好,我和赖先生说起一件事,有个朋友找到赖先生,想解决一件极为棘手的事,赖先生和我说起来,我一想,正好可以让小淳去锻炼锻炼,你要是没事,跟着小淳一起去吧,上阵亲兄弟,有你和他一起,我也放心,” 我迟疑:“这个……” 木老先生叹口气:“小慈,明明白白告诉你吧,我还有一个月的阳寿,这次受伤太重,动了元气,现在只是勉强活着,其实已经行将就木,我死前最后一个愿望就是想看着小淳能真正跨入此行,成为一个道法中人,说普度众生这个太大,最起码让他以后的生活变得更有意义,” 他咳嗽了几声,院门外突然传来哭腔:“爷爷……” 木淳回来了,眼圈红着走过来, 铁板神数的瞎子原来姓赖,人称赖先生,他说道:“生老病死正常现象,谁能不死,木淳,你一个大小伙子豁达点,没什么可哭的,你爷爷这辈子活的值了,你要真有心,就在你爷爷活着的这段日子,把事情办明白,正式接过他的衣钵,” 木淳擦着眼泪站在旁边,我问:“到底是什么事,” 木老先生示意赖先生说,赖先生清清嗓子:“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家里很有钱,他有个宝贝千金,是掌上明珠,这孩子命苦,小时候撞煞得了怪病,每个月都要发作,所以每个月都要花大钱请高人来治病,这种病谁都看不好,只能每个月做一次特殊的法事来抑制,现在姑娘越来越大,病情也越来越厉害,这到没什么,关键是为她做法事的高人要价越来越高,每个月的治疗费近乎天价,我这个朋友实在不想被人勒索,便求到我这儿,我和你们木爷爷一说,他来了精神,想让你们小哥俩去看看,” “看看倒行,只是……”我吞吞吐吐, 旁边那个叫小樱的女孩伶牙俐齿:“放心吧,不能让你白跑一趟,能不能看明白都会给你们钱的,” 我暗暗盘算,干这个活倒不错,走一趟就有钱拿,以后从事这一行,又自由又挣钱,关键是我有暗藏的神器,就是脑子里的灵引,用它可以灭掉各种阴物,至于以后它孵出来是什么东西,那是以后的事,先把钱挣到手再说, ------------ 第一百五十一章 八家将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赖先生介绍来的这位有钱人姓郁,在郊区开了一家温泉山庄,生意很火爆,因为离市区很远,赖先生和山庄沟通之后,派了一辆车过来,专门拉我和木淳过去谈事, 我们走的时候,木老先生语重心长对木淳交待,这件事办好就算正式入门槛了,将授给木淳本门的衣钵, 木淳很高兴,充满了干劲,信誓旦旦说一定不会让爷爷失望, 我和家里打过招呼,爸妈也不希望我总在家呆着,有个营生干比什么都强,再说这个活是木老先生介绍来的,他们也放心, 第二天一大早,山庄的车到了村外,我和木淳上了车,一路开过去,中午的时候到了山庄, 山庄建在青山绿水间,仿的是满清的风格,出来进去的女服务员都穿着旗袍,男的也是中襟对开的小马褂,戴着瓜皮帽,后面拖着假辫子, 由服务员引荐,我们来到董事长办公室,进去之后,里面面积很大,窗明几净,还有一棵硕大的发财树,这里的主人叫郁一周,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看到我们特别欢迎, 我们互相寒暄了两句,他知道我们是铁板神数赖先生推荐来的,丝毫不敢怠慢,又是递烟又是上茶, 木淳说:“郁先生咱们说正事吧,你女儿是怎么个情况,” 郁一周叹口气说:“我那个宝贝儿十几岁的时候跟同学上山,曾经走丢过,后来让警察找回来,本来挺高兴一件事,可回来之后,她的情况就不对了,每到月中,她就不能见光,必须要躲到特制的房间里,她非说自己能看到鬼,到处都是恶鬼,要到梦里去抓她,犯病之后如果不及时救治,情况会越来越糟糕,人就像疯了一样,对着墙撞头,说受不了,后来有朋友给我推荐了一位高人来治病,高人诊过之后说此病无法去根,找不到犯病的源头,只能在发病的时候给她用特殊的道法封印生气,断绝和阴物之间联系,熬过那几天,情况就渐渐好了,” 我和木淳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后来这些年,到每个月的月中高人就会来作法,熬过了那几天,病好了,高人便会离开,就这样拖拖拉拉了七八年,姑娘长大了,如果总是这样,我也认了,”郁一周神色郁郁地说:“最近情况起了变化,高人提高了价码,要出了天价,他说我买卖做大了,价格也要浮动浮动,紧随时代发展,钱我不是给不起,但他这个做法让人寒心,这是勒索,现在我给他了,如果过些日子他再提价呢,或者再提出更过分的要求,这跟收保护费有什么区别,” “那你没想想别的办法,找找别的能人,”木淳问, 郁一周苦笑:“怎么不找,可我找的人,一听那高人的来头,他们脑袋都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根本不敢接这个活,” “呦,”我说:“这谁啊,这么霸道,” 郁一周说:“我看两位挺年轻的,你们听没听说过江湖上的八家将,” 我和木淳面面相觑,都摇头,表示没听过, 郁一周说:“在江湖上,就是你们会道法的这个圈里,有八个人特别厉害,他们单拿出一个都是道法高深的人物,更为难得是这八人结成了小联盟,同气连枝,互相帮助,一方有难七方支援,这八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没一个好相与的,我请的这位高人正是八家将里的人物,所以,其他人一听说是八家将,都怕惹?烦,离得远远的,” 木淳说:“郁先生,你告诉我们这个,不怕我们也躲开,” 郁一周惨笑:“你们是赖先生介绍来的,我和赖先生有二十年的交情,如果连你们都欺软怕硬,恐怕我也找不到其他高人了,只能八家将说多少钱我就得给多少钱,” 我没敢说大话,尝试着说:“令千金在哪里,能不能先看看她,” 郁一周带我们从办公楼出来,山庄太大了,走路过去需要很长时间,他叫了一辆观光的电瓶车,车载着我们向山庄的深处开去, 这里环境确实不错,四周是连绵起伏的青山,游客很多,山庄修得别具匠心,到处是小桥流水,曲径通幽, 时间不长,我们停在一栋院子前,郁一周示意进门,里面是一方小院,种着桃树,过了院子是一栋木质结构的仿清朝建筑,我们来到门口,听到有人在里面弹古筝,在四面通透的正堂里,有老师正在教一个女孩弹筝, 这女孩穿着旗袍,长头发,显得很乖巧,古筝旁边是熏香,燃出细细的烟, 来的路上,郁一周告诉我们,今天是十四号,明天就是月中十五号,也就是他女儿发病的日子,八家将的高人还在等他的决定,能不能摆脱勒索,就看我们的了, 郁一周为我们介绍,他女儿叫郁萌,大学刚毕业,准备在山庄工作,他把我们介绍给郁萌认识,并没有说是为她治病的,只说我们是一个老朋友的子侄, 郁萌很懂礼貌,有大家闺秀的味道,说话也有条理,完全就是个再正常不过的正常人,不像是鬼上身的样子, 我们寒暄了几句,她没有冷漠也没有亲近,跟着老师继续学习古筝, 郁一周做个眼色,我们从屋里出来,我犹豫一下说:“郁先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客气什么,有什么就说呗,”郁一周道, “你带没带你女儿看过精神科的大夫,她说见鬼了,又歇斯底里,会不会只是一种心理上的疾病,”我说:“很多有抑郁症甚至精神分裂的病人,都是疑神疑鬼的,” 郁一周脸色很难看:“怎么没带她去,都去了,甚至南山精神病医院的国际级专家都找过,也治了一段时间,没用,那次特别惨,因为在精神病医院治病,耽误了高人作法,导致小萌的病情极其严重,差点跳楼自杀,后来还是高人来了,才克制住她的病状,终于熬过了那几天,想起来我就后怕,事实摆在眼前,精神科的大夫束手无策,道法中人来了做法立马就好,我能怎么办呢,” “那我们只能等她明天发病的时候看看吧,”木淳说, 郁一周忧心忡忡:“两位,我信任你们……不过,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我不耐烦:“你想说什么,” 郁一周说:“如果两位明天没办法治病,请直言相告,我只能再去找八家将的高人……” 我打断他:“明天看看再说,” 郁一周叹口气,不再聊这个话题,他那边还有工作,让副经理接待我们,安排了住所,还给了我们两张温泉的入场票和自助餐的饭票, 我和木淳舒舒服服泡了温泉,晚上吃了大餐, 其实我对这个活儿无所谓,可木淳特别上心,这是木老先生对传人的考验,通过这一关才能正式授其衣钵,这也是木老先生临死前最大的愿望, 木淳拉着我商量明天怎么办,我哈欠连天:“别慌,有什么状况明天看过才知道,现在说也白说,” 他也明白这个道理,依旧忧心忡忡, 洗过澡我懒洋洋的,给我们的住所是独门独院的小别墅,房间四面镂空,晚上小风一吹,根本不用空调,能舒服得直哼哼, 我躺下就睡了,正做美梦呢,被木淳推醒,这个不愿意,揉揉眼看看手机,才夜里十二点, 木淳严肃地说:“刚才郁先生来电话,他女儿发病了,他特别着急,电瓶车马上到门口,让我们过去,” 我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这也太寸了吧,过凌晨十二点准时发病,” 木淳道:“赶紧穿衣服,我去拿家伙事,” 我草草穿上衣服,洗了把脸,还没怎么收拾,外面传来敲门声,我和木淳出去,有服务员焦急地说,两位请上车,马上带你们去, 人命关天,我们不敢耽误,坐上车一路到了郁萌住的小院, 刚进门,就看到郁一周急得团团转,对我们说:“两位可算来了,快去看看吧,” 他带着我们进了正堂,地上放着空空一把古筝,并没有郁萌的人影, 我和木淳对视一眼,没急着表态,心头都有一股不祥的预感,跟着郁一周继续往里走,来到二楼, 二楼只有一个房间,在走廊尽头,门口守着两个沉稳老城的中年人, 郁一周问其中一个:“老秋,怎么样了,” 叫老秋的说:“郁先生,小萌已经送进去了,有春姨在照看她,” 我们来到门口,郁一周对我们说:“这间屋子就是我女儿每次发病都要进入的特制房间,你们有个思想准备,” ------------ 第一百五十二章 撬行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走,进去看看,”郁一周吩咐门口的两人把门打开, 屋里很黑,只在天花板亮着一盏莹莹的节能灯,我们环视一圈,居然连墙面都被刷成了深黑色,用手碰碰,墙很软,外面包着一层泡沫,起到防震作用,可能是怕郁萌发病的时候撞墙, 地上也铺着泡沫,踩在上面弹性很足,房间里空空如也,什么家具都没有,郁萌坐在地上,旁边守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一脸忧色, “春姨是照看我女儿长大的,”郁一周为我们介绍,他对中年女人说:“萌萌怎么样了,” 春姨唉声叹气:“发病了,说外面全是鬼,还说一会儿鬼要进到这里,” 郁一周道:“你先退一旁,我找了两个高人帮萌萌看看,” 他对我们做个手势,示意请吧, 我和木淳皱着眉,踩在泡沫上,深一脚浅一脚来到郁萌的近前,木淳抽了口冷气:“果然有事,” 郁萌坐在地上,两只眼睛是深黑色的,没有眼白,这种黑色充斥在眼球每一处地方,我虽没修过道法,可跟着木淳耳濡目染也知道一些相关的知识,双眼漆黑没有眼白,这是典型的鬼上身, 也就是说,郁萌身体里有鬼, 我们蹲在她的面前,木淳尝试着说:“郁萌,你认不认识我们,” 郁萌抬起头,看看他,又看看我,她的眼睛全黑,透着一股妖异,我的心脏狠狠抽了两下, 她点点头:“认识,你们一个叫木淳,一个叫王慈,我学古筝的时候你们来过,” 木淳低声对我说:“她还有意识,不像是鬼上身,” 我挠着头皮,真他吗邪了,一切症状都符合鬼上身,可偏偏又不是鬼上身, “你现在什么感觉,”木淳问, 郁萌低声说:“门外全是鬼,它们在走廊里,要来抓我……”她呼吸越来越快:“它们快到门口了,”她的声音柔弱起来:“请救救我好吗,救救我,” 我和木淳保持着默契,两个人出去看事,不能一起发问,得有个主问的,另外是敲边鼓的,现在木淳是主问,我没有随便插嘴,他想不到的我再问, 木淳道:“那些鬼是什么样的,” 郁萌呼吸急促起来,有眼泪从黑色眼球里渗出来:“不要问,好吗,我不要去想,我害怕,” 木淳做个眼色,让我到一边,他低声跟我嘀咕:“要不先按鬼上身治吧,” 我也没主意,我们俩都是棒槌,好歹木淳跟着木老先生一段时间了,应该有些经验,我点点头,同意这个方案, 木淳从随身褡裢里取出几张符贴在大门上,郁一周眼睛亮了,看来我们是真有干货, 木淳又道:“郁先生,我们怀疑令千金是鬼上身,山庄里有没有艾草,请准备一些,再端个空水盆,” 郁一周道:“有,有,太有了,我马上去准备,” 他出门交待给门口的两人, 我深吸口气,挺紧张的,这算是我们第一次正式出活,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在此一举了, 时间不长东西都准备齐了,木淳说:“一会儿我们要在屋里生火烧艾草,会冒出大量的烟雾,最好是能把窗户打开,” 还没等郁一周说话,郁萌突然歇斯底里:“不行,外面的鬼会来抓我,不能开窗,” 我耐着性子说:“小郁啊,我们这是给你治病,治好了也就没鬼了,你咬着牙忍忍吧,” 郁萌哭着说:“不行,不行,你们谁也不能开窗,” 木淳黑着脸,轻轻说了一句话:“纯粹是给你惯的,”他瞪我:“把窗打开,我还就不信了,” 郁一周赶紧说:“两位,两位,不是不开窗,是这个房间压根就没有窗,” 什么,我们一起看他, 郁一周苦着脸:“这是特制的房间,如此安排也是当初八家将那位高人吩咐的,四面墙涂黑,墙面和地板都用防震泡沫,只有一扇门,其他什么都不装,” “一会儿我要用艾草熏鬼,没有窗怎么办,”木淳恼了:“那就换房间,” 郁萌哭的歇斯底里:“不行,不行,我不出这个屋,” 春姨蹲在地上心疼的把女孩抱在怀里,娘俩一起哭, 郁一周别看那么大的老板,关系到宝贝女儿,完全乱了方寸:“两位高人,你们再想想办法,” 木淳摇头,不说话,现在僵在这了, 我忽然灵机一动:“木淳,你不是要排烟吗,” “嗯,”他随口一声, 我道:“何必非要用窗,郁先生,你们这有没有小功率的抽烟机,咱们一边烧,一边往外排烟不就得了,” 郁一周眼睛亮了:“别说啊,是个招,” 木淳笑笑:“行啊,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郁先生,你去安排吧,” 这东西可不比艾草,说捧来一捆就捧来一捆,毕竟是专用的机器,好在山庄家大业大,应该不困难, 我们在屋里等着,郁萌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她开始失去自我意识,胡说八道起来,我们再和她沟通,已然沟通不了, “鬼上身,”木淳肯定地说, 我感叹:“她得病能有八九年了,这鬼附在她身上这么长时间,也是够执着的,而且这个鬼还有生物钟,每到月中,过了零点准时发作,” 这时门开了,从外面进来两个工人,抬着一台半人多高的大风扇,屋里没有电门,得用很长的电线连到外面通电, 一切准备就绪,这就要开始了, 我们让春姨和郁一周退到一边,不要妨碍做法,木淳拿出符咒,围着郁萌转了两圈,此刻的郁萌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她紧紧捂着胸口,瘫软在地上,额头都是冷汗,一个劲地喊:“鬼来了,鬼来了,它们进来了,” 木淳朗声道:“日出东方气洋洋,用笔镇灵纸之方,墨黑黑笔光光砂赤赤鬼不祥,我手中的符咒,是茅山木家独创的三鬼束魂符,专门束缚恶鬼,” 他对我说:“一会儿我燃符的时候,你把所有的艾草都点燃,” 我一抱拳:“得令,” 郁一周在旁边看的热血沸腾,轻轻鼓掌,他没想到我们还有模有样的, 木淳拿着打火机,正要点燃符咒,突然不知谁手机响了,木淳真有股气场,大喝一声:“这是什么场合,响什么手机,谁响的,滚出去,” 我们看了一圈,原来是郁一周,他尴尬地说:“我的,我的,”他看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脸绿了,说道:“木高人,是八家将那位高人来的电话,” 我和木淳面面相觑,木淳不急着燃符了:“接了,听听他什么意思,” 郁一周深吸口气,接通电话,摁了免提, 里面传来稀里呼噜的声音,应该是谁在吃面条,听这个声就让人一肚子火,恨不能把里面的人揪出来揍一顿, 郁一周耐着性子说:“是蓝先生吗,” “对啊,我是蓝衣,”那边人说:“郁老板,我算算时间,今天是令千金发病的日子吧,过了凌晨,应该开始了吧,你是怎么打算的,” 郁一周脸色不好看:“我再考虑考虑,” 这时郁萌鬼上身的反应越来越强烈,她不停惨叫,哭着喊:“鬼……鬼进来了……鬼进屋了,” 我捧着艾草站在一边,脖子嗖嗖冒凉风,这屋子本来就古怪,让她这么一哭,更加阴森, 那个叫蓝衣的高人哈哈大笑:“郁老板,你可真行啊,舍命不舍财,为了钱,自己闺女的病都不治了,眼睁睁看着她疯掉,我看看表啊,”他说道:“现在是凌晨十二点半,到早上太阳出来,鸡叫的第一声,如果你还不找我来治病,这个病就?烦喽,到时候再想让我出手,就不是现在的价码了,” 郁一周喉头动了动,他看向我和木淳,神色已经在摇摆,他不确定我们能不能治好, 木淳黑着脸,郁一周这是逼着我们表态, 我没有说话,我是配合木淳的,这个活儿能不能拿下来,要看木淳对自己的道法有没有信心, 如果这次郁一周让蓝衣来治,郁萌会熬过这个月,再次发病就要等到下个月,也就是说,我们要完成这个任务的时间又要再拖一个月,木老先生命在旦夕,他只有一个月的寿命,我们实在是拖不起, 我和木淳对视一眼,我轻轻点点头,表示给他鼓励, 木淳道:“郁先生,你告诉他,这次不用他了,” 郁一周打着免提,对面说话我们能听到,我们说话对面也能听到,那个叫蓝衣的高人疑惑一声:“哟,郁老板,我说你怎么不急不缓的,原来是另请高明了,能不能让我认识一下是谁,他吗的,敢来撬我的行,撬我们八家将的行,是不是不想活了,,”他在电话里骂开了,声音特别大,就是要让我们所有人都听见, ------------ 第一百五十三章 黑暗梦境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木淳火了,对着电话喊:“你他吗怎么跟疯狗似的,一点素质没有。” “我擦。”蓝衣在电话里咆哮:“我到要看看你是哪庙的和尚,连我都敢骂,你们等着的!” 还没等郁一周说什么,那边把电话挂了,传来“嘟嘟”的声音。郁一周脸色不好看:“完了这次,彻底把他得罪了。” 木淳哼了一声:“怕什么,我看看他能不能把我吃了。” 郁一周一跺脚:“小木啊小木,你实在太冲动。就算你和他不对付,也不能露在面上,这不是得罪人吗?” 我也不赞成木淳和蓝衣对骂。我们不知道对方是什么底细,现在是凭白结仇,根本就不值得。我毕竟进入社会几年,考虑问题没有木淳那么学生气。现在虽有不满,但这个关键时候不能拆木淳的台,我们两个要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必须统一战线。 我清清嗓子说:“郁先生,你是大老板,懂的道理比我们多。没事时候不要惹事,事情出了呢也不要怕事。那个叫蓝衣的,你迟早都要和他反目,躲不过去的。” 郁一周还真是个人物,收了电话,叹口气:“那就有劳二位了。” 我和木淳对视一眼,木淳道:“开整!” 他把符咒燃起来,围着郁萌转圈,转了两圈停下来。我看出问题了。没有急着去燃艾草。 符咒燃烧没有冒出烟,只是静静烧着。按道理说,鬼的气场越大阴气越重,符咒冒出的烟雾便会越多。此时此刻,一点烟儿都没有,说明郁萌并没有被鬼上身。 这是怎么回事? 我和木淳傻眼了。哪怕真的有鬼。极度凶恶,我们对付不了,这也行,可以去请高人。可现在压根就没鬼,重重一拳打空,下一步该怎么办完全没有办法。 这时郁萌的情况越来越糟糕。表情凄厉,眼里全是恐惧:“鬼……很多鬼……它们来了,来了,啊!”她尖声大喊,叫的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郁一周和春姨都哭了,春姨对我们作揖:“两位小先生,你们想想办法。” 木淳脸色发白,看着手里的符咒,它静静燃烧着,没有一丝烟雾。 我说:“先别管郁萌身体里的鬼,她既然说有很多鬼在屋里,咱们先把屋子清理干净。” 木淳着急地说:“屋里很干净,我在门口挂了驱邪符,那是爷爷给我的压箱底,是清朝时候茅山道士画的符,相当灵验,悬于高处有鬼就会警示。” 我看向挂在门口的符咒,平平静静贴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 “压根就没有鬼进来!”木淳说。 我眨眨眼:“屋里干净,郁萌身体里也没有鬼,那么她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心理疾病?” 木淳挠着头皮,苦着脸说:“不对,不对,她眼睛是深黑色的。说明还是中邪了。这里肯定有我们想不到的环节。” 这时,门外有人大吼:“你们两个到底能不能行?没有这个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说话的是守在门口的老秋,他脾气很大:“你们行不行,别耽误正事,不行赶紧说话!” 木淳道:“我们这不是正在想办法吗。” 话音刚落,郁萌惨叫一声。趴在地上。春姨过去一把抱住她:“孩子,你怎么了?” 郁萌眼睛全是黑色,她有气无力地说:“来了,来了,它们要抓到我了,快来救救我啊。”她的眼神开始涣散。呼吸急促起来,像是发了急病。 郁一周看着女儿遭罪,心如刀绞,他颤抖着拿起电话,开始拨号,明显是打给蓝衣的。 木淳没了办法。他唉声叹气,从包里拿出那本翻印的道法册子,心神不宁的翻着,想找找有什么方法。他根本读不下去,一页都看不进去,自言自语:“别硬撑了。给爷爷打电话吧。这关过不去了。” 关键时候他还算拎得清,现在人命关天,不是逞能的时候。 屋里乱成一团糟,我沉默了一下说:“要不让我试试?” 木淳惊讶地看我。 我慢慢走到郁萌面前,轻声对春姨说:“阿姨,你先让让,我试试。” 春姨看着郁一周,郁一周已经没了方寸,就知道打电话,拨了好几次都没打出去。 老秋哼了一声:“正牌的都看不好,跟班的有什么本事。” 他把我当成木淳的跟班。 我没和他计较,坐在郁萌面前。郁萌已经没有神智,眼神里全是恐惧的神色,怎么招呼她都没有反应。 我想到的办法是,入梦。 我可以用观想去窥探别人的梦境,如今有黄九婴的灵引在,应该更有把握。 或许郁萌发病的原因,就在她混乱的梦境里。 我招呼木淳,把郁萌平躺,然后我盘膝坐在她的旁边,握住她的手。郁萌的小手软软白白的,此时柔若无骨,手感很好。 我镇定心神,凝神打坐,默诵白莲教观想心法,眼前一黑,随即一亮,真的进到了郁萌的心境里。 以前要进入别人的心境,要先进入落日悬鼓的观想,现在可以直接进入了。 眼前出现的场景很怪,是一所医院,四处空荡荡的,走廊里寂静无声。我正愣着,楼梯上传来急切的脚步声,我看到了郁萌。 女孩极为惊恐。顺着楼梯往下跑,好像在躲避什么,有时候跑急了,三蹬变作两蹬,直接往下跳。 此刻我虽入梦,却无法参与。只能干瞪眼看着。 楼梯好像没有尽头,下了一层还有一层,整个楼道只有郁萌的脚步声,阴暗的黄色楼灯闪着光。 她气喘吁吁跑下楼梯,惊恐非常,没有继续往下跑。顺着阴森森的走廊跑到办公室,推门进去,随手把门死死关牢,又费力把旁边的办公桌靠在门上。 等干完这一切,她藏在另一张办公桌下面,紧紧抱着腿,不敢出声,满脸是泪。 给我强烈的感觉是,她在躲避一个极为可怕的东西。 那东西追着她,就要来了。 走廊里忽然阴森一大片黑影,灯光在一盏盏熄灭。我心头一紧,随转心念,去观察走廊。在黑暗深处,真的有东西一步步吞噬过来,气息像是死神。 我在观想境界里无实无体,可也不敢造次,这东西给人感觉太危险了,居然让我有些窒息。 我随转心念,进入郁萌藏身的办公室,这时走廊的黑暗在门口停住。它知道女孩在里面。 女孩吓得瑟瑟发抖。办公室的窗户是百叶窗,从缝隙里透进森森怪影,有一个诡异的人形站在外面,正往里窥视。 基本可以确定,在郁萌的意识深处,真的藏着一个很邪门的东西,是什么不知道。很可能是她的心理疾病,也可能是别的。 我在想办法,想治好她的病,看样子必须把外面的黑暗除掉,凭着我现在的能力不大可能办到,只能先把眼前这关对付过去再说。 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诡异人影来到门口,开始撞门。门上着锁,还堆着办公桌,不是能轻易弄开的。 我在想办法,该怎么救郁萌呢? 猛然一声响,门锁居然被外面的人影砸坏,它猛地一推门,正碰到办公桌。 郁萌已经崩溃了,抱着头哭,不敢往外看。 形势十分危急,我不能干看着。可我只会入梦,不能干预梦里的情景啊。 我一狠心,观想脑海中的灵引。灵引随我心念而动,如蛋壳般自转起来,蛋壳外面缠绕的丝线在快速消耗,渐渐变薄。而蛋壳里面孕育的东西竟然有了一丝生气。 我知道现在是饮鸩止渴,用它越多,里面的东西就会孵化越快,最后会出来什么,又会对我怎么样,一无所知。 随着灵引的转动,我竟然有了实体,我惊喜地发现,自己可以在别人的梦里出现了。 办公室里是巨大的声响,鬼影在很大力推着办公桌,它要进来了! 我来到郁萌的面前,蹲在她旁边轻声说:“跟我走!” 郁萌抬起头看我。女孩早已哭得梨花带雨,她没想到这里能有人,看到我一下就扑到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我焦急万分:“跟我走,我带你出去!” 我给她擦擦眼泪,郁萌表现出坚强的一面。她说:“我们怎么办?” 刚才我观察过医院的布局,我把她拉起来,来到后窗。 我抄起椅子用尽全力把后窗打碎,窗后面黑森森的,不知是什么地方。 我说:“翻过去。” 郁萌踩着椅子上了窗台,正要往里进,挡在门口的办公桌翻了,鬼影推开门,带着一大团黑暗,走了进来。 ------------ 第一百五十四章 档案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从砸碎的后窗翻过去,回头看,办公室的灯将将欲熄,?暗已经侵蚀进来,鬼影站在?暗中,略成人形,它的身后还有许多恶鬼涌进了办公室, 我不敢再看,拉着郁萌的手撒腿就跑,我们从仓库间出来,我把门锁死,刚关上,里面“哐哐”传来砸门的声音,它们到了,正在狠命砸门,铁门像是风雨中的小船,摇摇欲坠, 我还在看着,郁萌拉我的手催促快走, 我们顺着安全通道的楼梯连下几层楼,暂时听不到追逐的脚步声了, 走廊尽头有一间双人病房,里面空空荡荡的,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总算可以休息一下, 我们两人坐在床上面面相觑,都不由苦笑,郁萌看我:“我认得你,你叫王慈,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我是你爸爸请来救你的,自然有办法,”我没细说:“能不能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那些鬼影又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啊,”郁萌苦闷着说:“从我十五岁那年开始,一到月中就会陷到这里的梦境,被一大群鬼追,每次都在我快被鬼抓到的时候,爸爸请来的那个蓝神仙就会出手救我,” “十五岁,”我思索了一下:“为什么是十五岁,” 郁萌说:“在我十五岁那年和同学去山里玩出了大事故,” “什么事故,”我问, 郁萌摇摇头:“记不清了,我被警察找到的时候,是在山脚下的一个村子里,村民都很善良,还给我饭吃呢,幸亏是碰到好人了,要不然肯定会被人贩子拐走的,被警察找到之后,村子里的细节我都记得,可上山之后发生了什么完全记不清,我后来找过一起去山里的同学,他们只记得我失踪的那一刻,之后的情况他们也不知道,” 我若有所思:“看样子,你这么多年的病根就是因为那次失踪,” 郁萌道:“我也怀疑呢,可就是什么都想不起来,私下里我找过心理医生做过催眠,也没用,完全想不起来,” 她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当初帮盗墓贼老广找墓穴,我曾经进过一个小男孩的意识里,这个小男孩其实已经算是死了,可他的某些记忆仍然以碎片化的形式存在, 也就是说,有些记忆虽然当事人记不得,却不代表它不存在,仍然以某种形式存在于人的意识深处, 我窥探小男孩的记忆,是利用双层的观想, 我若有所思看着郁萌,她怪有意思地看着我,这是个很有味道的女孩, 这里是她第一层的意识境,如果可以用观想,或许可以进入第二层意识境,那里说不定藏着她的秘密, “你在想什么呢,”她问, 我说:“我有办法知道你在十五岁那年发生了什么,不过需要你配合,” “好啊,你说,”她催促我, 我说:“我们要找一个那些鬼找不到的地方,给我时间,我要作法进入你深层的心境,” 郁萌反应过来:“我明白了,你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做法进来的,” 我没时间跟她细解释,只问她有没有办法,能躲避那些鬼一段时间, 郁萌说:“我知道一个地方,但是躲不了太长时间,” 现在只能试试了,她带我出了病房,刚到走廊,就听到楼梯里传来诡异的风声,一大团?暗从楼梯卷席而来,它们找到我们了, 她拉着我拼命往前跑,来到电梯前,郁萌气喘吁吁:“到那个地方只能乘电梯,如果只有我自己,打死也不会坐电梯,” 电梯从下面缓缓升起,一层层上来, 走廊尽头的?暗夹杂着重重鬼影,一截一截地侵袭而来,所到之处,走廊的灯自动熄灭, 这时电梯到了,她拉着我的手进了电梯,摁动了按钮闭合两道铁门, 门刚关上,外面的?暗就到了, 电梯开始往上升,我擦擦冷汗:“这些鬼要追你追到什么时候,” 郁萌凄然一笑:“永不停止,除非蓝神仙出手救我,才能带我离开这里,否则,我一辈子都会困死在这个医院里,永不停休地逃命,” “我们这是去哪,”我问, “你需要多长时间做法,”她反问我, 我沉?一下:“不好说,这里的时间和现实世界的时间计算方式不一样,” 郁萌没说话,狭窄的电梯空间里,只有微弱的光线,整个电梯?幽幽的, 我看向电梯按钮,才发现这里没有楼层,按钮只有两个,一个向上一个向下, 此时电梯正在向上升, 好一会儿,郁萌说:“整栋医院我尝试躲藏过很多地方,只有一个地方才能暂时躲避那些鬼,就算它们看到我,也抓不到我,” “还有这样的地方,”我疑惑:“那你就呆在那里不离开呗,为啥还要逃命呢,” 郁萌看看我,笑了笑:“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电梯走了很长时间,终于停下来,她按动按钮打开门,我惊讶发现已经到了顶楼, 她指指上面,我疑惑着跟在身后,我们来到天台, 天台空空阔阔,天空一片?暗,甚至无法确定有没有天空,仿佛整个世界都消失了,只留下这么一栋巨大的医院, 郁萌在天台上走着,迎面吹来瑟瑟冷风,我抱着肩膀发抖, “喂喂,你别告我这里唯一安全的地方就是天台,”我说, 郁萌奇怪的看我:“不是啊,天台那些鬼也会上来的,” 仿佛是为了证明她的话,我看到顶楼的楼梯里一大团?影正在卷席而来,?暗正在吞噬我们逃生之路, 我浑身冒着寒意,不禁暗暗叫苦,这天台简直就是绝路一条, 郁萌拉着我的手,退到天台边缘,那团?暗到了门口,成群的鬼影在?暗中凝视着我们,为首的人形影子伸出手,像是做出了指挥,浓浓的?暗随它前行,进了天台, 我心急如焚,坏了,真是无处可逃, 郁萌拉着我站在天台边缘,脚下一片?暗,医院大楼数层之下全是浓重的?色雾气,无法看清?雾中是深潭还是实地,我脚都软了,磕磕巴巴说:“你说的这个地方,别告诉我是跳下去,” 郁萌嘻嘻笑:“你猜对了,”她又严肃起来:“只有从楼顶跳下去,在下坠的过程中,那些鬼是抓不到我们的,” ?森森的鬼影眼看着要过来,郁萌看我,笑笑说:“只能留给你跳楼的这段时间,希望你能找到我失忆的秘密,” 没等我做好准备,她喊了一声:“跳,”随即拉着我跳了下去, 我大喊:“我还没准备好呢,”人已经在了空中, 我们两人下坠之势极快,耳边嗖嗖冒着风,我看到整栋医院大楼都亮着灯,可灯光不强,散发着幽幽的光,每个房间都鬼气森森, ?暗的鬼影离开天台,顺着楼梯向下奔袭,它们的速度也非常快,紧紧跟着我们下坠的高度,要提前在楼下拦住我们, 现在来不及多想,我一咬牙,日他姥姥的,豁出去了, 我和郁萌手拉手,我凝神静气,利用灵引开启观想,冥冥中再次进入境界, 眼前一?,猛地一睁眼,我一个人站在一条幽深的走廊前,我疑惑着前后打量,这里应该还是在医院,可郁萌已经不见了, 难道我已经进入了她更深的潜意识里,为什么还在医院呢, 难道她当年在山里失踪,和医院有关系, 我顺着走廊往前走,走廊两侧的房间都灭着光,大门紧锁,只有尽头的房间还亮着灯, 我走到那个房间前,轻轻一推,门应声而开,这里应该是档案室,陈放着一排刷着绿漆的老档案柜,我疑惑着走到柜子前,拉开第一个,里面密密麻麻插着?4纸大小的档案袋, 我顺手翻着,里面竟然都是小女孩的照片,而且照片的内容会动,像是GIF图片,都是小女孩玩耍的情景,有过生日父母点蜡烛,有自己骑着三轮车在小广场,还有和好几个小孩子一起在公园玩泥巴, 我心念一动,看看档案袋表面,上面写着六岁,难道这里记载的是郁萌生平的记忆, 其他的我来不及细看,仔细搜索,找到一个档案袋,上面写着“十五岁”,郁萌就是在这一年失踪的, 我翻开第一页,上面是数张照片,内容正是学生装的郁萌和同学们商量出去玩,照片听不到声音,能看出他们很兴奋, 我正要继续翻下一页,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大吼:“你干什么呢,停手,” 正全神贯注,突然冒出这么一嗓子,冥空喝破我的观想,我气血翻涌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去,打了个激灵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回到现实,还是那间?漆漆的房间, 我看到了郁一周,春姨,还有木淳,屋里不知何时多出一个陌生人,这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长得年轻,穿着时髦,他看着我,一副吃人模样,指着我的鼻子怒骂:“你他吗谁啊,哪庙的和尚,谁让你随便乱作法的,,” ------------ 第一百五十五章 驱逐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你是哪位,”我火气不打一处来,此人双眼精光爆射,看样也是有道行的,他应该知道作法被打断是极其无礼的行为,想当初解铃和皮南山曾经打断过小雪师父李铃铛的做法,李铃铛差点和解铃他们不死不休, 这人看了看郁一周:“郁老板,别傻愣着,你跟这些生瓜蛋子说说,我是什么人,” 郁一周不敢动气,小心翼翼对我和木淳说:“这位高人叫蓝衣,是八家将的成员,我们都管他叫蓝神仙,” 蓝衣用手指头指着我:“听明白没有,把耳朵竖起来听,我原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敢来砸我们八家将的场子,到这一看,不过是两个瓜娃,郁老板,我发现你怎么越活越回旋呢,上哪找这么两头烂蒜,” 我没搭理他,低头看郁萌,郁萌闭着眼,浑身哆嗦,脸色惨白如纸,刚才在梦境里,我和她一起跳下高楼,现在我出来了,她还困在里面,看着女孩的模样,我非常难受, 马上我就要找到她十五岁的记忆,能知道病根在哪,没想到会出这样的岔子, 我现在气血翻涌,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光,除了牙不疼哪都疼,蓝衣无礼打断我的观想,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必须要回去休息, 蓝衣在教训郁一周,郁一周那么大的老板让他训得跟三孙子差不多,旁边那个叫老秋的,也是暴脾气,他是郁一周的心腹,咬牙切齿想过来揍蓝衣,可还是没这个胆量, 郁家大小姐的性命还在蓝衣手里攥着, 蓝衣教训之后,看看郁萌的样子,假惺惺说:“郁老板,幸亏我来的及时,再晚一会儿,你闺女就彻底完了,如果变成疯子,你对得起她过世的妈妈吗,” 郁一周哭了:“蓝神仙,我错了,” 蓝衣说:“这样吧,我给大小姐看看,保她度过这个难关,但是有两个条件,” “你说,”郁一周道, 蓝衣说:“第一,原先开出的价码,还要往上浮动百分之二十,你家大业大这个不算为难吧,” “不算,”郁一周擦着眼泪,拿起电话打给财务,然后说:“天一亮,我就安排财务给你转账,” 蓝衣满意点点头:“第二个要求就是,让这两个生瓜蛋子立马滚蛋,” 屋里屋外所有人都看向我和木淳,我们脸色涨红如血,从来没受过这么大侮辱, 蓝衣说:“你不让他们滚蛋,我就不管了,让你女儿自生自灭吧,”说着拂袖要走, 郁一周拦住他:“蓝神仙,我这就让他们走,” 他来到我和木淳的近前,叹口气说:“二位先回去休息,天亮之后自有薄礼相送,你们可以回去了,” 木淳咬牙切齿:“郁先生,你不用害怕,我可以去找爷爷,还可以去找赖先生,你……” “行了,”郁一周急躁打断他,随即吸口气,尽量平缓地说:“二位,我的亲人只剩下这么个宝贝闺女了,经不起折腾,你们还是走吧,” 木淳铁青脸:“我们不要你的钱,王慈,走,” 我叹口气,看着在生死边缘挣扎的郁萌,说不出话来,功亏一篑, 我们在他们的注视下,从屋里出来,蓝衣的声音在里面传出来:“郁老板,以后留点神,别让那些阿猫阿狗给骗了,按说你也算是生意场的老司机,识人无数,怎么还跟孩子似的,让我说你点什么好,” 郁一周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应承, 我们从院子里出来,大晚上的,路上也没个车,只能空着两只腿往回走,我有些后怕,幸亏功力不深,要不然被蓝衣打断,现在非走火入魔不可, 想起他我恨的牙根痒痒, 木淳铁着脸想了想,拿出手机拨过去,我问他大半夜给谁打,木淳道:“我问问爷爷怎么回事,” 电话通了,木淳把这里的事跟木老先生说了一遍,木老先生在电话里交待了一番,我也听不到,只能等木淳挂了电话再说, 木淳听了一阵,放下电话,长叹一声:“爷爷说让我们自己解决,如果这件事办不好,说明我没有资格进入道门,” “你问没问八家将是怎么回事,”我说, 木淳点头:“问了,爷爷告诉我,为什么让我们做这件事,就因为里面有八家将掺和,蓝衣在这里治病,他早就知道了,铁板神数的赖先生也知道,” “那怎么还让咱们横插一杠子,”我疑惑, 木淳道:“你还看不明白吗,爷爷一辈子窝在山沟,他不想看茅山木氏一门没落,他想找到真正能接过衣钵的人,把道法在红尘中发扬光大,咱们现在面临的案子,爷爷的意思就是让我们踩着八家将,借此在江湖立威,如果连这道坎都过不去,还谈什么日后行走江湖,” 我摇摇头:“八家将可是难啃的骨头,蓝衣这个人,我打眼一看,就觉得不简单,比咱俩是强多了,” 木淳哼了一声:“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对了,你刚才做了什么,有什么发现没有,” 我把自己观想的经过说了一遍,但没说这是白莲教的心法,怕他误会, 木淳越听越震惊:“王慈,难怪爷爷看重你,你还有这本事呢,” 我摆摆手不想细谈这个,说道:“要解决郁家大小姐的问题,必须要找到她在十五岁那年的经历,那是她的病根,” 木淳怔怔想了一会,摇摇头:“难啊,郁萌调查过自己十五岁的失踪经历,凭着郁家的资源她都查不出来,咱们两眼一抹黑更是没办法,” “事在人为,”我说, 我和木淳简单商量了一会儿,一点头绪都没有,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先回去睡觉再说, 第二天一大早,我正在院子里刷牙,门外有人敲门,开门之后是个服务生,问他有什么事, 服务生手里提着两个仿古的纸袋子,做工极其精美,递到我手里,笑眯眯地说:“这是我们老板给二位的薄礼,请笑纳,” 我看看,袋子里是一个精美的包装盒,看包装应该是手表,这手表价格不菲, 木淳走出来,冷然道:“这是下逐客令吗,” 服务生歉然一笑:“二位高人,上面领导已经交待了,要我们护送二位出山庄,请吧,” 木淳勃然大怒:“什么狗东西,” 我问服务生:“你们大小姐怎么样了,就是郁萌,” 服务生笑:“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吧,”我说:“你给你们领导打个电话,我们只想看看郁萌现在怎么样,走了也放心,” 服务生看看我们,出去打电话,时间不长回来,歉意说:“对不起,领导不同意你们去见郁小姐,两位还是走吧,” 木淳发过火之后,又垂头丧气,我们不能和一个服务生一般见识,我们收拾了东西,服务生开着电瓶车把我们送到山庄门口, 这里备好了车,司机说可以送我们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木淳往后座一躺,唉声叹气:“回家吧,回东沟,司机师傅,你认识那村子吧,” 司机答应一声,开车从山庄出来, 我们的心情都极为糟糕,我从纸袋里拿出包装盒看了看,呵呵笑了两声,重新扔回纸袋,没觉得这玩意有多精贵, 这次算是第一次正式接活,结果铩羽而归,最后只落下一块手表, 对于这一行,我抱着有一搭无一搭的态度,不像木淳那么耿耿于怀,可就如此灰溜溜走了,总让人心里不痛快, 木淳的电话响了,他接通和里面交流起来,我没当回事,看着窗外风景,谁知道说了几句之后,木淳竟然大怒,差点没把手机摔了, 他挂了电话,恨的咬牙切齿,我问怎么了,木淳道:“今天早上,有人送了一封信给爷爷,爷爷打开一看,里面有几个字,写着‘让你生瓜蛋子孙子赶紧滚回家,不要多管闲事,’下面有落款,八家将蓝衣,” 我张着嘴目瞪口呆,蓝衣居然顺藤摸瓜找到了木老先生, 木淳道:“爷爷告诉我,不但他收到了挑衅的口信,连赖先生也接到了,有人托口信给他,说老瞎子不要多管闲事,刚才爷爷在电话里跟我说,让我看着办,他只说了四个字,岂有此理,” 我怒极而笑:“好,好,好一个八家将,” 我们正说着,木淳电话又响了,来了条信息,他看了看说:“是小樱给我的微信,” 我嘴有点泛酸,小樱就是赖先生的女徒弟,长得相当有味道,她竟然给木淳私发微信,我问她写了什么, 木淳看着手机说:“小樱说,蓝衣在市中心开了一家茶楼,那是八家将对外联系的大本营,” 他说完看看我,我也看看他,木淳道:“已经这样了,莫不如咱们就干一票大的,去茶楼,” ------------ 第一百五十六章 后门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蓝衣把挑衅的口信已经发给我们,等于踩在我们头上拉屎,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们也不是吓大的,要去拜会拜会他, 我和木淳一致认为小樱给我们发来八家将的联系地址,肯定不是她的主意,而是背后赖先生的意思,甚至也可能是木老先生的意思,他们两个就是想看看我们能怎么办,能办到什么程度, 我们让司机拐路,不去东沟,直接到市中心,在步行街停下,这里有一排茶楼,离着不远就是火车站,买卖相当兴隆,能把生意做到这个地界的,都不是一般人, 我们循着地址过去,很快就找到了,八家将的茶楼是这一片里气势最大的,很远就能看到,红色的古代建筑,飞檐斗拱,古香古色,最上面挂着一横匾,相当的牛掰,上面龙飞凤舞写着四个字“八仙过海”,下面的题款竟然是本市的一位老前辈, 我和木淳两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八家将能量这么大,这位老前辈年轻时候参加过队伍,给大佬当过警卫员,进城后慢慢做起了封疆大吏,最后成为我们这座城市的父母官,羽系遍布,到处都是门生,虽然现在早已离休,可还是一言九鼎,说句话满城都乱颤, 从来没听说过他给哪个生意场题匾写字的,人八家将就能做到,这就相当于金字招牌,免死金牌,往这一挂,莫与争锋, 我们的气势顿时矮了三分,还是鼓足勇气进了茶楼,一楼茶座只有零星几位客人,正在小声谈事喝茶,气氛很安静,我们正要往里走,门口有人笑眯眯说话:“二位喝茶,” 说话的是个六十多岁老头,剃着光头,一笑起来眼睛变成月牙形,他正站在一个大鱼缸前,给里面的鱼喂食, 我说道:“我们想找蓝衣,” 老头笑哈哈:“蓝衣,蓝色的衣服,不明白,我是这里的老板,”说着,递给我们名片,我接过来看,上面写着“八仙茶楼总经理陈留生”,后面跟着一串电话, 我和木淳咬了咬耳朵:“是这里吧,” 木淳点点头,轻声说:“就是这里,小樱在信息里明明白白写着‘八仙茶楼’,” 我对陈留生说:“陈经理,蓝衣是一个人,他就在你们八仙茶楼,我们想和他说点事,” 陈留生还挂着笑,表情却阴冷下来:“不好意思,喝茶我欢迎,找人就没办法了,我们这里真的没有什么蓝衣,” 木淳道:“那行,我们就喝茶,” 陈留生朝里面喊了一声:“小妹,伺候着,” 从后面过来两个旗袍女孩,把我们引到里面的茶座,拿着报价单给我们看,我这么一看,嘴都哆嗦,最便宜的套餐也得四百多,不过一壶茶两个杯而已, 我咬牙,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一跺脚一使劲我就让她们上最便宜的, 时间不长,茶上来,还得说一分钱一分货,茶是好茶,还有旗袍女孩为我们现场茶道,把茶斟好了给我们, 喝了会儿茶,木淳指指二楼,他想上去探探,我点点头,两人目标太大,他自己怎么都好说,木淳起身,借故上厕所,我看着他溜溜达达顺着走廊走远了, 我耐心喝着茶,想着心事,大概能有二十多分钟,他回来了,低声说:“不行,二楼上不去,只有VIP会员才能进去,我打听了一下,要办什么卡,一张卡就得好几千,” “还有呢,”我问, 木淳道:“我发现茶楼后门通着厨房,外面是条胡同,后门不是防盗门,明着不行,干脆来个暗的,” “夜行偷入,”我低声说, 木淳点点头, 我说:“你刚才离开的这段时间我把前后事想了想,我觉得木爷爷和赖先生告诉我们八家将茶楼的地址,并不是让我们报私仇来的,你想想木爷爷对你的考验,他的条件只有一个,治好郁萌的病,而不是跟八家将死刚,” “那小樱告诉我们八仙茶楼是什么意思,用意何在,”木淳问, 我凝神想了想:“整件事你不觉得怪吗,郁萌病了七八年,每个月的月中蓝衣都要治病收钱,这生意简直一本万利,跟高利贷似的,月月不走空,” 木淳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郁萌的病和蓝衣有关系,甚至说,很可能就是蓝衣干的,” “如果真是这样,这个蓝衣真是高明多了,相当于郁家给他发了一张长期饭票,”我说, 木淳冷笑:“是高明,可也太损了,都损到家了,” “所以,我是这么想的,蓝衣和郁萌的病其实是一回事,咱们没办法进山庄给郁萌治病,找蓝衣发现他的秘密,也可以间接解决问题,”我说, 木淳叹口气:“后门就算不是防盗门,普通的门上了锁咱们也开不了啊,难道硬闯,” 我说:“我认识一个朋友,叫铜锁,他擅长开锁,莫不如晚上叫他来,” 我和木淳商量已定,草草把茶喝完,出了茶楼,到了外面,找个背阴地方,我给铜锁打电话,响了几声他接了,在电话里特别意外:“呦,王慈,你小子失踪了最近,很长时间没看到你了,我去张南华那里问过,他说你早就离职,你不地道啊,走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我赶紧跟他赔罪,说家里出了些状况,然后说请他吃饭喝酒,让他过来, 铜锁这小子沾上毛比猴都精:“有事就直说,别打着喝酒的幌子,你失踪这么长时间,突然出现,肯定无事不登三宝殿,不说我挂了啊,” 没办法,我只好简单把事情说了一下,没细聊,只是告诉他,我们怀疑一家茶楼有问题,老板为非作歹无恶不作,希望他能帮个忙,晚上帮我们开个后门,剩下就没他什么事了,我们要进到茶楼搜集证据, 我这话说的也是漏洞百出,铜锁倒也没计较,他只是觉得很有意思,让我们等着,他马上到, 中午时候铜锁到了,我们三人见面,他和木淳认识了一下,到饭点我做东,请他们两个吃饭,在饭桌上,我把今晚的计划简单说了一下, 铜锁凝神思考:“八仙茶楼啊,我知道的,在业内名头很响,我那些叔叔大爷的,都提醒我们这些小辈,轻易不要去招惹八仙茶楼的人,他们很有些背景,你们可要想好了,真要这么干,可就是捅马蜂窝了,” 木淳笑了笑:“想好了,不是马蜂窝不捅,” 铜锁“哟”了一声:“可以可以,王慈,你这个朋友让我想起了解铃,他们到是可以认识一下,等有时间我做东,安排一场英雄会,” 我不耐烦:“你真是好事,这些都是后话,今晚可就指望你了,你要是开不了门,一切都白瞎,” “放心吧,”铜锁信心满满:“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我师父是谁,惯偷,号称偷江南,偷遍南方大小火车站,就没失过手,” 他又在吹嘘,木淳听的津津有味,时不时给他捧哏,铜锁这小子哪都好,就是嘴没把门的,说嗨了满嘴跑火车, 我们连吃带喝混到晚上,铜锁先回去取开锁的装备,等回来的时候已经夜里十点了,我们计划凌晨十二点动手, 此时夜色朦胧,我早已打听清楚,八仙茶楼是夜里十一点关门,只能耐心等待, 到了夜里十一点五十分,我困意泛上来,昏昏欲睡,忽然铜锁推了下我:“王慈,不对劲啊,” 我打了个激灵,问怎么回事, 此刻我们三人坐在铜锁的车里,停在茶楼对面,方便窥视, 远远顺着街开来一辆金杯车,到了茶楼门前,打了个拐,直接奔着后门去了, 木淳说了声“过去看看”, 我们三人小心翼翼顺着墙边溜,转了大弯,来到胡同的另一侧,藏在黑暗里,我们看着远远的后门, 后门此刻亮着灯,开着门,金杯车停在门口,有几个人从车上下来,到了后面车厢,打开后盖,从里面搬出一样长长的东西,外面裹着白色的布单, “我擦,是人,”铜锁眼尖, 这几个人抬着的东西,一头大一头小,看模样还真像一具尸体, 他们进了后门,等了很长时间,又空着手出来,看样子把尸体留在了茶楼, 抬尸这些人里领头的那个司机,正跟八仙茶楼总经理陈留生说着什么,陈留生还是那个德性,连说话带比划,满脸都是笑,装模作样的, 说了一会儿,陈留生掏出信封递给为首的司机,那人捏捏信封,打开袋口望里看看,然后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司机带着抬尸的伙计们上了金杯车,缓缓朝胡同外开去, 陈留生送走了他们,独自一人站在后门,看着天上的月亮,似乎在欣赏,然后背着手溜溜达达进了茶楼,把后门重重关上, “怎么办,”铜锁问, 我当机立断:“茶楼进不去了,肯定防卫森严,里面的人都没睡,跟着金杯车,” ------------ 第一百五十七章 盗尸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们上了车,远远跟着前面的金杯车,凌晨路上已经没什么车了,金杯车飙得速度很快,铜锁也是老司机,怎么可能甩下,铜锁舔着嘴唇,毫无睡意,把着方向盘,这个兴奋劲就别提了,他就是个闲人,现在出了这么刺激一个事,正瘙到他的痒处, 金杯车出了市区,我们在后面跟着,竟然越走越是荒凉, 铜锁喃喃:“这是什么鬼地方,” 一条大路直直通向前方,路上除了我们两台车,再没有第三辆的影子, 这时,前面出现一个路牌,写着“曲水湾路”,我在市里住了多少年了,马上反应过来:“我考,这是去殡仪馆的必经之路,” 铜锁恍然大悟:“难怪他们能搬运尸体出来,原来是殡仪馆的,” 就在这时,那辆金杯车居然停在路边,司机跳下车,靠着门慢条斯理抽烟,冷冷看向我们的车, 铜锁咽了下口水:“坏了,发觉了,” 我说道:“这么一条大道,就两辆车,傻子才发现不了,” “怎么办,”铜锁问, “开过去,捡直了开,”木淳说:“不要停,” 铜锁一踩油门,车子加速,呼啸着从金杯车旁边开过去,那人还在阴冷的眼神看我们,我汗如雨下,不知他看没看到我们的相貌, 这条路开过去就无法回头,只能直愣愣往前开,大约二十分钟后看到了殡仪馆的大门,铜锁苦着脸:“怎么办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再往前开就到山区了,” 我灵机一动:“先找个地方把车藏起来,咱们进殡仪馆盯梢,那辆车迟早都要开进来,” 他们两个惊讶地看我, 木淳道:“就这么办吧,” 铜锁笑:“这事刺激了,”他开着车在附近转,停到一栋废弃的房子后面,我们三个下了车,徒步走进殡仪馆, 殡仪馆晚上不关门的,谁也保不齐阎王爷什么时候要人命,有很多人是下半夜过世,第一时间送到殡仪馆, 殡仪馆主楼亮着灯,有值夜班的, 我们三人趁着夜色走了进来,在?暗中蹲着,一根接一根抽烟,大概半个多小时后,金杯车开了进来,远远驶向了停尸房, 殡仪馆主要的楼群就是停尸房与送别厅,两个地方连在一起,停尸房亮着灯,?暗中非常显眼,金杯车的几个人下了车,和停尸房值班的人说说笑笑,互相敬烟, 金杯车司机从内兜里把厚厚的信封拿出来,掏出一沓钱递给值班的,值班的满眼都是贪婪之色,快速清点了一遍,两人互相握握手, 司机招呼其他伙计上车,金杯车绕过主楼,到后面去,他们应该去休息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我们已经把整个过程用手机全部拍下来,虽然画面模糊,可大概发生的情况还是明明白白记录了下来, “怎么办,报警吧,”木淳说, 铜锁摇头:“不好,他们明摆着是往外偷尸体,能这么肆无忌惮,说明他们做好了防范,外行人很难找到线索,反而打草惊蛇,必须要找个内行人,抓奸抓双,一击毙命,” “上哪找殡葬行业的内行人,”我疑惑, 铜锁一摊手:“我也不认识啊,” “那你这不是废话嘛,”我哼哼, 木淳这时说:“可以找赖先生,爷爷跟我说过,铁板神数行走江湖,人脉极广,他或许有办法,” 我担心地说:“会不会太晚了,” 木淳摆摆手表示没事,他先给小樱打了电话,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小樱让他等着,跟赖先生转述去了, 我和铜锁抽着烟等着,十来分钟以后,木淳挂了电话,低声说:“赖先生说他认识殡仪馆的馆长,他马上联系馆长,让我们等消息,” 我们焦急等待,晚上夜风也凉,吹得人浑身发冷,我们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地上落满了烟头,这时来了电话,木淳接通特别客气,等挂了电话对我们说:“馆长正在殡仪馆,他已经到办公室了,让我们去,” 我们三人奔着主楼办公楼过去,到了门口,看到有个老头正在门口等候,整栋楼都关着灯,只有三楼一间办公室还亮着, 老头走过来问:“你们是赖先生的朋友,” “你是馆长,”木淳尝试着问, 老头点点头:“我叫王泽涵,你们有事可以跟我说,” 他带着我们进了办公楼,来到三楼他的办公室,里面非常简朴,面积也不大,王泽涵馆长坐在办公桌后面:“寒暄就不必了,你们可以信任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铜锁道:“王馆长,你先看看这个,”他拿出手机,调出视频给王馆长看,播放的正是金杯车那些人和停尸房值班人员钱来钱去的过程, 王馆长看的很仔细,中间没有说话,等看完了才说:“还有呢,” 铜锁便把在八仙茶楼后门那一幕说了,他告诉王馆长,怀疑殡仪馆的员工往外偷尸体, 王馆长叉着手坐在椅子上,凝神想了想,能看出脸色不善,非常生气,他拿起电话拨号打出去,一共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打给保安室,一个是打给停尸房的值班人员, 我们几个人没说话,看他怎么处理, 时间不长,保安先来了,王馆长治下很有一套,大晚上的保安精神状态很好,没有松松垮垮,王馆长让两个保安站在身后, 又过了五分钟,走廊脚步声响,有人推门进来,正是那收了钱的停尸房值班人员, 他穿着蓝色工作服,一进来看到这个架势就吓一跳,屋里全是人,杀气腾腾的,两个保安裤腰带杀得紧紧的,满身都是煞气, “馆,馆长,你找我,”他磕磕巴巴说, 王馆长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扔过去:“王庸,大晚上辛苦了,这包烟赏你了,” 这个叫王庸的小心翼翼:“馆长你太客气了,我值班也是份内工作,” 王馆长慢条斯理戴上老花镜,拿起晚报看起来,一边看一边说:“听其他同事说,你王庸爱财如命,有个外号叫铁公鸡,” 王庸尴尬笑笑:“嗨,大家开玩笑的,没深没浅,” 王馆长道:“我可不可以这么理解,你有点钱都会放在身上,放别的地方不放心,” 王庸懵了,没头没尾的不知道馆长是什么意思,一时嗫嚅,说不出话来, 王馆长对身后两个保安说:“把门关上,给他搜身,就算是一片纸也要给我搜出来,” 两个保安从办公桌后面转出来,王庸下意识要往外走,一个保安把门关上,呵斥着说:“老实点,” 这帮保安狐假虎威,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把王庸呵斥的跟三孙子差不多,王庸苦不堪言:“王馆长,你这么做是犯法的,这叫侵犯人权,” 王馆长翻着报纸,看都不看他:“嗯,明天随便你怎么出去告我,你先想办法把今天晚上对付过去再说,” 时间不长,从王庸身上零零碎碎搜出不少东西,手机钥匙身份证、纸巾零钱金项链,堆了一桌子, 王馆长看看,用手捻起金项链:“王庸,你真是骚包,看停尸房还戴金项链,” 王庸脸色?灰如土,那沓钱也被搜了出来,拍在桌子上,两个保安面面相觑, “说说吧,这钱哪来的,”王馆长说, 王庸说:“我……我,我们家亲戚借我钱,才,才还的,” 王馆长对铜锁说:“小朋友,借你手机用用,把视频发给他看,” 铜锁一脸残忍的笑,走到王庸面前,调出他和金杯车那些人的交易视频,王庸看了一半,脚就软了,像死狗一样瘫在地上,呼吸不上来,一个劲大喘气, 两个保安在后面猛踹:“装什么死狗,起来,” 王馆长说:“我早有线报,有人在偷窃殡仪馆的尸体,咱们国家可有盗窃尸体罪,抓住了也是个重罪,我一个电话打过去,王庸你这辈子就完了,多少年先不说,身上背了污点,一辈子洗不清,” 说着,他拿起电话要报警, 王庸嚎啕大哭,用膝盖当脚走,来到王馆长面前,抱着他的腿:“馆长啊,你放过我吧,我可没参与他们的罪行,他们就让我睁一眼闭一眼,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 “说说吧,怎么回事,我可以让你当污点证人,”王馆长放下电话,他对两个保安说:“今晚的事你们两个谁也不准往外说,谁说我开谁,我还要追究他胡说八道的诽谤责任,都出去吧,” 两个保安很会看眼力,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我们几个,王馆长冷冷说:“王庸,快说,说完就没事了,如果还执迷不悟,你只能替他们背锅,你可是农村出来的,要是进了监狱,想想你才谈的对象,想想在农村老家的父母,” 王庸坐在地上,垂着头擦眼泪:“跟我没关系,全是土哥老?他们强迫我干的,我之所以答应,是因为他们偷了尸体以后,两天内就能还回来,神不知鬼不觉的,” “哦,”王馆长疑惑:“他们盗尸干什么,” ------------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三天之内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在王馆长的逼问下,王庸一五一十说起来,他所说的土哥和老?在一家殡葬礼仪公司干活,分属执尸队,执尸队是干什么的呢,就是专门的抬尸人,谁家死个人,尸体停在医院或是家里,需要有专门人用特制的小棺材收敛,然后抬到殡仪馆,这个活儿普通人干不了,且不说胆大胆小嫌不嫌晦气,只说整个抬尸流程里需要极其繁琐的仪式和讲究,一般人根本干不来, 土哥老?他们干这行十多年了,是业内有名的大佬,据说比一般法医见到的尸体还多,王庸以前和他们一起干的,后来出了点事他被公司开了,王馆长看他可怜,身无一技之长,便收到殡仪馆当个合同工, 土哥找到王庸,说他们需要一具尸体,要神不知鬼不觉偷运出去,王庸第一反应就是拒绝,这帮人胆儿也太大了,偷尸抓着就得蹲笆篱子,处于朋友情谊什么都可以帮,可犯法的事不能干, 土哥跟王庸说,尸体出去不过两天,两天之内就能拉回来,到时候钱不少你的,他做了个数钞票的动作, 王庸动心了,还是不敢答应,以前殡仪馆出过这事,尸体偷着拉出去,也说是一两天内送回来,可送回来的时候两个眼珠被挖走一个,当时遗体告别的时候差点让丧户家里发现,好不容易靠化妆术糊弄过去,尸体送进火化炉,所有人长舒口气,事后停尸房的管理人马上被开,幸亏没酿成大祸,要不然开除都是轻的,直接就要报警, 有了前车之鉴,王庸不得不防,土哥跟他打了保证,说尸体拉出去,送回来的时候肯定啥零件都不缺,完璧归赵,王庸说,你们执尸队收尸的时候总能遇到没身份的死人吧,直接用它们就行了,何必冒险从殡仪馆偷,土哥告诉他,出钱的那个主儿对尸体的需求量很大,而无名尸极为少有,执尸队一个月能碰到一次就算不错了,根本满足不了人家的要求,所以必须对殡仪馆下手, 也是财帛动人心,在土哥几次三番的游说之下,又把钱不知不觉藏到王庸的枕头下面,王庸心动了,睁一眼闭一眼, 在我们市出殡送葬是有讲究的,尸体死亡当天送到殡仪馆停尸间,要停尸三天,三天后才能遗体告别,火化尸体,择地落葬,所以他们有了操作空间,尸体拉出去,三天内回来,就不会被发现, 土哥他们不要陈年老尸,只要刚死的新鲜尸体,殡仪馆有个小停尸间,专门停放那些没主的、或是打官司的、警方需要调查死因的,一时无法火化处理的尸体,土哥他们根本不要这种放了很长时间的尸体,他们只要三天内才死的, 如果是刚死的,那最好,可土哥他们不能直接偷,尸体护送到殡仪馆的时候,随车都有亲戚朋友跟着,这种情况下根本无法盗尸,所以只能尸体到了停尸间,办完交接流程之后,他们才能下手, 王馆长问:“你知不知道他们把尸体运到什么地方,” 王庸苦笑:“不知道,我不参与抬尸,就是睁一眼闭一眼给他们放行,他们说了,就算抓到也不会牵扯我,让我装什么都不知道就行,” “老?他们现在在哪,”王馆长问, 王庸老老实实说,在后面的员工宿舍休息, 我问王馆长,这些人是你的员工, 王馆长摇摇头:“殡仪馆和殡葬公司是业务对口单位,执尸队经常夜里送尸,员工宿舍专门给他们留出几间,方便晚上睡觉,” 王庸尝试着说,要不要把他们叫到办公室, 王馆长摇头:“不好,土哥老?他们都是老江湖,警惕性很高,一旦察觉出不对味跑了,那就麻烦了,咱们去拜会拜会他们,” 老头带着我们几个出来,到保安室又叫了四个值班的保安,我们一行那也叫小十个人,气势汹汹,杀气腾腾,直奔后面的员工宿舍, 宿舍是四层小楼,里面熄着灯,王馆长跟保安低声交待了几句,便过去叫门,员工宿舍有传达室,有个看门老大爷守夜,他戴着老花镜过来开门,特别惊讶:“馆长,你怎么来了,” 王馆长道:“老董头,你守住大门,到时候不能放一个人出去,土哥老?他们在哪个宿舍现在,” 老头愕然,说:“203寝室,是他们一直住的,” 我们一行人上了二楼,顺着走廊来到203寝室前, 王馆长做个手势,示意王庸过去叫门,王庸苦着脸敲了敲,很长时间里面才有反应,有人问谁啊, 王庸稳定一下情绪:“我是铁公鸡,有事找你们,钱不对数,赶紧开门,” 里面人破口大骂:“放屁,你小子是不是耍臭无赖讹人来了,钱明明白白已经过你的手,你当时不说,现在跑来说不对数,早干什么去了,,滚蛋,” 王庸说:“你开门再说,” 门开了,有人睡眼朦胧探出头,没看到走廊还有这么多人,迷迷糊糊说:“钱怎么不对了,跑这耍无赖,别说对你不客气,” 王馆长把王庸推到一边,笑咪咪说:“老?,你看看我是谁,” 那人揉揉眼,大惊失色:“馆……馆长……”回头想往里面跑,王馆长这个老头别看六十来岁,可身似猿猴,弓着背一下窜到门前,一掌把老?打得飞起,门顿时开了, 里面亮了灯,有人穿着大裤衩出来:“谁啊,妈的,跑这闹事来了,” 王馆长站在他们面前:“是我,怎么的,” 大裤衩子正是开金杯车的司机,所有的事都是他主事,他愣了愣,转身想跑,王馆长冷笑:“土哥,深更半夜你往哪跑,穿着大裤衩从殡仪馆跑回市内吗,你也算古今第一人了,” 宿舍里那几个伙计全都醒了,一个个面如土色, 王庸很有眼力见,从旁边搬过一把椅子放在当中,王馆长大马金刀坐下,几个保安迅速散开,守住门和窗,我、木淳和铜锁虎视眈眈看着他们, 这个叫土哥的倒也是光棍,在床上坐下,慢条斯理抽烟:“我说老王,至于嘛,抓我们动这么大阵仗,” 王馆长道:“既然你是明白人,就不用我废话了,盗尸的事说说吧,” “你想怎么办吧,”土哥看他, 王馆长打了个响指:“还能怎么办,报警,” 土哥笑:“如果你想直接报警,就不用深更半夜跟我们谈判了,” 这土哥确实是老司机,真是明白人, 王馆长没说话, 土哥道:“你想知道什么,我肯定配合,但是有一点,整个事都是我做的,跟我这些兄弟没关系,” 其他人纷纷说:“土哥,大伙一起做事一起扛,” 王馆长说:“你知道我不能拿你怎么样,做顺水人情呢,” 土哥摆摆手:“有话直说,别说那么多臭氧层,” “说说吧,你们每天把尸体都抬哪,为什么抬到那里,怎么又一两天内拉回来,”王馆长说, 土哥看看屋里:“说可以,只能说给你一个人听,所有人都要出去,” 王馆长拍拍手,示意王庸和几个保安都出去,土哥看我们:“他们是谁,也出去,” 木淳马上道:“不行,你们盗尸是不是送到八仙茶楼,那地方跟我们有莫大关系,” 土哥阴着脸抽烟, 王馆长让铜锁把门关上:“屋里都是自己人了,说吧,怎么回事,” 土哥磕磕烟灰,叹口气说起来:“大概在半年多前,以前执尸队一个同事过来找我,问我能不能弄到尸体,我问怎么回事,他说他认识个大老板,大老板需要新鲜的尸体,必须是死在三天之内的,我当时觉得扯淡,就当个笑话听,可下一次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他直接拍给我一摞钱,至少小十万,他说他把我的情况说给大老板听,大老板非常感兴趣,当下就拍了定金,” 土哥抽着烟,烟雾缭绕,说:“我这人行走江湖,别的不说,但绝对够义气,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很正常,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大老板就是八仙茶楼的幕后老板,叫蓝衣,” “他要尸体干什么,”我问, 土哥摇摇头:“他在站前开了家茶楼,每次运来尸体,我只负责和伙计们把尸体抬到三楼,剩下的事就不知道了,刚开始以为这老板有喜好女尸的习惯,这不是没可能,东南亚那边就有大老板专门玩女尸,后来我发现不对劲,蓝衣老板对尸体的要求并不苛刻,女尸可以,男尸也行,老头小孩的也不在乎,不过只有一个前提条件,必须是死在三天之内,” 他顿了顿说:“蓝衣好像对尸体特别有研究,是不是死在三天内的,他一看就知道,有一次我就犯了这个错误,给他一具第四天头上的尸体,他马上察觉,大发雷霆之怒,” 他说到这,旁边那个老?补充:“那次真是吓死我们了,蓝衣气势汹汹的样子,像要把我们全杀了,” ------------ 第一百五十九章 笑面虎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你给他提供尸体,提供了半年,”王馆长问, “差不多吧,”土哥说, “全是用我殡仪馆里的尸体,”王馆长看他, 土哥沉?一下,把烟掐灭:“也有别的渠道,” “这件事除了你们当事人,还有谁知道,”王馆长问, 他这句话就有点弦外之音了,看这意思王馆长并不想穷追猛打,逼人跳井, 土哥道:“除了我这些伙计,还有王庸,再没人知道,我连亲娘老子都没说,” “你一共收了多少钱,”王馆长问, 土哥看他,犹豫好长时间才说:“不到三十万,” 王馆长笑:“这么点钱就把你和你的这些兄弟们卖了,”他看向我们:“你们几个还有没有话要问,” 木淳反复问蓝衣要尸体做什么,能看出土哥确实不知情,尸体送到八仙茶楼后,具体怎么处理他根本不知道,他的工作就是两天后再把尸体拉回来, 土哥曾经偷偷检查过拉回的尸体,全身上下并没有少什么零件,也查不出刀口,可他就是觉得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木淳赶紧问, 土哥摇摇头:“我也说不好,感觉尸体‘死’了,” 铜锁皱眉:“这不废话嘛,尸体可不就是死的吗,” 土哥凝神说:“或许‘死’这个字眼不太恰当,应该说不鲜嫩了,送去时候尸体是一种感觉,取回来之后就感觉尸体失去了新鲜的活泛劲,变得死气沉沉,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种感觉,” 木淳道:“我没什么可问的了,”他问我有没有, 我凝神想了想,一字一顿说道:“土哥,你能不能想办法下次搬尸的时候带上我,” 屋里所有人都看向我,木淳倒是眼睛一亮:“你想混进茶楼,” 我点点头:“对,” 土哥苦笑:“小哥,我不知道你跟茶楼什么关系,你要这么做难度太大,” “怎么讲,”我问, 土哥说:“我们每次搬尸进茶楼,出来的时候,都要和那里的经理交接,” “陈留生,”我问, 土哥点点头:“陈留生以前是混江湖的老人儿,眼毒手狠,虽没明说,可我知道从茶楼里出来的时候,他都??用眼过人数,抬尸的一共就四五个人,少一个他马上知道,” 木淳提醒我:“陈留生见过咱们俩,” 我说道:“这倒不妨,抬尸的时候所有人都戴着口罩就行了,” 铜锁插嘴说:“清点人数我到有个办法,提前在车里藏好一个人,和王慈穿的一模一样,都戴着口罩,王慈进到楼里藏好之后,那个人从车里出来,趁着一手交钱的混乱时刻来个鱼目混珠,” 王馆长道:“我看行,土哥,你的意思呢,” 土哥没有说话,老?道:“馆长,话说到这份上,你的面子我们肯定的给,但是那八仙茶楼可不是好惹的,一旦这位小哥在里面露了相,我们这些人全都得吃挂落,陈留生捏吧捏吧就能把我们全都剁了包饺子吃,” 王馆长道:“我不听那些话,就问你们做不做,还跟我谈上条件了,你们要是配合,以前的事既往不咎,要是不配合,现在就报警,三五年的牢饭肯定是吃上的,” 木淳在旁边打边鼓:“三五年,呵呵,连续盗了半年,起码也得十年起步,” “好吧,”土哥一拍大腿:“就这么着,” 土哥答应,和我们商量了一下细节,他告诉我们,蓝衣要尸体是有规律的,以前间隔很长,大概半个月,然后慢慢到一个礼拜,现在三四天就要一次, 今天晚上才送了一次尸体,下一次具体什么时候要等通知,就是这两天, 木淳疑惑:“为什么蓝衣半年前开始需要尸体,” 我想了想说:“有两个可能,一是蓝衣可能在修习某种特殊的法术,需要尸体,他半年前刚刚开始学,还有一种可能是,他很早就需要尸体了,但是以前有别的渠道,后来才找到土哥,” 土哥听得目瞪口呆:“你们是说蓝衣会道法,” “那你以为他需要尸体干什么,搂着亲嘴啊,”铜锁不屑地说, 木淳把我拉到一边,轻声说:“王慈,你觉得蓝衣需要尸体跟郁家大小姐发病,有没有直接联系,” 我说:“不好说,郁萌是八年前十五岁时得的病,而蓝衣是半年前开始从土哥这里买尸体,想不明白,” 木淳拍拍我的肩:“想不明白就不想,到时候进茶楼调查你有把握吗,要不然我去得了,” 我就烦他这个劲,总是瞧不起人呢,他越这么说我越攒了股气,我想到的问题是,如果木老先生收我们为徒,我和木淳同时入门,那么谁是师兄谁是师弟, 如果木老先生偏向自己孙子,愣让木淳当师兄,那对不起,他就算收我,我也不进那个门,让我给木淳当小弟,门都没有, 这次去茶楼,我之所以主动涉险,也是存了个心思,日后或许可以凭着这件事踩着八家将扬名立万, 这几天,我们哪也没去就住在殡仪馆的宿舍里,铜锁也不回家,死皮赖脸跟着我们,我和木淳多少次想把他打发走,铜锁火了:“你们需要了就大半夜叫我,现在用不着,就一脚踢开,想让我走,没门,” 我耐着性子说:“好,你不走,那你想怎么样,” 铜锁笑眯眯:“过两天抬尸加上我,我也想看看八仙茶楼里面啥样,” 看他这模样是王八吃秤砣了,这要不让他去说不定惹出什么乱子,我恨恨地说:“到时候你要是坏了我们的大事,我把你牛子挣下来当泡踩,” 在殡仪馆住了三天,倒是挺悠闲,吃在食堂住在宿舍,空闲时间就和他们在空地打羽毛球,看别人家出殡, 第四天头上土哥来了电话,说是茶楼那边和他联系好了,晚上搬尸, 吃过晚饭,我们焦急地等着,到了夜里十点来钟,土哥的车来了,我们在停尸间集合,今天值班的还是王庸,本来不是他的班,是王馆长硬调的, 王馆长确实够意思,他这么做全是看赖先生的面子,王馆长没有现身,他直白地跟我们说,今晚是最后一次搬尸,以后绝不可能,今晚要是出了事,对不起,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我、木淳和铜锁换上执尸队的衣服,加上土哥还有老?,一共五个人,把口罩戴上,王庸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躲在一旁玩手机,可能看出来,他腿都是软的,两只手颤得厉害, 我们五个人进到停尸间取了特定的一具尸体,这是一具女尸,比较年轻才二十来岁,从冰柜里拉出来,浑身冒着寒气,脸色如霜, 我们把她装进尸袋,外面用白被单裹个结实,然后抬了出去, 上了金杯车,没有人说话,土哥戴着口罩,眼神极其阴森,开着车直奔八仙茶楼, 我心怦怦跳,尸体交接的可是陈留生,这老小子以前混过社会蹲过大狱,长得笑眯眯的,听土哥说他有个外号叫笑面虎,能笑着杀人放火,眼里不揉沙子,今晚的事一旦露馅,不说前功尽弃吧,连土哥他们都要遭殃, 我们商量好,抬尸进茶楼是四个人,我、老?、土哥和铜锁,木淳穿着一样的工作服,藏在金杯车里,准备等我藏在茶楼后,他浑水摸鱼来顶替我, 夜里十一点多,到了八仙茶楼, 金杯车开到茶楼后门,土哥示意我们不要动,他从车上跳下去, 已经有人守在门口,正是陈留生,他笑眯眯和土哥打招呼,然后看看车里的我们,这老小子眼睛是毒,眼神就跟藏着钩子似的,我们不敢和他对视,浑身起鸡皮疙瘩, 陈留生说:“小土啊,今个都是新人,” 土哥大大方方说:“老陈眼力好,戴着口罩都能看出来,” 陈留生哈哈大笑:“看不到脸可是能看身材,我这人有个特长,专门研究人体结构,” 土哥干笑了两声,招呼我们下车, 陈留生点燃一根烟:“小土,伙计以后别换来换去的,最好固定下来,多一个人就多了一分泄露的危险,我到不怕什么,到时候别给你添?烦,” 土哥把后车厢打开,含糊地说:“我心里有数,” 他岔开话题招呼我们:“赶紧干活,手脚?利点,妈的,一个个钱都不想要了吗,” 我们四人钻进车厢,把蒙着白被单的女尸抬下来,陈留生一边抽烟一边看着:“今天这是什么尸体,” “一个女大学生,失恋了割腕自杀,死了不到一天,”土哥说, 陈留生点点头:“年轻的女尸是稀罕货,赶紧进去吧,放到哪你知道,我就不跟着了,” 我们心里咯噔一下,他如果一直守在外面就?烦了,到时候进茶楼再出来少一个人,他马上就能看到,藏在车里的木淳也很难有机会再出来, 土哥嬉皮笑脸:“老陈啊,没你指挥我们心里没底啊,你跟着一起去吧,” 陈留生挥挥手里的烟:“烟瘾犯了,只能在外面抽,老板讨厌烟味,” ------------ 第一百六十章 蓝衣的秘密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必须想办法把陈留生一起带进去,可他慢条斯理地抽烟,不急不慢的, 土哥说:“老陈,你陪我们一起进去吧,说实话我自己不怎么敢进茶楼,怕看到老板,他气场太大,” 陈留生吐出个烟圈,哈哈笑:“看你个出息,” 他把大半截烟扔在地上,用脚踩了踩,招呼众人一起进去,我们这才长舒了口气, 四人抬着尸体,陈留生在前面,进了茶楼, 大晚上的,茶楼已经没人了,大部分地方是?的,只有走廊点着微弱的小灯, 谁也没说话,这尸体死沉死沉的,气氛有些诡异, 走到走廊尽头,我们进的是后门,这里有货梯,能直通三楼,陈留生进到里面,我们跟在后面,货梯很大,光线阴森,我们把尸体扔在脚边,静的落根针都能听到, 很快到了三楼,我们吭哧吭哧把尸体抬到厅堂里放着,陈留生让我们保持肃静,他去请老板出来过目, 他轻手轻脚顺着走廊走进去,身影一消失,土哥马上道:“你们快走,按计划行事,” 我们三人返身回到电梯,坐电梯到了一楼,老黄和铜锁冲我点点头,他们两个从后门出去了,我赶紧来到一楼的茶座大厅,随便找了个地方藏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等的我全身发痒,终于看到电梯一层层下来,电梯门打开,土哥和陈留生从里面出来, 陈留生有些不高兴:“你让那些伙计先出去了,” 土哥点头:“对,他们笨手笨脚的别打扰了老板,我都打发出去了,” 陈留生皱眉:“以后要进要走都听我的指挥,别自己乱动,他们三个要是把茶楼的东西碰坏了怎么办,这里有很多都是他们碰不得的,” 土哥赶紧道歉:“我错了我错了,下次注意,” 陈留生脸色阴沉:“出去看看再说,” 我藏在?暗里,额头浸满冷汗,不知道外面那些人能不能过关, 二人顺着走廊走远,随即传来了开门声,他们出去了, 我不能再等了,猫着腰从茶座出来,不敢乘电梯,顺着楼梯轻轻往上走,楼梯是木质结构,脚踩上去会发出声音,我把鞋脱了,用手提着,光脚小心翼翼上去, 到了二楼,也是空无一人,?着灯,这时,窗外传来了车灯的光亮,有人在说话,我蹑手蹑脚到窗边往外看,土哥他们已经上了金杯车,和陈留生打招呼道别,车子呼啸而去, 看样子,过关了,陈留生并没有发现, 陈留生站在下面的后门口,悠悠点燃一根烟,美美吸了一口,忽然他眉角动了动,突然抬起头,好像觉察到二楼窗后有人, 我这一瞬间耳朵发?,赶紧俯下身子不敢再看, 我在地上爬着,到了二楼的楼梯,小心翼翼上到三楼, 三楼厅堂里的灯关着,伸手不见五指,或许是我敏感,空气里飘着淡淡的尸臭, 我提着鞋,顺着走廊往里走,走廊两侧是房间,都是仿日式的木头拉门,糊着半透明的和纸,其他房间都?着,只有一间屋子亮着灯,隐隐能看到人影透出来, 我心跳加速,匍匐在地上学狗爬,从门的下面爬过,来到另一侧,门没有关紧,还留着一条缝隙,我撅着屁股小心翼翼把眼睛凑在缝隙上看, 因为角度所限,看不到什么,勉强能听到有两个人对话,一男一女,声音听来含糊不清, 我侧着耳朵仔细听,终于捕捉到了一句,那男的问:“你是自愿的吗,” 女的回答:“是的,我的主人,” 我听得心惊肉跳,大半夜的,孤男寡女,还口口声声说“我的主人”,怎么听怎么有股子艳情的味道, 我又撅着屁股看,里面本来亮着灯,忽然暗了,大灯关闭,亮起昏昏的暗灯, 这时响起那男人的声音:“你是自愿的就好,咱们马上开始,” 女人声音像是机器人,又透着压抑的兴奋:“是,” 脚步声从里面响起,有人要出来了,我赶紧狗爬,到走廊深处的?暗里,这里有一盆巨大的发财树,我藏在后面一动不动, 门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人,从身形上看是蓝衣,他匆匆到走廊另一间屋子前,掏出随身钥匙,开门进去, 我深吸口气,机会难得,豁出去了,我疾步跑回门前,里面应该还有个女人,可听起来不像是正常人,这时候只能赌一赌了,总在门外什么也看不到,那就白来了, 我尝试着轻轻拉开门,一闪身进去,紧紧盯着前方,稍有不对掉头就跑, 房间面积很大,铺着榻榻米,光线晦暗,勉强能看到这间屋子里,正中有把椅子,上面坐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背对大门,看不到我,身体坐得直溜溜的,僵硬的跟人偶一样,就算我拉门进来,她也没反应,并不看过来, 我轻轻把门合上,快速扫了一眼屋里,靠墙放着立柜,这时身后响起脚步声,我不敢怠慢,连滚带爬到了立柜旁边,一闪身藏到后面, 刚藏好,门开了,蓝衣捧着一个很古怪的东西走了进来, 这东西有一盏灯台那么大小,看上去还有分叉,像是怪异的树枝,他绕到女人面前,用手翻动女人的眼皮,女人老老实实一动不动,任由他动作,真的跟机器人一样, 蓝衣把手里的东西小心放到一边,走到墙边用力拉动一条绳索,因为视线所挡,我没发现地上还躺着一具尸体,绳索一拉,尸体立刻脚朝上大头朝下,被拉得吊起来, 一到空中,尸体的头发全都垂散下来,两条胳膊也因为重力作用耷拉下来, 我看的惊心肉跳,我考,这不正是我们今晚送尸送来的自杀的女大学生吗, 女尸全身赤裸,衣服都扒光了,两条腿被粗粗的绳子拴在一起,此刻倒吊在半空,屋里没风,尸体就像是厚重的?袋,动都不动一分, 蓝衣把绳子绑好,迈着四方步围着女尸转了两圈,屋子不算高,女尸倒吊之后,脑袋距离地面的高度正和蓝衣的个头相等,蓝衣站在女尸面前,和尸体面面相对,他抱着肩膀一副欣赏之色, 他走近女尸,捧住她的脑袋,居然把鼻子凑在尸体的嘴边,细细闻了闻, 我看得目瞪口呆,差点叫出来,紧紧用手捂着嘴, 他一副陶醉的样子,吸完之后自言自语:“果然没超过两天,好,新鲜,魂魄仍在,” 他翻出一沓黄黄蓝蓝的符纸,贴在女尸的额头,然后又拿出毛笔和朱砂,开始在女尸的脸上细细写着什么, 我大吃一惊,充满疑问,他的作法方式怎么那么像天门道的勾魂儿呢, 当时在山里的石头房子,妙破也是这样在我脸上写字,要摄取我的魂魄, 我越看越是疑惑,就算是勾魂儿,也应该是勾活人之魂儿,女尸已经死了,无魂可勾啊, 蓝衣描字,写得很认真,一笔一画,每一笔都不怠慢,屋里昏昏沉沉的暗灯,女人无声无息坐在椅子上,房梁倒吊女尸,穿着?衣的男人在画着符咒,这一切显得诡异阴森,令人窒息, 大概二十来分钟,他画完了符,我全身都被汗浸透了,藏在柜子后面无比煎熬, 蓝衣静静看着自己的作品,点点头,然后把那树枝一样的东西拿起来,又擦亮了打火机,打火机光亮中,我终于看清那是什么,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是一只干枯的手,看上去不太像是人的,手掌很大,皮肤深?,如同抹了一层沥青,五根手指奇长,尖端还有尖尖长长的指甲, 蓝衣用打火机把五根手指点燃,手指尖遇火就着,冒着莹莹火苗,像是一盏奇怪的灯, 他拿着这只怪异的手围着女尸转圈,嘴里喃喃自语,吟诵经咒, 说来也怪,随着他的咒文,屋里竟然刮起一阵阴风,要知道这间屋子在走廊深处,关门关窗,四面不靠,怎么会突然进来一阵风, 给我的感觉是,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外面进来了, 我不敢用灵引去看,蓝衣是道法高手,无法确定他会不会察觉到灵印,还是谨慎点好, 挂在空中的女尸竟然慢慢自转起来,我抬头看绳子,那绳子在阴风的催动下,自己在转圈, 女尸转着转着,正面向我,看着她惨白的脸,我吓得心惊肉跳,使劲往里藏藏,只敢透出一只眼去偷窥, 就在这时,女尸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我吓得两条腿发软, 蓝衣走到女尸面前,用那只怪异的枯手光芒照着女尸,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嘴里喃喃:“太美了,” ------------ 第一百六十一章 痕迹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女尸张着嘴,喉头发出“呵呵”的怪声,她确实“活”过来了,我心惊肉跳,女尸两只手开始挥动,看样子似乎想抓住蓝衣,蓝衣端着那只燃烧的怪手,在女尸前晃来晃去,那意思好像是在挑逗它, 蓝衣转到女尸的身后,右手掐了个指印,重重拍在女尸后背上,女尸居然惨叫一声,尸体惨叫不同于人的声音,像是闷在塑料袋里,声音传不出去,闷的让人难受, 蓝衣又回到女尸身前,端着怪手,火苗燃烧,墙上投下一团影子, 我努力侧着身子,选最好的角度去看,墙上影子略成人形,看上去像是女人,居然还在动,它留着披肩发,似乎拿起一把不存在的刀,然后割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然后摔倒地,化成一团模糊的?影, 看到这里我惊疑不定,难道墙上的影子此刻的动作,正是女尸生前自杀的情况, 女尸睁着浑浊的双眼,看着影子,两只手拼命向前抓,绳子嘎吱嘎吱作响, 蓝衣端着怪手不断走动,火苗闪来闪去,墙上的影子也在不断变化,一会儿是女人,一会儿又出现了男人,这男人一出现,女尸的反应更大,“嗨嗨”不停叫着,前后摇动绳索,两只手跟机器人似的在空中不停扑腾, 蓝衣笑眯眯站在女尸旁边,指着墙上的男人说:“那个人是不是你的男朋友,你就是为他自杀的吧,” 女尸叫的更厉害了,脸上的表情又僵硬又凄厉,十分骇人, 蓝衣满意地点点头:“怨气可以了,” 他拿起怪手,“噗嗤”几声吹灭了手指尖的火苗,说来也怪,随着火苗熄灭,女尸慢慢合上了眼,也不挣扎了,墙上的影子也渐渐消失, 蓝衣吹灭了最后一簇火苗,女尸彻底安静下来,眼见的她又“死”了, 他把怪手放到一边,咳嗽着从柜里拿出一沓空白的蓝色符纸,蓝衣坐在地上,略一沉吟,提起沾满朱砂的毛笔,在符纸上写字画符, 屋里陷入了沉静,那个坐在椅子上的女人从始至终没有动过, 蓝衣写完后,用打火机点燃,然后小心翼翼凑到女尸的额头下面,符纸冒出的烟火烤炙着女尸的脸,女尸居然开始“流汗”,我看得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喘, 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因为女尸是倒挂着,汗珠很快混入头发里,蓝衣把符纸烧光,汗珠全都流进了头发, 他一只手在下面接着,另一只手像是拧抹布一样去拧女尸的头发,非常细心,一点点往下撸,湿湿的头发果然拧出水来,一滴一滴落在蓝衣的手心, 他的手心都是液体,两只手合住,喃喃念着咒语,两只手的掌心为圆心开始揉,揉着揉着,那些水竟然揉成一个?色的药丸, 他把这个药丸拿在手里看看,?色中透着妖气, 他捏着药丸,来到坐在椅子的女人面前,轻轻说:“来,张嘴,” 女人乖乖张开嘴,蓝衣把药丸放到她的嘴里:“好了,吞下去,” “是,我的主人,”女人用机械的声音说,她喉头颤动,把?色药丸吞进肚子里, 我嘶嘶倒吸口冷气,这女人有问题,怎么这么听蓝衣的话呢, 蓝衣站在女人面前,??吟咒,女人本来老老实实坐着,突然开始用手撕扯自己的头发:“鬼,鬼,救救我,主人,有鬼进来了,鬼在梦里抓我……” 蓝衣笑眯眯看着, 女人摔在地上,像蛆虫一样扭曲,不断挣扎,惨叫声不断,不停叫着“鬼进来了”, 最让人吃惊的是,她的双眼漆?如墨,我心中有了几分计较,女人此刻的症状怎么那么像发病时的郁萌呢, 什么事就怕联想,我想到一种可能,难道郁萌最开始的病根就是蓝衣种下的, 他练的什么邪法, 女人惨叫连连,嗓子都喊劈了,蓝衣这才蹲在女人面前,一只手为她抚顶,念着经文,猛地一拍女人的脑袋,女人开始干呕,趴在地上呕了半天,吐出一枚?色药丸, 这药丸比刚才的要小很多,也就小指甲那么大,光泽度更要鲜亮,似乎那药丸在女人的身体里过滤了一圈,出来之后更加精致, 蓝衣捡起药丸,从兜里掏出一个精巧的铁匣子,和烟盒差不多大,把药丸放进来, 女人趴在地上,身体疲惫不堪,头发粘到脸上,蛆虫一样缓缓蠕动, 蓝衣道:“刚才爽吗,” 女人柔弱地说:“主人的鬼境到了很高深的境界,在梦里我看到了很多很多的鬼,” 蓝衣笑了笑:“鬼境的提炼需要不断练习,我越来越熟练了,如今只有我一人能解,中鬼境者必活活折磨而死,小兰,辛苦你了,不过你已经废了,我不可能再拿你提炼鬼境,” 女人哭了,爬到蓝衣的面前紧紧抱着他的脚:“主人,我还能实验,小兰身体好着呢,” 蓝衣站起来,厌恶收回脚,他把铁匣打开,看着里面的药丸说:“我有个大胆的想法,现在还缺一味药,如果能把此药融进鬼境丸,就会融合出举世无双的东西,” 他用脚踢踢女人的脸:“你若答应去替我采得这味药,我或许还会能留你在身边,” 女人跪在地上:“我答应,我答应,” “这味药名曰彼岸花,你要去阴间给我采回来,具体怎么办你且听我通知,”蓝衣笑了笑,他拿起电话,似乎是让什么人过来, 时间不长有敲门声,蓝衣把门打开,陈留生毕恭毕敬站在外面, 蓝衣法器收拾收拾,吩咐陈留生:“尸体你来善后,” 陈留生退到一旁,把门让出来,蓝衣走了, 陈留生看他走远,进了屋,对着女人就是一脚:“装什么死狗,赶紧跟我一起收拾东西,” 女人挣扎着站起来,帮着陈留生把倒挂的尸体放下来,白床单重新裹住,两人收拾屋子,用空气清新剂喷洒房间,去除尸味, 我躲在柜子后面,不敢放出声音, 陈留生和女人抬着女尸走出去,把门关上, 我从柜后出来,衣服都让汗湿透了,小心翼翼来到木门前,外面没有声音,轻轻一拉门,探出头看,走廊漆?一片,很远的楼梯声响,他们抬着尸体下去了, 我猫着腰轻轻走出房间,来到楼梯前,看到他们把尸体搬到了二楼, 我犹豫一下,蓝衣不知在什么地方,唯一能跟踪的就是尸体,且看看再说, 我顺着楼梯下去,到了二楼,藏在茶座后面,探头看, 走廊尽头有个房间,陈留生和女人把女尸抬了进去,时间不长,陈留生一个人出来,他下意识左右看看,然后快步走下二楼,脚步声渐远, 我犹豫一下,来到刚才他们进过的房间,轻轻用手一推,门没有上锁, 里面?着灯,略有月光,这是很普通的房间,没什么家具,只有一张大床,床上躺着一个人,那具女尸放在床下,蒙着被单,看起来特别吓人, 躺在床上的,正是被蓝衣用来做实验的女人,此刻睡得很沉, 怎么办, 我犹豫一下,现在就走吗,事情大概清楚了,蓝衣正在研究一种很邪恶的法术,这种法术很可能早在七八年前就开始了,郁萌只是他的一个受害者, 此法术需要刚死的尸体,以怪异的方式回魂,然后从它们身上提炼出尸油,做成药丸, 药丸名曰“鬼境”,从郁萌和女人的表现来看,中了鬼境便会看到恶鬼,这些鬼会进到梦里,拼命追杀受害者,不死不休, 只凭这些推断,就这么打道回府,还没办法对付蓝衣, 今晚不能白来一趟,必须做点什么, 鬼境,入梦……我忽然想到,蓝衣的法术本质来说,其实还是造梦,和?九婴用观想通人心智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不过蓝衣的手段更低级,他只能靠从死人身上提炼的药丸来造梦,所造之梦源于死亡,他无法控制,所以比起?九婴,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我如今可以利用灵引入梦,那能不能再进一步,利用灵引造梦呢, 看着床上躺着的女人,我冒出极为大胆的想法,蓝衣给她造过梦,我也可以给她造梦……莫不如利用这个女人,给他们留个口信, 怎么造梦呢,我想到一个细节,郁萌发病的时候,我深入过她的梦境,当时她藏在办公室里,恶鬼堵在门外,为了救她,我把后窗砸碎, 就这么个细节,当时没当回事,现在回头想想,其实大有深意, 为什么这么说呢,把窗户砸碎,说明我可以和梦中之物产生互动,理论上来说,我对梦境产生了影响, 我盯着床上熟睡的女人,一种从没有过的欲望澎湃高涨,极为强烈,我要在她的梦里留下我的痕迹, ------------ 第一百六十二章 江湖谈判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小心翼翼进了房间,蹑手蹑脚来到床前,这女人估计是折腾累了,睡得特别沉,别说屋里进来个人,就算我钻进她被窝估计都不知道, 我蹲在她的旁边,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咬咬牙,干他娘的, 我轻轻摸住女人的手,女人在梦中呻吟了一声,我吓得缩回去,女人喃喃说:“主人,主人……” 她下意识以为蓝衣在抚摸她, 我盘膝坐在床边,一只手摸着她,缓缓闭上眼睛,进入了观想之境, 慢慢睁开眼,现在已进入女人的梦境,我向四周扫了一圈,顿时倒吸口冷气,这个女人的梦是我见过最怪的, 她的梦没有任何情节,只有一间全封闭的小屋,屋里什么都没有,只是在地中间长了一根竹子, 这是一根黑色竹子,大概一人来高,无枝无叶,黑得晶莹透亮,泛着光, 除此之外,四下里空空如也, 这个女人的梦里甚至没有她自己, 我现在无形无体,只是用“念”在窥探这个梦境,我原本打算是在梦中现形,然后想办法留下口信,可这个梦如此怪异,到有些踌躇了, 要知道我进入梦里,可以对梦造成影响,同样的,梦也会对我造成影响,这是一个极为冒险的行动, 我现在走的太远了,身边没有同伴可以商量,也没有名师指点,全凭自己愣头青闯大运,每一步都充满了危险和艰辛, 豁出去了,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咬了咬牙, 我观想灵引,灵引开始高速转动,我努力想着自己现形,身随心想,果然出现了我的形体,我出现在屋子里, 有了形体,我才感觉到这里其实还极其阴冷, 她的梦境如此古怪,估计和屡受鬼境的试炼有着莫大联系, 蓝衣在她的身上反复试验鬼境,什么人的神经能扛得住这么折腾,从这个女人的行为举止来看,她肯定患有很复杂的精神疾病, 这才导致了梦境如此诡异和病态, 我走到屋子中间,握住长在中间的黑竹,用力一掰,竹子应声而断,与此同时,我听到“啊”的一声女人轻叫,她在梦中被惊到了, 我沉住气,倒转断竹来到墙边,提起竹子的断岔,我斟酌一下,在墙上一笔一划写:蓝衣多行不义必自毙,给你提个醒,造境者,王慈是也, 这几个字写得脸盆那么大,应该可以了, 我放下断竹,忽然身后有些异样,回头去看,地上那截竹根在疯狂生长,如蛇一般蜿蜒而来,我本来就提心吊胆的,此时有异象发生,也不管后果了,立即用出灵引疯狂转动, 灵引高速自转,竹子游移到灵引前,顿时化成无数的黑丝,被灵引疯狂吞噬, 我吓了一跳,惴惴不安,灵引能够吸收阴物,难道也可以吸收人的梦境,人的梦也属于阴物, 竹子被吸收一空,灵引竟然没有停下来,还在继续自转, 竹子根连在地上,在灵引的疯狂吸引下,竟然使得整间房屋的地面都在颤动,也化成了很多黑丝,开始涌进我的额头, 地面不在了,整个房间也在摇摇欲坠,接近崩塌,女人的梦只有这么一个房间,无法想象如果这个房间不存在了,会意味着什么,是不是说,女人的梦全被吞噬了, 我赶忙在观想中制止灵引,可灵引的特点是,它吸收一样阴物,不把这阴物彻底吸干净不算完,我控制不了, 我汗如雨下,这下可麻烦了, 灵引疯狂吸着,先是地面,然后是房间的四壁,最后是屋顶,全都化成黑丝,漫空飘舞, 房间没了之后,是茫茫的黑暗,那是绝对的黑暗, 这时我看到刚才提在墙上的字,那些字并没有被灵引吸收,而是孤零零的飘逸在黑暗里,像是某种电脑特效, 此刻女人的意识已经完全崩陷,唯有我和我的字还在, 我不敢再在这里呆着,赶紧收了观想,睁开眼睛回到现实, 刚把眼睁开,我吓得摔在地上,往后爬了两步,床上的女人已经醒了,正坐在床头直愣愣看我, 我满头大汗,她如果喊叫出来,被蓝衣和陈留生抓到我,那我就毁了,他们两个能毫不犹豫把我毁尸灭迹,塞进水泥扔到江里,这两个亡命徒绝对能干出来, 怎么办, 我爬起来正想跑,女人却一动不动,眼神发散的,什么也没喊,她虽然看着我的方向,却没有聚焦在我身上, 我尝试着走过去:“你没事吧,” 女人一言不发,直愣愣坐在床上,嘴里流出长长的涎液口水,一直流到枕头上, 她不会是傻了吧, 我满头冷汗,用手在她面前摆了摆,忽然她张口说话了:“蓝衣多行不义必自毙,给你提个醒,造境者,王慈是也……蓝衣多行不义必自毙,给你提个醒,造境者,王慈是也……” 像复读机,她一遍一遍重复这句话,我再问她别的,根本没反应, 我意识到很严重的问题,这个女人恐怕是彻底疯了,她的意识全被灵引吞噬,现在唯一还留下的,只有我写下的口信, 我感觉到深深的负罪感,心慌得要命,女人本来已经让蓝衣折磨半疯,可她还算有些意识,现在却彻底成了疯子, 我不知道她的来历,也不知道她以后会被蓝衣如何处置,只知道她的人生被我一手毁了…… 冷汗浸透衣服,我不敢再在屋里停留,打开门跌跌撞撞出去,头重脚轻的, 我来到一楼后门,陈留生已经不在,这里没有值班的,我很轻松的开了后门走出去,然后把门紧紧关上, 外面月黑风高,天色阴沉,心头如同压了一块重重的大石头,无法喘息,无法自拔, 我慢慢走到外面,前面亮起一盏车灯,我眯着眼睛看,正是金杯车,铜锁在招手, 我走过去上了车,他们看着我,问我顺不顺利, 我有气无力,勉强笑笑说:“挺顺利的,” 木淳问我,发没发现蓝衣的秘密, 我把蓝衣修炼邪法的过程说了一遍,不过后面我入梦留言的事没有提,车里几个人听得面面相觑,尤其土哥,嘴张得老大,半天合不拢, 我摆摆手:“土哥,盗尸的活儿以后不要再干了,且不说他们会不会灭你的口,你这是助纣为虐,帮着蓝衣害人,” 土哥脸色如土,不说话,给车打着火,慢腾腾往回开, 木淳道:“现在基本可以确认,郁家大小姐的怪病就是蓝衣搞出来的,然后每个月他再去治病要钱,真是好手段,月月都不亏,病人活多久他就收多久的钱,” 我们回到殡仪馆,土哥道:“有什么明天再说吧,”他开着车,把我们送到后面的员工宿舍, 这里有我和木淳的双人间,是王馆长特意安排的,回到房间,木淳把门插上,只有我们两人,他看着我:“你没说实话,” “什么,”我问, “我能看出你有很大的心事,你肯定有隐瞒没说的事情,你到底在八仙茶楼有过什么样的经历,”木淳目光炯炯看我, 他知道我能通过观想入梦,我叹口气,没有瞒他,把进入女人梦境,在里面留言的事说了一遍,不过没提灵引,这是我最大的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那女人怎么样了,”木淳问, 我苦笑:“疯了,彻底疯了,她的疯很可能和我入梦有关,我现在心理压力特别大,” 木淳拍拍我的肩:“别多想了,疯了对她来说未必就不是好事,最起码她再不用被蓝衣的鬼境折磨,” 我郁郁不乐,这件事已经不太想管了,心头压得难受,一闭眼就是女人痴呆的模样, 第二天早上,木淳要去王馆长那里汇报情况,他看我兴致不高,没多说什么自己忙活去了, 我有点万念俱灰的意思,闷了一天,躺着玩手机, 傍晚的时候,木淳兴匆匆跑进来说:“求和了,求和了,” 我有点疑惑,看他, 木淳说:“我刚刚接到爷爷的电话,说蓝衣那边找了个中间人跟爷爷说和,他约好了明天中午到茶楼去谈谈,” “他怎么突然求和,”我问, 木淳兴奋地说:“肯定是你的留言起到作用,爷爷的意思是让咱们过去,他就不去了,让咱们见机行事,秉持两个原则,不让人欺也不要欺人,这是咱们第一次参与江湖谈判,” 我兴趣缺缺:“要不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别价,”木淳道:“那边指名道姓要见你王慈,你不露面这个和谈根本没法谈,” 我点点头,心里有了计较:“我去也行,明天由我主谈,” 木淳说没问题, 到了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土哥出车亲自把我们送到站前,他说他就不过去了,怕让有心人看见我们和他混在一起,别惹来麻烦, 我和木淳也没强求,溜溜达达到了八仙茶楼,准备看看蓝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一字定胜负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们不知道江湖门派里讲和是什么规矩,木老先生也没有交待,只有走一步看一步,我和木淳商量了一下,要恪守底线,不管怎么谈最起码要把郁萌的病彻底治好,这是大原则, 到了茶楼门前,木淳看看上面的金字招牌,叹口气说,搞不好怕是一场鸿门宴, 我们走进茶楼,今天不对外营业,一楼大堂的茶座都空空的,正中有一张红木八仙桌,坐着几个人, 左侧坐着蓝衣和陈留生,中间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我认识,正是无为观的观主元贞道长,另一个是中年大叔,人不算老却满头白发,眉清目秀,可惜脸上多了一道大疤,好好的破了相, 右侧空出三个位置,明显是留给我们的, 我和木淳对视一眼,在女服务员的引导下,坐在八仙桌右侧的空位上, 蓝衣挥挥手让服务员先出去,这么大的茶楼大堂,只有我们几人, 元贞道长看我们问:“木先生没来,” 木淳道:“爷爷身体不好,就不过来了,由我们全权负责,” 元贞道长不置可否,他清清嗓子说:“人到齐了,我说两句,咱们都是老相识,诸位之间也算是不打不成交,都是江湖儿女,同在一个槽子里吃饭,没什么深仇大恨,莫不如一笑泯恩仇,” 他站起来端着茶壶,给我们每个人斟了一杯茶,包括我的, 他说道:“喝了这杯茶,以前的误会都解除了,” 蓝衣没有端茶,颇有玩味的笑笑:“哪位是王慈,” 我举了举手:“我是,” 蓝衣看我:“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是如何入梦的,” 我和木淳互相看看,蓝衣已经知道我留言的事了,看起来他颇为忌惮, 我说:“自有我的办法,” 蓝衣和陈留生耳语了两句,陈留生站起来,到后面去了, 桌上没人说话,每个人都清楚事情不可能这么顺遂谈下来, 时间不长,陈留生领来一人,正是那女人,几天不见,女人已经彻底是疯子了,她披头散发,眼神发直,哈喇子直流,根本不认人,嘴里喃喃,反复说一句话:“蓝衣多行不义必自毙,给你提个醒,造境者,王慈是也……” 我心里一紧,不是个滋味,蓝衣说道:“这是我本家妹妹,我亲叔叔的闺女,本来是乡下人,特来城里投奔我的,唉,现在落到这般地步,王慈,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好好一个闺女让你毁了,我怎么向她家里人交待,怎么让我去见江东父老,,” 木淳大怒:“放屁,什么你的妹妹,胡说八道,真要是妹妹你就不会……” 我一把摁住他,他别说多了把那天晚上我们偷入茶楼的事暴露出来,我们到无所谓,土哥他们可就倒霉了, 蓝衣看着木淳:“继续说啊,我拿她怎么了,这是我妹妹,我最亲爱的妹妹,她来投奔我,我好吃好喝供着,一点罪不让她遭,现在好好一个姑娘让你们毁了,怎么办吧,这事是不是说道说道,” 木淳哑口无言,好半天说:“你这是谈和的态度吗,” 蓝衣挥挥手,让陈留生把女人领下去,他说道:“一开始我给木先生传口信,说了一些没轻没重的话,这个呢,算我孟浪,是我不对,你们现在通过妹妹给我传口信,还把她弄疯了,这是你们不对,咱们一比一扳平,谈和可以,我只有一个要求,王慈,你今天必须把你是如何入梦的说明白,” “我要不说呢,”我看他, 蓝衣哼哼了几声,不说话, 元贞道长打圆场:“大家别吵,慢慢谈嘛,你们一个是老牌豪门八家将,一个是后起之秀大?马,和我都算是相识,诸位就算给我个面子,平心静气握手言和,就算是和解了,法术交流什么的,和解之后慢慢研究呗,” 我没管元贞道长怎么说,我说道:“蓝衣,你还跟我们提条件,那我们也跟你提提条件,” 蓝衣脸色阴沉, 我说道:“郁家大小姐的病和你有关系,我们的条件就是,谈和可以,你必须把郁萌的病彻底治好,而且答应以后再不去骚扰他们,” 蓝衣大怒,猛地一拍桌子,茶碗都飞起来:“血口喷人,胡说八道,你他妈才出道几天,就敢在老子脖颈上拉屎,且不说郁萌的病跟我没关系,就算和我有关系,冲你们这个态度,那也是不可能,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元贞道长一时无语,问脸上有大疤的中年大叔:“齐先生,你看呢,” 这位叫齐先生的男人慢慢悠悠说话:“有问题就解决问题,别咋咋呼呼的,当心吓坏小朋友,” 齐先生不知是什么来头,不急不躁一句话,连蓝衣也不敢造次了, 满头白发的齐先生没急着说第二句话,而是耐心用开水烫杯子, 陈留生把女人送到后面他又回来了,一声不响坐在蓝衣旁边, 齐先生气场很大,谁也不说话,静静看他伺候茶局,他说:“有什么事先把第一杯进门茶喝了再说,” 我们众人端起杯,互相示意一下,一饮而尽, 齐先生端着茶壶站起来,给每人又斟了一杯新茶:“咱们呢有问题说问题,不要搞人身攻击,也不要扯一些没用的,八家将蓝衣,新起之秀王慈,哦对了,你叫……” 他问木淳, 木淳告诉他名字, 齐先生道:“……还有木淳,你们现在的问题纠结在哪呢,蓝衣的意思是,想知道王慈如何入梦留言,而王慈和木淳的意思,是想让蓝衣彻底治好郁家大小姐的病,以后不要骚扰人家,是这么回事吧,” 蓝衣和我点头,算是承认了, “这两点对于二位来说,目前都是不可能办到的,对吧,”齐先生问我们, 蓝衣摆弄着茶碗,没说话,我也没说话,救郁萌是谈判的底线, 齐先生道:“既然如此,那就按江湖规矩来办吧,” 我们一起看向他, 齐先生道:“元贞道长,你来说,” 元贞这时候到客气了,摆手:“一事不烦二主,齐先生是仲裁,大家都信任你,你来,” 齐先生道:“好,在足球比赛里,如果双方常规比赛内打平,就要进行点球的加赛,咱们混江湖跑码头的,尤其是道法中人,也有个点球加赛的规矩,两帮争执不下,多说无益,硬去仲裁也有失公允,那么大家就拿出看家本领比比,你们就来一场斗法,” 我和木淳面面相觑,我们两个生瓜蛋子和蓝衣这个老牌劲旅斗法,胜算其实很低, 蓝衣高兴了:“怎么斗,” 齐先生道:“你们各有所长也有所短,如果规定用我之长斗彼之短,那就有失公允,谁也不会服气,这样吧,我有个想法,刚才谈到了入梦入境,所谓入境,乃入他人之心境,心境通达玄奥,是梦境是观想境也是妄境,名相不同,指向一致,你们两人就拿出各自入境的本事,选一中间人,你们入他的心境,在境中斗法,如何,” “这个……”蓝衣迟疑,他没有信心靠这个斗过我, 木淳在旁边笑,低声说:“这主意好,蓝衣必败,他根本做不到像你那样能在人的梦里随意留言,” 蓝衣略一沉吟,说:“具体怎么个斗法呢,” 齐先生想了想:“王慈可以在梦中留言,莫不如这样吧,选定一人,王慈入其梦境,留下一字,蓝衣要把这个字抹掉,期限不能超过一炷香,这个字在一炷香内没有抹掉,蓝衣败,反之王慈败,你们看如何,” 我们几个互相看看,说实话,谁都没把握,梦境本来就是玄奥之境,我从来没这么搞过,会出现什么后果完全预想不到, 我问:“这个中间人选谁,” 齐先生笑:“我已经想好了,” 元贞道长在旁边说:“齐先生,你的意思是你要亲自上阵,” 齐先生大笑:“我的体质和修行与你们不同,在我心境中斗法不是你们能想到的,有失公平,还是选一个平常人为好,” “那是谁,”我们一起问, 齐先生用手沾着茶水,在桌上龙飞凤舞写了两个字:郁萌, 我们都惊呆了,木淳磕磕巴巴说:“郁家……大小姐,” 我马上拒绝:“不行,不能用她的心境当斗法的战场,” 蓝衣倒是乐了:“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就听齐先生的,” 我大怒:“我坚决反对,”脑海中浮现郁萌可怜的样子,她又如此坚强,在梦里被鬼追,表现出的那种冷静和体贴,超越一个女孩能承受的心理极限,这是个非常懂事的女孩子, 齐先生说:“王慈,你先别急着反对,这场斗法再加一条,不管是写字者还是抹去字迹者,都不准伤害郁萌,伤者算输,不能因为你们二人斗法,而让他人遭劫,” 蓝衣大笑:“好,好,这主意太好了,不愧是齐先生,事事周到,” 我怒道:“这跟日俄相争在中国地盘开战有什么区别,” 我对这个齐先生失望至极,原本以为他是江湖前辈,能想到什么万全的法子,没想到会拿郁萌做赌注, ------------ 第一百六十四章 高人齐聚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齐先生看出我的失望和不满,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你们两伙人要是认可这种斗法方式,咱们就达成协议,我和元贞道长做此事的担保,” 蓝衣大大咧咧说:“没问题,” 我气着不说话,一推椅子想拂袖而去,却被木淳牢牢按住,他道:“我们应了,” 齐先生道:“好,到时候斗法结束,输的一方不但要答应赢的一方提出的条件,还要另外拿出一笔钱作为赔偿,另外我和元贞道长不能平白担保,车马费也得由输的一方支付,可否,” 蓝衣笑:“小问题,我无所谓,不知道他们两个能不能承担起,” “我再加一条,斗法之后双方要和平相处,谁也不准翻旧账私下寻仇,”元贞道长在旁边加了一条, 我恨恨不说话,木淳已经应下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我憋口气,说了句:“行,” “好,”齐先生道:“大家把手头这碗茶端起来,饮了之后就算达成协议,斗法结束,有违此约者,江湖同辈共逐之,” 所有人把手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齐先生和元贞道长耳语两句,说道:“斗法就定在第三天的夜里,你们回去和郁家商量一下,他们毕竟是普通人,接受不了江湖斗法,你们斟酌办,对了,郁家是不是在郊外有个温泉山庄,” 蓝衣说是, 齐先生道:“给你们三天的安排时间足够了,第三天晚上我和元贞道长亲自到温泉山庄,监督斗法事宜,你们有没有要请的亲友团,可以一并前往,不过参与的人宜少不宜多,” 蓝衣笑着:“请那么多人干什么,我一个人单刀赴会就能把事办得妥妥的,” 齐先生也不废话,起身告辞,我和木淳也要走,在这茶楼呆得一肚子气, 出了茶楼,没有外人,我们出于礼节和齐先生告辞,齐先生忽然道:“王慈,你的项链能不能给我看看,” 我心念一动,这枚项链是木老先生给我的,本是一块玉,我找人用黑线串起来挂脖子上,木老先生告诉我,我脑中的灵引是心腹大患,世上只有一人能有办法解决,这个人是他师兄,这师兄神龙见首不见尾,混入红尘变化身份,诡异莫测,号称千面怪人,谁也不知道他在哪,他只认玉不认人,现在齐先生居然问到我的项链,莫非他就是…… 我细想想不对,齐先生多说了四十来岁,木老先生呢,八十多了,说句不好听的,当他爹都有富余,怎么能反过来是师兄呢, 我把项链摘下来递给齐先生,齐先生拿在手里掂量掂量,翻过来倒过去看,微笑着说:“这是老玉,”然后还给我, 我尝试着问:“你认识这枚玉,” 齐先生看看我,目光深邃如井,他忽而笑笑:“似曾相识,不大认得,” “哦,”我琢磨着齐先生到底是不是木老先生的师兄呢,正想着,齐先生道:“王慈,你是不是觉得今天这事对郁萌来说不太公平,” 我“嗯”了一声, 齐先生道:“你们的是是非非我大概也了解,这里只有我们几个人,当着明人不说暗话,郁萌的病症很可能和蓝衣有关系,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方便破局,你放心好了,不管你们斗法如何,郁女士今后不会再为怪病所扰,” 我说:“我和蓝衣算是生死相搏,肯定没轻没重的,到时候真要拼出大招,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齐先生笑:“这个我自有分寸,可保郁萌万安无忧,你们回去准备吧,三天后见,” 说完他背着手走远,满头白发混入熙熙攘攘的人群再也不见, 回去之后,木淳和我商量细节,这也没什么可商量的,入梦这种法术,有个很大的特点,就是只能因地制宜的想办法,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你再有能耐也无法提前预知别人的梦会做什么, 这两天我们住在殡仪馆的宿舍里,土哥他们全都知道我们要和八仙茶楼大老板斗法的事,当然了,具体细节不可能让他们了解,他们这些人包括王庸,紧着跟我们套近乎,问我们都会什么道法,会不会抓鬼,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养精蓄锐,好好休息,我还藏着大杀器,到时候实在不行,用出灵引把蓝衣魂魄都给吸了,别怪我心狠手辣,做约定的时候,规定郁萌不准受伤,可没规定斗法的双方怎么样,这就相当于生死约定,蓝衣那操性,恨不得把我整死,我到时候也不能妇人之仁,看情形不对,把他也弄死算了,免除后患, 第三天,我和木淳出发到山庄,场面简直是风萧萧兮,铜锁也要去,被我和木淳严厉制止,这次是真正的江湖大战,能出席的都是有地位的江湖高人,铜锁这时候就上不了台面了, 土哥特意换了一辆好车,拉着我们到山庄,他没有进去,冲我们做个胜利的手势,他恨不得蓝衣赶紧完蛋,这样就能摆脱以前的麻烦, 蓝衣说服了郁一周,山庄做好了准备, 我们被服务生用电瓶车接到后面的别墅,进院子的时候,里面很热闹,来了很多人,我看到了蓝衣和陈留生,他们还带了个小姑娘过来,这小姑娘也就六七岁模样,扎着两个啾啾,长得跟银娃娃似的,我不无恶意的想,会不会是蓝衣的私生女, 我还看到了齐先生和元贞道长,他们也到了,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一个男人,穿着麻衫,手里举着幡,幡上挂着一个晶莹剔透的大葫芦, 我看这个人很熟悉,好像在哪见过,想起来了,在龙阳山无为观的附近,有个专门卖葫芦的摊位,这男人就是摊上的小老板,我曾经见过他卖葫芦,没想到这也是位高人, 除了这些江湖人士,就是郁一周大老板了,郁一周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还在感谢呢:“谢谢诸位高人来给小女会诊,相信以各位大能,必能解决我们家的问题,到时候定有厚礼相送,” 在场的众人脸上是笑意,大家心照不宣, 齐先生看我们来了,非常热情拉住我和木淳的手:“我来介绍介绍,”他把那个卖葫芦的男人请到近前:“王慈,木淳,这位仁兄姓费,名曰费长房,” 我赶紧握手寒暄:“费先生你好,我曾经见过你在无为观附近卖过葫芦,” 费长房四十来岁的年纪,长脸瘦削,是个很帅的男人,他笑着说:“小买卖,糊口而已,” 木淳眼睛亮了:“费长房,我记得铁拐李有个徒弟就叫费长房,能驭百鬼……” 费长房打断他的话:“那是传说中的人物,我岂能和人家比,唯有相通的,不过是名字相同而已,” 齐先生道:“之所以今日把费兄请到这里,就想利用一下费兄的悬壶神通,” 我和木淳面面相觑,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好神奇的样子, 众人凑在一起聊天,今天江湖高人齐聚,不少还是有来头的,陈留生老老实实跟小猫似的,就连蓝衣也不敢造次, 齐先生招手,让那个六七岁的小女童过来,说:“我介绍介绍,这位叫何天真,你们可不要小瞧她,她是八家将的大姐头,特意来此压阵,” 何天真掐着腰:“你们斗你们的,我就是起到一个监督作用,大家都是江湖儿女,在拳法上见短长,谁输谁败那是学艺不精,” 她说话跟小大人似的,我极为震惊,这个何天真我曾经在解铃的妄境里见过, 解铃在无生老母引导下,出现妄境,妄镜里的他看一张照片,上面就有这个女娃娃, 我正狐疑不定,郁一周请大家进入正堂, 这栋别墅建筑仿清宫布置,有屏风,有龙床,满屋子都是贵重木质家具,古香古色至极,墙角放了一台老式的珐琅西洋钟,嘎达嘎达走着, 郁一周让人在屋角燃了熏香,淡淡的,若有若无,味道很清新,众高人赞不绝口,郁一周是职场老司机,明白这些高人都是社会贤达,人脉甚广,而且喜欢古物,便特意选了这么一栋复古别墅,给自己打广告, 齐先生道:“郁先生,待会儿给令千金治病,还麻烦你回避一下,” 郁一周不答应,他不舍得把自己宝贝女儿交给这么一群陌生人,他死皮赖脸就要留下来,说不放心, 齐先生无奈,嘱咐郁一周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说话,不能乱动,他对何天真和元贞道长低声说:“郁老板就交给二位了,怎么办你们心里有数,实在不行,一招放倒,不可扰了斗法,” 大家聊了会儿天,然后喝茶,等着夜里十一点, 十一点的钟声终于敲响,齐先生和元贞道长耳语两句,然后对郁一周说:“郁老板,让你收拾出来的开阔房间,弄好了没有,” “有,有,”郁一周赶紧说:“诸位高人请随我来,” 我们顺着楼梯来到二楼,来到一间屋子前,拉开木门进去,房间很大,家具已经清理出来,只放了一榻龙床,上面铺着黄色的被盖, 齐先生问我和蓝衣一会儿需不需要屏风,因为有些人作法是很隐秘的,不能让外人看到, 蓝衣想想说:“给我来一个吧,” 我摆摆手,不屑地说:“我不需要那玩意,我作法历来就是大大方方,” ------------ 第一百六十五章 悬壶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郁一周马上让人安排,搬来一个丹青水墨的屏风,遮挡在龙床旁边,蓝衣进到里面看看,非常满意,屏风后面空间很大,足够他折腾的,只是屏风的材质是薄如蝉翼的纱绢,亮灯之后,能映出黑影,蓝衣倒不在乎这个, 齐先生和元贞道长碰碰头,说道:“那就开始吧,” 屋里的灯暗下来,燃起了油丝灯罩蒙的古灯,火苗燃起来,挂在半空,映出朦胧的光芒,屋子的陈设本来就古香古色的,此时更添冥幽之氛, 郁萌从后面出来,她穿了一身睡衣,脸色苍白,这个月的病熬过去了,她爸爸出了大价钱,下个月怎么办还为未可知,这个女孩别看出身富贾之家,可说起来没享过什么福,遭了很多罪, 我和蓝衣站在龙床两侧,郁萌和我们打招呼,她看到我,眼睛有了神采,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拉住我的手,低声说:“你要给我治病吗,” 我点点头:“放心,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郁萌眼睛潮红,轻轻点点头, 空地的外面摆着一溜红椅,齐先生、元贞道长还有何天真他们一人一把椅子坐好,旁边摆着茶几,上好的茶水沏着, 齐先生道:“我看就开始吧,” 元贞道长取出一根细细的长香:“这是我们无为观特制的观香,一根大概能燃30分钟,斗法点到为止,蓝衣和王慈也算是有道行在身,不至于像街头混混打仗,赖皮赖脸没完没了,所以我们几个商量一下,就以这一炷香为限,你们二人可以有异议,” 蓝衣道:“如果半个小时以后未分胜负怎么办,” 元贞道长一身潇洒道袍,他笑着缕缕山羊胡:“王慈负责在郁大小姐梦中写字,而蓝衣负责把此字抹掉,三十分钟后,若此字还在,自然蓝衣输,” 蓝衣点头:“好,姓王的瓜蛋子,我今天就看你能不能在小爷手里撑过半个小时,” 这时郁一周似乎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这是,在我闺女梦里写字,这是怎么回事,” 那边自有何天真给他解释,郁一周听得迷迷糊糊不敢多说什么, 齐先生端起茶碗喝了口茶:“郁大小姐,上床入睡吧,你今晚什么也不用想,美美睡一觉,明天起来自会发现生活的改变,” 郁萌上了龙床,龙床其实应该算榻,红木打造,上面镂空雕着万福万寿的图案,端的是花团锦簇,气象不凡, 郁萌躺在黄色的方枕上,盖着黄色的被子,黑色长发披散而下,女孩脸色苍白而嘴唇艳红,显得娇艳不可方物,我一时看呆了, 我和蓝衣斗法只能等她入睡才能开始,哪成想郁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翻来覆去睡不着,人都这样,平时自己还有个失眠呢,更何况一群人盯着你看, 费长房笑呵呵:“我行走江湖,除了卖葫芦,还会治失眠,莫不如我给郁小姐看看,”这人一看就是老油条,不但长得帅,还极有男人味,眉宇之间都是魅力,让人一看就信任, 费长房来到郁萌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瓷器小瓶,拔开瓶塞,在郁萌的鼻子上嗅了嗅,郁萌果然打了一个长长哈欠,她笑着看我,慢慢闭上了眼睛, 齐先生道:“郁大小姐已经入睡,两位可以开始了,各显神通吧,”他正要叮嘱元贞道长燃香,忽然下面有人朗声笑:“不够意思,怎么不等我们就开始了,” 脚步声还没过来,先传来硬物碰撞地板的声音,啪啪响,众人回头看,顺着楼梯上来两个人,一个是瞎子,一个是漂亮女孩,正是铁板神数的赖先生和他的徒弟小樱, “呦,”元贞道长说:“老瞎子你怎么来了,外面的人没拦着你,” 赖先生拿着盲棍,点着地板说:“怎么没拦,拦了,我说我认识里面的元贞道长,是他的亲戚,” “放屁,我什么时候有你这么个亲戚,”元贞道长骂, 赖先生道:“对啊,他们也问,说你是元贞道长什么亲戚,我说我是他爹,他们就放我进来了,” 一句话屋里人哄堂大笑,紧张的气氛缓解不少,我和木淳都笑了, 元贞道长笑骂:“老瞎子,你没事就拿我寻开心,咱们这仇算是做下了,” 赖先生道:“你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今晚王慈和木淳参战,你们都有亲友团,欺负我们娘家没人啊,我特意拄着拐领着徒弟来加油叫好,防止你们这些高人背地里玩阴的,” 何天真笑:“我们都是江湖老前辈,哪能干这样的事,我这人向来帮理不帮亲,别看蓝衣是八家将里的小弟弟,他要是不守规矩我照样罚他,” 这时,齐先生快步走到小樱面前,他这么稳得住气场的人,居然说话在颤抖:“赖……赖樱,你是赖樱,” 小樱有些奇怪,咯咯笑:“我本家姓孙,不姓赖,我师父姓赖,” 齐先生转头对何天真说:“天真,你认识这个姑娘吗,” 何天真摇摇头笑:“未曾谋面,第一次见,” 齐先生长叹一声,喃喃了几声:“对,第一次见,是我无礼了,” 小樱好奇地看着他:“你认识我,” 齐先生苦涩的笑:“很久很久以前,我认识过一个女孩,她和你很像,但不是你,” “她叫赖樱,”小樱惊疑地问, 齐先生摆摆手,不想说这个,他道:“赖先生既然来了,就要守斗法现场的规矩,任何人不得乱令,不得扰乱现场秩序,” 赖先生大大咧咧说:“这个自然,这点规矩我们能不懂吗,”他回头教训徒弟:“小樱,记住了,一会儿不准说话,打喷嚏也不允许,” 小樱忍着笑:“是,师父,” 赖先生敲着地板:“给我们准备两把椅子,就这么干站着,” 他脾气这么大,郁一周咬不准什么来头,反正今天能到场都是一等一的高人,他一个小商人也只能是碎催的角色, 众人坐在红木椅子上,围着郁萌睡觉的龙床坐了一圈,和舞台现场看表演差不多, 赖先生道:“赶紧开始吧,大半夜的,你们不困我还困呢,斗法完毕正好十二点去睡觉,我老人家还在长身体,第二次青春期,别耽误我发育,” 齐先生交待郁一周,斗法开始后要大门紧锁,只留下屋里这些人,任何人不准再出入,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在外面守着,天大的事等斗法完再说, 郁一周赶紧吩咐老秋去操办, 一切收拾妥当,齐先生道:“长房,有劳你了,” 费长房执着杆子走到龙床前,杆子上挂着大葫芦,他说道:“各位可能对我不太了解,我这人啊没多大本事,以前跟着异人学过一种本领,乃是悬壶神功,这神功不简单,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功效,可以让梦境像电影一般显现出来,” 屋里人都看向他,像看魔术师差不多, 我心里一惊,想起无生老母给解铃引导做观想,也是把他的妄境以画面呈现出来, 费长房把长杆放在一边,解下葫芦,放到郁萌的床头,他从褡裢里拿出毛笔和黄表纸,略一沉吟,毛笔塞进自己嘴里,再拿出时笔尖竟然殷红,他现场写了一道符,贴在葫芦上, 他口中念念有词,轻轻拂动熟睡中郁萌的额头,葫芦口散出一片柔和白光,紧接着光晕扩大到整个大堂,光影中出现一片大河,两边高崖翠绿,天空一尘不染,河水这个清啊,不似人间之色,他让郁萌的梦像电影一样呈现出来了, 悬壶神功果然奇妙,景像如同激光全息立体投影,宛如大山大河就在堂中, 郁一周和老秋是这里唯一的两个普通人,被如此神通妙用惊得目瞪口呆,眼都不眨一下, 齐先生鼓掌:“光影蜃景,悬壶妙用,观尽大千世界,不亦奇哉,” 费长房没有说话,微微一笑, 这时景象有了变化,顺着大河来了支竹筏,竹筏行在青山碧水之间,景色美轮美奂,筏上有两个人,一个在撑篙,一个在船头坐着, 等看清这两个人,大堂里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筏子上的两个人,居然一个是郁萌,一个是我, 郁萌穿着一身粉红色的古装,调皮可爱,颇有江南女子的婉约,大堂里所有人都看向我,我的牙齿咯咯作响,两条腿站不住, 这个场景我见过,无生老母引导我观想的时候,我曾经在妄境里做了长长一个梦,我是小明王,被万人敬仰,和一女孩在山水之间撑着竹筏,就是眼前这个场景,一模一样, 这……这怎么回事,我喉头咯咯响, 费长房轻轻吟咒,说道:“声起,” 随即光影里有了声,郁萌一边撑船一边唱歌:“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 ------------ 第一百六十六章 深境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很久之前我所经历过的妄境和郁萌现在的梦境重合了,我若有所思,想到了什么又抓不住根本,正思考的时候,元贞道长把长香插进香炉,冒出渺渺白烟, 齐先生端着茶碗,喝了口茶:“斗法正式开始,” 蓝衣就等着这句话,他对我说:“你赶紧写字,我马上入梦,不要无故拖延,” 齐先生道:“这话在理,王慈你不能等着香快烧完了再写字,那样就判你输,双方赶紧入梦,” 蓝衣说:“先跟各位打个招呼,一会儿恐怕会有异象生出,诸位高人稍安勿躁,” 赖先生闷哼一声:“看你能折腾出什么花样,你把这儿的房子拆了我们也不管,” 蓝衣瞪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转身进到屏风后面, 丹青水墨的屏风映出他模糊的?色身影,他放下褡裢,从里面拿出一个奇模怪样的玩意,其他人可能不认得,我一眼就认出来,正是那天晚上他在茶楼让死尸活过来用的怪手, 这只怪手不似人手,像是动物的,也不知是蓝衣从哪倒腾来的,端的是诡异万分,居然可以让死尸还魂,蓝衣用打火机给五根手指的指尖燃着火苗,怪手的模样映在屏风上,满屋都渗着森森的鬼气, 房间里一个说话的都没有,谁咳嗽一声都能听到,大家都全神贯注看着屏风, 就在这时,屋里刮起一阵莫名的阴风,悬着的灯笼竟微微颤动,火苗变成深绿色,每个人的影子都拉得极长, 元贞道长咳嗽一声,对我道:“王慈,让你来看戏的吗,你要看到什么时候,再不入梦写字,就判你输,” 我不敢再看,元贞道长始终看我不顺眼,就等着找茬,他嘴一歪歪给我定个输,我上哪说理去, 我坐在龙床旁边,轻轻拿起郁萌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握住,郁萌此时正在沉睡之中,对此毫无察觉, 握住她的手,我运用观想,凝神入境,入定的法门千千万,姿势却都一样,我相信在场没有人知道我运用的是白莲教的心法, 眼前一?,再次恢复光亮的时候,我已经到了郁萌的梦里,这里不再是大山大河,而是一条江南长街,青石板路,古香古色,下着蒙蒙细雨, 梦里我无形无体,境随心转,心念一动,来到一家客栈,客栈一楼大堂是吃饭的地方,放着几张木桌,柜台都是老式的,吃饭人很多,我一眼看到了郁萌, 郁萌穿着校服,正和几个同学说话,这一幕我非常眼熟,我曾经深入过郁萌的梦境,发现一处档案室,里面装载着郁萌的记忆,翻到十五岁那年,档案里开始的照片就是这样,郁萌在和同学们商量进山的事, 现在在郁萌深度的睡眠中,她不自觉的又来到十五岁那一年, 我略一思考下,要在梦中写有形之字,首先我自己就不能是无形的,我驱动脑海中的灵引,本来沉寂的灵引转动起来,随着它的转动带来一股能量,我出现了身体, 我走进客栈,这里毕竟是梦境并不是现实,既有特定的规律和因果,又不遵循世间常理,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太琢磨细节, 没人招呼我,我径直走到郁萌一桌坐好,郁萌看着我,眼神很俏皮,带着惊喜:“王慈,你怎么来了,” “我陪你进山,”我说, 郁萌善解人意地说:“大老远来的,你渴了吗,” 我点点头, 郁萌对柜台喊了一声:“老板,再添一副碗筷,” 一个有头无脸的怪人走过来,放了一副碗筷,晶莹剔透的瓷碗,价值不菲,我看着碗若有所思,这只碗我在山庄的藏宝展览室见过,是他们镇山庄之宝,据说是元朝的, 现在的梦境是她十五岁进山的时候,她爸爸还没开办山庄,自然也不会有这个碗,这说明在郁萌的梦境里,很多的回忆已和现在的现实混淆了, 我没说话,郁萌和几个同学商量进山的事,说的话让人听不明白,毫无逻辑可言,天上一脚地上一脚,像是几个疯子在聊天, 我饮着茶,没有滋味,思考一件事,要在什么地方写字,我相信蓝衣已经入梦,在哪还不知道,恐怕他要等我写完字才能现身, 他们起身准备进山,我??跟在郁萌身边,从客栈出来,外面下着雨,青石板都是湿的,却感觉不到雨落在身上,仿佛这雨只是背景布, 我们顺着青石街往前走,郁萌特别兴奋,兴高采烈,在梦里她回到了自己最快乐的那个时候, 不知不觉到了山下,这座山很漂亮,在雨中犹如水墨画,蜿蜒而去直入天际,不似人间, 顺着山路往里走,开始还好,没多远林子深密起来,浓密树叶遮天蔽日,阳光难入,阴森可怖, 所有的大树都拟人化了,似人非人,枝枝丫丫像手一样张开,朝向天空, 周围渐渐全是几十米高的大树,直溜溜?色的树干,雾气充斥着每一处,什么都看不见,我跟着郁萌,郁萌低着头走,忽然抬头惊恐四下看:“人呢,他们人,” 所有的同学都走丢了,只留下我们两个, 这是她的梦境,所出现的一切,是她的心境所想,不知接下来会不会揭开她十五岁失踪的秘密, 我们在树林里走了很长时间,只见深深树林,只有?色浓雾,其他什么都看不到, 郁萌坐在地上发呆,我蹲在她的旁边说:“要是有根烟抽就好了,” 郁萌对我道歉:“对不起,这里没有烟,” 我摆摆手:“我就是那么一说,” “王慈,你不觉得这里很烦吗,很大很大的树,很浓很浓的雾,什么都没有,只有我,”她看我, 我笑了:“只要有你,怎么会烦,” 郁萌甜甜笑了:“我想坐滑梯了,不是那种幼儿园的滑梯,而是在公园里的大转盘,能升起到很高的地方,再慢慢落下,” “那不叫滑梯,”我说:“叫摩天轮,” “对,对,”郁萌兴奋地说:“就是那个,小时候妈妈最爱带我坐摩天轮,她抱着我,然后座舱慢慢升起来,到最高处她会指着远方说,小萌萌你看,你爸爸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工作,他正看着我们呢,” 我没说话, 这时,林子深处忽然出现一抹灯光的亮,紧接着有欢快的音乐传来, 郁萌乐得拍巴掌:“是摩天轮,王慈,我们去看看好吗,” 她拉着我,我们一起跑进林子深处,这里有片空地,一个巨大的摩天轮竖在这里,上面遍布小灯泡,五颜六色的,几个座舱在循循转动,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一个座舱落下来,自动开着门,郁萌拉着我的手,哀求地说:“我们上去好不好,” 我看着她没说话,只觉得有点诡异,我跟她上了座舱,门自动关上,缓缓转动,我们越升越高,透过窗户往外看,眼望之处一片?暗, 到了最顶端,下面犹如?色深渊,深不可测, 我斟酌着是不是该写字了,再不写就输了,郁萌拉着我的手:“王慈,你看啊,看那里,” 我抬眼看过去,?色深处什么也没有,眼都看花了, “什么,”我问, “有人在那里叫我,是妈妈,是妈妈,”她激动地说, 她的情绪开始不稳定,我心里咯噔一下,她过于激动的话,会不会从梦里醒来,到时候如果我还没写字,就算输了, 说不得了,只能在座舱里写, 我抬起手,在舱壁上写“郁”字,刚提起一笔,手还没落下,忽然眼前一?,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暗中郁萌轻轻说:“为什么,为什么这里这么?,我明明听到妈妈的声音却看不到她,为什么,这里怎么了,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在?暗中摸索,摸到了她,却看不到她,像是眼睛失明了, 郁萌抱着我:“王慈,为什么我明明记得在山里发生了一件事,可偏偏什么都想不起来,每次到这里就是?暗,” 我明白了,十五岁进山的这段记忆对于郁萌来说已经没有了,她完全是失忆状态,就算在梦里也想不起来,一到这个地方就自动用?暗把场景和经历都屏蔽掉, 我说:“郁萌,你信任我吗,” “信啊,”她说:“你说什么我信什么,” “这样,你睡吧,我有办法挖掘出你的这段记忆,”我说, 郁萌在?暗中问:“我要睡觉,” “对,睡吧,你太累了,”我说, “好,”能感觉到郁萌躺下了,她果然沉沉睡去,她在自己的梦中睡去,进了另一层梦里, 我坐在她的旁边,握着她的小手,再次观想要进入她意识里更深的一层, ------------ 第一百六十七章 来了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到了那条幽深走廊,走廊的尽头便是档案室,档案室里记载着郁萌的记忆, 我快步来到档案室,里面一排排档案柜散发着陈腐的气息,这里从来没人动过,一直尘封在郁萌意识的最深处, 我疾步来到档案柜前,翻找十五岁的记录,档案排列井井有条,很快找到了封面写着“十五岁”字样的档案, 我翻开第一页,上面是郁萌在和同学们商量进山的照片, 我忽然冒出一个想法,莫不如就在这里写字如何,这里是梦境第二层,蓝衣他不了解梦境的结构,未必能进到这里,我藏在这里写字,岂不是万无一失, 这不算是作弊,赢定了,我倒不急写这一个字,因为我有种感觉,这字一写,蓝衣肯定会现身要做点什么,到时候恐怕就没有现在这么慢条斯理查阅档案的环境了, 趁这个时候,要找出郁萌十五岁的秘密, 我拿着档案继续往下翻,下面的照片是郁萌进山,跟着同学们到了深山之中,继续往下翻,奇怪的是,如何进山的这段过程显得特别的琐碎和细致,一连翻过几十页,还是他们走山路的情景, 我若有所思,好像有点明白了,山里发生的那件大事,一直被郁萌回避着,她在前面铺设大量的细节,其实是一种逃避心理,怕自己去面对无法想象的现实, 我就不信这个劲了,继续往下翻,照片忽然没有了,纸面上既非人物,也非山水,只是水墨滃染,满纸的黑色,黑色之中隐隐有声音,我把耳朵凑过去听,里面传来细细的女声:“小萌萌,我是妈妈,我是妈妈,来这里……” 我用手轻轻拂动纸面的黑色,忽然出现一张照片,照片拍的是深山,正值秋日,群鸦漫飞,黄叶满地,天空泛着老照片的黄色,空地上出现一座小小的道观, 照片里的郁萌背着登山包,一步步走向道观,忽然她停下来,转头对着照片外面,我吓了一跳,她在看我:“王慈,我想起来了,十五岁那年在山里,我听到了妈妈喊我的声音,我走丢了,然后见到了一所道观……” 声音未落,我眼前一黑,再恢复光亮时,发现自己已在深山,旁边是郁萌,前面不远就是古老的道观, “你来了,”郁萌拉住我的手:“我全想起来了,就是这里,我在山上遇到了道观,” 她话音刚落,道观深处隐隐有声音传来:小萌萌~~~ “是妈妈,”她急的哭了:“妈妈在这里,” 她要往里跑,我一把拉住她:“郁萌你不觉得奇怪吗,深山里突然多出一所道观,而且里面在喊着你妈妈的名字,这一切会不会太刻意了,” 郁萌急了:“你不懂的,就是这里,你放开手,” 我沉声道:“就算进去,也要咱们做好准备再进,不要莽撞……”我话音刚落,郁萌突然“吭哧”一口咬在我手背上,没想到她会这样,我惨叫一声松开手,郁萌三跳两跳进了道观,没了踪影, 我赶紧跟过去,到了道观前,忽然起了一阵阴风,风很邪性,吹得遍地落叶飞起, 我有点糊涂,这里到底是真的记忆还是郁萌想象出来的, 会不会根本就不是她十五岁的失踪经历,而是她不断臆想累积出来的假象, 我迟疑着走近道观,门墙倾颓,飞檐朽败,透出沧桑,倒也有几分超脱的神仙气,道观很大,色调灰暗,里面空空荡荡,远处的神位上连雕像都没有, 我看到有个道士正坐在桌子后面打瞌睡,他袖着手,头一下下点着,除他之外,再无别人,郁萌不知哪里去了, 看到这个道士,我大吃一惊,居然是蓝衣,他现身了,, 我咬咬牙走进去,来到桌前,桌子上摆着数排的签筒,我说道:“求支签,” 蓝衣双手在道袍里蜷着,闭眼睡觉,任我拍桌子没有任何反应, 我狐疑着,这里的一切如此诡秘,表象后面透着深深的喻意,却无法一眼看透, 我随手拿起签筒,忽然“吧嗒”一声,一支签落在地上,我拿起来看,上面只有一个很莫名其妙的字,“照”, 在诸多签筒的旁边,还放着纸墨笔砚等物,看样子蓝衣似乎正在写签,写着写着睡着了,东西没来得及收拾, 我拿起毛笔,在墨水里蘸了蘸,走到道观的深处,在空荡荡墙壁上,写了一个字:照, 这个字几乎写满了整面墙,每一笔都拉得极长,大大方方的,既然写了就不要抠抠搜搜,这是一场正面的法术较量, 最后一笔收尾,郁萌不知从哪钻出来,她急切地说:“你干嘛呢,” 我看着她,这里的一切如梦如幻,眼前的郁萌真的是郁萌吗, 郁萌焦急地说:“完了完了,你闯下大祸了,” “怎么了,”我问, 郁萌说:“这里的道观镇着山灵恶鬼,数百年都没出过事,一直流传着这么一个说法,不能在道观写字,更不能写‘照’字,一旦触犯禁忌,山灵就会从古墓里出来,祸害人间,” 她连说带比划,做出很凶恶的样子, “为什么不能写‘照’字,”我问, 郁萌看看外面,道观大门外黄叶满地,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她说:“你问题真多,哪来那么多为什么,这就是人家定下来的规矩,我问你,你为什么写‘照’字,” 我指了指桌子:“刚才想求签,落在地上的签就写着这么一个字,” 郁萌焦急地跺脚:“完了完了,这是山灵的障眼法,故意让你写呢,你怎么这么傻,我去问问道长有什么办法,” 她跑向桌子后面的蓝衣,蓝衣此刻还在熟睡,我们说话声音这么响,他都没醒, 我觉得郁萌问蓝衣属于与虎谋皮,他就是来害我们的,怎么可能告诉你解决办法, 郁萌来到蓝衣面前,双手作揖:“道长,小女子有礼了,” 蓝衣一动不动, 郁萌顺手推了一把,蓝衣应声而倒,落在地上,发出“砰”一声巨响,他居然是个木头雕成的假人,摔个粉碎, 我们两个目瞪口呆, 这时有异象出现,我们往门外看,道观外本来有阳光,不知何时黑了天,夜色浓浓,阴风怒号,树叶子噼里啪啦直响, 我心头狂震,真正的蓝衣来了,他来毁字了, 郁萌跑到道观门口,用尽全力把两扇门关上,旁边竖着门栓,她一个女孩费力搬起来,架在门上, 大殿无声,我们面面相觑,外面是森森的寒风, 寂静中,突然道观大门一声爆响,两扇门岌岌可危,外面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猛烈撞着门, 郁萌吓得蹲在地上,抱着头哭,我赶忙走过去,门旁是窗,窗棂上贴着厚厚的棉纸,我用手指头蘸着吐沫,点破棉纸凑在上面往外看, 外面像是世界末日一样,黑天黑地,狂风卷席着乌云,在大风中,我看到一个黑影从深深的树林里走出来,一步步朝着道观过来, 那人一边走一边笑:“王慈,你输了,” 听到这个声音,我全身一震,是蓝衣,他真的来了,此时的蓝衣就是一团黑影,看不清任何细节,他站在道观不远的空地上,似乎在风中狂笑, 他说道:“王慈,我也不怕告诉你,你所在的道观为我所建,此刻此景乃为当时的真实情况,并非郁萌心境所化,这座道观我想怎么毁,就怎么毁,” 他抬起手轻轻一摆,大风吹过,竟然把道观的房顶掀翻了,房顶卷席在狂风里,转眼没了影子, 道观完全变成露天的了,阴冷空气从上面狂灌下来,吹得地上的尘土飞扬, 我顶着风,艰难地来到郁萌面前,拉着她的手:“跟我走,” 郁萌哭得梨花带雨,紧紧跟在我的后面,我看看大殿,有个拉门的小橱柜,我拉开门,让她进去藏好, 郁萌看着我哭:“你怎么办,” 我微微笑:“我要护字,你放心吧,外面的恶鬼再猖狂,他也不敢伤害你,你藏好了就行,” 其实我有个更好的法子,可以保护墙上的字,那就是让郁萌守着墙面,我们的赌约有规定,不能伤郁萌一分,谁伤谁输,我用郁萌守字,蓝衣必然会投鼠忌器, 可我不能这么做,且不说有耍赖的嫌疑,单单是把郁萌陷入危险之中,就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就算这么赢了,也不是我想要的,这样的赢不要也罢, 等她藏好,我来到那面墙前,看着上面的“照”字, 这时一声巨响,道观两扇大门在狂风中无影无踪而去,蓝衣在黑暗中,缓缓前行,走进了道观, ------------ 第一百六十八章 孵化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蓝衣缓缓步行,走出黑暗,终于显出身形, 他一副高人模样,阴风吹动衣袂飘飘,背着手看着墙上的字“照”,点点头:“好字,王慈,你学过书法,” 我全身贯注看他:“没有,” “写得笔画虽是粗糙,倒也有几分纵横的笔意,此时此景,天作之合,才能生出此字,以后哪怕再让你写一百个二百个,也写不出来,”蓝衣不急着动手,津津有味点评起来, 我后背汗毛都竖起来了,紧紧靠着墙,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 “对了,”蓝衣像是才想起什么:“外面一炷香烧到哪了,” “不知,”我说, 蓝衣笑:“我也不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吧,玩就要尽兴,不要去考虑那些限制,” 他向前走了几步,一大团黑暗重重叠叠在他的身后紧紧跟随,气势惊人,如泰山压顶一般,强烈的阴风在他身后狂啸,却没有越过他, 蓝衣一拍脑袋像是才想起来:“有件事忽略了,让我抹字,到底是全抹掉,还是抹去一个笔画就可以了,失误失误,” 我心脏狂跳,脸色惨白如纸,有种强烈的预感,他要出手了, 蓝衣走到一半便不走了,我们相距大概能有十来米,他看看墙上的字,叹口气:“既然不知道是抹一笔还是抹掉全字,那就全抹了吧,” “第一笔,”蓝衣如剑影一般飞射过来,身后的整团黑暗随他而动,阴风怒号,气势如排山倒海,整个场面如同一幅大师描绘的水墨画,蓝衣小小的人向前跑动,身后拖着一大团如滃染如墨侵的黑暗, 我站在墙前,紧紧盯着他,生死相搏的一瞬到了,不拿出压箱底的绝活怕是不行了, 我微微闭上眼,观想脑海里的灵引,灵引似乎也预知到了危险,开始高速旋转,我从来没见过它转速这么快, 灵引表面的丝线早已吸收光了,它现在微微变大,蛋壳晶莹剔透,如熠熠生光的宝石,它越是绚烂夺目我就越害怕,说明它离自我孵化又近了一步, 蓝衣已经到了近前,我硬着头皮往上顶,谁知道蓝衣并没有理我,和我擦肩而过,带着身后一大团黑暗直扑墙面, 他融进黑暗里已经不见身影,黑暗犹如刷子,在墙上一蹭,“照”字第一笔就没有了, 我正愣神的工夫,他又抹去了第二笔,“照”字马上就不成个字了, 我一激灵,不能任由他这样,一个箭步窜过去,钻了他身后的大团黑暗里, 一进去我就迷瞪转向,什么都看不见,耳边除了阴风,还有不知从哪传来的数千人哭声,哭声不是一起发出的,而是这响起一声,那响起一声,彼此错落,又连成一片,真是到了地狱差不多, 我像是落进了黑夜里的沙漠,顶着黑暗和狂风艰难前行,终于看到蓝衣的身影, 他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抹着墙上的笔画,眼见的“照”字,一笔一笔在减少,最后只剩下面的四个点, 我咬着牙拼命往前走,可出了怪事,明明蓝衣就在前面不远,可怎么走都走不到他身边,蓝衣抬起手又在抹四个点里的第一个点, 我急了,再不出手就来不及了,脑海中灵引高速飞转,形成一个如鸡蛋大小的漩涡,黑暗和阴风居然化成无数黑丝,开始向这个漩涡涌进来, 眼前的黑暗不比一个鬼一个阴魂,它似乎无穷无尽,浩如大海,化成的黑丝漫天飞舞,灵引蛋壳很快就被重重包裹住,如同一个诡异的黑色线球, 蓝衣正准备抹第二个点,发现事情不对劲,猛然回头看我,瞪大了眼睛,黑暗如波涛一般被我的大脑吸收走, 他大吃一惊:“你这是什么妖法,” 灵引形成小小的黑洞,黑暗随着变成大漩涡,我就站在风暴和漩涡的中心,抬起头看他说:“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蓝衣呲牙笑:“就算你妖法通玄,恐怕要近我身也极困难,” 他缓缓从怀里掏出一样物件,我眉头一挑,此物正是他所仰仗的怪手,五个手指尖燃着火苗,无穷无尽的黑暗、狂暴的阴风还有此起彼伏的哭声,正是从这只手里出来的, 蓝衣说:“看不明白了吧,此物名为阴王手,乃是传说中阴间之王的手掌,掌管阴曹地府从古至今的万千阴灵,你脑门再大能大过浩渺阴间,慢慢吸吧,别把自个脑袋撑爆,” 他把怪手放在地上,无穷无尽的黑暗从幽幽火光中蔓延出来,把我包裹在里面, 蓝衣背着手站在墙前慢条斯理抹着墙上的笔画,四个点没了第三个,他朝自己手心吐了口吐沫,不急不慢蹭着墙上的第四个点, 这个点抹去,整个字就不在了,我也就输了, 我挣扎着往前走,在黑暗中却难进一分,灵引像是疯了一样狂吸黑暗,外面包裹的黑丝越来越多,把它撑得极大,来不及吸收, 我头疼欲裂,浑身发冷,开始犯恶心,就想吐,还剩下一点点意识,我还在艰难往前走, 蓝衣笑着看我,一边朝手上吐口水,一边抹着最后一个点:“你说说,你用这么多墨干什么,擦起来真费劲,” 就在这时,靠着墙壁的小柜橱开了,郁萌从里面探出头,她爬了出来,跑到蓝衣的身边一把推开他, 按说蓝衣这样的高人应该不在乎小女孩的推搡,可一推之下,他竟然蹒跚了几步,像是普通人, 我看明白了,他能入梦完全就是仰仗着怪手,如今为了对付我而放下怪手,他已经变成了普通人, 蓝衣差点摔个屁股蹲,他勃然大怒:“你个死丫头,” 郁萌指着他,小脸气得通红:“我想起你来了,十五岁那年我在深山里失踪,就是你搞的鬼,你把我绑到道观里,喂我吃了一丸黑黑的药丸,我这些年才受了这么大的折磨,蓝衣,你不是人,你是畜生,” 蓝衣笑:“我要真是畜生,你十五岁那年我就应该办了你,那时候你就是个黄毛丫头,毛还没发育好呢,我不感兴趣,现在二十郎当岁,正当年,鲜嫩的跟个桃子一样,让我吃一口,” 我困在黑暗里,大吼一声:“蓝衣,忘了咱们的约定吗,你不准伤害郁萌一分,” 蓝衣大笑:“我现在没有神通在身,想伤害也伤害不了,做不成实质的伤害,我只是让她做个春梦而已,这不算伤害吧,” 我勃然大怒,使劲往前走,可黑暗如同无穷无尽的沙漠,紧紧困着我,黑丝已经把灵引裹得看不见踪影了,我昏昏沉沉,每一步都重似千斤, 蓝衣也不管墙上的字了,追着郁萌满道观乱跑, 郁萌吓得尖叫,两人围着香炉转圈,蓝衣哈哈笑:“墙上的字已经不成字了,王慈,你输了,我只要抓住郁大小姐,和她缠绵到香尽,我就赢了,这次斗法简直太轻松,” 跑着跑着,郁萌突然折了方向跑到桌子前,随手拿起上面一支粗粗的毛笔,在浓墨里来回蘸了几下,蓝衣大怒:“你干什么,” 郁萌跑到墙前,在墙上重重一顿,添了一点,她抬起手,再按下去,又多了一点,一连多了三点,“照”字下面四个点都齐了, 蓝衣到了近前,揪住她的头发,把她手里的毛笔夺下来,使劲拽着头发一掰,郁萌的头扬起来, 蓝衣凑在她的耳边说:“郁大小姐,添了这三笔有个蛋用,我现在就办了你,” 他使劲用手一撕,郁萌衣服后摆扯烂,露出了皮肤,还有裤子, 蓝衣拽着裤腰带,使劲往下扒,郁萌拼命挣扎,蓝衣就跟疯了一样,把女孩抵在墙上,紧紧贴着她,手伸到前面去解裤腰带, 我急的大叫:“蓝衣你这样的高人,还如此低贱,你放开她,我认输了还不行吗,” 郁萌哭得泣不成声,扭动身子挣扎,就是不让蓝衣得逞, 我双眼血红,看着郁萌的裤腰带被撕扯下来,蓝衣喉头不停动着,他使劲往下拽郁萌的裤子,郁萌紧紧把着腰身,不让裤子下去,两个人就在那撕吧, 我大吼一声,脑海中灵引以极为疯狂的速度转着,比最快的速度还要快十分,表面的黑丝全都吸收了进去,就在这个瞬间,突然灵引“吧嗒”一声响,表面破碎,裂出一道道犹如蛛丝一般的细纹, 这个声音很轻,但是现场的每个人都听到了,蓝衣停下动作,回头去看, 灵引蛋壳在这一刻完全破裂,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 第一百六十九章 档案室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蛋壳里是一个婴儿的胚胎,蜷缩着小手,似乎刚刚出生,睁开了眼睛,身体可能也就一个小拇指肚那么大,看起来非常可爱,是个大胖小子, 他呀呀语语,突然哭了,居然和我心意相通,我马上明白怎么回事,他饿了, 婴儿凭空一抓,怪手散发出来的?暗继续朝他涌动,化成?丝,全被他吸在肚子里, 蓝衣目瞪口呆:“这……这是什么妖物,”他随即说道:“王慈,你刚才认输了,是吧,这局就算我赢了,” 我呵呵笑:“我什么时候说过认输,” 蓝衣大怒:“出尔反尔,你是个什么东西,还称得上有担当的修行人吗,” “就算我刚才说了,那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怎么谁还是金口玉牙,说什么是什么,你要能有能耐,别冲着女同志使劲,赶紧把墙上的字抹了吧,”我一步步走向他, 怪手散发出来的?暗虽然还在,可已经阻挡不了我的脚步,我不再原地踏步,能慢慢向前走, 趁着蓝衣发愣的当口,郁萌真是聪明,她拿着笔在墙上赶紧写,竟然完成了“照”字,虽然写的杂乱,跟狗爬似的,但好歹也是个完整的字, 蓝衣反而不慌了,看看墙上的字,又看看我,笑:“你是不是以为我只有这点能耐,你是不是以为八家将也不过如此,” 他抬起手,顺手一招,地上的怪手瞬间飞回他的手里,?暗不再散发出来,?丝也没了,我脑海中的大胖小子还没吃饱,一看没了?丝,哇哇大哭,吵得我脑仁都疼, 蓝衣念念有词,怪手上的火苗熄灭,整只手化成?气,他举手在空中虚握,?气凝成一块?色的海绵, 蓝衣有了海绵在手,对着墙上的字狠狠一抹,他不再按笔画抹字,随手一抹,大半个“照”字被擦掉,只剩下两个点还有“刀”字和“口”字, 我大惊,急忙奔过去抓住他的手,我在拼命调动脑海中的婴儿,想把蓝衣整个人都吸收掉, 谁知道婴儿并没有吸蓝衣,也没有吸他手里的?色海绵,反而冲着墙上的“刀”字,哭了一声, 场中渐渐传出声音,在我和蓝衣周围出现,沙沙不绝,密密绵绵,听上去竟然像无数的刀光剑影扑面而来,就好像有十几个武林绝世高手,把我们围在圈子里,他们耍着繁复的剑招和刀法,招招无影又无踪,看也看不见,却偏偏透着浓浓杀气,刀意纵横,逼得人无法呼吸, 这是一种什么境界,我无法形容,这一瞬间给我最大的感觉就是,本来观想之境突然就有了形状,有了力量感,一个“刀”字,顶多只有刀意,而现在,无形的刀意凭空出现了实质, 婴儿撕心裂肺的哭,周围刀光剑影,杀气腾腾, 我,蓝衣还有郁萌,竟然成了汪洋刀意中一片薄舟,稍有不慎就能打碎, 我到无所谓,关键是怕郁萌受伤, 郁萌缩在我和蓝衣中间,不知不觉泪流满面,刀意的煞气太重,连我们中道行最高的蓝衣都受不了,更别说这么个姑娘了, 她紧紧抱着我哭,我也回抱着她,我在遏制脑海中的婴儿,想让他停下来,我对郁萌轻声说:“一会儿‘刀’没了,你赶紧跑,离这里越远越好,” 郁萌已经说不出话,哭得梨花带雨, 我虽然能感知婴儿的情绪,却无法控制他,婴儿已经不像灵引状态那么听话了,他好像有了自己的想法,在反抗我, 情势越来越危急,无数刀光剑影逼迫而来,我和蓝衣的衣服上出现数道口子,血淋淋的,我紧紧护住郁萌,把她抱在怀里,免得受伤, 蓝衣突然伸出一掌打向我,我正要抬手去挡,突然一道刀光闪来,千钧一发之际,我意识到如果这一手抬起来,就会失去对郁萌的保护,她马上就会挨这一刀,会受伤, 蓝衣之意何其毒辣,如果是我因为保护郁萌不利,导致女孩受伤,那么输的人就是我, 蓝衣打的是我,并不是郁萌,所以郁萌受伤和他没有直接关系,而我出手来防,郁萌便在我怀里受伤,责任在我, 千回万转的思绪一闪而过,我放下手,蓝衣一掌正打在我的肩膀上,我立足双脚,不敢动一分,外面就是刀光剑影,落进里面马上就死,跟绞肉机似的, 这一掌打的我几乎吐血,我紧紧抱着郁萌,全身热血翻涌,生生忍了下来, 蓝衣一脸诡笑,专门挑着刀光袭来的那个瞬间打我,我不敢动也不敢挡,被他连着揍,嘴角都是血,脸都扇肿了, 郁萌看着我,心疼的用手指摸我脸,她对蓝衣喊:“你要打就打我,” 蓝衣笑了笑,对着我的腰眼就是一脚:“你去死吧,” 这一脚踹过来我根本没法躲,就那么大的地方,我只能堪堪把屁股对着他,蓝衣一脚蹬在我身上,我抱着郁萌一起倒向刀光剑影, 刀意纵横,扑面而来的全是寒气,完了, 我一闭眼,下意识把女孩紧紧护在身前,我们俩谁也免不了一死,能护的几分算几分吧, 我做好了准备,却没感觉到疼痛,把眼睁开的时候,发现我和郁萌躺在一条深深的走廊里, 我马上认出来,这是郁萌的意识深层,走廊尽头有个房间,那里是档案室,装着郁萌记忆里的每一天, “这是哪啊,”她迷迷糊糊从地上爬起来说, 我喉头发紧,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就在我们生死一刻,我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现在突然落到这一层,难道郁萌做的, “你让我们来到这里的,”我疑惑地问, 郁萌纳闷地看着我:“我都不认识这里是什么地方,” 其中玄妙我一时也想不明白,对她说:“这里是你意识的最深层,里面有档案室,装着你的记忆,” 郁萌拉着我的手,惊讶地问:“能看到我的记忆吗,” 我点点头, 郁萌看着我,急切着说:“能让我看到妈妈吗,” 我心头一紧:“理论上应该可以,你的记忆我又没看过,” 她什么话也不说,拉着我往走廊深处跑,来到档案室,房间里散发着柔和的光, 我们推开门正要进去,突然看到档案室并不是空的,里面还坐着一个人, 一看到这人,我彻底傻了,居然是木淳, 所有的档案柜都开着,木淳坐在椅子上,翻着手头一个档案,封面写着“十六岁”的字样,正看得津津有味, “你,你怎么来了,”我磕磕巴巴问, 木淳抬起头看我,光线使他的影子落在档案的照片上,他笑笑:“我们是搭档,你能来的,我也能来的,这场赌局不光是你,还有我,我当然要来助一臂之力,” “不是,这个……你……你……”我居然磕磕巴巴说不出话, 木淳一边看档案,一边啧啧有声:“郁大小姐,你发育够早的,十六岁就那啥了,你这个品味不敢恭维,怎么会喜欢这么个男生,一看就是猥琐男,是你们班的体育委员,哈哈,这小子十秒钟就完犊子了,” 郁萌脸红得跟大苹果似的,走进档案室,一把夺过档案袋,使劲塞到柜子里,把所有柜门推回去关好, 她问我:“王慈,能不能在这里上锁,” 我一耸肩:“这是你的梦,我要是能在这里给你上锁,那就是梦中造物了,这可不是一般的神通,” 郁萌用手指着柜子,嘴里念念有词,柜子并没有变化,她不高兴地说:“这是我的梦,为什么我也不能造出锁来,” 木淳笑:“这是你的梦不假,可你看到谁能随心所欲控制自己梦了,真要能做到这一点,那梦就不是梦,而是妄念之境,那是一门修行中极高深的境界和学问,” “好了好了,”他摆摆手:“没人关心你的八卦,你又不是电影明星,” 郁萌瞪他:“那你刚才还看,,我告诉你们两个,别仗着会点什么,就随意窥探人家隐私,你们要是随便进我梦里,别说我真跟你们翻脸,” 木淳岔开话题:“王慈,你脑海中的那是什么东西,” “先别说我,说说你,你怎么能到这里,你什么时候会入梦的,”我问, 木淳呵呵笑,说:“这个你先不要问,你只记得我对你好就可以了,没有我把你们带到这里,你们早就挂了,那根香快烧到尽头了,赶紧回去吧,” 他明显避重就轻,不想回答我的问题, 现在不是细细追究的时候,木淳催促:“走,回去,” 他一手拉着郁萌,一手拉着我,我们一起离开了档案室,就在离开的瞬间,我猛然想起外面的刀光剑影,大喊了一声:“等等,危险,” ------------ 第一百七十章 尘埃落定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说晚了,等再睁开眼的时候我们已经回到道观,纵横的刀意已经消失,最为古怪的是,蓝衣踢我的那一脚居然还没有收回去, 我抱着郁萌重重摔在地上,真是让人吃惊,刚才我们去深层的意识里这么长时间,在梦境中不过是抬脚收脚的一瞬, 我从地上爬起来左右看看,没有木淳的影子,我恍惚,刚才到底是真的到了那一层意识,还是我做了一个梦, 种种古怪和匪夷所思已经完全颠覆了对梦境的认知, 郁萌从地上爬起来,拉着我的手,我疑惑地说:“我们刚才在档案室吗,” 郁萌点点头:“对啊,木淳呢,他哪去了,” 我这才舒口气,看样子不是我的梦,而是真实发生了, 蓝衣不管我们,拿着手里的?色海绵擦拭墙上的残字, 我不能再任由他这样了,虽然看不到外面的香烧到什么程度,但能感觉到时间所剩不多,现在要争分夺秒, 我来到墙前,正赶上蓝衣开始擦拭,我急忙用手挡住,?色海绵本是怪手所化,冒着?气,正打在我的手上, ?气带着强烈的腐蚀性,我的手像是塞进了高温的油锅里,疼得大叫, 蓝衣咬牙切齿,要用海绵擦掉剩下的笔迹,我咬着牙不让他动一分,我们僵持在这里, 这里虽是梦境,可我的手依然被腐蚀到出血,血洇到了墙上,被深深吸收进去,蓝衣大笑:“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他握着海绵使劲往前一推,我实在受不住劲,手往后退,海绵擦掉了“照”字里的“刀”字,蓝衣一字一顿:“王慈,你输了,” 他开始擦,我的手疼痛钻心,撕心裂肺,明知道阻挡不住那只怪手转化的海绵?气,可还在咬着牙的坚持,就算输,我也不能让蓝衣这么痛痛快快的赢, 我手上出的血越来越多,右手被侵蚀的骨肉剥离,深可见骨, 郁萌哭得泣不成声,要过来帮我,我大吼一声:“退后,” 蓝衣看着我:“王慈,幸亏这是梦里,在现实中你这么对抗阴王手,早不知死多少回了,你输在这个神器下,其实也不算冤,” 我咬牙切齿:“你就不怕在这里做的一切,被外面人看见吗,” 蓝衣哈哈笑:“这里是梦好不好,你要搞清楚,自古妄境不问,再说了,咱们这是斗法,种种手段不过是为了赢而已,不要把世俗的道德强加到修行人身上,” 接下来的过程,他擦我挡,血染高墙,冥冥之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正是费长房在说话:“香尽,斗法结束,二位请停手,” 我和蓝衣互相看看,同时停住手,各自向后退了一步, 郁萌抱着我,拿起我的右手看,我一看,就有点心慌了,整个右手竟然成了骷髅状,肉全都没了,手掌以上是粼粼的白骨, 郁萌“哇”一下哭了,我疼痛钻心,还得安慰她,低声说不要哭, 费长房的声音从很远的空中传下来:“现在宣布获胜者,” 蓝衣低声嘟囔:“啰嗦,赶紧说,我还要回去呢,” 费长房道:“这局斗法经过评定,最终的获胜者是,”他顿了顿:“王慈,” 这话一出,蓝衣顿时炸了:“什么,,不公平,我已经把字全都抹掉了,他输了,他输了,” 费长房道:“蓝衣莫喊,回头看墙,” 蓝衣强忍怒气看墙:“你让我看什么,满墙都是血,卖苦情吗,” “莫慌,你慢慢退后,”费长房说, 蓝衣面向墙面,一步步退后,随着距离拉开,他的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他惊讶地看着墙面,几乎傻了, 郁萌发现不对劲,问我怎么了,我用左手拉着她,我们一起退后,退到蓝衣的旁边,再看向墙面时,郁萌“啊”轻叫一声, 墙面上全是我的血,鲜血淋漓却笔意纵横,竟然在墙上写出了一个繁体字,“观”, “这是什么字,”郁萌问我, “观,”我轻轻说, 蓝衣看我,语气不再轻佻焦躁,平心静气地问:“你有意写出此字,还是无意而成,” “有意在无意之间,”我说:“咱们刚才相抗,你擦拭字迹的移动,我是控制不了的,但我能引导你的手向着什么方向来走,我也不知道最后会成什么字,‘观’字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怎么讲,”蓝衣心平气和问, 我说:“刚开始我书写的‘照’字,是从签筒里出来的,其实那是你的心境,” 蓝衣点点头:“签筒就是我的心境所成,” “‘照’字如何解,”我问他, 蓝衣说:“一言难尽,所谓‘照五蕴皆空,可度一切苦厄,’满满心经浓缩成一个字,那就是‘照’,破微尘而出大千经卷,” 我笑笑:“最后所成的‘观’字也是一言难尽,大千经卷每个字包含着无量经卷,重重无尽,修行不可说,全落在‘观’字上,” 蓝衣深深看了我一眼,他没有了痞子气和无赖气,气质沉稳得不像话, 他看看墙面,叹口气:“这局输得不冤,郁萌……” 郁萌看他, 蓝衣说:“你的病自现在起已经解了,以后不会再犯,这么多年来你遭了不少罪……”他顿了顿,似乎有话没说:“……以后好好享受生活吧,” 说完这句话,他消失得无影无踪,脱梦而去, “赢了,我们赢了,”郁萌激动地说:“王慈,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 我摆摆手,全身疲乏不堪,我看看她:“我也该走了,” 郁萌红着脸说:“如果我们一辈子都生活在这里就好了,” 我笑笑,下一秒钟离开了梦境, 我缓缓睁开眼,自己依旧坐在龙榻旁,手里握着郁萌的小手,大堂里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在看着我, 郁萌也醒了,她脸上是恬淡的笑意,像是睡了一个满满的美梦,我放开她的手, 我正要站起来,突然觉得右手一阵剧痛,梦境中我的手化成白骨,此刻低头看,右手还是右手,完好无损,可是那股疼痛却无法抑制,疼得钻心, 蓝衣从屏风后出来,看到我点点头, 齐先生和元贞道长从座位上起来,鼓着掌过来:“精彩,精彩,两位梦中斗法,种种跌宕,数重波折,看似随意又大有深意,” 费长房收了葫芦:“我说姓齐的,别光点评他们,我这悬壶神功如何,” “妙不可言,虚无缥缈的梦境一朝化实,种种景象皆随心念变化,好久没看过这么精彩的斗法了,这里有长房很大的功劳,”齐先生说, 元贞道长打哈哈:“我看这场斗法完全可以载入道法圈的历史,没什么谁输谁赢,大家都是赢家嘛,” 蓝衣打断他的话:“道长别这么说,既然是赌局,必有一方输一方赢,这一局是王慈赢,我无话可说,” 齐先生道:“八家将果然是老牌豪门,颇有风骨,输就是输,赢就是赢,洒脱至极,” 元贞道长说:“齐先生,你再点评一下,” 这时铁板神数的赖先生不耐烦:“你们两个真拿自己当盘菜了,还点评上了,叨逼叨的让人头疼,我老瞎子虽然眼睛看不到,但我自有方法观摩这场斗法,要我说,这场斗法最后点评,就两个字,” 众人看他, 赖先生说:“一个‘照’字,一个‘观’字,这两个字,你们这些明眼人没有我这个瞎子理解的深邃,‘照’字说的是学习态度,‘观’字说的是应用方法,皆微言大义妙不可言,梦中斗法,蓝衣的‘照’字被抹,说明他已经从学习阶段转为应用阶段,更上一个台阶,明心见性,若有所悟,可喜可贺,表面输了,却输不足惜,王慈的‘观’字乃用自己的鲜血谱成,其中隐含天道,王慈将会在日后修行中遇到很多障碍和波折,每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表面虽赢,只能算惨胜,胜不足喜,这两个字暗合天意,深不可测,或许日后才能完全解开,” 元贞道长哈哈大笑:“好一个胜不足喜,输不足惜,好话赖话全让你说尽了,” 费长房说:“这一场斗法其实有真正的赢家,” “谁,”众人看他, 费长房拍着郁萌的肩膀:“郁家大小姐啊,她的病彻底治好了,”众人笑, 郁萌爱怜地看着我,我低着头,右手痛彻骨髓,就跟扒皮抽筋一样, 我心里慌慌的,隐隐有个预感,难道我的右手废了, 郁一周过来说:“各位高人,给我个面子,请在本山庄入住,今天太晚,明天好好宴请诸位,” 他看着蓝衣,一脸愤恨,郁萌的梦境里明明白白说明了,她的病就是蓝衣弄出来的,可郁一周不敢跟蓝衣怎么样,只能暗恨在心, 他们过来向我道贺,说道法江湖终于出现了一匹?马,简直后生可畏,大家正说着,我“噗通”坐在龙榻上,满头冷汗,再也撑不住,右手的疼痛让我昏了过去, ------------ 第一百七十一章 吸奶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再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别墅的卧榻上,头疼的厉害,翻身坐起来,木淳正在旁边打瞌睡,看我醒了赶紧过来,递一丸药:“把这个吃了,” “这是什么,”我迷迷糊糊的问, 木淳道:“齐先生检查过你的身体,他说你在斗法时受了伤,吃了这丸药就能调理好气血,” 我接过药放在嘴里嚼了嚼,一股苦味,差点吐出去,木淳递过水,我咕嘟咕嘟终于全咽了, “他们呢,”我头疼欲裂, “你睡了一天,那些人该走都走了,也就我陪着你吧,爷爷知道这件事了,说这一关通过了,”木淳喜滋滋地说, 我看着他,揉揉太阳穴说:“现在没有外人了,说说吧,你当时是怎么进到郁萌梦里的,” 木淳道:“你赶紧休息吧,操那么多心,” 说着他要走,我勉强从床上爬起来,拽住他:“你必须说明白,我相信这个本事不是木先生教你的,” 木淳撇开我的手:“王慈你不要太过分,我还没追问你怎么入梦的,还有,你脑海中那个婴儿一样的东西是什么,别告我你自己都不知道,咱们都有故事,别乱打听了,” 我总觉得木淳最近怪怪的,好像瞒着很多事没说, 我不甘心正要继续问,郁萌从外面进来,我们两个都不说话了,郁萌很聪明,看看我又看看木淳:“你们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木淳干笑两声:“一点都不好笑,” “那你们看这个好不好笑,”郁萌从兜里掏出两张银行卡,递给我们:“里面是山庄给二位小先生的答谢,各有十万元酬劳,怎么样,请我吃大餐吧,不请吃饭不告诉密码,” 木淳撇嘴:“十万块钱就把我们打发了,大小姐,我们可是把你的病根给去了,怎么不得给个百八十万,” 郁萌瞪他:“你还讨价还价了,不要拉倒,” 木淳赶紧揣兜里:“苍蝇腿也是肉,就这样吧,” “我还没跟你算账呢,随便进我的梦里窥探隐私,”郁萌说, 木淳打着哈欠:“你们聊你们聊,我回去补补觉,” 他冲我眨眨眼,背着手走了, 郁萌坐在床边,笑盈盈看我,我被她耵得不好意思:“我脸上有东西,” 郁萌大大方方伸出手:“谢谢你王慈,你救了我,” 我和她握握,女孩的小手柔若无骨,我一时心猿意马,屋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墙角的熏香静静燃烧,散发出淡然如兰的味道,心砰砰跳, 郁萌红着脸看我,我轻轻笑:“你真的是十六岁……” 她掐了我一下:“让你胡说,” 我咽了下口水,看着她萌萌的样子,心里一激动去抱她,郁萌吓了一跳,红着脸,倒也没躲,我心想有门,正要抱,忽然脑海中婴儿“哇”一声哭了, 哭声特别大,吵得我脑仁疼,我和他神思相连,他的哭声能穿透到我脑海最深处, 我抱着头叫了一声,郁萌本来还想等我抱她,看我这个样子她吓坏了:“王慈,你怎么了,” 婴儿的哭声她听不到,声音只在我脑海里环绕,我眼睛都睁不开了,脑海里全是婴儿哭, 我哪有心思风花雪月,只想把这哭声熬过去,我闭着眼艰难地说:“郁萌,你先回去,我有点不舒服,” 她扶我躺下,婴儿还在不断地哭,我用意念在和他沟通,到底想干什么,随即我从脑海的婴儿里得到一个情绪,他饿了, 就在这时,婴儿像是看到了什么,哭声减小,竟然伸手往外抓,我睁开眼去看,是郁萌,她正坐在我的身边,关切地看着我, 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婴儿饿极了,它本是吸收阴物的,现在居然开始对活人下手,蓝衣茶楼里那个变疯的女人,她的精神和意识全被当时还是灵引的婴儿吸收走,下场极为可怕,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赶紧一推郁萌:“你走,离开这里,” 郁萌焦急地说:“你怎么了,” 我没法和她细说,几乎控制不住脑海中的婴儿,婴儿撅着小嘴,想要吸收郁萌的魂魄,我用尽所有的意志来遏制它,对着郁萌大吼一声:“赶紧走,离我越远越好,” 郁萌眼里都是泪水,看我发火了,她哭着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叫住她:“你们这里有没有特别恐怖的地方,” 郁萌停下来,回头看我,她擦擦眼泪,不知是气还是笑:“王慈,你到底搞什么鬼,” 我极力遏制着婴儿,说道:“有没有,你就说,” 郁萌道:“有一个地方,当初刚盖山庄的时候,后面有个别墅里死过几个客人,后来没扒掉,就这么荒废了,” 我勉强坐起来,艰难地拿着外套:“带我去,不要告诉任何人,” 郁萌擦擦眼泪,回来扶住我,我用最大的意志力克制住脑海中的婴儿,我??跟它说:“再忍一会儿,马上给你找饭辙,” 婴儿像是真的能得到我的心念,哭声渐小,可还是哭哭啼啼的, 我和郁萌走出去,木淳正在院里背着手看花,不知在想什么,看我们两个人出来,惊愕:“干嘛去,” 我勉强说道:“开房,” 木淳一脸诡笑,郁萌狠狠掐了一下我的胳膊,低声:“你胡说什么,” 木淳道:“好好玩啊,” 我和郁萌出了院子,我苦笑:“我不这么说,这小子非跟着不可,我可不想让谁都知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问, 我让她找个电瓶车过来,再找个熟悉路的司机,郁萌没有多问,打电话叫人,时间不长,开来一辆电瓶车, 郁萌跟司机简单交待了两句,我们上了车,我不想让她去,郁萌火了:“我必须去,我要看看你到底怎么了,” 我现在没力气和她争辩,全神贯注在抗衡脑海中的婴儿, 电瓶车向山庄里走,绕了好几条路,终于停下来,眼前出现一片近乎废弃的别墅,周围长满了野草,阳光难入,大白天就透着阴森森的?气, 脑海中的婴儿好像觉察到了什么,伸着小手直直扑向别墅, 我深一脚浅一脚往别墅里去,郁萌还想跟着,我厉声阻止她,电瓶车司机目瞪口呆看我, 进到别墅里,四壁空空,满地都是碎砖头,长满野草, 我放松了婴儿的抑制,疲乏跟它说,你想找吃的这里有的是,赶紧找吧, 婴儿伸着小手,方向是在二楼,我朝楼上望去,大白天竟然没有光亮,楼梯的上方一片漆?,果然有点猫腻, 我轻轻把脚踩在楼梯踏板上,发出咯咯的怪声,楼上??的,我小心翼翼往上走, 二楼有一条漆?的走廊,满墙都是蜘蛛网,可见多少年没人来过,沿着走廊有几个房间,我跟着婴儿的指示往里走,到了一处房间前,婴儿又开始哭了,不过这次不是饿哭的,而是着急,伸着两只小手,像是凭空抓什么, 我推了推门,门随着门轴发出尖锐的声音,让人特别难受,我咬着牙全推开,里面?森森一团,只有远远的窗台亮着阳光,这里好像有一道看不见的屏蔽罩,外面的光线射到窗户就进不来了, 房间不大,霉变的味道很重,我摸?进去,屋里空空如也, 墙角有一堆砖头围成的圈,里面有个倒在地上的香炉,几根断香,还有几个已经腐烂干枯的水果,看这个意思,似乎有人在很久之前烧香祭拜过, 我暗暗闭上眼睛,催动脑海中的婴儿,婴儿和我心生感应,和以前灵引成像一样,出现了?白的画面, 脑海成像中,屋里布满了大颗粒状的微尘,几乎飘满整间屋子,墙角悬着两个?影,身体修长,两只脚尖点地,身体左摇右摆,显得格外恐怖, 婴儿伸着小手指着那两个?影,我心怦怦乱跳,难道这就是当初死在这里的客人, 平时遇到这种情况我早吓跑了,可现在有婴儿在,必须让它吃饱,要不然我一旦控制不住它,它会对付活人,就会出大乱子, 我咬着牙慢慢过去,墙上的两道?影似乎察觉了,竟然轻飘飘飞过来, ?影看不到脸,好像没有五官,速度很快飞了过来,我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直入骨髓, 我不敢动,脑海成像里,眼睁睁看着鬼影飘来,落在我的身前, 婴儿竟然笑了,凭空清脆地笑,捂住自己的小肚皮,凭空一吸,两个?影顿时化成无数的?丝,开始疯狂朝着我的额头涌来, 婴儿像是吸奶一样,用小嘴拼命吸着?丝,?丝如涓涓细流,进了他的嘴里, 两道?影渐渐变小,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正是郁萌:“王慈,你在干嘛,” 婴儿正吃得嗨,我全身僵硬不敢动,过程实在难熬,婴儿嘴小,不可能一口把?影全吞掉,大部分的?丝像是排队一样等在外面,它们在我身前漂浮缠绕,情景极其诡异, 郁萌看我没说话,竟然走了进来:“你没事吧,” ------------ 第一百七十二章 奇门遁甲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现在无暇照顾郁萌,全部精力放在脑海中的婴儿身上,婴儿蜷缩小手,白白胖胖的脸上是纯真而满足的笑容,无数黑丝被它吸进肚子里, 郁萌走进这间屋子也是非常害怕,能看出来她不放心我,鼓足勇气小心翼翼过来,我勉强伸出手,在后面向她摆了摆,意思是不要近前, 郁萌在不远处停下脚步, 我心无旁骛,专心看着婴儿把两个黑影的黑丝全部吸收一空,婴儿满足的打了个嗝,安安稳稳躺下来,呼呼大睡起来, 我缓缓站直身子,四下看看房间,黑暗似乎没有了,外面的阳光也能投射进来,屋里亮亮堂堂, 我走向郁萌,她拉住我的胳膊,焦急问:“你没事吧,” 我又不是傻子,知道她的心意,这姑娘肯定对我有意思,但是,脑海中的婴儿是定时炸弹,我实在没心思去风花雪月,一旦缠绵的时候婴儿醒了,要吸收人的魂魄,那怎么办,不能害了郁萌, 我拉起她的小手,把她抱在怀里,郁萌没想到我这么大胆,却并没有挣扎,轻声说:“别在这,脏兮兮的,” 我放开她,轻轻说:“给我点时间,” 郁萌抚摸着我的脸颊,点点头,什么也没问, 我和她手拉手从废宅里出来,司机正蹲在电瓶车旁边抽烟,郁萌让他开车回去,在车上我告诉她,这栋别墅可以拆了,里面已经没有脏东西, 郁萌轻声说:“如果有一天,你能把你的秘密分享给我吗,我全想知道,” 我看着她,心里不是滋味,点点头, 回到住的地方,木淳看我们回来,说道:“王慈,咱们该走了,你和郁萌来日方长,现在有正经事要做,” 郁萌大大方方在我的身边,她呸了一口:“难道我们的事不正经吗,” 木淳没理她,对我说:“爷爷来电话了,让我们赶紧回去,他要举行仪式传授木氏一门的衣钵,到时候会邀请各大高人前来见证参礼,” 郁萌拍着手叫,我也去我也去, 木淳板着小脸,严肃地说:“王慈,把你们家郁大小姐管好了,这是江湖事,不是超市开业,什么热闹都想看呢,” 我心里痒痒,木老先生传授衣钵有没有我呢,我在木氏一门里算什么辈分, 这些事没法说出口,只能回去再说,我和木淳商量了一下,明天一早就走,郁萌非要跟着去,说不让她去就不告诉我们银行卡密码,她一个小姑娘,天生就有撒娇的本钱,我们也就由得她了,我也有个小心思,带她回去见见爹妈,省得他们唠叨, 第二天山庄安排了一辆车,郁萌跟她爸打好招呼,我们三人坐着车回到东沟村, 木淳先回家,我带着郁萌回到自己家,老爸老妈没想到出去一趟我能带个姑娘回来,都快乐疯了,拉着郁萌嘘寒问暖,杀鸡买肉准备宴席,郁萌洗洗手想帮着我妈下厨,就这么个小举动给老妈感动得眼泪汪汪,告诉她等着吃就行,哪能让客人下厨做饭, 到傍晚的时候,院里摆着一桌子,老爸让我去请木爷爷和木淳爷俩过来吃饭,他去请村长,村长这些日子出力不少,帮衬了很多,吃顿饭也是礼数, 郁萌和老妈磕着瓜子唠嗑,郁萌这姑娘最大的优点就是没有千金大小姐的坏毛病,对钱财不怎么看重,更不矫揉造作,这可能和她这么多年遭罪也有关系,懂的感恩生活, 我急匆匆来到木家,院里木老先生正和木淳说着什么,看到我来了,木老先生招手:“王慈,这次的任务你们完成得很漂亮,不但治好了郁萌的病,还斗败八家将蓝衣,把木氏一门的名头打响,江湖都知道有你们后起之秀,我很欣慰,我查了老黄历,五天后是良辰吉日,正好留出时间广发英雄帖,各路高人齐聚小东沟,我老木头要堂堂正正的传授衣钵,” 木淳笑嘻嘻的,兴奋不得了,我沉默着没说话,传授衣钵是啥意思,这很明白,木老先生是把这一派的掌门给木淳了,我要跟着一起入门,就要尊木淳为掌门,这事让我极不痛快, 我正想着,木老先生道:“小淳,你先回屋,我和小慈说两句话,” 等木淳走了,木老先生看着我说:“小慈,你知道传授衣钵是什么意思吗,” 我沉默了一下,说:“知道,你要把掌门传给木淳,” 木老先生点头:“不错,其实我认为掌木氏一门的人,你更有资格,” 我心剧烈跳了一下,看木老先生,他说:“不过木淳是我后人,我这么大岁数了,索性就任个性徇个私,把掌门传给他,我不想让木淳进来就做光杆司令,小慈,你愿意入木门吗,” 我低着头说:“木爷爷,跟你说实话吧,我和木淳平辈相称,以前有过误会,虽然化解了,但总有点互相比较的心思,想让我尊他为掌门,听令他的差遣,我办不到,” 木老先生点点头:“你的反应在我预料之中,你非池中之物,不愿进来就不进吧,”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匣递给我,我狐疑接过来,打开看看,里面是一本薄薄的,页面发黄的线装书, 他说:“小慈,你不入我门,我就没法把本门中高深的修行心法传给你,但是其他的东西还是可以的,这本书名为《奇门遁甲草书》,是奇书《奇门遁甲》一个手抄版,比正品来说,遗漏很多,但入门是足够了,你拿好,时时修行,若有不明白的可问铁板神数赖先生,我跟他打好招呼了,” 我看着这本书,眼圈红了,想都没想,“噗通”一声跪在木老先生面前,重重磕了三个头, 木老先生没有拦我,看着我把头磕完, 我强忍泪水,断断续续说:“谢木爷爷传道,” “你起来吧,”他说, 木老先生仿佛一瞬间老了十来岁,他满头白发,疲惫不堪:“把身后事交待好,我也算对得起这一辈子了,” 我哭着说:“木爷爷,家里开席了,我爸我妈请你们爷俩过去吃饭,” 木老先生伸出手摸摸我的头,什么也没说, 他站起来,冲着里屋喊:“小淳,换身好衣服,赴宴,” 木淳走出来,看我眼圈红着,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这人还算聪明,并没有说破,我们三人回到家里,村长也来了,所有人到齐,一起入席, 大家吃着饭喝着酒,还不时拿郁萌打趣,郁萌也是场面人,不落下风,灌了木淳和村长好多酒, 晚上我妈收拾出一个屋,让郁萌休息,她还盯着我,不让我钻女孩屋里, 我虽然心痒痒得厉害,但也觉得确实没到时候,不把脑海中那个小王八蛋解决掉,我也没心思, 这几天过得特别快,我把郁家的银行卡给了老爸老妈,说是人家的酬劳,有郁萌在旁边作证,他们老两口拿着也心安理得,我妈哭了,说这么多年终于在我身上看到回头钱了, 没事的时候,我领着郁萌村里村外闲逛,有时候去陈家村找表姨,晚上还能看个堂会什么的,小日子不要过的太逍遥, 我和郁萌感情进展神速,天天腻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基本上除了最后那道手续没办,其他该有的都有了, 没事的时候,我在屋里翻着木老先生给我的书,这本确实是《奇门遁甲》的残本,我总结了一下,里面大概记载了四方面内容,有布道、施食、禁咒和圆梦,其他我都不怎么感兴趣,注意力全落在“施食”上, 施食是什么意思呢,它来自道家的打醮,乃是布施给六道众生中的鬼道,鬼道里的众鬼本来就在五百劫难中,怨气煞气难消,无法超脱升天,利用施食的功德,可以化解它们的怨气,说白了,就是给鬼上供食物, 我为什么对这个感兴趣,脑海中的小王八蛋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醒,一旦醒了就会饿肚子找食物,我上哪倒腾那么多孤魂野鬼去,有了施食这个方法,我可以按照书里写的,给鬼准备好饭菜,诱惑它们上门,然后再让脑海中的婴儿把上钩的鬼都吃掉, 这种做法,细论是损了一点,可鬼毕竟是脏东西嘛,对恶鬼用手段,不算卑鄙,这算为民除害, 其他章节我都没看,反复看“施食”这一块的内容,里面还有插图,记述得挺详尽, 我暗暗高兴,真是瞌睡送来了枕头,这样就不怕小王八蛋闹妖了, 心头又有点慌神,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哪块不对劲,想了半天,才意识到这么一个问题,如果婴儿填饱了肚子不断长大,怎么办,他如果长到成人,还会老老实实呆在我的脑海里吗,会不会破壳而出, ------------ 第一百七十三章 载入史册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这天早上,天气很热,院里凉棚下放着躺椅,我一边喝茶一边扇着扇子,今天是木老先生传授衣钵的大日子,估计木淳正在家换新衣服吧,我一边想着一边吹着凉风,这个惬意, 忽然脸上凉凉的,是郁萌,她一手的水珠洒在我脸上:“看把你舒服的,木爷爷叫咱们去呢,很多人都到了,你还在这里躲清闲,我可告诉你,我爸爸也来了,” “呦,老泰山来了,”我说, 郁萌红着脸:“你放屁,谁是你老泰山,赶紧去吧,木爷爷让你去招待客人,” 我回去换了身体面的衣服,和郁萌出了院,一到村路我就震惊了,今天来了至少十几辆豪车,村里都轰动了,男女老少出来看热闹,哪见过这样的西洋景, 这些车全都停在木老先生院外,不少人议论纷纷,没想到木老头还是深藏不露的高人,怎么认识这么多有钱人, 我和郁萌拉着手,好不容易挤进木家院子,村民们还算有礼数,看热闹归看热闹,可谁也没越界跑人家院子里, 一进院,就看到鲜花遍地,摆着很多花篮,郁萌爸爸郁一周正在指挥工人布置院子,打扫厅堂,郁萌撒开我的手,喊了一声:“爸,” 郁一周招呼她过去:“小萌,你病好了就到处野,爸爸都看不见你了,” 父女俩在亲亲热热说话, 木淳从屋里出来,他今天还挺帅的,穿着白衬衫?裤子,头发摆弄铮亮,他来到郁一周面前递烟,苦笑说:“郁叔叔,你这是干什么,今天是江湖仪式,不是超市开业,用不着整这些花里胡哨的,” 郁一周说:“我知道啊,不过这些不是我自作主张,而是赖先生吩咐的,” 一个声音从院外传来:“对,就是我交待的,” 我们看到铁板神数的赖先生和小樱从人群里出来,赖先生拄着盲棍说:“老木头一生道法精湛,悬壶济世,只可惜气象太小,几十年守着这么个小山村,临了临了要传授衣钵,不能也这么寒酸,就是要昭告天下,茅山木门一支的存在,这就叫牌面,郁老板这么做都是我安排的,老木头要是有什么不满跟我说,我拿棍子敲死他,” 别看他是盲人,可好像什么都能看到,吩咐说:“木淳上院门口等着,今天你就跟新郎官一样,迎来送往的活都交给你了,你是主角,别丢你爷爷的脸,剩下人赶紧忙起来,该置办置办,小樱啊,陪师父喝点茶水,一会儿好看热闹,” 小樱清脆答应一声,带着他坐在阴凉地方喝茶去了, 木淳整整衣服:“王慈,今天就有劳你多盯着一点,我去门口迎迎客人,要来不少人呢,” 郁萌和她爸说话去了,我在院里跟着工人搬来搬去,准备瓜果梨桃茶水点心什么的,时间不长,来了不少人,大部分都认得,有元贞道长、齐先生、费长房等人,八家将的蓝衣、何天真等等,还有一些道士和尚,男女老少足足来了几十口子,看样子都是道法中人, 除了这些人,我看到了罗二米和老张师傅,他们居然也来了,我赶忙过去打招呼,罗二米看我:“王慈你可以啊,你的事我都听说了,短短数日不见,你竟然道法精进如斯,斗法打败了八家将的蓝衣,现在满江湖都在议论你和木淳,说你们是?马,” 我汗颜,赶紧说:“侥幸侥幸,其实我什么都不会,还是门外汉,” 罗二米拍拍我的肩膀:“你小子进入此门缘法不浅,想当年我拜师学艺的时候都快四张了,你好好珍惜吧,” 这时,铜锁领着解铃和皮南山进来,罗二米一看解铃,脸色大变,怒气冲冲要过去,被老张师傅拉住,轻轻摇摇头, 罗二米也知道今天是江湖上传授衣钵的大事,在这闹事等于砸场子,他暗暗憋气,闷哼一声,跟老张走远了, 我擦擦冷汗,这事都赖我,是我通知他和皮南山的,又让铜锁开车拉着他们来,解铃和皮南山刚出道,需要人脉拓展,来这里哪怕认识不了几个人,开开眼界知道一些江湖规矩也是好的,偏偏就忘了他和罗二米是世仇, 我过去打招呼,我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到解铃了,自从上次他受伤闭关之后,我们很久没有联系, “王慈,除了我和南山,我还带来两个不速之客,你不会介意吧,”解铃说, “谁啊,”我往后面看, 皮南山呲着牙笑:“解铃的两个女粉丝,哈哈,” 这时人群里挤出两个女孩,我都认识,一个是小雪,一个是孙沐倾,小雪我不意外,解铃把她从李铃铛手里救出来,孙沐倾出现在这里就有点奇怪,她是大老板孙阳的女儿,我们和她不过一面之缘,当时因为一把刀结缘,此刀邪门,孙沐倾不堪其扰,是解铃把刀带走,治好了她的病,没想到她也跟来了, 皮南山一脸坏笑,招呼:“孙大小姐,我们正说到你,” 孙沐倾大大方方过来,居然挽住解铃的胳膊,解铃闹了个大红脸,挣脱说:“别闹别闹,” 小雪站在后面红着脸轻声啐:“不要脸,” 孙沐倾听见,哼了一声:“我就是喜欢解铃,怎么地,气死你,” 小雪气得眼睛发红,不再去看,解铃头疼,皱眉说:“孙大小姐,你要再胡闹就请你走吧,也不看看什么场合,” 孙沐倾撅着小嘴,撒娇说:“我就听你的,”这时,她忽然看到前面的郁萌,“啊”的叫了一声,老远打招呼:“小萌萌,是我,” 郁萌回头看,也惊喜:“沐倾,你也在这,” 孙沐倾扔下解铃跑过去,和郁萌亲亲热热说着话,又拉手又拥抱,我们在后面看着,她们原来早就认识,也难怪,两人都是有钱人家的姑娘,人家自有人家的圈子, 小雪远远看着孙沐倾疯疯癫癫那样,啐了一口,轻声骂:“就是个神经病,” 皮南山搔着大肚皮说:“我倒觉得孙小姐敢爱敢恨是个真性情,我很欣赏她,” 小雪瞪他:“我给你们做饭全都吃狗肚子里了,皮南山,你就是个白眼狼,” 解铃头疼,冲我耸耸肩, “解铃,”这时一个声音传来,我侧头去看,齐先生和费长房走过来, 解铃疑惑:“齐震三,” 齐先生陡然一震:“你……你认得我,,” 我这才知道,原来齐先生本名叫齐震三, 解铃笑笑摇摇头:“我不认识你,但是我见过你,” “这话怎么说,”齐先生问, 解铃眼神有些迷茫:“很久之前,曾经有高人引我入了一个妄境,我的妄境里出现过你,所以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说到这里,他看看我,我明白了,是无生老母引导解铃的妄境里出现过齐先生, 齐先生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在妄境里你都看到我什么了,” 解铃笑着摇摇头:“没有多少,而且大多我都不记得了,” 齐先生一时失神,抬头看蔚蓝的天空,不知在想什么,费长房推推他:“老齐,给介绍介绍啊,” 齐先生回过神,指着皮南山:“我知道你叫皮南山,” 皮南山高兴地说:“你是江湖老前辈,还认识我呢,” 齐先生笑着点点头,竟然像老人一样长叹:“果然物是人非,”他忽然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解铃,在妄境里你见过自己吗,” 解铃点点头:“见过,奇怪的是,妄境里的我留着光头,” 齐先生眼睛有神,急切地问道:“你知道妄境里的你在哪吗,” 我们面面相觑,齐先生问的问题真怪,难以捉摸,解铃摇摇头,态度很谨慎,他觉得这个齐先生有问题, 齐先生掏出名片,态度极为恭敬,递给解铃,问解铃要了电话,两人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齐先生知道这里不是讲话之所,便没有打扰我们,费长房和我们互相寒暄之后,两人就离开了, 院子里搭了高台,元贞道长走上台子,抄起桌上的惊堂木重重一放,发出声响,院里静下来, 元贞道长朗声:“良辰吉日已到,各位保持肃静,放炮,” 话音刚落,山庄拉过来的几门礼炮叮当作响,院里白烟滚滚,场面彻底肃静下来, 元贞道长清清嗓子:“承蒙各位同道看得起,今天由我来主持茅山木氏一门传授衣钵的仪式,咱们江湖很久没有这么大的动静了,大家平时都是各忙各的,同辈之间很少走动,甚至互不相识,有的甚至一点摩擦便反目成仇,闹出很多误会,以前老江湖的规矩和道义全都抛掷脑后,老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今天这个仪式不单单是木氏一门传承,更重要的以此契机,昭告天下同道,” 院里院外这么多人,连个说话的都没有,风轻轻吹着,每个人都心头巨震,今天木门衣钵的传承仪式,必会载入道法江湖的史册, ------------ 第一百七十四章 二哥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元贞道长朗声道:“有请茅山木氏一门现掌门人木藏河。” 木老先生从厅屋里走出来,他的服饰全变了,往日就是个农村小老头,而现在换了一身衣服,穿着描绘仙鹤八卦的袍子,脚上是龙纹莲花的踏云鞋,头发抹得铮亮,两眼炯炯有神,一派仙风道骨。 他刚出来的时候,外面村民还没认出来呢,等他走到高台,大家才开始议论纷纷:“这是木老先生吗?” 木老先生名字一向没人知道,现在大家才知道他原来叫木藏河。 木老先生到高台中央,这里放了一把高背红木椅,他大大方方坐在上面,凝神定气,看着下面的道友和院外的芸芸百姓。 元贞道长跟他商量:“木先生,你说两句开场白?” 木老先生略一沉吟。朗声说道:“我木藏河从师父那里传承了木氏一门的道法后,便遇到了中华大地时局巨变,历史种种变化如过眼云烟,不说也罢。我灰心丧气,到了东沟小山村,一呆就是几十年。名曰避世,其实是在躲避自己的内心。虽为村民做了一些善事,但每到深夜都要饱受折磨,我辜负了师父的教诲,辜负了一身技艺,辜负了木氏一门的希望。越是时局纷乱其实越是需要我们这些道法中人站出来。不入世如何出世?人间繁华万象,大道修行隐含其中,一味避世非修行正途啊。我现在把木门的衣钵传承给我的孙子木淳,希望他以后不要像我这样,一定要把道法发扬光大。”他顿了顿,眼圈有些潮湿:“我就说这么多吧。” 元贞道长说:“木淳在哪。上来。” 木淳疾步蹬台阶,到了高台,元贞道长说:“衣钵传承分为三步,拜天地,问道法,受门戒。吉时已到。不可再拖,你就先拜天地吧。” 他们在上台之前估计有过彩排演练,高台摆了神桌,上面是香炉,长烛,七个碟子八个碗的供品。木淳先是点烛,然后燃香,元贞道长在旁边念诵咒文,木淳手持三根长香,分别拜了四方神,然后跪在地上拜天和地。 我在下面意有所动,元贞道长此刻吟诵的咒文,在《奇门遁甲草书》看过,正是道家的醮文,说白了就是和天地交流的一种独特的宗教语言。 拜天地之后,第二步是问道法。门人向师尊请教道法,当然,这只是一种仪式,木家爷俩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面讨论他们门派的道法秘籍。 元贞道长进行讲解,我们才明白,所谓问道法,更多的是问心境,而不是单指道法本身。 木淳跪在木老先生面前,木老先生喝了口茶水。缓缓道:“何为月?” 木淳答:“初发心是月新生,行道心是月五日,不退转心是月十日,补处心是月十四日,如来智慧心是月十五日。” 我听得迷迷糊糊,估计木淳自己也不懂。都是事先演练好的。 旁边孙沐倾低声说:“解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解铃“唔”了一声:“我也在想。” 台上木老先生问:“何为牛?” 木淳答:“狰狞头角恣咆哮,奔走溪山路转遥。一片黑云横谷口,谁知步步犯佳苗。” 木老先生道:“如何驭牛?” 木淳说:“骑牛已得到家山,牛也空兮人也闲,羌笛声声送晚霞。一拍一歌草堂间。” 两人又问了几句,木淳对答如流,问道法就算是完事了。这个流程,其实更多的是仪式感,就是那么个意思,真要破禅机道心境也不会选在这种场合。 元贞道长朗声道:“最后一步。受门戒。” 木老先生取过一个别致的金属如意,在炉火上反复烧烤,如意头烧得通红,然后让木淳伸出右手,用如意在木淳手腕上一烫,留下一道圆形的花状疤痕。就算受戒成功了。 木老先生看着木淳,眼中充满慈爱,他拿起桌上的小匣子:“木淳,这里是木氏一门的信物和道法典籍,你好生修行,日后本门派靠你发扬光大了。切勿忘记门中三大戒律。无人监督,你要时刻提醒自己。” 木淳跪在地中,重重磕了三个头,第三个头之后,他并没有抬起头,还是久久跪在那里。 院子里鸦雀无声,木老先生嘴唇颤抖,深深吸口气,像是自言自语:“时间到了。” 元贞道长以为他在说仪式,赶忙说:“完事了。木淳啊,你别跪着了,仪式走完了起来吧。” 这时,外面传来喇叭声,一辆车停在院外。人群里挤进四个人来,我们回头去看,正是土哥老黄他们,还抬着一口黄色薄棺。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些人是哪来的,人家传道受业好好一个仪式,跑这抬着棺材,这不是砸场子吗? 谁都没说话,皮南山控制不住,扯着嗓子喊:“干什么的?跑这捣乱来了,出去!” 土哥懵了,低头看地址:“是这啊。有人过世了,我们来拉尸体,就是这么通知的。” “行了,都闭嘴!”高台上传来一个声音,木淳从地上缓缓爬起,已哭得泪流满面:“是我让他们来的。爷爷,已经过世了。” 众人往台上看,木老先生坐在红木椅上一动不动,轻轻闭着眼,嘴角含着笑,身体僵硬,已溘然长逝。 元贞道长探探老头的鼻息,点点头:“老先生驾鹤西去。” 院里院外大哗。 木淳哭得泣不成声:“爷爷早已知道自己大限已到,嘱咐我早作安排……” 土哥老黄他们抬着棺材上了高台,把木老先生躺在地上,裹上黄绸布,小心翼翼抬进棺材,盖上盖子要往外走。 木淳道:“爷爷遗嘱里说了。他要在家停尸三天,灵堂已经布好,各位请随我来。” 他捧着匣子,领着执尸队哥四个,抬着棺材到后面去了。 大家互相看看,谁也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本来流程都安排好的。举行完仪式,众高人借机会在一起把酒言欢,好好畅饮一番。如今出了这么一档事,谁也没心情喝酒,也不好意思喝。大家互相商量着,陆陆续续都撤了。 我们几个相熟的凑在一起说话。商量之后决定先安抚木淳,祭奠木老先生。 正商量着,忽然看到齐先生带着几个人走过来,他对我说:“王慈,你是东沟本地人?” 我莫名其妙,点点头。 齐先生道:“我要在这附近的山里办点事。能不能麻烦你和我走一趟。” 怪了,齐先生去山里做什么? 铜锁就爱凑热闹:“我们能不能去?” 齐先生笑着点点头:“麻烦诸位了。” 祭奠木老先生不在这一时,再说现在乱糟糟的,木淳心乱如麻也别给他添麻烦。 我们从院里出来,乌乌泱泱也是一大帮。这边是齐先生、费长房还有蓝衣、何天真,还有几个生面孔。都是道法前辈,我们这边是我,解铃,皮南山,铜锁,另有三个女将。小雪,孙沐倾和郁萌。 这一大帮子,那也是十来个,呼呼啦啦进了山。齐先生似乎来过这里,他走在最前面,在山里引路。轻车熟路的,我们在后面跟着。 前辈里我就和费长房能搭上话,我快走几步过去,低声说:“费前辈,我们这是去哪?” 费长房一耸肩:“齐震三最是神出鬼没,行事天马行空。完全猜不到葫芦里是什么药。哦,对了,王慈,你别这么客气叫前辈,直接叫名字。” 我赶忙说这哪行,怎么也的是费先生。 我们说着话,聊着天,不知不觉走了两个多小时。皮南山纳闷,看看四周大树参天:“这是什么鬼地方……王慈,你生病了吗?怎么脸那么白?” 我已认清这里是什么地方,脸色煞白。齐先生带我们来的地方,竟然是天门道妙破藏身的石头房子! 绕过山坡,果然看见三栋石头破房子还在那里,过去这么多天,竟然没人来过。 到了房子前,蓝衣看到高高堆起的石头,眉头一挑:“是三哥的道场吗?” “嗯。”齐先生点点头,从兜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蓝衣:“这是你三哥给我的飞鸽传书。” 皮南山和铜锁好热闹,不管人家讨不讨厌都凑过去看,我脸色煞白,心怀鬼胎,也凑过去看。 纸条上写着:二哥,我在山中发现白莲教遗落神物,如今该物落回我们手里。是天命所归,收到来信请速来我处。三弟书。 我差点昏厥过去,正是妙破手书的那封信,当时他卷吧卷吧塞在鸽子腿上,飞鸽传书给他的“二哥”,我和木淳说过这事,我们还在猜,这二哥到底是何方神圣,没想到居然是齐震三齐先生! 蓝衣大惊:“三哥人呢?” 铜锁疑惑:“你们都是结拜兄弟?” 何天真在旁边解释:“这里的主人是天门道掌门,也是我们八家将的老三,所以蓝衣叫三哥。” 我大惊失色,看着齐先生,他难道也是八家将的,难道是老二? 齐先生看我吃惊的样子,呵呵笑:“我不是八家将的,不过和此地主人曾义结金兰,所以他在信上管我叫二哥。” ------------ 第一百七十五章 江湖令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在我眼里齐先生是江湖前辈,处事也算公道,没想到他和妙破那妖道纠缠在一起,让人大跌眼镜,看来知人知面不知心,对谁都得防着点, 齐先生带着我们到三间石头房子里转了一圈,里面的家具乱七八糟,还保留着当日我和木淳破坏的样子,齐先生道:“各位,你们看出是怎么回事了吧,” 蓝衣脸色铁青:“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我三哥得到一样神器,结果被贼人觊觎,他现在家也被抄了,人不知落到什么地方,怕是已经遭遇不测,”他牙齿咬得咯咯响, 齐先生道:“今天正好借着木家传承衣钵这个由头,我让江湖同道做个见证,此间主人天门道掌门妙破无缘无故失踪,神器丢失,我要发江湖令,彻查此事,” “江湖令,,”我们几个小辈面面相觑, 费长房解释说:“以前老江湖是讲究规矩的,天下修道者很多,肯定会有那么几个作奸犯科之徒,一旦犯下罪行,人间的法律和能力都不足以惩恶,所以就有了江湖令,通达全江湖,天下同辈共杀之,我想想,最后一道江湖令好像还是六十年前的事了,这么多年来,时代日新月异,谁都不讲究这个,” “没人讲究也得发,”齐先生皱眉:“从木家传授衣钵开始,江湖开启新篇章,以前的老规矩也该讲讲了,” 我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说:“这么大的事是不是调查明白了再说,一旦这位天门道高人闭关去了呢,根本没什么歹人来偷神器……” 齐先生打断我的话:“所以今天我让费长房来,长房,拿出你的本领,看看我三弟在哪里,” 费长房有一根挂着葫芦的长杆子,走哪带哪,此时他把杆子杵在地上,然后把上面的葫芦解下来,略一沉吟,取出一管毛笔塞在嘴里,沾着嘴里的血液,在葫芦上画了一道符, 我躲在人群后面,心惊动魄几乎要晕倒, 我紧紧拉着郁萌的手,郁萌挽着我,轻声说:“是不是天太热了,你不舒服吗,” 我摆摆手示意她别说话, 费长房的葫芦诡异莫名,千万别让它看出当时发生了什么,今天这些事简直一波接着一波,木淳授业大喜的日子,木老先生过世,紧接着就是仇家上门, 费长房把葫芦放在地上,葫芦竟然无风自转,大概十几秒后,指向一个位置,我几乎要昏厥,那位置正是我和木淳埋尸的地方, 费长房拾起葫芦,擦擦脸上的汗说:“妙破师兄应该在那,” 我们一行人到了山坡上,别看我和木淳当时埋得严实,可在场的这些人都是老司机,一眼就看出端倪,四四方方有块地方不长草,只要确定大概位置,马上就能看出是怎么回事, 齐先生和蓝衣到房子里取了两把破铁锨,两个人吭哧吭哧挖坑,时间不长,土里露出一只枯手, 蓝衣还真是重感情,噗通跪在地上,轻轻握住这只手,艰难地咽着口水:“三……三哥,” 齐先生没有说话,继续往下挖,土越撅越多,人群里还有几个女孩,都看的面无人色,郁萌紧紧拽着我的胳膊,轻轻说:“尸,尸体,有尸体,” 时间不长,一整具干尸挖了出来,这么多天妙破居然尸身不腐,变成?森森的一具干尸,张着大嘴睁着眼睛,面容极为可怖,给我的感觉是,当初埋尸的时候他还没死,在地底下折磨了很长时间才死去,相当惨烈, 蓝衣跪在泥土里,像孩子一样放声大哭,紧紧拉住干尸的手:“三哥,”一张脸抹得全是泥, 齐先生阴沉着脸,把铁锨插在地上,擦擦汗说:“尸体带回去吧,仔细查明死因,然后火化入葬,到底是怎么死的,又是谁害的,到时候再说,” 蓝衣也不嫌脏,把尸体背在身后,我们从山坡上下来,齐先生道:“诸位稍等,我给此地做一结界,里面的东西暂时不动,等日后来调查,” 他站在三间房子前,闭目凝神,然后睁开眼,嘴里念念有词,围着这三间石头房子开始走动,我们??看着,等他走一大圈回来,突然喝了一声:“无,” 我们眼睁睁看着那么大一块地方,三间高高的石头房子,突然凭空消失,眼前是一片葱葱郁郁的树林,一切踪迹不见, 众人面面相觑,尤其是解铃和皮南山,脸色阴晴不定,皮南山低声说:“这个齐震三,果然了得,” 解铃咳嗽一声,大声说:“齐先生能否说明一下,这是什么道法,” 齐震三表情淡然:“你们现在生活的世间不过泡影而已,我只是让它恢复了本来‘空’的本色,” 解铃道:“既然是人间泡影,齐先生又为何执着于兄弟之死,” 齐震三一震,仔细看他,微笑:“有此一问,你离那个人不远了,” “谁,”解铃问, 齐先生恢复淡然常态:“那个剃了光头的你,” 解铃狐疑,还想问,可齐先生没有继续说的兴致,摆摆手示意下山, 回到村里已经下午了,到木先生的家里,灵堂已经布置完毕,一口薄棺停在收拾出来的房子里,按照木先生的遗嘱,要停尸三天, 木淳换了衣服,扎了孝带,正跟元贞道长说话,其他参礼的高人走得差不多了, 我们走进来,他们两个看到蓝衣身后的干尸非常惊讶,问怎么回事, 蓝衣把事情简单说了说, 我仔细留意,木淳脸色当时就变了,不过他现在老城多了,迅速掩盖下来, 齐先生和元贞道长讨论江湖令的事,我拉着木淳到没人的地方,把上山的经历细细说了一遍,木淳现在有点气度,别看门派里就他光杆司令一个,好歹说出去那也叫掌门, 木淳背着手说:“不用怕,他们想不到是我们做的,” “别忘了,当时现场还有几个村民,村长也在,”我说, 木淳摆摆手:“他们调查不出来……只要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就算查出来也没事,” 我问为什么, 木淳冷笑:“到时候我就谁也不怕了,” 他这口气太大,不过就是传承了木老先生的一些秘籍,就敢这么大言不惭, 木淳道:“爷爷火化下葬之后,我要闭关半个月,这段时间你就别来找我了,” “你要开学了吧,”我说:“还怎么闭关,” 木淳干笑两声:“逗我玩呢,上什么破大学,出关之后,我就不是现在的我了,行了,不说了,这件事哪说哪了,”他迈着四方步离开了房间, 我气的牙根痒痒,幸亏我没拜入木门,要不然遇到这么个掌门,能活活把人气死,还没怎么地呢,谱就先给我摆上了, 大家晚上一起吃了饭,气氛有些压抑,吃完陆续都撤了,郁萌还想在我家住着,让她爸爸好说歹说叫走了,骂她这么大姑娘不知道害臊,没结婚呢就住男方家里, 郁萌一脸不高兴,走的时候也没和我告别, 一切尘埃落定,满地鸡毛,该走的都走了,村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我在家里呆着,非常烦闷,不知下一步自己的方向, 家里家外似乎还能听到郁萌传来的笑声,我烦躁地扇着扇子,老爸老妈问起来郁萌的事,我没好气的说让她爸带回城了,老两口叹口气,没多说什么, 在家休息了几天,老爸老妈不说什么,我能觉出来,一个大小伙子在家里呆着啃老,啥活不干,怎么说都不是那么回事, 唯一比较安心的是,脑海里的婴儿一直处于睡眠状态,可是我能感觉到,它在蠢蠢欲动,离下次苏醒不远了,我得赶紧想办法去找孤魂野鬼,给婴儿当口粮,实在不行,就得在村里摆法坛施食打醮,引恶鬼现身了, 我暗暗盘算,先在村里休息一段日子,等下次喂饱了婴儿,让它再睡过去,我就回城,看看找什么工作先干着,实在不行,自己手里有点本钱,做个小买卖,开个网上商店也行,卖点什么,给别人打工真是干够了, 转眼半拉月过去了,正是最热的这几天,知了声声叫着,啥也不干都能冒一身汗, 我给郁萌打电话聊天,她说她爸爸要把她送到国外,看看学点什么,反正就不能在国内呆着了,她据理力争,非要留下来,问我是什么意见, 我能有什么意见,我和她是有感情,也正在谈着,但说到谈婚论嫁就太远了,尤其郁一周不太能看上我所在的农村家庭, 我哼哼哈哈没个主意,郁萌恼了,“啪”把电话扣了,不再理我, 我烦闷的紧,忽然想到今天是木淳出关的日子,溜溜达达往他家去, ------------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临兵斗者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到了木家院子,驴也没了,鸡也让木淳卖了,一片冷清。以前木老先生在的时候,还在院子里晒点山货,现在啥都没有了,看院子好长时间没人打扫,满地都是垃圾。 我暗自摇头,木淳最浅显的道理都不懂,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当个破掌门还没怎么回事呢就开始耍大牌。 我没急着进去,墙角找到大扫帚。把院子从里到外扫了一遍,然后把垃圾清理干净,院子勉强恢复了一些生活气息。我这么做可不是冲木淳,完全是为了报答木老先生,我能力有限,先从打扫庭院开始吧。 扫完之后,院里院外寂静无声,心中纳闷,难道木淳还没出关? 我走到屋前,趴窗户往里看,屋里一片狼藉,满地都是废纸,没有木淳的踪影。 试着推推门,门上锁推不开。我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顾不得许多了,对着门就是一脚。农村这木头门,也就是防君子不防小人,一脚就开。 进到屋里。提鼻子一闻,味道很奇怪。除了一股脏兮兮的陈腐气,里面竟然还夹杂了淡淡的脂粉香,应该是女人身上的,我心头一震,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木淳藏了个女人? 我在屋里把散乱的废纸收拾收拾,这一收拾发现问题了,都是宣纸,纸面上无一例外都用毛笔画着一个女人。 我打了个激灵,赶紧把这些纸捡在一起,摆在桌子上看。画上女人近乎白描,线条简单,却极为生动,一颦一笑似乎跃然纸上。 这个女人打眼一看不觉得漂亮,不太符合现代主流的审美,现代美女都是尖下巴大眼睛的蛇精病,而这女人脸盘很圆,胖胖乎乎,透着端庄和富贵,像是唐朝那时候的美女。 每张纸上的她都是不同形态,或是站或是坐,或是观花或是女工,有正脸有侧脸,越看越耐看,让人越看越美。 我心中纳闷,很显然这些画应该都是木淳画的,他在大学上的就是绘画课,可这个女人是哪来的?难道这半个月他没有闭关,而是和什么女人幽会? 我把画都搜集到一起,摆放整齐,然后向后面去。 哪个屋都不见木淳踪影,来到了后门,这时后院有说话声。我赶忙藏在一边,往外看着。 后院对着远处的大山,四周围空空阔阔。并不挨着其他邻居,很是寂静。 院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凉亭,木淳正躺在凉亭里饮酒,翘着二郎腿,枕着红木柱,看着远处的青黛之山。这个舒服劲就甭提了。 他一边饮酒一边打拍子。摇头晃脑哼歌。 我不由来气,这小子真是不成器,当上掌门不说你除暴安良吧,最起码也得想想怎么把木氏一门发扬光大,勤勉练功也可以。好嘛,现在借口闭关喝小酒来了。 我还没古板到不让人喝酒吃饭。但是看他优哉游哉这个样子,就一肚子气。木老先生刚走,咱不说效仿古人戴孝三年,起码在服丧期内,你老老实实点,表现出一定的悲痛之情。哪怕装呢,也行。 我对着门就想飞出一脚,然后再大喝一声,好好吓吓他。脚都抬起来了,忽然看到木淳坐了起来,似乎对着空气说话。表情美滋滋的,然后又躺回去,把酒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似乎等着谁来倒酒。 我心中狐疑,闭上眼睛,催动脑海中的婴儿。婴儿本来睡着的。一激之下醒了,睁着眼懵懂看着外面。这小东西现在愈加的粉嫩可爱,小胳膊小腿雪白雪白的,胖嘟嘟,可我知道它是个非常可怕的存在,能吸收天下阴物,甭管是人的灵魂还是孤魂野鬼,带点阴气的全能吸走。 利用婴儿观想外面的世界,脑海成像,出现了黑白画面。我隐隐看到凉亭里不单单有木淳,还有个黑影在旁边。黑影看不清具体细节,模模糊糊一团。 木淳摇头晃脑唱歌,时不时跟黑影交流一两句。黑影浅浅弯腰,用手轻轻挡嘴,动作十分女性化。基本可以肯定,黑影是个鬼! 我心头狂震,木淳的问题比想的更严重,他传承木家的法术,没想着去干点什么有意义的事,反而先招来了鬼,看这个样子,他跟鬼之间好像还挺缠绵。 脑海中婴儿似乎感受到我的愤怒,它用鼻子闻了闻,小嘴一咧就要哭。我心头一震,坏了,这小东西早不哭晚不哭,这个当口哭。也怪我刚才把它弄醒。 婴儿“哇”一声哭了,木淳忽然坐起来,好像有所察觉,转头看过来。 婴儿伸着小手指向凉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明白,它这是饿了,察觉到凉亭里有阴物,它要吃了这个阴物! 也罢。我咬了咬牙,木淳。我这是为你好。我要借助婴儿的力量,把这个黑影消灭掉,免得你误入歧途。 我一脚踹开大门,飞身到了后院,木淳大惊:“王慈,你怎么来了?” 我以极快的速度进了凉亭。对准黑影,婴儿不再哭了,而是露出了笑容,它憋着小嘴,对着黑影猛地一吸。这时,这团黑影发出轻轻的低呼。极其娇弱。 木淳大怒:“王慈,你也太没礼貌了,你想干什么?” 我似乎听到黑影低低的求救:“木郎救我!” 木淳闪身站在我和黑影的中间,婴儿已经控制不住了,它吸不着黑影,就开始吸木淳的魂魄。 木淳不怒反笑:“王慈,你由灵界转入魔道,你入魔了知道吗?!” 我也大怒,妈的,我还没说你呢,你他妈说我落入魔道。 我也是上了头,不去抑制婴儿,索性就让它狂吸。 木淳冷着脸:“孽畜,连我都想害。” 他双手结印,快速变幻手印,那黑影瑟瑟发抖躲在他的身后。木淳嘴里快速念经:“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他的手印和心咒完美契合在一起。 我从始至终都是闭着眼的,脑海成像去看周围的情况。本来黑白色的木淳身上散发出融融的金光,无数细细金丝循着他的脉络流动。整个人看起来像是金尊神像。 他抬起右手,对着我的额头中心,婴儿的位置,喝了一声:“住!” 我看到婴儿的周围突然出现一层厚厚的壁垒,像是蛋壳一样把它紧紧包裹在里面。婴儿还在哭,可是哭声发闷,透不出来,渐渐声音小了,婴儿好像在里面窒息了。 我本来是靠婴儿在脑海中成像,它这么一困,法力顿时消失,周围黑白色的场景在渐渐消失。什么也看不到。我赶紧睁开眼,外面是明晃晃的阳光,木淳站在凉亭里看着我,没有了婴儿我也看不到阴物,黑影踪迹不见。 “你,你,”我磕磕巴巴说不上话:“你这是什么法术?” 木淳冷哼一声:“王慈,你好悬惹出大祸。你如果真把绣云给害了,我跟你没完!咱们俩以后就是世仇,我非宰了你不可。” “什么绣云?”我愣了。 木淳看看我:“前面房子里的画都看到了?” 我点点头。 木淳道:“上面的画都是我画的,画的就是绣云,也是我的爱人。” “她是个鬼?”我愣了。 木淳大怒,一拍桌子:“胡说。你小子今天早上是不是掉粪坑了,一嘴的大便味,什么叫鬼?她不是孤魂野鬼!” 我嗫嚅了半天,说道:“我是为你好……” “放屁吧你,”木淳不客气:“当年法海也是口口声声说为了许仙好,把白娘子给收了。害的人家家破人亡。我算是明白你们这些名门正派的德性了。” 他越说越气,拿起桌上一杯酒喝光:“为我好?那你起码得先了解我现在是怎么回事,再来评估我的情况吧。好家伙,调查都不调查,研究都不研究,一出手就要人命,这算什么?!这叫为我好?” 这番话虽然极端,可也不无道理,我叹口气冷静下来,觉得自己确实孟浪莽撞。 “绣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 木淳看看我,叹口气:“坐吧。我让绣云出来打个招呼。” 我坐在凉亭另一侧,木淳结手印。凭空一指,凉亭中间隐隐出现一个女人身形,穿着古装,千娇百媚端庄婉约,只是身形不实,像是光影效果。 她站在桌旁,盈盈屈膝,说话声音清晰可闻:“王先生,小女子有礼了。” 我大惊失色:“这……这……” 木淳不满意:“人家绣云问你好呢,你怎么跟个痴呆似的。” 我赶忙学着古人的方式拱手:“你好,你好,你叫绣云?” “小女子绣云,”女人说:“和木郎是宿世情缘,还请王先生高抬贵手,成全我们。” 木淳笑:“绣云啊,不用跟他客气,他就是个棒槌,他不服能咋的,就是个削。” 我磕磕巴巴说:“木淳,你和绣云是怎么认识的?” 木淳诡秘一笑:“还记得在妙破的石头房子里,我曾经找到过一个木匣吗?” ------------ 第一百七十七章 造物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想起来了,当时弄死妙破,我和木淳搜索那里的房屋。木淳收获颇丰,拿走了一个木头匣子,还有一本号称天书的古书。 “匣子怎么了?”我问。 木淳道:“绣云就在匣子里装着。” “啊?”我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木淳充满爱怜看着绣云,女人站在亭中娇媚柔弱,确实惹人生怜。木淳支使这个女鬼:“云啊,给我们两个倒杯酒。我好好跟他掰扯掰扯。” 绣云十分听话,凭空一抓,虚无中多出一个酒壶。她缓缓斟酒,倒了两杯酒,递过来。 我狐疑着接过来,往酒杯里看看,绿澄澄的跟果冻一样,一时迟疑不敢喝。木淳道:“害什么怕,毒不死你,看你怂样。” 我暗气暗憋,端着酒杯一饮而尽,一股清凉先是从喉头到肚子,然后又窜到脑瓜顶,这股凉意让脑海中的婴儿也平静下来,能感觉到它哭声小多了,似乎在壁垒蛋壳中睡了过去。 我晕晕乎乎,一把扶住红木柱:“这是什么酒?” 绣云挡着嘴。嘻嘻笑:“此酒名为春意遣香,是我们那个时候的酒坊名酒,只有达官贵人家里才能喝到。” “酒从哪来的?”我一肚子狐疑。 木淳呵呵笑:“王慈,我告诉你,其实你看到的这个世界都是虚相,并没有这个世界,你眼前的这杯酒,就是绣云破虚空后,从另一个世界里取来的。” 不知是不是酒上头,我有点听不明白。 木淳摇摇头不多讲,只是道:“世界虚相这层修行境界十分高深,你好好堪悟吧,你现在档次太低,仗着脑子里有个婴儿神器,其实还没有入门哩。我现在把它封住,你就是个普通人。” 我还想继续这个话题往下问,木淳摆摆手:“修行讲究实证实修,到哪一步说哪一步的话,你没修到我这个境界,跟你谈世界的真妄也是口头禅,没什么意思。这样吧,我再点你一步,我记得你说过齐先生在深山里用结界隐藏了妙破的石头房子。” 我点点头,是有这么回事。 “当时他说的什么?”木淳问。 我道:“齐先生说,‘你们生活的世间一切不过泡影,我只是让它恢复了本来‘空’的本色。’” “对喽,”木淳说:“你好好悟吧,这句话大有深意。” 我沉默一下:“那你说说绣云的来历。” 木淳指指绣云,示意让她说。 绣云盈盈施礼,声音宛转动听。轻轻说着:“小女子生前名唤佛奴,本家姓孟,曾经是明末的宫人,李闯王入京之后,宫娥嫔妃们纷纷出逃。都跑散了。我是由一位老太监带着乔装改扮出了京,后来跟随福王南渡。福王派人教习我歌舞,很受器重,当时我就借歌舞规劝福王勤政爱民,不要一味享乐。他就不喜欢我了,渐渐疏远。后来金陵陷落,我再一次出逃到了宜昌,卖身花街柳巷,勉强度日。就是在那里,我遇到了木郎的前世。” 我大吃一惊,随口说:“木淳原来你前世是拉皮条的。” 木淳勃然大怒:“胡说八道,继续听,你才是拉皮条的。你要不听就走!” 我摆摆手不跟他计较。继续听。 绣云当时日子还真苦,白天吹拉弹唱的练习,晚上还得卖艺卖身。 我听了听,觉得那时候的道德观和现在真不一样,就算接客卖身。绣云说起那段日子,也没什么羞臊和良心谴责的,口气很平静,就像在说平常的生活。 绣云本是出身官宦之家,时局变迁才落到这个地步,那也是一肚子诗词歌赋,收拾收拾不次于当时的秦淮八艳。除了弹曲,她最善作诗,爱好书法,没事的时候就写。当时她有一个恩客,就是木淳的前世,巧合的是他那时候也姓木。这人是个书生,时局不好,没考取功名,仗着家里有钱沉迷在花街柳巷之中,由此结识了绣云。 两人因诗词结缘,一见钟情,木书生花了很多钱把她赎出来,两人过上了小日子。因为这个事,木书生和家里闹翻了,被老爹赶出去。木书生和绣云搬到别处,在扬州那里开了一家小小的酒肆,绣云大家闺秀出身,风里雨里站在门口给糙汉沽酒,日子过得苦巴巴的。好在两人非常恩爱。小日子倒也逍遥,一直到了那一天,清兵入城,扬州十日。 转眼数百年过去,昔日书生已转世成人。而绣云惨死在一棵梨花树下,肉身已腐却魂魄不灭。懵懵懂懂中,绣云一缕魂魄被高人所收,一直传到妙破手里。 我听到这里,越听越不对劲:“等等。我有件事怎么不太明白呢?” 绣云盈盈浅笑:“请讲。” “你们几百年前就认识,对吧?”我说。 木淳和绣云点点头。 我说:“这就奇了,我和木淳去对付妙破,完全是偶然的事件,怎么就这么巧合。木淳就能碰到绣云姑娘的魂魄?也太巧了吧。” 木淳笑:“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能找到这个木匣吗?前世中绣云和我曾约定三生,她给我写了一个字帖,上面是‘月圆月缺待木郎’,懂什么意思吗,不管以后星河如何变化,江山如何易手,不管怎么变,我们两人始终要在一起的。这就叫宿世情缘。我当时搜索妙破的房子,听到有浅浅的女人声,说了两个字‘木郎’。就这么两个字,我前世的记忆全都复苏了,然后找到了装着绣云魂魄的木匣。” 我默不作声,实在说不出话来,这也未免太巧合了,难道真有缘分一说? 木淳道:“王慈你想想。假如说咱俩当时如果一念之间调换了搜索的顺序,你搜这间屋我搜那间屋,那我就完全错过了绣云。” 我没说话,心里盘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绣云会不会喊我“王郎”呢。 这玩意没法说,谁知道呢,或许真有前世宿缘吧。我咳嗽一声,给木淳做个眼色,示意他出去说话。 绣云已经察觉。这女人很聪明也很通晓人情,装着没看见,笑盈盈往酒杯里倒酒。 木淳不乐意了:“你有话就在这说。以后我和绣云就是形影不离了,她就是我,我就是她,这辈子我们就在一起。” 我叹口气,犹豫一下还是说道:“既然这样,我就说点泼冷水的话。木淳,你现在也是一派掌门,以后行事不要作奸犯科,尽量秉持公道。” “这用你说?!”木淳不高兴。 我知道说这话,肯定惹他们不高兴,妄作小人,可出于对木淳的情谊,我还是不得不说:“绣云姑娘。” 绣云一笑:“我在。” “你和木淳情深义重。要做好贤内助,看着他一点,毕竟他现在身份和以前不一样了。”我说道。其实我的本意是点点绣云,她毕竟是鬼非人,非我族类,让她自己检点一点。 绣云特别聪明,和这样的女人打交道,话不用说第二遍。 “木淳,你现在可藏着不少秘密。”我说:“你是用什么办法封存我脑海里的婴儿?木氏一门的法术真的如此高深?” 木淳哈哈笑:“我实话告诉你吧,木氏一门不过是茅山分支。我现在连茅山本源都未必看得起。我的修行与本门道法无关。” 我心头一震:“那是?” 木淳道:“还记得咱们两个在妙破房子里找到的那本天书吧?” 我猛地跳起来:“你……你破解天书了?” 木淳摆摆手:“离破解还差得远,其中还有很多妙处,需要修到那一步境界才能看明白。我一开始对这本书可有可无的态度,可自从得到了绣云,我便日夜不停研读。因为这本书里记载了一种极为神奇的功法,那就是随心造物。” “妙破的书信你也看了,”我皱眉说:“齐震三是妙破的二哥,他给妙破的书信里明明白白写着,修习这本天书,极容易走火入魔。你一个人在这研究,上无师承,下无同辈切磋,光凭着自己,很容易入魔啊。” 木淳看了看绣云,微微笑:“为了毕生爱人,为了心爱红颜,江山尚且可以不要,入魔又有何妨。” 我看着他,良久才说:“你说出这句话,离入魔已经不远了。” 木淳摆摆手:“入魔、成佛,不过名相而已,不要乱扣帽子。我说过了,修行乃实证实修,等你见到魔再谈论魔吧,现在说什么都是妄论。” “好吧,”我说:“那你告诉我,你修行天书,和绣云姑娘有什么关系?” 木淳呵呵笑:“我要用造物之法,给绣云造出一个身体。” 我目瞪口呆。 绣云盈盈屈膝:“谢木郎。” ------------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不速之客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木淳和绣云如此恩爱,可情形却诡谲得很,我只能干看着,说不出什么。 我道:“木淳,你封住我脑海中婴儿的结界来自于天书?” 木淳点点头,不瞒着:“实话跟你说吧,其实结界也是一种造物,我现在还不能在现实世界里造物,只能在观想中造物。你脑海里的婴儿非实非虚,所以对它还是有用的。不过我道法尚浅,只能封住三天,三天后结界自解,到时候咱们再想办法吧。” 我摆摆手:“你有什么法子把它彻底驱逐出我的脑子呢?” “你先说说婴儿到底是什么来历?” 我叹口气,不再隐瞒,把入古墓的事说了一遍,其他细节都含糊过去,重点说了说黄九婴留下灵引这个事。 木淳和绣云面面相觑,惊得说不出话。还没等木淳说什么。绣云道:“王先生,你看过《西游记》没有?” “当然看过。”我说。 绣云道:“祖师曾对悟空说,自古修行便有三灾利害,当道法有成时,会夺天地造化,侵日月玄机。鬼神难容。为此会有天灾天罚,躲不过去便灰飞烟灭,数百年修行成虚幻。” 她这么一说,我想起了三灾八难。 绣云继续说:“所以修行者为了躲避天灾,各出其法。小女子认为,黄九婴恐怕早已预料自己大灾将近,便在你的脑海中留下灵引,以做再次重生的打算。” 木淳点点头:“还是我媳妇明白,这么说你就懂了,你现在就是黄九婴再生的母体,它利用你吸收各种养料,等长大了再破你体而出。到时候你就死翘翘喽。” 我全身冷汗,这是最恐怖的下场,颤抖着说:“那我怎么办?” 木淳看绣云,绣云颦眉摇摇头,示意不知道。木淳想了想:“两个办法。一是在它未大之时,把它弄死在摇篮里。” “第二个办法呢?”我问。 木淳道:“把它驱逐出你的脑海。” 我苦笑:“这不废话吗,现在的问题是该怎么做。” “不给它喂食,把它饿死?”木淳尝试着说。 我摇头:“不行。它一饿就哭,哭声通彻我的脑髓,整个脑袋里都是惨烈哭声,它还没饿死,我先能让它吵死。而且……”我迟疑一下。 “而且什么?”木淳问。 “而且现在我和它心意相通,虽然不知道具体想的什么,却能感知它的情绪。我怕一旦它真的死了,临死挣扎种种情绪直抵我意识的深处,恐怕会把我逼疯。” 木淳想想说:“杀不了,那只能把它驱逐出去了,得在这个上面想想办法。你别急,这小东西要长大成人,估计要吸收大量的能量,得多少孤魂野鬼供养它。我再翻翻天书,替你琢磨琢磨。” 我咳嗽一声:“天书在你这有段时间了,是不是该……” 木淳白了我一眼:“给你,你能看得懂吗?破解天书的法子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我再琢磨琢磨。”他不想把书给我。 我们又聊了一会儿,木淳长吁短叹,说天罚是每个修行人都免不了的。如今他修行略有小成,恐怕天罚人劫会随之而来。 绣云斟了杯酒给他,柔声说:“木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呆在你的身边。” 这两个人开始秀起恩爱了,我看不过去,赶紧告辞。 木淳告诉我,三天后再来,想办法找来恶鬼先把婴儿喂饱了再说,如何驱逐再慢慢想办法。 婴儿结界那是饮鸩止渴。其实婴儿并没有喂饱,只是简单的用个房子把它闷在里面,它该哭该闹还是一样的。 这三天我过得极是闹心,虽然听不到婴儿哭声,但它的心意却与我相通,那种饿肚子的委屈时时刻刻折磨着我。几乎让我夜不能寐。做什么事都没心思,抓心挠肝的难受。 好不容易到第三天晚上,壁垒不见了,哭泣的婴儿出现,哭得特别大声。我急匆匆到木淳的家里,他已在后院起了坛。指着桌上两个黑坛子说:“我到坟山去了一趟,抓了两个孤魂野鬼,你先用它们打打牙祭吧。” 我看着两个黑坛子,喉头咯咯作响,像是吸血鬼看到鲜血。 木淳道:“你自己慢慢享用,我和绣云先回避。” 他一走。我迫不及待打开黑坛子,坛口被木淳用符咒封着,看样子这小子道法是日新月异进步神速,他得到天书之后,学习道法一通百通,真有点大家风范。 坛子口一开。黑森森的院子里刮起阴风,我闭上眼睛,观想脑海中的婴儿,周围环境黑白成像,我看到两个黑色的人影急匆匆往外跑,显得特别慌乱,好像害怕至极。 婴儿哭泣着,伸着小手去抓,我三窜两窜跑过去,来到一个黑影前,凭空一吸,那个黑影化成无数黑丝,被婴儿全部吸走。然后我又来到另一个黑影前,再那么一吸,它也变成重重叠叠的黑丝,消失得无影无踪。 婴儿吸累了,摸着自己滚圆的小肚子,甜甜打了个鼾声,躺在那里,舒舒服服睡了过去。 它这么一睡,我全身汗出如浆,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木淳和绣云从里屋出来,他看看我:“王慈,你真的要想办法了。这不是长久之计。” 我现在只想睡觉,疲乏得睁不开眼,摆摆手,摇摇晃晃往外走。 在家睡了一整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外面下着大雨。我小心翼翼观想婴儿,它睡得舒舒服服的。我苦笑,总算是把这个小祖宗伺候睡了。 这时院子里老爸喊我:“小慈,过来帮个忙。” 我洗了把脸,从屋里抄了把伞出去,看到老爸正在院口和几个陌生人说话。 我过去问怎么回事,老爸指着外面的来人说:“他们想找木老先生的家,你没啥事带他们过去吧。” 我仔细打量来人,这是三个人,为首的是四十来岁中年人,穿着一身老旧的皮夹克,显得土里土气,后面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小青年,都不到二十岁。 这个中年大叔没什么起眼的,后面的两个小青年倒是让人眼前一亮。小伙子年轻帅气,长得很像韩国欧巴,女孩梳着一条大辫子,皮肤白皙新嫩,一掐一把水,水灵灵像是水蜜桃一样。 “三位是?”我疑惑。 中年人态度和善:“我们第一次到贵村,不知木藏河家里怎么走?” 老爸在旁边对我说:“小慈,赶紧送人家过去吧,还下着雨。” 我心中狐疑,又不好说什么,打着伞带这三个人到了村路。 这三人太怪,打的伞居然是古香古色的油纸伞,此刻下着大雨,三人如同行走在水墨画中。 转过村路,来到木老先生家,我没有造次推门进去,而是在外面拍拍院门,大声喊了几声:“木淳,有客人来了。” 时间不长里面门一开,木淳走出来。 来到门口,他隔着院门往外看,狐疑着对中年人说:“您是?” 中年人笑了笑,慢慢举起右手,我和木淳清清楚楚看到在他的手腕处。有一个类似梅花绽放的图案,那是烫烙出来的。 我猛然想起,木老先生传授衣钵的时候,曾经给木淳受戒,就是在他的手腕上烫出这么个形状。 木淳赶紧开门:“不知同门远来,怠慢了,还请见谅。” 原来是木氏同门,我在这里就不太方便了,正想回去,木淳咳嗽两声冲我做个眼色,意思是先不忙着走,留下来看看。 木淳对三位来客说外面雨大。别在院里说话,赶紧进门。 我们几个进了屋里。木淳请三人上座,然后端茶倒水。我跟着他一起出了屋,低声问他来人是谁。木淳苦笑说,我也不知道,爷爷生前根本没提过。 这三个人坐的那叫一个心安理得,就看着木淳忙活。中年大叔有点奇怪,他的眼皮从来不眨,听声的时候侧着耳朵,这种行为和赖先生挺像,应该是个瞎子。 茶水上齐,几个人喝着茶,中年大叔侧着脸说:“我听说师兄把掌门之位传给一个叫木淳的孩子,就是你吧。” “啊,您是?”木淳尝试着问。 中年大叔示意身后的小伙子打开背包,取出一个薄薄的线装小册子,翻开后里面都是毛笔小楷。 木淳看到这本小册子,惊叫:“这是我们木门的家谱?” 中年人说:“是手抄副本。正本应该传给你了。” 木淳愕然:“是的。我知道了,你是马丹龙师叔吧?” 中年人淡然笑:“算你没有欺师灭祖,还记得有我这么个师叔。” 木淳急忙出屋,时间不长回来,手里也拿了一本家谱,翻到最后一页。我凑过去看,上面写着很清楚,到了木藏河这一代,门下共有三人,木老先生有一个师兄和一个师弟。师兄一栏,空出来,一个字没写。而师弟那一栏写着“马丹龙”三个字。 马丹龙和木藏河的名字后面都有括号,分别写着江湖别称。木老先生是一枝梅,马丹龙是一枝花。 木淳拿来的正本家谱上,马丹龙名字下面,还有一行细细如蝇头的小字,用红笔写着:此人背师行事,革出师门。 ------------ 第一百七十九章 木门三戒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和木淳看着家谱上的字,大眼瞪小眼。而马丹龙自己带来的家谱副本,他的名字下面却没有这一行特殊的说明。 正本和副本在这一点不一样,只能说明一点,副本被马丹龙私自篡改了。 马丹龙别看瞎,直觉比常人都要敏锐,感觉到气场不对,说道:“怎么回事?有什么问题?” 他身后的小伙子,应该是他的徒弟,看看家谱正本,说道:“师父,正本拿来了,在你名头下面有一句话。” “写的什么?”马丹龙问。 小伙子道:“‘此人背师行事,革出师门。’” “放他妈的屁!”马丹龙一掌拍在桌子上,那么厚的八仙桌居然被他一掌拍得裂了纹。 小伙子见他师父发火,并没有吓着,面色如常,退回一边坐着。我和木淳面面相觑。此人别看年轻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马丹龙咬牙切齿:“一枝梅啊一枝梅,这么长时间,你还嫉妒我的道法精湛,临了临了在家谱里给我添了这么一笔,他妈的,什么玩意!” 木淳面色阴冷:“马师叔。我再叫你一声师叔,我爷爷已经过世了,死者为大,请你不要侮辱先人。” 马丹龙摸索着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江湖传言,一枝梅把木氏一门的掌门传承交给你了?” “对。我现在是茅山木门的掌门。”木淳大大方方的说。 马丹龙沉默一下:“师兄牌位在什么地方,我先祭拜一下他,赶你说话,死者为大,祭拜之后,有什么话再说。” 师徒三个站起来,每个人都抄着油纸伞。伞不离手。 木淳想过去扶着马丹龙,马丹龙摆摆手,指指自己的眼睛:“别看我瞎,可心里透亮,明镜一样,你只管头前带路。” 我这时候更不能走了,这师徒三人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不知想干什么。 我们五个人到了后面一个小仓房,这里收拾出来,干干净净的,靠墙摆着小桌子为神位,上面摆着香炉,七个盘子八个碗的祭品,后面靠着木老先生的黑白照片,老爷子表情淡然,似乎音容宛在。 木淳拿起桌子上的长香和火柴,递给马丹龙。他们这一门有规矩,燃香不能用打火机,只能用火柴。 马丹龙接过香,点燃香头,自己摸索着找到木老先生的黑白照片,也不知他是怎么找到的。手举香火贴在脑门,毕恭毕敬鞠了三个躬,然后摸索着把香插在香炉里。 我们从仓房里退出来,马丹龙问,什么时辰了? 他的女徒弟,梳着大辫子的漂亮女孩赶紧道:“午时刚过。” 马丹龙道:“师侄……” 木淳说:“师叔,我在。” “我们远道而来,麻烦你准备午饭,咱们吃了再说话。”马丹龙倒是不客气。 女孩牙尖嘴利。说道:“我师父每顿饭都要喝点小酒,他喜欢吃辣的,无辣不成菜。” 我和木淳面面相觑,木淳说:“知道了。三位先回屋休息,我马上准备午饭。” 我们两个出来,我轻声说:“来者不善啊。” 木淳愁眉不展:“门派还没开张。就来个上门讨债的。爷爷啊爷爷,您老一走了之,给我留下个乱摊子。” 我们两个老爷们也不会做饭,只能兵分两路,木淳到超市去买点现成的熟食和烧酒,我回家让我妈捎带手做几个本地家乡菜。 我妈听说木家来了客人。真是花了血本,宰了一只老母鸡,又炖了锅鱼,让我端过去。我和木淳忙活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凑出一桌还算丰盛的菜。 雨已经停了,院里摆着八仙桌。菜品都摆在上面,空气里散发着清香,倒也开胃。 木淳把那师徒三人请出来,五人围着桌子坐。漂亮女孩看我:“你是谁?我们木氏一门谈点事,外人不要参与。” 我一听就炸了,差点拍桌子。木淳道:“小师妹,他叫王慈,爷爷本来打算收他为徒的,也传授过一些道法,后来种种情由没有入门,也算半个木家人。” 女孩讽刺:“你说算就算啊?!” 木淳勃然大怒。还是克制住了,冷冷说:“我是木氏掌门,我说算就算!” 漂亮女孩噎的一时说不出话来,马丹龙微微笑,冷嘲热讽:“师侄好大的架子,才没几天,就以掌门自居了。” 马丹龙端起酒,我们五人一起举杯一饮而尽。马丹龙说:“我介绍介绍,我叫马丹龙,是木藏河的师弟,也是这位小掌门的师叔。这是我两个徒弟,大徒弟叫轻月……” 那小伙子站起来:“我叫轻月。” “……小徒弟叫燕笑笑。”马丹龙说。 漂亮女孩一甩头,大辫子甩到脑后:“我叫燕笑笑。” 木淳拱拱手:“不知三位上门有何贵干?” 马丹龙呵呵笑:“我们都是木氏一门的同道,如今掌门传承衣钵,我们师徒上门贺喜,这总可以吧。” 木淳端着酒杯:“当然可以。” 马丹龙不再说什么,我们五人开始吃饭,我和木淳吃的不得劲,倒是马丹龙两个徒弟真不客气,这俩人就跟饿死鬼托生差不多,尤其那个燕笑笑,拽着鸡腿就狂啃,吃的满嘴生油,一点也没有淑女风范。 吃的差不多了。马丹龙擦擦嘴:“师侄啊,这次来其实师叔我还真有一件事。” 木淳知道正题来了,勉强打起精神:“师叔你说。” 马丹龙说:“数十年前离开师父,至今我还耿耿于怀,想当年我的天资和悟性甩木藏河不止三条街,他那榆木脑壳骑着快马也赶不上我。师父把掌门衣钵传给木藏河,倒也罢了,我也不说什么。可木藏河他做了什么呢?窝在小山村里几十年,你自己窝囊也罢了,可你毕竟是一派掌门,有传道授业发扬门派之责,他可好,在这一藏,两耳不闻窗外事,他失责之罪是跑不了的。” 木淳脸色难看:“师叔,我爷爷躲避山村是有缘由的,当时天下时局变幻,谁也摸不准什么套路,冒然出头等于惹祸上身……” 马丹龙打断他:“他是谁,一派掌门!是普通老百姓吗?光知道避世躲祸,还要他这个掌门干什么?天子不守国门,迁都跑到烟柳之地成天吃喝玩乐,要这个皇帝有何用?” 木淳有心辩解,干张嘴说不出话,其实在这一点上,我们对木老先生都有点诟病。马丹龙话糙理不糙,作为一派掌门,木老先生确实失职。 木淳索性道:“师叔,你就直说吧,你想做什么?” 马丹龙道:“也罢,我也不为难你,我只有一个要求,我们师徒会在这个村住一段时间,你把木氏一门的道法秘籍给我们借阅。我也不拿走,就是在这里看,看完就还你,然后我们师徒三人调头就走,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你当你的掌门,我还跑我的江湖码头。你看如何?” 木淳道:“师叔,按道理来说,本门中人都有资格查阅道法典籍,给你也没什么。但是呢。家谱上明明白白写了,你已经……”他顿了顿:“已经被逐出师门,而今不是木门中人,我喊你一声师叔都是错的,咱们已没有同门师情,不好意思,典籍不能借给你。” 马丹龙还没说话,他身后两个徒弟大怒,燕笑笑是个非常厉害的姑娘:“姓木的,你别拿根老鼠尾巴当令箭,喊你一声掌门那是给你面子,真要扯下脸面。你狗屁不是!” 马丹龙拍桌子,“啪”一声,他侧着脸表情阴森:“笑笑,大人说话有你小孩什么事,冲撞掌门,按戒律怎么办?” 燕笑笑撅着脸不说话。 木淳喝了口酒:“木门三戒,第一戒背信弃义,欺师灭祖。我一个掌门,不算祖但也算师长吧,笑笑姑娘按律应逐出师门。” 燕笑笑把大辫子往脑后一甩,正要说话,马丹龙冷声道:“还不赶紧跟掌门道歉,求得原谅。” 燕笑笑撅着嘴半天,忍着气拱手说:“掌门,我错了。” 木淳没有看她:“戒律犯了就是犯了,念你态度诚恳,逐出师门倒也不必,但我作为掌门也不能有罪不罚。你就打自己嘴巴吧。” 我愕然,这么个漂亮姑娘,脸蛋白皙细嫩,他还真是能狠下心。 我看着木淳,有点不认识的感觉,心中感叹。木淳这种风度确实比我更有资格当掌门。所谓慈不掌兵义不掌财,这一点他比我强。 马丹龙喝到:“燕笑笑,没听见掌门说话吗?” 燕笑笑走在院子当中,当着所有人的面,啪啪扇自己嘴巴,小丫头真有点狠辣之气,脸马上就肿了。 院里寂静无声,没人说话,只有女孩重重自己嘴巴的声音。 ------------ 第一百八十章 棒槌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燕笑笑扇了一会儿嘴巴子,满院都是啪啪声,木淳摆摆手:“行了行了,我相信笑笑姑娘已经有了深刻的反思。” 燕笑笑停下手,眼圈都是眼泪,强忍不流下来。马丹龙怒斥她:“给你长个记性,以后大人事别乱插嘴。” 马丹龙对木淳说:“师侄……” 木淳端着酒杯,缓缓道:“叫掌门。” 只听“撕拉”一声,马丹龙身后的徒弟轻月,握住了剑柄想往外拔剑,表情咬牙切齿。马丹龙笑笑,不以为意道:“掌门,你看啊,传到你手里的家谱上写着我驱逐师门,可传到我手里的家谱却没有这样的说明。两下对比有了差错,不能仅凭一面之词就说我不是木门中人吧。” 马丹龙这番话就是胡搅蛮缠,副本在他手里,当然可以随意篡改。 木淳想了想。点点头:“说的不错。” 我在旁边轻轻咳嗽,轻月在后面喝了一声:“不要乱咳嗽,对什么暗号!” 我笑了:“这位小朋友你太无礼了吧,我吃不了辣的,咳嗽都不行。” 马丹龙阴沉着脸:“轻月,你也想扇嘴巴吗?” 轻月不说话了。 木淳哈哈笑。对我摆摆手示意没事,他对马丹龙说:“师叔,我再叫你一声师叔,你说的这个问题,就当是这么回事吧。我的家谱没你,你的家谱有你,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那怎么办呢?” “你说怎么办?”马丹龙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从怀里缓缓掏出烟袋锅,虽然是瞎子,但这套流程相当熟练,抹上烟丝。点上火,吧嗒吧嗒抽起来。 木淳说:“咱们需要有公信力的见证人,叙说当年往事,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马丹龙不动声色:“说说看,你想找谁?” 木淳翻看家谱:“我看了看,木门你们这代人一共是师兄弟三个,现在我师父已经作古,师叔你在这里,你们还有一位大师兄下落不明,他其实就是最好的见证人。” 马丹龙道:“大师兄修炼特殊心法,在人间变化身份,混迹红尘不见踪影,已经多少年没有他的消息了,这个人是不是还活着都不好说,上哪去找?” 木淳把家谱合上,打了个哈欠:“那就不好意思了。这事就卡在这,什么时候找到他什么时候再算吧。” 轻月怒喝:“你这是明显推托,当个破掌门好的不学,学了一身官僚作风,学会踢皮球了。” 木淳一拍桌子:“怎么跟掌门说话的?” 这次马丹龙没有骂徒弟,反而脸色发冷,吧嗒吧嗒抽烟斜眼对着木淳。他是瞎子看不着,可这情形好像分明用眼睛在死死盯着木淳。 我和木淳都知道马丹龙要撕下脸皮了,先礼后兵,他一直在忍着,看到事情没有商量余地,耐心用完。 马丹龙道:“这么说师侄是不打算把本门秘籍给我们借阅了?” 木淳淡淡笑:“身为掌门职责所在,不是不想做而是不能做。除非能找到大师伯,证明你的身份,否则免谈。” 马丹龙忽然道:“木门中有一个规矩。不知掌门知否?” 木淳做了个请讲的手势,马丹龙道:“本派掌门若不能服众,本门中人有资格向掌门挑战,掌门若输了,必须让出掌门之位。” 木淳大怒:“胡说!爷爷传我衣钵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说明有这项规定。” 马丹龙似笑非笑:“你可以去找我的大师兄。去证明一下有没有这么个规定。” “师叔,你这就有点胡搅蛮缠了。”木淳道。 马丹龙道:“你若害怕也就罢了,不过本门戒律第二条怎么说的。” 燕笑笑来了精神,在后面大声说:“戒心术不正,施法害人!” 马丹龙道:“木掌门,你已经触犯了这一条。是不是也该逐出师门?逐出之后,自有我徒弟轻月来掌门,这和挑战你然后打败你,是一个结果。” 木淳不怒反笑:“奇怪,我才当掌门不过半拉月,和你们认识不过一天。你们为什么就这么认定我触犯戒律,这不是血口喷人吗?” 马丹龙抽着旱烟:“师侄,你可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非得亮出来你才承认。” “有话就说。”木淳的耐心彻底用完,一推桌子站起来:“你们拜访也拜访完了,看也看够了。我就不送客了。” 马丹龙磕磕烟锅头:“师侄,你非逼着大家撕破脸是不?好,那我问你,你后院是不是藏着阴物?” 木淳一惊。我马上意识到,坏了,他说的是不是绣云? “你什么意思?”木淳脸色变了。他看向后面,心神大乱。 马丹龙道:“你去安排中午饭的时候,我们师徒三个院里院外转了转,寻思着帮你安安宅镇镇风水啥的,结果在后院发现有妖物作祟,顺手帮你收了。可这妖物口口声声说和你认识,这问题就大了,我倒要问问掌门,你好好的怎么跟外魔邪道纠缠在一起?” 木淳全身发抖:“你说的妖物在哪里?” 轻月退后几步,从随身褡裢里掏出一个红木匣,正是绣云阴魂藏身的匣子。 木淳急眼了:“你们这种行为跟小偷有什么区别,把匣子还给我!” 轻月一只手端着,我们清清楚楚看到,在匣子口贴着三道深红色的符咒,上面鬼画符一样龙飞凤舞绘着符文。 木淳急眼了:“这是什么符?” 马丹龙慢条斯理喝着小酒说:“这是我独门绝技,名曰五雷封鬼符,专门克制阴物。我只要嘴一歪歪,马上就有五道天雷从天而降,管它什么千年老鬼万年老妖,保准魂飞魄散!” 木淳再也控制不住,一个箭步过去,一把抓住他的前心。 轻月和燕笑笑急忙上前,马丹龙摆手示意退后,他笑着说:“掌门。这就控制不住了?这么点城府还想执江湖门派,呵呵。” “你不是要本门秘典吗,我给你!”木淳大吼。 我在后面一顿酒杯,咳嗽一声:“木淳,你是掌门,不能失了原则。” 木淳回头对着我,睚眦俱裂:“我是掌门,我说给谁就给谁。” 马丹龙笑:“冲冠一怒为红颜啊,果然是真丈夫。秘籍拿来吧。” 木淳道:“你先把绣云放了。” 马丹龙真是老江湖,玩木淳跟玩孩子差不多,冲着轻月撅撅嘴。轻月一手端木匣,一手撑开油纸伞,阳光落下来,被伞挡住,地上落下一片阴影。 绣云的身影隐隐从匣子里出现,她匍匐在地上,极为凄惨,伸手对着木淳喊:“木郎救我。” 马丹龙再打个响指,绣云身影消失,轻月收起油纸伞,把木匣放进褡裢。 木淳急忙奔向轻月,马丹龙伸出一条腿拦住他:“掌门,秘籍呢?” 木淳脸色惨白,没有进屋拿秘籍,而是坐回原位,吱溜吱溜喝酒。没有人说话,都在看他,木淳一杯接一杯,一壶都进去了,脸成了大红色。 “师侄,不要借酒消愁。”马丹龙关心地说。 木淳冷静地说:“刚才王慈说的不错,我身为掌门要讲原则,不能因为红颜就乱了方寸。秘籍我不能给你拿!” 马丹龙愕然,随即点头:“有点意思了。轻月,请天雷,弄死这个妖孽,咱们爷仨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得嘞。”轻月答应一声,他穿着小褂,脱了下来,光着上身。 我看的目瞪口呆,这小子满身都是莲花纹身,在阳光下湛湛生光。就跟真的莲花绽放一样。 木淳眼睛一热:“十缺童子?” 轻月撑起油纸伞,嘴里念念有词,伞在他的手里开始转圈,每一朵莲花似乎都栩栩如生,随着他的呼吸忽大忽小。 “慢着!”木淳大吼一声。 马丹龙冲着轻月摆摆手。 木淳沉吟片刻:“马丹龙,你刚才说你的徒弟向我挑战,重新争夺掌门之位。” 马丹龙笑:“我是你长辈,不可能向你出手,以大欺小那不像话,传出去我就算当了掌门也不好看。我徒弟轻月对付你足够,几十年前你师父就是我手下败将,现在他的徒弟还是比不过我的徒弟。” “这样吧。我们就来赌一场。”木淳说:“我答应你的挑战,我若输了,掌门之位拱手让出,秘籍传承自然也会给你们。可你们输了,就要留下绣云,离开此地,只要我出现的地方你们永远也不要出现,以后也不能自称是木门中人。” 马丹龙呵呵笑,回头侧着脸问:“轻月,有没有把握?” 轻月傲气十足,撑着伞站在院子当中,朗声笑:“小菜一碟。”马丹龙呵斥:“你这小子从来就没有谦虚的时候。” 木淳阴着脸没说话。 燕笑笑说道:“师哥能当掌门,我也能当!我也要当掌门。” 马丹龙不像呵斥,到像是宠爱:“让你们兄妹俩轮流当,一个月里上半月给他,下半月给你,多大点事。” 燕笑笑摸着脸撒娇:“不行,我的脸不能白打。我就要当掌门。等我当了掌门,哪个触犯戒条,我也让他自己抽自己嘴巴子。”她紧紧看着木淳。 木淳不理会,说道:“马丹龙,我看先让你两个宝贝徒弟打一场吧,谁赢了再来找我。” 马丹龙说:“这样吧我有两个徒弟。你们这边呢,也是两个人。听你刚才说,这位叫王慈的小哥算是半个木门中人,勉强算一号。你们分别斗法,木淳对轻月,王慈对燕笑笑。” 燕笑笑看我,像是第一次注意到还有我这么个人,她一脸瞧不起:“我不和棒槌打。” ------------ 第一百八十一章 道法天才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木淳看看我,面无表情:“好,就这么定了,事不宜迟,现在就动手吧,早点把你们打发走了,省的碍眼,” 马丹龙反而不着急:“急什么,还要讨论讨论怎么斗,你一拳我一掌吗,那是流氓打架,师侄,就算你想那么打,我还不想掉徒弟的份儿呢,咱们这个斗阵要有点意义,既分出了高下,也能给老百姓一点实惠,” 木淳不耐烦:“画出道我就走,” 马丹龙站起来,背着手走向院口,指着外面说:“我们来的时候,勘察过地形,也打听过周围的老百姓,这几个村子相邻同一条河,名曰二龙河,二龙河有道急湾,离东沟村大概十五里,里面遍布礁石,水流湍急,以前老社会的时候,这道急湾不知吞噬了多少人命,后来修过几次桥,全都没建成,我掐指那么一算,河里藏着一条不可莫测的妖魅阴物,师侄,莫不如你和轻月斗阵,就放在这条河上,谁能把妖崇收服谁就算赢,” 木淳皱眉:“我不清楚河里的事,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有什么,它现在风平浪静藏于水底,我们没必要去弄它,各按天道各自修行,何必呢,” 马丹龙道:“说这话气象太小,身为一派掌门,有责任降妖除魔,福泽乡里,你可好,藏头露尾不敢出面,算什么一派之长,妖物现在是没动静,可谁知道它是不是在那蓄力呢,等真要成了气候,从水里出来,那就不是一个村两个村的问题,说不定全城老百姓都跟着遭难,你就说敢不敢吧,别那么多废话,” 木淳犹豫:“我要先去河边看看再说,你激将对我没用,” 马丹龙点头:“好,我就给你三天时间考察,别说我这个师叔欺负你,” 两人商定后,木淳找了一干净屋子,把装着绣云魂魄的匣子放在高处,马丹龙和木淳各自布下结阵,约定斗阵未分胜负之前,谁也不能准动这匣子, 我不太懂道法结阵,大约只看明白一个皮毛,他们布下的结阵能和自己的心意相通,谁如果乱动匣子,肯定会被另一人所知, 木淳看到匣子安放好,暗自舒口气, 马丹龙脸皮是真厚,和木淳都撕破脸了,他还带着两个徒弟住在木淳的家里, 好在木老先生留下的院子很大,四五间大瓦房,有的是地方,木淳自己也住不过来,就让他们住了, 等安顿好了,看天色还早,木淳给我做个眼色,我们准备到二龙河那道急湾去考察考察,不打无准备之仗,看看河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刚要出院,后面有人招呼:“那个谁,你站住,” 我们回头去看,燕笑笑从屋里出来,下过雨后,阳光很足,她撑着油纸伞,大辫子一甩,指着我说:“就是你,叫你呢,走什么,” “你有没有点礼貌,你叫自己爹妈也‘你你’的,”我不高兴, 燕笑笑道:“我无父无母,怎么的,” 我和木淳面面相觑,这丫头倒也是坦率, “我师哥和这个小掌门比赛斗河妖,咱俩比什么,”她看着我, 我刚想说随便,转念一想不行,其实我根本不会什么道法,几次身临险境多亏了脑海中的婴儿还有白莲教的一些初步观想方法,我眼珠一转:“这样吧,咱们两个比打坐,看谁坐的时间长,” “呸,”燕笑笑说:“谁跟你比这东西,有本事咱俩过两招,” “得得,”我摆摆手:“我老爷们和你一个小姑娘贴身肉搏,摸来摸去的不像话,我是有女朋友的人,” 燕笑笑冷笑:“说的好像你能近我身一样,”她退后两步,亮了个白鹤亮翅:“来,来,你能摸着我,就算你赢,” 我勃然大怒,让女的这么调戏,脸往哪放, 我挽挽袖子正要上去,木淳拉住我:“何必呢,和小丫头较什么劲,咱们办自己的事,” 我看出燕笑笑是练家子,这女孩全身上下紧趁利落,恐怕真是不好对付,就我这样,跑两步都喘,跟她斗,她不用上手打,逗我跑来跑去的,我自己就能输了, 怎么对付她,还真的想点办法,不过这都是后话,第一阵是木淳对轻月,木淳赢了还好说,一旦输了就没有以后的事了,木淳交出掌门印和秘法典籍,自己滚蛋, 我和木淳回到我家,跟老爸打听,没想到还真有那么个急湾,听老爸说,那里确实修过几次桥,那个地段是接通两岸的水上要道,奇怪的是,打了几次桥桩都进不去,后来好像请了什么风水先生看过,反正众说纷纭,都属于老?历了,如今交通便捷,也没必要再在那里修桥,多少年都没人关心, 我和木淳打听清楚地点,出村坐上小公汽,半个来小时到了那处急湾,在路上,我问木淳,马丹龙师徒留在家里放心吗,这些人一旦乱翻,把秘籍什么翻走了怎么办,木淳冷笑:“他们翻不走的,我早已转移,没想到马丹龙能这么卑鄙,会去动绣云,经过这件事也告诉我,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们到了河边,果然河水湍急,浪花飞溅,这里水天一色,周围长满了芦苇,河边有一些村民正在捞鱼食,赤着脚踩在水里,他们不敢往里进,只能在河边徘徊, 木淳袖着手看河水,跟我说他要探探水里那东西的底细, 我和他找到没人的地方,木淳从随身褡裢里拿出小香炉还有三根细香,冲着河水摆好,然后点燃香火,又从褡裢里取出空白符咒,用针刺破手指,挤出血来画了符, 我看的眼热:“你连符都会画,” 木淳呵呵笑:“我好赖也是个掌门,这点基本功都不会,还能拿得出手吗,” 他闭目凝神,把符咒扔在空中,这道符随着风飘飘悠悠落在水面上,说来也怪,符咒无火自燃,“蓬蓬”烧了起来, 时间不长,符咒烧成了?灰,淹没在水波里, 我们站在河边等着,时间不长,水里咕噜噜作响,木淳倒吸一口冷气:“还真有怪东西,” “什么,”我急切问, 木淳看我:“你用脑海中的婴儿灵引去看,你现在肉眼凡胎,看不到水里的阴物,只能借助?九婴的力量,” 我一时迟疑:“不好吧,别把它吵醒,” 木淳皱眉:“你不能总是迁就它,要学会驾驭它为你所用,要不然有一天,它成了气候,破你炉鼎,看你怎么办,” 我咬咬牙豁出去了,闭上眼睛,驱动脑海中的婴儿,它本来在睡着,一催即醒,吃饱了倒也没哭没闹, 它这一醒,我脑海中立时成?白像,只见一片汪洋河水,在水底最深处,隐隐有一个四方形的阴影, “这是什么,”我皱眉, “你看到了,”木淳说:“是一口棺材,” 我大吃一惊:“棺材,”我继续往里看,别说,还真像是棺材,四四方方的长条形,看上去极为厚重,棺材旁边充盈着很多?色的鬼影,我倒吸口冷气:“棺材旁边的那些是什么,” 木淳道:“应该是这些年冤死在河底的阴魂,这东西太邪了,还真像马丹龙说的,正在沉睡之中,一旦把它惊醒,会出现什么后果真是无法预料,” 我问,你能对付它吗, 木淳思忖了片刻,缓缓说道:“只凭木家的道法不行,完全不是对手,如果用了天书的法子,或许有三分胜算,” “你觉得轻月可以吗,”我问, 木淳道:“轻月是天生的十缺童子,这样的人百年难遇,我看过典籍里记载过,这样的人体质特殊,都活不大,但天生神力,是学习道法的天才,生下来就能玄通鬼神,借天地精华之力,就跟《圣经》里记载的参孙差不多,岁数不大就能力搏雄狮,真不知道马丹龙这老小子,在哪寻到轻月这样特殊的人才,” 我安抚住脑海中的婴儿,它非常不高兴,舔舔嘴唇,再次入睡,我知道,如果再这么无辜叫醒它,它肯定会耍小孩脾气,到时候真就?烦了, 我问木淳是怎么打算的, 木淳想了想:“和轻月斗阵不怕别的,就怕一旦激怒河底下的东西,会扰乱正常的红尘秩序,不能因为私斗引起无辜百姓伤亡,这罪过就大了,” 我皱眉说:“这会不会就是马丹龙的诡计,让你们到时候收不住手,惹出大乱子,你就算赢了,脸上也不好看,刚成为一派掌门,就扰四民不安,全江湖都会谴责你,” ------------ 第一百八十二章 急滩斗阵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木淳站在河边思索了一番,招呼我回去, 回到村外时他忽然改变主意不回家了,让我自己回村,说还有点事办,他到汽车站坐小公汽去了,看样子是想进城, 我狐疑着回到家,不知木淳打的是什么算盘,时间过得很快,三天一眨眼就过了,木淳始终没回村,我几次到他家看,那师徒三人明显不拿自己当外人,在木家已经住下,燕笑笑甚至给师父洗的衣服挂在院里晾晒, 我给木淳打电话关机,惴惴不安中冒出一个想法,这小子不会是跑路了吧, 到了斗法这一天,我到他家,木淳还是没露面, 师徒三人院里正说话,燕笑笑看到我说:“姓木的不敢露面了,没想到他这么怂,” 我觉得木淳不可能跑了,就算他真害怕马丹龙,可对于绣云他确实是真心真意的,为了这个女人可以生死置之度外, 马丹龙端着烟袋锅,吧嗒吧嗒抽两口烟,告诉轻月到屋里把绣云魂魄的匣子拿出来, 时间不长,轻月取出匣子,马丹龙抽着烟袋对我说:“这位小哥,按照和木掌门的约定,斗阵他没有露面,算是自动认输,自古愿赌服输,你做个见证,从现在起我徒弟轻月就是木氏一门的掌门了,原掌门木淳品行不端,驱出门派,关于秘籍我们日后自会讨要,现在把这个匣子带走了,里面的女鬼我们自会炼化,告辞,” 他把烟袋锅在鞋底敲了敲,带着两个徒弟往外走, 我硬着头皮站在院门口,拦住去路:“等等,” 轻月冷冷说:“还有什么事,” 我咬着牙:“当时约定赌输赢,一共承诺两阵,木淳对轻月,还有我对燕笑笑,木淳就算弃权,可我还在,” 燕笑笑冷笑:“你还想跟我动动手是怎么的,我告诉你,我出手就不留情,到时候打你个好歹就不好看了,别自不量力,” 这时我坚决不能退缩的,就算输也得咬牙上, 燕笑笑对她师父说,我打发了这个小子,马丹龙淡淡道:“速战速决,咱们还有事要办,” 这两个人谈笑风生,压根没把我看在眼里, 我暗暗咬牙,想用出脑海里的婴儿,可转念一想不好,这三个人都是绝世高手,一旦用出灵引他们马上能看出端倪,到时候会惹祸端, 硬着头皮上了,燕笑笑到了近前,迎面就是一个劈腿,这小丫头脚太狠,出腿如鞭,照着我的脸就过来了,我反应不过来,眼睁睁看着脚面要踢到自己脸上,这一脚踢实了估计我的牙能掉好几个, 这时有人凭空一把抓住她的脚踝,燕笑笑大怒:“什么人,” 我眼睛都闭上了准备挨这一脚,慢慢睁开眼,看到接住这一脚的人,居然是解铃, 解铃笑眯眯说:“大姑娘,腿挺直,” “你个臭流氓,”燕笑笑使劲往回拽腿,却被解铃掐住,怎么也拽不回去, 我看了看,不光解铃来了,皮南山、小雪、木淳他们也都到了,居然还有赖先生的徒弟小樱, 我问木淳:“你没弃权,” 木淳笑:“谁告你我弃权了,这三天来我去忙活一件事,现在总算是忙活完了,” 解铃把燕笑笑腿放开,燕笑笑恨恨收了腿,紧紧盯着解铃:“我记住你了,” 解铃哈哈笑:“我今年走桃花运,走哪都被女孩惦记,” 木淳对那师徒三人道:“既然我到了,咱们斗阵的赌约继续,轻月,你敢不敢应战,” 轻月傲气十足:“来呗,” 木淳看看马丹龙手里端着的木匣,深深呼吸了几下:“师叔,如果绣云有什么意外,别说我翻脸无情,” 马丹龙淡淡笑,不以为意,没和他计较, 木淳道:“诸位请移步二龙河,我和轻月同门较量较量,切磋切磋,” 大家出了村往外走,搭乘小公汽浩浩荡荡直奔二龙河急湾,我们这些人凑在一起也真是奇模怪样什么都有了,二十来分钟后到了地方, 来到河边,河滩周围钉着一些木头牌,上面用红笔写着警告:近日防汛治水,水火无情,请村民朋友不要靠近河边, 木淳道:“这些天我去找了赖先生,赖先生人脉很广,和县里相关的头头打了招呼,给这段河周边的村民发了通知,禁止靠近河滩,会有危险,现在这里已经没人敢来了,咱们可以可劲折腾,” 我长舒口气:“还是你想的周到,” 木淳轻声说:“我还请了一道神秘的护身符,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轻月和木淳来到河边,我们这些人分成两帮各自站好,河边寂静,风吹芦苇伏头,白色的水面荡起阵阵涟漪, “谁先来,”木淳问, 轻月道:“随便,” “既然你们向我挑战,那就你先来吧,”木淳说, 轻月不屑的一笑,根本就不去说什么,先来就先来,他来到河边,深深吸了口气,做了个马步,气势不凡,别看这么多人,谁也没有说话,都全神贯注看着他, 轻月从马步缓缓站起,把手里的油纸伞打开, 油纸伞已经换了模样,围着伞沿一圈挂满了符咒,他轻轻转动,符咒都飘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作法的原因,河面起风,吹得衣角飘起,我浑身全是冷意,抱着肩膀, 天色也开始暗下来,飘来厚厚的云层,阳光阻挡在外面,森森之气荡漾水面, 我们面面相觑,我拉着解铃轻声问:“这些异象都是这小子弄来的,” 解铃一改戏虐之色,十分严肃,没有说话,旁边的皮南山道:“此人有点来历,竟然能动用天师格呼风唤雨,” 我问那是什么,他们聚精会神看着,并没有答话, 风越来越大,水面荡起涟漪,一汪河水看起来竟如同大海一般蕴藏巨大的能量, 轻月捏着伞柄,轻轻一掷,油纸伞从空中划了一道弧线,落在水面上,层层涟漪齐聚伞底,像开了锅一样,他正要下一步动作,忽然有人远远喊了一声:“万万不可,” 轻月收住手,一脸的不高兴,远处来了两个人,一个年轻的,一个老一些,年轻的扶着老人,老人还不停催促,让快一些, 两人来到河边,一个是中年妇女,一个是老太太,刚才喊话阻止轻月的正是老太太,轻月虽然傲慢,但不至于对老人无礼,他放下油纸伞道:“老人家你是喊我,” 老太太环顾一圈看看我们,苦笑着说:“我这一看啊,诸位都是高人,请高人们手下留情,” 皮南山凑过去:“老太太,这话怎么讲,” 老太太道:“我老家就住在不远处的陈家村,我本人也姓陈,在这里做神婆很多年了,和东沟的木老先生也认识,” 皮南山忍着笑:“那你认识他吗,”他指了指木淳, 陈老太太揉着昏花的老眼说:“不认得呢,” “他就是木老先生的孙子,木老先生一身的本领都传给他了,”皮南山介绍, 陈老太太道:“那就更不是外人了,大孙子,听奶奶一句话,这个河不能动,是有禁忌的,” “怎么讲,”木淳问, 陈老太太说:“很多年前,我还是小小姑娘的时候,二龙河这里还没有急湾,为了疏通水利,十里八乡的人在这里开荒,挖着挖着,挖出一个大坑,里面有口棺材,谁也没敢妄动,后来请了个游方道士,姓吕,吕道士说这棺材不可开启,里面通着阴曹地府哩,一旦开启,伤及无辜生灵,阴间阳间二气会失调,很多人都会遭难,造成无端杀孽,后来就引了水,把棺材沉入水底,这里的水也变得湍急无比,一些不知轻重的人溺死在里面,这多年也没人敢来了,我道行浅薄,和诸位比不叫个玩意,可我知道这口棺材关系重大,一旦打开周围所有的老百姓都会遭殃,请各位高人抬抬手,给老百姓一个活路吧,” 说着,她让那妇女搀扶着,就要下跪, 轻月赶紧用手拦住,不让她跪下去, 马丹龙道:“陈老太太,且不说棺材是不是真通着阴间,就算通了也不怕,那姓吕的道士道行微浅,他不敢开不等于别人不敢开,你就放心好了,我们心里有数,出什么事都由我罩着,” 他口气也太大了, 马丹龙吩咐:“轻月,该怎么干还怎么干,赶紧的,” 陈老太太急了:“各位,听我一句话,千万不要作法扰动棺材,更不能打开,这些年好好的什么事也没出,你们不能无事生事,到时候你们拍拍屁股走了,我们这些老百姓怎么办,” 马丹龙不爱听了:“笑笑,把这位老太太往后退退,无关人员不要打扰作法,” 燕笑笑过来清场,老太太急眼了,扯着嗓子喊:“谁碰我,谁碰我谁沾包,我一身都是慢性病,告诉你们,” 燕笑笑不耐烦:“老太太,你怎么还讹人呢,” 陈老太太忽然撇着两只小脚到了河边,两只脚都浸入水里,目光炯炯说:“你们再作法,我就跳河,今天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要沾包,” ------------ 第一百八十三章 棺开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老太太这么一搞,场面顿时僵住。 中年妇女急了:“妈,你别闹了,他们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呗,你都多大岁数了。” 老太太还真是个犟种,越这么说越往水里去。天空黑云没有散去,风很大,老太太膝盖以下都浸在水里,能看出水温很低,她冻得直哆嗦,苦苦哀求:“各位高人,你们就放我们老百姓一马吧。” 她还没说完,突然扑通一声,整个人往后一仰摔进水里。中年妇女急了:“妈,妈……”要往水里去,解铃手疾一把拉住她。 水面涟漪骤起,波涛翻滚,好像开了锅一样。水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涌上来。 轻月凝眉:“斗法在我掷出油纸伞的那一刻,已经开始了。” 他看看在水面漂浮的油纸伞,伞面大头朝下,伞柄朝上。他倒退几步,陡然在空中窜起来,身子轻飘飘凌空飞渡。站在油纸伞上,像是踩着一只小船。 伞面在水面滑动,来到老太太身边,轻月伸手在水里一抄,抓住老太太的手腕,凭空喊了一声:“起!” 老太太真的被他拽出来。 我身旁的小樱,鼓着掌喊了一声:“好帅!” 燕笑笑看看她,哼了一声:“那是我师哥,用的着你夸吗?” 皮南山更不愿意:“小樱,不是当哥的批评你,还有没有点原则了,这就帅啦?论耍酷还轮不着他。我就是这两年上岁数了,年轻时候一招燕子三朝水,能踩着水面跑一百多米,那才帅呢。” 老太太被轻月救起来,等出了水面,我们看到老太太脚踝处带出一只惨白的手。这是死人的手,紧紧抓着老太太不放。 轻月飞出一脚踢在这只手上,一踢之下,手居然没有放松。 皮南山扯着嗓子喊:“我说你行不行,全是花架子,不行的话赶紧认输,我们的人要上了。” 轻月没搭理他,一手抱着老太太,一手从怀里掏出一柄小剑。这把剑不过手掌大小,浑身冒着金光。轻月抬手,剑随手出,直射向那只手,像切豆腐一样插了进去。 一股黑烟从手里冒出来,手抖了抖终于张开,轻月抱起老太太,对着岸边一扔:“师妹,接着。” 老太太好赖不济也有个几十斤,轻月扔她举重若轻,老太太轻飘飘飞向岸边,燕笑笑抬手去接,正好接到,轻轻放在地上。 整个过程里马丹龙都笑而不语,虽然看不见但依然胸有成竹。 木淳轻声说:“马丹龙有古怪。” 我一惊,问他怎么回事。 木淳道:“他是个盲人,本来什么都看不见。可又好像事事都知道,你知道他靠什么看外面的世界?” 我看着他。 木淳道:“他具体的修行我看不清,也不敢看,记住,你也不要试图去窥探他。我草草观察了一下,他身上阴气很重。身边有很多阴物跟随。这人很可能,”他顿了顿说:“在养小鬼。” 我浑身起鸡皮疙瘩,越看马丹龙越觉得不舒服,这人真是一身都透着邪气。 这时水面起了变化,浪花翻滚,一条水线由远及近。从水底生出,直奔岸边而来。轻月从那只残手上把金剑拔下来,本来白色的手变成了深黑色,没入水里再也不见。 他站在油纸伞上,全神贯注盯着由远及近的水花,整个人气场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宛若天神下凡。 木淳凝神看着:“轻月还是有俩下子的,要是只凭着木家传承的道法,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要不是我有后手,这一仗真是悬。” 水线到了近前,油纸伞周围咕嘟咕嘟的冒着水花。左右摆动,而轻月在上面不动不摇,保持着平衡。 水花翻滚中冒出团团的黑气,伸出了七八只手。这些手极为干枯,手指又细又长,看上去像是干尸的手。几只手抓着油纸伞的边缘。使劲扯动,轻月在上面站得不稳。 他手里的金剑光亮闪闪,他对着河水大吼一声:“着!” 陈老太太在岸边跳脚说:“小哥,不可啊,不能扰动水下的棺材!” 燕笑笑说:“老太太你就好好看着吧,我师哥不是一般的人物,别说这小小的二龙河,黄河泛滥的时候他去镇过水兽,这些都是小场面。” 轻月手里的金剑没入水中再也不见,与此同时河边黑风皱起,芦苇吹得哗哗作响,天空阴云密布,竟然隐隐有雷电之声。 接下来的一幕让我目瞪口呆,水面的水位在急速降低,两边的水往外分,以轻月油纸伞为中心,竟然形成了一个漩涡,他的身形随着水位在慢慢降低。 周围波起云涌,漩涡越来越急越来越大,轻月的身影渐渐低于水平面不见了。 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天空一声滚雷巨响,电闪雷鸣,下大雨了。岸边没有遮挡。我们这些人全都浇个透心凉。 我手搭凉棚,挡着脑门来到中年妇女近前:“大姐,你赶紧领老太太回家,雨太大了,别让老人家生病。” 中年妇女拉着老太太走,老太太真是犟,死活就是不走。忽然她脸色惨白:“棺材,棺材开了!” 我是什么都看不见,只见水面有个巨大的漩涡,浪花奔流飞溅,那样子真像是暴风雨里的大海。陡然之间,从水里飞出一条黑色的大鱼,足有五六米长,一出来,周围的水花飞溅,形成一道道烟雾。 因为雨太大,导致什么都看不清,我想用脑海里的婴儿去观想,想想还是作罢,这里高人太多,不能想露底。 大鱼一跃半空,轻月握着剑柄随着鱼飞了出来,这柄剑正插在鱼身上。 模模糊糊能看到这条鱼很僵硬,不像活鱼,它飞到空中的最高点,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了,大鱼陡然炸裂,化成一团黑雾消散。 水面的漩涡越来越大。 轻月在空中没有依凭,金剑脱落,他从半空落进漩涡里,不见了。 大鱼虽炸成黑雾,里面却裹着一个人。这是一个黑色的人影,也从空中落下,落入水里。 陈老太太焦急地说:“快让那小哥回来,他对付不了的,棺材开了!” 马丹龙淡淡道:“有什么对付不了。那是什么东西?” 陈老太太痛哭流涕:“我是吕道长的弟子,在此当神婆,守护着水里的棺材。刚才那个黑影是来自阴间的鬼差,它在这里就是为了守护阴曹地府,这位小哥要闯大祸!” 我们面面相觑,老太太是不是让大雨浇糊涂了,满嘴鬼话。居然冒出鬼差了。我看到马丹龙,脸上有了异样的神采。 就在这时,凭空打了一道闪电,轻月突然从水里出来,还紧紧抓着那柄伞。 他浮在水面,满嘴都是血,狼狈不堪,拼命往岸边游,别看就那么几米远,可浪起浪落,愣是难进一分。 水面缓缓浮出一道黑色人影,黑影站立水面之上。 雨太大了。只能看到模模糊糊一道黑影,什么细节都看不清。 它站在水上,随着水浪前行,奔着轻月就来了。 燕笑笑急了,冒着雨想过去,手腕却被马丹龙一把抓住,马丹龙阴森着脸:“勿动!” “师哥他……”燕笑笑都快哭了。 马丹龙道:“这是斗法!轻月若折在这里,怨不得别人,只能怪他学艺不精。” 燕笑笑看着他,大雨浇得女孩浑身湿透,她脸上不知是水还是泪,看着马丹龙带着哭腔说:“师父……” 那道黑影离轻月越来越近。 轻月用尽全力划水,可是难向前一步,他回头看看,黑影将至,一咬牙索性不游了,撑开破烂的油纸伞,打算做最后的挣扎。 这时岸边有两个人动了。一同跳进河里。最前面的是解铃,后面的是木淳,岸边河水不深,他们踩着水艰难往前。 两人越走越深,水到了腰间,再往前走。没过了胸膛。 他们离着轻月还有两三米的距离,此时黑影已经到了,身后拉出一条细细的水线。 木淳道:“解兄,借一下肩膀。” 解铃站立水中,气沉丹田,笑笑说:“走着。” 木淳扶住他的肩膀,手上一用力,整个人竟然从水里跳了出来。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木淳什么时候偷着练的神功,居然这么厉害。 在地上跳和在水里跳,完全是两个概念,水的阻力有多大啊。木淳只是借助解铃的肩膀,就能像鱼一样从水里出来。 他飞到空中,解铃双手搭在一起,形成底座在木淳的脚下一托,木淳整个人飞起来,凌空到了轻月近前。 这时黑影也到了,木淳和它面对面相距不过一米。 ------------ 第一百八十四章 漏底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影来到近前,伸手去抓水里的轻月,木淳情急之中,出手拦住, 雨越下越大,木淳和?影两掌相对,旋即又分开,?影在水面上居然倒退数步,划出一道水线, 木淳大叫:“解兄,赶紧带这小子走,” 解铃游到近前,从后面搂住半昏迷状态的轻月,向岸边划水, 木淳可没有站在水面上的功夫,他没有依托,整个人沉在水里,只露出个脑袋, ?影再次袭来,众人看的几乎屏住呼吸, 解铃抱着轻月离岸边越来越近,我们几个赶紧过去,把他和轻月拉上来,轻月满身是血,头发披散着,油纸伞已经毁了,大部分伞面破损,只留下破破烂烂的几根伞骨, 轻月苏醒过来,勉强从地上爬起来,在燕笑笑的搀扶下来到马丹龙前,跪在地上:“师父……” 马丹龙闷哼一声,一点也不心疼这个徒弟,挥挥手示意到一边去, 能看出轻月伤了元气,现在雨太大,连休息坐着的地方都没有,勉强靠在燕笑笑身上,燕笑笑撑着油纸伞给他遮风挡雨, 河水里看不到木淳和?影了,都沉在水里,大浪滔天,阴风怒号,不见木淳踪影已经有时间了,谁都看不出发生了什么,我心中隐隐是不祥的预感, 可现在谁也不敢下水,我们都知道,这时候下水不是帮忙,而是添乱,木淳就算打不赢,可自己还能逃生,如果再多个累赘,就不好说了, 也不知这过程有多长时间,水面哗哗作响,我的心顿时提起来,波涛翻滚的水面上隐隐出现一道巨大的红色符咒,这个符咒像是水底投影直接折射上来,一闪而逝, 燕笑笑倒吸了口冷气,马丹龙是个瞎子,也不知他怎么了解这么清楚,大惊失色:“这是……天门道的封阴符,,” 水面渐渐分开,远远出现一个小小人影,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个人影渐渐游到岸边,正是木淳, 木淳从水里出来,浑身湿透了,并没有轻月那般狼狈,而且也没什么?影来追他,很明显是搞定了,他竟然全身而退, 皮南山道:“老木你可以啊,这一手我是玩不出来,驱鬼归棺,又在棺材上用法力书写封阴符,这一切都是在水下进行的,太厉害了,” 天空的雨渐渐小了,?云散去,阴风也没了,吹起了和暖的风,云层里透出些许阳光, 马丹龙道:“这一阵没输没赢,打了个平手,” 我一听就火了:“姓马的,你怎么胡说八道,你徒弟弄这么狼狈差点死在水里,木淳把一切都搞定,毫发未伤,你怎么舔着脸说打平呢,” 马丹龙道:“好,我问你们,这一阵赌的是什么,是不是看谁能清除水下妖孽祸患,以保四方平安,现在妖孽未除,仍封在水底的棺内,所以难分胜负,” 他刚说到这,轻月在旁边虚弱地说:“师父,是我输了,” 马丹龙那张脸瞬间变得铁青,没想到徒弟在这时候拆台, 小樱在后面冷笑:“还前辈呢,都赶不上徒弟拿得起放得下,” 轻月跪在地上:“还请师父责罚,” 马丹龙飞起一脚,正踹在他身上,轻月本来就虚弱,摔在地上,燕笑笑心疼要去扶,马丹龙厉声吼:“扶什么扶,没出息的东西,妄我把你培养成才,不成器,” 他哼了一声转身就走,燕笑笑还在看着,马丹龙大怒:“笑笑,走,让这个不成器的东西自己爬回去,” 他们顺着河堤走远,木淳在后面喊了一声:“匣子留下,” 马丹龙不回身,顺手往后面一抛,装着绣云魂魄的匣子被掷过来,竟然轻飘飘落在木淳面前,木淳顺手接到, 木淳轻轻用手抚摸了一下匣子表面,从怀里拿出红绸巾小心翼翼包好,轻轻感叹说绣云你受委屈了, 众人过来道喜,木淳面色凝重,勉强挤出点笑,说道:“各位,你们要是真帮我,就不要把今天的事广而告之说出去,我们是同门斗法,说出去都丢人,” 大家纷纷表态肯定不说,皮南山道:“你们快看小樱在干嘛呢,,” 小樱竟然来到轻月面前,把他扶起来,这个温柔啊,轻月说多谢姑娘,我自己来就行,可小樱还是扶着他,不撒手, 皮南山道:“小樱,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小伙了,前两天我走路没看电线杆子撞个大包,怎么没看你扶着我呢,” 被他这么开玩笑,小樱脸通红,瞪一眼嗔道:“就你话多,” 轻月挣扎着跟我们道谢,坚决谢绝小樱的好意,他慢慢捡起破烂的油纸伞,顺着马丹龙消失的方向蹒跚走去,云开雾散,和风吹拂,轻月身影越走越远,极是孤独, 小樱看着他的背影,眼睛竟然不眨一下, 皮南山道:“别看了,再看眼珠子掉人家身上拔不出来了,” 小樱忽然很认真地问解铃:“你相信缘分吗,” 众人面面相觑,解铃摸着脑袋笑:“小樱,你问我一个单身汉信不信缘分,问错人了吧,” 小樱摇摇头,自言自语说:“我看到这个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或许是命运吧,” 大家没当回事,就当她犯花痴了,陈老太太这时说,感谢各位高人摆平今天的事,要不然非出大篓子不可,老太太非要邀请我们去她家坐坐, 木淳捧着匣子心乱如麻,可众人都吵吵要去凑热闹,他也没办法,只好跟大家一起去了, 我们一起来到陈家村,老太太非常好客,让家里人赶紧准备午饭,她家挺有钱,这些年攒下不少家底,盖起了三层小洋楼,陈老太太带我们来到二楼客厅,这里布置成了香堂的模样,靠墙有神龛,地上放着蒲团,还有细细的燃香, 在神龛上摆放着香烛、银环这些饰物,还有粗糙的神像,墙上挂着几幅刻在木头上的版画, 解铃看着其中一幅画,极其专注,我站在旁边,也看了过去, 这幅版画勾勒得很简单,刻的是一座小小庙宇,神位上坐着一个高大的人,这人戴着尖顶帽,看上去鬼里鬼气,十分阴森, 神位下面有一张小小的蒲团,蒲团上盘膝坐着另一人,正抬头仰望那个戴尖顶帽子的大个子, 画是没有声音的,两人应该是在说着什么,按照此时此景推测,好像是在论道, 解铃叫过陈老太太:“老人家,这幅画讲的是什么,” 陈老太太看看说:“这些木头画都是我师父留下来的,也就是几十年前姓吕的那道士,他跟我说,这些画上刻的都是阴间场景,是阴曹地府里的事,” 众人听着稀奇,都围过来看, 陈老太太指着画上戴着高帽的大个子说:“这是?无常,?无常就是阴间的鬼差,”又指着蒲团上的人说:“这是?无常的徒弟,” 众人啧啧称奇, 解铃的反应最怪,看着这幅画,几乎痴了, 皮南山轻轻推他,问怎么了, 解铃露出迷惑的神情:“不知道,一看到这幅画心跳就快,好像这个场景在很久之前看过,非常非常熟悉,” 他问老太太允不允许用手机把画拍下来,陈老太太笑:“你们想拍就拍吧,这些画也存不了几年了,等我一死,我的这些儿女就会全烧的,” 皮南山问:“老太太,今天在棺材里的主儿是什么鬼差,” 老太太摇摇头:“阴间的事不好说,据说有十大鬼差,我也不知道,” 不知怎么回事,解铃自从看到这些画之后,有些忧心忡忡若有所思,就算吃饭的时候,眉头也没展开,问他怎么回事,他也不说, 吃完饭,大家告辞离开陈家村,他们都回市里, 我和木淳回村,走半路上,木淳忽然停下脚步, 我问他怎么了, 木淳凝神说:“王慈,我已经漏底了,不能再回村,得出去躲躲,” “什么意思,”我愕然, 木淳道:“斗法前我曾经跟你说过,我请了一道护身符,关键时候能够保命,” “对啊,”我道, 木淳看着我,叹口气:“那是我从妙破石头房子里找到的,是天门道的天罡封阴符,可封印一切阴物,只有这一张,今天我用了,” “我怎么不知道,” 木淳尴尬笑笑:“当时想藏个私,今天在水里,是我的生死难关,最关键的时候我用出了这道符,把棺材里的鬼差重新封印住,要不然非死水里不可,” 我想起马丹龙当时那一声惊叫,他说的是天门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木淳道:“江湖已发江湖令,彻查妙破死亡的事,现在我又漏了底,十分危险,我不能回村了,得找个地方避过风头再说,” “不会这么巧吧,”我说, 木淳摇摇头:“我自己到无所谓,关键是她,”他拍拍手里的匣子:“不能让绣云跟着我涉险,我走了,” 他还真是洒脱,说走就走,道了声珍重,顺着小路进了山,三晃两晃没了踪影, ------------ 第一百八十五章 琵琶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他到是一走了之,留下我一个人,我站在村路上怅然若失,这一场同门斗法没有赢家,木淳摆平了本来就不应该出现的事情,最后自己也逼走了, 我到村里,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木家, 马丹龙他们师徒都不在了,院门大开,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马丹龙还算有点良知,走的时候没把家糟蹋的不成样子,一切都是原样, 我屋里屋外简单收拾了一下,把门都关好,不知为什么,有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似乎这里很久之后都不会有人来了, 回到家里,心情郁闷,和郁萌打电话聊天,不知是天太热,还是心里存着心事,和她聊了几句,就有点意兴阑珊, 挂了电话,心情无法排解的阴郁,怎么呆着都不舒服,琢磨琢磨还是回城吧,兜里好赖有点本钱,看看干点什么买卖, 我把意思告诉家里,老爸老妈也支持我回城去,老在家窝着不是这么回事,我正收拾东西,电话响了,接通之后没想到是蓝衣打来的, 蓝衣在电话里笑:“王慈啊,这两天有时间吗,”他的态度很好,冤家宜解不宜结,也不至于撕破脸,我说有时间,明天就回城, 蓝衣在电话里轻轻叹口气说,上次斗法让他感悟很深,虽然输了,但也不失为一种悟道的契机,所谓不打不成交,他想邀请我和木淳到八仙茶楼,一起谈天论道,他想好好和我们交朋友, 我说:“我没问题,可是木淳已经不在了,” 蓝衣疑惑了一声,问他去哪了, 我叹口气说:“木淳现在已经是掌门,他日理万机,要去处理一些本门的事务,” “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能找到他吗,”蓝衣问, 蓝衣这人还是不错的,看木淳不在,竟然如此关心, 我告诉他,想去找应该也能找到,蓝衣在电话里不再多说,让我明天到茶楼来,他已备好上等的好茶, 我琢磨了琢磨,和蓝衣搞好关系也不错,他人脉广,认识人多,帮着找份不错的工作应该没问题,就算不找工作,我以后在城里开个小买卖什么的,也需要蓝衣这样的人帮衬一下, 在家休息一晚,第二天大早和家里辞别,我背着包坐着小公汽回到城里, 原来的房子已经不租了,还得想办法找房子,我先到网吧,用自己身份在房屋租恁网上注册,翻找了一些房屋资源,在手机上记下来,准备都去看看, 从网吧出来后直奔八仙茶楼,看看蓝衣知不知道有好地脚的房子,钱不是问题,哥现在兜里有的是钱, 到了八仙茶楼,一进正堂,就看到陈留生在喂鱼,他看到我笑眯眯,非常热情:“贵客贵客,二楼请,我告诉老板一声,” 他招呼小服务员,送我到二楼雅座,这里有个小单间,雅致幽静,窗棂都是雕空玲珑木板,刻着山水人物,古香古色的, 单间两面通风,大夏天的不用开空调,自然风畅通,吹得身上这个舒服, 这时门开了,陈留生陪着蓝衣走进来, 蓝衣过来和我握手,开朗大笑:“王慈,咱们是不打不成交啊,” 他坐在对面,吩咐陈留生安排服务员上茶, “小王,”蓝衣笑:“我就托大管你叫小王了,一会儿你尝尝我新弄的茶,顶级的黄山毛尖,是我认识的一个高人迎着朝霞在黄山悬崖峭壁之间采到的野生毛尖,那味道,啧啧啧,喝一口让你飘飘欲仙,” 时间不长,一个漂亮的南方女孩穿着旗袍端着一套茶具进来,这女孩全身没有一丝烟火气和脂粉气,清纯的像是早晨的露珠,身上透着女孩特有的体香, 我和蓝衣一边聊天,她一边伺候茶局,时间不长,泡了两杯茶给我们, 蓝衣道:“小王,这个茶你的慢慢品,越慢越好,唇舌留香是也,” 我感叹:“闻闻都快醉了,蓝大哥,你这茶楼太好了,没事吹着小风喝着小茶,真是给个大罗金仙都不换,” 蓝衣大笑,那女孩也抿嘴笑,眼睛成了月牙形, 我慢慢喝了下去,果然茶香弥漫,让人飘飘然好似魂魄离体, 我放下茶碗,靠着红木椅,吹着外面的和风,不禁有些失态,拍着桌子说:“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蓝衣鼓掌:“好诗好诗,应景应景,” 女孩道:“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蓝衣挥挥手说:“小王,你看我们茶楼这位小吴同志怎么样,杭州美女,今年不过二十岁,还是处子之身,” 女孩笑:“我叫吴玉环,蓝哥,你再介绍介绍我的身份给王慈听,好不好,” 蓝衣道:“吴玉环是我小妹,也是八家将的老八,是我们最宠爱的小妹妹,” 我一惊,浑身无力,特别困,睁不开眼,勉强说道:“原来是吴前辈,” 吴玉环抿嘴笑:“一声前辈把人叫老了,我才二十出头呢,比你还小,” 蓝衣说:“小王,你知道吗,玉环是八家将里三哥妙破的师妹,他们都是天门道的,我三哥特别宠爱这个小师妹,俩人感情那叫一个好,” 吴玉环娇嗔:“人家是师兄妹,感情好是应该的,” 不知为什么,我浑身起鸡皮疙瘩,隐隐觉得不对劲,茶楼单间和风阵阵,美女斟茶,可我总感觉像是掉进毒蛇遍布的深坑里, 我勉强笑了笑,说道:“我头有点晕,卫生间在哪,去洗把脸,” 蓝衣收起笑意,看着我:“小王啊,木淳在哪能不能告诉我们,” 我勉强扶着椅子站起来,说:“不,不知道啊,他不辞而别,” 蓝衣没管我,像是唠嗑一样对吴玉环说:“玉环啊,你说你妙破师兄这么大的能耐,怎么就栽在木淳手里呢,” 这一句话让我五雷轰顶, 我扶着椅子背,磕磕巴巴说:“你,你们找错人了吧,妙破和,和木淳没有关系,” “哦,和木淳没关系,那就和你有关系呗,”蓝衣看我, 我苦笑,摆摆手,脑子昏昏沉沉,一片乱?:“和,和我也没关系,妙破是天门道的掌门,那么厉害一老头,能长生不老,怎么会,会死在我和木淳手里呢,” 吴玉环缓缓斟茶,慢慢说:“我师兄长生不老,你怎么会知道呢,” 我陡然屏住呼吸,脑子愈发杂乱,无法有条理思考问题,竟然说了不该说的细节,我知道再呆下去,会有大问题,跌跌撞撞往门口走, 蓝衣和吴玉环也没拦我,俩人说说笑笑, 我勉强推开门,像是喝醉酒一样想出去,看到门口站着陈留生,陈留生还是笑眯眯的样子:“王慈,这么着急走干什么,再喝点茶,到中午给你安排一桌盛宴,” 我笑笑:“不用了,”要往外走,陈留生伸出腿挡住我:“这就不好了吧,我们请你,你居然不给面子,传出去你王慈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我难受,回去,回去歇歇再来,”我咳嗽着, 陈留生笑眯眯不撤腿,我往前硬闯,他准备对付我,就在这一晃神的工夫,我拼劲全力撤回屋里,朝着木头窗棂冲过去,这是我混乱之间想出的脱身之计,佯装从大门硬闯,实则是想跳窗出去, 此地是龙潭虎穴,唯一逃生的地方就是破窗,二层楼而已,咬咬牙就下去了, 我来到窗户前,他们目瞪口呆看我,都没反应过来,我跳起来猛地一撞窗,窗棂破碎成满地的木头渣子,我把住窗户两侧,把头探出去,外面是八仙茶楼的后院,院里都是花香,闻之欲醉,身后传来蓝衣的声音:“倒,” 我再也支持不住,摔在地上,彻底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从昏迷中醒来,只觉得全身酸痛,尤其两个肩膀子,怎么这么疼,疼得钻心咬牙, 我缓缓睁开双眼,看到这里是地牢,头上有一盏昏暗的小灯泡,三面是厚厚的石墙,还有一面是锈迹斑斑的大铁门,门上有一个小小的窗户,紧紧关闭着, 我口渴难耐,想动一下,两个肩膀巨疼刺激的差点又昏过去, 我勉强看了一下,自己的双肩竟然刺穿,拴着长长的铁链,铁链穿透我的肩膀,锁在墙上,别说打开了,动一动都难, 我遍体生寒,刚才的昏迷劲也没了,我有一些常识,知道此刻锁链锁着的,是我的琵琶骨, ------------ 第一百八十六章 吸魂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地牢里除了我再无别人, 地上铺着稻草,我勉强换了一个相对不那么难受的姿势,其他还好说,两个肩膀琵琶骨痛彻心扉,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古人抓住罪大恶极的江洋大盗,都会穿琵琶骨,据说这样可以让他们全身无力,一身武功无法施展, 我算是尝到这个滋味了, 想大声喊两嗓子,可身体乏力,喊来喊去,声音只在喉咙里打转,还浪费很多体力,我从来没感觉过身体如此疲惫,坐着就头昏眼花, 我靠在墙上,再一次昏昏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已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监牢没有人来,铁门死死关着, 我心乱如?,家里人还好说,以为我到城里工作来了,可其他人呢,他们会不会发现我失踪了, 我原来的衣服全都换了,背包也没了,身份证、银行卡的东西应该全都落在蓝衣手上,我现在穿着一件破烂的?衣,勉强遮体,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连裤衩都不给我留一条, 我靠在墙上闭着眼,脑子里一片浆糊,不知道蓝衣想干什么,他想把我弄死在这吗, 度日如年,不知过了多久,铁门发出声音,有人在开锁, 我精神一震,勉强坐起来,门开了,外面投进来??的影子,有两个人先后从外面进来, 我看过去,是蓝衣和那个叫吴玉环的女孩, 他们站在门口没有过来,蓝衣道:“王慈,怎么样这地方,” 我火气冒出来:“你想干什么,这是非法拘禁,赶紧放我出去,” 蓝衣笑:“你还真是天真,吴妹,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吴玉环笑嘻嘻看我:“王慈,我只要你一句实话,说完就放你走,还给你送医院治伤,” 我没说话,看着她, “两个问题,第一个,妙破师兄是不是木淳杀的,”吴玉环问, 我闭上眼睛:“不知道,他的死跟我们没关系,” 吴玉环笑嘻嘻说:“我只问妙破师兄是不是木淳杀的,你为什么要回答跟你们没关系,难道你也参与了,” 我苦着脸说:“我真是不知道,你们放了我吧,你们这样非法拘禁江湖同道,日后真要追究起来,前辈不会放过你们的,” 蓝衣哈哈大笑:“妙破的死已经发了江湖令,有江湖令在,拘押你顺理成章,谁也不能说个‘不’字,” 我挣扎着说:“妙破的死跟我们确实没关系,你找错人了,” 吴玉环摇摇头:“还是执迷不悟,” 两人从监牢里退出去,我嗓子发堵,勉强说道:“给我点吃的,” 铁门重重关上, 我又饥又饿,加上绝望,浑身没有一丝力气, 还是木淳精明,发现情形不对就溜了,我们是怎么漏的底,难道真的因为河边斗法的原因,蓝衣又是怎么知道的,消息怎么传这么快, 我又昏迷过去,再醒来的时候,绝望笼罩着我,这不是做梦,依旧在牢里,我靠在墙上胡思乱想,突然灯泡嘎吱嘎吱两声,熄了, 这鬼地方本来就?,如今灯泡一灭,干脆就是伸手不见五指,我都快哭了,这是干什么,他们是想往死里整啊, 饿还好说,关键是口渴,渴得厉害,就在迷迷糊糊的时候,门开了, 我勉强睁开眼,外面进来个女孩,正是吴玉环,她手里提着马灯型的手电,轻手轻脚走了进来,手里提着塑料袋,里面装满了白包子,好像刚出笼,冒着热气, 我舔舔嘴唇,吴玉环摸?走到我面前,把马灯放在地上,急切地说:“快吃吧,” 她拿出一个肉包子递给我,我一口咬到,两只手不能动,只能用嘴咬,吴玉环嗤嗤笑:“慢点慢点,没人抢,都咬到我手指头了,” 我才吃了两口,就噎的翻白眼,她从塑料袋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扭开之后递给我,我嘴挨着瓶口,已经舔到了上面的水珠,她把水拿开了, 我着急地说:“让我喝水,” “别急嘛,”吴玉环说:“妙破师兄是不是你们杀的,” “不是,”我还在坚持, 吴玉环把我咬过的包子扔在远处的角落,提着塑料袋要走,我急了赶忙说:“是,是我杀的,跟其他人没关系,” 我认了,先把眼前的饥饿对付过去再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吴玉环折回身子,乖巧地看着我:“我师兄道法精湛,又是老江湖,怎么会被你杀的,你不说个一二三四五,我是不会相信的,” “是这样的,”我开始编瞎话,说我在山里无意中遇到了妙破的房子,想进去看看,结果让他堵在屋里,趁他不防备的时候,我一刀捅死了他,然后把尸体埋在山后, 吴玉环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我苦笑说:“是我杀了妙破,你给我来个痛快的吧,” 吴玉环撅着小嘴:“王慈,你撒谎,你不是好孩子,”她离开我走远,但没有出屋,当着我的面,把一塑料袋的包子全都扔在地上,然后拿出那瓶水,扭开瓶盖,缓缓往外倒, 给我心疼的:“你别糟蹋东西,” “你不说实话呢,”她说, 我脑海里天人交战,?九婴的灵引说不说,这些人都是老江湖,真话假话一听就知道,撒谎扯淡的事在人家那里根本交不了差, 可?九婴的灵引婴儿,一旦泄密,被他们从我的脑海里弄走,就凭这些人的心性和行事,马上就能在江湖里引起血雨腥风, 我就算死,也不能说出这个秘密, 我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莫不如用?九婴来对付吴玉环,把她的魂魄吸走,反正这女孩也不是什么好鸟, 我没奢望借着她跑出去,我在这里肯定再也出不去了,莫不如杀一个回本,杀俩赚一个,最好把蓝衣也弄死, 我叹口气:“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但这是我的秘密,” 吴玉环停下手里的水:“你说,” 我闭着眼,装出柔弱,说:“这是我最大的秘密,我怕你们这里有摄像头或是窃听器,我只能说给你一个人听,” 吴玉环笑,把水瓶放到一边,她来到我的面前,侧着耳朵:“好,你说啊,我听着,这样的距离小声说话,没人能窃听你,” 她的头发梢就在眼前,我呼吸急促,开始观想脑海中的婴儿,让它醒来, 吴玉环被我的呼吸撩拨的耳朵痒痒,用手揉了揉, 我心跳加速,?暗的牢房里本来就寂静无声,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吴玉环疑惑地看我:“你怎么心跳这么剧烈,” 这时候,脑海里的婴儿醒了,我勉强镇定,呵呵笑:“你这么漂亮,我有点紧张,” 吴玉环娇羞一笑:“王慈,你都有郁家大小姐了,还这么花心,”她嗤嗤笑着,婴儿已经醒了,憋着小嘴,有段日子没有进食了,开始传出哭声, 我看着吴玉环,努力平复心跳,轻轻说:“我的秘密就是……” 她凑过来听,我调动婴儿对着吴玉环开始狂吸, 吴玉环正在听着,她很警觉,马上发现不对劲:“什么东西,” 我心脏狂跳,现在可由不得你了,婴儿撅着小嘴在吸,谁知道吸了半天,吴玉环的魂魄并没有变成?丝冒出来, 她猛地转向我,本来笑嘻嘻的表情全都变了,她眯缝着眼,在?暗中犹如一条狭长的猫眼,她猛地往后蹿动,离开我二米外:“蓝哥说的没错,你果然有猫腻,你能入梦,也能害我师兄,就是因为你脑子里的东西,那是什么,” 她转身往外走,我在后面喊了几声,她头都没回,出了铁门,重重关上, 我如坠冰窟,完了完了,真是没想到,居然吸不出她的魂魄,这是怎么回事,妙破那么强,都被魂飞魄散了,为什么对她没用呢, 婴儿醒了,哭声阵阵,它在我脑海里爬来爬去,哭得这个伤心,哭声直入我的心境深处,摆脱不了,它因为饥饿才悲伤,这种情绪混上我的饥肠辘辘,简直是双倍的折磨, 我头疼欲裂,脑子里全是哭声,充斥着每一处空间,容不下任何思考, 我实在受不了,反正也是必死的,莫不如现在自杀算了,我拼命用头撞墙,就在这时,门开了,蓝衣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吴玉环和陈留生, 我痛苦得快死了,把身后的铁链子挣得嘎吱嘎吱响,情急之中我想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用肩膀的剧烈疼痛来分散脑海中的哭声,以毒攻毒,以暴制暴, 我扯着铁链子,两个肩膀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疼得几乎窒息,可脑海中的回响还在不断,现在每一秒钟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折磨得我喘不过气, 远远的?暗中,蓝衣道:“老刘,你过去看看他怎么回事,别让他死了,” 陈留生打着手电,摸?走过来,用手电照着我的脸,我气喘吁吁,满头满脸都是撞墙出来的鲜血, 我勉强看着他:“陈,陈,你杀了我吧,” 陈留生凑得极近,他伸出手想翻我的眼皮, 突然之间脑海中的婴儿一声尖叫,猛地撅着小嘴开始吸,陈留生猝不及防,一股股滚滚?烟从他的七窍滚滚而出,那是他的魂魄, ------------ 第一百八十七章 十万大山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陈留生一声惨叫,他的魂魄如黑烟般从身体里冒出来,在空中化成一张惨叫的黑色人脸,转眼即逝如云雾蒸腾, 被脑海中的婴儿吸收,无数黑烟钻进我的脑海里,婴儿终于不哭了,还挺欢乐, 我总算可以喘口气,靠在墙上舒服的直哼哼,蓝衣正要过来查看,被吴玉环一把抓住:“蓝哥,这人有很大的古怪,” 蓝衣焦急地看着陈留生,却不敢近前一步,时间不长陈留生的三魂七魄,全部被我吸走,婴儿在我脑海里打了个轻轻的嗝,躺在地上舒服地摸着自己小肚子, 陈留生眼睛还盯着我,已经死透了,身体僵硬如石,轻轻往后一倒,摔在地上,成了一具尸体, 蓝衣目瞪口呆看着我:“你这是什么邪术,” 我没搭理他,身上疲惫不堪,只想好好吃一顿然后睡一觉,蓝衣好像和吴玉环说了什么,我根本没力气去听,趁现在婴儿睡觉,我也要好好休息一下, 我饥肠辘辘,正要闭上眼睛,模模糊糊看到蓝衣和吴玉环出了牢房,铁门落锁,我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有了光亮,我勉强睁开眼,看到蓝衣举着怪手站在不远处,他用打火机燃出的火苗,点燃怪手的五根手指, 手指头缓缓亮了起来, 蓝衣道:“王慈,在入梦的时候,我就有些怀疑你的道法能力了,特别蹊跷,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入魔了,看来妙破师兄还真有可能着了你的道,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古怪,” 怪手燃烧着,在黑暗的牢房里投下一道怪影,我提不起力气,头脑昏迷像是缩成一个果核, 蓝衣捏着怪手,念念有词,指着我道:“魂出,” 我迷迷糊糊中,看到自己往前走,不知不觉走了五六步,突然脑子里一片清明,不对啊,我是锁在墙上的,怎么会向前走路呢, 我猛地回头看,看到另一个自己被锁在墙上,我大吃一惊,低头看自己的双手,又看看前面不远处的蓝衣,忽然明白了,自己被出魂了, 怪手燃烧着,光亮照着我,我就像灯火投射出来的一道光影, 蓝衣站在不过二三米外的地方,看起来却像是模模糊糊在很远的天边,他说道:“王慈,你现在已是魂魄离身,我现在就可以让你魂飞魄散,” 我懵懵懂懂中一转头,忽然看到身边爬来一个婴儿,黄九婴的灵引居然从我的身体里爬出来,白白胖胖,看起来很萌,在地上抬头看我们两个, “这是什么东西,”蓝衣吃惊非小, 他蹲下身,一手举着怪手,一手做招手状:“小孩,过来,我给你糖吃,” 婴儿咯咯笑着,在地上爬,慢慢爬向蓝衣, 蓝衣抬头看我:“没想到你还私养小鬼,王慈,你身上秘密还真是不少啊,” 婴儿要爬过去的时候,蓝衣那只怪手突然“噗噗噗”接连灭了三根手指的火苗,蓝衣大惊:“这是什么邪物,连阴王手都无法控制它,” 他赶紧吹灭了剩下两只火苗,牢房里顿时一阵黑暗, 随着火苗熄灭,我头晕得厉害,屋里陷入森森黑暗,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轻微动了一下,肩膀疼得厉害,这才知道,自己已经魂魄归身, 我再次观想自己脑海,婴儿还在,正坐在那里玩自己手指头,没有哭没有闹, 这时铁门外有说话声,铁门并没有关上,蓝衣在和吴玉环说话:“……王慈身上藏着一个妖物……不能留他,” “杀吗,”吴玉环问, 蓝衣道:“不好……莫不如送给大哥,他最近在深山……阴物和小鬼……” “大哥,那个老毒物……王慈可真是生不如死了……”吴玉环笑, 蓝衣道:“王慈这样的极品,他肯定喜欢……” 我正欲再听,头眩晕,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封闭的黑色空间里,并不是原来的牢房, 这个空间晃晃悠悠,似乎向前动着,偶尔能听到发动机的声音,我忽然明白了,自己是在一辆车上, 我要挣扎着起来,感觉左手的手背一阵刺痛,轻轻摸索着,两个肩膀的琵琶骨又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他们还没有把我琵琶骨上的铁链去掉,看样子特别的忌惮, 我挣扎着换了个还算舒服的姿势,摸了摸左手的手背,我说怎么这么疼,原来手背上刺进了一根针,顺着针往外摸,摸到一根细细的胶管,我突然明白了,他们在给我打点滴, 顺着胶管往上摸,到了一定位置就摸不下去了,我的双肩被铁链紧紧穿缚在地上,坐不起来, 车晃晃悠悠往外开着,我昏昏沉沉躺在地上,感觉没有那么饿也不渴了,他们应该通过吊瓶输液在给我输养, 我已不知睡了多少天,现在没有困意,勉强抬起手砸砸地面的车皮,砸了两下,车子还在继续开,根本无人理我, 我的手再抬不起来,黑暗里什么也看不到,我睁着两只眼,盯着黑暗的上方,把发生的事细细想了想, 蓝衣和吴玉环商量把我送给什么大哥,可能我就在被送去的路上,现在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昏昏沉沉在地上躺着,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车停下来,随即后车厢的两扇铁门发出锁响,我精神一振,勉强起身往外看,外面是黑天,有人打着手电照进来,光斑落在我的脸上,随即有人上了车, 我眯着眼,被光照的睁不开,那人来到近前,并没有靠近我,而是查看挂在高处的吊瓶,然后取了下来,原来这一瓶已经输液完了, 我嗅到了外面吹进来的夜风,简直甘之如霖,我求饶道:“行行好,我快死了,救救我啊,” 那人吓了一跳,用手电照照我,我这才看到这是个女孩,她背着一个药箱子,好像是医生, 她看看外面,轻声说道:“你不会死的,我每隔两个小时会来检查一次,还要给你输液,” 我舔舔干裂的嘴唇:“有人,有人想杀我,你,你放了我吧,求求你了,” 女孩道:“这我可不敢,我的任务就是不让你死在路上,护送到目的地,再说放了你,就你现在这样也跑不了多远,” 外面有个男声:“小何大夫,完事了吗,” 男声很粗,不像我认识的人,女孩焦急地冲我摆摆手,赶忙提起声音:“嗯,完事了,” “完事了就出来吧,还得赶路,时间来不及了,”外面人说, 女孩把换下来的空吊瓶放回药箱,然后从车里出去,外面人道:“你是不是和里面的人说话了,” 女孩矢口否认:“没,” “胡说八道,我都听见了,我告诉你……”两扇铁皮车门关上,外面的声音听不到了, 我又躺回地面,没有别的,只有深深的绝望, 还别说,女孩真是两个小时来一次,一是看我的情况,二是挂吊瓶,我十分纳闷他们为什么不给我吃的喝的,非得靠输液, 问女孩,女孩也不说,绷着小脸,像是非常害怕的样子, 不过我已经非常满足了,现在的期盼就是每隔两个小时车门会开一次, 我见证了外面的天,从黑夜变成白天,偶尔看到景色,都是一望无际的田野,远处的高山,无法判断到了什么地方, 他们偷送一个人,不可能用别的运输工具,现在出门就要身份证,拿一辆货车偷运是最保险的, 到了白天的时候,车门再次打开,外面是酷晒的阳光,女孩进来摘了吊瓶,轻轻说:“我的任务完成了,把你送到目的地了,剩下的事有其他人处理,” 我看出她其实非常善良,便哀求着问她,这是什么地方, 女孩看看外面,犹豫一下说:“这里是广西,好了我该走了,” 她从车上跳下去,车门没有关上, 时间不长,从外面进来三个男人,来到我面前,居然用扳子在地上扭动什么,我勉强侧着头看,这才看到我身上的铁链子是用大号螺母固定在地上的,他们正在把这些螺丝都扭开, 扭完螺丝,三个人猛地一用力,我从地上被直挺挺拉起来,这是这么长时间,我第一次站立,头一阵眩晕,差点没吐了, 一个人在后面扶着我,那两个人拽着锁链,把我往外牵,锁链上都是斑斑血迹,这么一扯,我疼得大叫,嗓子都哑了, 三个人怒喝:“死不了,闭嘴,” 我挪着碎步,在他们连拉带拽下,终于出了车厢,外面阳光明晃晃的,照的我睁不开眼,眼前时连绵起伏的十万大山, ------------ 第一百八十八章 深山里的怪人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接下来的路程就非常遭罪了,我被锁在一辆驴车上,这么热的天,又在上面盖了一层被子,可能这些人怕我被发现, 那女孩任务完成已经走了,剩下的路就由这三个山里的糙汉带我,太阳明晃晃照在头上,我满头都是汗,不断呻吟口渴,他们也不管我,挥动鞭子打着驴,驴车开始吱呀吱呀顺着土路往山里去, 走了没半个小时,我满头都是汗,快脱水了,呻吟着说,水,给我点水, 这三人两个在前面驾车,后面一个看着我,看着我的是个小伙子,正靠着车辕昏昏欲睡,听到我说话声,睁开眼大骂:“死不了,再忍会儿,” 前面驾车的一个中年人道:“狗子,你就给他点水喝吧,犯不着为难他,真要死在咱们手里,不好交代,” 小伙子翻出一个小型油桶,里面装着满满的清水,他坐在我旁边,呵斥:“张嘴,” 我迷迷糊糊头晕得厉害,身体虚的跟死了也差不多,我勉强张开嘴,他扭开盖子,咚咚咚往嘴里倒,也不管我喝没喝着,马上停手,又把盖子扭好, 我满头满脸都是水,嘴里并没有进多少,就这样,我还甘之如饴,拼命舔着嘴唇, 小伙子提起油桶,冲我打个口哨,我勉强侧头看他,他扭开盖子,往驴车外面倒水,涓涓细流倒在地上,驴车往前走,后面洒了一条水线, 我着急地说:“不、不要倒、给我、喝,” 小伙子呲牙笑,可能是觉得怪有意思的,扭上盖子不搭理我, 我心中是无尽的悲凉,这人得坏到什么程度,无冤无仇萍水相逢,哪怕一口水都不给,有水也给倒了,我浑身发冷,倒不是愤怒,更多的是绝望, 土路渐渐坎坷,车子上下颠簸,每颠簸一次肩膀都会疼一下,想闭眼睡觉都睡不成,我也是发狠,我疼你们也别舒服,每疼一次我就重重呻吟一下,疼一次我就呻吟一下, 小伙子原本还在闭目养神,被我叫的这个焦躁,破口大骂:“你有完没完,” 前面赶驴的不耐烦:“是不是口渴了,给点水喝,狗子,你真是狗屁不是,让你看个废人你都看不明白,” 叫狗子的小伙子来到我面前,恶狠狠说:“你是不是口渴了,” 我勉强看看他,阳光明晃晃的我满头大汗,舔舔干裂的嘴唇说:“不渴,” “你有种,”狗子说, “就是想女人了,”我说, 狗子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哈哈大笑:“你一个废人,还想女人呢,”他招呼前面赶车的:“三哥,你听到没有,他说想女人,” 我勉强笑笑,说道:“我在想一个老娘们,和她生个孩子起个贱命叫狗子,我让他管我叫爹,” 狗子大怒,脸红脖子粗,打开油桶盖子,把里面的水全都倒我脸上,我无法呼吸,很多水进了鼻子里,不住喘息, 前面赶车的大骂:“别几把闹了,下次不带你出来了,狗子,你什么都不是,” 狗子拉着我肩膀的锁链,使劲往下拽,我疼得呻吟,嗓子已经哑了,喊不出来, 狗子很年轻,年岁可能刚过二十,脸上时时透漏出一种纯真的残忍,他在折磨我,就是很纯粹的折磨,非常认真, 就因为我骂他一句话,这一路过来非但没有水喝,他时不时还用被子蒙住我的头,不让我呼吸, 我几次昏迷,奄奄一息,都佩服自己的小强精神, 在如此逆境中,我想明白一个道理,只要自己不垮,任何人和事都打不到你, 从白天走到夜里,山路崎岖,后半截驴车已经走不动了,两个岁数大的汉子打发狗子先赶车回去,后面的路他们来走, 驴车送走之后,这两个汉子抬着我,一个抬头一个抬脚,继续往深山里进发, 周围都是大树参森,夜晚可视度很低,我完全不知自己在什么地方,索性也不想了,已经视死如归, 其他先不说,山里非常凉爽,看着不断移动的大树,我虚弱地说:“两位老哥,我们这是去哪,” 好半天有人说:“兄弟,去哪你就别打听了,不知是福,”沉?了片刻,那人又道:“你现在这样,我们也不难为你,实话跟你说了吧,有人花钱雇我们这么做,到地方之后你自己好好保重吧,” 我也想不了其他的事,趁现在风凉还算舒服,赶紧睡一会儿,实在太累了, 正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自己被放下了,勉强睁开眼,看到这是一片大山深处的空地,因为是躺着,看不全周围的情形,只看到送我来的两个人走来走去,显得焦躁不安, “就是这儿吧,”一个人说, 另外一个人看看手里的纸条:“对,就是这,” “那就行了,咱们撤,”那人说, “不行不行,雇主说必须有人来交接,才能走,” “这大半夜的怎么交接,” 那人一拍脑门:“忘了忘了,说到地方就要吹哨,”他手忙脚乱,翻出一根细长的树叶,放在嘴里,随口一吹,一股尖锐的声音如鸽子哨般传出来,深夜在?暗中传出多远去, 他一连吹了三响,树林里沉寂无声,甚至连鸟叫都没有, 能看出这两个人紧张不得了,满地乱走,就在这时,一道手电光亮从林子深处射出来,随即是个沙哑的声音,听不出男女:“给老大送货的,” “对,”吹哨那人磕磕巴巴说, “可以滚了,”声音在林子里说,只看到手电光亮闪烁,却看不到人, 两个人连滚带爬顺着原路跑了,比兔子跑得都快, 我虽然也害怕,可多少有些视死如归,人生大不了一死, 我躺在地上,手电光扫过我,有一道?影投在我的身上,从影子来看,这是个相当佝偻的人,影子极其邪恶,拉得很长,如同老巫婆, 那人操着手电走到近前,一把抓起我,这人力气极大,把我扛在背后,我的肩膀疼痛难忍,大叫:“疼啊,疼啊,先放开我,” 那人用乌鸦一样的声音说:“喊个鸡毛,这点疼才哪到哪,” 他并不放开我,大步流星进了深山,能看出此人对地形极熟,健步如飞,一步能跨出三四步,像野人一样在大山里穿梭, 他是爽了,可树林里有很多枝杈,划得我遍体鳞伤,加上肩膀的疼痛,我又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微微睁开眼,看到自己已经到了一间屋里,看上去像是少数民族的房间,有大量的编织藤筐堆在角落,屋子中间摆着炭炉,此时熄着火,窗台上方挂着数根风干的腊肉,墙上挂着三只火铳,应该是打猎用的, 最为古怪的是,屋里爬满了猫,足有十几只,各个品种都有,上蹿下跳的,喵喵叫,满地乱跑, 我发现自己被锁在墙上,肩膀上的两条锁链锁在墙上的挂钩上,有小猫来到脚边,喵喵叫着看我,一点都不怕人, 外面门一响,投进来两道影子,有两个人进来了, 我紧张的心跳加速,牙床发痒,居然生出难以呼吸的感觉, 两个人来到屋里,我是遍体生寒,一个是残疾人,身体佝偻,是个罗锅;还有一个披着?袍,脸上戴着京剧花脸一样的面具, 罗锅长得极丑,应该是得了什么病,全身关节扭曲,左手的五根手指头聚在一起无法分开,走路一瘸一拐的,脸上五官挪移,像是被熊瞎子舔过, 旁边戴面具的人应该是罗锅的主人,他背着手看我,目光从面具后面射出来,对罗锅说:“锁链打开,” 罗锅上前,毛手毛脚用钥匙把扣在墙上的锁链打开, 我没有了支撑,脚下一软,往地上倒,罗锅手疾眼快,用后背靠着我,把我扶住, 这感觉很熟悉,我知道了,从山里把我扛到此地的,就是他, 罗锅把我平躺放在地上,一大群猫聚了过来,在我身上爬来爬去,我腻歪的要死,可动不了地方, 戴面具的人拿起我的手摸了摸脉搏,脸色阴沉:“搞什么,这么虚弱,还怎么做实验,先扔大牢里去,养两天再说,” 罗锅把我背起来,扯动肩膀上的锁链,我疼得大叫,戴面具的人说:“扯淡,这么个废物还穿什么琵琶骨,真要把我的肉鸡弄死了,上哪找实验品,” 他来到我的身后,也没打招呼,摁住我的肩膀,猛地一拽,我惨叫一声,一根锁链从身体里拽出来,血迹斑斑扔在地上, 他又扶住我另一个肩膀,就是硬拽,猛地一拉,另一条锁链也出来了,扔在地上, 我疼得几乎昏厥过去, ------------ 第一百八十九章 监牢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迷迷糊糊中,我被罗锅带出了屋子,不知到什么地方,思路一路向下,温度也低起来,应该是到了地窖一类的地方, 他打开木栅栏门,把我扔进去,周围黑森森的,勉强能看到这里是由粗粗的木栅栏围成的牢房,面积很大,地上铺着稻草,在角落里还有一些人,都是面目不清, 罗锅把我扔在这,转身就走,动作像大猩猩一样,一瘸一拐出了牢房,锁上大门, 我浑身疼,不敢乱动,趴在地上的草堆里,别看这里环境这么差,可比起前几天遭的罪,这间牢房简直是马尔代夫度假村,首先是通风,风凉,外面的阳光照不进来,再一个,锁在我肩膀的锁链终于拿掉,胳膊虽然不敢乱动,可至少不再那么疼痛, 我贪恋地咧着大嘴,贴在草堆上,感受着阴凉,舒服得直哼哼,角落里有人说话:“进来个傻子,” 没有人跟他说话,他自言自语:“到这地方没几天活头了,居然还这么高兴,” 我勉强在地上爬,像蛆虫一样向着声音爬过去,爬了估计能有半个小时,才到角落里,黑暗中坐着一个男人,我低声说:“大哥,” 那人问:“兄弟,你不是傻子啊,” 我苦笑:“我到盼自己是傻子,啥事也不知道,反而清净,” 他问我是怎么进来的, 我当然不可能说实话,就说自己要回老家,途径广西一个小镇,车坏了,扔在这走不了,也不知怎么稀里糊涂就被抓到这鬼地方,好像中了迷幻药,我告诉他,我被抓来之前,还让人穿了琵琶骨, 那人一听,倒吸口冷气:“你比我惨多了,我是遇到背死狗的,挨了闷棍,被关在这里,不过好赖没受重伤,” 我一听乐了,背死狗是江湖切口,和打闷棍、套白狼、仙人跳并称江湖四大偏门,具体意思和打闷棍差不多,瞅着有钱的主找个没人地方一棍子撂倒,然后塞?袋里背身后就掳走了, 这人能知道背死狗的典故,也不是普通人,我和他攀谈起来,这人估计是在这里时间太长,闷得可以,遇到我这样的听众,来了情绪说起来, 他本名叫刘大千,是专门跑广西线的一个化妆品销售员,真是倒霉催的,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挨了一闷棍,被运到荒山老林里,按照他的经验来看,肯定是死定了,这地方如此隐秘,不知道折磨死多少人,藏着很多秘密,进到这里的人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不可能让你活着出去, 我问他来多少日子,他说不多,也就四五天,这几天里光他所见,就死了三个人, 我抽了口冷气,问这些人都是怎么死的, 刘大千靠着墙叹气:“那个罗锅定期就会到牢里抓人,抓了之后,被抓走的再没回来,肯定不是放了,那就是死了呗,” 我和他又聊了聊,他也是啥也不知道,说起家里人掉了眼泪,说自己还有孩子今年马上考高中,估计已经考完了,也不知咋样,带着这么多遗憾自己就要一命呜呼了, 我和他正说着,外面透进来一束手电光,罗锅从上面的楼梯走下来, 刘大千拉着我,示意不要说话,罗锅走到栅栏外面,用手电照着我们,每一个人都不落下,光斑在脸上浮动, 我这才看清刘大千什么样子,他也就四十出头,满脸都是脏胡子,当光斑照在脸上的时候,能感觉到他明显一僵,随即光斑掠过,他暗暗舒了口气, 这时,光斑落在一个人的脸上,那人看不清多大年纪,三十岁到五十岁都有可能,脸暗黑色,一脸的邋遢胡子,目光呆滞,跟傻子差不多, 罗锅把门打开,走了进来,一把抓住那人,跟提溜一只小鸡差不多,然后出了牢门, 他用手电照照里面的人说:“一会儿开饭,好好吃啊,” 他用咯吱窝夹着那人,转身顺着楼梯上去,没了踪影, “得,第四个了,”刘大千搓着牙花子说:“妈的,刚才差点吓尿,罗锅长得跟电影里卡西莫多差不多,他现在就是咱们的爹,掌握着生死大权,让谁死谁就得死,” 我朝着东北角看看,刚才手电掠过的时候,我看到那里有一个孩子, 孩子十来岁,吓得瑟瑟发抖,拼命缩在角落,紧紧抱着脑袋, 我叹口气,也没有人性了,连孩子也不放过,我现在自身难保,没办法做什么,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休息,恢复体力, 我迷迷糊糊靠着墙打瞌睡,这时外面有脚步声,刘大千推我一把:“来饭了,” 只见罗锅一手提着桶,一手拿着手电,来到牢门前,用手电照照我们:“都出来吃饭,” 房间里所有的犯人都像狗一样爬过去,就连那孩子也混在里面,对吃饭的渴望已经超出了恐惧, 我混在人堆里来到牢门前往外一看,浑身冒凉气,这个桶估计能有十来年没刷了,里面是半桶黏黏糊糊的玩意,跟泔水似的,喂猪可以,里面散发着说不出的味道,实在形容不上来,像是煮了一锅破抹布, 罗锅把桶贴在牢门前放好,招呼我们来吃, 这些人都饿惨了,哪管三七二十一,伸手穿过木头栅栏,到桶里就抓,这些人也不洗手,脏兮兮的手伸进去乱搅合,随便抓出一把就塞嘴里, 我实在是没胃口,装作体力不支,挤在后面过不来, 罗锅看着这些人像猪一样吧唧吧唧吃,哈哈大笑,用手电照照这个,又照照那个,脸上是一种满足感, 我看的浑身冒寒气,他本身是个残疾人,如今看到这些手脚健全的正常人在他面前跟猪一样吃东西,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 我心下悲凉,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像是万斤巨石塞在胸口里,上不来也下不去, 眼瞅着一桶见底了,罗锅把脏桶拿到一边,骂道:“都滚回去,吃货一个个的,跟他妈猪似的,你知道你们刚才吃的什么吗,” 这些人看没得吃了,往牢房深处的角落爬,没有人说话, 罗锅从桶里摸索半天,掏出一只残手,“啪”扔在地上,哈哈狂笑:“你们刚才吃的是自己的同伴,” 我虽然一口没吃,可也差点吐出来,刚才被罗锅抓走的那人,已经切吧切吧,掺杂在伙食里,让犯人们吃下去了, 罗锅心满意足提着桶走了, 我擦擦冷汗,看刘大千,他倒是没什么太大反应,靠着墙壁发呆, “你听到没有,罗锅说你们刚才吃的是……”我磕磕巴巴说, 刘大千看看我,苦笑:“能活下去就不错了,还计较什么,兄弟我看你是没饿惨,等过两天饿急眼了,别说不相干的人了,就算把你朋友、亲戚都切吧切吧做成肉夹馍,你也照吃不误,” “我宁可死,”我说:“你,你们在吃人,” 刘大千不搭理我,转过身躺着,身体蜷缩起来, 我胸口窝堵的难受,肩膀的伤口也疼,最关键的是又饿又渴,多少天水米没打牙了,来的时候是喝了几口水,可大部分都让那狗子糟践了,我这些天一直靠着输液续命, 实在是饿得不行,我摸着地上的草根,往嘴里塞,别说,这里还真是挺潮,草都含着水分,我嘴里全是草,使劲嘬,勉强能挤出点水,润润喉咙, 罗锅隔了好长时间才来第二次,也是抓走一个人,时间不长再提着泔水桶来喂食,估计里面还是人肉汤,我是打死也不吃,混在人堆里装模作样, 我仔细观察,如果按照送饭的间隔来说,罗锅大约是一天送两次,应该是中午一次,晚上一次,按照他送饭的规律,我在墙上做标记, 就这样,大概过了两三天,我已经虚弱的走不动了,天天吃草,快赶上牛了,也就是勉强保持不死的生命线, 慢慢的,我的意志到了绝境,开始动摇,用刘大千的话说,甭管怎么,先活下去再说, 正昏昏欲睡的时候,罗锅下来,押着一个人,看样子是新抓来的,一把推进牢里, 那人两条腿都被砸断,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痛苦不堪, 罗锅用手电照了一圈,光斑落在刘大千的脸上,不动了, 刘大千傻眼了, 罗锅钻进牢房,大步流星来到刘大千面前,一把提起他,刘大千嗓音沙哑,断断续续说:“别,别杀我,” 罗锅真不客气,左右开弓就是几个大嘴巴,抽的脸都肿了,刘大千满嘴是血,像拖死狗一样往外拖, 刘大千吐着血沫子,情急之中说:“报告,报告,我要举报,” 罗锅停下来,看他, 刘大千突然用手指我:“就是他,这小子从来没吃过你拿来的饭,他,他还骂你是罗锅,” 罗锅脸上阴云遍布,抄着手电照我, ------------ 第一百九十章 寻找怪兽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罗锅大步流星走到我近前,一把揪住脖领子,使劲往外拖, 我走不动路,全身绵软,任由他拖着, 罗锅拖着我,并没有打算放过刘大千,他一手拽着一个,顺着楼梯上去来到外面, 我已经很久没见到阳光,此刻阳光明媚,绿树森森,这里是大山的深腹,山风很静,还有鸟叫声,一片祥和,可惜的是,我已命在旦夕, 我们出来的是一处地牢,罗锅把铁门锁死,拽着我和刘大千,来到不远处一个吊脚屋, 有一片屋群,足足十几间,估计在很早前另有人住,只是被戴面具的人和罗锅鸠占?巢了,我们到了一处吊脚屋,罗锅拽着我们顺台阶上去,来到里面, 一进去我们吓傻了,屋里四面透风,墙上挂着七八具尸体,都是骷髅,屋正中烧着一锅热气腾腾的汤,咕嘟咕嘟不知是什么玩意,比较奇怪的是,墙角有大笼子,盘着数条蛇,群蛇吐着芯子,眼睛都在看着我们, 笼子旁边还蹲着数只猫, 屋里透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还夹杂着树林里特有的草香,味道混合一起能熏死人,刘大千进到这里,当场就背过气, 戴面具的人看看刘大千,轻轻道:“先他吧,” 罗锅把刘大千扔到屋子中间,戴面具的人用锅里的铁勺子舀了舀,舀出一勺汤,轻轻放在地上,打了轻轻的口哨,那些猫应声窜过来,头碰头在勺子里舔着,时间不长,一勺汤都喝了进去, 罗锅把装蛇的大笼子打开,里面盘着数条蛇,嘶嘶往外爬, 这些猫的感觉全变了,它们汗毛竖立,猫眼变得狭长,喵喵叫着,像是看到了猎物,一个个争先恐后飞奔过去,抓蛇就咬, 蛇竖着脑袋,不甘被戮,回咬着猫,猫用爪子打着蛇头,一来一往,双方动作迅猛快捷,一招一式全在电光火石之间, 我看的目不转睛,几乎屏住呼吸,可能也就是两三秒钟,蛇头被猫爪子打的低落,猫窜过来,一口咬住蛇脖子,使劲一扯肉翻开了,里面的血流了一地, 这些猫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把蛇全都咬死,猫牙不断撕扯蛇肉,发出啧啧的怪声, 我遍体生寒,忽然刘大千睁开眼睛,一个轱辘滚到门口,跳下台阶往外跑,原来这小子刚才装死, 谁知道他两脚无力,刚落地就摔个狗啃泥,呻吟着半天没站起来, 罗锅一个箭步从屋里飞出去,把他揪起来,左右开弓就是大嘴巴,刘大千这时候也认了,打的满嘴是血, 罗锅揪着他回到屋里,戴面具的人看看刘大千,轻轻用勺子舀出汤:“喝,” 刘大千像狗一样趴在地上,一口口把里面的汤都喝干净, 戴面具的人把他外面衣服都扒掉,然后召过一只猫,把手指伸进猫嘴里,抹出蛇血,在刘大千脸上写字, 写出的字难描难画,像是一种道家符咒,可看着又不太像,道家符咒是一种脱胎于汉字的密文,不管怎么变,大概的方块体字形不变,可此时戴面具的人写出来的字,很像是某种圆形体,他在画圆, 我心里一惊,不知为什么,想起木淳的天书,天书上的文字就是一种圆形, 戴面具的人在刘大千脸上写完字,又在他后背写,最后满身都是暗红色的怪咒,看起来触目惊心,戴面具的人念念有词,用力拍在刘大千的脑袋上,刘大千惨叫一声,躺在地上抽搐,时间不长就不动了, 这时正在吃蛇肉的猫们忽然停下嘴,全都转头看向屋门,动作齐刷刷的,群猫喵喵怪叫,前赴后继往门口跑,像是看到了什么猎物, 戴面具的人站起来,跟着猫一起出去, 他们在空地上转了几圈,那群猫叫着又回来了,戴面具的人也是一脸失望, “没成功,”罗锅说, 戴面具的人盘腿坐在地上凝思:“为什么总是这样,难道不抓到阴兽,就不行吗,” 罗锅用脚踢踢地上的刘大千尸体:“我先把尸体处理了,” 戴面具的人“嗯”了一声,罗锅拽着尸体从后门出去,开门的瞬间我扫了一眼,遍体生寒,后门出去的空地上血流成河,一片血腥,地上嗡嗡的全是苍蝇, 地上有一个大案板,罗锅把刘大千扒光了扔在上面,案板旁边插着一把血淋淋的大菜刀,这……这是要分尸啊, 后门慢慢关上,再也看不到,可外面的血腥气却一个劲往鼻子里钻, 屋里只剩下我和戴面具的人,还有数只满嘴都是蛇血的猫, 戴面具的人看我,没有说什么,继续熬着锅里的汤,我一闭眼,虚弱说:“给我来个痛快的,” 戴面具的人道:“你是蓝衣和吴玉环送来的人,送来的时候又穿着琵琶骨,告诉我,你是修行人吗,” 我此刻万念俱灰,索性有什么说什么:“学过一些入门的道法,会白莲教的十六观想,” 戴面具的人陡然抬起头看我,他说道:“你这样的人在深山里很难得,我不会拿你出魂的,轻易杀了你太浪费,你要答应帮我做件事,” 我暗暗舒口气,能活一天算一天, 戴面具的人说:“你现在太弱,这件事需要大量的体力支撑,先养一段时间,” “到底是什么事,”我忍不住问, 戴面具的人缓缓说道:“离此处几里外,有一个麻风村,里面的人都死光了,你要去那里替我抓一只动物回来,” 我倒吸口冷气,什么也说不出来,情形越来越古怪,居然还有麻风村,, 那地方估计是龙潭虎穴,要不为什么这个戴面具的不自己去呢, 从刚才对话里能知道,他要找的动物好像叫阴兽,他对阴兽的要求特别急迫,就算这样也没打算亲自去找,可见那地方多么危险, 我去了,估计就是送死的,算了,别多想了,既然他不敢进村,只有我一个人能进去,说不定就有逃生的希望, 时间不长,后门拉开,罗锅满身都是血回来,身上那股子血腥气挡都挡不住, 戴面具的人吩咐罗锅把我送回牢里,戴面具的人对我说:“我只给你五天时间,你的体力如果不足以支撑,下场就和这些人一样,” 我大叫:“打死我也不吃人,” 戴面具的人看看罗锅,道:“给他另准备伙食,顺便把他肩膀的伤调理一下,” 罗锅拽着我的脖领子,把我又带回地牢, 接下来的五天我过得很愉快,没人来找茬,罗锅还给我开小灶,吃的东西虽然难以下咽,说不清是什么,可总比吃人肉好, 我吃了睡睡了吃,不幸之中万幸的是,脑海里的婴儿一直在沉睡没有苏醒,它的心意与我相通,我的心意也与它相通,现在我遭遇到这么多折磨,又时常吃不饱,消极的情绪如阴云一样笼罩着它, 五天的期限眨眼就过去了,罗锅打开牢门,问我自己能不能走, 这几天我反思过,如今谁都指望不上,只能自救,如果自己都放弃了,更没人会救你,我一直暗暗做着恢复性训练,多少有些力气,我扶着墙站起来,说道:“没问题,” 罗锅看看我,让出路让我出来,我一步一步走出监牢,罗锅把牢门重新锁死,道:“跟我来,” 我走得很慢,有时候还要借助墙壁扶持,勉强跟在他后面来到外面, 戴面具的人站在树林的路口看着我:“一会儿就送你到麻风村,你的任务是找到阴兽,找到了我放你自由,如果找不到,你也别回来了,” 我心中狂喜,等到了村子就由不得你了,他说麻风村的人都死光了,也就是说没有传染源,到时候我随便找个地方一眯,然后找机会钻进山林,还是有逃生的机会, 这小算盘不能让他们知道,我苦着脸说:“必须去,” 戴面具的人觉得我说的是废话,根本不搭理,对罗锅说:“送他去,” 我赶忙道:“你让我找阴兽,阴兽是什么样呢,” 戴面具的人道:“阴兽是从阴间跑出来的,长什么样没人知道,麻风村以前没有麻风病人,就是因为这只兽有烈性传染,所以整个村子都被灭了,” 我听得浑身冒凉气,这才知道为什么他自己不去,派个替死鬼, 我牙齿打颤:“一旦,一旦阴兽不在了呢,” 戴面具的人摇摇头:“不会的,我知道它在那里,还在村里没有出去,你的任务就是找到它,”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道符递给我:“找到之后,贴在它身上,” 我接过道符,心里拿定主意,这可是你说的,如果找不到我就别回来了,那我真就不回来, 戴面具的人示意罗锅带着我去,罗锅一把背起我,大步流星钻进深林,一路狂奔, 跑出去很远,我心才放下,这罗锅力大无穷,背着我像被小鸡子一样,他听到我如释重负的呼吸,嘿嘿怪笑:“你逃不走的,” ------------ 第一百九十一章 阴兽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勉强说道:“我根本就没想跑,” 罗锅嘎嘎笑,如同树林里的老乌鸦:“最好是别动歪心思,” 我们穿树过林,估摸能有半个多小时,远处传来水流声,罗锅背着我从树林出来,站在高处,只见悬崖下流着一条大江的支流,水流湍急,阳光里犹如一条闪闪发光的银链, 罗锅指着不远处的峭壁说:“村子就在那,” 我一看暗暗叫苦,难怪这些人不怕我逃跑,这村子竟然修在峭壁半空之间,都是一些简易的木石结构的房屋, 从大山通往村落的唯一路,就是悬在半空有手臂粗细的绳索,好像是藤条搓成的,随着风晃晃悠悠, 阳光照在村落的房屋上,没有声音,没有人影,静的像是悬棺群,下面是大江奔流而过,气氛是形容不上来的阴森, 进到村里,只能通过悬空的藤条桥,想不走这条路也行,除非会飞,从悬崖上飞到树林里,我现在手脚发软,翻山越岭肯定是不行了,要想不饿死在无人村,只能尽快找到阴兽,把它抓回去, 罗锅背着我又走了一会儿,来到藤桥前,他把我放在地上,指着悬崖上的房屋说:“去吧,” 我看着随风来回晃悠的藤条,眼有点晕,苦着脸说:“这能过去吗,” 罗锅歪着眼看我:“过不去你就摔死,看你命了,” 和这人完全没法讲道理,他杀人就跟杀小鸡一样,不在乎谁死谁活,只听从面具人的命令, 我勉强爬起来,颤抖着来到藤条前,藤条是上下两根,之间的距离恰有一个成年女性的高度,可以扶着上面的藤条往前走,我握住了,随手晃晃,感觉还算结实, 罗锅歪着眼看我,他的腰间别着菜刀,那意思是我如果不听话,一刀过去砍死,然后直接扔江里,倒也省事, 我硬着头皮,扶着藤条上了桥,随着绳索来回晃动往前走, 藤桥看着吓人,其实不算难走,这毕竟算是村路,想来一个村里男女老少都有,总有孩子吧,弄得太危险太难走,也不符合生活环境的需要, 我走了十来步回头去看,离悬崖越来越远,下面是浪花翻卷的江水,波涛拍石,发出巨大的声音, 罗锅抱着肩膀站着看我,眼神森森然,很吓人, 我不想再回去了,赶紧快走,途中手脚发软,曾经几次差点掉下去,还好坚持到最后,等我到了村寨,脚踩在实地上,身体一软,坐下就起不来了, 罗锅从怀里抄出菜刀,做出一个惊人的举动,来到藤条前,用尽全力去砍, 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明白过味来,顿时急了大声喊:“你干什么,” 罗锅真有把子蛮力,根本就不听我的,就是挥动大刀,拼命砍着其中一根藤条, 我急了,看着摇摇欲断的藤条,来了力气,站起来想从原路再回去,这时只听“啪”一声脆响,一根藤条应声而断,那么长的粗绳子失去了悬挂之力,以极快的速度下落,狠狠抽在峭壁上,砸折了一条线的植物, 我脸色惨白,看着剩下一根的藤条,知道自己再也过不去了, 罗锅隔着悬崖喊:“小子,只有我才能带你回去,三天后我再来,如果你没抓到阴兽,就自生自灭吧,” 说着他别了菜刀,摇摇晃晃走远,身影消失在树林深处, 我没有办法,只好自己想办法,阴兽什么的就不奢望了,我打定主意,就算找到了阴兽也不能交出去,戴面具的人行为诡异,更兼有妖气,不知想干什么,他如果得到阴兽,怕是会引起更严重的后果, 这个村落的房屋,都是平地吊脚的,每户的台阶下面都修了凌空的平台,非常结实,家家户户连在一起,形成一个很大的平台,可以在上面随意走动,如同平地, 所有的房屋并不是修在一个水平面,而是像城市的楼房一样,分着七八层,每一层之间都由木梯相连,据我观察,除了明面的楼梯,楼层和房屋之间应该还有沿山开凿的石阶和一些木头搭建的暗道,所有的房屋错综复杂的排列依附在峭壁上,形成一大片极具风格的建筑群, 我暗暗惊叹,现在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真是活到老见到老,什么新鲜事都有, 我在平地上站了一会儿,外面阳光很足,日头晒人,四下里寂静无声,脚下江水仔细去听才有隐隐的声音传来,我体会到这片建筑群的巧妙,居然有效隔断了周围自然的杂音,达到一种欲静不静的境界, 我深深吸了口新鲜的空气,没有急着往里走,而是找到一个通风避光的地方,盘膝打坐,我没有去做白莲教观想,只是单纯的调息弄气,稳定心神, 这里空气太好了,没有受到一丝污染,我缓缓睁开眼,全身暖洋洋的,这些天一直关在地牢里,极少见阳光,身体都快腐臭了, 我站起来,顺着平台走到一处人家,沿着台阶上去推开门,门没有上锁,里面应该是卧室,有一张木床放在角落,有桌子和椅子,家具很简单,只是空无人影, 我在里面转了一圈,躺在床上试试,上面铺着手工编织的被褥,非常舒服,气味也很好,我心里美滋滋的,睡觉地方有了,现在主要问题是找吃的和喝的, 屋子还通着其他的房间,我沿着门进去,挨个房间看,房间一个套一个,走了有七八个房间,别说人了,连动物都没有,而且很奇怪的是,屋子里的东西都摆放很整齐,没什么异味,我坐在一张椅子上琢磨, 阳光渐渐偏斜,散发出柔和的红光,场景有些震撼, 我呆呆愣了片刻,如果面具人说的没错,村里人都死于?风病,虽然对于这种病也不是太了解,想来病人肯定会有异味产生,不会像现在这么洁净,还有一个疑问,村民都死了,尸体哪去了, 想了想不得其所,还是要解决眼前的问题,找到食物和水,剩下的事慢慢说, 我继续寻找,从这一层找到了下一层,终于在一间很小的屋里发现了水缸,这间屋很奇怪,背着光,又黑又阴凉,一个大水缸却占据了大半的地方, 水缸放着盖子,很是沉重,我艰难搬开,露出整整一大缸的水,我激动得快哭了,趴在水面上喝了几口,非常凉,肚子咕噜噜叫,这些天我饮食不规律,肠胃很难适应这样的凉水, 我在屋里找了找,翻出一个黑罐子,用水缸里的水把罐子淘洗干净,然后盛了半罐的清水,放到外面平台上,让太阳晒晒,使水温尽量接近正常温度, 水缸里满满一大缸水,够我喝好几年的,索性再洗个澡吧,去去晦气, 我探身在水缸上,用手捧出水洗了把脸,正待再洗,寂静中忽然听到角落里发出怪声,“咕咕”,如同野鸡叫, 我汗毛竖起来,循着声回头去看,那里是墙角,现在太阳快要落山,屋里光线很差,几乎目不视物,黑森森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我伸手进水缸,舀出一手的水,向角落里洒过去,那声音还在咕咕叫着, 我走过去看,角落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正迟疑间,有个东西突然飞起来,像是长了翅膀的大老鼠,黑影一闪,扑棱棱上了房梁, 我没有精神准备,差点吓尿了,两脚一软坐在地上,拼命往门那边爬, 回头去看,隐隐就看到一个黑影闪着翅膀,栖居在房梁上,能明显感觉到它正在盯着我看, 我来到门口,外面有些光亮,黑影扇动翅膀从房梁上飞下来,渐渐靠近我,光亮照在它身上时,我遍体生寒,头发根都炸起来了, 黑影是一颗人头,还是个女人头,脸色苍白,眼媚长如线,嘴角咧的很开几乎到耳朵,头部两侧本来是耳朵的地方,却生着两个像鸟一样的翅膀, 翅膀忽闪忽闪的,使这个人头悬浮在半空,慢慢向我逼近, 我马上就可以断定,这就是面具人要找的阴兽,从阴间出来的怪兽, ------------ 第一百九十二章 结网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摔在地上,恐惧地看着它,悄悄往后倒着爬, 人头在空中盘旋,双眼紧紧盯着我,眼神极其鬼魅, 我爬到了外面的平台,日头已经快要没入后山,天空泛着通红的火烧云,人头看起来更加可怖,它扇动着翅膀,在空中悬了片刻,以极快的速度突然冲下来, 我深吸口气,心想拼了,这个时候唯一能仰仗的就是脑海里的婴儿,阴兽,顾名思义,是从阴间来的兽,应该也属于阴物吧, 是阴物?九婴的灵引就能对付, 我做好了准备,等这颗人头飞到近前那一刻,就用婴儿来对付它, 也就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人头到了,它在空中裂开了血盆大口,翅膀扇动的风带着丝丝的腥臭之气, 我正要观想激发出婴儿,就在这时情况突变,从上面的茅屋里破窗飞出一个人,手里撑着一根长长的竹竿,整个人飞跃空中,映着暗红晚霞,犹如大鹏展翅一般, 他轻飘飘落下来,大吼一声:“孽畜,还要再害几人,,” 一竿子抽向空中的人头, 这颗人头极其灵活,翅膀扇动,转瞬飞起,一竿子走空,那人也没奢望一招毙命,只要把它击退就行,他过来扶起我:“能不能走,” 我都快吓尿了,赶忙说,能走, “到我身后,”那人吼了一声, 我这时候才看清,来人是个老头,白色山羊胡,不知多大岁数,穿着少数民族的衣服,浑身上下倒也紧趁利落, 我来到他身后,他掩着我,晃动着竹竿,舞得密不透风,人头在空中盘旋,愣是难进一分, 太阳渐渐落山,天边火烧云也在消失,天色越来越黑, 老头没有转头,大声喊:“一会儿会有重大变故发生,你抓住我,听见没有,” 我有点懵了,这是啥意思,正懵懵懂懂的时候,老头大喊:“抱住我的腰,” 我也不管那一套了,从后面紧紧抱住他,刚抱好,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修建在悬崖峭壁上的一大片村落茅屋,突然凭空消失, 我和老头以高速下坠,下面是惊涛拍岸的江水,这么高的悬崖掉下去必死无疑, 老头手里的杆子猛地往悬崖峭壁上一插,杆子头深深插进缝隙,我和他的身形在空中略一滞,随着惯性又下坠了几分,然后又上弹了几下,终于停下来, 我紧紧抱着老头的腰,本来两个胳膊就受了重伤,琵琶骨的伤处刺痛酥痒,手上没了力气,一点点往下掉, 我低头看,下面是江水奔流,明礁暗礁遍布,最大的一块石头就在下面,真要掉下去,能落进水里那是命大,如果一个失足落在石头上,肯定尸骨无存, 我的手渐渐用不上力气,向下脱落,到最后实在无法坚持,手一松开始向下掉, 老头情急中一只手把着杆子,一只手凭空抓住我的脖领子, 我身上只穿了一件破烂的?衣,根本拽不住,“撕拉”一声裂了,老头把着杆子上下动了动,借助杆子的弹力,猛地飞起来,把我随手一放,正骑在杆子上,他自己也轻飘飘站在杆头, 杆子不知结不结实,上下颤动,我两条腿都软了,趴在杆子上一动不敢动, 老头站在杆头,犹如一片轻飘飘的羽毛,背着手,随着杆子身体上下动着,我看的羡慕不已,这是从哪来的老神仙,我真是够走运,如果能拜这么个老神仙为师,也不枉以前遭的那么大罪过了, 突然传来翅膀扇动的声音,我勉强抬头去看,人头舞动翅膀居然从高处飞下来,它本是一颗女人头,在空中不断变化表情,夜渐渐黑下来,只有月光映照着,场面阴森到窒息, 老头看到人头,竟然闭起了眼睛,气息若有若无,身体轻若鸿毛,整个人似乎都在黑暗中隐去了, 我看明白了,他是借助这么一种方法,隐藏气息,来躲避人头的察觉,我暗暗叫苦,老神仙,你是躲过去了,我怎么办, 人头扇动翅膀飞到我的近前,它没有急着对我发动攻击,而是盘旋着,人头眼媚长如线,咧着嘴,用极为难以形容的表情看我,这种表情如果硬要形容,那就是恶毒, 它越飞越近,我紧张得全身发痒,冷汗浸着额头,心里一发狠,豁出去了,我猛然用观想激发脑海中的婴儿, 婴儿醒了,“哇”一声哭了,我对着人头就要狂吸,人头忽然做了一个惊悚的表情,扇动翅膀,“嗖”一下飞起来,直窜天际, 它这一走,我刚舒口气,可脑海中的婴儿还在上气不接下气哭着,声音极是吵闹,深入脑髓, 我无法忍受,忘了现在的处境,紧紧握住脑袋,痛苦到了极点, 老头陡然睁开眼,顺着杆子滑过来,扶起我,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看到眼前来了人,婴儿小嘴一撅,对着老头就开始吸魂, 老头大吃一惊, 我完全丧失理智,也不管能不能掉下去,先让婴儿吸魂再说,我从杆子上猛地弹起来,直扑老头, 老头喝了一声:“我说姓宗的怎么平白无故往这里送人,原来藏着这么一手,” 老头一脚踹向我,我躲闪不及被他踢中,在空中飞出去,直落向下面的大江, 老头看我的身影下落,这一瞬间他不知怎么想的,又抓住了我,我像是疯狗一样,回头对着他,调动脑海里的婴儿去吸魂, 现在的我已丧失理智,心里明明清楚这不对,可就是无法控制自己,被脑海里的婴儿左右了, 我尚有一丝理智,非常害怕和惶恐现在的状态, “好,你要吸魂,我让你吸个痛快,”老头抓住我的脖领子,对着我就是一脚,把我猛地踢高, 他双脚夹住杆子,往后面一窜,杆子从石头缝里拽出来,他利用杆子,在悬崖峭壁中向上划动,看我下坠,就抓住我的脖领子再次扔高, 我像是不断被抛起的皮球,慢慢升高,此刻脑海里全是响亮的哭声,已经无法思考,在空中抛来抛去,昏昏沉沉, 月光如水照在峭壁上,这里原来是村落的位置,此刻结起了很大一片蜘蛛网,那颗人头正从嘴里吐丝,在空中飞来飞去,不断结网, 老头最后猛地一抛,把我甩到网上,登时被?住, 那只阴兽顺着蛛网快速爬动,来到我近前,脑海中的婴儿要吸它,可距离有点远,怎么也吸不到,我在蜘蛛网上也难动一分, 人头向外吐着丝线,一层层把我包裹住,夜色渐黑,月光也看不到了,我被糊在丝线里难动一分,渐渐窒息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恍恍惚惚醒来,我看看周围环境,竟然是在一片住宅楼前, 这是一个陌生的小区,夜色朦胧,大街上亮着灯,却没有一辆车, 整个小区都灭着灯,唯有身后住宅楼四楼西侧的窗户亮着一盏节能灯,拉着窗帘,隐隐有人影晃动, 我搞不清是怎么回事,正疑惑时,脑海里“哇”一声婴儿哭,我暗暗叫苦,?九婴啊?九婴,你可真是跗骨之蛆,都到这时候你还缠着我, 我被哭声骚扰的实在没办法,看着那一盏亮灯,做了一个决定,我钻进住宅楼,三步变作两步,快速踏着楼梯,很快来到四楼, 看着这扇门,我咬咬牙,里面的住户你可不要怪我,如果不吸你们的魂,我就要活活折磨死了, 我顺手推开门走了进去,这是很普通的民居,二室一厅,客厅不大,沙发桌子挂壁电视,倒也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我小心翼翼从客厅来到卧室,蹑手蹑脚推开门看,每个卧室里都空无一人,这不对啊,刚才看到有人影在窗户上晃动着, 忽然洗手间响起抽水马桶的声音,对了,厕所还没查看, 我小心来到厕所门前,虚掩着门,我犹豫片刻,还是屈服于婴儿,决定吸魂, 我推开门,卫生间不大,扫了一眼,这里还是空无一人,怪了,刚才听到的水声是怎么回事,我隐隐感觉不对劲,冒出毛骨悚然的感觉, 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么个地方,这里是哪儿,明明看到人影,却不见人, 这时忽然镜子里有人影闪过,我陡然一惊,四下看看,厕所确实没有人,人影是怎么回事,看错了吗, 镜子挂在盥洗台的上面,我扶住台面,看向镜子,镜子里出现一个人,他也在看着镜子,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剃刀,正在刮胡子, 我紧紧盯着他,后背汗毛竖了起来,镜子里刮胡子的这个人,正是我自己, ------------ 第一百九十三章 涟漪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看着镜子里另一个自己,我全身发僵,他不是我的反照影像,此时这个人正吹着口哨,清水洗了洗剃刀,他用的是老式剃刀,里面放刀片的那种,然后接着刮,时间不长,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又抄起小剪刀开始剪鼻毛, 我从镜子里呆呆看着他,外面忽然有人喊:“好了没有,快到时间了,” 镜子里的“我”答应一声,往外走,临走前关上卫生间里的灯,镜子里一团漆?, 我看着这一切,竟然连脑海中的婴儿一时都忘了,灯灭之后,我才回过味,婴儿还在哭, 我扶住镜子,头疼欲裂,扭开水龙头,里面流出涓涓的凉水,拼命洗着脸, 这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跟我来,” 我咬着牙回头看,说话的正是救我命的老神仙,他手里拿着一根长棍,我正要近前,他竖起棍子,用棍头抵住我的前胸,使我不能靠近, 他看着我:“控制住你自己,跟我出来,我来救你,” 他转身出了卫生间,我咬咬牙强自镇定,跟着出来,我们来到客厅,老头用棍子指着地上一个?坛子,道:“打开它,用里面的东西抹在眼皮上,” 我狐疑着蹲在地上,脑海里哭声越来越响,我用自己的意志力控制自己,打开封在坛口的盖子,里面是半坛子?糊糊的液体, 老头在旁边冷冷看着我, 我没办法,伸手进去,用手捞出那液体,它很黏稠,我闭上眼睛,把液体抹在眼皮上,然后缓缓睁开眼, 随即吓了一跳,客厅里除了我和老头,竟然又多出两个人,一个是镜子里看到的“我”,还有一个是挺秀气的长发女孩, 、我使劲揉揉眼,确实没有看错,客厅多出两个人,这两个人并不是凭空出现的,而是已经在客厅里,只是刚才看不见,现在能看到了, 我摸摸眼皮,一定是刚才擦的?色液体起了作用, “我擦的是什么,”我磕磕巴巴问, 老头站在客厅角落,淡淡道:“牛的眼泪,” 我陡然一惊,想起木老先生传授给我的《奇门遁甲草书》,里面有一节说的很明白,特殊的牛眼泪可以让人看到阴物,也就是看到鬼魂, 一时间我全身都僵了,客厅里那个“我”正和女孩说说笑笑,难道他们是鬼,那么我现在在哪,是阴间吗, 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脑海里婴儿的哭声似乎都听不到了,我像是陷进一片诡异的沼泽里,慢慢下沉,无法呼吸, 在悬崖峭壁上,我被阴兽吐出来的丝线缠绕,难道说此兽有种能力能使人进入阴曹地府, 我指着客厅里的人说:“他们是人是鬼,” 老头淡淡说:“说你自己是鬼,或许更贴切一点,” “到底怎么回事,”我问, 老头道:“你脑海里藏着一个灵引,如果我猜得不错,应该是?九婴留下来的,我认识此人,他为妖道,一身的邪术,留下的灵引种子更是古怪,你要喂饱这个灵引,就要夺人的魂魄生机,正好眼前有这么两个人,你随便挑一个吧,” 脑海里的哭声越来越大,婴儿伸着小手,对着“我”和那个女孩去抓,我来不及细问,无法控制自己,随便挑了一个,先吸了再说, 我不可能对我自己下手,所以挑了那个女孩, 我来到女孩面前,心说话,我不知道你是哪来的鬼,对不起了,先拿你开荤,我观想婴儿,婴儿猛地一撅小嘴,女孩本来在说说笑笑,突然怔住,似乎能看到我,下一秒钟,她的身体里冒出滚滚的?烟,在空中又化成无数?丝,被婴儿吸到了肚子里, 女孩靠在沙发上,大口喘着气,神色极是惶恐,伸着手在空中舞来舞去,想来抓我,却不能抓到,而另一个“我”并没发现端倪,背身照着镜子,换着新衣服,还在说笑, 突然他听到声音不对,回头去看,正看到女孩捂着自己的喉咙,瞪大双眼,两条腿在抽搐, 我看的心里不忍,想停下来,可脑海中的婴儿还在拼命狂吸,女孩魂魄如?云蒸腾,渐渐化成无数?丝,被婴儿吸到了肚子里, 婴儿拍拍自己的小肚皮,停止哭泣,竟然露出诡异的一笑, 我全身一僵,不敢造次,??观想着它, 婴儿伸懒腰,身形竟然大了一些,它长到了四五岁的样子,已经有小孩模样了,它全身赤裸,胖胖乎乎,坐在地上吸着手指头,阴森地盯着我, 我观想着它,我是没有形体的,可它的眼神却分明能看到我, 我渗出冷汗,收回观想,不管怎么说,它终于是不闹不哭了,这一关算是熬过去了, 那女孩已经死在沙发上, 死时没有闭眼,眼睛睁大着,似乎能看到我,两只手还保持着去抓什么的僵硬姿势,人已经死透了, 另一个“我”痛哭流涕,拼命大叫着,内心非常焦急,他手忙脚乱拿出手机拨打120,在电话里几乎声泪俱下, 老头站在角落,拄着棍子,没有说话, 我坐在地板上,看着那个“我”伤心欲绝,我不禁也悲从中来,心下晦暗, 时间不长,120救护车来了,随车的医生和护士紧忙活,对女孩进行检查,最后得出结论人已经死了,他们要带尸体回去, 另一个“我”已经死去活来,哭得站都站不直,被人架着一起出了门,尸体也用担架抬了出去,喧闹的客厅关上了灯, 等人都走散了,走廊里没有了声音,老头来到墙边重新打开灯,他坐在沙发上看我:“如果我是你,我不会选择杀那个女孩,而是选择杀另一个自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急了,提高嗓音, 老头看着我说:“你知不知道那只阴兽为什么会把悬崖上一大片村落变没吗,” 我苦笑摇摇头, 老头道:“每到夜里,阴兽便会结网,而峭壁上的村子便荡然无存,到了白天,阳光出现的时候,村子又会出现,阴兽怕光,会随便找一间阴暗的屋子躲避,?昏才会再次出现,” 我问:“它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老头淡淡说:“应该这么说,这片村子本来就是不存在的,那只阴兽只是让它恢复‘空’原样而已,” 我大吃一惊:“不对啊,村子里还有村民……” 老头道:“村民也不存在,” 我脑子“嗡”一下炸了,出现无数想法,最有可能的是两个,一是眼前的老头在骗我,二是戴面具的人在撒谎,他们两人说的完全相反, 想来想去,戴面具的人没必要骗我,我就是他砧板上的肉,他说这个村落里的村民都染上了烈性传染的?风病,或许真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老头继续道:“不光村子、村民,就连大山峭壁,大江奔流,你见到的所有一切都是不存在的,甚至包括你自己,” 我瘫坐在地上,已经傻了,得出一个结论,这老头肯定是从哪冒出来的妖人,跟戴面具的人差不多,都不是好东西,都会妖法, 我站起来,两条腿在发软,摆摆手:“我不想听,我要离开这里,” 老头道:“这里才是真正的世界,你到了这里,才是回家,而你原来的世界,根本就不存在,” “你能不能说得直白一些,”我苦笑, 老头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在一个无法形容的空间里,有很多湖泊,至少有一千片巨大的湖水,每一片湖水就是一个世界,而每个世界里都有一个你,也就是说,有一千个你,” “我的世界……”我喃喃, 老头点点头:“只是一片湖水而已,你和芸芸众生一样,不过是湖水荡起的涟漪,涟漪平复,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我脑子极其杂乱,有近乎窒息的感觉:“那你是谁,” 老头顺手摸起桌上一包烟,敲了敲,磕出一根烟,翘着二郎腿悠哉游哉点燃:“有一些人可以自由穿梭这一千个湖水的世界,在这些人里还有一个极其特殊的人物,他只有唯一的自己,其他的湖水世界并没有另外的他,”他顿了顿:“我,就是这个特殊的人,” ------------ 第一百九十四章 蜃景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老头说的这些话匪夷所思,在某个空间有一千片湖水,每片湖水都自成世界,里面都有一个“我”,当然也有其他人。.换句话说,这就是一千个平行世界。 这个老头称自己是独特的存在,其他人都有一千个“自己”,而他只有一个,他可以自由穿梭在任何一片湖水世界里。 我听得懵懵懂懂,也不知这老头是白话。还是真有其事。 我问他,每个人都有一千个自己吗? 老头摇摇头:“或多或少吧。” “老人家你怎么称呼?”我问。 老头笑着眯缝眼:“我岁数太大了,真名已经不重要,行走江湖有个绰号叫不知五。” “不先生,谢谢你救了我,你还没说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说。 老头抽着烟说:“一千片湖水世界之外,还存在一个真实的世界,那个世界叫做‘人间’,你来到的就是‘人间’。你刚才看到的自己,是在‘人间’的自己,那是真正的活人,相比较而说,在这里你当然就是孤魂野鬼了。” 我想起齐先生曾设结界隐藏妙破的房屋,当时他说了一句话,生活的世间不过泡影而已,我只是恢复了它本来‘空’的本色。 他说的是不是这个意思呢? 我情不自禁道:“齐震三……” “哦?你也认识他?”不知五说:“我和他是老相识了,这小子也是一个可以自由穿梭湖水世界的人。” 我彻底傻了,没想到齐先生也是从“外面”来的,他深知世界本质,难怪这么大本事。一个能解构世界和物质本质的人,近乎神了。 不知五看我还有疑惑,便道:“你知道人死后会去哪里吗?” “孤魂野鬼吧。”我说。 不知五冷笑:“你们这个世界很奇怪,可以谈魂,可以谈鬼,可我却从来没见过你们的世界里有过关于‘阴间’的谈论。人死后的世界,关乎到文明最本质的东西。我穿过很多的湖水,很多的世界,虽各有不同,但有一点是共通的,那就是它们这些文明里都有关于‘阴间’的猜想,会形成独有的一套庞杂体系。可你们这个世界,虽然有阴间这个概念,也只是只言片语,不成系统。这一点不光我察觉了,连齐震三这小子估计也看出来了,这就是我们到这里驻足不走的原因。” 还真是这么回事,我们这里确实很少谈论死后的世界,在我的认知里,人死后要么变成魂魄,要么灰飞烟灭,至于“阴间”这个概念,大概明白有这么个地方,具体什么样,所有的书籍文献里都没有讨论过。 轻月和木淳在河边斗法驱邪的时候。来个老太太,口口声声说河下棺材里通着阴间,有鬼差把守,当时我们都觉得扯淡,觉得可笑。就像是听说有一只猪会飞一样。后来在老太太家里,看到描绘阴间的木版画,我们也不觉得怎么样,只有解铃注意到了,其他人都觉得是扯淡。 不管怎么说吧。对于我们来说,“阴间”纯粹就是个伪概念,甚至讨论一下都没必要,还不如关心早饭吃什么。 “真有阴间?”我尝试着问。 不知五点点头:“阴间是个很庞大的世界,它一共分为十八层。所谓十八层地狱,最下面一层名曰‘无间’。那一千片湖水,其实就是在无间地狱里。” 湖水在阴间,我的世界就在阴间,那我呢? 我磕磕巴巴问:“你。你的意思是,我一直生活在阴间。” 不知五磕磕烟灰:“现在你知道阴兽为什么能把峭壁上村落变没了吧,本来就没有村落,一切不过是湖水荡漾出来的涟漪。” “那些村民呢?”我说。 不知五说:“阴兽在峭壁结网,那些村民和你一样都落在网上。他们回到了真正的‘人间’。不过呢,回去的只是他们的魂儿,身体已经被阴兽果腹了。” 我吓得毛骨悚然:“你的意思是,现在的我也是个魂儿,肉身还缠在网里?” 不知五笑:“你以为呢。” “老神仙,你能不能帮我回去,我不想死在这里。”我苦苦哀求。 不知五站起身,来到窗边看着夜色,叹口气:“痴儿不悟。你的肉身本来就是空的,原来的世界也是假的。没了就没了吧,你在这里也挺好。为什么刚才我建议你杀掉另一个自己,而不是那个姑娘。物质是守恒的,只有你把那个你杀了,你才能在真正的‘人间’活下来。取代他,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那我就会开启新的人生?”我说。 不知五笑:“也没什么不好,你现在的人生很好吗?如果有机会,恐怕很多人都想自己的人生重新来过,做自己后悔没做的事,不去做后悔已经做过的事。小子,你有机缘得到邪法神功,能够吸收别人的魂魄,可以无声无息杀人,你在这个世界里有自保的能力,就顺其自然留下来吧。找个机会把那个你杀掉,取而代之。” 说着话,他持着长棍走到门前,扭动门锁要出去。 我在后面招呼:“老神仙,我不想留在这,也不想重新开始什么人生,我只想回去,过完属于我自己的人生。” 不知五慢了下来,回头看我。 我说:“老神仙,你说我不悟也好。怎么都好,我只想回去。就算你说得对,原来的世界一切都是空,一切都是假的,可我的人生却是真的,我的喜怒哀乐也是真的,我的恨是真的,我的爱也是真的。就算留在这里,我不过是换个环境,其实还是我自己。” 不知五笑:“有点意思,你这小子有点意思。” “就让我回去继续当那一片涟漪吧。”我说。 不知五道:“你有点悟性,言语直破天机。好吧,咱爷俩相见也是缘,我可以送你回去,也可以帮你解决麻烦,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我道。 不知五嘴角微微翘起,说道:“我要你创建一个教派。” 我倒吸一口冷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知五道:“我想在你的世界里做一个社会性试验。你们没有阴间的概念是坏事,其实也是好事,倒也方便我们来立教。这个教派就以‘阴间’为核心概念吧。” 我惊愕的说不出话来。被不知五这老小子天马行空的想法震惊住了。 “可是我对阴间没有直观感受啊。”我说。 不知五笑着走过来,拍拍我:“我会让你感受到的。” 他这一拍,我全身颤抖,眼前一黑。再睁开的时候,发现全身被白丝捆缚。阴兽在不远处的丝网上,此时月黑风高,月光照在阴兽的人头上,让人毛骨悚然。 人头看着我,扇动翅膀,飞起来。翅膀震颤,发出呼呼的声音,越飞越近。 这时,有人远远打了一声呼哨,阴兽悬浮空中,回头去看。不知五站在远处的丝网上,身体随着丝网轻轻上下动着。 阴兽大怒,扇动翅膀飞过去,不知五朗声道:“孽畜,我是奉地藏王之名前来抓你。你已经触犯地府之规,不要一误再误,赶紧回去吧。” 阴兽飞到空中,从嘴里吐出大量白色丝线,铺天盖地落向不知五。 不知五别看那么大岁数,身似猿猴,这个灵活劲就别提了,随着丝网震颤,身影虚化,那些白丝落了个空。 他又凭空出现在另一个方向。 我几乎屏住呼吸,他和齐震三一样,都是能勘破世界之空的人。不但能勘破,他们还具备利用‘空’的能力。 不知五戏耍阴兽,身影不断消失又出现,能看出阴兽极为焦躁,忽然它停下来。扇动翅膀,嘴里发出一股狞笑。 我第一次听到阴兽发出声音,它的身体是整颗人头,但和真正人头有区别,上面的五官应该不是常理上的器官,十分古怪。 它发出的声音并不是出自人头的嘴里,不知从哪发出来的,狞笑声带着震颤,忽起忽落,在大山大江之间形成难以形容的回音,如同鬼哭狼嚎,成千上万人一起哭泣。 “坏了!”不知五站在白丝上:“它要制造阴间蜃景。”他对我喊了一声:“一会儿不管看到什么,都要做到视而不见!” ------------ 第一百九十五章 珠子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阴兽张开翅膀,映着朦胧月色,它是惨白的人头,忽然变得五彩斑斓。 人头极为妖异,双眼媚长,嘴慢慢裂开,喷出一股浓浓的雾气。 雾气越来越大,笼罩四方,把不知五和我都笼罩在其中。 这雾气闻起来没什么异味,反而有种淡淡的空气香,像是早上山间的晨雾。朦朦胧胧中,我看到雾气里有一座难描难画的险峻大山。说远吧还能看清楚,说近似乎远在天边。 我知道这是幻境。 雾气中来了两个人,穿着黑色和白色的衣服,戴着尖顶高帽,他们在前面走,后面拉着长长的锁链,锁着一队大概十来个人,男男女女都有,全都光着身子,似乎很怕冷的样子,抱着肩膀,面容凄苦。 看上去像是古代在押解犯人。 他们走山路下去,我的视线随着移动,他们来到山间的路上。这条路又长又深,满是雾气,无法分辨漫漫前方。 黑衣服和白衣服在前面拖着锁链,那些人也不知反抗,期期艾艾跟着,整个气氛说不出的灰暗,让人看了心情压抑。 视线跟着他们往前走,场面渐渐开阔起来,出现了一片平原,四面八方有无数的人被押解来。 这些人混迹在一起,场面极其震撼。少说也得上万人。全是铁链加身,光着屁股。 他们走在黑色的平原上,天空阴沉,不见阳光,四下里吹的都是烈风。 所有人汇聚去的地方,是一座高山的府衙。府衙深处传来一连串的牛角号声,沉闷无比。府衙依山而凿,两扇大门有三十几米,跟十几层大楼那么高,这还是少说的。此刻两扇大门开启缝隙,远远看过去,也就是一条黑线,可我知道,如果按照比例来说,这条缝隙足以可以容纳数百人并排进入。 光着身子的人群鱼贯涌入大门。 我盯着黑森森的大门深处,那里似乎隐隐有光亮,人群进去恍如走进了深渊。我有种强烈的错觉,大门里连着另外一个世界。 我的视线跟着人群往前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也有了形体,也是光着身子,套着枷锁,走在人群之中。我前面是个秃头大叔,一边走一边哭。我瞅瞅没人注意,快走几步来到他身边低声问他,这里是什么地方? 秃头大叔看着我,他的脸色极度苍白,像是一张白纸:“这里是阴曹地府啊。” 我浑身打了个激灵。 秃头大叔不再理我,哭着说:“都怨我,当时糊了心窍,为了那点钱。居然抓来毒蛇咬了拜把子的兄弟,活该下地狱,活该下地狱……” 他碎碎叨叨,反反复复说着这一句话。 我十分不舒服,猛一回头,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顿时有窒息的感觉。 居然是刘大千,他死在面前,没想到他也来阴间了。他赤着脚走在滚烫的平原大地上,架着锁链,浑浑噩噩。 我恨他的人品,可死者为大。毕竟已经死了。我来到他面前,低声说:“大千。” 刘大千看着我,眼睛瞪大了:“王慈,你也挂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急促地问。 刘大千垂头丧气:“还能是哪,黄泉路呗,地狱阴间。以前我对人死了以后会去哪根本不关心。只知道有阴间这么个地方,可到底什么样并不感兴趣,没想到,今儿个自己来了。” “我们这是去哪?”我问。 刘大千道:“还能去哪,去阎王那里审判,然后把我们打发到各大殿的阴曹地府受刑遭罪去。” 我对阴间毫无概念。跟着他往里走,听他白话。刘大千别看了死了没多长时间,在阴间也就是个新瓜蛋子,可也眼见耳闻,知道不少东西。 他跟我说,经历了一路黄泉路、望乡台、金鸡山、恶狗岭这样的地方之后。就来到了审判台,也就是现在要进去的府衙。里面什么样他也不知道,不过他知道,凡是进到那里面的人都没个好,阎王爷有一生的功过薄。别以为背地里干点什么坏事没人知道,三尺之上有神明,一举一动都被记录在案,死了之后要跟你算总账,比如说你活着时候踢狗一脚,死了到地狱就得挨狗咬一口,一还一报,清清楚楚。 说到这。他咬牙切齿:“我下地狱我认了,一辈子也是做过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其实我更想看那个罗锅,他杀这么多人,到地狱里到底能受多大的罪!” 这时我们快走到高山前了,离得近了才看见,两扇大门之间的缝隙往外吹着阴风。森森然的,我两条腿都在打哆嗦。 刘大千道:“兄弟,别怕,咱俩搭个伴,互相有个照应。” 他话音刚落,我的耳边忽然想起如铜钟般的声音:“王慈,你沉迷幻境太深,快回来!” 这是不知五的声音,我打了个冷颤,突然明白了什么,这里并不是阴间,而是阴兽喷出来的蜃景。我赶忙道:“我得回去了。” 刘大千一把抓住我,急着说:“兄弟,你若能回去,请找到我的妻儿,并告知我的下落。我儿子叫刘之良,他的腋下有一朵类似梅花的胎记,我老婆叫樊玲,我给她起个爱称,叫大米饭。你如果找到他们娘俩,告诉他们好好过日子,把我的遭遇告诉他们,最关键的是要他们每逢过年过节初一十五为我烧纸,切记切记!” 这个时候。从阴森森的大门里出来两个怪人,他们人高马大,每个都足有三米来高,一个顶着牛头,一个顶着马面,一个扛着狼牙棒,一个举着三股叉。 他们用手里兵器在随意拨弄周围的阴魂,气魄极其惊人。 刘大千苦笑:“牛头马面来了,他们是鬼差,你要走赶紧走,否则走不了。” 我虽然不认识什么牛头马面,可也知道形势极其紧迫,转身就走。远远的马面似乎察觉到了,猛地看过来,他从鼻子眼里喷出两股气,大吼一声:“什么东西!别走!” 他大踏步过来,每踏一步,大地都要震三震,那些挡路的阴魂,被一叉子打飞。 我头皮发麻,两股战战,几乎走不动路,眼见得马面越来越近,像座小山一般。 我想走也走不了。两腿发软。马面腾空飞起,三叉股对准我:“哪来的鬼东西?!” 生死瞬间,我情急之中,猛地激发出脑海里的孩子。 孩子已经有四五岁了,小手向马面伸去,随即用鼻子一吸,空中的马面瞬间化成无数黑丝。 周围大乱,马面已经没了,阴魂的犯人们发生了暴乱,一股脑往外跑。我控制不住脑海里的孩子,它吸完了马面,开始狂吸周围四散奔逃的阴魂。 阴魂化成漫天的黑丝,源源不断往我的脑海里冲击。孩子竟然以眼见的速度开始长大,先是六七岁,然后七八岁。 波及的阴魂越来越多,以我为中心竟然形成了黑雾漩涡,无数的黑丝在空中犹如一张张诡异的人脸,转瞬即逝,向我的脑海奔涌而来。 孩子还在继续长大。 我的双眼模糊,场景逐渐消散,突然我就醒了,看到自己还被缠在白丝里,四周山林寂静,偶尔能听到奔流的江水声,硕大的月亮在天边。 丝网上已没有阴兽的踪迹。而不知五正站在远远的网上,头上是一轮自若泰然的满月,老先生衣袂飘飘,端详着手心里一样东西,整个场景难以描述,宛若平凡的奇迹。 不知五看到我,踩着网线,轻飘飘走过来。他把缠绕着我的丝线全都扯开,把我放出来。 我可没有他那两下子,能在丝线上行动自如,我紧紧把住峭壁不敢动,磕磕巴巴问。阴兽呢? 不知五笑笑:“你小子可以啊,我在这抓了半个月的阴兽,都没有办法对付它,它竟然毁在你的手里。” “啊?”我猛然一惊,心怦怦跳。 不知五说:“刚才你落入它制造的阴间蜃景之中,如果你进到那扇门里。就再也回不来了。你不但没进,还把蜃景整个都破坏了,把它吸收殆尽。现在阴兽已毁,只留下了这个。” 他把手伸出来,手心是一颗珠子,湛湛生光,似乎氤氲着什么景象,果真气象万千,恍若一个浓缩版的大千世界。 “这是……”我看得入迷。 “这叫阴间蜃珠,”不知五说:“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你以后布道传教都要用到它。它能制造出关于阴间的幻境奇迹。” ------------ 第一百九十六章 润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对老百姓布道最关键的一个环节就是展现奇迹,当年张角组织太平道的时候,怎么能在短时间内滚雪球波及天下,就因为他在百姓中展现道法神迹,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神,慢慢成了神化一般的人物, 我盯着不知五手里的阴间蜃珠,伸手去拿,脑海中的孩子也伸着小手去抓,蜃珠表面氤氲的光越来越盛,似乎感知到了什么,不知五猛地把手缩回来,对我说:“这东西现在还不能给你,你的灵引已成气候,这颗珠子会被它吞噬,” “老人家求求你了,想办法把我脑子里的灵引弄走吧,简直是跗骨之蛆,它不走,我什么都干不了,”我苦苦哀求, 不知五略一沉吟,忽然道:“王慈,你知不知道物质守恒定律,” 怎么突然说这个,我疑惑,还是点点头, 不知五道:“我穿过很多片湖水,走过那么多的大千世界,观察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我等他下文, 不知五道:“大千世界看起来玄妙,总归来说,还是有一定的规律可循,其中有条铁律就是物质守恒,还记得你看到的另一个自己吧,一个世界是不可能存在两个自己的,你如果想留在那里,必须把另外的自己杀掉,同样,”他指着我说:“想要除掉?九婴的灵引,完全消灭是不可能的,强行毁灭它只能让你玉石俱焚,所以必须把它引出来,这里就有了最大的问题,” 我赶忙问什么问题, “它已成气候,会变成另一个?九婴,所以这件事很?烦,不能在这个世界里处理,因为这个世界已经存在过?九婴,他不能以不同的生命形式活两次,会违背物质守恒定律,”不知五说, 我恍然:“你的意思是,要找到另外一个大千世界,把灵引扔在那儿,” 不知五点点头, 我咽了下口水,这个计划听起来有点像发达国家往第三世界倾倒垃圾,废料和垃圾留在本国污染环境没法处理,干脆就利用手段把垃圾运到其他国家去, 不知五盘算:“首先要找到一个没有?九婴的世界,不能让两个?九婴在一个世界共存,”他来到一处平坦的峭壁前,盘膝坐下,入定打坐,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再次睁开眼:“找到了,” 他收起阴间蜃珠,拍着我的肩,说了声“走”,我眼前一?,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村子前,身上的衣服也变了,是土?色的布衣,还扛着一把锄头,旁边是不知五,打扮像是老农们,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看着周围延绵起伏的大山问, 不知五道:“一个没有?九婴的世界,我会做法把它从你脑海里拿出来留在这里,” 我惊疑道:“然后?九婴就能在这个世界里做人了,” 不知五点点头, 我咽了下口水:“那他会不会对这个世界有影响,” 不知五笑:“当然会,?九婴那是什么人物,他在任何环境里都能成为一条搅动历史的?鱼精,你不忍吗,别把这里当成真实世界,所有一切都是空的,你相当于把电脑病毒隔离在一个虚拟环境里,让它自生自灭吧,” 我们进了村, 村里人看到我们这样的生面孔有些警觉,不过我和不知五的打扮太像农民,倒也不会和环境格格不入, 绕过村路,不知五指着前面几座房屋说:“里面有个女人怀孕了,今夜晚间我会作法,引?九婴的灵引出来,投胎到那个女人身上,到时候你就解脱了,” 房屋后面有个场院,有几个老头正抽着烟袋休息,不知五带着我来到他们身边坐下, 不知五悠闲自得拿出一个烟袋抽起来,有个老头说:“大兄弟,你很面生,怎么没看过你,是外乡过来的,” 不知五笑:“我走街串巷跑江湖,居无定所,这是我徒弟,”他拍拍我, 老头问他,你是做什么的, 不知五道:“我幼时曾遇高人,学过风水术,能辨山认水,寻龙点穴,我看中的阴穴,只要把人埋进去,整个家族就会大吉大利,家丁兴旺,到时候出几个大官也为未可知,” 老头来了兴趣:“你看看我们这里有没有这样的好地方,我岁数大了,一直想找个百年之后的安居之所,咱活着时候帮不着家里什么忙,死了之后也要荫泽一下子孙后代嘛,” 不知五点点头:“好说好说,我看过本村风水,还真有个好地方,村东头有一处虎歇之地,” “有,”老头来了精神:“我们管那叫虎歇泉,那地方可怪了,平时非常干净,连片树叶子都吹不到,” 不知五说:“那里有虎踞龙盘之象,谁如果埋进去,子孙后代必出帝王,” “啥玩意,”几个老头来了精神:“帝王,,” 不知五伸个懒腰站起来,没有多说什么,对我使了个眼色, 我们在村头找了家店住下来,不知五算过时辰,今夜晚间开始作法,让我做好准备, 我心跳得厉害,终于可以去除这个祸患了, 我问不知五,村里真有好风水吗,不知五笑:“世事难料,空不为空啊,”再问什么,他就不说了, 我焦急地盼着晚上,刚入夜天气突变,下起了瓢泼大雨,电闪雷鸣的,雨越下越大,不知五站在窗前,看着几成水帘的大雨,面色凝重,气氛有些僵硬, 我问他怎么了, 窗外有风吹进来,吹得桌上油灯火苗噗噗乱闪,不知五凝重道:“今晚作法必成,” 我大喜,忙问怎么回事, 不知五道:“天出奇象表明有奇人降世,按时辰来算,应该就是?九婴,我们来这里引?九婴出世,冥冥之中似乎已经有定数了,” 我身上泛着寒意,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袭来, 不知五问店里老板借了两把油纸伞,看到伞让我想起轻月和燕笑笑师兄妹,以前发生的事此刻回想起来,竟妄若隔世,遥远至极, 我们一前一后打着伞出来,大晚上村路空无一人,踩着泥泞的路,走了很长时间来到白天来过的茅屋, 进了后院,我们悄无声息来到后宅,屋里亮着灯,能看到很多人影忙进忙出, 有妇女端盆水出来,泼在地上,那是一滩血水,大雨哗哗下,很快把血冲洗干净, 我们站在门旁,听到里面传来支言片语:“难产……”“七妹不行了……”“再不生出来……” 不知五带我到廊檐下,他让我盘膝坐在地上,地上都是水,这时候我也不在乎,只要能把?九婴除掉,怎么折腾都行, 不知五来到身后,轻轻按住我的头顶,嘴里念念有词,轻声说:“闭上眼睛,观想脑海,” 我遵循他的嘱咐,赶忙闭上眼,脑海中的孩子正在睡觉,忽然被惊醒,惊恐地四下看着,冥冥之中我听到不知五的声音:“?九婴,我度你再入轮回重生为人,好生修行去吧,”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孩子突然消失,我惊喜地差点叫出来,就在这时,屋里传来一声婴儿的哭声:“哇~~~” 我缓缓睁开眼,不知五站在廊外,大雨倾盆竟然浑然不觉,浇成了落汤鸡, 我赶忙撑伞过去,不知五回过头看我,?色的雨夜里,他脸上全是水,不知是雨还是泪, “老先生,你怎么了,”我问, 不知五久久凝视着我,说道:“我做了一件错事,” 我心脏狂跳,是不是出什么岔子, 不知五抬起手,手心有一道蓝色的符咒,上面的金字龙飞凤舞,看不出是什么字, “原本有一个灵婴要投胎在这一家,却被我作法用?九婴强行夺舍,这个灵婴无处可去,再留此世间,必会引起物质坍塌,我也会受到无法想像的波及,现在我把它收入道符,准备带到你的世界,”不知五说, 我听明白怎么回事,不管是什么世界,都有物质守恒的定律,简单来说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我们把?九婴安排到这个世界,那就要把原本在这个世界投胎的灵婴带回到我的世界, 我脸色惨白,这不是驱虎迎狼吗,刚送走一个?九婴,又来了这么一个不知所谓的东西, 不知五低头看着道符,大雨里竟然没湿,他叹口气:“我想简单了,本来以为不过是一命换一命罢了,可实际情况更复杂,这不是简单的两条人命,还包括他们背后的影响和因果,?九婴生在此间必成帝王,会影响很多人,万千人头落地,而把这个灵婴带到你的世界,肯定也会出现同样的结果,天下大乱,” 屋里传来声音,有人说:“孩儿他爸,你高兴了,是个带把的,” 一个中年人声音哈哈笑:“我又多了个儿子,” “给孩子起个名吧,” 中年人想了想:“生他的时候天降大雨,希望他以后能像大雨一样滋润人间,就取一个‘润’字吧,” ------------ 第一百九十七章 教化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对眼前的这个世界是一点好感都没有,既然黄九婴已经送走,便问不知五是否可以离开, 不知五沉思片刻,看向里面的茅屋,说道:“我还要再送这个孩子一程,”他这样的高人说话办事都云山雾罩的,不是我所能理解,只好等他全办完了再说, 第二天早上再到场院,气氛喜气洋洋,一群人围着一个中年人说说笑笑,看这意思,他应该就是昨夜所生孩子的父亲, 有个老头就喊:“风水先生来了,快,快到这里,” 赶紧把我们请过去,老头指着那中年汉子说:“村里的虎歇泉就是他家的地方,” 老头介绍我们,中年汉子毕恭毕敬对不知五说:“老先生,你是风水先生,” 不知五点点头, 中年汉子说:“你昨天说,家里老人百年之后埋在虎歇之地,家里可出帝王,” 不知五笑笑,捋捋胡子, 中年汉子大喜:“我有三个儿子,加上里里外外的堂兄堂弟,孩子能有十来个,我如果把家里老人葬在虎歇之地,哪个孩子能日后当上……”后面的话,他没说, 不知五看看天又看看地,说道:“虎歇之地有虎踞龙盘之象,可出帝王,可惜啊,” 一群农民崇拜地看着他, 不知五说:“可惜那虎歇之地吸取日月精华,周围山岭有嫦娥奔月之势,所以此地属阴不属阳,要看谁能成帝王伟业,这个孩子必然是男生女相,面白无须者,” 旁边有人打趣中年人:“管是哪个孩子,反正都是烂在你家锅里,以后你就要当太上皇了,” 不知五对中年汉子说:“我要奉劝你一句,” “先生请说,” 不知五叹口气:“五百年间出帝王,有句老话叫一将功成万骨枯,更何况一个帝王的基业,那是要造多少杀孽的,所以你也别觉得这是多大的好事,不管是哪个孩子,都希望你能好好让他们读书,明事理,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存着一丝善,那就好了,” 中年汉子毕恭毕敬鞠躬:“多谢先生指点,不知先生怎么称呼,” 不知五说:“我叫不…”他迟疑一下,改口道:“我叫不过五,” 不知五拍拍我:“走吧,该回去了,” 我这才明白不知五的心意,他所谓的送一程,就是劝解黄九婴托生的父亲,好好对待儿子,抓好教育,从小就要做个善人, 我们顺着村路往外走,后面有不少人跟着,老远招手喊:“不过五先生,帮我们家看看风水吧,” 不知五理都不理他们,对我道:“该回去了,不要影响这个世界的进程,其中自有天道,” 我们出了村子,拐过土路,我眼前一黑,再睁开时,已经回到原来的世界, 此刻天光大亮,峭壁上的村落再次出现,我们在平台上, 不知五突然出手如电,好像把什么东西贴在我的额头,还没反应过来,脑海里一片空明,转瞬间又成为黑暗,其中有光亮闪过,我竟然在脑海里看到了十八层地狱,阴魂恶鬼,种种人间苦相,很多人在酷刑中,烈火焚山恶风黑水,我一时无法呼吸,差点吐出来, 不知五道:“我已把阴间蜃珠渗入你的体内,你可以随意调用阴间幻象来迷惑世人,你要牢记,此物仅是小道幻象,遇到真正的高人要慎用,被人破了天机,你的下场会很惨,好了,就此别过吧,等你教派有成的那一天,我还会出现,记住,我赐你这颗珠子是有目的,不能乱用,否则会反噬你自身,到时候你会苦不堪言,比地狱里还受折磨,” 他手里有一个蓝色的道符,上面的金字龙飞凤舞,里面就是被黄九婴替换来的灵婴, 不知五道:“这孩子跟你有莫大的机缘,我现在送他投胎去,日后你们定会相见,”说着,他顺着平台走远了,来到悬崖边缘,纵身一跃没了踪影, 我从地上爬起来,跑过去看,悬崖空空,下面是奔流大江,不知五已踪迹不见, 我怅然若失,看着空空荡荡的村落茅屋,发生的这一切像是一场梦, 我掐掐脸颊,还真疼,剩下的时间,我在村子上上下下的房间里穿梭,找到一些腊肉,随便吃了一点,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一睡就是一天,做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怪梦,正睡得香,外面传来像是乌鸦叫的声音:“妈的,死了吗,第三天了,出来,” 我坐起来揉揉眼,忽然想起和罗锅的约定,一定是他找来了, 我从屋里钻出来,果然看到罗锅拿着菜刀站在悬崖对面,他见我出来大喊:“你没死啊,阴兽呢,” 我赶紧答道:“抓住了,用绳子捆在屋里,” 罗锅眨眨眼,在原地走了两步,他无法判断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他用刀尖对着我:“你要是骗我,我当场把你大卸八块,” 他把菜刀别在腰上,倒退几步,猛地一纵身跳上悬崖,双手指节抠着峭壁的缝隙,两只脚踩着石头,从对面攀爬过来,这罗锅真是山里人,身形利索,在悬崖上好像猿猴一样,时间不长到了村子, 他跳到平台上:“带我去看,” 我领着他进了一个房间,里面空荡荡的,罗锅警惕性特别高,站在门口不进来:“在哪呢阴兽,” 我告诉他,阴兽喜寒,现在藏在最里面的屋子里,罗锅让我在前面带路,他拿着菜刀在后面一瘸一拐跟着,极为警觉, 楼梯下去,到了下面的屋子,正是放置大水缸的房间,这里也是我第一次看到阴兽的地方, 罗锅看着阴暗的屋子破口大骂,问我阴兽在哪,他的耐心已经耗完, 我指着水缸:“就在里面,你自己看吧,” 罗锅让我躲一边,他慢慢来到水缸前,把上面的盖子拿掉,探头往里看了一眼,趁这个时候,我凝神静气,用出阴间蜃景, 珠子已和我融合一体,在脑海里自成一方世界,随心就可以调用, 罗锅看到的水面里渐渐幻化成一幅画面,他看到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被一群鬼押着往前走,罗锅揉揉眼,再仔细看,嘴唇颤动:“妈妈……是妈妈……” 女人被鬼押进一间屠宰车间,里面有几个穿着屠夫黑围裙的恶鬼,青面獠牙,把女人按在案板上,锁上手和脚, 两个屠夫抬过一把生锈的长锯子,放在女人腰间,一左一右开始锯, 锯子割开皮肉到达骨头的声音,呲呲作响,女人在惨嚎,声音已经非人,罗锅一边看一边跟着喊,他像是疯了一样拿着菜刀砍在水面,水花四溅,湿了他一头一脸,里面的倒影还在正常进行,并没有影响, 他回过头看我,眼睛血红:“你,你这是什么妖法,” 我在不远处说:“她是你妈妈吧,正在地狱受苦受难,我只是把情况呈现出来给你看,她这么受苦全都是你的缘故,” 我发现阴间蜃景果然奇妙,它所产生的幻境因缘而生,我并不知道罗锅的妈妈是谁,蜃景在他身上折射出来的幻境,自动就能击到罗锅最内心的深处, 罗锅大怒:“什么地狱,胡说八道,根本就没有地狱,”他端着菜刀杀过来,我身虚体弱,哪是他的对手,情急之中再次调用蜃景, 整间屋子不在了,我们落入了屠宰间的幻境,女人已被锯成两截,脸色苍白,不住呻吟,有几只恶鬼拿着胶水,正在把两截分开的身体重新往一起粘和, 罗锅疯了一样拿菜刀朝着鬼劈过去,可刀刀走空,这里本来就是幻境嘛, 他嚎啕大哭:“妈妈,我的妈妈,” 我纳闷,罗锅这么丑为什么他妈这么漂亮,细琢磨有些明白了,此时此景是配合罗锅的心境所化,在他印象里妈妈是最漂亮的,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效果, 罗锅扔了刀,来到屠宰间的案板前,想抓女人,却抓不住, 诡异的是,女人似乎能看到他,呻吟着说:“儿啊,我的儿,” 罗锅声嘶力竭:“我求求你,收起你的妖法,别再让我妈妈受罪了,” 我在旁边咳嗽一声:“这是你妈在地狱的真实情况,让你明白一个道理,你在阳世间一切作恶,最后都会报应在阴间的妈妈身上,” 女人此时被粘和在一起,又成了完人,那些屠宰间的恶鬼拿着刀,又开始给女人肢解,嘎吱嘎吱,女人疼得满头冷汗,对着罗锅说:“儿,我的儿……” 罗锅嚎啕大哭却无能为力,跪在地上:“小时候妈就走了,是病死的,没人养我啊,所有人都看不起我,只有妈妈对我好,” 我缓步走过去,伸出手,犹豫一下,还是抚摸在他的头顶,轻轻说:“停下作恶吧,不要再杀人了,要不然一切报应都在你妈身上,” ------------ 第一百九十八章 有什么本事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罗锅抓住我,声嘶力竭:“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任由他抓着,调动阴间蜃景,轻轻一指,场景发生变化,原本阴间的屠宰车间变成了花园洋房的别墅,二楼卧室有个女人正在怀孕生孩子,旁边一大群医生伺候着,随即传来孩子“哇哇”的哭声,有人向老爷报喜,是个千金,这家男主人抱着襁褓里还未睁眼的女儿,欣喜若狂,看向窗外的大海, 我说:“看到了吗,如果你停下作恶,你的妈妈就会转世投胎,脱离地狱苦海,会落到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 罗锅痴痴地看着,我突然略有所悟,如果幻境里演绎的是罗锅自己死后受苦的情景,这小子未必会触动,他压根就不在乎自己,没有“我”这个概念,他残忍冷血,杀人如?,唯一能触动他的,就是小时候母亲那一丝温柔和关爱, 罗锅从地上爬起来,直直看着我:“我该怎么办,” “助我一臂之力,”我说:“杀掉那个戴面具的人,然后你就解脱了,” 罗锅迟疑片刻,此刻幻境还未消失,他斜楞着眼看着襁褓里的女童,猛地吸口气:“我杀的人太多,手上沾染的血太多,” 我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罗锅点点头:“好,我带你走,” 我打了个响指,阴间蜃景消失,我们又回到峭壁的村落里, 罗锅蹲下身,示意我上来, 我来到他的身后,罗锅背着我向后退了两步,猛地飞起来,正落在峭壁上, 他双手抠着缝隙,两脚踩着稍稍凸起的石头,像是猿猴一般在悬崖上蹿动,我在他身后似乎就像不存在一样,时间不长他爬过了悬崖,来到对面, 他把我放在地上,回头看看阳光氤氲里的村落,抽出菜刀,对着唯一一根藤条拼命砍着,藤条很粗很有韧性,在他疯狂的挥砍下,逐渐开裂,里面的藤丝如纤维般张牙舞爪的伸出来, “你这是干什么,”我问, 罗锅回头看我,眼神很可怕,说:“我就是这个村子出来的人,” 我一惊, 他说:“我娘死了以后,我越长越丑,在村里呆不下去,就被他们撵出来,现如今他们全死了,我太高兴了,如果他们不死,我也会抓到他们挨个肢解,让他们受零碎的折磨,” 他不再看我,挥着菜刀拼命砍着,砍了能有二十来分钟,皮肤上全是汗珠,只听“啪”一声脆响,村落和外界唯一一条相通的藤条断裂,如同鞭子一样受重下落,落进深渊, 我看着村子,阳光照在屋顶,泛着一片金?的光,想起种种经历,阴兽的幻境,真是恍若隔世啊, 罗锅蹲下身示意上来,我跨在他背上,他健步如飞窜进深林,一路狂奔, 我问他,那个戴面具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罗锅说话不清不楚,描述的事情一多就成了车轱辘话,还夹杂着本地的土话,我听的支离破碎,大概理出一个头绪,罗锅小时候离开村子,一个人在山里生活,他的罗锅越来越严重,长得也越来越丑,根本没有意识要出大山,他逐渐成了一个“山鬼”, 后来有一天那个戴面具的男人来了,收服了他,给他饭吃给他衣服穿,罗锅除了他妈,第一次遇到有人这么关心他,索性做了那男人的马前卒, 后来他发现这男人极其毒辣,杀人如?,而且用的都是邪魔妖法,面具男养了一群猫,那群猫吃人肉喝人血,他不知通过什么渠道从外面抓来很多人,在实验后,那些犯人全都折磨致死,尸体交给罗锅处理, 罗锅成了屠夫,他也不在乎杀人,反而成了他的乐趣,把人砍成一份一份的,完全肢解零碎,有时候还观察那些内脏的位置,津津有味,罗锅最大的恶趣味,就是把人肉混在饭里,给那些犯人吃, 我心里有点画魂,按罗锅的说法和我的所见所闻,那个戴面具的人应该是个道法高人,我用阴间蜃景有极大的风险,不知五重点交待过,遇到高人不要滥用,否则会窥破天机, 我正琢磨着,周围的山林环境愈来愈眼熟,知道自己快回来了, 罗锅把我放下,指指前面,树丛之间露出吊脚楼,有猫在屋前舔爪子,懒洋洋晒着太阳, 屋里静悄悄的,四下里门窗大开,看不到戴面具的人在哪, 罗锅把腰里的刀拽下来,拨开树枝,杀气腾腾要往里去,我赶忙拦住他:“你想干什么,” “不是你说的吗,杀了他,”罗锅疑惑, 我挠头,罗锅就是一根筋,说杀人提着刀就上, 我跟他说,这么杀不行,面具人会有提防,咱们可能全军覆没,我简单跟他说了个计划,他押着我回去,谎称找到阴兽,我在前面吸引面具男的注意,罗锅趁机在身后一刀干翻, 罗锅听得迷迷糊糊,我估计他可能连左和右都分不清,现在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罗锅背着我出了林子,来到吊脚楼前,那些猫看到我们,喵喵叫, 一个巨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正是戴面具的人,他的目光透过面具射出来,看到我竟然有些惊喜:“找到阴兽了,” 我点点头, 面具人吩咐罗锅把我背到屋里,屋里的情形相当古怪,这个面具人竟然在画圆圈,满地都是圆圈,就连左右墙壁上也是,他站在一面墙前,看着上面的圆圈,正摸着下巴凝思, 他看我问:“阴兽呢,” “树林里,”我说, 面具人说:“你抓住它了,” 我点点头:“你想错了,那些村民不是得?风病死的,他们都是被阴兽杀的,” 面具人挥挥手,不想细究这些问题:“快带我去找,” 我慢慢站起来,冲着罗锅做了个眼色, 罗锅站在面具人的身后,一直没有说话,他看到我的眼色也没有动, 我心里一惊,坏了,难道罗锅没有被策反, 正迟疑的时候,罗锅拔出了刀,他这人脑子慢,看到眼色得想半天才能明白过味来, 他拿着刀对准了面具人的后背,手竟然在颤动,这个杀人如?的屠夫也有害怕的那一刻, 面具人并没有察觉,催促着我快走,我磨磨蹭蹭一边偷窥后面的情况一边走,突然间,罗锅对着面具人的后背就是一刀, 这刀刚出去,角落便传来喵喵的猫叫,面具人略一凝滞,马上察觉到不对味,身影一晃,后面的刀就到了,一刀走空, 我脑子嗡一下大了,功亏一篑, 面具人在地上滑动,两只脚竟然没有抬起,身影如魅如妖,他退到一旁,打了声呼哨,屋里屋外跑进来很多只猫,大猫小猫都有,密密??在他脚边, 罗锅提着刀倒退一步,粗糙的怪脸上渗出汗珠, 面具人冷冷说:“反水,我他妈养条狗也养熟了,我早该杀了你,” 罗锅举着刀对他,牙齿打颤:“我为了妈妈,不得不杀你,” “你妈,你妈早就死了,”面具人忽而狞笑:“好吧,你既然想你妈,那就去地狱陪她吧,” 他打了声呼哨,群猫本来或趴或蹲,突然来了精神,都抖落着毛站起来,猫眼狭长,此起彼伏叫起来,声音像是小儿夜哭,听的人头皮都炸了, 一大群猫朝着罗锅跑过去,罗锅挥舞着菜刀,来回乱劈,倒也劈到几只,大部分猫都特别灵活,反应极快,它们连蛇都能搏斗,更别说一个罗锅了, 罗锅对付人还行,对付一群上蹿下跳的贼猫,就差点意思了,那些猫窜到他身上,用爪子撕,用牙咬,罗锅惨叫连连,浑身鲜血淋漓,他站不住,摔倒在地上,一大群猫蜂拥而上,把他压在下面, 罗锅气喘如牛,渐渐挥舞不动,轰然而倒, 他被群猫压在下面,连身形都看不到了,看着这个情景,我心内的惊骇无法描述, 一只猫挪动屁股,下面露出罗锅的脸,他被埋在一大群猫里,用最后的力气看着我:“我死了,妈妈就能好了吗,” 我心下凄然,点点头, 罗锅笑了:“那我死得好,” 一句话未完,眼睛慢慢合上,死了, 戴面具的人表情阴冷,看都不看他,冷冷说:“你没抓到阴兽,” “对,”我索性承认了, 面具人淡淡说:“你还挺有本事,真是小瞧你了,竟然能把罗锅劝服,我驯服他都用了很长的时间,” “你有你的方法,我有我的方法,”我说, 面具人点点头,凭空打了个呼哨,群猫一起看向我,他说:“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 第一百九十九章 猫妖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戴面具的人一声令下,群猫戚戚呲牙咧嘴,朝我跑过来, 我头皮发?,转身往外跑,到了台阶上,转身把竹门关上,那些猫停不下脚步,撞的门咚咚响, 我一脚踩空,从台阶上翻下去,大门一脚被面具人踹开,所有的猫都钻了出来,不光屋里有,外面的树林里也缓缓走出很多的猫,其中最大的一只快赶上大狗了,它全身五彩斑斓的毛发瑟瑟发光,一双猫眼碧绿,脸上的表情竟然已经拟人化,如一个老妇人般阴森沉静, 这些猫足足能有数百只,刹那间把我包围在其中,面具人凭空打了声呼哨,所有的猫喵喵叫着,朝着我狂奔而来, 妈的,生死关头我竟然有些怀念黄九婴了,他的灵引若在,还用怕这些畜生, 实在是没办法,只能放大招了,不知五交待过,说不能在高人面前露出阴间蜃景,可现在生死关头,再不放就晚了, 这些猫来到近前,一个个露出狰狞的猫牙,腾空而起,直直扑向我, 我调用脑海中观想,激发出蜃景,陡然之间树林变了,幻化成一片?山火海,很多冤魂跪在地上,脖子上套着锁链,经受从地缝里喷出大火烤炙, 那些猫已经飞到空中,被突然出现的场景吓住,一个个落在地上,喵喵乱叫,冤魂在大火中看到了群猫,纷纷伸手探出火雾,抓住这些猫, 群猫竟然不知反抗,平时那股子蛮横劲在这都用不出来了,唧唧叫着,任由冤魂所抓, 我看的屏息凝神,此时此景让人窒息,我无法控制幻境,只能用出来,会产生什么效果也是不知道,没想到连猫也会被阴间之景所惑, 面具人站在台阶上,看着这一切,能感觉到他大惊失色,他厉声道:“你这是什么妖法,,” 我坐在地上,没有心思回答他,因为群猫里个头最大的那一只,正缓缓穿过烈火?雾,朝我走过来, 它的表情极其妖异,配合阴间蜃景,有种难以描述的阴森, 我慢慢向后退,两股战战,那只猫来到不远处,弓起了背,竖起了尾,全身毛都耸立起来,一双碧绿的眼睛看着我,发出喵喵的叫声,如同婴儿夜哭, 它陡然腾空飞起来, 面具人在台阶上大叫:“杀了他,” 我坐在地上,呆呆看着这只猫往下落,动也动不了,眼瞅着它要落下来,电光火石之间,突然从?雾里探出一只枯爪,正抓在猫脖子上,这只猫大怒,回头就是一爪, 那一片?雾散去,露出一个美妇人,她的四肢都已经枯萎,穿着一件大红的衣服,一张脸却完好无恙,一颦一笑全是妖艳的媚态, 这只猫看到她,竟然收起了爪子,惨叫一声,落在女人的怀里, 女人看着它,猫在回看着女人,她抚摸着猫脸:“我生前淫秽,没想到死后落入地狱,又转生畜生道,变成了一只猫,” 猫喵喵叫着,看向我,眼神中竟有哀求之意,我快窒息了,脑子嗡嗡响,理不清头绪,眼前的大猫竟然是这个女鬼投生, 现在出现的到底是幻境,还是地狱的真实情况,她说畜生道,那是怎么回事,难道世间的畜生都是人变的吗, 我看看周围,其他的猫也都缩在冤魂的怀里,一魂一猫互相看着哭, 我感觉到毛骨悚然,一股凉气从后背直窜脑瓜顶,难道这些猫的生前,全都是人, 就在一愣神的工夫,阴间幻境消失,我的能力也只能维持这么一会儿,周围又是山林群山,鸟语花香, 所有的猫都喵喵叫着,不再抓我,像无头苍蝇一样团团转,最大的猫叫了一声,钻进了树林,其他的猫跟随其后,也都钻进了林子里,树叶颤动,没了踪影, 面具人目瞪口呆,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他看着我:“妖人,岂能留你在世上,” 他一转身进到屋里,再也没出来, 我吓够呛,后来觉得不对劲,这小子干嘛呢, 我从地上爬起来,顺着台阶上去,往屋里看了一眼,这一看差点笑出来, 面具人正提着笔在墙上细细画着圆圈,动作这个轻柔这个仔细,生怕画歪了,画的虽然精细,可速度很快,马上就要收尾, 我笑了:“你干嘛呢,” 面具人画完最后一笔,他转身看我,嘴里念念有词,猛地一拍到圆圈上,能很明显感觉到气息波动,我现在没有黄九婴的灵引,无法再看阴物,但还是能感觉到, 那股气息传递出去之后,树林还是树林,没有任何反应,我回头看了一眼外面,阳光明媚,万籁声寂的, 面具人又拍了两拍,还是没有任何波动,他是在作法,却不知什么原因失效了, 我看着他:“你到底是什么人,” 面具人脸上的面具冰冷异常,这样的人不能留在世上,我要用蜃景迷幻一下,看看会出现什么场景, 我调动脑海中蜃景,准备给这个人制造阴间幻境,这面具人又来到墙边另一个圆圈前,朝着圆圈一拍,他的身体突然萎靡,像是得了软骨病一样,瘫软在地上, 他本来披着?色斗篷,戴着面具,这么一瘫,身上的衣服都堆在一起,给我一种强烈的错觉,仿佛他的肉体消失了, 我有种强烈的恐惧感,莫名的压力如同沼泽一般涌来, 看看屋子,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可我却清清楚楚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朝我奔来, 生死关头,我不能再等了,赶紧调用出阴间蜃景,周围场景波动,竹屋消失,眼前突然出现一座巨大的寺庙, 我惊讶地合不拢嘴,此地天蓝风高,肃穆出尘,不像是阴间啊, 我正看着,突然从远处急速跑来一只白猫,这猫个头不算大,却身材修长,动作极为利索,猛然跳起来,两只前爪朝着我就撕过来, 我吓得大叫一声,转身就跑,白猫几个纵跃就追到了,跳到我的身后,一巴掌下去,我脖子就见血了, 我疼得脚下一跌咧,往前抢了几步,到悬崖边缘,我摔在地上,大半个身子都探出去,下面是高高的山崖,让人眼晕, 那只猫蹲在我的后背,开始撕扯衣服,我吓得大叫,一个劲喊救命, 山寺远处是五色经幡,随着山风抖动,阳光很足,四下里却没有人影, 那只猫一直在折腾我,我不断往前窜着,地上越来越滑,许多石头块在身下落入深崖,我已经饿了几天,勉强熬到现在,早已灯枯油尽,哪有力气和这只猫折腾, 脑子一迷糊,山寺悬崖这些场景全部消失,阴间蜃景不在,我又回到了吊脚楼的竹屋, 我连滚带爬从地上爬起来,看到自己衣服都被撕烂了,身后这个疼,用手一摸全是血,我跌跌撞撞往外跑,后面一股大力袭来,正撞在后背上,我整个从台阶上翻下去, 我回头看,却什么也看不到,正迟疑间,脸上一疼,顺手一抹,鲜血淋漓,好像被什么划破了, 我突然想起刚才那只白猫,有点明白怎么回事了,面具人一定是出魂了,他的魂魄是一只猫,我现在看不到它,只能在阴间蜃景里见到, 我正迟疑的时候,胸口一疼,?衣凭空撕个粉碎,胸口血肉模糊,我吓得大叫,连退好几米,这个看不见的猫竟然想把我的心脏挖出来, 看不见它,我能被它活活玩死,还是回到蜃景吧,至少还能看到它, 我调动心念,景物再次变化,又回到了那座巨大的山寺, 蜃景的具体内容我控制不了,它在迷惑人之后,会随他们的心境而生,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个面具人出魂之后,会出现在寺庙里,而不是阴间呢,他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此刻我在山寺前的天台,面积很大,地上铺着砖石,四面飘动经幡,却看不到一个人, 天台上只有我和猫,我们一人一兽在对峙,白色的猫毛上全是我的鲜血,此刻它正趴在不远处,舔舐着爪子,眼睛狭长如线,在阳光里看着我, 白猫叫了几声,站起来,它神态极其狞恶,一双碧绿的眼睛里所发出的光芒也透着邪恶,真是让人心寒, 我紧紧盯着它,可以肯定这个东西绝对不是猫那么简单,它应该是面具人的魂魄,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妖怪,面具人就是猫妖, 我思绪千回百转,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对付它,我的衣服被抓烂,手里没有一样适合的武器,四下里空空,简直就是天然的角斗场, 它喵喵叫着,朝着我狂奔而来,它要发起最后的攻击了,我已经没有抵抗的能力和力气,眼睁睁看着它越来越近, 回头看看,已到绝境,身后是天台的边缘,高高的悬崖, 白猫陡然凌空,全身像是雪白的球一样撞向我的胸口,想把我从天台上撞下去,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不知从哪突然又飞出一只猫,以极快的速度窜到我的胸前,两只猫凭空对撞,发出“啪”一声巨响, ------------ 第二百章 黄粱一梦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愣在当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又多出一只猫, 这只猫居然也是白颜色的,喵喵叫着,挡在我的身前,看着要袭击过来的猫, 两只都是白颜色的猫,身上没有一根杂毛,纯白色如雪球一般,保护我的白猫呲着牙,突然加快速度,朝着对面跑过去, 袭击我的猫也不甘示弱,狂奔而来,两只猫电光火石之间就在天台中间相遇,同时腾空而起,爪爪相搏,不断发出喵喵的叫声, “施主,你没事吧,”我正看得入神,身后传来一个老态龙钟的声音, 我回头看,不知何时天台上来了三个老喇嘛,他们穿着红色的僧袍,每个人脸上的皱纹都极深,眼睛黑漆深邃,身上自有股飘飘然出尘之意, “三位高僧好,”我赶紧双手合十, 三个老喇嘛站在我的旁边,看着空地上两只白猫相搏,有个老喇嘛笑:“彭措师兄,你是否能认得哪个是喵喵,” 另一个老喇嘛凝神去看,说道:“仅从外相来看,分辨不出,不过从气息来看,喵喵修行这段时间,戾气已洗,神气平和,而另一只猫就煞气过重,爪爪毙命,” 先前的老喇嘛道:“看来谶语实现了,此刻出现的白猫就是喵喵未修行前的修罗相,两猫相争,其实暗喻着一个人的两面,为法相与修罗相之争,” 两个喇嘛说的话我大半听不懂,三人里有个最老的喇嘛从始至终一声不出,站在最后面默默看着, 一会儿工夫两只猫已高下立判,其中一只浑身是血,几乎奄奄一息,而另一只正围着转圈,像是凯旋的将军, 最老的喇嘛走过去,胜利的白猫蜷缩在他的脚下,老喇嘛俯身从地上抱起那只奄奄一息的猫,不在乎鲜血沾染在僧袍上, 他走过来,对两个喇嘛点点头,那个叫彭措的喇嘛对我做个手势:“施主,来者为缘,请到寺中一叙,” 此时的幻境极为古怪,看样子并不是阴间地狱,眼前的三个喇嘛也不像是妖魔鬼怪,身上那种出尘深邃之气是装不出来的, 既来之则安之,我大大方方说:“高僧请,” 我们四个进到寺里,说来也怪,刚才这座寺还空空如也,可现在一进去,竟然看到了很多喇嘛和尚,老老少少都有,更有一些年轻的和尚在打篮球, 进到寺里是个大院子,其中一角安放着两个简易的篮球架,一群年轻喇嘛穿着紧身裤子,上面还是喇嘛袍,束在腰间,倒也紧趁利落,玩的这个开心, 看到我们进来,篮球场上跑过来一个小喇嘛,也就十几岁,剃着光头, 这人一出来,就给我极大震撼,居然有股上位者的气质,别看年纪小却神色安若,给人最大的感觉是,只要他在,再大的困难也必然一切安好, “老喇嘛,你们这是做什么,”这孩子跑过来问,泛着青茬的光头在阳光下很显眼, 彭措道:“今天从很远的地方有客人来,正好晚间的论法有了主题,人的法相之争,你也来听吧,” 小喇嘛看看我,大大方方伸出手来:“你好贵客,我叫多杰,是藏人,三年前来到卡布挪兰寺庙修行,” 我大吃一惊,勉强和他握握手:“你说这里是什么寺庙,” “卡布挪兰寺庙,在尼泊尔,”多杰说, 我看着周围的大山,脑子一片空白,几乎喘不过气,这里居然是尼泊尔,, 彭措喇嘛问:“客人,你从哪来的,” “我,我是从中国广西大山里来的,”我说:“不对,不对,这里是幻境,一定是搞错了,” 彭措喇嘛微微笑:“望水中月和水中望月有什么区别吗,” 我退后几步,简直太匪夷所思了,我赶忙调用阴间蜃景,收掉幻象,眼前的场景渐渐模糊,缓缓变化,等场景再清晰时,我看到自己又回到了面具人的房间,站在空空荡荡的茅屋里,满墙都是毛笔画出来的圆圈,面具人的身体还萎靡在地上, 我走出屋子,外面是树林,叶子在阳光下颤动,四下里寂静无声, 我站在台阶上,看着满眼的绿色,头重脚轻,一屁股坐下来,大脑竟像缺氧一样, 到底,到底哪个才是真的生活,哪个才是幻境, 我真是有点糊涂了,摸摸台阶,又抓了一把地上的土,土坷垃在手里是真真切切的感觉,这里是真的, 大山里的这次遭遇,颠覆了很多的认知,我坐在台阶上思考了很长时间,从早上到了中午,阳光越来越强,我有些头晕,无法再想下去, 我勉强整理出一个原则,先不要追究是真是假,不要钻牛角尖,只要是经历的过,看到听到摸到,那就全当是真的, 刚才在幻境里去了尼泊尔,不要管是不是真有这么一座寺庙,就当它存在吧,通过蜃景到那里,和坐飞机过去没什么区别,蜃景只是一种交通方式, 打通这个心结,想起刚才的雪山之巅寺庙,心里痒痒得难受,那地方真是美不胜收,能遇到真正修行的高僧喇嘛,这是多好的机缘,或许能解开我的一些疑惑, 不知还能不能再回去了, 我琢磨了琢磨,幻境应面具人而生,要想回去还得靠他,我快步回到房间,来到面具人前,他现在灵魂已失,就是尸体了, 我蹲在他的旁边,小心翼翼把他脸上的面罩摘掉,这一摘,吓了一大跳,难怪这个面具人走哪都要戴着面具,原来此人果真是天生奇象, 他长了一张怪异的猫脸,所有五官都挤在一起,嘴是三瓣的,鼻子头特别大,脸上还有一些细细的绒毛,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禁想起很古老的都市传说,猫脸老太太, 这个戴面具的人长着猫脸,魂魄又是猫形态,他到底是人是妖, 我强忍着不适,搜查了一下他的身上,从兜里摸出两篇残页,翻开一看,页面上画满了一个又一个圆圈, 我全身一凛,汗毛都竖起来了,残页上的圆圈和木淳得到的那本天书一模一样, 我看看屋里画满的圆圈,心中惊疑不定,难道这个猫脸怪人所学的法术和木淳同源共流, 我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因为想到了极为可怕的可能,不知道这个怪人生来就是猫脸,还是修习了天书后变成的这样, 我不敢再往下想,把尸体翻过去,背朝上,不想看到这张脸, 我坐在地上,再次调用阴间蜃景,场景模糊,再此清晰的时候,又回到了那座恢弘的山庙,我看到自己还站在寺里的大院里,旁边依然是那四个喇嘛, 彭措正笑眯眯地说话:“望水中月和水中望月有什么区别吗,”最后的“吗”字刚刚收尾, 刚才我回去这么长时间,再来的时候,居然和前面发生的事无缝连接了,在这个世界我仿佛只离开了不到一秒钟, 另外一个老喇嘛说道:“客人,你回来了,” 多杰有些疑惑:“他去哪了,不是一直在这里吗,津巴波肯上师,你为什么说他回来了,” 这个被称为津巴波肯的老喇嘛笑着看我:“刚才你回去了,” 我点点头,急切说道:“我回到我的世界,去了很长时间,可为什么回来却好像不到一秒钟,” 津巴波肯老喇嘛看着蔚蓝的天空,随手指着:“施主,那里有一只鹰,” 我抬头去看,果然在天空极高处,隐隐有一个黑点,我下意识穷极眼力去看,恍惚中一阵眩晕,揉眼再看时,我又一次回到了林中小屋, 旁边是猫脸人的尸体,墙面画满了圆圈,风轻林密, 我大汗淋漓,浑身湿透了,现在回来并不是我自己的意愿,而是那老喇嘛凭空一指,他这么一指我就回来了, 我正傻愣愣想着,眼前再次模糊,使劲揉揉眼,还是蔚蓝的天空,那只老鹰在极高处盘旋,犹如一个黑点, “怎么样,去了又回来了吧,”津巴波肯的声音传来, 我去看他,他的手指还指着天空,竟然没有放下来, “我……我回去了刚才……”我磕磕巴巴说:“我回去那么长时间,为什么你的手还没放下,” 津巴波肯老喇嘛笑:“闻听中国有个很古老的故事,名为黄粱一梦,大梦不过一夜,梦中却度过了数十年,佛教典籍里也有转瞬即灭,弹指倏生的说法,人不过是即生即灭的现象而已,如同一池涟漪,” 他居然也说出“涟漪”两个字,我忽然有所悟,可想到什么又说不明白,模模糊糊一大团概念, 旁边的小和尚多杰问:“上师,既然人是随生随灭的涟漪,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 第二百零一章 法相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老喇嘛笑而不语,指着寺内说:“诸多疑问请到寺中一叙,” 我们穿过寺庙前的院子,没有进正殿,跟着几个喇嘛进到了偏殿的经堂,这间经堂设计很巧妙,四面皆是雕镂格子,没有窗户,极是通透,阳光可以从任何角度射进来, 里面供奉着一尊暗金色神像,墙上挂着几块毛毡,飘溢着淡淡的臧香味, 有几个年轻的喇嘛蕴育在淡淡的阳光中,在经堂的角落,正用五颜六色的沙子正在勾画着神秘的沙画,他们十分专注,即便我们进来,可谁也没抬头看一眼,依旧聚精会神地工作着, 三个老喇嘛坐在经堂正座,我和小喇嘛多杰坐在下座,最老的喇嘛抱着奄奄一息的白猫,用手从上至下抚摸着沾满鲜血的白毛,另一只被叫做“喵喵”的白猫,则缩在老喇嘛脚边,舔着爪子,像是胜利的将军, 喇嘛津巴波肯道:“刚才多杰问了一个问题,说既然生而倏死而瞬,活着有什么意义,其实答案就在这间经堂里,” 我心中疑惑,没有说什么,多杰倒是有问题就问,一点都不装,他四下看看:“经堂东西太多,实在不知老喇嘛指的什么,” 津巴波肯指了指正在做沙画的几个年轻喇嘛:“对于沙画来说,这些喇嘛当下所为就是他们生命的意义,”他又指了指抱着猫的老喇嘛:“对于白猫来说,老喇嘛就是他生命的意义,” 我似乎有所悟,所悟的东西朦朦胧胧,似乎能和最近的遭遇联系起来,我一直在幻境和真实中游走,模糊了自己的身份和存在,津巴波肯老喇嘛现在所论之道,对我有一定启发, 我正在沉思,多杰小和尚说话干脆:“老喇嘛,我这是讨教不是在和你论法,不要打禅机,能不能说的直白一些,” 津巴波肯随手取来身后的铜制小香炉,在里面抓了一把香灰,然后从手指缝瑟瑟而下,落回香炉里,他道:“这就是我此刻生命的意义,” 我眨眨眼说:“上师,你的意思是,人的生命意义在于专注于当下所做的事,” 津巴波肯老喇嘛点点头:“金刚经云,‘时长老须菩提云何降伏其心,佛言善哉善哉,应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这句话什么意思呢,长老须菩提问佛陀,如何降伏自己的心,佛陀告诉他,你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做到降伏其心了,” 我听得目瞪口呆,似乎悟到了什么又抓不住概念, 津巴波肯站起身:“远来的客人,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请随我来,” 我赶忙点点头, 他带我到了经堂的一面墙壁前,多杰小和尚也凑了过来,连那只叫喵喵的白猫也过来了, 墙壁上雕刻着颜色丰富的唐卡,上面画着一幅叙事的画,人物众多,都是经过变形的形象,我看的不甚明白, 津巴波肯说:“这幅画就是发生在本寺的真事,有一位上师,名叫宗磕玛珠仁波切,他生前曾有宏愿,转世后分出身、口、意三幻法身,也就是说,他分别转世成了三样……东西,”他不知怎么措辞,斟酌说:“分别为金刚身、传经口和智慧意,其中金刚身和智慧意是人身,而传经口是一只叫‘喵喵’的猫,” 我这才注意到脚下的白猫,它“喵喵”叫着,抬头看我, 老喇嘛蹲下身抱起白猫,继续往前走,我和多杰小和尚跟在后面,来到另一幅壁画前,这幅壁画很奇怪,上面的色彩极其浓艳,画的是云山雾海之间,有两个怪里怪气的猴子像是蒙古摔跤手一样,互相把着肩膀较力, 老喇嘛道:“这幅画取自梵经里的经典,心猿与自己的内心互搏,” 我一下就明白了,这不就是《西游记》里的孙悟空和六耳猕猴嘛, 老喇嘛道:“转世的三个法身,二人一猫如今都在寺中修行,且不说人,单说那猫,它的修行极是古怪,非常理所度,人有人道,兽有兽道,人兽而不能相通,这只猫在修行中最关键的一步,乃是修去兽性,所以就有了墙上这幅壁画所衍生之意,心猿与自己的戾气法相相搏,” 他回身指了指,远处最老的喇嘛怀里那只奄奄一息的猫,说:“那只猫就是喵喵的戾气法相,是喵喵的本相所化,” 我赶忙说:“老喇嘛我有点糊涂了,你说的法相是因本相而生,还是本来就存在的,” “随本相而生,”津巴波肯说:“天上无月,水中也无月,镜前无人,镜中也无人,” 我眨眨眼:“你的意思是,如果没有喵喵猫,那根本不会存在它的法相,那位老喇嘛怀里的猫是从我的世界来的,那么在喵喵猫存在之前,我的世界是不是也不存在,” 我的意思很明白,难道在喵喵之前,我的世界不存在吗,难道我所在的世界仅仅只是一只猫的修行心境, 多杰听得一拍手掌:“这个问题好,未曾生我谁是我,” 津巴波肯道:“这个问题还是交给喵喵来回答吧,” 他放下白猫,喵喵快速窜到那两个老喇嘛的近前,趴在一个老头耳边耳语了什么,老头递给它一根蜡烛,喵喵叼住蜡烛跑回来,看着我, 我从地上捡起蜡烛,津巴波肯没用任何火器,只是在蜡烛头打了个响指,烛头竟然燃烧起来, 我看得目瞪口呆,津巴波肯突然随口一吹,火苗熄灭, 我看向他,不解其意, 津巴波肯道:“施主,你刚才问我,在猫未存之前是否还有世界,那你能否告诉我,在没点燃蜡烛前,火苗从何而来,吹灭蜡烛后,火苗又向何而去,” 我咂咂嘴:“老和尚,你这就有点抬杠了,” 津巴波肯笑笑:“一点都不是抬杠,我是和尚,是修行者,你刚才问我的问题,相当于在问修行的终点是什么,这个我没法回答你,也不能答你,我只能告诉你,修行的意义就是修行过程本身,而不是修行的终点,多杰,还记得你问我的问题,人活着有什么意义,人如火苗,既然燃烧,那就尽情的燃烧,燃起熄灭之处,那就任它燃起熄灭,” 我长舒了口气,抱抱拳:“了然,” 老喇嘛说的是一种处世态度,不必追究真幻,只要我是真的就行了,或许我也不需要是真的,只要我的七情八感我的喜怒哀乐,它们是真的就行了,不必追究蜡烛是什么,火苗燃烧起来,便是火苗, 津巴波肯低下身摸摸喵喵:“你修行有成,也该去传经口,红尘取经了,让你的戾气法相留在这里代你修行吧,” 白猫“喵喵”叫了两声,趴在我的脚边, 我想明白很多问题,心下轻松,准备回去,津巴波肯道:“客人,先别忙着回去,多杰,你领他顺着东走廊往下走,或许他能看到熟人,” 老喇嘛把蜡烛交给多杰, 多杰有些莫名其妙还是听从老喇嘛之意,对我做个手势:“请跟我来,” 我跟着他离开经堂,那只叫喵喵的白猫,悠闲在后面跟着,我难道回去的时候要带着它,面具人的魂魄留在这个世界,而我要从这个世界带另外一只猫回去,还真是物质守恒啊, 跟着多杰顺走廊走下去,光线越来越暗,他用打火石点燃蜡烛,嘴里嘟囔:“再走可就要出去了,” 这时,我们停下脚步,看到走廊的黑暗深处有一个人正盘膝坐在地上画着壁画, 此刻能看到走廊远处的出口,那里是白天的阳光,走廊里很黑,出口就成了极亮的长方形,这个人坐在靠近出口的地方,身形边缘犹如黑色的剪影,看不清任何细节,却能分辨出他的动作, 我和多杰互相看看,他把蜡烛举高,小喇嘛的脸犹如藏画一般厚重, “这是谁,”我问, 多杰说:“一个作画人,” 我们顺着走廊走过去,来到那人身旁,这人竟然用绸布把双眼蒙上,手里握着一支画笔,在黑暗中往墙壁上画画, 多杰用蜡烛照照壁画,壁画上内容非人非物,画的是一个九层的螺旋圈,层层向下,结构复杂,用的色彩艳丽明重,加上图案太过繁复,竟然让人有种呕吐感, 多杰轻声说:“老喇嘛说的熟人是他,” 作画人停下笔,听到声音,缓缓侧头:“多杰,” 多杰点点头:“是我,罗先生,” 罗先生,我疑惑地看向这个人,火苗中他的脸若隐若现,还真像是个熟人,谁呢, 我细琢磨琢磨,突然脑海中如闪电一般闪过,我想起在罗二米家里看到的全家福,脱口而出:“你是罗稻,” ------------ 第二百零二章 收获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作画人侧着耳朵听:“我是罗稻,这位仁兄的声音听起来很生,是哪一位,” 我赶忙自我介绍,说自己叫王慈,和罗二米认识,曾经在罗家看过照片,所以能认出, 作画人从地上站起来,用手指指外面,示意出去一叙, 我们顺走长廊走到尽头,走出了出口,外面是一处在峭壁上凸出的巨大平台,站在这里,能看到浩瀚的天空大地,远处是静得犹如天堂般的莽莽雪山, 我仔细打量作画人,他的形象比照片上要沧桑和苍老很多,几乎称得上满面风霜,不知他在当年失踪之后经又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到这里, 我想到一个问题,这座山庙在另外一个世界,具体在哪我也不知道,我只是通过阴间蜃景无意中来到这里,那么罗稻是怎么来的,或者说,此罗稻非彼罗稻, 罗稻扎着绸布蒙住双眼,我小心翼翼问:“你的眼睛,” 罗稻淡淡笑:“我现在用不着眼睛去看东西,世间一切皆在心中,”他问我,罗二米和其他罗家人还好吗, 我不知道怎么说起好,简单说明了一下,告诉他,我以前求罗二米看过事,和罗家关系不错,到家里去过,听罗二米说起,自己的弟弟罗稻失踪,真是没想到,能在这里相遇, 罗稻听后,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我妹妹罗小米,你见到了吗,” 我说见到了, 罗稻问,她多大, 我想了想说:“大概十几岁的模样,还是学生,可能是高中生,当时你哥哥罗二米还让她赶紧去温习功课,” 罗稻沉思半晌,忽然道:“王慈,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看看多杰,一时不知怎么说好,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通过某种方法从别的世界来的,” 多杰大吃一惊,举着蜡烛看我:“你是从别的世界来的,是从雪山深处来的吗,” 我看看莽莽大山,一时陷入了很迷幻的境地,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罗稻平心静气:“王慈你搞错了,我不是你要找的失踪的罗稻,我是这个世界的我,而他是那个世界的他,”说着,转身要回长廊,我赶忙问:“有什么区别,” “有,”罗稻侧着脸说:“性虽长存此身异,现在的你和十岁的你是一个人吗,八十岁的你和现在的你又是一个人吗,从任何角度来说,两个你都是截然不同的,你的身体在变化,你的思想也在变化,人就是一个不断变异的过程,变得越来越老,越来越丑,越来越滑,”他抬起头,像是能看见远处的山景:“去找你那个世界里单纯的罗稻吧,我不是他,” 他缓缓走进长廊,坐在地上拿起工具,在黑暗中作画,身形如剪影一般, 我看他正看得入神,多杰忽然问:“王慈,你能带我到你的世界去看看吗,” 我有些愕然,说:“我还没在两个世界里互相带过东西,”随即马上道:“别误会,不是说你是东西,” 多杰摆摆手,俯下身抱起白猫喵喵,塞到我的怀里:“那你先带它去吧,咱们做个约定,” 我示意他说, 多杰道:“你要答应我,当你能从两个世界随意带东西的时候,一定要带我去你那里,我想去看看,” 我不置可否,还是答应了他, 多杰对我点点头,转身从长廊进去,没有踪影, 我低头看看白猫,尝试着摸摸它的毛:“你愿意跟我回去吗,” 白猫喵喵舔着自己爪子,细声细气地说:“赶紧走,别废话,” 我吓了一大跳,差点把它扔出去,还以为谁在说话呢,没想到是这只猫,白猫喵喵伸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猫眼眯缝起来:“以后要叫我喵喵师傅,” 我调动阴间蜃景,瞬间雪山蓝天、山寺悬崖全都不见,我又回到了山中的吊脚屋, 好半天没回过神,在两个截然不同的环境里瞬间穿越,这感觉真不是一时半会能缓和下来的, 我正愣着,忽然怀里有东西在动,低头去看,喵喵师傅真的跟来了,它从我的怀里拱了两拱,窜到地上,几步来到猫脸男的尸体前,用鼻子闻了闻,还想用爪子把他翻过来, 我过去,帮着把尸体翻了一下,喵喵师傅围着尸体转了两圈,细声细气地说:“真是古怪,真是奇妙,我的法身居然会在这样的法相世界里,会在这样的肉身里,” 我蹲在旁边说:“我有很多问题,为什么你的法相会在我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是因为什么而存在的,” 喵喵师傅“喵喵”笑:“你这个问题就连佛陀来了也回答不了,其实这也是我跟你来的原因,我要好好堪悟这个法相世界,” 我来了兴趣:“我是不是能在两个世界之间随意取物,” 喵喵师傅白了我一眼:“你想都别想,你现在不过是能穿行而已,能力还不足以带人带物过来,” “那你怎么来的,”我问, 喵喵师傅道:“你能和我比吗,我是修行上师仁波切的转世三大法身之一,又是以猫身修行,我天赋异禀,生来就能穿越结界,你以为是你带我来的,” 嘿,我还不信这个劲了,瞅着喵喵师傅没注意,我随手拿起屋里一个碗,调动阴间蜃景,再次回到雪山里的寺庙,我出现的地方是一座幽暗的经堂,外面已太阳落山,我记得几分钟前走的时候还是天光大亮,怎么一回来,时间就错乱了, 我低头看看手里,空空如也,那只碗并没有跟来,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看身上的衣服,更是吃惊非小,我竟然换了一身衣服,原来的世界里穿着一件破?衣,而在这里却换了另一身便服, 我想到的问题是,如果我无法在两个世界之间随意带东西,那么身上的衣服也应该不会跟来,衣服不也是物吗,可事情偏偏古怪到在意料中又在情理外,我到这个世界后,原来的衣服确实没跟来,而是给我换了另外一身衣服, 上次来时和几个喇嘛攀谈,后来又遇到罗稻,当时我身上穿的是什么呢,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好像一切都像是在上辈子发生的,渺远得不像话, 我摇摇头,收回蜃景,再次回到林中小屋,喵喵师傅趴在地上笑嘻嘻看我,嘴边的胡须一颤一颤的:“怎么样,带不去吧,” 此刻我的念头太多,十分杂乱,没有说话, 喵喵师傅指着地上猫脸人的尸体说:“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稳定心神,勉强说这个人罪大恶极,杀了很多人,我要出去报警,让警察来管, 喵喵师傅摇摇头:“尸体还是埋起来吧,不要曝光,报警归报警,但是尸体不能外流,这间屋子也不能留下来,墙上的圆圈,我虽然看不明白,但能感觉到里面蕴藏着一种匪夷所思的力量,如果被有心人看到,会带来更大的灾祸,” 我在几个吊脚屋里找了一圈,翻出铁锨,拖着尸体到后山,花了很长时间挖了坑,把猫脸人扔进去埋好,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问喵喵师傅:“我要到你的世界,需要这具尸体做媒介,现在他埋起来了,就回不去了,” 喵喵师傅舔着爪子说:“胡说,我也可以作为两个世界的媒介,咱俩配合,随时都能去,” 我还从没用阴间蜃景迷幻过喵喵师傅,无法确定会出现什么后果,走一步看一步吧, “对了,这里还有监牢,里面还押着犯人,应该把他们救出来,”我说, 喵喵师傅道:“救人不急,反正都关了那么长时间,也不差这一会儿,你把这些吊脚屋都搜一遍,看看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我暗暗赞叹,果然是老司机, 我找了一圈,这里一共七八间吊脚楼,最后有三间,每间是相通的,屋子里没有一丝烟火气和血腥气,收拾得干干净净,从床铺来看,这里应该是猫脸人的卧室, 我翻箱倒柜找着值钱东西,床底下有三个小木箱,我钻进床下拖出来,木箱没有锁,看样子猫脸人很自信,觉得没人能闯到这里, 打开第一个箱子,里面是厚厚实实的百元大钞,用塑料布包裹着,大约一数能有个几十万吧,喵喵师傅提醒下面还有东西,我把塑料袋拿开,果然看到下面整整齐齐码放着一些黄色的东西,我随手拿起一根,顿时傻了,竟然是金条, 我一数,好家伙足足二十根,我就算对黄金没什么概念,大概也能猜出来,这些钱足有上百万了, “你有钱了,”喵喵师傅笑的很诡异:“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看看它,说道:“我打算用这笔钱做启动资金,发展我的教派,” ------------ 第二百零三章 出山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教派,什么教派,你想当教主,”喵喵师傅眼睛里闪烁着光芒,舔着爪子问,能感觉出它对我越来越感兴趣了, 我一时兴趣缺缺,我想做什么用不着向一只猫汇报吧, 我打开第二个小木箱,里面装着珠宝还有一些干枯的植物,喵喵师傅啧啧称奇:“灵芝、棺材菌,都是难得的药材,应该能卖不少钱,这个人攒了不少好东西,” 我又打开第三个木箱,里面是装订成册的手写小册子,我翻了翻,上面是用毛笔小楷写的一些修行感悟,应该是猫脸人平时的笔记, 我忽然想到天书,说不定里面就记述了解读的方法, 现在不忙着看,我把三个小箱子关好,有些发愁,一会儿还要去营救牢里的那些犯人,把这些箱子带在身上十分不方便,只能先埋起来,等日后有时间进山一趟再取出来, 我一回头看到喵喵师傅,它正看着我,我咳嗽一声:“那啥,喵喵师傅,你该忙忙你去的吧,你不是要追究世界本源,修行堪悟吗,我就不打扰你的修行了,咱们就此别过……” 喵喵师傅窜到床上,盘腿看我,细声细气说:“你小子真没有良心,这就把我扔下了,没有我,你还怎么回到寺里,” 我细想想,寺不寺的暂且不论,做人不能太自私,如果没有我,喵喵师傅也无法回去,虽说它能随意穿行结界,可必须我用出阴间蜃景才能打开回去的路, 可是我总不能以后身边总带着一只猫吧,也不像那么回事, 我心平气和问:“你有什么打算,” 喵喵师傅说:“你刚才的提议我非常感兴趣,你要立教,要当教主,我正好可以参与整个过程,这也是印证修行,我还从来没经历过一个教派从无到有的建立,以后就跟着你了,” 我为难地说:“男不养猫,女不养狗,这都是老话说的……” 喵喵师傅大怒:“你嫌弃我,是吗,我用你养吗,我不是你的宠物,你想拜我为师当我弟子,我还要考虑考虑呢,” 我想想也好,喵喵师傅有些神通,或许关键时候能助力,就算当个奇兵来用吧, 我抱着箱子来到外面,在山林里做了标记,然后挖了坑,把箱子都藏起来, 都处理好了,我找出钥匙,打开地牢的门走了下去, 顺着台阶下去,里面阴森潮湿,越走越深,一直到监牢,自己居然能在这个地方呆了好几天, 牢房里那些犯人听到声音,也只是抬眼看看,并没有反应,他们已经折磨的神经?木了, 我走过去,用钥匙打开锁头,然后把门打开,对里面说:“你们自由了,” 我原本期待着,这些人感恩涕零过来,抱着我哭,可说完这句话谁也没动,他们反而缩得更紧,我心下晦暗,这些人折磨的已经有些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了, 我说道:“罗锅和面具人已经没了,你们现在不走,还想一辈子呆在这里吗,” 我转身往外走,门就这么大开着,终于有一个人动了,紧接着又有一个人,众人互相搀扶往外走,跟在我身后,一起走出了地牢, 从里面出来,阳光普照,这些人竟然有些不适应强光,都捂着眼蹲在地上,我把从屋里翻出来的一些食物和水拿过来,有腊肉,还有洗净的蔬菜,一一分给他们,这些人吃的狼吞虎咽,终于恢复了一些生活气, 这时有个犯人走过来,还挺年轻的,跟我说:“哥们,谢谢你,” 我说,没啥,大家都活下来就好, 这个犯人问罗锅去哪了,其他人凑过来听,我编了个谎话,说面具人和罗锅起了内讧,打起来,两人进了树林子再也没回来过, 众人面面相觑,年轻人撩了一把脏兮兮的头发,焦急地说:“那咱们要赶紧离开,他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杀回来,到时候再走就晚了,” 大家老的老少的少,七八个人一起搀扶着往大山外面走,我们从来没进过这座山,往外走也是瞎猫碰死耗子,加上众人身心俱疲,走到天?就走不动了, 幸好天还不错,晚上也不算冷,凑在一起取暖睡觉, 我和那个年轻人攀谈起来,这小子姓姜,叫姜程智,爹妈都是做生意的,家里有的是钱,他在大商场租了个摊位卖女士皮包和皮鞋,地方不算大,就是个混日子的营生,倒也做的有声有色,他把店面交给手下人打理,拿着钱天南海北的玩,这小子有个最大爱好,就是到澳门玩两把,跟我绘声绘色描述在葡京把妹的经过,说到动情处,眼泪吧嗒的,说自己无意中落入这个魔窟,原以为再也不可能活着出去了,没想到还有今天, 他对我感恩戴德,把我当救命恩人,拍着胸脯说:“王慈,以后在广西这一片有什么事你就找我,绝对好使,” 我心念一动,说道:“老姜,同在牢房里有个犯人叫刘大千的,你知道吗,” 姜程智道:“老刘嘛太知道了,他不是做化妆品的吗,我们是前后脚抓来的,他还想拉我介绍客户,买他化妆品呢,” “他家在哪你知道吗,”我问, 姜程智点头:“在梧州,他提起过,怎么呢,” 我告诉他,我和刘大千当时被罗锅一起抓到外面,刘大千先一步被罗锅杀了,我算是命大,留了一条命,刘大千临死前有遗言交待,让我去他家吊唁,把他遇害的事情告诉他们家里,我还打算留点钱给他们家, 姜程智这小伙还真不错,拍着我的肩膀叹口气:“王慈,你真算是义士,刘大千和咱们萍水相逢,也算生死之交了,这钱也有我一份,这事等回去我安排,” 睡了一夜,第二天起来大家吃了点东西,继续往外走,同牢的七八个人除了有一个孩子,其他都是社会人,现在缓过神来,开始研究怎么出山,每个人都有一堆主意,看星星看风向看地形什么的,一个个跟大明白一样, 我懒得跟他们搀和,现如今走山路比起当初关在大牢里,简直就像是度假,由着他们折腾吧, 喵喵师傅一直跟着我们,从始至终一言不发,就是一只普通的白猫,众人一开始疲于逃命,还没觉得怎么样,现在都缓过来了,看着喵喵师傅啧啧称奇, 喵喵师傅也不搭理他们,跟着我们走,晚上该睡就睡,白天在旁边窜高跃下的,和普通山猫差不多, 走到第二天,遇到了一个抓鸟的村民,大家都快哭了,像是看到了上帝,这村民还不错,把我们带出去,来到村里报了警, 后来就是乱糟糟的事,警察来了,为我们挨个笔录,然后让我们打电话,联系家里人, 我拿着电话先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一过去,就传来老爸干涩的声音:“谁啊,” 我说:“爸,我是小慈,” 老爸那么坚强的汉子,在电话里声音颤抖,几乎声泪俱下:“你个臭小子,你在哪呢,他们都说你……”我懵了,问怎么回事, 老爸告诉我,有人在市郊发现我的背包,还有我的一干身份证明银行卡什么的,上面还有血迹,报案之后,很多人找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我的音信,现在都在传,说我已经挂了,已经遇害, 警察局已经立案,初步结论是抢劫,我妈这些日子天天哭,以泪洗面, 我赶紧解释:“爸,我没事,我临时有点事去了趟广西,东西在半路丢了,” 老爸骂我:“怎么不知道往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 我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老爸又叫过我妈,我妈在电话里哭着数落我一通,我心里挺不是滋味,我真要出什么事,自己到无所谓,其实最伤害的是家里人,是最关心我的人, 我告诉他们老两口,不要把我打电话的事到处说,你们知道我平安就行了,这件事很复杂,如果让别人知道我打过电话回来,他们很可能还对我不利, 老爸在电话盘问半天,我也没说怎么回事,他叹口气说:“我和你妈都老了,也照顾不到你了,你自己多保重吧,就一条,别让我们伤心就行,” 我唯唯诺诺,又说了几句,电话挂了, 我暗自盘算,现在的问题是我怎么回家,只要我一在家里露面,蓝衣那里就能知道,猫脸人是八家将老大,蓝衣一旦看到我没事,很可能就会想到他们老大出事了,到时候我跟八家将真是解不开的死仇,先后两个人折在我手里, 我现在有家难回,必须一次把八家将全部办挺,我打定主意,先不急回去,猫脸人留下一大笔钱,先把它消化了再说,建立我自己的根基, ------------ 第二百零四章 五哥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在村里住了几天,告诉老爸把我的身份证先给寄来,这年头,没有身份证寸步难行,等了将近一个礼拜,快递才到村子,随着身份证,老爸还邮来一张银行卡,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村民是真不错,这些日子我住在老祠堂里,吃喝都有,拿了钱之后,我先把欠村上的钱还上,什么都办利索了,也该考虑下一步的事, 和我一同出来的幸存者走得差不多了,这些日子警察也去过山里很多次,我也被作为证人跟着去过,我偷偷画下进山的地形图,自己去应该没问题, 喵喵师傅始终在我身边,它用不着伺候,自己就能找食吃,饿的时候它就消失了,酒足饭饱后再出现, 它是猫,窜房越脊是家常便饭,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它跟我聊村里的动态,什么村东头寡妇家晚上有男人去,什么村西的光棍汉翻墙看人家洗澡, 我笑着说,喵喵师傅你怎么这么八卦, 它瞪我一眼,说这叫红尘取经,你懂什么, 我索性不管它,不要把它当成一只猫,它就是一个长了猫形态的高人, 我仔细盘算,现在什么都差不多了,也该进山把东西取回来,考虑下一步的事情,我想了想,先去刘大千的家里,把他的死讯告诉他的老婆孩子,这是我的承诺, 抽空没人注意的时候,我和喵喵师傅进了山,我特意买了很大的登山包,可以把东西神不知鬼不晓都运回来, 在山里很顺利找到当初埋盒子的地方,用铲子挖开,里面的东西还完好无损,我一股脑全装了进去, 办完事又回到面具人住的吊脚楼,四面都拉着警戒线,已经让警察封锁了, 我来到那间画满了圆圈的屋子,用随身带来的喷漆把所有的圆圈都抹掉,本来想放火烧的,想想还是算了,深林密处,现在又是防火时期,真要大火烧起来那就麻烦了,反正就一个原则,这些圆圈涉及到极为隐秘的一种道法,不能让它流传出去, 所有事很顺利办完,我轻松不少,带着喵喵师傅离开,这次没有回村,一路下山,到了附近的镇子上, 我和姜程智联系,跟他商量去刘大千家里的事,老姜非常热情,一口答应下来,刘大千家住在梧州,我和姜程智商定好,三天后在梧州会面, 我还从来没去过那地方,询问路程后发现还挺远,至少要做一天火车, 现在有个最大的麻烦事,我自己方便,坐车就走了,可喵喵师傅没法上火车,要么就是当行李托运,麻烦事真不少,我一咬牙,肯定不能把喵喵师傅扔下,实在不行就包车去,贵就贵点,反正现在手里有的是钱, 我正琢磨着,喵喵师傅说:“你真笨,我用不着像普通猫那样托运,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我愣了,没明白它什么意思, 喵喵师傅细声细气说,可以先把它送回尼泊尔的山寺,等到了梧州,再从山寺的世界里把它带回来, 我一拍大腿,对啊,这个没想到,细想想还是有问题,送好送,把喵喵师傅送去之后,我就没有进入那个世界的媒介了,无法再把它带回来, 喵喵师傅把猫头递给我,喵喵叫了几声,吩咐我说,把它头上一撮毛剪下来, 我用剪子小心翼翼剪掉一撮白毛,然后用小真空袋封起来,喵喵师傅告诉我,这是它的受戒发,和它在一样,都有穿越结界之能, 我赶紧调用阴间蜃景,利用这些白毛,还真就回到了卡布挪兰寺, 我出现在寺院一侧的天台上,远处是三三两两的喇嘛,我把喵喵师傅放在地上,喵喵师傅舔着爪子说:“你不会再也不回来了吧,” 我哈哈大笑:“当然不会,放心吧,这些日子咱们处的不错,我以后立教会遇到许多问题,还要向你这位老司机讨教,” 喵喵师傅“哼”了一声,没和我告别,跑远了, 我收回蜃景,回到了自己的世界,没有它在,就轻松多了,我算算行程,倒也不急着去, 这里和南宁很近,我坐车先去了一趟南宁,在当地银行把山里带出来的现金都存进自己账户,至于金条,就麻烦多了,正规公司都有规定,只回收自己本行发行的黄金,还必须配备发票啥的,路边倒是有一些小店写着高价回收黄金,可一打听收购价格极低,这么卖就会亏损一大波钱, 我仔细斟酌,用破报纸把黄金都包起来,外面刷上锡,看不出是金条,我在当地的邮局,发了快递,把所有的金条都邮回家里, 金条送回家先存着,等我日后回去慢慢办,南宁人生地不熟的,被坑了都没处哭去,我也是冒险,那么多金条往回邮捏了把汗,不过现在邮政快递还是值得放心的, 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老爸近期有邮件从广西邮回来,里面的东西很重要,要妥善保管,谁也不能告诉,等我回家再处理, 老爸在电话里埋怨我一通,说我搞的这么神秘怎么跟特务似的,还问是不是违禁品,我赶紧说绝对不是,老爸嘴上埋怨我,还是把我的要求都答应下来, 除了黄金,我把那些药材也发了个邮包寄回家,东西都收拾差不多,无事一身轻,账户里多了将近一百万的资金,我心里有了底,虽说广西人生地不熟,可有这些钱垫底,还不由着我可劲折腾, 大背包不要了,来回奔波太麻烦,我在商场买了个帆布的单肩包,贴身的东西放进去,倒也方便, 都办妥之后,买了去梧州的车票,向着梧州进发, 路上没事的时候,我把面具人留下的笔记,详详细细都看了, 他的笔记有点像修行日志,每一次有进展或是有启悟都会记录下来,我仔细阅读,发现很大的问题,开始的时候笔记还有模有样,可到了中后期,文字逻辑出现了问题,东一笔西一笔,写的天马行空,行文里还掺杂了很多圆圈,和天书里一样, 这种圆圈看样子不单单是法阵,还应该是一种文字, 我看得很快,越到后面读起来越是困难,不过我还是看的惊心动魄,笔记里记载了面具人的变化,和我构想的一样,他在学了天书之后,开始变异了, 这个面具人最开始是八家将老大,姓名不详,他是苗疆人,是湘西苗寨有名的养蛊高手,善用奇毒和奇虫,被奉为八家将老大也算实至名归,有一次他被请到澳门,为一个大老板对付竞争对手,没想到对手也请了高手,乃是台南天地日月星教的长老, 天地日月星教也就是白莲教的分支,经过斗法,面具人把对手整死了,在那长老的房间里搜刮战利品,无意找到了一本残页,上面全是圆圈,后面还有一些释意的注解, 面具人兴奋异常,他在日志里是这么描述的,“看到残页上的文字,似乎感悟到天地之道背后的东西,” 后来,他索性进了大山闭关修炼,一门心思研究那几张残页,蛊毒也不玩了, 看到这里我也是暗暗庆幸,如果当初他用蛊毒对付我,我绝对不会这么好运气能活到现在, 日志里并没有写圆圈是什么意思,以及如何修行的,只是记述了变异的过程,随着面具人对圆圈的理解深入,他从一个正常人变成了猫人,脸上五官越来越接近于猫,而且他能利用自己的能力去感知猫,和猫进行精神交流, 面具人最后写道,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也在渐渐变成猫…… 看到这里,我合上书,心头压抑得很难受,不是为面具人可惜,我想到了木淳,他也在修行一模一样的天书,他会不会也在……变异, 这个想法让我心头沉甸甸的,呼吸不畅,我盯着那两页残页反复看,上面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圆圈看来狰狞无比,让人心里如同压了一块大石头, 这时,有人说话:“小同志,你看的这是什么啊,” 我赶忙把残页收起来,抬头去看,对面不知何时坐着一个笑眯眯的中年人,长得慈眉善目,胖胖乎乎,跟大肚子弥勒佛差不多, 火车上什么人都有,三教九流的,不得不防,人不可貌相,谁知掉这人是哪庙的和尚, 我讪讪笑,没搭理他,拿出手机玩, 这中年人倒是挺热情:“小伙子,我刚上车,咱们挺有缘,坐个对面,你是去哪,”说着,他打开包,从里面掏出吃的喝的,桌子都摆满了,还热情的分给周围乘客吃, 乘客们都不客气,嘻嘻哈哈和他打着招呼聊着天,我拘谨地坐在窗边,一句话不说,反而成了另类, 中年人寒暄一圈,递给我一瓶冰红茶:“天老热了,喝口水润润嗓子,小伙子,我在家里排行老五,叫做陆五哥,管我叫陆老五也行,不知你怎么称呼,” ------------ 第二百零五章 高手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这个陆老五一看就是走南闯北的社会人,坐火车就跟进自己家一样,这个随便,他很有眼力,看我不怎么搭理,便和周围的乘客说笑在一起,乘客里有拖家带口一起来的,孩子一大堆,他把桌面清出来说,给孩子们变个魔术, 几个孩子嘬着手指头看着,陆老五把糖藏在手里,让孩子们猜左右手,猜对了就给十块钱,玩的不亦乐乎,我在旁边冷眼看着,孩子们每次都猜错,到后面几个孩子急了,同时猜两个手,陆老五把双手一翻,明明刚才藏在手心的糖已经踪迹不见,哪个手都不在, 我看得暗暗称奇,这一招无非是仙人指路,混江湖跑码头的老手段,可我还是第一次看人变这个戏法,陆老五手法之快匪夷所思,他穿着短衣短裤,两个胳膊露着,从始至终双手都在桌面上没有拿下去,怎么变的连我都不知道, 我心想,如果喵喵师傅在,或许就能看出是怎么回事, 他这么一变,周围无聊的大人也凑过来看,陆老五瞥了我一眼,嘻嘻笑:“这位小兄弟,有没有烟,” 我从兜里掏出烟给他,他缓缓抽出一根,跟大家说,他能把烟从耳朵眼里塞进去,再从鼻子眼里拿出来, 旁边有人撇嘴,说这些戏法都看过,其实那根烟根本没塞进去,一直在手心里扣着,只不过手快罢了, 陆老五笑眯眯地说:“好,我不塞,你来塞,”他抽出一根烟给那人, 那人犹豫一下,拿着烟对准陆老五的耳朵往里塞,旁边一堆人看着,那人觉得是闹剧,烟到了耳朵前不往里进了,陆老五哈哈笑:“尽管塞,这戏法若是变不成,我给大家放巧克力吃,” 一群人起哄,那人拿着烟真就往里塞,我在旁边坐着,冷眼观察,这烟还别说,真就缓缓进了陆老五的耳朵里,那人吓得大叫,塞到一半手颤得不行,不敢往里塞了, 旁边人都看傻了,陆老五哈哈笑,用手一拍烟屁股,整根烟瞬间塞进耳朵里,没了影子, 烟真的进去了,众人议论, 陆老五说:“大家都知道,五官内部相通,耳朵直通鼻子,我刚才说过,从鼻子里取出来,” 他揉揉鼻子,猛地打个喷嚏,众目睽睽之下,一根烟居然从鼻子眼里喷出来,落在桌子上,不过这个过程太快,也就是电光火石,真要没看仔细的,还以为是陆老五不知从哪扔出来的, 我可是清清楚楚看明白了,确实是从他鼻子里出来的, 所有人都鼓掌, 陆老五洋洋得意,朝四面拱拱手,等人都散去了,他笑眯眯看我:“小兄弟,我这戏法还行,跑江湖的雕虫小技,入不得高人法眼,” 我有种直觉,此人不一般,可又看不出哪特别,感觉气质很怪异,这个世界这么大,必然也是藏龙卧虎,我不敢小瞧他,呵呵笑:“挺精彩的,” 陆老五从兜里掏出名片夹,掏出一只名片,规规矩矩递到我面前,出于礼貌,我赶紧接过来看,他名字还真叫陆五哥,这名好,见人大一辈儿,你就是岁数再大辈分再老,在他跟前也得喊一声五哥,他是一家大型国企的销售经理,说白了就是业务员, 人家都报了名姓,我什么都不说,有点太不礼貌了,我赶紧道:“我叫王慈,来梧州办事,” 陆老五笑着看我:“你刚才看的那是什么啊,挺有意思的,全是圈圈,” 我心里警惕,觉得有些不妙,以后切记不能在公众场合看道法书籍,保不准让哪个高人觊觎,这跟露财也没什么区别, 我勉强说道:“没啥,在南宁一个书店里买了本旧书,里面夹着那么几页破纸,就画着圈圈,看也没看不明白,打发一下旅途的无聊,” 陆老五笑眯眯:“我看看行吗,” 我呵呵笑,并不接这个话茬,拿起冰红茶喝了几口,看着窗外,这人有点讨厌了,我看什么跟你有个鸡毛关系,这么穷追猛打的, 陆老五看我不理他,哈哈笑笑,也就不提这茬了,和其他人聊天去了, 我在周围乘客眼里成了另类,也不以为意,下了火车各奔东西,谁记得谁, 好不容易到了梧州,在火车站,陆老五笑眯眯和我告别,说他在梧州还是有点能量的,有什么事就打电话找他, 我没当回事,这样讨厌的老油条最好不见,我走出车站,阳光刺眼,随手打了个出租,到了市内,找了家带星的酒店住下, 晚上我和姜程智通了电话,他明天早上能到梧州,然后我们一起到刘大千家里去抚恤, 我从银行取了两千块钱,本来不差几个钱,但我考虑比较仔细,虽说和刘大千也算生死之交了,但毕竟萍水相逢,冒冒然拿着这么多钱去他家里,人家不但不会感激,还会起疑心,二千元不多不少,也能拿得出手, 第二天早上,大概九点多钟,姜程智到了,这小子这些日子算是缓过来了,一身都是名牌,小头铮亮,看见我之后就热情的来个拥抱,我们打了车,七扭八拐从市区出去,梧州很美,号称小香港,有山有水的, 我正看着,车停在一个小区,姜程智和我下了车,他和小区物业打听了一下,确定就是这里, 我们进了小区,找到一栋楼,顺着楼梯上去,老刘家在三楼, 敲敲门,开门的是个中年男人,大概四十多岁,油头粉面的,一脸警惕:“找谁,” 姜程智告诉他,说我们是刘大千的朋友,来家里看看, 中年男人疑惑半天,盘问我们身份,我一股火冒上来,心想你丫是谁啊,有你什么事,这时,屋里有女人悲戚的声音传来:“谁来了,” 姜程智提高嗓子:“我们是刘哥的朋友,过来看看,” 有个女人过来,岁数也是四十好几,风韵犹存,很有点半老徐娘的意思,她开了门,让我们进来,那中年男人喋喋不休说,你们孤儿寡母的,不要什么人都往家里领,小心那些骗子, 我和姜程智不知道这是什么人,不敢说狠话,这次来就是吊唁抚恤,不要节外生枝, 进到客厅里,家里收拾相当干净利索,能看出这个女人是过日子的人,我记得刘大千说过,他老婆叫樊玲,应该就是眼前的女人了, 家里还有四五个人,老老少少都有,在互相商量着什么,我和姜程智一听就明白了,刘大千遇害的事,警察已经和家里联系过,联系是联系,可还有很多善后需要处理,比如说刘大千尸体怎么办,他的尸体已经让罗锅肢解,找都没地方找,这是警方的说法,可家里对这个说法并不满意,在中国讲究入土为安,哪怕没尸体仅仅是一把骨灰呢,也算看着东西了,可现在人没了骨灰没有衣服也没有,什么也没了,连点物件都没留下来,想立个衣冠冢都没法立,这是让家里最闹心的, 屋里这些人应该是老刘家分量比较重的前辈,他们在商量是不是应该去一次广西的大山,也就是刘大千遇害的地方,大家正说着热闹,樊玲带着我和姜程智进来了, 有人问我们是谁,姜程智告诉说,他和我都是关押在大山里,和刘大千一个牢房的狱友, 屋里人一听我们的身份顿时炸了,把我们团团围住,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程智告诉屋里人,我们被变态抓到山里的,关在一个地下室的牢房,饱受折磨,后来那些变态杀手发生内讧,幸亏有这位仁兄,说到这里,他指指我,继续说,他把牢里人都救了,我们逃出了大山,王慈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整个过程他说的很详细,尤其是渲染在地牢里那段日子,屋里人听得大气都不敢喘,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现如今这法治社会,还会有这样的事发生,简直匪夷所思, 姜程智正说着,人群里有个女孩忽然打断他:“姜先生,你能把抓你们的变态是什么样再描述一下吗,还有他们住的吊脚屋,” 姜程智拍拍我的肩:“这个就得他说了,王慈和刘大千刘哥一起绑走的,刘哥死在他的前面,” 樊玲眼泪下来了,看着我:“王先生,我家男人死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抹了把脸,刚想说,忽然观察到发问的这个女孩有些不同寻常,她长得不算漂亮,可以说有点丑,身材却极为苗条,像是练舞蹈或健身的,之所以觉得她不寻常,是因为我看到她戴着的一块手表,那不是手表,虽然有表盘和表针,其他人看不出来,可我一眼就认出,这是一个便携式的小型罗盘, 能把此物戴在身上,这女子的身份不一般, ------------ 第二百零六章 麻烦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整理一下思绪,把那天刘大千遇害时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当然有些细节还是隐瞒的,比如刘大千在被罗锅抓出去的时候把我供出去,想拉个垫背的,刘大千人品不算太好,可毕竟死者为大,我不想在他家里人面前暴露他的劣性, 我说完之后,屋里人面面相觑,都感觉匪夷所思,面具人用刘大千作实验、在脸上画符、然后刘大千死了,一大群猫追出去……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在这些普通人听来,我说的整个经过跟胡说八道没啥区别, 说到最后,我自己都觉得没意思,他们看我的眼神已经变了,从开始的感激和尊敬,到现在的不信任, 我正说着,那个油头粉面的中年人打断我,口气非常让人不爽:“我有个疑问,你能不能解答一下,” 我一肚子气:“你是哪位,” 中年人说:“我叫段聪,聪明的聪,是老刘家的邻居,家就在旁边,” 我一股火冒上来,你算个什么东西,正想讽刺他,谁知姜程智更是眼里不揉沙子,冷嘲热讽:“人家正主还没说话,你一个邻居装什么大明白,” 这个叫段聪的大声说:“我告诉你们,老刘遇害之后给我托过梦,” 我和姜程智面面相觑,段聪洋洋得意:“他在梦里嘱咐我照顾他的孤儿寡母,我就要把这个家当起来,”说着,他笑眯眯看向樊玲, 樊玲搭理都不搭理他,面色冷冷如霜, 我和姜程智都算是社会老人儿,马上看出怎么回事,有这么一种男人,四五十岁,没什么钱也没能耐,天生猥琐,没事就爱占女的便宜,还不想花钱,得便宜就蹭,段聪肯定是看男主人不在了,媳妇还风姿绰约的,起了勾勾心,跑这耍臭无赖占便宜来了, 这样的人是真讨厌,跟狗皮膏药似的,他想怎么占便宜是他的事,可别踩着我们上位,装什么大明白, 我没搭理段聪,继续往下说,这时人群里有个老太太对段聪说:“段聪明,你有啥问题就问吧,” 这老太太应该是老刘家一个挺有分量的人物,说话挺有力度,段聪有了老太太的指示,一本正经对我说:“小同志,你刚才说罗锅杀人的时候,都是一个一个抓出去,为什么到了你和老刘这儿,他就一口气抓俩呢,” 我张口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为什么抓俩,那是刘大千出卖我,可这话真是没法说出口, 段聪洋洋得意,翘着二郎腿,抽出一根烟,看到樊玲厌恶的眼神,又悻悻把烟塞回去,他就跟福尔摩斯似的,摇头晃脑:“怎么就那么正好,前面的人都死了,马上轮到你的时候,那两个杀人变态起了内讧,也太巧了吧,你的说法漏洞百出,那个面具人在老刘的脸上画符,还养了一群猫……真能胡说八道,现如今都什么年代了,朗朗乾坤的,还有人搞封建迷信,我怎么这么不信,” 那个手腕戴罗盘的女孩轻笑打断他:“我就是搞封建迷信的,” 段聪像是火燎了一样,赶紧说:“秦大师,你是科学,可不是什么迷信,我说的是这个人,他胡说八道在那,我甚至还有个怀疑,” 他清清嗓子, “你什么怀疑,”姜程智问, 段聪一脸挨揍样:“我甚至怀疑,老刘是不是让你们杀的,然后编了一套瞎话,跑这装好人来了,企图逃过法律的惩罚,” 姜程智大怒:“放你妈屁,”他就要揍段聪,段聪一个跟头跑到椅子后面,蹲在地上说:“干什么,恼羞成怒了,说明你们心虚,” 手腕戴罗盘的女孩说:“大家稍安勿躁,有什么话说什么话,那边警察已经立案,他们肯定对整件事做过调查,有了结论,警察的调查应该比我们权威,” 段聪哼了一声:“现在?幕多了,” 樊玲对女孩说:“秦大师,他们说的那些猫啊、画符啊,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是邪术吗,” 戴罗盘的女孩摇摇头:“这种法术闻所未闻,” 我一直忍到现在,控制不住说:“你没听过不等于不存在,” 这句话一出,屋里人都不愿意了,樊玲冷着脸说:“两位,你们能过来看我们孤儿寡母,我们表示欢迎,这里有很多事我们都没搞明白,这样吧,你们先回去,等我们搞明白,再找你们,” 姜程智冷笑:“我和王慈大老远过来,我还好,就是广西本地人,人家王慈在江北,为了你们老刘,家都不回了这些天一直在广西,没想到是这个结果,王慈,咱们走,让他们查去,” 我想了想,还是从兜里掏出二千块钱,墙角摆着一张供桌,上面放着刘大千的遗像,前面是小香炉和七碟八碗的供品, 老太太说:“小同志,我们不要你的钱,拿回去吧,” 姜程智也在拉我,示意不要给钱,我径直走到供桌前,把钱放在桌子上,然后拿起三根香点燃,冲着遗像鞠了三个躬,把香插在香炉里, 我对着遗像说:“老刘,你在阴间交待我的事,我已经办完了,剩下的事就不归我管了,” “你说什么,阴间,”戴罗盘的女孩愕然, 那些人也议论纷纷,说这个世界哪有什么阴间,一听就是胡说, 我转过身看着他们,冷冷说:“我曾经到过阴间,见到了老刘,老刘让我带几个话回来,一是让家里人好好过日子,不要过于悲伤,让我把他的遭遇告诉你们;二是让你们家里人每逢过年过节初一十五为他烧纸,现在这两件事我都带到了,剩下就没我什么事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我对姜程智做个眼色,姜程智站起来抱拳:“各位,好自为之吧,我们走了,” “等等,”戴罗盘的女孩站起来,拦住我们, 我对这家人没有好印象,对这个女孩也有点反感,没好气地问她还有什么事, 戴罗盘的女孩说:“我叫秦丹,小时候拜过师父,学过一些道法,你刚才说阴间,那是怎么回事,据我所知,根本就没有阴间,” 我呵呵笑:“据你所知,你才多大,你知道多少东西,”说着往外走, 段聪说:“你们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秦大师以前在新加坡是出了名的小神童,还在泰国跟白龙王学过,看人家是小姑娘,就瞧不起人家,秦大师比你们强一万倍,” 我很反感,勉强道:“厉害厉害,老姜,咱们走吧,” 这时有个十五六岁的小孩,窜到门前,拦住大门,气势汹汹地说:“你们就是害我爸爸的凶手,不把话说明白,不准走,” 刘大千说过,他有个孩子今年考高中,想必就是他了,我不可能为难一个孩子,说道:“你是刘之良吧,你爸爸提起过你,说他最担心你的学业,恐怕看不到你考高中了,” 孩子哭了,上唇长着一层小绒毛, 段聪狐假虎威地说:“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不让你们走,小玲,要不要我去报警,” 樊玲不高兴:“报什么警,老实坐你的得了,我们家有你什么事,” 众人围过来,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我和姜程智汗都下来了,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麻烦, 能看出秦丹说话分量很重,我直接对她说:“我从山里出来之后,遇到了一个高人,他带我去了一次阴间,找到刘大千,我们在阴间交流过,” 秦丹笑了笑,摇摇头:“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阴间,我拜过很多师父,都是有道行在身的,他们都不知道有什么阴间的存在,你在撒谎,” 我真是冒火,这丫头怎么一根筋呢,我冷冷道:“那只能说明你们孤陋寡闻,” 这句话彻底惹恼了秦丹:“现在刘大哥死了还不到七七四十九天,我有办法把他招魂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一问便知,” “那你慢慢招吧,”我说, 秦丹道:“如果刘大哥的魂来了,说他的死和你们有关,这怎么办,” 姜程智恼了:“爱咋办咋办,你们报警去,我们有名有姓的跑不了,” 老太太咳嗽一声:“秦大师,你打算什么时候招魂,” 秦丹算了算:“赶早不赶晚,今天来不及,明天晚上吧,” 老太太对我们说:“麻烦二位,明天晚上还到这里,我们一起见证秦大师给大千招魂,到时候好好问问大千,发生了什么事,” 姜程智蹦起来多高:“我还有事呢,哪有时间陪你们玩,” 老太太道:“不差这一天,”她拿出手机打了几个电话, 屋里的气氛很紧张,刘大千的儿子死死守着门口不让我们走,孩子撅着个嘴,眼里都是火花,气势汹汹看着我们,我和姜程智对视一眼,感觉又可笑又可怜,毛孩子什么都不懂,让人一忽悠就上听,看这意思,给他一把刀,他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们给捅了, ------------ 第二百零七章 招魂儿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大概能有半个多小时,门铃响了,樊玲把门打开,从外面进来两个小伙子,喊老太太叫奶奶, 老太太嘱咐两个小伙子到明天晚上之前,看着我们,形影不离, 姜程智顿时火了,要去报警,说还反了他们了,朗朗乾坤还要软禁我们不成,这叫限制人身自由, 我示意他稍安勿躁,对厅里的人说:“我们明天晚上再过来,” 姜程智低声说:“王慈,你不用害怕,他们不敢把咱们怎么样,他们真要怀疑可以去报警,限制咱们自由就是触犯法律,” 老太太说:“我们可没有限制你们自由,你们爱上哪上哪,我只是嘱咐两个孙子在后面盯着你们而已,盯人不犯法吧,” 我呵呵笑:“明天晚上我们如约到位,”我对秦丹抱抱拳:“你好好准备,别到时候把招牌砸了,” 秦丹小脸绷得面无表情:“不劳你惦记,” 我和姜程智像是过街老鼠一样,被撵出来,那两个小伙子抱着肩膀看我们,我们从楼里出来,他们在后面不远不近跟着,根本就不掩饰, 姜程智破口大骂,说这要是在南宁,他弄不死这几个人,他苦着脸说:“王慈,这他妈叫什么事,咱们好心好意,千山万水过来吊唁,我钱都准备好了,好嘛,硬是这么个下场,这家人纯属白眼狼,刘大千这个人我就不喜欢,做业务做的满嘴跑火车,没想到他们家也是这么个德性,” 我阻止他,说死者为大,就不要说这些话了, 我们简单商量一下,梧州城很美的,莫不如就留下来好好玩玩,那两个愣头青爱跟就跟着吧,姜程智眨眨眼说:“咱俩晚上去夜场,甩这两条狗跟玩似的,” 我不置可否,由着姜程智安排,我们租了辆车,司机是本地通,带着我们满城转着玩,这可苦了那两个人,也租了车,在屁股后面跟着我们,我和老姜都是不缺钱的人,什么地方消费贵去什么地方,那两个愣头青苦不堪言, 中午我们吃了顿牛排西餐,下午大日头照着,到宾馆睡觉,晚上没啥事,去酒吧坐坐,姜程智是缺了女人就没法睡觉的人,在酒吧端着酒杯到处泡妞,他还真划拉到一个女孩,搂着开房去了,我回到宾馆躺在床上,想给郁萌打个电话,自从我失踪之后,我们就没联系了,女孩也不知怎么样, 我翻来覆去,又怕泄露自己行踪,仔细斟酌后觉得郁萌是好女孩,只要把利害和她说明白,她不会出卖我的,连这点信任都没有那就别处了, 我没有手机,到外面找了一家电话厅,给郁萌打过去,手机响了半天才有人接听,是个女的,不是郁萌,声音挺老的, 怪了,郁萌的手机怎么落到别人手里,正狐疑时,老女人问我是谁,我多了个心眼,说是郁萌的朋友,想找她,老女人在电话里遗憾地说:“小萌已经出国了,手机没有带走,她换了外国号码,” 我的头嗡一下大了,她真走了, 电话里老女人再说什么,我一个字也没听见,随手挂了电话,我蹲在地上,半天没回过神来,很可能关于我的死讯传到郁萌那里,她实在顶不住压力,服从家里安排,出国去了,一定是这样, 我暗暗叫苦,刚才忘问老女人,郁萌什么时候回来,想拨回去问,又觉得没啥意思,万念俱灰, 算了,等我回家再说吧, 我插着裤兜慢慢悠悠往回走,往后一瞥,那愣头青还跟着我,另外那个去跟着姜程智了, 我回到宾馆,那小伙子在同一楼层也开了个房间,我正要回屋,他过来说:“你别让我们为难,晚上别跑,” 我挥挥手,有气无力,懒得跟他说话, 回到屋里我昏昏沉沉睡过去,这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被叫门声惊醒,开门之后是姜程智,他意气风发,说咱们今天出去玩啊, 我摆摆手:“我失恋了,让我缓缓,你自己去吧,” 姜程智瞪大了眼睛,还想问什么,我把门关上, 回到屋里抽了个烟,猛然想起一个事,和喵喵师傅的约定,到了梧州后要把它请回来,怎么把这茬忘了, 我拿出猫毛,调用阴间蜃景,回到了尼泊尔的山寺, 经堂里梵声阵阵,香烟渺渺,隔着窗棂,我看到喵喵师傅在里面像人一样在打坐, 见过猫在打坐吗,很奇怪,很诡异, 喵喵师傅的前面,坐着十几个小喇嘛,大都十几岁,留着光头,正在听喵喵师傅讲法, 我没敢进去打扰,在外面看着,看着看着,心念一动,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我拿着郁萌的随身物品,是不是可以利用蜃景穿越时空,直接去国外到她的身边, 我心怦怦跳,觉得有门,郁萌当时住在我家里,还留了一些化妆品,保不齐可以用, 我摩拳擦掌,有点意思这个想法,可以尝试, 喵喵师傅讲法时细声细气,口音很怪,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我是听不大懂,不知道那些小喇嘛怎么样,等了大概一顿饭的工夫,喵喵师傅从蒲团上爬起来,恢复猫的形态,对外面说:“进来吧,” 我走进经堂:“喵喵师傅,我带你走,” 喵喵师傅窜到我身边,喵喵叫了几声,表示同意了, 我抱着它,调动蜃景,在众多小喇嘛的惊叹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睁开眼时又回到了宾馆, 喵喵师傅嗅嗅气味,窜到了柜子上,盘膝坐下:“说说吧,现在什么情况,” 我把刘大千家里的经过说了一遍, 喵喵师傅道:“那个叫秦丹的小女子作法必然会失败,” 我眉头一挑:“怎么讲,” 喵喵师傅道:“我听了你的经历,你是在阴曹地府看到刘大千的,当时他正要被押解到阎王殿审判,审判之后会到十层地狱殿,进了那地方,就不是说能招就招回来的,退一万步说,她真有什么奇功,能从地狱里把魂魄招回来,那也合了咱们的心意,刘大千的阴魂可以证明阴间确实存在,也能说清他死前发生的什么事,” “这倒也是,”我点点头,心底无私天地宽,就算把刘大千招上来我也不怕, “我很奇怪,”我说:“这个世界为什么会不相信有阴间的存在,相信有魂儿,也能招来,却不信有阴间,这很奇怪,” 喵喵师傅舔着自己爪子,一只猫若有所思的样子,让人暗暗发笑, 喵喵师傅说:“这也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很有意思,世间法皆有因果,这里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到中午的时候,我让姜程智帮着捎点饭回来,他大包小卷到我房间里,一眼看到了喵喵师傅,大吃一惊:“这不就是山里那只猫吗,” 我们出山的时候,喵喵师傅曾经一路跟随, 我点点头:“我和这只猫有缘,就把它收养了,” 姜程智眨眨眼睛看着我,好半天才说:“你是怎么把它带到梧州的,怎么昨天没看你带着它,” 我撒了个谎,说是托运的,今天才到,找一家快递公司送过来, 姜程智挠着头,半晌说:“我总感觉怪怪的,这只猫是山里罗锅养的,不会有问题吧,” 我告诉他没事, 喵喵师傅趴在高处,眯着猫眼盯着他,姜程智吃了两口面包,实在吃不进去,说这只猫太渗人,盯得他浑身不舒服,落荒而逃, 喵喵师傅在柜子高处笑的打跌,捧着肚子发出喵喵的声音,一点也不像先前传经那个严肃样子,我看得直扶额,这只猫到底靠不靠谱, 到了晚上,盯梢我们的两个小伙子来了,要来护送我们, 我和姜程智带着喵喵师傅,和他们走,他们看看猫,虽然觉得怪异,可也没说什么, 打车到了老刘家,一进门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客厅有很多人,却灭着电灯,大厅中间摆着方桌,铺着?布,上面摆放着一个精巧的小炉子,另有几沓金纸名香之类,依照特殊的位置摆好,最为古怪的是,在桌子中间摆着一个碟子,里面放着几个馒头,摞成金字塔的形状,每个馒头的最顶端都点了红点儿,另有几碟水果和鸡鸭鱼肉等物, 桌子两头各燃着两盏长明灯,整个大厅就靠这两团小火苗照明, 秦丹换了一身打扮,穿着束身的道衣,这种衣服很有意思,看起来像是道袍,却没有普通道袍那么素,像是给女孩子量身打造的, 秦丹看我们到了,让人把门窗关好,天本来就热,屋里顿时像是蒸笼一样, 朦胧的光亮中,今天来的人还不少,个个脸色阴晴不定,都在满怀敌意地看着我们, ------------ 第二百零八章 附身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秦丹看看表:“九点开始正式作法,请刘大千的魂儿上我身。” 气氛森严,没人敢交谈,离九点还有那么十几分钟,屋里又是闷热又是紧张,有一些岁数大的受不了,都被请出房间,到外面凉快去了。 秦丹看样子确实有功夫在身,她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膝头摆着一只盈盈可握的木剑。 客厅墙上挂着一只表,嘎达嘎达不停走动,更是让人紧张得牙倒。时针慢慢落到九的位置。秦丹猛地睁开双眼,闪身来到桌子后面。 桌上有一些黄表纸,她拿起来,操着剪子“嘎吱嘎吱”剪着,纸屑落下,不多时剪成了一个小人。她把小人贴在刘大千的照片上,黑暗的客厅里,只有桌上两盏长明灯燃烧,火光中刘大千的遗照极为阴森,加上贴着小人,特别吓人。 我看看姜程智,这小子脸色煞白。估计已经吓得不轻了。 喵喵师傅趴在我的脚边,目不转睛看着。 秦丹把废纸屑收拾收拾,抬眼看到了喵喵师傅,她说道:“一会儿我做法请魂,要保持绝对安静,这只猫是你带过来的?” 她看我。 我说道:“是我带过来的,你放心,这只猫通人性,绝对不会打扰你。” 秦丹摇摇头:“你不明白,猫通灵性,身上有属阴的生物电。停尸的时候都要禁止猫入内,更何况我马上要请魂。另外。猫有九条命,阴魂来了之后恐怕会夺舍借命,到时候真要附身在猫身上,那就麻烦了。” 她一说完,旁边的段聪恶声恶气对我吼:“你没听见,聋了?秦大师让你把猫赶紧请出去。” 刘大千的儿子虎视眈眈看着我。这小孩自从他爸死了之后,身上一股戾气。 我想了想,蹲下身拍拍喵喵师傅的脑袋:“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喵喵师傅嘴角翘了翘,像是冷笑一样,喵喵叫着从客厅出去,到外面了。 我之所以请喵喵师傅出去,是为了防止一会儿秦丹作法失败后甩锅,我知道刘大千已经到了阴曹地府阎王殿受罪去了,她有很大的可能性请不上来,到时候看你丫怎么收场。 一切都准备利索了。秦丹端坐在桌子后面,火光幽幽,她就像是来自阴间的审判官,她咳嗽一声,让全场肃静,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看着她。 秦丹道:“刘大千妻子樊玲,儿子刘之良在不在?” 娘俩携手出来,能看出樊玲又紧张又害怕,轻轻说:“我们都在。” “请魂第一步,家属为死者敬香。”秦丹严肃地说。 樊玲和刘之良走到桌前,每人取出三根香,樊玲因为过度紧张还弄折了一根,她都快哭了。秦丹道:“没事,再拿一根好香。” 娘两个点燃了六根香。挨个上前对着死者遗照,刘之良跪在地上举着香拜了三拜,樊玲竟然也跪下。讨厌鬼段聪自作聪明:“妹子,你不用跪,你又不是小辈儿。” 秦丹大怒,厉声道:“保持肃静。用你插嘴吗?” 段聪悻悻不说话,姜程智轻啐了一口:“该!” 敬过了香,六根香插在香炉里,娘俩退下了。秦丹双手握拳,闭着眼睛,全身颤动。看这意思应该是开始请魂了。 屋里静的落根针都能听见。 秦丹头疼一样捂着头,身体如同发了羊癫疯,幽暗火苗中,真是吓人,谁也不敢上去看怎么回事,个个面面相觑。 留在外面的老人还有喵喵师傅。趴在客厅磨砂的玻璃上,一起往里看。 秦丹就这么折腾了能有五六分钟。我看看表,暗暗冷笑,你能请上来才怪呢。 正想着,突然长明灯的火光忽闪忽闪的,像是吹进来一股风。但又感觉不到。所有人都震惊,这可邪门了,没有风怎么火苗能动。 我有些狐疑,看看门窗,确实关得紧紧的。别说啊,这小女子有点道行。 秦丹突然往前一趴。整个桌子都被推开,一盏长明灯晃晃悠悠“啪”落在地上摔碎,满屋都是灯油味,供品撒了一地。这个变故来的太突然,甭说其他人,就连我头皮都一炸。心狠狠跳了两下。 大家吓得缩在一起,大气都不敢喘。 樊玲控制不住,吓得哭了起来,段聪这老小子真是猥琐,借机抱人家,被一个老年人一把推开,这老头应该是樊玲的父亲,紧紧搂着女儿。樊玲藏在老人的怀里,嚎啕大哭。 秦丹躺在地上抽搐,身体弓成了大虾,一会儿展开一会儿弓起,这个折腾。场景相当骇人。 时间不长,她从地上爬起来,坐回椅子上,傻愣愣看着前方。 厅里只剩下一盏灯,幽暗火苗中她的口水流出多长,眼睛一眨不眨,就那么盯着对面的墙,跟傻子一样。 她一坐就是五六分钟,屋里人连惊带吓已经汗流浃背。老头看情形诡异,要带樊玲离开,这个场面一般人都受不了,更别说死者的老婆了。 他们刚转身,秦丹忽然打了个嗝,慢慢站起来,她的气质全变了,藏在黑暗中说道:“老婆,老婆你在吗?” 竟然压低了声线,听起来像个男人。 老头抱着樊玲哆哆嗦嗦走过去,不敢靠近,颤抖着问:“你,你是大千吗?” 秦丹缓缓把头转过来,所有人都吓得两股战战,倒退一步。她的眼睛居然翻着眼白,如同黑暗中的一个恶灵。她喊着:“妈妈呢。妈妈在吗?” 有人赶紧拉开客厅的拉门,从外面请进来一个老太太,喵喵师傅相当机灵,瞅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秦丹身上,它从人群脚边溜进大厅,缩在我的脚前。 老太太被搀扶着过去,声音带着哭腔:“儿啊,大千吗,我的儿,你死得好惨。” 秦丹哭着说:“妈,媳妇,我头好疼。我好冷啊,好冷。” 老太太哭着说:“赶紧给大千拿毛毯,拿衣服。”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到卧室翻箱倒柜拿出一件冬天的棉袄,老太太拿着棉袄递过去:“大千,你先披着。” 秦丹接过来。披在身后,小小的女子披着男人大棉袄,又是在如此闷热的客厅里,怎么看怎么诡谲。 她像是晕头一样,不断说着:“我肚子好饿,好饿。” 孩子刘之良跑过来。从供桌上拿起一个苹果递给他:“爸,这个给你吃。” 秦丹一下抓住他的手脖子,刘之良像触了电门,吓得腿都软了,坐在地上大哭:“爸,爸,你松手。” 樊玲过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涕泪横流说:“他爸,别难为孩子,有什么你冲我来。” 秦丹松了手,抓着自己的喉咙:“水,水。” 段聪跑厨房打了一杯水屁颠屁颠跟献宝一样送过去:“大兄弟。还认识我不,我就是旁边家的段聪。那天你还给我托梦嘞,你让我照顾他们娘俩,我记下了,以后你安心的去吧,樊玲交给我了……” 他还没说完,秦丹抄着水杯砸过去:“草拟玛的,我要可乐!” 段聪被砸得抱头鼠窜,跑过来看到我和姜程智,恼羞成怒:“大兄弟要可乐,你们两个没听见吗,赶紧去买,一点眼力见没有。” 樊玲哭着说:“冰箱有,拿给他喝。” 我和姜程智互相看了一眼,姜程智无奈说,我来吧。 他来到冰箱前,拉开门,从里面取出一大罐可口可乐。冰镇的,哇哇凉。硬着头皮拿过去,放到桌子上就跑回来。 秦丹扭开盖子,照着自己的嘴猛灌,黑色可乐顺着脖子流,众人大气都不敢喘。看着她“咕咚咕咚”把一大瓶子可乐都喝了。 喝完之后,她把瓶子照地上一摔,抓起桌上的东西就吃。 我看没人注意,蹲下身和喵喵师傅耳语,喵喵师傅趴在我的耳边,低声说:“上她身的应该不是刘大千。” 我心跳加速,赶忙问怎么回事。 喵喵师傅凝神看着,摇摇头说:“不知道是请错了,还是这女人耍的障眼法,总而言之,不是刘大千。” 这时秦丹指着樊玲破口大骂,骂的话让人听不懂,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方言,骂了半天,她捂着头说:“过腻了,过腻了,我要找个新媳妇陪我,新媳妇陪我……” 刘大千的老妈哭着说:“儿啊,媳妇指定给你娶,你先告诉妈,你是怎么死的,是怎么被人害死的,尸体在哪呢。我们好给你办后事。” 秦丹没有说话,突然恶狠狠看向我们,众人在她阴森的目光下,齐齐后退。 秦丹从桌子后面转出来,向众人走过来。 段聪像福尔摩斯一样,装着大明白,指着我们说:“看吧,我就说是这两个人害死的大兄弟,现在报仇来了。” 周围人“哗啦”一声分开,把我和姜程智留在中间。 ------------ 第二百零九章 孤魂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姜程智都快吓尿了,他拉着我的胳膊,缩在我的身后瑟瑟发抖,秦丹一步步走过来,所有人的大气都不敢喘,我还算经历过一些事,可此时此刻的惊悚和紧张完全是出自人的生理本性,想克制也克制不住, 我瞥了一眼喵喵师傅,它趴在我的脚旁,猫眼瞪得贼大,似乎随时都能扑出去, 这时,秦丹来到近前,我全神贯注,随时准备动手,可谁知道,秦丹越过我和姜程智,继续往前走,我们瞪大了眼睛看,她走路非常僵硬,像是僵尸一般,跌跌撞撞来到一个女孩近前, 秦丹一把揪住这个女孩的头发,嘿嘿笑:“你给我当媳妇,” 那女孩吓得惨叫,拼命跑,她留着长头发,秦丹在后面狠狠抓着,开始扯,场面就乱了,女孩大哭,拼命扭动身子,秦丹掐着她的脖子,脚下使了个绊子,把她翻到在地上,骑在她身上开始扯头发, 所有人都吓傻了,目瞪口呆看着,这女孩不是自己来的,身边还有妈妈,她妈妈吓得大哭:“救救我女儿,” 我脑袋一热,分开人群,来到秦丹的时候,对准她的后背飞起一脚:“去你妈的,” 秦丹猝不及防,被我一脚踢到一边,我伸手把女孩拽起来,女孩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紧紧抱着我就不撒手了,我抱着她,这时候也没工夫体验软玉偎香,秦丹从地上爬起来,疯了一样朝我扑过来, 我把女孩交给旁边她妈妈,瞅瞅客厅还有把椅子,顺手抄起来,时刻盯着秦丹,准备跟她干, 刘大千他妈在旁边哭:“小王啊,你可不敢打我儿子,他已经死得这么惨了,你怎么还打他,” 刘大千的儿子刘之良,这小东西跑过来,抓住我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我疼得大叫,椅子拿不住落在地上, 秦丹疯了一样过来抓我,刘之良从后面紧紧抱着我的两个胳膊,不让我动,对秦丹喊:“爸,我替你把着他,” 我大怒:“放开我,小兔崽子,她不是你爸,” 刘之良梗着脖子,使劲把着我不让动,小脸憋通红, 秦丹过来,劈头盖脸打我,用手指甲刷我的脸,脸上脖子出现好几道血印,我怒极,两只手被刘之良把着,情急之中又使不出来,我也是急眼了,对着秦丹就是一脚,她身体僵硬,灵活性很差,这一脚挨了个瓷实,一脚踹在她的小肚子上, 她马上蹲在地上,起不来了, 刘之良在后面耍开王八拳劈头盖脸打我:“让你打我爸爸,让你打我爸爸,” 刘大千的老妈抱着秦丹,老太太哭着说:“儿啊,你没事吧,” 我急了:“老太太,这个姓秦的请错人了,上她身的不是刘大千,” 老太太哭着:“你放屁,就是我儿子,我儿子这是有冤啊,”她抚摸着秦丹的头发:“儿啊,你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死的,是不是这两个人害的,你告诉我啊,我帮你伸冤,” 秦丹缓缓抬起头,脸色铁青,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吓了一跳,勉强稳住身子,试探说:“大千,我是你妈,” 秦丹张大了嘴,猛地一推,把老太太横着推出去,这么大岁数的人在地板上滑行好几米,撞在电视柜上,血马上流出来, 秦丹站起来,四下里瞅着:“我媳妇呢,我媳妇呢,”又看到那女孩, 我挡在女孩面前,厉声道:“你们赶紧离开这里,” 妈妈扶着女儿往客厅门口跑,秦丹疯了一样跑过来,有人仗着胆子拉住她,秦丹回手就是个大嘴巴子,把那人顿时扇飞,满嘴是血好悬槽牙没打下来, 我和她撕扯,秦丹力气极大,就像疯了一样,没头没脸打我,我被打的狼狈不堪,满头满脸都是血,秦丹越过我,一把揪住女孩的头发,使劲一扯, 女孩惨叫一声,回头去看,哭着说:“她吃我头发,她吃我头发,” 秦丹手里揪住一绺长发,开始往嘴里填,不停地咀嚼, 我在旁边也没了主意,屋里人一个能指望的都没有,这时候墙角传来细声细气的声音:“阴间蜃景,” 我眼前一亮,这么乱没人注意,可我听到了,是喵喵师傅的声音,它在提醒我,我来不及多想,站在秦丹面前,闭目内观,调动阴间蜃景, 阴间蜃景是随缘而生,我不可能平白无故用出来,简单来说,必须有个对象,有个媒介,随着它的心境生出幻境, 我这次选的对象就是秦丹,在她身上施法,我这么一出手,顿时整个客厅的场景变了,原本是沙发的位置,变成了一个款式老旧的衣柜,供桌也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破烂的八仙桌,墙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台三十来寸的液晶电视, 总而言之,客厅变得极为陌生,好像是别人家里, 阴间蜃景奇妙之处,并不是只有施法者和被施法者能看到,在整个范围内的人,全都在这个幻境之中, 客厅里的人都吓傻了,都抱在一起,谁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景, 秦丹不在嚼着头发,而是傻愣愣环顾周围,嘴里喃喃:“这是我家,这是我家,” 我紧紧盯着她,她像傻了一样蹒跚前行,慢慢来到墙边,搬动椅子,然后搬到窗户前,她不知从哪掏出一段绳子,拴在窗棂上,打了个死结, 我倒吸一口冷气,明白怎么回事,这里出现的幻境正是上秦丹身的那个阴魂所生,应该是他生前的样子,他是吊在窗棂上自杀死的, 由此可见,这人并不是刘大千,不知是秦丹从哪请的孤魂野鬼, 她系好绳子,把头慢慢放进去,我深吸口气走到窗边,轻声说:“你执念太重,放下生前所执,死后便能超脱,” 秦丹握着绳子看我,狠狠看着,眼神忽然变了,变得特别伤心:“我失去了一切,生意赔了,臭娘们也跑了,没人搭理我,我活了三十年失败的人生,失败的人生,”她脚一蹬,去踹凳子, 我把住她,大声说:“生前是个失败的人,难道你要把失败带到死后吗,” 秦丹全身一震,侧着头看我,我苦苦相劝:“为什么你会失败,就是因为你执念太重,放下执念立地成佛,” “喵喵”声从后面传来,喵喵师傅也过来了,它顺着我的裤腿爬上来,来到秦丹面前,细声细气说:“生而为人,居然不珍惜,天地间惟人贵而灵,连我这只猫都有勇气活下去,你为什么要死,” 秦丹惨笑,缓缓说道:“我生而为人,十分抱歉,如有来世,我不愿做人,” 说完这句话,她缓缓倒在地上,再也不动了,周围的幻境也在变化,?暗中又变回了老刘家的客厅,喵喵师傅叫了两声,从我身上爬下去,一窜老远,乖乖趴着了, 我顺手打开客厅里的灯,灯亮起来,大厅里一片狼藉,众人哭的哭吓得吓,乱成一锅粥, 姜程智走过来,看看躺在地上的秦丹,他受到的惊吓不轻,咽着口水说:“我说王慈,这世界上真有鬼啊,” 我蹲下来,看着昏迷的秦丹,知道那个孤魂野鬼已经走了,我来个公主抱,把秦丹抱起来,面无表情往外走,那些人看着我,谁也不敢凑过来, 我对樊玲说道:“卧室在哪,让秦大师好好休息休息,” 樊玲擦着眼泪,带着我往里走,推开一扇门,里面是挺温馨的卧室,床头柜还摆放着刘大千和他老婆的合影, 我把秦丹放在床上,帮她脱了鞋,然后用薄被盖上, 我们退出卧室,众人议论纷纷,有人过来跟我打招呼,说年轻人,你胆子真大,秦大师变得这么疯,你也敢过去和她说话, 我笑笑,没说什么,他们并不知道突然变化的环境是我弄出来的,大家还以为这等奇事是秦大师的功力, 我这才感觉出来脸上脖子特别疼,到洗手间看看,全是指甲划出来的血印子,我疼得嘶嘶倒吸冷气,姜程智进来,他拍拍我,语气特别钦佩:“王慈,你行,关键时候还得你,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我叹口气,用水勉强洗洗伤口,左右照照,心想破相了,别人肯定以为我家里有只母老虎, 这时樊玲过来,给我递过创可贴,抱歉地说:“小王,小姜,实在不好意思了,搞成了这样,今天晚上要是没有你们两个,真的没法收场,” 我示意出去说,到了客厅,所有人都在叽叽喳喳讨论,事情过去了他们来精神头了,尤其段聪在那白话,说幸亏今天他穿了一双红袜子辟邪, 这时,被揪头发的女孩过来道谢,她妈妈也哭哭啼啼过来,看样子受了很大惊吓,我一拍巴掌,吸引大家注意,然后说:“大家静静,现在事情很明显,你们所谓的秦大师学艺不精,请来了不知什么地方的孤魂野鬼,并不是刘大千,才闹出这样的骚乱,如果你们信得着我,我把刘大千的魂儿招来给大家看看,” “好啊,”不知什么时候秦丹醒了,脸色煞白,靠着客厅门,生气地说:“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 第二百一十章 高人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秦丹走进客厅,看着我虚弱地说:“你不是受害者吗,怎么突然会招魂了,” 我一时语塞,刚才过于激动,怎么把这茬忘了,我赶忙解释:“我不是遇到过高人吗,他曾经带我去过阴间,我的意思是找他出来帮忙招魂,” 秦丹狐疑看我,摇摇头:“王慈,你不像自己形容的那么单纯,你身上有秘密,你这个人不值得信任,” 刘大千的妈妈,那个老太太叹口气对我和姜程智说:“两位,折腾你们一天了,虽然没把大千的魂儿招来,我相信你们二位都是好孩子,你们走吧,感谢你们,” 姜程智长舒口气,对我做个眼色,意思是赶紧走,不要节外生枝, 我想了想:“我不走,明天晚上我还来,要请刘大千的魂儿现身,让你们知道我所言不虚,” 我不再说废话,拉着姜程智就走,喵喵师傅在后面跟着, 到了外面,他问我怎么想的,趁这个机会赶紧撤啊,这里就是个是非之地, 我递给他一根烟,没有过多解释,他怎么会知道我的方略, 刚才救秦丹的时候,我突然冒出一个想法,眼下确实是坏事,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是好事,我准备拿秦丹立威, 秦丹代表了很大一部分道中人,在他们的概念里根本没有阴间,如果我能证明有阴间存在的话……我的目的是立教,灌输世间有阴间这个概念,眼下其实是最好的机会, 我使劲嘬着烟,烟雾把我的脸都迷蒙上,其实我还有个更确切的目的,要在这里闯出一些名堂,再杀回去干挺八家将, 明天晚上请刘大千的魂儿势在必行, 只是要好好盘算一下计划,我是受害者,突然会法术实在说不过去,怎么才能把这个难题解决了,实在头疼, 我对姜程智说,让他先离开梧州,这里乃是非之地,明天作法顺利还好说,如果失败了,他还要跟着我吃挂落, 姜程智倒是挺够义气,拍着我的肩膀:“王慈,你放心,有天大的难事咱哥们一起扛着,这个时候我不会走的,” 我欣慰点点头,士气可用,我摸着下巴琢磨,这小子在广西也算是有钱人,以后我要成大事,或许可以好好利用利用他, 回到宾馆,我和喵喵师傅商量,明天晚上这个高人怎么办,上哪请,喵喵师傅窜到柜子的高处,打了个哈欠:“别和我商量,你答应他们作法,自己想办法吧,” 我急了:“人生地不熟的,我上哪找这样的人,” 我琢磨过打电话给家里,老家倒是认识一群道法中人,就算罗二米来了也能应付一阵,可我又不想过早暴露自己的能力,明晚的大戏还是我来唱主角,所谓的高人就是个幌子,再说就算让他们来,一天时间千里迢迢的也够呛,远水不解近渴, 找谁呢,这人还要对我的法术知根知底,还要值得信赖,还要就在梧州……我一拍大腿:“喵喵师傅,寺里那几个老喇嘛是不是都是神功盖世,” 喵喵师傅打了个哈欠,眯缝着猫眼说:“不敢说盖世,但绝对修为通玄,” 我说:“明晚请其中一位老喇嘛出山如何,” 喵喵师傅嘴角咧了咧:“你这是痴心妄想,老喇嘛只在山寺中静心修行,他们每天还有很多功课要做,怎么可能为你跑腿,” 我沉?不语,半晌道:“如果那些老喇嘛找不来,那只有一个办法了,” 喵喵师傅抖着胡须说:“什么办法,到劳务市场随便雇个人,” 我摇摇头:“雇人一看就是假的,且不说旁人,秦丹那小丫头就不是省油的灯,要做到万无一缺,只有一个办法,明晚的高人由你来做,” 喵喵师傅站起来,居高临下看我,喵喵叫了几声:“你真行,算盘打到我头上了,说说理由,” 我说道:“首先你本来就是高僧转世,有修为神通在身,是实打实的‘高人’,再一个,你身为猫,却能吐人言,这就够惊世骇俗,” 喵喵师傅眯着眼:“还有呢,” 我清清嗓子说:“我以后打算立教,拿这件事开始立威,你说过要见证教派从无到有,不能无事旁观吧看我的哈哈笑吧,也得做点什么,为教派服务,旁观发展和亲身参与,感觉绝对不一样,” 喵喵师傅在柜子上走了两圈,喵喵说:“王慈,我真有点相信你能立教了,你有点教主的气质,好吧,我答应你,不过会有什么结果,我不知道,出现的所有烂摊子都要你自己来收尾,” 我喜笑颜开:“好说,好说,” 我躺在床上暗暗盘算,找一只会说话的猫,可比随便找个人冒充高人,效果要好的多, 第二天白天,我和喵喵师傅商定了一下计划,我跑了一天,准备晚上作法的东西,临近傍晚时,和姜程智简单吃了点饭,准备前往刘家,在车上,姜程智问我,你要请的高人呢, 我拍拍怀里的喵喵师傅:“就是它,” 姜程智一开始没听清,等听明白,眼珠子瞪大了:“什么玩意,你说这只猫能带人去阴间,你在玩我吧,” 我拍拍喵喵师傅的脑袋,喵喵师傅细声细气:“老姜,我现在就能送你到阴间,” 别说姜程智了,就连出租车司机都惊愕得差点没把车开沟里, 姜程智磕磕巴巴说,这只猫会说话,我笑了笑:“它就是我说的‘高人’,” 姜程智看看我,又看看喵喵师傅,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叹口气摇摇头,嘴一直没合拢, 我们到了小区,我抱着喵喵师傅,和姜程智一起进了楼,等敲开老刘家的门,发现家里来了不少人,比昨天晚上只多不少, 我们走进客厅,一眼看到了秦丹,奇怪的是,在秦丹身后,还看到了一个熟人,竟然是在火车上认识的那个老油条陆五哥, 陆五哥穿着白衬衫,笑眯眯的正在和其他人说话,看到我之后,眼睛笑成一条缝,过来握手:“王慈,咱们又见面了,我说过,咱哥们有缘,”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我问, 陆五哥示意秦丹来介绍,秦丹估计知道了昨晚我救她的事,态度没那么恶劣,缓缓说:“五哥是梧州城道法界第一人,他教了我很多东西,今晚我请他来坐镇,” 陆五哥笑眯眯掏出名片,递给姜程智一张,姜程智不敢造次,和他寒暄两句, 陆五哥说:“昨晚的事我都听说了,多谢你了小王,临危不惧,这才没让秦丹这丫头惹出太大的乱子,” 秦丹红着脸:“是我大意了,没想到会请来其他不干净的东西,” 陆五哥说:“小王啊,你说今晚你会请高人来作法请魂,高人在哪呢,哈哈,是不是就是你自己啊,” 我汗颜,这个陆五哥眼睛毒得很,还真的小心为妙, 我拍拍怀里喵喵师傅的小脑袋:“我说的高人是它,” 我把喵喵师傅放在地上,喵喵师傅看看我,又看看陆五哥,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是喵喵说道:“大家好,” 这嗓子一出来,屋里所有人都震惊了,哗啦一下围上来,挤成个圈看这只猫, 陆老五眼睛也直了,看着喵喵师傅,他的眼神里有种东西,我非常不喜欢, “请问猫大师,作法请魂你需要什么法器,用不用我帮着准备,”陆老五说, 喵喵师傅细声细气说:“不用,我们自己带来了,” 我背着一个背包,打开后,从里面取出一个卷轴,这是我在书画商店买来的,这个卷轴很长,大约两米左右,我把一头固定住,然后徐徐展开,把整个空白卷轴都打开,再把那一头固定住, 陆老五坐在沙发上,点着烟,没有说话,津津有味地看着, 喵喵师傅窜上桌子,抬起前爪指着卷轴,对所有人说:“请大家入座,不要吵闹,你们不信有阴间,不信有地狱,那我下面就展示一下地狱图,” 众人挤坐在沙发和椅子上,像看电影一样看着卷轴, 喵喵师傅吩咐一声关灯, 姜程智屁颠屁颠把客厅的灯关上,屋里顿时一片漆黑,这是我和喵喵师傅商定好的,关灯之后,由我来展示阴间蜃景,喵喵师傅在旁边做幌子,应该可以糊弄这些人, 喵喵师傅细声细气说话,屋里有些人嗤嗤笑,觉得有意思, 它大为不满,瞥了我一眼,示意开始, 我站在卷轴后面,调用阴间蜃景,这是我最近一直在暗暗研究的,如何把蜃景的幻境控制在一定的空间里,比如把幻境控制在这张卷轴上,不让它扩展到整个大厅, 调动阴间蜃景最?烦的,是要找个媒介,不能凭空出现,我问樊玲要了一些刘大千生前的衣服,准备开始招魂, ------------ 第二百一十一章 阴差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刘大千的衣服放在卷轴前,喵喵师傅趴在衣服上。 我藏在卷轴的侧后方,偷偷调动阴间蜃景。卷轴缓缓出现一幅画面,蜃景幻境开始了,我努力控制它只在卷轴上展示。 客厅里的人都在惊叹,上面出现了刘大千的形象。他刚出来,老婆孩子全哭了,要过来看怎么回事,喵喵师傅厉声禁止,说一过来法术就破了。 这只猫在前面装样。我在旁边运用蜃景,画面是刘大千在谈客户的情景,没有声音。我有点发愣,不对啊,应该是他在阴间的情景。怎么展示出来的是他在谈客户? 我继续观想那件衣服,画面始终固定在卷轴上,就是他在工作。 秦丹在黑暗中说话:“这就完了吗?” 我收回蜃景,心怦怦跳,不对劲,肯定是给的衣服不对。 喵喵师傅十分聪明,看我沉默,能马上知道我的心思,它说道:“换个东西,这衣服不行。” 樊玲把衣服收起来。到卫生间找到刘大千经常用的梳子。我借用梳子调蜃景,卷轴上出现了幻境画面,是刘大千在卫生间里梳头发,情景倒是很清晰,浮于卷轴之上,关着灯看过去,就像是凭空出现的电影。 可是我要展示的并不是这个啊,我意识到一个极为可怕的可能,展示出来的蜃景完全受限于媒介。媒介不是本人,只是一些零碎的衣服或是用品,只会展示出关于这些物品的情景。 我的汗顿时下来了。没想到,演砸了。 我这么一慌神,画面即时性消失。 在我看来是彻头彻尾的失败,可对于满屋子老百姓来说,这就挺惊世骇俗的。老刘家又一次看到了刘大千,哭得泣不成声,没空追究魂儿招没招来。 我冷着脸,缓缓收起卷轴,心里轻轻叹口气,想展示出阴间的情景,唯一的可能就是找到刘大千的尸体。可他的尸体早已经肢解,下落不明,根本没法做,一开始我想简单了。 我收好卷轴,喵喵师傅窜下来跟在旁边,我打开客厅的灯,示意姜程智离开。 段聪嚷嚷:“不是让你招魂吗,这是招魂吗?” 喵喵师傅一呲牙:“我招你的魂儿。” 段聪吓得不说话,看着会说话的猫有点打怵。 屋里人哭哭啼啼的,也没心思管我们。我和姜程智出了门。 姜程智看出我有些郁郁不乐,他虽然看不懂刚才发生的事,可没有多嘴乱问。 我们回到宾馆,姜程智问我走不走。我点点头,郁郁地说:“明天走吧。” “你要回家了吗?”他问我。 我看着窗外的夜色。有些茫然:“我会在广西呆上一段时间,然后看看再去哪吧,不着急回去。” 他热情邀请我去南宁,说好好款待我,说了一会儿话。各自去睡了。 我翻来覆去好长时间才迷迷糊糊入睡,正昏昏沉沉的时候,忽然门敲响了。黑暗中“喵”的一声猫叫,我浑身打了冷颤,猛地坐起来。 柜子上方的黑暗里闪动着碧绿的两只猫眼。喵喵师傅在黑暗里说:“大半夜的,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我套了件衣服翻身下床,打开门。门外的走廊,站着一个胖乎乎的男人。笑眯眯看我,正是陆五哥。 我对这个人印象特别差,问他有什么事。 陆老五笑眯眯说:“远来是客,不请我进去坐坐?” 我一闪身,让他进来。随手打开灯。陆老五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背着手进来东看看西看看,又看了看猫。喵喵师傅站在柜子上回望着他。 陆老五笑:“还没介绍介绍,这位猫大师怎么称呼?” “我叫喵喵师傅。”猫趴在柜子上,打了个哈欠。 “老陆。你今天晚上过来,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我问他。 陆老五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你知道你在刘家招魂为什么失败了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我有什么可失败的,是喵喵师傅……” 陆老五摆摆手:“王慈,这就没什么意思了,咱们都是水贼甭使狗刨,有什么就说什么。作法的时候喵喵师傅是幌子,真正要招魂的是你,对吧?” 我不说话,这老小子还真是善者不来。 我沉默了片刻说:“明天我就会离开梧州。” 陆老五笑:“做事要有始有终,半途而废算什么英雄好汉。” 我苦笑。没说什么,和他说不着阴间蜃景的事。 陆老五站起来,背着手站在窗前,看着夜景:“王慈,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群特殊的人,他们是阴间在阳世的联络人,他们可以白天像正常人一样活着,而晚上可以出阴魂游地府,这样的人也被称为阳世通判。” “我。”他转过身看我,嘴角还是笑意:“就是这样的人,我就是阴差!” 我“腾”一下站起来,吃惊地说:“你,你是从阴间来的?” 陆老五点点头,没有否认。 喵喵师傅站起来,“喵喵”叫了两声:“不对!为什么你在,秦丹还会认为没有阴间呢?你没有把你的身份告诉她?” “我的身份谁也不知道,”陆老五平静地说:“你们是第一个,这也是我为什么能马上察觉到今晚作法人是王慈的原因。”他顿了顿说:“你用的是阴间蜃景吧?” 我一屁股坐回床上。脑袋嗡嗡响,一片空白。我总以为“阴间”这个概念,是这个世界所有人都不承认,可没想到,还会有阴间来的阴差在阳世行走,为什么他不透漏自己的身份和神通? 陆老五坐回椅子上,摸着烟说:“你获得的阴间蜃景,是从一只名为人头枭的阴兽身上取得的。我相信这只阴兽已经被你杀了。你每次调用阴间蜃景,阴间都会知道,并记录在册。” “为什么你们不阻止我?”我愣愣地说。 “为什么要阻止你?”陆老五反问:“你利用蜃景在人间惊世骇俗。本身也是为阴间做宣传嘛。说说你的目的,你不会是为了骗人钱那么简单吧,哈哈。” 我沉默一下说:“我想在这个世界立教,核心教义就是阴间体系和因果报应。” 陆老五鼓掌:“有志气有志气。” “你既然是从阴间来的,我有最大的疑问。为什么这个世界会不承认阴间的存在?”我盯着他问。 陆老五沉默,没有说话,脸上第一次出现如此严肃的表情。 他抬起头,道:“那我跟你说说吧。阴曹地府有十大鬼差,他们每一个都有很大的能耐,其中有个名叫乌嘴的。地狱有十八层,最后一层名为无间,而这位乌嘴鬼差掌管了这无间地狱,那里自成一方世界,他便是无间地狱的帝王。在无间地狱的深处,藏着一片名为‘大千世界’的湖水……” 不知五跟我说过的大千世界,我马上道:“我们都在这片湖水里?” 陆老五笑笑:“你很有灵性。湖水层层,玄妙无比,‘大千世界’果然如其名,共分成一千片湖水。每一片湖水都是个世界,或者这么说,每一个世界都是乌嘴的试验场。” 喵喵师傅听得入神:“他要试验什么?” “咱们这片湖水就是他选定的,作为‘无阴间’的试验场。”陆老五说:“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都不会相信阴间的存在。” “那不对啊,每个人都要死的。难道他们死之后去的不是阴间?”我疑惑问。 陆老五道:“你还真说对了,除了一些偶尔能到阴曹地府的,这个世界大部分人死后都会沦为孤魂野鬼。他们死了之后没有归宿,魂灵游荡在世间,只能在这个世界里轮回。轮回共有六道。而这里只有饿鬼道和畜生道。这个世界形成了一个封闭的循环系统,甚至无法寂灭,更无法进入阴间。简单来说,这地方被乌嘴诅咒了,他用通天的神通建造了一个局限这片世界的巨大结界!” 我和喵喵师傅面面相觑,陆老五这番话不但颠覆了我的认知,就连喵喵师傅也感觉不可思议。 喵喵师傅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它信奉藏传佛教,也了解阴间系统,可它的认知没有陆老五这么细。 陆老五苦笑说:“我虽是阴差,可不过是阴间的一个看门人,那些和我一样的人,他们苟且偷生在这个世界里,无法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也没办法向世人布道,否则被乌嘴知道,会惹来杀身之祸!” 我一头冷汗,自己想用阴间为核心教义来立教,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乌嘴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跟上帝差不多,碾死我还不跟碾死臭虫一样。 或许,他已经知道了我的存在,正在冥冥中无时无刻观察我。 我擦擦冷汗:“我还是不趟这个浑水了,明天就离开这里。” 谁知陆老五摇摇头:“不,你不能离开,这个教你一定要立,我会助你一臂之力!” ------------ 第二百一十二章 走阴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你不怕乌嘴报复,”我疑惑地问, 陆老五摇摇头,神色?然看向窗外:“我是阴差,在其位要谋其政,否则这个行当人人都能干了,我其实不是没考虑过做你现在想做之事,联系到其他阴差一起来做,打破乌嘴的封锁,可始终没找到好的契机,” 他猛然回头看我:“自从我在火车上看到你,以及你手里拿着的那本‘天书’,我眼前就是一亮,知道机会来了,你来到梧州,行踪我都知晓,我知道你是有道法神通在身上的,我一直在观察你,秦丹作法失败,惹出那么大的混乱,也是你临危不惧力挽狂澜,所以,我看好你,” 他笑眯眯看着我, “你也知道‘天书’,”我心怦怦跳, 陆老五点点头:“这本‘天书’不知流传于什么时代,上面记载了一种极其深邃的修行功法,据说这种功法能避开乌嘴的封锁,甚至最终能勘破阴阳天机,直抵世间法最尽头,当然这也是传闻,虽有流传却无人能完全解开,零零散散的,我也见过一些人练过,可练过之后……”他苦笑一下:“副作用很大,他们都走火入魔,” 我见过面具人修炼天书,好好的一个人最后变成了猫妖,甚至连灵魂都变成了猫, 陆老五忽然停下话头,看着我,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点打在窗户上,让人感觉气氛有些阴冷, “怎么了,”被他瞅得我浑身不自在, 陆老五回过神,揉揉太阳穴笑笑说:“不知为什么,此时此景好像很久以前就见过,或许你我有缘,已是冥冥之中已经决定的,” 我和喵喵师傅对视一眼,喵喵师傅打了个哈欠,表示它不会出任何建议,让我自己拿主意, 陆老五忽然哈哈大笑,这人神经跳跃太厉害,我暗暗擦汗, 他笑够了说:“王慈,既然我要加入你的教,看样子不交投名状是不行了,我现在空口无凭,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莫不如我带你去一次阴间,见见刘大千的魂儿,如何,” 我琢磨了琢磨,总觉得这人不怎么靠谱,便说:“其实我自己就能招……用阴间蜃景,” 陆老五摇摇头:“所谓蜃景,不过是小道,它源自阴兽人头枭,这只阴兽在阴间的地位不算高,它能帮你做的极其有限,目前刘大千因为生前罪孽,已经发配到十层地狱殿受苦了,到那地方的阴魂,用普通道法手段是招不回来的,阴间蜃景也不好用,” 我背着手在地上转了两圈,点点头:“好,我倒要看看你多大的本事,” 陆老五脸上露出笑容:“带你去阴间,名曰走阴,需要一套流程,我回去准备准备,明天晚上再来,你先好好休息,” 他来的突然,去得也快,辞别之后,退出房间,走远了, 等他走了,我问喵喵师傅,这人靠谱吗, 喵喵师傅眯缝着眼,趴在柜子高处说:“靠不靠谱你要自己判断,以后你若立教,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到时候怎么处世全靠你自己,立教看似靠神通,其实依靠更多的是世间法,不会处世、识人和决断,还怎么当教主,” 它“喵喵”说:“灯关了,我要睡觉,” 我这个气啊,心想你这只猫真是当大爷来了,让你辅佐我,你到成了甩手掌柜,我关了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反复琢磨着陆老五的话, 第二天一大早,姜程智要辞行回家了,我心念一动,现在还不能让他走,我要借着这次招魂立威,他以后很可能是我的一大助力,正是关键时候,他可不能走, 我把昨晚陆老五来找的事简单说了一下,没说这个世界的本质,只说陆老五今晚要做法带我走阴,希望姜程智能做个见证, 姜程智一听就兴奋了:“行,行,反正我回去也没鸟事,我最爱凑热闹了,还从来没见过人走阴,对了,王慈,你是不是学过这些东西,” 我摆摆手,示意自己什么都不会, 姜程智眯着眼看我:“我总觉得那个丫头秦丹怀疑你是有道理的,你好像藏着很多秘密,” 我不耐烦:“你别整得跟那个段聪似的,以为自己是福尔摩斯,你就说留不留下来见证吧,” “为啥不见,”他哈哈大笑:“王慈,你说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阴间,” 我心念一动,莫不如让陆老五带着他一起走阴,眼见为实嘛, 我把这个想法说了,姜程智兴奋的眼睛跟灯泡似的,摩拳擦掌, 我们两个混了一天,到了晚上陆老五如约前来,背着一个巨大的八卦袋,他看到了姜程智,疑惑说:“这不是小姜吗,” 姜程智乐呵呵搓着手说:“陆大师,王慈把你的能耐都和我说了,今晚能不能带我一起到阴间去看看,我总不信有那么个地方,” 陆老五看看我,笑了笑,只说了一个字“好”, 我们把门关好,陆老五把柜子拖到中间,上面的东西全部拿掉,开始布置法坛,用描绘着八卦图案的黄布铺在桌面上,摆好了香炉明烛以及七碟八碗,最后他拿出了一尊大概成人手掌长短的黑色神像,摆在桌子最中间, “这是谁,”我问, “这是地藏菩萨,”陆老五看着神像说:“他本是高僧,曾经发下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我喃喃念着,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这尊地藏菩萨,手持禅杖,另一只手托珠,极是威严,身上有一股其他佛像所没有的煞气, 陆老五让我和姜程智脱光了上身,并排坐在供桌前,他从袋子里拿出一条黑色的锁链,让我们双手合十,先缠绕在我的手上,然后再缠在姜程智手上,他说:“两位,走阴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尤其是冲破了乌嘴的封锁,你们这次走阴比寻常要凶险百倍,” 姜程智被这个气氛搞得有些紧张:“乌嘴是谁,” 陆老五看看我点点头,这是一种默契,他知道我没有把不该说的话说出来,姜程智看没人搭理他,也就闭上嘴不问了, 陆老五道:“人鬼殊途,阴阳相隔,阴间自有阴间的规矩,如果人人都去走阴,那就乱套了,二位手里的锁链会一直跟着你们下去,锁链的那一头在我手里,即使有鬼差见到,也只是以为我带阴魂来地狱,不会追究,” 他取出两块黑布,要蒙在我们的眼睛上,这时喵喵的声音传来,喵喵师傅细声细气说:“我也去,” 陆老五迟疑一下:“这位猫大师,人多则乱,到了下面我恐怕很难会照顾到你,再说,我还从没试过带动物下阴……” 喵喵师傅走过来道:“不用你照顾,我天生神通可以自由行走结界,我会跟着你走的,就算到时候回不来,也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 陆老五看看我,我点点头, 他叹口气,苦笑:“行,行,成组团观光了,” 他盘膝坐在我们身前,捧起桌上一顶奇怪的高帽子,戴在头上,手里持着三根香火,开始吟咒, 吟诵得极快,手里的香火不断抖动,他吼了一声:“用黑布把自己眼睛蒙上,” 我和姜程智赶紧捡起黑布,颤抖着手蒙在眼镜上, 闻着香烟渺渺,听着陆老五琐碎不清的吟咒声,我是昏昏欲睡,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猛地打了个激灵, 睁眼去看,能看到东西了,我忽然想到还脸上戴着黑布,布呢,我顺手去摸,手腕上哗啦哗啦铁索响动,低头去看,有条锁链绑在手腕上, 一下子记忆就回来了,我是走阴来的, 顺着锁链往前看,我看了姜程智,还有最前面的陆老五, 陆老五换了一身衣服,像是黑色寿衣,他手里掐着锁链,脸色阴沉,猛地一扯:“赶紧走,” 我顿时汗下来了,这小子莫不是耍诈骗我们走阴,实际上真把我们的阴魂锁来,关在阴曹地府, 这时脚下有喵喵声传来,我低头看,是喵喵师傅,它眯缝眼看我,打了个哈欠, 有喵喵师傅在,我心里就踏实多了, 看看周围的环境,走在一条陌生的山间石板路,周围都是浓浓的雾气,偶尔能看到深林, 陆老五拉着锁链,拖曳着我和姜程智缓缓向前走, 石板路看着狭窄,可身边时不时有影子掠过,黄雾漫天,让人心头极为灰暗, 难道这里就是阴间, ------------ 第二百一十三章 包子铺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陆老五拽动锁链,我和姜程智跌跌撞撞往前走,路边出现了一些怪里怪气的房子。 走了没多远,出了山,陡然开阔起来,一条笔直的路,四周围什么也没有,在很远的地方,能看到一座农家院,冒出滚滚的浓烟。 陆老五左右看看说:“现在已经到了阴间,你们不要多话,跟我走。” 我咽着口水说:“老陆。你不会把我们卖了吧?” 陆老五诡谲地眨眨眼:“说不定哦。” 我们一行人走了很长时间,终于来到那户农家院前。院子门口摆放着几个硕大的蒸笼,下面是火炉,火烧得正旺,蒸笼的缝隙冒出滚滚白烟,里面似乎在蒸着什么。 这时从院里出来一个白白净净的人,穿着店小二的衣服,看我们到了,呲牙一笑:“诸位客官远道而来,进里面喝口热水歇歇脚。” 我和姜程智面面相觑,这就是阴间?完全和想的不一样,陆老五猛地一拽锁链。大吼:“都跟上,装什么死狗。” 我们踉踉跄跄往里走,走到院门口,姜程智碰碰我,示意去看。我抬头看过去,院门上方挂着一个黑色牌匾。上面涂着金字,写着“平等包子铺”。 走进院子里,四下都有蒸笼,每个都特别大,下面的火很旺,烟雾滚滚。一些黑衣人正在添柴烧火,看不清长相,一个个虽然忙碌却也井井有条。 穿过院子,里面是吃饭的饭馆,四下里点着灯,倒也不觉得阴暗。一些人正在角落吃东西,浑身冒着黑气。面目都是一团模糊。 这地方说不出怎么回事,就是觉得不舒服,浑身别扭。似乎有冷气在饭堂里盘旋,有股阴森的冷意。 姜程智低声说:“这地方怎么这么吓人。” 陆老五在前面听见了,回头恶狠狠看了一眼他,吓得他不敢再说话。 饭馆成长方形,并排只能放着两张桌子,中间是过道,一溜摆了三十多张桌子,越往里走越黑,说句不好听,这地方就跟棺材铺差不多。 陆老五拽着锁链,拽着我们,一路走到了深处,再往里就没有灯了,看过去深不可测,一片黑暗。 陆老五不走了,示意我们找一张桌子坐下。喵喵师傅蜷缩在我的脚旁。 刚坐好,从黑暗里出来个店小二,肩膀披着白毛巾,斜戴着白帽子:“几位客官,想点什么?我们这的包子是世间美味,保准你吃一口就不想走了。”说罢呵呵笑,笑得有些奸诈。 陆老五说:“我们不吃也不喝。到这里来,想找你们掌柜的有事详谈。” 店小二脸色马上沉下来:“对不住,掌柜的不在店里,出去办事了。” 陆老五从怀里掏出一张黑色的纸,看上去有点像道符,上面龙飞凤舞写着很多字。我扫了一眼,根本不认识,像鬼画符。 陆老五把纸给店小二:“交给你们掌柜的看,这是官印,他一看就知。” 店小二把这片纸放在托盘上,走进深邃的黑暗。再也不见。 看周围没人,陆老五低声道:“这里是平等地狱,掌管这里的是平等王。我刚才把阴差的官印交给他了,不知道他能不能现身。” 姜程智提鼻子闻了闻:“包子好香啊,要不然来一屉尝尝?” 陆老五笑:“阴间的东西你也敢吃,吃了就别想再回去了。” 姜程智打了个嗝。低着头不敢说话了。 我们等了一会儿,黑暗中忽然有火光传来,两个店小二打着灯笼,后面跟着一个胖乎乎的男人,看样子像是掌柜的。笑眯眯的样子和陆老五有点像,不仔细看还以为哥俩呢。 三人来到近前。掌柜的随手拖过一把椅子坐在桌旁,笑眯眯打量我们:“哪位是阳间的阴差?” 陆老五赶紧道:“我是。” 掌柜的看着他,笑意不减,我和姜程智都被他的笑容吓住了,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能笑的这么阴森。 “我是包子铺掌柜的,不知你们有什么事?” 陆老五道:“我们来找一个人。” 掌柜的哈哈大笑:“这里没有人。全是鬼。”身后那两个提着白灯笼的店小二,也笑起来,灯笼散发出的光芒变成了绿色,照的每张脸都是幽绿。 “行,我们就来找鬼。”陆老五说。 掌柜的奇怪地问:“我为什么要给你们找?” 陆老五揉揉太阳穴:“这个故事说起来很复杂。” “我就爱听故事,慢慢说。”掌柜的笑着说。盘腿坐在椅子上,拿起别在腰上的烟袋锅。 这掌柜的看着不起眼,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平等王,一方地狱的阎罗。陆老五的身份和地位,在阳间咋呼咋呼还行,到这里和人家叫板恐怕还不够资格。 陆老五道:“我们不是从阳世来的,而是从‘大千世界’来的。” 掌柜的倒吸口冷气:“无间地狱里那个‘大千世界’。” 陆老五点头:“正是。我长话短说,我们那个世界不承认有阴间的存在,这位小哥,”他一指我:“想打破规矩,在那个世界立教,教义核心就是阴间系统和因果报应。” 掌柜的看看我:“这是好事。按说应该支持,不过就凭他?” 我冲着掌柜的笑笑。 掌柜的抽着烟袋,吐出烟雾,什么也没说,站起身走进黑暗。好半天也不出来。 我们面面相觑,又等了一会儿。他还没出来。别说我们,就连陆老五也有点坐不住了,他摸着下巴思考,自言自语说,刚才没说错啊,哪里出了问题? 这时候,喵喵师傅忽然道:“你们看店小二。” 那两个店小二一直站在旁边,提着白灯笼,我们看过去,姜程智吓得差点没坐地上。这两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纸人,一看就是纸糊的,涂着红脸蛋,睁着眼睛看我们,嘴角上翘,表情诡异。 两盏灯笼还在燃着。 就在这时,深处传来一个声音,听不出男女:“解下两盏灯笼,往里走。只能进两个人。一人一盏。” 陆老五起身,从一个纸人的手里拿下灯笼,对我做个眼色:“王慈,你跟我去。” 姜程智急眼了:“那我呢?” 陆老五说:“不要乱动,不能吃这里的任何东西,切记。要不然没人救你。” 他提着灯笼走在前面。我深吸口气,提着另一盏灯笼跟在后面。我们一前一后走进黑暗的深处,周围太黑了,真是伸手不见五指。 我提着灯笼,幽幽的绿光闪动,前面已经看不到陆老五的身影了,只有若隐若现的另一盏灯笼。 走了不知多长时间,周围热气滚滚,眼前一亮,进到一个大车间里。车间挂着昏暗的灯泡,四下都是血腥气极浓的生产线,有许多佝偻的怪人坐在生产线后面正在劳作。 我抬起灯笼。看到有一群全身赤裸的人躺在生产线的尽头,一个挨着一个,他们都还活着,可动不了,睁着两只眼睛看着天花板。 随着生产线的移动,这些人往前输送。第一步先是剥皮,经过一道暗门,再出来的时候,这些人外面的皮肤就剥没了。 我提着灯笼看着这般惨象,难以呼吸,两条腿迈不开。 没了皮的人。还活呢,血管都能看清楚,肌肉一块块的,他们却好像没那么痛苦,脸上的表情难描难画,像是解脱又像是平静。 到了流水线下一步,那些佝偻的怪人用小刀子小剪子小锤子,给这些人敲骨凿髓、挖心抽筋,动作这叫一个麻利,好好一个大活人,随着流水线逐渐变成零零碎碎一块一块,只有脑袋还在,能呼吸,亲眼看到自己被活生生的肢解。 肢解下来的碎肉一关一关往下走,最后被处理成肉馅,包成了肉包子。 我忽然想到刚进到院子时候的情景,蒸笼里估计全是这种人肉包子,我差点吐了。蹲在地上干呕不停。 这些肉包子果然随着流水线的传送带到了最里面,放进了大蒸笼里。 在车间的最里面,靠着墙有好几口大锅,锅大到都能给小孩当游泳池了。数屉蒸笼架在热气滚滚的锅上,冒着热气,空气里弥漫着无法形容的香味,闻了绝对大咽口水。 我浑身冷汗直冒,想从这里跑出去,车间里刺鼻的血腥味,实在是受不了。 我非常害怕,生怕自己也被押上生产线,最后作成肉包子。 正要走的时候,忽然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呵呵,王慈,你来了。” 我颤抖举起灯笼照过去,流水线的开始区域,那一群光着身子的人里,有一个人正眨着眼看我。他躺在传送带上。动也动不了,只是冲我笑。 一看到他,我心跳加速,满头都是冷汗,正是刘大千。 ------------ 第二百一十四章 交易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大千,你……”幽幽灯笼下,我看着刘大千,说不出话来。 流水线“嘎吱嘎吱”向前输送,刘大千随着传送带往前走,很快到了第一道关卡。他一边冲着我笑,一边被送进了暗门。 我提着灯笼随着流水线走,时间不长,暗门里缓缓传送出一人,全身的皮已经被处理干净了,血肉模糊一团,只有头颅还完好无损,那人冲着我笑:“王慈。” 我看得心下晦暗,眼泪快流出来了:“大千,你。你不疼吗?” “习惯就好了。”刘大千随着传送带到了下一关,那群佝偻的怪人用小刀子小剪子小锤子,很细致地肢解他的身体。 谁也没有碰他的头,只是在操作身体。刘大千脸色煞白,嘴唇艳红,微微抬起脖子,能很清晰看到自己的身体被肢解一空。 他躺回原位,我举着灯笼照他:“大千,我是从阳间来的,你的事都告诉给了家里。” 这句话刚说完,刘大千像是突然有了知觉,吼了一声:“哎呀,疼,疼啊……疼死我了!” 他已经没有身体,只剩下一颗头在随着传送带走。我在旁边。传送带分出了两股岔道,许多颗人头顺着岔道走了另外一个方向,而支离破碎的身体则进入包子工艺的下一道流程。 我向前看了看,岔道的尽头,地上放着一口大筐。那些人头最后全部要落进筐里。好几个佝偻的黑衣人等在那里。筐装满了,他们抬起来就走,然后再换个空筐。 刘大千舔着嘴唇,喉咙蹿动:“王慈,你要救我,你刚才说阳间的话让我一下清醒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擦着眼问。 刘大千的表情难以形容:“这里是平等地狱。进到这层地狱的人,都会被做成人肉包子,可最后身体还会完好,然后再循环再被做成包子,永远受折磨。” “可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受到这般酷刑?”我急着问。 刘大千惨然一笑:“我是经过审判才到这里的,地狱很公平,讲究人世因果,在阳间做了什么事,会在阴间全都报应出来。我活着的时候,世间每个人都不信报应,也不信地狱,都说是封建迷信,结果怎么样,我最后还是被流放在这里。我生前是做业务的,做的时间长了就信口开河起来。和谁都跑火车,瞎话张嘴就来,夸大业务产品,说是诈骗也不为过。我还利用推销化妆品的机会,搞了很多女人,老婆孩子在家等我回去,我却在外面仗着一张油嘴去风花雪月。” “然后你就到这里了?”我沉默一下说。 刘大千说:“是啊,这个车间仅仅是你看到的一小部分,我还要被拔舌。这里有一道名菜,名曰人舌宴。是往来鬼差最爱吃的。很多很多人的舌头,爆炒而出,每一根舌头的主人生前都是油嘴一张,信口开河之辈,他们的舌头最好吃了……” 我胃里翻涌,差点吐出来。 刘大千艰难摆动头颅看我:“王慈,你能两次下到地狱看我,你是个有来历的人,救救我吧,至少别让我受这样的罪。” “怎么救你?”我问。 “你可以救他,我告诉你方法。”忽然有个声音从后面传来。 我回头去看,身后站在包子铺掌柜的和陆老五,掌柜的背着手,陆老五提着灯笼。 说话的是掌柜的,他看看刘大千:“王慈。你想超度这个罪魂,只要在阳世找到高僧,以功德进行超度。不过,在你们的世界这是不可能实现的。” “为什么?”我忙问。 掌柜的道:“你们的世界压根就没有‘超度’的概念,你们连六道轮回都不知道。那还怎么超度?就好像要求一个唐朝人准确画出电路板一样,他们压根就没有电的概念,还怎么画?哪怕这个人绝顶聪明。要知道,所有的想象都源于认知,超度和轮回已经超越了你们世界的认知。” 掌柜的说话还文绉绉的。举的例子很前卫,一听就懂。 “还有其他办法吗?”我问。 这时,刘大千的头颅到了传送带尽头,落入了下面的大筐里,后面的头陆续落下。盖在上面,再也不见。 “还有一个办法。”掌柜的笑眯眯起来。 “什么办法?”我问。 掌柜的说:“你不是想把刘大千招魂回去吗?我可以保证,你不但能招魂,而且可以让他再不用回来,真正轮回往生。离开大千世界。” “总得有条件吧。”我沉默片刻说。 陆老五举着灯笼道:“利害关系我和平等王讲清楚了,他要做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我问。 掌柜的笑:“简单。地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你把刘大千带走,就要用另一个人来顶替他。” 我猛然一震:“什么?!” 掌柜的一耸肩:“方法我已经告诉你了,做不做是你的事。你只要把另外一个人的阴魂送来。我自会让刘大千还魂。” 他背着手走远了,远远说:“你们赶紧回阳吧,这里不是你们能呆的地方,迟则生变。” 陆老五催促我快走,我看着佝偻的黑衣人抬着装满人头的大筐走远,无奈只好和他回到包子铺。 我们举着灯笼往回走,看到姜程智坐在桌前瑟瑟发抖,他的面前摆放着一碟肉包子,热气腾腾,香气滚滚。 我大惊失色,赶忙过去一把揪住他:“你吃包子了?” 姜程智浑身哆嗦:“没,没敢吃,他,他吃了。”他用手一指,只见在对面桌,背身坐着一个人,看不出多大年纪,正拿着筷子夹起一个肉包子。 我急忙道:“这位老兄,慢吃。” 陆老五一把拉住我,严厉地摇摇头。示意不要多事。 说出这句话,我也后悔,此地凶险莫名,往来不是恶鬼就是鬼差,谁知道这人是什么身份,会不会惹麻烦。 那人动作一滞,回头看我,这一看我们同时惊呆。对面的这个人居然是解铃?! “解铃?”我尝试着问。 “王慈?”解铃也是大惊,他明白过来:“世间传闻你已经死了,看来是真的。你果然在阴间!” “你怎么会在这?”我急忙问。 解铃道:“一言难尽,我是跟马丹龙师傅来这里的。没想到还真有阴间。对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不能吃包子?” 对于一个没有任何阴间概念的人,解释这里是什么地方,简直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再说了,解铃怎么能跟马丹龙混在一起,简直是匪夷所思,他俩不可能是拴在一个槽子里的马。 我正要细说,陆老五咳嗽一声:“王慈。不要多事,赶紧回阳。拖时间久了,就回不去了。” 解铃很有眼力见,过来请礼。谁知道陆老五看到他,却陡然一震。神色又瞬间回归平静。 我也没拿这个当回事,便说道:“老解,你赶紧走吧,这地方不是你能来的,我们要回去了。再告诉你。我还没死,这件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我还有别的打算,你千万不要透了我的行踪。” 解铃点点头:“好说,好说,你放心。我还要在这里等马丹龙,只有他才能带我回去。”他苦笑了一下。 有太多的话无法细说,我们居然在如此诡异的情形下见面,真是因缘难测,只能匆匆告别。 陆老五带着我们几个出来。顺原路回去,又进了山,周围迷雾重重,我正茫然不知归路的时候,陡然打了个激灵。再睁眼时已回到了宾馆的房间。 我摘下面罩,揉揉眼,看看身旁的姜程智,姜程智特别激动,又有些后怕,胸口一起一伏,坐在地上发呆。喵喵师傅窜到床上,喵喵叫着,舔着自己的爪子,若有所思。 陆老五把锁链收起来,东西都拿走,重新把桌子拖回原处。 他拉过一把椅子,翘着二郎腿坐下:“王慈,平等王的意思已经转达到了,想解救刘大千,就要拿另外一个人来顶替他,到地狱里受罪。” 我揉揉手腕,沉思片刻:“用谁来顶替都行吗?” “谁都行,”陆老五说:“地狱面前人人平等。天下公平唯黄土,谁人头上不曾埋,你就算想拿总统元首顶替都行,只要你一句话。” “怎么顶替?”我问。 “需要这个人的生辰八字和血液,最好我还要亲自见过他,看照片都不行。我会作法给这个人下勾碟,自有鬼差来押魂。”陆老五说。 “勾碟?”我疑惑。 陆老五道:“就是阎王爷的传票。收勾碟者,不得生。” ------------ 第二百一十五章 拔舌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姜程智说:“如果这么一限定的话,可选的人就不多了,” 我道:“在梧州耽搁的时间太久,如果要招魂只能放在明天晚上,咱们只有一天的时间,所以,这个人选只能在梧州选,” 陆老五眼睛发光:“你想选谁,” 我看向喵喵师傅,喵喵师傅打了个哈欠,根本不理我,我现在面临的是一个难题,要解救刘大千的阴魂出地狱,就要选另外一个人来顶替他,简单来说,就是让另外一个人去死, 我坐在床上发愣,姜程智说:“你是不是选不出来,要不我提个人选,” 我苦笑:“不是选不出来,而是这么做,我过不去心里这道关,把一个无辜的人送进地狱……喵喵师傅,你给点建议,” 喵喵师傅趴在那里睡觉,理都不理我, 陆老五笑:“喵喵师傅是高人,是高人就不会轻易沾惹业力,” “业力,那是什么,”我看向陆老五, 陆老五自觉失言,摆摆手说:“简单来说,就是过去现在所做过的事对自己的影响,不提也罢,” “那你帮我不怕沾业力,”我问, 陆老五迟疑,随即哈哈笑:“在其位谋其政,如果怕沾业力,那成天窝在家里好了,什么事都不用干,大丈夫不论因果,只讲善恶,” 喵喵师傅抬起头看看他,“喵喵”叫了两声, 姜程智一拍巴掌:“陆大哥,你说的真好,你真是大丈夫,” 陆老五不置可否,问我选好这个人没有,他看我迟疑,说道:“王慈,以后你要干一番事业的,慈不掌兵义不掌财,想好了就做,别婆婆妈妈的,明天晚上,我会把梧州道法界的各路高人都请来,到时候你把刘大千还魂,又展示阴间之相,绝对可以一炮打响,立下基础,这里就是你的‘金田’,” “好吧,”我喃喃:“选谁呢,” 陆老五和姜程智看我,喵喵师傅也抬起头看过来, 我沉吟一下:“那就选段聪吧,” “我一琢磨就是他,”姜程智说:“看他就不烦别人,拿他顶缸最好,这人最讨厌,没了他的骚扰,人家娘俩还能过好小日子,” “可是没有他的生辰八字和血液,”我说, 陆老五笑:“这个我来办,可以找樊玲帮忙,段聪一直骚扰樊玲,让樊玲出卖色相,拿到他的生辰和血,应该不成问题,总而言之,你就交给我吧,我取得勾碟之后,就会和平等王交易,明晚你大胆请魂就是,” 他背着包,和我们告别,然后绝尘而去, 我把姜程智送回屋,回来后心乱如?,在地上转圈, 喵喵师傅叫着,我看着它问,我做的到底对不对, 喵喵师傅不置可否,一耸肩膀:“又不是我做,” 我看看它叹口气:“喵喵师傅,到底什么是业力,” 喵喵师傅在柜子上走了两圈,说:“所谓业力,就是你做过对别人有影响的事,然后再反诸你身,比如说你杀了人,破坏了一个家庭的幸福,整个家庭带来的痛苦和悲伤都会反噬在你的身上,再比如说你是一个帝王,一将功成万骨枯嘛,为了你的基业发动战争,死了很多人,这些人背后的家庭,种种社会关系,带来的戾气悲怨都会反噬在你的身上,” 我倒吸口冷气:“所以,做的事越大,破坏越大,业力越重,” 喵喵师傅想想说:“是这样的,业力本身属于因果论,你们这个世界没有因果的概念,所以也就没有‘业力’这一说,但没有概念,不等于它不存在,不信因果不信报应不信业力,这个社会的戾气就会越来越重,唯权力论,人可以随意作恶,我来这个世界也算有段时间了,就发现你们这里流行‘特权心理’,人人崇拜特权,我没特权我就是王八蛋,就自我卑微,社会里人心诡诈,充满了暴戾之气,所以说,你建立这个宣扬阴间和因果报应的教派,我是非常赞同的,唯如此才能教化人心,” “那我会沾惹很多业力,”我喃喃,我预料到要建这个教派会惹多大的?烦,会引起什么波折,会影响多少人, 喵喵师傅道:“陆老五这人我不喜欢,但他刚才那句话还是不错的,大丈夫不问因果只谈善恶,你还没修到避业力的那个境界,只能凭心做事,问心无愧就好,” “可是……段聪这件事,我无法做到问心无愧,”我说, 喵喵师傅道:“这就是业力,你自己好好感悟吧,”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段聪这人是可恶,可罪不至死,更不至于在地狱里受零罪, 先不谈刘大千和段聪,仅仅是这个命题,为了救一个人就得杀一个人,这人救得还有意义吗, 到了第二天傍晚,陆老五打电话到房间,告诉我,一切都办妥了,直接去刘家就好,到时候还用阴间蜃景,保准能招魂刘大千回来, 我和姜程智带着喵喵师傅出来,打了车到老刘家,到了楼层正要敲门,忽然下面有人喊:“让让,?烦让让,” 我赶紧让开,从下面来了几个白大褂,抬着担架车,他们敲开旁边一扇门,门刚开,里面传来一阵哭声,我和姜程智往里看,不多时抬出一个人来,正是段聪, 他紧闭双眼,面如白纸,抬在担架上,刚出门就有护士往他身上蒙了一张白布,这人已经死了,门里跟出一个?脸婆,还有两个十几岁的孩子,娘仨抱头痛哭,跟着担架一路走远, 楼道里终于安静下来,姜程智咽着口水说:“真的死了……” 我头重脚轻,知道段聪会死和亲眼看到尸体抬出去,绝对是两种感觉,我扶着墙,恶心反胃,干呕了几下蹲在地上, 喵喵师傅走过来,细声细气地说:“这才刚刚开始,” “我毁了一个家庭,”我有气无力地说, 姜程智拍拍我的肩, 我站起来,长舒口气,勉强稳定心神,敲开刘家的大门, 进到屋里,家里人满为患,足有十几口子,厅里几乎坐不下了,陆老五站起来笑眯眯说:“先招魂吧,一会儿我给你们介绍介绍,” 这时我看到了樊玲,刘大千的妻子,她脸色不好看,坐在角落, 我心念一动,过去轻声说:“段聪死了,我看到他被120的车拉走了,” 樊玲脸色惨白:“这个我不知道,跟我没关系,” 她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也没说和她有关系,自己就先承认了, 我来到大厅前面,从背包里拿出空白卷轴,缓缓展开,我对喵喵师傅点点头,示意开始吧, 喵喵师傅趴在卷轴前面,细声细气说:“今天晚上我给大家招刘大千的魂儿上来,再展示阴间地狱之相,” 有人在下面说:“难道真有阴间,” 喵喵师傅细细笑:“眼见为实,” 它站起来,两条后腿撑着,对着空白卷轴作态,我在侧后方暗暗合眼,运用阴间蜃景,观想刘大千的形象,这时下面传来惊叹声, 我微微睁开眼去看,卷轴上出现一幅画面,正是刘大千,他站在画里,背景是寺庙,他赤裸全身,面白如纸,站在庙门前:“大家好,我是刘大千,” 樊玲“哇”一声就哭了,扑过来摔在地上:“大千,是我啊……你怎么这么折磨我啊,” 刘大千隔着画看过来,脸色柔和:“米饭,我的妻,不要这么难过,” “你在哪呢,你受苦了,”她呜呜哭, 刘大千说:“我在阴曹地府,这里就是阴间,要感谢王慈和喵喵师傅,是他们解救我于苦海,大家切记,在活着的时候好好做人,死了以后,真的会有报应这一说,会在地狱里受苦,我将超度而去,进入往生,生前种种恶行不足而提,我身后就是地狱里的拔舌狱,只是阴间地狱很小的一部分,在我走之前,带大家看看,” 他转身进到庙里,卷轴上的画面在随着他而动,从很小的一块,渐渐扩展到整幅卷轴,如同丹青水墨滃染一般,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看着,静的落根针都能听见, 寺庙渐渐扩展开,刘大千进到院子里,院子的环境很好,粉墙环绕,绿树成荫,面积并不大,满地都是落花,只是煞风景的是,在院子向正殿去的方向,有两个?衣人正在背对画面打铁,两个人一个拿着长凿子,一个举着大锤,“哐哐”砸个不停, 刘大千向他们走去,满卷轴的画面在跟着动,如丹青描绘,似真非真, 他来到近前,厅里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两个?衣人不是在打铁,地上放着一个臼齿形状的邢台,有一个全身赤裸的人把头搁在上面,吐着长舌头,一根铁钉砸在舌根,舌头拉得极长,那两个?衣人挥动工具,正像打铁一样,哐哐敲着红色的舌头, ------------ 第二百一十六章 命牌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众人正聚精会神看着,人群里有人说:“你这是幻术妖法,世界上不可能有阴间,” 我看过去,说这话的正是秦丹,这小丫头真是一根筋,始终不承认阴间的存在,陆老五坐在人群里,?不作声看向我,想看我如何处置, 秦丹径直走上来,对我和喵喵师傅说:“你们一人一猫从开始时候就在布局,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她来到我的面前,我心念一动,卷轴上的画作消失了, 秦丹吩咐打开客厅的灯,她看着我:“你不要再藏头露尾了,王慈,我能看出来,这个幻术是你搞出来的,今天在座的有不少是梧州道法前辈,我希望你能直率一点告诉我,刘大千是怎么死的,你现在凭空构演阴间幻境到底是为了什么,你救过我,我感谢你,可此事关系重大,还希望你能坦率,” “对啊,”人群开始乱了,很多人在议论纷纷, 有个老头说:“幻术一门不算稀奇,我记得当年洞宾吕祖就在一家酒店的墙上绘了一只会飞会叫的仙鹤,这位小哥,你以幻术惑人,我们就不说什么了,可你过分的是,利用人家亡夫说事,这就有违我们道法界的戒律,” 秦丹道:“王慈,我念你对我有恩,今天这事就不计较了,你赶紧走吧,” 众人低声议论着,摇头叹息,都说根本不可能存在阴间,这是很多高人都证明过的,居然差点上当, 我看到陆老五,他翘着二郎腿慢条斯理掏出烟斗,缓缓点烟, 我忽然有些明白他身为阴差,却为什么不牵头宣扬阴间,因为阻力实在太大,想在一个对阴间没有认知,人人持否定态度的地方,打出一块招牌,其中的辛苦和波折无法想象,这不是光有神通就能办到的,需要的是人情练达的世间法, 陆老五这样的老油条绝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手,只能靠我自己, 喵喵师傅摇摇头,从桌子上窜下来,来到脚边, 那老头走过来:“小伙子,幻术一门惑人惑己,尤其是制造阴间妄境,这门功夫不练也罢,我看你挺有灵性和天赋的,入魔道未远,赶紧回头是岸还来得及,” 秦丹低声说:“你还是走吧,今天这事再不收手就要闹大了,王慈,你本性不坏,就是修邪功太深了,” 喵喵师傅“喵喵”叫着抬头看我,陆老五缓缓吐着烟圈看我,刘大千家人哭哭啼啼,那些道法中人看我眼神不善, 我深吸了几口气:“我不走,” 秦丹皱眉:“你的戏法已经拆穿了,赶紧走吧,否则收不了场,” 我看看卷轴,咬了咬牙说:“你若不信,我可以带你去阴间,” 我这句话一出,周围一阵大哗,就连陆老五都惊愕地看着我, 我对老头说:“老先生,你也可以去,只要到了那里,以你们道行一看就知道到底是幻境还是真有其事,” 秦丹摇摇头没说话,老头眼睛亮了:“好啊,你若能带我去,以后我肯定是阴间说的忠实拥趸,” 我心头砰砰跳,这是一次相当冒险的举动,我几乎赌上了自己的前程,以前是调用阴间蜃景,而现在是以幻入境,这个我确实不行,但是喵喵师傅可以,它可以自由行踪结界, 我抱起喵喵师傅,带它到卷轴后面商量,喵喵师傅眼珠转了转:“我自己可以去,但是带人就不好说了,试试吧,” 我们这些人说好了,这次入阴带两个人去,一个是秦丹,一个是那老头, 我才知道这老头是茅山的一个子弟,姓唐,论起来和木家也不远,我们寒暄了两句,我才知道木淳当掌门的时候,老唐头也去观礼了,不过,当时我对他没印象,木家人太多,乱乱哄哄的,小姑娘都看不过来,谁还去注意这么个老头子, 这次我索性也不装了,来到卷轴前面,暗暗调动阴间蜃景,秦丹和老唐头抱着喵喵师傅,准备随它入境, 卷轴缓缓展开丹青墨染一般的画面,还是在那间寺庙里,刘大千站在两个恶鬼的旁边,看着它们叮叮铛铛用锤子凿子砸着一个人的舌头, 喵喵师傅叫了两声,细声细气说:“走了,” 它看着卷轴,猫眼眯起来,双缝狭长,闪着妖异的绿色,忽然卷轴上的画面开始扩大,距离也愈来愈近,甚至连刘大千的面貌也清晰起来,屋子里还有刘大千的媳妇孩子、妈妈一大家子,看到此情此景,全都涌过来哭, 刘大千隔着画面看着自己家人,也是泪如泉涌:“之良,你要振作起来,爸爸走了,你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你要照顾好妈妈和奶奶,” 刘之良哭着磕头,一个接一个, 屋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看着,谁也没有说话,其实这件事已经很明显了,幻境里的人怎么可能和他们进行互动呢,就算是我捣鬼,也不可能做到如此天衣无缝, 秦丹和老唐头还没离开,他们看到这一幕,老唐头轻叹一声:“或许,真的有阴间,” 他话音刚落,喵喵师傅连带着他们两个,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众人看得都傻了,只见卷轴的画面里凭空多出两个人,正是秦丹和老唐头,他们站在寺庙的院子里,互相打量,脸上都是惊骇绝伦的表情,没想到真的来了, 我尽力平复激动和兴奋,努力维持着阴间蜃景不消失, 姜程智啧啧感叹,说早知道就跟着喵喵师傅去阴间了,方便又快捷, 刘大千没有惊讶的表情,他已经透过画面看到了秦丹和老唐头,所以也不以为意,而且还拱手做礼,两人赶紧还礼,他们的心思没在刘大千身上,而是近距离去看恶鬼如何拔舌, 罪魂跪在邢台前,舌头拖曳得老长,两个恶鬼丝毫不在意身边多出的几个人,还是干自己的,敲个不停, 刘大千做个手势,示意里面请,秦丹和老唐头迟疑一下,还是跟着刘大千进到寺庙里,画面跟随他们展开,进了大门,里面是寺院大殿,好家伙,一进去就感觉血气腥腥, 整个大殿简直就是屠宰场,地上布满了刑架,每个架子上都绑着一个浑身赤裸的人,他们被绳子牢牢捆在架子上, 每个架子前都站着两个佝偻的小鬼,这小鬼看起来并不可怕,更像是残疾人,弓着背,脸上都是?毛,和人也差不多,只是表情极度狰狞,它们手里提着大钳子,一个强掰开人的嘴,另一个从里面拽舌头, 通红的舌头拽的老长,绑在架子上的人拼命挣扎,五官挪移,痛苦难当,可偏偏发不出声音, 打眼一扫,大殿里这样的架子足有几十个,血腥之气似乎都要从画面里涌出来, 大厅里鸦雀无声,全都被这一幕给震撼到了, 这时,大殿里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这个声音来自于?暗,嗡嗡带着回响,声音说:“唐和,” 老唐头一愣神,下意识喊了一声:“谁叫我,” 声音一出既没,消失得极快,细琢磨琢磨还以为是幻听,秦丹道:“老唐大哥,这地方实在阴森,咱们还是回去吧,”老唐头却看向大殿的深处,像是着了魔一样,慢慢走过去, 喵喵师傅急了,催促说:“赶紧走,这里不是我们能来的地方,” 秦丹想去拉老唐头,他却一步步越走越远,他们无奈只好跟上,画面随着几个人的行进而徐徐扩大展开,满画轴都是拔舌惨象,纷然满纸,我们这些看的人都情不自禁屏住呼吸, 这时画面上的几个人来到一副架子前,这副架子是空的,两个小鬼正坐在地上,低头摆弄着手里的刑具,似乎没看到他们, 老唐头站在架子前,紧紧盯着看,在这副架子上,龙飞凤舞写着两个字“唐和”, 正是老唐头的名字, 秦丹“啊”的一声惊叫出来,大厅里这些人也都面面相觑,露出骇然表情,老唐头入地狱,竟然发现了自己的名字, 在架子上挂着一块木牌,他颤抖着手取下来,卷轴画面里清晰地能看见上面的小字,写着“唐和,还有阳寿十五天,卒入拔舌狱,当受四万万年,” 老唐头脸上肌肉快速跳了跳,他喃喃:“我还能活十五天,” ------------ 第二百一十七章 改命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老唐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颤抖着说:“我,我还能活十五天?” 他回过头,似乎能透过画面看过来,手放到腰间缓缓拔出一柄剑。我大惊,他恼羞成怒,要拔剑大闹地狱。喵喵师傅细细叫了两声,一双猫眼诡异非常,下一秒钟,他们从卷轴画面里消失,又出现在大厅里。 有人点开灯,老唐头面白如纸,拔出剑对我大怒:“你这是什么妖法,居然连我都算计!” 我武力值不行,打不过这老头。被剑逼得倒退两步,却又无话可说。 这时,“当啷”一声,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众人低头去看,那块写着老唐头阳寿的木牌居然带出来了,正扣在地上。 我蹲下身捡起来,递给他:“老哥,如果是我制造的幻境,怎么可能出现实物?” 老唐头手里的剑落在地上,他捡起木牌看着上面的字,像是泄了所有力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大厅里无人说话,静的更是落根针都能听见。 卷轴上的画面消失了,我把卷轴收好。这时。“噗通”一声刘之良跪在我面前,孩子红着脸抹着眼泪:“王叔,请你送我爸爸走好。” 我扶他起来,老刘家那些亲戚把我围在中间,询问阴间的事。我借着刚才画面里的拔舌狱。简单说了说,告诉他们这个世界上存在因果报应,在阳世作恶,会到阴间惩罚,那拔舌狱就是专门惩戒阳间信口开河,巧言如簧,用语言来骗人的宵小之徒。 我正说着,有人咳嗽一声,抬头去看是陆老五,他对我做个眼色,示意有事。 我站起来,分开人群,跟着陆老五到了外间,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他抽着烟袋,吐出烟雾道:“王慈,我送你一桩富贵。” “此话怎么讲?”我问。 “看到老唐头了吧?” 我点点头,疑惑问怎么了。 陆老五说:“此人是茅山子弟,也是梧州茅山分会的副会长,社会地位显赫,是梧州古玩市场的幕后董事。你看到他在阴间拿到的号牌了。上面写着他只有十五天的阳寿,你如果能帮他逆天改命,他会怎么谢你?” 我倒吸口冷气:“逆天改命?这……这能办到吗?” 陆老五笑了笑:“阴间自有勾魂薄,只要把写着唐和名字的那一页撕掉藏起来即可。传说中的人瑞彭祖你知道吧,他当年为什么活了八百八,他生前是地狱判官,利用职务之便,把自己即将转世的名字撕下来,藏在勾魂薄的夹页里,便躲避了阴间的死亡。” 我没说话。有些不以为然,我虽然对阴间还没有一个全面的概念,但能感觉出来,那里是个系统和组织相当森严的地方,不敢说滴水不漏吧也差不多了,更兼有许多神通广大的人。撕个勾魂薄的名字就能逆天改命,听起来像是儿戏。 陆老五看出我的意思,淡淡笑:“我是阴差,阴间的事比你要熟悉。当然逆天改命,撕掉勾魂薄没那么容易,不过也不是没办法,那就是取得地藏王手印。” “那是什么?”我问。 陆老五道:“地藏王当年还在阳世,即将入阴间地狱时,曾在这个世界留下一个手印。取得这个手印,便可在阴间畅行无阻。而且。”他顿了顿:“手印有个功能,你肯定喜欢。” 我看他。 陆老五说:“取得手印便能随意调用阴间蜃景,而不需要借用媒介,你想展示阴间的哪一部分都行。” 我一听这个,似乎一股凉气从尾巴根直接窜到脑瓜顶。这个手印简直太有用了。我想了想。问:“这玩意这么什么神奇,你为什么不用?” 陆老五苦笑:“我用不上啊。我本身就是阴差,相当于阴间跑腿的,往来阴阳两间,我这一身微末道行足够了。用不着费尽心机去用什么手印,那东西对我是祸非福。这个手印被地藏菩萨封印在山里,那地方极为危险,有数道法阵,进去一次不死也残废了。实在没必要。” 我顿时丧了气:“这么危险,我也进不去啊。跟我说也没用。” 陆老五看我:“如果你想取得它,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我看着陆老五。陆老五笑眯眯地说:“这个地藏王手印对你来说简直太至关重要了,你以后立教展现奇迹,不能总借尸体用吧。” 我心动了。真要像陆老五形容的,这东西简直就是我立教的必备神器。 陆老五指指里面的客厅:“你可以拉老唐头一起入伙去找手印,他有钱有装备,什么都不用我们打点。真要找到这东西,老唐头成功续命。他肯定以后为你马首是瞻,他将是你最大的助力!哈哈,我都能想象到日后你若有大成就,开坛封王,老唐头会被封为北王。” 我汗颜:“北王不吉利吧,当年韦昌辉就血洗了天京。嗨,说远了,这才哪到哪,我也没有面南背北的心思,只要能教化人间就行。” 陆老五摆摆手:“你去吧,告诉老唐头,让他与我们同行。” 我走进客厅,老唐头坐在沙发上,面如枯槁。原以为高人能看得开,可在生死面前,连他这样的高人也心灰意冷。他盯着手里的木牌,十五天的字样极为刺眼。秦丹在旁边轻轻劝着。 我走到他的旁边坐下,老唐头揉揉眼看到是我,有些不喜欢,往旁边挪了挪。可以理解。要没有我,他也不会进入阴间看到自己的命牌,恨屋及乌,对我感觉不对劲也可以理解。 秦丹轻轻说:“老唐大哥,这件事和王慈没关系。” 秦丹还是懂道理的。 老唐头很长时间才悠悠叹口气:“我儿媳妇怀孕了,临产期是在下个月,我今生就一个心愿,看着我们唐家第三代降临。小王,你告诉我,阴间的事到底做不做准?” 我看着他。好半天点点头:“有句话叫阎王让你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我们每个人都在阴间的勾魂薄上,只是早晚的问题。” 老唐头一瞬间像是老了几十岁,喃喃叨咕着,拔舌狱,阴间,这些字眼。 他本来是不信的,可真的在阴间走了一遭,对他的认识有了极大的颠覆。 我把地藏王手印的事说了,告诉老唐头。只要取得这个手印,我就能帮他逆天改命。老唐头颤抖着看我:“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陆老五走过来,拖了把椅子坐在我们旁边:“老唐,这件事王慈和我说了,我马上就决定和他一起去找地藏王手印。这手印王慈需要,其实更多是为了你,我们想找到逆天改命的方法。” 陆老五说的这番话,让我不怎么舒服,本来是他提出来的。现在倒好,全推我身上。不过也能理解,他也是为了我好,想让我立威收复信徒。 这时候姜程智过来,嘻嘻笑:“你们研究什么呢,我能参加吗?” 这句话提醒我了,我看向陆老五,那意思是地藏王手印在什么地方?陆老五真是玲珑心,笑着说:“地藏王手印目前在辽北,我们还要走很远的距离。” 辽北?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当时我跟随那伙盗墓贼去的地下墓葬就是在辽北,李大民现在还在那里闭关,不知道情形如何,怎么事情都发生在那里了? 我心中充满疑团,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大家简单商量了一下。决定近日出发辽北。成员暂时是我们几个,外带着喵喵师傅,姜程智也非要跟着去,陆老五也就同意了。这支队伍很奇怪,表面是我说的算,其实是陆老五掌控大局,他是老油条经验丰富,就由着他。 老唐头心里种了草,拿着自己的命牌翻来覆去地看,他狠狠地说:“不管阴间存不存在,等拿到地藏王的手印,我非要大闹阴间不可。我命由我不由天!” 他当场就做了保证,这次进山找手印,他负责全部开销。我们暂时商定五天后出发,本来约定一个礼拜,可老唐头实在等不及,他真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这次出去不知道要多长时间,他们几个人在梧州都有生意,还要安排一下。 我和姜程智回去后把酒店的房间退掉,然后住到了老唐头那里,他在古玩市场安排了几个房间,离茶庄很近,没事的时候还可以去喝喝茶。 我和他带着喵喵师傅走在吵吵闹闹的古玩市场里,溜达了一圈,在一家茶庄休息,喵喵师傅窜到我的膝头,看着我们说:“你们两个要有个心理准备,这次去辽北恐怕九死一生。” ------------ 第二百一十八章 马大胡子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五天后一切收拾妥当,我们几个人出发,老唐头出了辆吉普,除了我们几个外,他还带了司机,戴着?舌帽不怎么说话,一个很沉默的年轻人, 各种装备林林种种装了整整一后备箱,一早上就出发,直奔辽北, 路上车开得飞快,没有特殊情况绝不停留,能看出老唐头真是心急如焚,就这样还嫌司机开得慢,一个劲的催促,再催促,这是车也不是火箭,上千公里哪是那么容易到的, 在路上开了一天多,真的是人困马乏,可司机连轴转,晚上我们都在睡觉,他还在开车,精神头十足,看样也是个人物, 就这样,三十几个小时之后,终于开到了辽北, 我看了一下地图,这里靠近开原,离李大民闭关那鬼地方细说也不算太远,大概几十公里的距离,这里是一块小盆地,被众山包裹,里面有一个县镇,其他周边是一些自然村,人口估摸也就几万人, 我们在镇子上呆了一晚,离开镇子下乡,驻扎在一个叫辽阳村的屯子,这里离我们要进的山很近,就在山脚下,算是最后的补给站,进了村,陆老五对这个村子特别熟悉,带我们去找村主任史大爷, 村子别看偏僻,生活条件还算不错,家家都有独门小院,都是几间大瓦房,史大爷安排我们在村委会的值班室住宿,说起进山,他就皱眉:“我说老陆啊,山可不是好进的,我们上山打猎的都不敢往深里走,都说里面藏着恶鬼,” 他还说起一件事,背后这座大山名叫大青山,有资料可查,这座大青山每隔二十年就会奇景出现,山的深处也说不清什么地方,到了特定时间的深夜就会氤氲出一团红光,直冲夜空,远远的谁都能看到,黑色的天空就跟染了一大片鲜血一样, 史大爷在村里呆了几乎一辈子了,这种奇怪山景他见过两次,听那些老人说,以前也是这样,大概能追溯到清朝光绪爷那会儿,再往前追有没有这种现象就没人知道了, 关于这个怪事当地有很多说法,老百姓普遍认同的说法是,山里很可能藏着精怪,古书上不都说嘛,吸收日月精华啥的,肯定是这个精怪每隔二十年修炼一次,在那吸收月光呢, 到底怎么回事谁也不知道,也没人敢进去看, 史大爷一个劲劝我们不要进山,他和陆老五是老相识,以前陆老五在这里举行过法事,史大爷看着陆老五感慨:“老陆啊,多少年了,当年你啥样现在还啥样,难怪你是高人呢,有没有延年益寿的法子教教我这个老头子,” 陆老五大笑:“只要你跟我们进山,我就教你,” 史大爷摆摆手, 我正听着,喵喵师傅趴在地上拍了一下我的腿,我低头看它,它的眼色有些奇怪,瞟了瞟陆老五,我摸着下巴也觉得不太对劲,陆老五到这里轻车熟路,他是梧州人,怎么千里迢迢跑辽北做法事来了, 从头开始,就是他一直在说地藏王手印的事,现在我们都来了,似乎整件事都是他在安排的, 这个陆老五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我们正说着,外面敲门进来一人,史大爷看到他给我们介绍,说这位是王老师,也是本村小学的校长,这人长得挺憨厚,戴着宽边眼镜,不太像知识分子,有点像老农民,王老师进来就对史大爷做眼色,示意出去说话,史大爷有点不高兴,到外面和他嘀咕, 夏天门都是开着的,我们也就听了几耳朵,好像是村里有人要办葬礼,需要小乐队助兴,就跑到小学和王老师商量,那天要借几个校乐队的孩子,王老师勃然大怒,那人甩了钱,都让他给扔了,然后王老师就怀着怒气找到村主任告状, 史大爷啼笑皆非,还以为什么事呢,三言两语把王老师打发走, 他回来自嘲地说:“我们村有个首富,姓陶,他爹过世了,搞得动静太大,还从县里找来乐队班子,竟然主意都打到学校来了,” 陆老五和老唐头低声商量了一下,又询问我的意思,他说既然住到这个村了,就要帮村子里做点事,他想帮着亡者做做法事, 这事我没什么意见,陆老五就把意思和史大爷说了,史大爷特别高兴,说机会难得,他现在就带我们到陶家去看看, 反正也没什么事,就跟着他出来,溜溜达达到了村东头,这个首富家里是三层小洋楼,一个大院子,此时大门敞开,一群人在院里忙活, 我们进来之后,有个肥头大耳的人过来打招呼,史大爷给我们介绍,说这位就是陶首富,介绍我们是从南方来的大法师, 这位陶首富非常客气,拿出好烟分给我们,他滔滔不绝:“各位大师,我只有一个要求,要俺爹不带一丝遗憾地走,为此,我还特意请了一尊神,各位你们来看,这个神行不行,” 我们进到屋里,大厅已经布置成了灵堂,正中是供桌,四面挽联垂地,墙上挂着一个老头的黑白照片,在供桌上,我发现有一尊黑色的雕像,做的怪里怪气,头大身子小,远远看过去还一把大胡子, 我对阴间的系统有所了解,心念一动,莫非这是阴间的阎王爷或是钟馗大神, 陶首富带我们走过去,洋洋得意说:“我们北方人最近流行拜一种神,尤其是家里有人过世的,拜这种神效果特别好,人死了之后就不会变成孤魂野鬼,” 姜程智看不明白是什么,伸手去拿,陶首富就跟火燎了一样,赶紧拦住他的手:“大师,大师,这个可不敢伸手乱动,你们要看可以,得上香,” 老唐头不太感兴趣,他现在自己都一屁股大便没擦干净,哪有心情问闲神,背着手出去了, 陆老五上前,从桌上取出一把长香,分给我们每个人三根,他带着我们上了香,我们几个也不敢上手去拿,就凑过去看,看来看去,倒是秦丹发现点问题:“好像是外国人,” 陶首富在他爹的灵堂上哈哈大笑,丝毫不顾忌老爷子遗照的目光:“妹子,还是你眼光毒辣,这尊神我们老百姓都管他叫‘马大胡子’,好像是欧洲那边来的,德国不哪的,你好疑问了,说俺们东北人怎么信个外国神,你们可不知道,这个神厉害,他好像专门掌管天和地,我看过宣传的小册子,这马大胡子是世间最大的神,他说根本就没有什么阴曹地府,都是槽粕思想槽粕文化,只要信他,人死了之后就能走得干干净净,寂灭成空,不会变成孤魂野鬼祸祸家里人,” 我们面面相觑,我看到喵喵师傅的表情从所未有的凝重, 陶首富得意地说:“几位高人如果是来我们辽阳村做客,我举手欢迎,好吃好喝招待,可你们还要帮我做以前的那些老法事,帮着安魂什么的就免了,我老陶已经不信那些东西了,” 他回头对挂在墙上的老爷子说:“对吧,爹,哈哈,”随即又是一顿大笑, 我问:“现在北方信这种神多吗,” 陶首富说:“这么说吧,从最远的黑龙江漠河,到辽宁的沈阳,你走一走访一访,基本上都信这个马大胡子,东北以前还有出堂报马,什么这个老母那个大仙儿的,现在基本上没人信了,最可乐的是,上个月有一批马大胡子的信徒到渤海湾的小佛山,把黑衣老母的佛像给砸了,” “黑衣老母,”我疑惑, 陆老五淡淡道:“黑衣老母是东北一个很有名的神,香火鼎盛,每年都有很多人从世界各地去敬拜她,”他问陶首富:“那些人这么搞,不会引起骚乱,” 陶首富道:“怎么没影响,动静挺大的,当然这些事报纸上也不会报道,咱们也是道听途说,听说那些信徒把庙里都拿油漆给泼了,佛像也打烂了,说这些是槽粕,马大胡子宣扬的是无神论,” 秦丹笑:“这就怪了,他宣扬无神论你们却把它当神,” 陶首富有些尴尬,不想再多说什么,借口后面还有事要做,我心念一动:“陶大哥,你有没有这个马大胡子的宣传册什么的,我们也受受教育,” 陶首富高兴了,到后面取了一沓薄薄的小册子,我们人手一本,他说:“人马大胡子说了,人死之后不能烧纸,我等给俺爹送火葬场一烧,剩下的骨灰都洒向高山,既环保又省钱,还不占地方,听说现在有人都号召了,要把那些坟都给刨了,骨灰都给撒出去,留着坟还烧纸,这都属于封建残渣,” 我拿起这本小册子翻开,第一页竟然画着一个目光炯炯的工人形象,脖子扎着白围巾,额头架着护目镜,手里拿着一把镐头,在镐头处写着这么一行:砸烂一切伪神说,砸烂一切封建残渣,向一切牛鬼蛇神宣战, ------------ 第二百一十九章 望天涯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众人不动声色地翻翻书,然后把小册子收起来,既然这家人用不着我们帮忙,大家也没兴致去观看一场葬礼,陶首富礼数还是相当的周全,到中午时候,请我们到他家喝酒,吃饱喝足之后,大家三三两两散心去了, 陆老五叫住我,拿着小册子晃动,问我怎么看, 我沉?一下道:“看这些宣传好像是乌嘴出手了,” 陆老五点头,面色凝重:“王慈你说要消灭一切信仰,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我想了想,摇摇头,这个话题太大了,喵喵师傅在我们脚下细声细气地说:“简单,那就是自己建个信仰,让所有人都信自己,不信其他东西,” 陆老五叹口气:“喵喵师傅说得不错,乌嘴也是用这个办法,如何让世人完全摒弃阴间,不是避而不谈,而是一谈起来人人都不信,这才诛心,乌嘴的野心极大,他不但要砸烂阴间这个招牌,还要砸烂其他的信仰,世间只留他自己,这个马大胡子,应该就是他的某种世间法相,所以说,小王啊,时间紧迫,乌嘴已经开始动用大手笔了,咱们要抢时间,抢他的真空地带,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咱们要跟他碰碰,” 我眼神发飘:“这已经不是神通之间的对决了,而是世间法的决斗,我现在连乌嘴的面都没见着,就被落下这么远,拍马都追不上他,” 陆老五拍拍我的肩:“有点信心,拿到地藏王手印,整个阴间的资源都能供你调配,到时候咱们和乌嘴好好掰掰手腕,” 我现在对立教什么的,信心越来越不足,想来想去都觉得前路艰难, 晚上的时候,房间只剩下我和喵喵师傅,我说自己信心不足,喵喵师傅劝我事在人为,这种事本来就非常玄,莫不如走一步看一步, 我忽然想到,就算我失败了也没事,我有阴间蜃景,又有喵喵师傅的毛,到时候可以穿越到那个世界,这个世界说实话我并不留恋,除了家人没什么可牵挂的,可劲折腾吧,到最后折腾不动了,带着家人一起穿越,拍拍屁股走人, 想明白这个问题,心里舒服多了,早早睡下,等着明天进山, 第二天早上,众人穿戴整齐,一个人背着一个登山包,车就留在了村里,史大爷苦劝我们未果,说山里非常危险,眼瞅着又要到20年期,很可能精怪就在这几天出山,那位陶首富在旁边反驳史大爷,说那些都是封建迷信槽粕,压根就没有精怪,不过是一种天文现象,一定要走近科学, 史大爷理都不理他,两人道不同不相为谋, 老唐头心急如焚,催促我们不要听那些废话,赶紧进山出发,我们和村里人打过招呼,开始往山里去, 大山林林密密,村里本来想派个后生做向导,可陆老五没要,说自己认识路,他就可以带我们去, 进到山里才知道这山多大,现在正是最热的时候,还不敢穿短衣短裤,林子里小虫子太多,叮一口起个大包都不知道, 我们全穿着冲锋衣,走了没多远,汗流浃背,里面都湿透了, 大家走走停停,大口大口喝着水,早上还算风凉,可日头渐渐起来,树叶都泛着光,晒的人打了蔫, 姜程智实在走不动,问陆老五那地方还有多远,陆老五算了一下:“按现在的脚程,起码还得三天吧,” “啥玩意,三天,”姜程智差点跳起来, 再往前走,他就不走了,哼哼唧唧装癞皮狗,其他人不说什么,我可不客气,踢了他一脚,问他想怎么办, 他站在山坡上往下看,现在隐约还能看到不远处的村子,他说:“要不……我先回去,诸位都是高人,别拖你们后腿,我回村等着,” 众人互相看看,这个主意甚好,有他这么个拖油瓶在,别说三天了,一个礼拜能不能到都有疑问, 姜程智把包里的东西给我们几个分分,这一去还不知道多少日子,三天的脚程快一点算两天吧,打个来回还四天呢,吃吃喝喝的食物多准备一点没坏处, 姜程智冲我们摆摆手,顺着原路下山去了, 喵喵师傅窜到一棵树上居高临下看我们,它倒是轻松,我就感觉这包沉甸甸的,真是远路无轻担, 我们继续出发,陆老五在前面领路,林子越走越深,不管地形也越来越复杂,我是彻底蒙圈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 到了晚上,支起帐篷休息,大家围在一起吃了点东西,老唐头捡起一根树枝,打着地上的石头,忽然道:“老陆,王慈,你们搞的什么鬼,” 我和陆老五互相看看,陆老五笑:“老唐,你这话我就不明白了,我们能搞什么鬼,” 老唐头看看他说:“提议来找地藏王手印的人是王慈,现在进山领路的是你,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之间有什么秘密吗,还有,你怎么对这里的路这么熟悉,你是不是来过,” 这话一出,气氛陡然紧张起来,老唐头带来的那个年轻司机也跟我们一起来的,他坐在旁边,目光炯炯看向我们, 我这才意识到,这人身份不一般,老唐头也不是毫不保留信任我们,这小伙子很可能是他的贴身保镖, 无人说话时,陆老五陡然大笑:“就为这个事啊,那我告诉你,地藏王手印是我告诉王慈的,他也要取得这个手印,我们一拍即合,至于这地方我为什么这么熟悉,我确实来过,在二十年前,”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他, “二十年前,”陆老五看着?暗的天空说:“我来过这里做法事,听说了山里的事,曾经进山考察过,后来行到一处叫望天涯的地方就过不去了,” 这话陆老五从来没和我说过,这小子到底卖的什么药,今天是问到这了他才说,如果不问,估计他还得瞒下去, “为什么,”老唐头问, 陆老五沉?一下说:“这座山风水十分奇特,是阴阳交界的所在,那望天涯再往里就是阴曹地府了,” “你怎么知道,”老唐头问, 陆老五说:“因为那次,我看到了阴兵过界,” 我们面面相觑,阴兵过界, 陆老五说自己二十年前来过这里,当时在村里老猎户的陪同下,一直走到了望天涯,那是个?天,夜色朦胧,望天涯是一条两道悬崖中间的缝隙,陆老五正要钻进去,忽然听到里面有声音,他趴在缝隙上往里看,朦胧的夜色中,有无数幽幽的?影,排成数列长队,出现在雾气的深处, 这些阴兵都是支离破碎的尸体,看上去残缺不全,穿着破旧的甲胄,轻飘飘浮在半空,左摇右摆,看起来格外恐怖, 陆老五那时候还挺年轻,没敢造次,顺着原路就离开了, 老唐头想了想说:“如果我们这次去了,还看到有阴兵过界怎么办,” “呵呵,怕什么,”陆老五说:“当然不会和它们硬碰硬,也不会轻易的离开,” 老唐头看看他,脸色阴沉:“老陆,还有你们其他人,咱们这次进山关系重大,如果谁敢玩什么猫腻,别说老唐到时候翻脸无情,” 他旁边的年轻司机,从怀里拔出匕首,插在地上, 陆老五笑笑:“这是干什么,大家都是兄弟,不至于,” 好好的一顿宴席不欢而散,大家各自回去休息, 第二天早上照常出发,这一走又是一天,休息了一晚上,终于在第三天的早晨,我们到了那处望天涯, 抬头一看,真是让人倒吸口冷气,眼前是两座万丈高崖,山势几乎直上直下,高高的上面天空就是一片小小的蓝色,在两座峭壁之间,有一条缝隙,远远看上去,格外狭窄,可我们知道,这是离得远的缘故, 要找到地藏王手印,就必须从这条缝隙穿过去,我有种莫名的感觉,这条缝隙把这座山分成两个部分,似乎真的如陆老五所说,里面就是阴间,外面是阳间, 现在是白天,倒也不怕什么阴兵,它们总不至于大白天出来吧, 我们花费了一个小时才走到缝隙口,只觉得一股股阴风从里面吹出来,吹得遍体生寒,周围的温度确实下降了好几度, 陆老五第一个穿了过去,我们紧跟在后面,老唐头和他的司机走在最后, 进到里面,是一条狭长的山谷小道,两边峭壁直耸,上面是一线蓝天,这里十分阴暗,光线也进不来,两边的悬崖就像是要往里挤一样, 陆老五在前面走得很慢,我们小心翼翼跟在后面,走了没多远,我身后的秦丹忽然道:“上面有字,” 我抬头看过去,竟然一阵眩晕,似乎悬崖要倒过来了,我揉揉太阳穴:“哪里有字,” 秦丹指了指一堆荆棘之中,果然有几个字刻在石头上,历经风吹雨打,已经剥落不堪, 喵喵师傅顺着石头爬上去,三窜两纵来到那几个字旁,用爪子把挡在外面的苔藓和乱草拨开,我们勉强认出这几个字是什么, 上面写着:鬼门关, ------------ 第二白二十章 悬棺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这是什么意思,”老唐头看到这几个字,估计全身不舒服, 喵喵师傅从上面飞窜下来,我解释说:“据说人死后进入阴间,第一关就是鬼门关,” 老唐头脸色难看:“这里是自然环境,又不是真的阴间……再说了,这些字是谁写的,总不能是风化形成的吧,必须有人来写吧,” 陆老五看他:“那你是什么意思,” “妈的,装神弄鬼,”老唐头做了个眼色,他带来的年轻司机突然从腋下掏出一把枪,我们都震住了, 司机用枪指着陆老五,然后又指了指我, 老唐头说:“老陆,别看咱们是老交情,你要是在这件事上耍我,还有你,姓王的,别说我下手无情,” 陆老五风轻云淡,不置可否, 我浸出了冷汗,这老伙计真不是一般人,他是真敢开枪啊, 我说:“老唐大哥,你冷静点,这地方我也是第一次来,和你一样也是不知情,” 老唐头一下就蹿了:“你当初是怎么忽悠我的,,说的那个信誓旦旦,又是拍胸脯又是拍大腿,现在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姓王的,你是不是拿咱们爷们打擦呢,,” 年轻司机用枪对着我,手指就扣在扳机上, 在气氛极度紧张的时候,秦丹过来说:“老唐大哥,先让小哥把枪放下,既然我们已经走到这里了,就算把王慈杀了也无济于事,我看他不像是奸诈小人,难道说你把他杀了,这件事就结束了,难道你能这么心甘情愿离开这里,” 陆老五道:“秦丹是明白人,老唐,别舞舞扎扎拿把枪,枪口要对着敌人不是自己人,就这么把破枪你以为就能吓住我,” 老唐头对司机做个眼色,司机把枪收起来, 他背着手看看我们:“你们在前面走,我们在后面,如果情形不对,或是耍什么花招,别说我翻脸无情,陆老五,咱们认识多少年了,你要跟我玩邪的,我让你出不去这座大山,” 陆老五笑笑:“好说,”他背着手,走在最前面,身影消失在迷蒙的山间小路里, 我带着喵喵师傅跟在后面,秦丹和老唐头,还有司机在最后, 喵喵师傅在我身边上蹿下跳,我没好气说:“我要是栽在这,就没人带你回家了,” 喵喵师傅站在高处的石头上,对我耸耸肩:“我本来就是到红尘取经的,哪个红尘不是红尘,回不去就回不去呗,” 我气得七窍生烟,可也没有办法,我和喵喵师傅之间没有任何约束力,现在甚至有点羡慕它的猫形态,看情形不好,三窜两纵就跑了,谁也追不上它, 这地方真是古怪,迷雾重重,也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抬头上看,全是峭壁悬崖,一眼望不见头,上面的一线天早已看不见,真像走进了另外一个世界, 走了很长时间,这条路还没有尽头,没有人说话,气氛极其凝重,所有人似乎都处于绷弦的状态,那枝箭随时都能飞出去, 这时,前面的陆老五站定,身在山雾中,时隐时现, 我走到他的旁边,这么一看,顿时倒吸口冷气,后面的人也陆续跟了上来,都站定不动了, 我们已经走到山路的尽头,对面居然没有路了,不远处是一座巨大的峭壁悬崖,壁立千仞,真是云烟飘渺,在绝壁上,坑坑洼洼的有极险的落脚点,像楼梯一样可以供着向上爬,像是有人故意凿出来的, 当然,这都是猜想,谁没事冒着生命危险爬这玩意,纯粹是脑子让驴踢了,活得不耐烦了, 秦丹轻声说:“你们看上面,” 我眯缝着眼,仔细看,竟然有些眩晕,这峭壁像是摇摇欲坠,好不容易看到,顺着这些坑洼的落脚点往上走,在距离地面几十米的高度开始密布悬棺, 这些棺材远远看过去就跟火柴盒似的,星罗密布,很多棺椁在风吹雨淋中已经侵蚀的破烂不堪,看上去就是黑糊糊的疙瘩块, 老唐头问下一步怎么走, 陆老五指了指峭壁:“爬上去,” 还没等我们惊愕,他第一个走过去,其他人无奈跟在后面,走到悬崖下面,陆老五飞身一纵,正落在峭壁的落脚点,那就是浅浅的一道坑,他用双手攀附住石头,踩住下一个坑,开始往上爬, 众人无法只能跟上,爬着爬着,到了第一处悬棺那里,陆老五还要继续往上爬,老唐头喊住他,让他等会儿,老唐头和司机来到悬棺的位置准备查看一番, 这里临空凿了一个凹穴,勉强把棺材放进去,棺材已经烂到没法说,棺材板深黑色,长满了苔藓,老唐头从背包挂链那里取来登山杖,用杖子头拨弄里面的东西, 破烂的棺材里还有骸骨,骨头都风化了,变得奇形怪状,老唐头翻了翻,从怀里掏出白手套戴上,小心翼翼从里面出去一样东西, 那是一片碎布,质地粗糙,上面用漆涂着暗红色的染料, 秦丹看了看,轻声问:“能看出是哪个朝代的吗,” 老唐头很仔细看了看,又和司机耳语了几句,说道:“这种涂料工艺最早可以追溯到秦朝,我相信这里的悬棺年代只早不晚,” “奇怪,”秦丹说:“那个年代在这里弄那么多悬棺干什么,” 老唐头攀附着峭壁,探出头看整个悬崖,他一边看一边嘴里??叨咕什么,好半天才道:“看上去这些悬棺布置是有规律的,不是随便安置,陆老五,你说呢,” 陆老五淡淡笑:“我怎么知道,我也没来过,” 老唐头没搭理他,喃喃说:“‘鬼门关’的字迹说明有人在这里布置,加上这些悬棺是有规律的,说明这个地方很早以前就存在了,而且是人为的,” “那为了什么呢,”秦丹问, 老唐头摇摇头, 我沉?着,插嘴道:“说明早在秦朝的时候,世间还是有‘阴间’的,” 老唐头看我:“什么意思,” “那时候的人信阴间,也信因果,可是经过岁月的变迁,时代的变化,‘阴间’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说:“你们还记得‘马大胡子’吗,类似马大胡子这样的淫祠邪神,不单单这个时代有,其实在历史上陆续不断,有这么一个神,不愿意让‘阴间’的概念传播世间,他在不停的给世间人洗脑,” 秦丹眼前一亮:“为什么这个神管不了秦朝时候的事呢,” 其实我说的‘神’,就是指乌嘴,他们还不知道乌嘴的存在,我只能含糊其辞, 我想了想说:“有两种可能,一是这个神是秦朝以后诞生的;二是他本来就存在,但在秦朝以前,他对世间没有任何控制力,没有神通,” 老唐头摸着下巴:“有点意思了,他后来有了神通,为什么不把这里捣毁呢,假设说这里真的存在地藏王手印,那是阴间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那个神不斩草除根,捣毁此处,” 秦丹说:“说明他捣毁不了这里,神通不到,” 老唐头看了一眼陆老五:“老陆你也分析分析,” 我们这才看到陆老五神色有些不自然,表情晦暗,他勉强笑笑:“这里这么神秘,怎么猜都是错的,还不如走一步看一步,你们想的都是无用的东西,” 他不再停留,顺着峭壁爬上去,众人紧随其后, 越爬越高,周围的悬棺也越来越多,山雾弄得化不开,别说外面的山景了,就算近旁的几个人,如果不注意点都会看不到, 爬这个真是太险,现在距离地面估计快有百米了,那也叫三十层楼,掉下去就是尸骨无存, 忽然山雾中有人打了个声口哨,乍听起来像是鸟叫, 有人在不远处说话:“大家暂停一下,我司机发现一些东西,”说话的是老唐头, 我正好趴在悬崖上歇歇,旁边就是一个悬棺的凹穴,我钻进去,里面倒也没什么异味, 浓雾中忽然一条绳索闪过,继而又消失,大概数秒后又闪过,类似钟摆的摆动,我大约看明白了,有人借用绳索在峭壁上不停的摆动,想来应该是那个司机,他想做什么, 我也没心思管他们想做什么,勉强靠在洞壁上闭目养神,这时,喵喵师傅从外面爬进来,蜷缩在我的脚旁, 它舔着爪子,我从包里拿出水给它喝,喵喵师傅喝了几口,外面有人喊:“大家过来聚聚,我在这里,” 是老唐头, 我和喵喵师傅对视一眼,我从悬棺处爬出来,顺着声音过去,其实就在不远处,老唐头和司机正在一处比较大的凹穴里,轻声嘀咕什么, 看我们都来了,他说道:“我司机发现一些东西,你说说,” 那司机还是第一次开口说话:“这些悬棺在峭壁上确实有规律,形成一个巨大的图案,” “什么,”秦丹问, 司机沉?一下,说道:“一张脸,” ------------ 第二百二十一章 水里的东西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一张脸,我们疑惑, 老唐头洋洋得意:“我这个司机可厉害,有一手绝活,能过目不忘,他能记住每一个棺材的位置,” “这些棺材遍布在峭壁上,形成了一张脸,”司机说,他捡起地上一根人骨头,在地上画出来, 他画的还真是一张脸,上大下小,还是个尖下巴,看上去怪诞冷艳,十分奇怪,不过还是能看出是脸,而不是其他东西, 老唐头说:“这里还真是奇怪,大家都小心一些吧,” 司机忽然问陆老五:“你要把我们带到哪,” 陆老五愣了愣:“往上面爬呗,爬过悬崖,” 老唐头摇摇头:“你们看这,”他指了指地上的人脸画像, 在人脸的正中部位,是两个眼睛,其中一个眼睛有,而另外的眼睛是空的,司机说:“我们刚才看过,在悬崖‘眼睛’的部位只有一处类似洞穴的地方,却没有棺材,” 老唐头说:“陆老五你反正也没来过这里,就别瞎带路了,或者说,你想自己爬到山顶也行,没人拦着你,我和我的司机打算探探这个洞,咱们大家都是第一次来,走哪不走哪也没个准主意,就看谁点正了,现在可以分道扬镳,” 陆老五皱眉:“这不好吧,咱们要行动就一起行动,再说了老唐,咱们兵分两路,找到地藏王手印算谁的,这个手印是给王慈准备的,” 老唐头哈哈笑:“有德者居之,我到对这个东西挺有兴趣,没人规定就非得王慈用吧,谁找到算谁的,” 我一股火就上来了:“老唐,不讲究了吧,” 老唐头怒了:“是你不讲究还是我不讲究,千里迢迢把我们框来,结果你什么什么都不知道,我都有点怀疑你的身份了,” 陆老五道:“那你什么意思,” 老唐头说:“我们就是要从峭壁人脸的‘眼睛’洞穴进去,你们呢,想跟着就一起跟来,想分道扬镳我们也不拦着,大家在这里就此作别,” 陆老五看看我们:“秦丹你什么意思,” 秦丹思考了一下说:“我跟老唐大哥走,” 老唐头乐了, 陆老五看我:“你呢,什么意思,” 我说:“我也跟老唐走,” 陆老五勃然大怒:“他不存好心你不知道吗,” 我摆摆手,这话都不值当一驳,没心思和他打嘴仗,我这是通盘考虑的结果,大部队都要跟着老唐走,说实话让我单独跟着陆老五,我觉得还不如跟着老唐安全一些,至少老唐身边有秦丹,秦丹这丫头不错,老唐要做什么,多少也得顾忌一下秦丹的面子, 陆老五看向喵喵师傅:“喵喵师傅呢,你什么意思,” 喵喵师傅舔舔爪子,说的话出人意料:“我跟你走,” 陆老五“嘿嘿”了两声:“好吧,那我就跟着你们走,从‘眼睛’进去,随个大流,” 老唐头闷哼一声,对司机使了个眼色,两人爬了出去,我们跟在后面, 等他们都出去了,我低声问喵喵师傅,怎么看, 喵喵师傅道:“这两个人都心怀鬼胎,你小心一些吧,真要出什么事,我也顾不上你,” 我苦笑一下,爬出了峭壁,往上爬了不多高,就来到‘眼睛’的地方,老唐头和司机先爬了进去,我们紧随其后, 这里果然没有悬棺,洞穴不大,成人站不起来,只能弓着背往里走,众人鱼贯而入,越走越黑,最前面的老唐头打开了手电,这里漆黑阴森,洞壁滴着水,四周一点声音都没有,静的这个邪乎, 越走越深,外面的声音已经听不到了,只有洞穴深处,偶尔会传来一阵阵恶风的怪声, 这时,前面的人停下来,司机从背包里取出一根荧光棒,顺手扔出去,借着光亮能看到前面出现一个螺旋向下的石梯走廊, 荧光棒顺着石梯滚下去,再也不见,光亮从拐角处传来, “怎么样,”老唐头乐了:“我就说从这里走就对了,果然有猫腻,” 陆老五在后面道:“那你就大胆的往前走,” 老唐头对司机做了个眼色,这个司机挤到最前面,由他来开路,我在后面看的啧啧称奇,这司机对老唐还真是忠心耿耿, 他走到了石梯上,众人跟在后面, 石梯渐渐向下,黑寂寂的没有声音,似乎深不可测,通到地宫的墓道, 周围静的让人浑身不舒服,我们一行人有人有猫,各有各的想法,凑在一起真是不容易,我总感觉什么时候要出事,每个人的神经已经绷得紧紧的, 下去没多深,忽然听得“哗哗”水响,似乎在很深的地方有地下水,我们紧走几步,黑暗中只有脚步声,前面的司机下得极快,手电的光斑在黑暗中不断闪动, 我一看这么不行,把背包解下来,也掏出手电,现在谁也信不着,还是自保吧, 顺着楼梯下去没多远,就看到那司机站在黑暗中一动不动,手电的光斑落在远处,照出了一片粼粼的波光,似乎有一片巨大的地下水潭在, 我们走过去,数道光亮照在水面上,完全看不出这片水潭有多广,似乎目光所到,全是水,手电也照不到尽头, 陆老五蹲下来,用手摸摸水,倒吸口冷气:“好凉,” 我们都摸了摸,都露出深深的忧虑,这里的水温至少零下十几度,手放进去一会儿,就好像侵蚀进骨头里一样,这样的水就算有专业的设备,也不敢轻易下去,更别说现在的情况了, “打道回府吧,”陆老五笑, 老唐头没搭理他,和司机耳语,司机竟然脱了鞋和袜子,把裤子也脱了,穿着里面的裤衩,深脚进去试探, 他的两只脚都伸了进去,凝神闭气,缓缓向前走,一直走到膝盖深,然后又走回来,等上岸之后,借着手电的光亮,能看到他腿的下半截泛着青色,十分骇人, 他用毛巾擦了擦水,套上裤子说:“下不去,水温低,而且阴寒之气很重,就算勉强下,也坚持不了一分钟,” 老唐头在岸边走了走,手电照着,看不到潭水尽头和边缘,这一片地下水估计攒了能有上千年, 这时,秦丹忽然道:“水下有东西,” 她手里的手电照在远远的水面上,似乎还真有一块黑色的正方形物体隐隐在那里,那司机在地上找了一圈,找到一块石头,瞄准了,手一弹,石子飞射过去,真准啊,正落在那东西上,我们眼睁睁看着石头落在上面,并没有沉进水里, “能不能把那东西弄过来,”老唐头急促地说, 陆老五眯缝着眼:“你想利用这东西过水,” 司机目测一下距离:“大概二十来米,咬着牙可以过去,”他脱了裤子,把衣服也脱掉,身上光溜溜的不着一物, 他站在水面,闭目调息,没想到这人还是个内家高手,运了几次气,慢慢走进水里, 时间不长,他的身影就消失在水下,我们的手电光一直跟着他走, 他时沉时浮,能看出游的特别艰难,不像是在水里倒像是在厚厚的沥青里游,短短二十米不过一个冲刺就能跑过去,可在这片水里,却粘稠的似乎寸步难行, 司机游到了那东西前,他在水上晃了一晃,然后一个猛子扎下去,大概十几秒后,又一次浮上来,冲我们摆摆手, 众人在岸上面面相觑,不知道什么意思,老唐头面露忧色,冲着水里喊:“不行就上来,不要勉强,” 司机晃了一晃,忽然沉了下去,大家一惊,正提心吊胆的时候,他再一次浮上来,慢慢向岸边游来,他身后若隐若现是那个黑色的东西,他真的带来了, 这次游的极慢,大概十几分钟以后才到了岸边,老唐头和秦丹拉住他,司机跌跌撞撞从水里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直喘, 他浑身湿淋淋的,最为可怕的是,没有一点血色,苍白中发青, 陆老五冷冷看着:“他阴寒入体,已经无药可救了,” 老唐头大怒:“你胡说什么,”他把枪拔出来, 陆老五面无表情:“你就算杀了我,你的司机兼保镖也活不下去,” 老唐头嘴唇颤抖,一把抓住司机:“小唐,你怎么样,” 司机看着他:“叔叔,剩下的路我走不下去了,你自己多保重,”一语未完,闭上眼睛,人竟然就这么坐着死了, 老唐头眼前一黑,差点没坐地上,抱着司机,拼命的大喘气,这个时候陆老五要制服他易如反掌,可陆老五没有动他,而是走到水边,拿着手电看看水里的东西, “这是一具尸体,”他淡淡道, 随着他的话音,一具黑糊糊的尸体从水面下渐渐浮上来,这是一个人,全身发青,面朝下,全身赤裸,不知在水下泡了多长时间, ------------ 第二百二十二章 黄泉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看到尸体,我们面面相觑,就连老唐头也不哭了,盯着尸体发呆。陆老五笑:“看来很早以前已经有人比咱们捷足先登了。” 他站在岸边,使劲把这具尸体拉过来,用力翻开。我们在旁边看着都震惊,死的这个人是个年轻小伙子,身上没穿衣服,只是套了一条裤衩。一直保持着死时的状态,没有腐烂也没有僵硬。 陆老五用脚踩了踩,尸体也不沉下去,似乎能承受一定的重量。 不知为什么,我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死的这个人和司机太像了,都是年轻人,都是没穿衣服只穿裤衩,让人不舒服在哪呢,感觉这一切巧合得让人恶心。 陆老五一个箭步跳到尸体上,尸体只是微微下沉了半许,他踩在上面,竟可以浮在水面上。他点点头:“原来这是一具尸船啊。” 他从尸体上跳下来,背好背包,取出登山杖,然后又跳回尸体上。用登山杖的杖头划水,当船桨用,还真别说,尸体载着他,竟然悠悠然在水面上飘起来,缓缓向前飘动,还挺稳当。 陆老五划了一圈,然后转回来,招呼秦丹上来。 秦丹慢慢探脚放在尸体上,这尸体承受一个人的重量可以,甚至背着包都没事,可秦丹脚一落上,立即下沉,水马上没过陆老五的脚面。 秦丹不敢再试,赶紧退回岸边。 陆老五说:“这可麻烦了,一具尸船只能带一个人,就算我能过去,可尸船也会跟着我一起到对面,总得有人把它送回来接下一个吧。” 谁也没有说话,而目光落在老唐头带来的司机身上。老唐头多精明一个人,马上意识到什么,腾地站起来,拿着枪说:“你们别打我侄子的主意。” 陆老五道:“不打也行,这就打道回府吧,这片地下水指定是过不去,谁也没长着俩翅膀。” 秦丹叹口气:“老唐大哥,这地方真是诡异,咱们还是走吧。” “走了那我侄子不是白死了?”老唐头眼珠子都红了。 陆老五道:“那你说怎么办,走你也不走,过水你又不舍得用侄子的尸体,就这么僵在这?” 老唐头拿着枪转了两圈,咬咬牙说:“渡水可以,但你们不准踩他的尸体。” 我们简单商量了一下,勉强制定出一个方案,老唐头作为渡者,他踩着自己侄子的尸体,再带着另一具尸体,往来两岸之间,负责把我们一个个引渡过去。 我们用绳子把两具尸体拴在一起,防止飘丢。年轻司机的尸体到水里之后,面朝下浮在水面下,全身泛青色,看上去和另一具尸体一模一样。 我莫名不舒服,甚至有些恶心。这时陆老五盯着水面,说:“这一具尸体会不会遭遇的情景和我们一样。” “你什么意思?”老唐头瞪他。 陆老五说:“或许他是另外一个人的侄子,也是这么死在水里,变成了尸船,我们只不过重蹈了前面人的覆辙。” 老唐头脸色极为难看,他跳在侄子上,稍稍摆动了两下,却没有下沉,他回头招呼秦丹,要先渡她过去。 秦丹上了另一具尸体,两人用登山杖做船桨,缓缓划动水面,两人两尸渐渐消失在水面的远处,直到手电光亮照不到他们。 陆老五蹲在地上抽烟,不时往水里弹着烟灰。 我们之间没有说话,喵喵师傅走来走去,两只猫眼在黑暗中湛湛发光。 我看看表,那两个人出去已经十多分钟了,居然还没有回来,这片水域得有多大啊。 又等了十来分钟,手电光亮中隐隐有人影出现,正是老唐头。他盘腿坐在自己侄子的尸体上,用两根登山杖划着水,后面还拖着另外一具尸船,以极慢的速度缓缓到了岸边。 老唐头用登山杖指着陆老五:“老陆,下个该你了。” 陆老五吐着烟圈:“我不急,你先送王慈和喵喵师傅过去。” 老唐头摇摇头:“就送你,赶紧的。” 陆老五笑了笑,站起来把烟头踩灭,一个箭步跳到尸船上。尸船略微晃了一晃,他也盘腿坐在上面,笑着说:“老唐,你是怕最后运我不放心是吧?” “我什么时候对你都不放心。”老唐头说,他看看岸上的我,大声说:“王慈,要是两个小时以内我没有来接你,你就自己逃生去吧。” 他滑动水面,调转方向,两只尸船渐渐在水面飘远,没了踪影。 我和喵喵师傅在岸边,我说:“我总有种不好的感觉,就好像有个巨大的陷阱在前面。” 喵喵师傅道:“走一步看一步,遇到危险咱们至少可以穿越结界。” 我叹口气,心乱如麻,好像一百只小猫在那猛挠,这个闹心劲就别提了。 这一等时间就长了,我在岸边简直度日如年。大概四十多分钟以后,喵喵师傅看着水面:“来了。” 我打着手电照过去,果然是老唐头划着水面过来,到了岸边他冲我招手。 我背好包,抱着喵喵师傅上了尸船。这只船还真是稳当,和船还真是差不多。老唐头划着水调转方向,向着茫茫的黑水深处划去。 黑暗中,我用手电四下里照着,周围一片死寂,什么都看不着。水面上的温度正常,不冷不热的。我和老唐头没什么话说,场面有些尴尬。他又新死了一个子侄,没心思聊闲篇,就是一门心思划水。 划着划着,我忽然道:“老唐,这水面没有参照物,你是怎么根据什么辨别方向的?” 老唐头道:“从对岸出发,直着往前划就行。” “没有参照物很容易划偏啊,而且偏离方向自己都不知道。”我疑惑道。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一会儿过去,前路会更加危险,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老唐头说。 这时喵喵师傅在黑暗中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怎么?”老唐头随口问。他还是挺尊重这只猫的。 喵喵师傅道:“假如说老唐的司机没有过世,那这片水咱们指定过不去。可现在过来了……” 老唐头猛然一震,停下手里的登山杖,两具尸体就在飘在水面上。他回头看喵喵师傅,猫舔了舔爪子说:“好像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目的就是让我们过去。” 老唐头不再看它,继续划船:“你这都是臆想,巧合而已。” 喵喵师傅没在说什么,趴在我的膝头,眯缝着眼。 我们在黑暗中走了很长时间,终于看到了对面的手电光,我也打着手电朝对面晃了晃。黑暗中陡然有了强光,有些刺眼睛。我揉揉眼,朦朦胧胧中,似乎看到了好几个人在对岸。 勉强能认出有一个女孩,应该是秦丹,还有个胖乎乎的人,大约是陆老五。那么其他人是谁?我使劲闭上眼再睁开,强光掠过,这一瞬间我头皮一凉,我居然在对岸看到了老唐头! 我使劲闭上眼,心快速跳动,再睁开眼,对面的手电光已经熄灭了。 我心跳的都快像从腔子里跳出来一样,刚才不但看到了老唐头,也看到他的侄子,也就是那个司机,小伙子还活着。另外,我看到了我自己,和喵喵师傅。 对岸上的一切就像是我们刚来时的镜像。 我半天不敢开手电,黑暗中朦胧可以看到划船的老唐头。我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刚才一定是花眼了,绝对不可能。 这时尸船离岸越来越近,对面亮着手电,我看到了秦丹和陆老五,并没有什么其他人,这颗心总算是落下来了。 却不知后背已经湿了一片。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太逼真了,实在无法用幻视来粗糙解释。我真是有点害怕了。 尸船到了岸边,我们从船上下来,陆老五叼着烟过来,把两具尸船用绳子拴在岸边的石头上。 “回来坐?”老唐头说。 陆老五瞥了他一眼:“我还想活着出去。” 老唐头嘴角咧了咧,没说什么。 秦丹咳嗽一声,打破这个诡异的气氛:“刚才无聊我在岸边溜达,你们知道我发现什么了吗?” 她让我们跟着她来。众人顺着岸边走了一段,黑暗中隐隐有一块石碑。秦丹用手电照照,石碑上残破不堪,题着几个血红的字,也是破败得很严重。 这几个字写得有点隶书的意思,手电光亮的照射下,勉强能认出是什么字。 “黄泉路。”老唐头喃喃念着:“黄泉路,是什么地方?” 陆老五道:“是阴间里的一个地方,传说人死了之后都会走过黄泉路。所谓黄泉,是说泉水是深黄色的,代表着死人住的地方。我们走过了鬼门关,又来到了黄泉路,一步步进入了地狱。”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第二百二十三章 桥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黑暗的黑水岸边,大家互相看看,谁也没说话。好半天,陆老五才道:“现在的情形显而易见,这里是一座人工仿造的阴间,年代不详,或许可以追到秦汉。现在咱们过了黄泉路,已经到地狱门口,是不是继续往里走?” 我倒抽口凉气:“会不会那地藏王手印就藏在十八层地狱的深处?” “有一个可以肯定,”陆老五说:“越往里走会越危险,别说我没提醒你们。” 老唐头不耐烦:“就你会分析,谁还不知道危险了,这一趟进来,要么我死,要么我看看地藏王手印到底是个什么鸟玩意。” 秦丹想了想说:“老陆,过了黄泉路,下面该是什么了?” “奈何桥。”陆老五背起背包,第一个走在前面。众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跟在后面。 我回头看看停在水边的两具尸体,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黑暗中死寂无声,只有数道手电在不停闪动照耀,我们现在已经深入到大山深腹之中,这里十分空旷,甚至看不到洞壁,完全不知道多大。 我走在后面纳闷,这陆老五是凭什么认路的?这地方连个参照物都没有,伸手不见五指,他怎么就这么轻车熟路。 只有一个可能了,他来过这里。 现在陆老五也不掩饰了,径直就往前面走,其他人只好在后面跟着。走了不知多长时间,身后的河岸已经见不到了,就算让我现在回去,我恐怕都回不去,能迷失在无穷无尽的黑暗里。 陆老五成了我们唯一的向导。 走了没多远,前面手电光掠过,陆老五说:“到了,果然是奈何桥。” 我赶紧快走进步,来到他们身后,往前看。前面的黑暗中出现了一座浮桥,这么多年了,风吹雨打早已腐烂不堪。两侧的扶绳全断了,只有下面的木头板,板子也是缺三少二,踏上去如果点背一旦踩空,当时就能翻下去。 我们来到浮桥前,打着手电往下看,这一看,众人面面相觑。 桥下面是个挖出来的深坑,估计能有数米深,坑下面簇簇涌涌好像有很多活物,手电照不到,实在说不清是什么,黑色的一大群,挤挤挨挨的,看得人头皮发麻。 陆老五蹲在坑前,冲下面打了个口哨。 下面的东西马上听到了声音,齐刷刷抬头来看。数道手电照过去,勉强能看见个大体轮廓,这些活物好像是老鼠,个头特别大,每一只估摸都得有狗的大小,浑身是黑毛,后面拖着长尾巴,唧唧叫着。 “这,这是耗子吗?”我都看傻了。 陆老五道:“应该是某种山鼠吧。这么多年了,一窝一窝传宗接代,都他妈变异了,个头真大。” 说着,他从包里掏出一块粗粗的火腿,剥了外皮从上面扔下去。这块大火腿到了下面,那群大老鼠蜂拥而上,一层摞着一层,就跟一座小山似的。我看的一股寒气从尾巴根直窜到头发尖。 这要是人掉下去,还有个好啊,估计三两分钟就能被啃干净。 陆老五道:“好一座奈何桥,果然凶险无比。各位,我第一个上,你们好自为之吧。” 说着话,他真是艺高人胆大,嗖一下跳到桥上。这座浮桥年久失修,估计都上千年了,没完全烂掉已经是奇迹,现在多了个大活人,顿时左摇右晃,嘎吱嘎吱作响。 陆老五拿出登山杖,拉到最长,一边走一边用杖子头去触碰前面的木板,看看结不结实,再踩上去。 他身形极快,在这座浮桥左右摇晃中,渐渐身影远去,我们直愣愣看着,看他到了对面。 他冲着我们招手:“来啊。” 老唐头提提裤腰带:“我来。”他正要走上去,秦丹突然出手抓住他:“老唐大哥,你且等等。” 老唐头对谁都没个好脸,但就是对秦丹是无比信任。他看着秦丹问怎么了。 陆老五还在对面晃动手电,招呼我们过去。秦丹倒是不着急,她凝神说:“老唐大哥,刚才过来的时候,我一直想着一件事,觉得不太对劲。” 老唐头看看对面:“你是说陆老五?” 秦丹摇摇头,她又看看我,犹豫了片刻说:“王慈,老唐大哥,不知道你们留没留意一件事?咱们也算过了几关才到这里的。” “对。”我说:“又是黄泉路,又是鬼门关的。” 秦丹说:“我发现一件事,咱们每过一关,就会少一个人。” 老唐头眼珠子瞪起来:“怎么讲?” “刚才过黄泉路的时候,你带来的司机死在水里。”秦丹说。 “那鬼门关呢?”我问。 忽然地上有声音传来,喵喵师傅说:“在进入鬼门关之前,姜程智那小子先走了。” “他也算?”我啼笑皆非。 秦丹倒是很认真:“怎么不算?进鬼门关,姜程智回村了。过黄泉路,司机死在水里。” 老唐头用手电照着浮桥,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你是说走这座桥,我们还会少一个人?” “我也是猜测,最好不是这样。”秦丹说。 老唐头舔舔嘴唇:“陆老五已经过去了,说明他没事,如果你猜测准确,那我们三个人里就会死一个。” 说完这话,他忽然哈哈大笑:“肯定不会是我,如果我从阴间拿来的命牌所言不虚,我会死在那天的十五天之后,细算算,还有两天的时间。就算我想死也死不了。” 他如癫如狂,大大咧咧往浮桥上一跳,整座浮桥开始摇晃,他大踏步往前走,木板上的浮灰纷纷下落。坑下面那些大老鼠像是黑色的潮水一样涌在一起,跟着老唐头涌动。 老唐头大大咧咧,也不去看下面的情景,三纵两跃,踩着木板,还真就走了过去,到了对岸。 秦丹看我,我做个手势:“你先上吧,我最后压阵。” 秦丹轻声说:“那你小心。” 她来到浮桥前,深吸口气,慢慢走了上去。女孩心细,她学着陆老五的样子,一边走一边用登山杖探路,让她走得,我们所有人都提心吊胆。 我在后面心跳加速,真是紧张,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既盼着女孩能顺利过去,又怕她真的过去,那我可就完了。 前面走着走着,秦丹突然一打滑,居然把下面的木板踩破,一只脚悬空。我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艰难地咽着口水看她。 她挣扎了好半天,终于把脚缩了回来,好像有些崴了,她略活动活动,继续往前走,最后有惊无险到了对面。 她一落地,我脑子嗡一下大了,坏了,我完了。 我深吸口气,慢慢腾腾踩在浮桥上,喵喵师傅趴在旁边说:“你先过吧,咱们都上去,恐怕会有意外。” 我打着手电,紧紧盯着脚下的木板,不敢抬头去看,下面的大老鼠潮起云涌,唧唧叫着,抬着头看过来。 走着走着,我竟然有点眩晕,身体摇晃不停。好不容易稳住,抬头去看,居然才走了一半,陆老五他们在晃动手电,招着手示意我快过去。 我擦擦冷汗,继续往前走,倒也有惊无险,每一块板子我都是踏实之后才慢慢走过去,宁可慢点也别图快,这又不是比赛,破纪录了还能发个奖牌,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终于我到了岸边,轻轻一跳落到实地,心里这个踏实。 秦丹和陆老五冲着我笑,老唐头虽面无表情,可冰冷的神色也有所解冻。大家也算是患难了。老唐头正要招呼走,我赶紧说:“还有喵喵师傅。” 我们一同看过去,喵喵师傅已经窜到了浮桥上,它是猫拿不了手电,只能在黑暗中穿行。它速度极快,身体极为灵活,最为关键的是它体重很轻,我们都能走过来的木板,它当然没有问题。 我擦擦头上的汗,刚才的紧张还没过去,说道:“等喵喵师傅到了,咱们就……” 我话音刚落,突然喵喵师傅身下的木板“啪”一声断裂,我站在这里都能清楚的听到。喵喵师傅迟疑了瞬间,它要借势跳到另一个木板上,可时间来不及了,它在空中停滞了半秒钟,随着木板一起下落。 我大叫一声:“喵喵师傅……” 喵喵师傅两只猫眼闪着绿光,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它跟着木板碎片,以极快的速度往下掉。 我的手电落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喵喵师傅掉进了黑暗的深坑,下面全是黑色的活物,它的身影不见了。 我跪在地上,伸着头往坑里看,直到现在也不相信眼前所见,喵喵师傅死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 第二百二十四章 孔洞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喵喵师傅掉下桥死了……我趴在桥边,向下瞅了很长时间,眼都看花了,确实没有喵喵师傅的影子,只有挤挤挨挨的一大群大老鼠,看的时间久了,让人头皮发?, 陆老五拍拍我:“节哀吧,咱们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不能走回头路,还要继续往前,” 老唐头喃喃地说:“对,继续往前,” 我和喵喵师傅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一人一猫也谈不上什么过命的交情,可这只猫很有些魅力,我已经习惯它在旁边了,现在突然不在了,一时间很难接受这个现实, 我从地上爬起来,垂头丧气跟在他们后面走,队伍里气氛压抑,谁都知道秦丹说的事真的发生了,走一关少一个人,真不知道前面有多少关,会不会下一关连我都会挂掉, 秦丹问陆老五过了奈何桥,下一关是什么, 陆老五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正打着手电走着,忽然秦丹冲着上面叫,我们抬头看过去,在手电光线勉强能照到的高处,悬垂下来数条铁链,这里无风,可有些锁链竟然在轻轻左右摇摆, 谁也没说话,都知道这地方是越来越古怪了, 走了没多远,上面的铁链越来越多,密密??的,循着铁链往上照,却看不清上面是什么,忽然老唐头道:“你们感没感觉越来越热了,” 让他这么一说还真是,我觉出热来了,开始还不怎么样,越往前走越热,简直汗出如浆,后面都湿透了, 我们进山穿着是特制的冲锋衣,还算透风,可毕竟是长衣长袖,老唐头热的实在受不了,把上衣都脱了,里面穿着一件背心,老头毕竟也是那么大岁数了,走得苦不堪言,老头说:“这里是什么鬼地方,气压还低,”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我不但热还真就感觉气压低了,周围就像是桑拿天,喘气都不舒服, 又往前走了一段,实在是走不下去,像是到了火焰山, 不光我们这些男的把上衣脱了,就连秦丹也受不了,脱得只剩下贴身运动衫,香汗淋漓, 我苦着脸说:“不能再往前了,前面估计是地下熔岩,太他妈热了,” 陆老五蹲在那里不说话,老唐头说:“如果是这种地理环境,确实走不下去,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秦丹没说话,一直抬着头,用手电照着上面密密??的锁链, “商量商量下一步怎么办吧,”陆老五说, 没有人说话, 我想了想说:“还是再坚持坚持吧,继续往前走,实在走不下去再说,” 陆老五站起来,继续往前走,我们跟在后面,走了能有十分钟,确实走不动了,周围热的像是要把我们融化掉,但是这种热还在人的承受范围内,时刻考验着我们的神经, 老唐头摆摆手:“这么走不是办法,” 陆老五扇着风,问那怎么办, “其实有个地方,我们到可以试试,”秦丹说, 我们一起看向她,秦丹用手电照着不远处一根锁链,这跟锁链很奇怪,比其他的都要长出一截,几乎落地, “你的意思是爬上去,”我惊愕地说, 秦丹反问我:“还能怎么办,”她第一个来到锁链前,把手电别在肩头,双手拉着链子,一使劲整个人都攀了上去, 这女孩估计是练过,身形很利索,爬了能有两三米高,突然从上面跳下来, 她把登山包摘了,扔在地上,对我们招手:“上面应该有路,但不能背着包上去,” “那不行,”老唐头马上说:“下面的路还不知道有多远,没了补给会很?烦,” 秦丹想了想说:“这样吧,你们在下面等着,我上去先看看再说,” 陆老五和老唐头没说话,我叹口气:“我跟你上去,” 秦丹温柔地笑笑:“没事,我一个人怎么都方便,看看马上就下来,”她看着我点点头,顺着锁链用很快的速度爬上去, 我们在下面等着,周围热浪滚滚,喘口气都费劲,陆老五蹲在地上一口一口抽烟,而老唐头盘膝打坐,闭目凝神,满头是汗却置之不理, 我懒得看表,垂头丧气,当初来的雄心壮志早就磨没了,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一个人影从上面“哧溜”一声滑下来,正是秦丹, 我们赶紧围过去,问怎么样, 秦丹擦擦头上的汗,脸色很苍白,神色却很兴奋:“上面是洞顶,在洞顶有很多蜂窝状的窟窿,应该能进去,不过,有个很?烦的问题……” 她顿了顿说:“背包确实带不上,这些锁链是挂在洞顶,很不结实,一次只能上一个人,再加上背包的重量,估计承受不住,” “先试试吧,”陆老五不置可否, 秦丹顺着锁链先爬上去,她身影还没消失,陆老五背着包紧随其后,他刚上去,就看到整条锁链抖动不停,从上面往下掉石块,秦丹的声音从上面传来:“锁链不结实,只能承受一人重量,你们等我的指示,” 陆老五无奈,只好等着,等了片刻,上面摇了摇锁链,示意可以爬了, 陆老五还是背着包,往上爬了一两米,锁链果然吃不住力,哗啦哗啦摇晃,似乎要断了,他无奈只好把背包扔掉, 等他上去之后,老唐头紧随其后也上去了,我实在不舍得扔掉包,再说这里这么热,需要补充水分,要不然脱水就?烦了, 我把包打开,从里面翻出两瓶矿泉水一根火腿肠,藏在衣服里,然后把手电别在肩膀上的扣带上,顺着铁链爬上去, 铁链上都是窟窿眼,倒也好爬,不用怎么太费力,到了上面之后,发现他们三人,每人都抱着一根锁链,半悬在空中, 秦丹用手电照着洞顶一处深窟窿,这窟窿大概有一张书桌大小,就算最胖的人也能轻松钻过去, 我们四个人像是猴子一样,在上面荡着锁链,秦丹正要爬进去,陆老五道:“先别急着进,你们看,” 他用手电照照,只见这片洞顶布满了这种窟窿,密密??,看得人头皮发?,至少有数百个, 陆老五说:“这些洞不知通向什么地方,有的可能是死路,咱们不能浪费时间,一人选一个洞进去,探过之后再回来,在死路的窟窿上做标记,” 大家商量之后,一人选了一个就近的洞窟,互相看了看,然后爬了进去, 洞窟进去,四壁都是褶皱和坑洼,倒是可以撑住身子,?暗中,手电光勉强能照到周围不到一米的区域,我艰难地往上爬,爬了一会儿,全身是汗,在这个鬼地方甚至休息一下都不行,一旦掉下去,这么高的高度就能活活摔死, 我又向上爬了一段,实在是撑不住了,两条小腿酸疼难忍,有抽筋的迹象,我抬头看看上面,一片?暗中忽然闪过一道光亮,是手电, 我咬了咬牙,又晕头晕脑爬了一段,两条胳膊没了力气,就在这时,有人拉了我一把,我一翻身到了上面, 打手电的人正是陆老五,我打着手电看看四周,这里是一处平台,好像是山洞,看起来挺大的,无边无沿,周围都是?暗, “他们呢,”我问, 陆老五说:“没想到爬上来会是这样,应该所有的窟窿孔洞都通向这里,我们找到了,” 这时,不远处又一束光亮照过来,是老唐头,他脸色苍白,躲避着地上的大洞,踩着边缘小心翼翼走过来,他说话声跟鬼差不多,特别沙哑:“秦丹呢,” 对啊,秦丹呢, 我翻身起来,我们三人用手电照了一圈,四下里?不隆冬,什么都没有,我们四人分别进的窟窿都是互相挨着的,她不可能在远处没过来,那只有一个可能,她根本没上来, 陆老五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下去找她,” 我和老唐头在上面,他顺着孔洞爬了下去,等了能有二十来分钟,手电光闪烁,他从另一个孔洞爬上来,摇摇头:“没人,” 老唐头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住他:“什么意思,什么叫没人,” 陆老五说:“我爬下去了,到了锁链那里,又等了片刻,看不到秦丹,” 我说:“你没记得秦丹是从哪个窟窿上来的,” 陆老五苦笑:“我刚才爬上来的就是她当初钻进去的洞,你没注意吗,” 老唐头怒极而笑:“见鬼了,还是变魔术,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消失在一个直上直下的空洞里,” 陆老五说:“现在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秦丹因为某种不为可知的原因,消失在洞里,还有一个是……” “是什么,”我问, “她临阵脱逃了,”陆老五平静地说, ------------ 第二百二十五章 法相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过一关少一人,还真是这样,连秦丹都没有了,”老唐忽然笑了,笑容有点可怕, 陆老五道:“就剩咱们仨,有点意思,看看谁能活到最后,” 老唐头摸摸下巴:“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地藏王手印这么多年没人取走,估计没人能活到最后,” 我们打着手电小心翼翼往前走,地上遍布孔洞,只能踩着上面的边缘,洞和洞之间的边缘只有一个脚掌宽,稍有不慎就能掉下去, 走了没多远,陆老五走不动了,蹲在地上,大汗淋漓,我把带来的矿泉水给他,他接过来,咕咚咕咚就是一大口,老唐头抢过来也喝了一口, 这个鬼地方就像是蒸笼一样,酷热难当,浑身那汗哗哗往下淌, 又向前走了很长一段,终于把这片孔洞区给走完了,我们三人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都瘫软在地上,这里倒不是费多少体力,关键是神经需要时时刻刻绷紧,耗神严重, 我看看表,按外面的时间,现在已经是夜里了, 我靠着洞壁,眼皮子打架,实在熬不住,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特别沉,周围暖洋洋的,我好像回到了童年,那时候住在平房的屋子里,夏天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纱窗里吹里徐徐的风, 舒服极了,我情不自禁伸了个懒腰,缓缓睁开眼,看到?暗的深处隐隐有手电光,我想起来,可全身没有力气,模模糊糊看到,手电光里隐隐出现几个人,他们正在摸?前行, 我猛地打了个激灵,这里还有别人, 想起来,可提不起力气,勉强去看,这些人里有熟悉的人,秦丹、年轻的司机,还有一只猫,好像是喵喵师傅,我居然我还看到了我自己, 我想起了曾经在?水潭里,曾经也看多过这样的镜像,这是怎么回事,是幻视吗, 我打了个激灵,发现自己身体能动了,我揉揉眼,站起来去看,远处是?暗,什么也没有,果然是幻视, 我用手电照过去,空空荡荡,确实看不到任何东西, 正迟疑时,老唐头在背后道:“陆老五呢,” 我回过头看他,只剩下我们两个人,陆老五踪迹不见,我和老唐头面面相觑,老唐头脸色很难看,他指指前面说:“我去那边看看,你顺着原路回去看看,必须要把他找到,” 我们兵分两路,我顺着原路回去,老唐头去前面查看,我走了一小段,实在是走不动了,光亮所到,并没有陆老五的影子,只有一个可能,他走了, 这小子真是不地道,我胸口发闷,他把我们框到这里,自己跑了, 我垂头丧气回来,这里空空荡荡只有我一个人,心里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会不会连老唐头也不见了, 也该慎重想一下怎么办了,我深吸口气,告诉自己冷静,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回去吧,再往向前走,别把自己命搭里面, 正要回去,忽然?暗中一道光亮闪过,老唐头走了出来:“没找到陆老五,” “他可能跑了,”我耷拉着脑袋说, 老唐头道:“都走了才好,只剩下咱俩了,” “我想回去了,”我没有精气神, 老唐头阴森着脸:“好吧,你走吧,我自己去,” 我回过头想走,老唐头道:“本来我可以一枪打死你,但是刚才你拿水给我喝,一水之恩就抵过一条命了,” 他头都不回,拿着手电走进?暗里, 我蹲在那里半晌没动,左思右想叹口气,还是跟了上去,老唐头看我来了,没说什么,我们没有任何交谈,就这么直愣愣往前走, 现在已经没有方向了,这里四下里漆?一片,什么都看不着,只能凭感觉摸?前行, 走到实在是走不动,我们停下来休息,我和老唐头把最后一瓶矿泉水给分了,最后的补给也用了, 我们坐在地上休息,老唐头虚弱地说:“如果命牌上写得是真的,我今天就会死去,” 我现在劝都懒得劝,只是“嗯”了一声, 老唐头在?暗中喃喃说:“我一生传奇,该玩的玩了,该看的看了,该经历的都经历了,就这么死了也不亏,哎,王慈啊,你不应该带我去阴间,” 我看看他没说话, 老唐头苦笑:“如果没有阴间,死了也就死了,生前怎么折腾死后不过一把骨灰,可有了阴间,我还会继续活下去继续受罪,” “很多人都是哪怕有阴间,用另外一种方式活着,也不想就这么就没了,”我说, 老唐头说:“这是什么,这就是我执,非要天地间有个‘我’,我看啊,这个‘我’要不要都行,没有更好,一了百了,” 我们两个坐在地上闭目养神,我昏昏沉沉又睡了一觉,时间已经无所谓了,醒来之后,我和老唐头互相搀扶着站起来,打着手电继续往里走, 走了没多远,老唐头惊叫:“往墙上看,” 手电照过去,墙上出现了一幅幅的壁画,看不出是什么年代的,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在这里温度这么高,洞壁还渗水的情况下,壁画的色彩依然鲜活,上面的东西栩栩如生, 我们用手电照着,向前走,仔细看每一幅画,这些画的内容似乎可以连贯上,大约是讲很久很久以前有个鬼,此鬼是个画皮鬼,它每一幅画都要杀一个人,杀了之后,把那人的皮剥下来自己穿上, 壁画色彩鲜活,能很清楚看到,死的这些人的服饰在一幅一幅的变化,就像是历史的变迁,先是很粗鄙的?衣,后来一件件变成华丽的古代服装,有宫廷的,也有民间的丝绸织锦, 这个鬼杀人的时候很残忍,他能吸收人的精气,而且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里面的骨肉都没了,仅剩下外面的一层皮囊, 每幅画看起来都触目惊心,我们走了一路,也看了一路,这些壁画没有尽头, “你看出什么没有,”老唐头问我, 我摇摇头,这有什么可看的,就是鬼杀人呗, 老唐头说:“如果每幅画都代表一个时代,说明这个鬼每过一段特定的时间就要杀一回人,” “他为什么杀人,” 老唐头说:“还能为什么,画皮呗,这个鬼需要装成人……”他话还没说完,我们同时站住,因为在不远处,有个人正坐在地上,旁边放着木桶,他正蘸着里面的颜料,聚精会神地在墙上画着壁画, 老唐头反应很快,马上掏出枪对过去,我用手电照着,那人渐渐回过头,看我们,露出了一丝笑意,他竟然是陆老五,, 我们两个都震住了,老唐头倒吸口冷气:“这里的壁画都是你画的,” 陆老五提着粗大的毛笔站起来,笑嘻嘻地说:“欢迎来我家作客,” 他走近?暗,时间不长,那里燃起了光亮,陆老五依次点燃了四五盏灯火,火苗燃烧在古老的灯台上,每个灯台都造型诡异,看起来极为狰狞,像是恶鬼抬灯,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问他, 陆老五笑了笑,这里的空间逐渐亮起来,这是一个不算太大的山洞,大约有篮球场大小,相当空旷,陆老五从墙上摘下一盏灯笼,抬起来让我们看, 在山洞的深处,有一座凌空的栈道,栈道的尽头是一座巨大的石头宝座,上面远远的端坐一人,看不清是什么人,只觉得身形高大,气势森严,不过一动不动,应该是雕像,很让人奇怪的是,这个人手里似乎端着什么东西,大约呈莲花状,看起来有点邪, 陆老五像是赞叹一样说:“看到那个人了吧,” 我和老唐头没有说话,离他远远的,老唐头端着枪,屏息凝神,手指扣在扳机上, 陆老五举着灯笼,没搭理我们,自顾自说道:“告诉你们吧,你们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这个世界的神,” 他刚说完这句话,我猛然醒悟,说道:“是乌嘴,” 陆老五笑眯眯看我:“不错不错,孺子可教,” “那你是谁,”我问他, 陆老五把灯笼放在一边,居然做出非常奇怪的举动,他在一件一件脱衣服,不多时地上堆了一堆,而他完全赤裸,站在那里, “我是乌嘴在这个世间的法相,”陆老五笑眯眯的说:“可以这么说,我就是乌嘴,乌嘴就是我,” ------------ 第二百二十六章 剥皮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你是乌嘴,”我大吃一惊,如果陆老五真的是乌嘴,或许有些事就能清楚了, 老唐头掩护着我向后退,他低声问我乌嘴是什么人, 我没法细解释,只能告诉他,乌嘴是来自阴间的邪神,之所以大家都不信阴间,全是他刻意为之,封锁这个世界的信息, 陆老五笑眯眯看着我们:“没想到老唐头你能顺利到这里,其实我的本意是,来的路上你们全都要死,最后只剩下王慈,” 我听得全身血为之一凝,他这是什么意思, 陆老五慢慢向我们走过来,老唐头把枪端住,喝了一声:“站住,” 陆老五道:“老唐,你我无冤无仇,你现在就可以转身就走,我只要王慈,” 我浑身都是冷汗,果然这一切都是他设计的,我磕磕巴巴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陆老五道:“我是来点灯的,” 他指了指远处的乌嘴雕像,乌嘴手里端着一盏莲花状的东西,原来那是一盏灯,陆老五说:“我每隔二十年就会来这里点一次灯,” 老唐头大惊:“村民们看到的每隔二十年山中大亮,就是你搞的鬼,,” 陆老五笑笑:“每一次点灯,我都要换取旧皮囊,重新以新的身份入世,”他看着我:“王慈,我本来应该在梧州就杀了你,把你的皮囊运到这里,可是我做不到了,只能布局让你们自投罗网,” 他背着手慢慢走进, 我倒吸口冷气,看着满墙的壁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颤抖着说:“你,你要剥我的皮,” “然后我再用你的身份行走下一个二十年,”陆老五呲牙笑,露出一口白牙, 老唐头倒是很冷静:“我有件事想不明白,爬悬崖的时候,明明悬棺洞穴是通往这里的必经之路,你为什么不走,而要翻山越岭呢,” 陆老五道:“我知道另外一条通往这里的路,而且不必死那么多人,你们选择走的路,是一条死路,连我都没法走,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我出手,去除了这么多的?烦,” “好吧,那你去死吧,”老唐头毫无征兆中突然开枪,一声巨响,山洞本来就不大,回音四起,震得耳膜发疼, 亮光之后,陆老五还在原处,一步步走过来, 老唐头又开了第二枪,第三枪,三枪过后,陆老五越来越近,似乎根本没有打到他, 老唐头深吸口气,对着陆老五要开第四枪,他忽然大声对我喊了一声:“快跑,” 我已经懵了,听到这句话也没多想,撒腿就跑,跑出去十来米回头去看,老唐头已经不见了,而陆老五还在一步步往前走,笑眯眯地看我, 老唐头还真是个义士,我顺着画满壁画的洞壁狂奔,手电不知掉哪去了,我现在手里什么都没有,一口气扎进了?森森的?暗里,凭着直觉往前跑, 身后不紧不慢传来脚步声,陆老五应该一直在走,听声音但他的速度却不慢,始终在身后, 我跑的肺管子都快炸了,四周一片?暗的死寂,只有那脚步声像鬼魅一般远远坠在后面, 我琢磨了一下,自己不应该直前直后的跑,应该换个方向,陆老五能在?暗中把我定位,可能就是这个原因, 我把鞋脱了,提在手里,小心翼翼拐了个弯,蹑手蹑脚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现在的战略是哪怕跑的慢一些,也不要让陆老五抓到,只要他找不到我,再慢慢想出去的方法, 我走了很长一段时间,脚底下踩着很多石头,我都忍了,悄悄坐在地上揉着脚,在很远的?暗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是陆老五的,他呵呵笑:“王慈,跟我玩躲猫猫呢,在哪呢,出来吧,不要浪费时间,” 我不敢说话,大气都不敢喘,尽可能屏住呼吸, ?暗中亮起了一盏灯笼,陆老五出现在左前方大概十多米的地方,灯笼发着幽幽的白光,所照区域有限,只能映出他的上半身,陆老五提着灯笼,像是遁形在?暗中的妖魅,他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左右看看:“王慈,你就别逃了,我能找到你的,你逃的越久,我越是心浮气躁,让我不高兴了,你死得也就不那么痛快了,你可不要逼我虐你,” 我呼吸越来越急促,额头浸出冷汗,头发都粘在上面, 陆老五打着口哨,提着灯笼慢慢悠悠转了一圈,竟然冲着我的方向走过来,我大吃一惊,小心翼翼站起来,准备跑路, 可陆老五走过来的方向非常讲究,气场好像能辐射四面八方,就感觉往哪跑都在他的计划区域内, 陆老五一边走一边念叨:“王慈,你真是让我眼前一亮,我从几年前就开始物色下一个画皮,观察了许多人都不好,偏偏你就送上门了,我在火车上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相中了你的皮囊,你还有雄心壮志,要立教,传播阴间的概念,你说说你,简直是老天爷赐给我的,我在这个世界呆了几千年,什么皮囊都用过,像你这么合心合意的,还真就不多,” 我赤着脚低着头,小心翼翼猫腰前行,我正小碎步捣腾着,一转头看到陆老五也改变方向,正对着我来, 他应该能找到我, 这可怎么办, 陆老五还在絮絮叨叨说着什么,大多是自己如何行走世间,取经红尘,用剥皮人的人生怎么生活,他所剥的皮里居然还有个古印度的国王,当上国王之后,他在自己的邦国内举行了一次改革,宣扬自己为神,要把自己的国土建成“理想清净国”,立下二十四规四十八愿,为了统治,鼓励国民互相检举揭发,成立“揭发中心”谁都可以匿名写信,如果调查说你一封信都没写过,一个人都没检举过,对不起,关进监狱,接受劳动再教育, 在他这个国土里,只能信自己这个唯一神,其他神龛全部砸烂,什么寺庙什么佛堂,就连村头祭拜土地神的小神龛都不能留,砸个稀烂, 陆老五说,他就是要在人间红尘做各种各样的实验,研究各种社会模型,还乐此不彼,这个世界就是他的游乐场和实验室, 我听得大汗淋漓,他是爽了,可倒霉的是老百姓,说是这个世界是虚妄的,可每个人都是真实的,他们的感受也是真实的,凭什么外面的所谓“阳世”是存在的,而我们这个世界就说是假的,活该拿来实验, 这个世界……那个世界……我忽然想到一个主意,心激烈跳动了两下,对啊,我身上还有喵喵师傅留下来的毛,我可以借助这个撮毛,离开这个鬼地方, 想到这,我不跑了,慢慢蹲在地上,悉悉索索中把鞋穿上,伸手摸进内兜里,正摸到封在袋子里的毛, 心念一动就想走,就在这时,突然脖领子被人抓住,一团光出现在旁边, 陆老五到了,我吓的差点没坐地上,千回万转的一念,没有走成,主要是担心,我这么一走,势必带着陆老五,我没有本事带人穿越结界的,可陆老五这人鬼魅无比,如果真的跟我去了寺院,会引起什么后果实在是无法想象,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把他这潭祸水引到别的清净之地, 陆老五笑眯眯看我:“你跑不掉的,这里是乌嘴所建,我本是他法相之一,这里就是我的家,怎么会不知道你在哪呢,” 我哆哆嗦嗦站起来:“你,你想做什么,” 陆老五道:“杀了你,取你皮囊,你如果乖乖的,我下手就痛快点,而且让你死后超度,不会再往生此处,给你找个好胎投,可你要是找不自在,那我也没办法,知道虐杀吧,让你受尽苦楚再死,死后我也让你不得安宁,日煎夜烤,受尽万年的折磨,” 他这么威逼利诱,本来我还想反抗,顿时泄了气的皮球,这小子这么阴,能说出来就能办到,我怎么这么倒霉,遇到这么个人,当初要是不在火车上去看那本破天书就好了,什么也没学到,还惹来这么大的祸事,此物实非祥瑞啊, 陆老五把灯笼递给我,让我提着在前面走,他背着手在后面跟着,我硬着头皮往前走,有点万念俱灰的意思,不就是挂了吗,一闭眼一蹬腿就过去了,要是被这小子虐杀,还真是生不如死, 他在后面悠然指挥,让我往哪个方向走,在?暗中深一脚浅一脚,我慢慢走着,故意拖慢脚步,陆老五也不催, 可终究有走到头的时候,我们又回到了那处洞窟,陆老五指着浮空栈道,让我走上去, 我没有办法,只好上了栈道,两边是?森森的深渊,掉下去就是个死,这条石头栈道犹如浮在空中的桥, ------------ 第二百二十七章 鬼瞳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被逼无奈,提着灯笼在陆老五的逼迫下,顺着栈道一直走到雕像前。近距离这么一看,还真是震撼。乌嘴的雕像大概能有三米多高,用不知名的黑石雕刻而成,高大威猛,气魄惊人,只是没有五官,一头长发披散在肩头。 陆老五紧紧盯着雕像手里的莲花灯,喃喃说:“只有换了新的皮囊,我才能重新点燃这盏灯,才能恢复我的神通。”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后来飞起一脚,直接把我踹到地上,手里的灯笼也撒手了。陆老五捡起灯笼,放在一边,四周燃燃而烧。 他把我举起来,力气极大,把我甩到雕像的脚边。陆老五骑着我,两个膝盖死死把我的手压住。他腾出双手结了一个极为古怪的指印,闭上眼睛,轻轻抹了抹自己双眼的眼皮,再睁开时,两只眼竟然变得血红,而且散发着光亮,像是通了电一样。 他咧着嘴看我,整个人如同鬼魅,全身上下散发出森森寒气。实在想不到一个笑眯眯的中年胖男人,居然会变得这么吓人,跟恶鬼差不多。 我吓得手脚冰凉。他慢慢俯下身,缓缓说道:“我会让你没有任何痛苦,魂飞魄散,只留下一副完整的皮囊。” 他一口咬在我的脖子上,我浑身一紧,觉得被咬的地方麻酥酥的。突然间浑身发冷,感觉提不起精神,眼皮子重似千斤,想要睡觉。 坏了。我知道不好,想挣扎可挣不开,两只手被他压住,就像是钉了两根大钉子。 就在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一声枪响,“砰”的一声,陆老五像是口袋一样飞出去,趴在地上不动了。 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看到老唐头浑身是血摇摇晃晃走过来,他把手里的枪扔下栈道外的深渊,冲我招手:“快走!” 我跑过去,一把扶住他:“老唐,我们一起走。” 老唐头没有看我,而是睁大眼睛看向前面,我回过头去看,陆老五拍拍手已经从地上站起来了,他用手摸摸后背,摸出一手的血,轻轻笑笑:“反正这副皮囊我也不打算要了,破了就破了吧。” 他提起灯笼一步步向我们走过来,狞笑着说:“老唐,你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我已经放你一码了,你还要自寻死路。” 我扶着老唐头,我们一瘸一拐顺着栈道往外跑。陆老五吹着口哨,在黑暗中不停狞笑着,不紧不慢跟在后面。 “这个地方没有我引路,你们是走不出去的。”陆老五悠悠然说着。 我们两人相互搀扶走下栈道。我正要往前走,老唐头拉住我,他抄起地上的石头,把洞窟所有亮着的灯盏全部砸灭,顿时伸手不见五指。 我个人觉得这个举动没用,可也没有阻止他。我们深入到黑暗里。 陆老五已经不见其人了。只能看到一盏灯笼在黑暗中漂浮,犹如一盏鬼灯。 跑着跑着,老唐头忽然吸了口冷气,轻轻说:“放我坐下,我怕是不行了。”我扶着他坐下,老唐头在黑暗中悄无声息。我等了一会儿,轻轻问:“老唐。” 他还是没有反应,难道真的死了?我扶着他,慢慢把手指放在他的鼻子下面,忽然眼前一亮,一盏灯笼到了近前。陆老五从黑暗中走出来,笑眯眯看着我。 老唐头突然动了,猛地一推我,他一把抱住陆老五,大声吼:“快走!” 我一股血往脑门上冲,现在跑是跑不了。莫不如和陆老五拼了,他说过这句话,只有剥了皮夺了舍之后,才能点莲花灯,点灯之后才能恢复神通。现在的他是最虚弱的时候,只能毕其功于一役。 陆老五被老唐头扑倒。灯笼滚落一边,老唐头也是练家子,此时身负重伤,倒有一股狠劲,陆老五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压在身下。 我身上没有武器。看到了灯笼。灯笼后面有根长长的杆儿,是竹制刀削而成,我恶向胆边生,抄起灯笼,用那一头对准陆老五的脑袋就插下去。 这一下去定然红的白的都得溅出来,我不忍卒看。谁知道这一竿子下去。竟然砸在实地上,我睁开眼细看,陆老五像泥鳅一样竟然脱身而去,老唐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大片大片的鲜血从头顶洇出来。 陆老五头发披散,双目如红灯鬼电。咧着嘴笑,一张脸像是青铁一般。 我把灯笼劈头盖脸砸在他身上,陆老五像是恶鬼一样惨嚎一声过来抓我,我吓得抱头鼠窜,跑着跑着觉得不对劲,怎么又跑回了凌空栈道。 陆老五一边喊着我的名字。一边幽幽走过来。这里是一条死路,尽头就是乌嘴的雕像。我一口气跑到平台上,陆老五慢慢悠悠走来。 他说:“王慈,你可惹恼我了,我会慢慢杀了你。在这里,你永远也出不去,我想叫你怎么死,就怎么死。” 他呲着牙乐。 我站在退到平台,退无可退,现在只能拼了。我走到平台的边缘,下面是漆黑的深渊,深不见底。也不知多高有深。 陆老五猛然觉察到我的企图,他的瞳孔收缩,眼睛发出强烈的红色光芒,以极快的速度冲过来,大吼一声:“不要跳!” 在他接近过来的前一刻,我深吸一口气,猛地从平台上跳了下去。 大风从我的耳边刮过,深渊犹如一张黑色的巨口吞噬而来,风吹得我几乎睁不开眼,我强咬着牙,伸手进内兜里抓住了猫毛,正要调用阴间蜃景。忽然肩膀被抓住。 陆老五的声音从头上方传来:“我是不会叫你这么轻易死的。” 我无法回头,知道此刻生死关头,我一咬牙,紧紧握住猫毛,脑海中观想蜃景。下一秒钟,场景变了,我重重摔在实地上,浑身酸痛,旁边有人滚到一旁,我知道是陆老五。 我赶紧翻身起来,正想跑,看到眼前的场景突然呆住了。这是在山寺的场院里,地上盘膝坐着数百名喇嘛,老老少少都有,正在闻听大师讲法。 在远远的高台上,一溜坐了十几个高僧,其中讲法的正是老喇嘛津巴波肯。 我和陆老五凭空出现,顿时引起一阵大哗。周围的喇嘛都站起来看我们。陆老五落在这地方,也有点发蒙,他还是第一次到这里。 他惊疑地问我:“这是什么鬼地方?” 喇嘛们把我们两个围在中间,上面几个高僧看到这一幕,站起来下了高台,慢慢走过来。陆老五犹如困兽犹斗想往外跑。喇嘛群里有执事僧,拿着长长的金刚杵拦成一排,挡住他的去路。 看热闹的喇嘛渐渐后退,那些执事僧上前,把我们两个围在中间。 这时有人分开两侧的僧人,走了进来,正是老喇嘛津巴波肯,我看到他的脚下跟着一只雪白的猫。这只猫冲我眨眨眼,我忽然明白了,是喵喵师傅。 喵喵师傅没死!肯定是它在掉落的时候,穿越结界,又回来了。 津巴波肯双手合十:“两位施主有礼了。” 陆老五一双鬼眼还没有退去。他大吼:“这里是什么地方?” “此处名为卡布挪兰寺庙,在尼泊尔。”津巴波肯说。 我趁着陆老五分心,悄悄往老喇嘛那里走,陆老五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箭步飞过来,一把掐住我的咽喉:“我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要离开这里,要不然我就杀了他。” 津巴波肯笑:“施主自冥冥之中来,我们还一头雾水呢,怎么能送你回去?” 陆老五咽了下口水,对我说:“快,送我回去。不然我杀了你。” 我说:“回去也是被你杀,我为什么要回去,你要动手就动手吧。” 我多少有点明白了,陆老五是乌嘴的法相不假,但他并不是真正的乌嘴,勉强来说,只能算乌嘴的一个性格分身。他没有乌嘴的神通广大,他的神通也就是在原来的世界可以用用,到了这个陌生的新地方,完全用不到。 说到底,陆老五就相当于孙悟空身上的一根毛,本质来说,他就是个鬼。靠剥皮夺舍续命。 想通这一点,我落在他手上也不惊慌了,反而慢条斯理问他有没有烟,想抽一根。 津巴波肯说道:“两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有法会吗,我教中有高僧留下谶语,今日会有妖魔‘鬼瞳’现身。你就是鬼瞳吧?” 他看向陆老五。 ------------ 第二百二十八章 闭关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陆老五紧紧抓住我,把我挡在前面,他几乎疯狂:“你们这些臭和尚,不要靠近我,要不然我杀了他,” 津巴波肯看着他:“施主,你虽为鬼瞳之影身,却也并非不可教化,放下屠刀回头是岸,我们都在等你,” “放屁,”陆老五两只眼睛红得吓人,他呲牙笑:“反正也出不去了,杀一个够本,” 他俯下身,一口咬住我的脖子,我疼得大叫,陆老五吸收人魂儿,强行夺舍,用的就是这一招,吸脖子,顿时我就开始迷糊,双眼皮重似千斤,马上要失去意识, “结阵,”隐隐的我听到津巴波肯喊了一声, 紧接着是金刚杵齐刷刷的声音,很多喇嘛在齐声发出一种声音,没有具体音节,听起来像是劳动号子,能感觉到陆老五明显一僵,他松开了我的脖子,我软绵绵摔在地上, 朝日的阳光落在脸上,晃得睁不开眼,在无限的光辉中,我看到喇嘛成群结队,形成了一种有规律的站队,他们喊着号子,暗红色的喇嘛袍在阳光下晃动, 陆老五犹如困兽,他发不出人的声音了,喉咙里挤出来的全是野兽一般的咆哮, 他披头散发想往外冲,到了喇嘛近前,数个喇嘛竖起金刚杵搭在一起,形成一个极为古怪的图案,陆老五竟然无计可施,又被逼了回来, 他不断想冲出去,尝试了各个角度各个方向,全都被喇嘛逼回圈里, 我躺在地上,心跳剧烈,头又迷迷糊糊的,看到的一切都颠倒离奇,在我的眼中形成了许多古怪的印象, 津巴波肯朗声道:“鬼瞳,你欺夺人世,妄拟天心,殊不知你自己就是世间最大的妄境,谶语言,你是阴间最大的妖魔,你果然入魔至深,若不醒悟,你自己就会衍成一片地狱,” 随着老喇嘛的声音,我恍恍惚惚看到,在众喇嘛身后的空中隐隐出现一尊金色法相,这尊法相在浮云之中,从我的角度看过去,高有万丈,看不清法相真身在哪,晃得眼睛睁不开,只能看到从身体里伸出六只巨大的黄金手臂, 我简直是看痴了,六只手臂里有两只在胸前合十,有两只在头顶合十,还有两只膝头合十,形成一个椭圆形的古怪形状,湛蓝天空悠悠白云,这个形状看起来如同创天地之初浑圆中的一颗蛋, 这群喇嘛开始共同诵经,上千名喇嘛同时发出一种声音,低沉盘旋,犹如世外天籁, 此情此景确实不错,可我觉得,弄个陆老五用不着这么大阵仗吧,随便找个老喇嘛举手抬足就能灭他,这也有点杀鸡用牛刀了, 陆老五痴站在喇嘛围成的圈里,抬头看着空中法相,他双眼血红,一动不动,如同雕像, 下一秒钟,突然“砰”的一声,整个人炸碎了,化成无数血雨喷洒空中,周围的喇嘛谁也没躲开,包括我在内,全都淋了一头一脸, 巨大的血腥气刺激的我几乎吐出来,我看看自己双手,全是血,衣服上也是,再抬眼看时,最后一眼看到了津巴波肯,这个老喇嘛站在最前面,从头到脚都被淋了个遍,整个人如同血葫芦,那血还顺着他的下巴滴滴答答往下落, 老喇嘛本身那么庄严圣洁,此时满身污血,反而有种无法细说的鬼魅和妖异, 我再也坚持不住,昏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一座佛堂里,房间很小,四面都是透光的窗棂隔子,屋里没有佛像和神龛,只有散发着烟雾的香炉,墙边全都是成堆的经卷,我从地上爬起来,看到身下有一条很厚的毛毯,屋里全是藏香和书卷味,倒也提神, 我揉揉头,回想着往事,真是如梦如幻,跟做了一场黄粱大梦差不多,这时,木门推开,进来一个小喇嘛,留着光头,我仔细看,正是多杰小和尚, 多杰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两个钵,其中一个是清水,另一个估计就是食物,他把托盘放在我的面前,我肚子咕咕叫,拿起那个钵就要吃,忽然想起没筷子,便问多杰要筷子,多杰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告诉我这种食物不用筷子,是拿手抓的, 我想用手去抓,可觉得手不干净,便拿起装着清水的钵要倒在手上,多杰马上制止我:“王慈,水是喝的,不是给你洗手的,” “可我怎么吃东西,”我郁闷地说, 多杰盘膝在对面,慢悠悠地说:“心中洁净,手自然洁净,” 我不置可否,也没心思跟他辩经,肚子饿惨了,我晃了晃手里的钵,里面似乎是流食,也不用手抓,直接往嘴里倒,到了嘴里也不知是什么食物,类似东北的苞米糊糊,倒也不算难吃, 喝了半钵,肚子里有了底,我问多杰,我是怎么到这里的, 多杰告诉我,白天伏魔之后我就晕过去了,本来要送我去寺内客房休息,可津巴波肯和彭措那几个老喇嘛说,在金轮法相前晕倒,那就是有邪魔在身,说我身上有魔性未除,不能进客房,送到后山的阅经窟诵经读书,什么时候把魔性除了,什么时候才能让我出来, 我一听大怒,这不是软禁吗,凭什么,我有个屁的魔性,我又不是恶鬼附身, 我站起来在屋里转悠两圈,闷哼一声,我就算想走,现在就能回去,他们根本拦不住,我偷偷看了看多杰,小和尚坐在不远处看着我, 我暗暗调动阴间蜃景要回去,可调动了几次,都没有用,自己还在经堂里, 多杰笑着说:“你别费劲了,这里很早以前刚刚建好的时候,就由寺内的得道高僧布下结界,所有的法术都不管用,” 我看他:“你这是犯法,你知不知道,” 多杰耸肩:“你别冲我来啊,是那些老喇嘛的吩咐,” 我不理他,大步走到门口,推门而出,多杰也不拦我,还坐在那里, 门外是一个凌空的平台,我站在外面,借着远处天边的月光,仔细打量这地方,这里是一栋栋屋子邻悬崖峭壁而建,全部都是凌空的,每栋屋子外面都有平台相连,其中布满木梯和石阶,勾连成一片房屋网络, 我所在的地方相当高,凭栏下看,卡布挪兰寺在很远的山下,夜晚月光清冷,寺里还能看到三三两两的喇嘛,数处香炉氤氲出烟雾笼罩在寺上,一派祥和脱尘之气, 我看得入神,不知何时多杰站在身后,慢悠悠的说:“在这里闭关也不错,我会天天给你送饭的,哦,对了,走到头是公共厕所……” 我没搭理他,顺着平台走到尽头,这里有直上直下的楼梯,我小心翼翼下去,到了下面一层,然后一层一层往下走,抬头去看,多杰依然站在原来的高处,靠着栏杆冲我招手, 我憋着气,继续往下走,这里太高了,足有百米,累的我吐舌头,终于走到最下面一层,正要出去,却看到前面站着两个人高马大的喇嘛,一人手里端着一个金刚杵, 我硬着头皮正要过去,两个喇嘛拦住我的去路,问我一句话,他们用的好像是藏语,我听不懂,装傻打着手势,有个喇嘛用蹩脚的汉语说:“上师的手信有吗,” 我愣了,摇摇头, 喇嘛道:“没有手信不能放你出去,请安心闭关,” 两人再不说话了,就这么拦在前面,我怎么解释都没用,想硬闯,有个喇嘛倒转金刚杵,重重砸在地上,顿时留下一个深坑, 我擦擦冷汗,这俩人是真敢动手啊, 磨叽了能有一个多小时,夜色愈深,我疲乏劲上来了,也懒得磨口,只想睡觉,只好顺着原路返回, 可原来的经房实在太高,我懒得往上爬,随便找了一间,推推门上着锁,又找了另外一间,这次倒是能顺利推开了,里面很?,只有在桌上有一盏油灯,有一位中年喇嘛正在灯旁伏案阅经, 看到我近来,他没有惊讶的神色,而是笑着点点头,然后继续看自己的, 我不敢打扰他,慢慢退出房间, “这里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我回头去看,是多杰,多杰笑着说:“这里的经房要么上着锁,要么只有一位阅经者,因为每间房里堆放的经文是不一样的,什么人阅什么经,解决什么难题,这些都是由上师根据实际情况来规划,王慈,你所在的经房也是如此,还是回去吧,” 我无奈,只好跟着他又爬回原处,进了房间之后,多杰帮我把案桌摆好,然后在灯盏里灌入灯油,他告诉我,明天早上他会送饭来,一天送两次,一早一晚,让我不要多想,心无旁骛阅读经典,有成之后自会出山, ------------ 第二百二十九章 壁画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有很多疑问,为什么喇嘛们管陆老五叫鬼瞳,他们所说高僧留下来的谶语又是什么,还有,凭什么说我有魔性,简直是胡扯嘛,可这些问题多杰都回答不了,他就是个小和尚,问多了就耸肩, 我一肚子火发不出来,让他去找寺里的高僧,或是喵喵师傅来,多杰摇头,跟我说,老喇嘛们交待了,说你魔性未除便不能出山,谁也不能见, 等他走了,我气急败坏,真想拿油灯把屋子点了,可想来想去,还是作罢,我到不是心疼这一屋子的经文,而是真要这么干了,更是给那些和尚落下口实,说我魔性未除,躁戾成性, 我随手拿起一卷经文看看,上面倒是汉字,可都是繁写体,而且是竖着写的,在断句上画了个圈,表示是句号了,我看了看,根本看不进去,头昏脑涨的,行文都是古体,咬文嚼字的,还有不少字不认识,读了半天也不知所云,我把经文扔在一边,倒头就睡, 第二天早上,有脚步声传来,我马上惊醒,抹抹脸坐起来,外面天光大亮,多杰端着托盘进来,与昨天相比,又多了一个大钵和毛巾,里面是清水,这是给我梳洗用的, 我洗起来很别扭,只能毛巾沾着水简单擦擦脸和脖子,没法痛痛快快的洗,洗完之后,我简单吃了点东西,还是昨晚的糊糊,没有什么滋味,没有盐也没有油,倒是减肥了, 看我吃罢,多杰端着托盘要走,我赶忙道:“麻烦你了,” 多杰笑:“你在修行,我也在修行,谈不上谁麻烦谁,就算不是你,给别人,我也得这么做,” 等他走了,我闲的发闷,房间就这么大,估计十来平米,除了经文就是经文,我走出房间,站在外面看莽莽雪山,静得犹如天堂中的巨大寺院,觉得心神安宁下来, 这一层只有我所在的一个房间,我想了想,顺着楼梯爬到了上面一层,这里有七八个木屋,凌空飞渡在悬崖上, 我随便找一间推了推,推不开,又到了下一间,这次门开了,多杰说过,这地方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能把门推开,说明里面有人在, 我小心翼翼把门推开缝隙,探头往里看,在房间深处坐着一个老态龙钟的喇嘛,说不清多大岁数,一身的红色大袍把他紧紧包裹在里面,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老喇嘛只在闭目静坐,犹如石刻的雕像,对于我的到来,丝毫没有觉察, 我悄悄把门关上,没有打扰他,自己不修行也就罢了,犯不上去讨厌别人, 我在随意走了几间经房,有的锁着,有的能推开,里面的僧人要么打坐面壁,要么阅读经文,有看到我的,态度都很和善,笑着点点头,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事, 我溜达一圈,觉得没什么意思,就回到自己的房间, 经文看不懂,但是可以手动整理吧,我没事的时候就爱收拾和整理书籍,我把墙角的经卷都搬过来,然后一卷一卷拿起来看,这些经文不知道存了多少年了,页面枯?,上面都是蝇头小字,有的是汉字,有的字看不懂,估计可能是藏文要么是梵文, 我收拾着这些经卷,随手看个一两句,看不明白就放在一边,不知不觉中,竟然到了晚上,多杰端着吃喝又来了,看我进食之后,他没有多说一句话,转身离去, 我把那些经卷堆在一起,可算从里面找到一个看起来没那么多阅读障碍的古书了,书是抄在经卷上的,在桌面摊开,按照记载来看,大概记录在唐朝时期,写书的这个人是唐朝一位高僧,自己一个人来到尼泊尔,进本寺落脚修行外加抄经,这里记载的都是这个高僧当时的所见所闻,寺里如何鼎盛,“亿万年的山灵钟秀,千余年的香火”,他还描述了当时的法事,基本上都是流水账,可我也看的津津有味, 我实在是没东西看了,看这个倒也可以消磨时间,看了一会儿,眼皮子睁不开,趴在桌上睡了, 第二天早上又是被多杰惊醒,他来送食物,我吃了之后,他悄无声息离开, 我这一天都在看这个高僧记录的东西,简单来说,这份卷宗算是游记吧,讲述的是他在尼泊尔的所见所闻,认识了什么人,到了什么王国,记述了当时的民俗风情,这东西如果拿给专门的学者,估计是很重要的文献,可对我来说,枯燥乏味类似白开水, 我就是闲的无聊了,要不然也不能读这个, 就这样,我在经房呆了能有四五天,这个卷宗也看了一大半,这天多杰又来了,我严肃地看着他:“多杰,我请你郑重转告寺里的老喇嘛,我要离开这里,” 多杰没有多说什么,看我吃完饭,收拾了东西离开,他单手立掌:“我会和他们说的,请明日等消息,” 他走了之后,我也懒得去看经文,就地睡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可多杰并没有出现,一直等到夜里,他才来,给我送上食物,他说:“王慈,昨天你和我说的话我已经转告到寺里的老喇嘛那里,他们说你躁心未去,还是静心修行的好,而且他们告诉我,一天只给你送一次饭,早上便不用来了,” 我一听就蹿了,这不是欺负人吗,多杰端着托盘,慢慢退出房间回去了, 我气得对着墙踢了两脚,恶向胆边生,干脆就把房子点了,看你们出不出头,拿起灯盏,想想又算了,这里还有那么多无辜的僧人,都是木质结构的房屋,见火就着,伤及无辜就不好了, 我翻着经文,真是心浮气躁,到底要呆到什么时候,我恨恨地翻着卷宗,一直翻到最后面,忽然看到上面多了一幅画, 这幅画在许多繁体字中间,显得有些突兀,我多少来了点精神,天天看字真是乏味的紧,可算看到画了, 上面画的是一个和尚正在经房里看着墙上的一个东西,我有些疑惑,因为画上的和尚所在的经房非常眼熟,似乎就是我现在所在的地方, 我赶紧把卷宗拿起来,对着这幅画的场景,在屋里转了转,别说,还真像,可就是有个问题,这些经房的设计都大同小异,无法确定,就是这间屋子, 我继续看,和尚所看的,是墙上的一幅壁画,当时很?,和尚拿着一盏油灯,端坐在墙下,慢慢举高油灯,聚精会神看着壁画,影子拖得极长,场景有些骇人, 我看看画,又看看桌上的油灯,妈的,怎么看怎么像,我把油灯拿起来,翻来覆去看,怎么也看出这是个古董,如果画上所绘是这间屋子,而且和尚拿着的就是这盏油灯,说明油灯起码有上千年的历史,唐朝的嘛, 唐朝的东西能留到现在,还蛮不在乎的在桌上一放,谁来都能用, 假设说画上所绘的情景就是这间屋子呢,我打量了一下四周,当时那个和尚就站在西墙前,现在的西墙堆满了经卷,几乎一直堆到房顶,我心念动了动,难道在后面真有一幅画, 我过去扒拉了两下,拿掉一些经卷,这里少说堆了上千卷经文,厚厚实实的像座小山,这要一一搬开,也是个大工程, 我反正也没事,掐着腰端详了一下经卷,把外衣脱了,光着膀子开始干,把经卷搬掉,拿着拿着,后面的墙壁上果然露出一方色彩,我心头一惊,用手抹了抹,应该是某种颜料,沉淀很多年,已经干了, 我赶紧去翻阅经文上的画,画里只画着和尚看壁画,可看什么,因为角度关系看不太清楚,我摸着下巴想了想,继续搬动经文,时间不长,累的一身汗,这么一搬,地上的空间就不多了,我还要考虑晚上睡觉的问题,只能再去整理搬下来的经卷, 这一折腾,天色就晚了,后面的壁画渐渐露出了一角,用色很?,有些森森,看上去特别深邃,好像画的是深渊,这就有点邪门了, 我正打算继续搬运,忽然想到多杰要来了,这小子说是送饭,说不定也是来监视我的,回去把我的表现都告诉那些喇嘛,我还是别找这个麻烦了,一旦他们把我赶出这间经房,再上了锁,我就进不来了, 我赶紧把经卷乱七八糟的堆回去,刚放回好,外面传来脚步声,随后有人推门进来,正是多杰, 他看着经房里乱七八糟的一堆,微微皱眉,没多说什么, 我不高兴地说:“多杰,以后进门能不能敲门,” ------------ 第二百三十章 镜子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多杰被我诘问,一时愕然,随即笑了笑,把饭食放在我的面前,我三口两口喝了钵里的稀糊糊,只想着赶紧把他打发走, 多杰坐在门边,沉默地看着我,忽然道:“今天你好像很急,” 我愣了:“我急什么,” “你急什么呢,”多杰看着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眼睛挺毒,我笑笑:“没什么可急的,可能天热烦躁吧,” 多杰道:“寺里老喇嘛说了,心静自然凉,” 我不满意:“多杰,你能不能不要每句话都带出老喇嘛,你也要加强独立思考,” 多杰到底是个孩子,涨红了脸:“我也有,” 我心里挂念着墙上的壁画,没空和他打嘴仗,放缓了喝粥的速度,慢条斯理一口一口,喝了能有十来分钟终于见底,把钵放回托盘, 多杰没有急着走,他看看屋里:“你在找什么,翻得这么乱,用不用我帮你,” “免了,”我摆摆手:“我在找能读下去的经文,这里很多经文读都读不懂,我自己慢慢收拾,反正也出不去,索性找点事干,” 多杰拿起托盘,退出了房间,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我看着虚掩的门,没急着去做什么,说不定这小子还在外面监视我呢, 我盘膝坐在桌案前,看着唐朝和尚留下来的游记,心不在焉,熬了能有半个多小时,估计也差不多了,我站起来走出房门, 已经入夜,远处的山寺依旧灯火通明,山风有点大,不过很风凉,我站在悬崖凌空的平台上很长时间,大脑放空,好一会儿,慢慢踱步回到屋里,把门关好,开始搬开堆在墙前的那些卷宗, 累的一身汗,终于露出了后面的画, 地上全是经文卷宗,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我紧紧盯着墙上的画,很长时间说不出话,全身都凉了, 画的背景是黑色空间,极其深邃,在黑色空间的正中,有一个类似蜂巢一样的东西,怪里怪气的,在画上占据了很大的面积, 我认出来了,这个“蜂巢”我见过,和李大民进入那座古墓的时候,发现了硅基生命,当时我们有一种推论,硅基生命是宇宙的探索者,它们是从宇宙的中心散发出来的,硅基生命探索到的信息,会用某种方式传递回中心, 这个中心就是蜂巢,它是宇宙的“硬盘”,李大民当时管这个宇宙硬盘叫“母体”,他说如果能和这个母体沟通上,就能知道所有宇宙的秘密,自己就能成神,基于这个原因,他一直呆在古墓没有出来,闭关到现在,也不知下落如何, 而现在,我面前的墙壁上,刻着一幅壁画,上面的画面正是“母体”, 我翻阅了一下唐朝和尚的卷宗,也就是说这幅壁画存在至今,至少千年以上,唐朝时候就有人见过它, 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母体”的壁画,好像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把我的经历前后联系在一起了, 我拿起油灯,站在画前仔细端详,壁画背景是幽深黑暗,盯着这片黑暗,似乎能融合到里面,我赶紧摇摇头,稳定心神, 夜不知何时已经越来越深了,在房间里我拉了一条长长的影子,我忽然想到什么,来到案桌前,又看了看唐朝和尚的卷宗,有种窒息的感觉, 我现在的状态和那唐朝和尚极像,也是这么痴痴看着壁画,同样端着油灯,影子拉得老长, 卷宗里和尚的状态,看着壁画眼神迷离,神态有种说不出的安然和超脱,他的状态很像是观想,我在屋里踱步走了两遍,莫非他真的在观想, 我思索了片刻,学着他的样子,坐在壁画前,把油灯放在一边,静静看着墙上的画, 我很长时间都没有进行过观想了,不过初级的心法还记得,看着壁画,我默默垂下眼帘,用观想心法,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渐渐进入了境界, 对着莫名之物观想其实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我之所以敢这么做,还是因为和尚的卷宗,唐朝和尚观想过壁画之后,又把这个场景描绘出来,这说明观想之后他没事,如果有事早就挂了,哪有闲心去写游记, 进入观想境,感觉自己在深邃的黑暗中漂浮,无形无体,这里什么都没用,只有一片空,我漂浮了很久,终于发现不远处有一个点,这个点大概就像是有个很深的笔尖,重重点在黑色的纸上,它的颜色也是黑的,却比周围的背景要深,能一眼看到, 我心念一动,或许那就是蜂巢, 随着我的心念,整个意识开始飘向过去,此时已经没有时间的概念,感觉一切既是凝滞的,也是流动的,既是过了很长时间,很可能局限在一个时刻而没有动,这种感觉很难形容, 渐渐的那一个点,没有任何变化过程,突然变成了脸盆大小,静静悬浮在黑暗的深处,正是蜂巢, 我一度很怀疑这个东西的存在,在我接受的教育里,一切天文星球应该都是动的,哪怕是海王星冥王星,看着不动,那是因为它们的公转半径太大了,其实也还是在动, 而眼前的蜂巢,我可以肯定,它是处于一种绝对静止状态,像是脱离宇宙的一个点,就算宇宙在膨胀收缩,它也不为之而动,就那么悬在那里, 我有种强烈的感觉,就算这个宇宙塌陷爆炸,也不会影响到它的存在, 关于蜂巢,我有过一个很矛盾的思考,首先我的世界是假的,是妄的,只是湖水的涟漪,那么连带着这个世界这个星球之外的宇宙会不会也是假的,如果宇宙是假的,为什么还会有蜂巢的存在, 现在有了一个接近的机会, 突然之间,一个巨大的蜂巢顶天立地一般出现在眼前,没有任何征兆,我吓了一跳, 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刚才它小如质点的时候,我觉得它近在眼前,而现在成为这么大的一坨,却让我感觉它远在天边, 这里的一切打破了我对视觉的理解,很玄妙的过程, 我觉得我再如何接近,也不可能完全和它零距离,莫不如就在这里试着联系它, 我去观想蜂巢,渐渐的有了信息,很杂乱,我尝试着去问,你是谁, 我送出去的信息就像是小石子扔进了浩瀚大海,这时,忽然蜂巢里有信息传出,我们之间是神念交流,可以抛弃语言的隔膜,没有了肉体直接交流,一切都极为通透, 那个信息在问:你是谁, 这句话竟然把我问住了,我居然没法用神念能直白的表达出我是谁,不是说单单告诉那边,“我叫王慈”就完了,名字只是个代号,这个信息所问的“你是谁”,不单单询问我的名相,更包括关于我的一切,要说清楚,就得从我诞生开始说起,但仅仅从诞生作为我生命的起点,似乎又有些粗糙,诞生之前我存不存在呢,如果那个我还存在,那么谁是我, 总而言之,一团乱?,我迟疑了好一会儿,发信息过去“无法说清”, 那边的信息即时传送过来,“我也无法说清自己,”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地球人和外星人第一次接触,互相来认识,恐怕能从自我介绍拓展到整个文明史, 我换了个问题,“你是记录宇宙信息的硬盘吗,” 蜂巢接受到我的信息,很长时间没有回答,我倒也不急,慢慢等着,过了片刻,信息传过来,“你是王慈,” 我大吃一惊,神念一散,几乎就要从观想状态里出去, “不要惊慌,我是李大民,”下一个信息从蜂巢里传来, “李,李大民……”我几乎磕巴了,坏了,我意识到一个问题,我在观想壁画,这幅画来历不明,不知是何人所画,上面的蜂巢未必是真蜂巢,极有可能另有猫腻,我冒然观想,很可能落入了某种结界,我现在所收到的信息,并不是李大民发出来的,而是从我的心念和记忆里出来的“妄念”, 打个比喻来说,我面前的只是一面镜子,而我是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镜子的人,我正在和里面映出来的人沟通,却全然想不到,镜子里的人就是我自己, “你真的是李大民,还只是我的一个心相,”我传递信息过去, 那边的信息传过来:“这两者对你来说没区别,” 这么欠扁的话,还真像是李大民说出来的,我忽然意识到这句话大有含义,假如我是一个从来没见过镜子和玻璃的人,那么出现在我面前的人,不管是玻璃外的陌生人,还是镜子里的自己,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都是我要接触和认知的“客体”, “好吧,你怎么会在这,”我说, ------------ 第二百三十一章 抛弃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你的位置我很熟悉,”李大民的信息传过来:“以前有人也在你那里和我联系过,” “谁,”我问, “一个叫善无畏的和尚,是唐朝人,”李大民说, 我忽然惊醒,难道就是留下游记的这个唐朝和尚,这可能吗,那和尚在观想这幅壁画的时候,李大民还没出生呢,他怎么能和唐朝人沟通, 我感觉很神奇,便把这个问题问出来, 李大民沉默一下道:“这个话还要从头讲,在你离开之后,我和甘九闭关,修习完全部的十六观,有一天深夜我在观想时,终于接触到了母体,这种感觉很神奇,母体在遥远的宇宙中心,而我在地球上,我们之间的距离是人类的认知所无法想象的,已经不能用光年来做计算单位,可偏偏我们却在这个瞬间联系在了一起,” “母体是什么样的,你和母体交流了什么,”我赶紧问, 李大民很长时间没有回馈信息,半晌后,才说:“我和母体沟通,它告诉我,它叫畺良耶舍,” 我倒吸口冷气,简直太玄妙了,我和母体沟通后,母体告诉我,它是李大民,而李大民和母体沟通之后,母体却是畺良耶舍,畺良耶舍是一位古代的番僧,他第一个创建了白莲教十六观想,我们都在猜测,这个和尚很可能是安歌的某一世,他创建观想的原因就是要和母体建立好沟通渠道, “难道,”我想到一种可能,向李大民发送信息:“难道根本就没有母体,” 李大民信息回的很快:“这么说也无不可,或者说,母体并不是我们想象的样子,它其大无外,其小无内,包罗万象,这个‘万象’不单单是我们人类文明史所认知的东西,更涵盖了整个宇宙的兴衰,其中包含多少无法想象的文明,你想过没有,如果有这样一个存在,你作为渺小的人类,和如此庞大的数据库交流,它会如何和你沟通,” 我愕然,想了想说:“想象不出来,” 李大民道:“它会选择你最能理解的方式,一个人沟通母体,母体会评估他的文明水平和自身认知,然后用最适合的方式去回馈,同样,如果是一只猫,一只狗,母体也会相应的用猫和狗的理解水准去回馈信息,” 我摇摇头:“那不对啊,猫和狗的智力水平完全理解不了母体的全部信息,母体怎么把信息传递过去,” 李大民说:“母体只给你展示你能理解的部分,你以为人类有多高级吗,人类就能理解母体的全部信息,在更高纬度的文明看来,人和猫狗也没什么区别,人就是个低等动物,无非就是比猫狗会说话,建立了可延续的社会状态,可这个社会状态多说也就五千年,在宇宙里不过是转瞬之间,弹指拈花而已,” 我忽然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们在接触母体的时候,母体对于我们来说像是一面镜子,你是什么,它就映射出什么,” “嗯,差不多吧,”李大民说:“也就是说,你自身越高级,就越能在母体内解锁出更多的信息,我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慎重考虑一个问题,如何提升自己的等级,如何变成更高级的生物,” 我倒吸口冷气,事情忽然变得开始诡异和失控了, “然后呢,”我问, 李大民道:“当时和我一起修行的还有甘九,他本身就是道法中人,对于道家典籍极其清楚,我们讨论过类似的问题,他认为要把人的等级再提升一个台阶,那只能是‘仙’了,” “神仙,”我问, 李大民道:“所谓的‘仙’并不是世俗里的概念,你可以这么理解,人是可以进化的,从低级动物的类人猿,进化到人,那么人的下一个进化等级,就是‘仙’,可是对于如何成仙,甘九也说不出个所以然,道家典籍里确实有很多提到了这个概念,可道法教传,充满了谜语和暗言,让人玄虚难解,更是缺乏详细的步骤说明,光是‘阴阳’、‘胎息’这样的字眼,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解释,正所谓,书中若得学道法,满街皆是大罗仙,甘九算是道法有小成的人,可对于如何成仙,他还是懵懵懂懂,所以,我们就想了一个比较极端的办法,” 我问是什么办法, 李大民沉默片刻,说了四个字:“抛弃人身,” 我顿时傻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不想当人,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自杀,死了会变成什么样,各有归宿不同,有的人死了以后进入阴曹地府,有的人当场魂飞湮灭,还有的人进入六道轮回,可能托生到修罗道去了,还有的人死了以后,变成什么样,连说都说不清,超越了认知, 人死了以后,再未重新托生转世变成人之前,这中间的死亡世界里,是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也无规律可循,总而言之,就不是个人了, 李大民和甘九认为,既然无法提升自己的生命等级,那还不如死了算了,抛弃人身,这里有个很吊诡的逻辑,李大民和甘九已经联系上了母体,而母体里记载着人死了之后会变成什么的全部信息,以及搜索引擎、规律和方法,但是因为李大民和甘九生命等级太低却无法解锁,他们想到的唯一解锁方式,就是死亡, 我忽然觉得,母体对于我们人类来说,甚至对于更高等级的生命来说,它其实形同鸡肋,你能查到的,是你能认知的,你查不到的,是超越你认知的,那这个数据库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我没有说出自己的感受,而是默默听着李大民来讲, 李大民这个人确实挺执着,他和甘九认准了这种方法,就肯定来做,但是死也不能像普通人那么自杀去死,甘九当时分析出一种可能,人死后的状态很可能是死亡的方式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就是说,你是怎么死的,死后就会成为什么,这里面有一个恒定的公式,只是人类还无法了解, 李大民和甘九就采取了一种死亡方式,他们在观想和母体联络的时候,让自己的神念永远留在母体里,再也不回去,时间长了,肉身自腐,人也就死了, 听到这里,我大吃一惊:“李大民,这么说,现在和我对话的,是你的魂儿,” 李大民回馈信息:“不能这么狭隘的理解,我现在融入在母体里,是一个全新的生命,已经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没有了时间的概念,所以说,你质疑我怎么能和唐朝的和尚沟通,这都不是问题,你和唐朝的和尚对于我来说,只是一张二维平面上的两个点,我甚至可以同时和你们两人沟通,你们两个也可以打破时空,通过我,来彼此传递消息,” 我眼前一亮:“好,你让我和那个唐朝和尚说说话,” 我话音刚落,眼前所感知到的场景发生变化,不再是茫茫宇宙里的蜂巢,而是又回到了经房,这里很黑,满屋子的经卷,有一个光头和尚,手里端着灯盏,正在目光炯炯地仰头看我, 我忽然意识到什么,发现自己居然在壁画里,无形无体,却无法出这幅壁画, 我感知到有个声音传来:“施主,你是来自未来国,” 我陡然一惊,想到可能这就是画外的和尚善无畏发来的信息,李大民果然让我们联系上了,手段还如此玄虚高明, 我现在破解千年时间相隔,直接和唐朝的和尚对话, 我说:“难道你就是唐朝的和尚,” 那声音笑:“和尚就是和尚,何来的唐朝和尚,” 我说:“那施主就是施主,何来的未来国施主,” 那声音陡然怔住,透过画面看过去,那和尚很年轻,估计二十来岁,长得比较瘦削,正举着灯盏看过来,眼神中有种无法形容的深邃, “你叫什么,”我问, “我叫善无畏,你叫什么,”和尚问我, “我叫王慈,”我说, 善无畏没有说话,也没有信息传来,他只是在看着我, “王施主,我知你来自未来国,我无话可问,只问一句,佛可存在,”善无畏发来信息, 我沉默片刻,不禁苦笑,这样的问题我怎么可能回答,便道:“不知,” “那未来国与我存之现在国,有什么区别,”善无畏问, 我想了想说:“工具越来越发达,人越来越失去自我,所谓的区别就是这里吧,” 善无畏道:“有机械者必有机事,有机事者必有机心,机心存于胸中,则纯白不备,纯白不备,则神生不定;神生不定者,道之所不载也,” 我透过画看着他,慢慢说:“所以我要在未来国立教,” ------------ 第二百三十二章 准备  “如能布道立教,传播福音,施主则功德无量。”善无畏双手合十。 我忽然心念一动:“和尚,我若立教,当以什么最重要。” 善无畏沉默半晌:“取人所信。” 我和这个和尚没什么可聊的,他说的这一条倒是大有深意。我琢磨了琢磨,准备和李大民联系要回去。善无畏忽然说:“人间万象繁华,诱惑众多,若立教当以持戒为本。” 他这句话刚说完,我已经回到了蜂巢处,李大民的信息传来:“如何?” 我若有所思:“感觉挺奇妙的。” “王慈,你如果要立教,正是做了我一直想做之事。对于如何立教,我研究了很长时间,这样吧,我在你心里留下一道神念,你可以和我交流。” “那是你吗?”我问。 李大民道:“不是我,只是神念而已。咱们两个要沟通,需要你观想到宇宙母体才可以。我留下的这道神念,是我也不是我。打个比方,有科学家做了个智能小程序,可以和人对话,然后他把自己过世的父亲声音融合到里面,他和小程序说话的时候,就想和自己的爸爸交流一样。我留给你的神念也是如此。对于你来说,对话的这个人不管是不是李大民他都是李大民。” 我听的有些玄妙,说道:“好吧。” “你回去吧。”李大民说。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赶紧道。 李大民沉默半晌:“说吧。” “有人告诉我,我这个世界是妄的,只是一片湖水中的涟漪。如果世界是妄的,那会不会宇宙也是妄的,既然宇宙是妄的,那么蜂巢母体是怎么一个存在?这个世界的本质到底是什么?”我问。 “你这个问题我怎么回答你呢,”李大民思索:“关于这个问题,已经无法言语道断。我倒想问你,告诉你这一切的那个人,他知不知道自己是实是妄?” “他说他是实的。”我说,我想起了不知五。 李大民呵呵笑:“这个东西若能自己说,那就好办了。其实我觉得所谓虚妄,不过是名相,有指有证,有物呼唤者,都是名。你叫王慈,在这里实实在在,我能指你也能证你,还能叫你的名字,这就可以了。” “那你以后怎么办?”我不想讨论这些形而上的东西,问了他一个很实际的问题。 李大民道:“我现在没有肉身束缚,以神念融合在母体里,很愉快。这种愉悦,是你理解不了的。” 我再问什么,他那边已经不答话了,干脆没有声音。 我又在黑暗中驻留了一会儿,看着若近若远的庞大母体,心念一震,重新回来了。 我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坐在经房里,桌上的油灯微微亮着火苗,还没熄呢。 我看着墙上的壁画,一时怔住了。我忽然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一幅画,而是墙面被陈年的灯油熏的黑黄,所形成的古怪图案,深黄色的背景中间污了一大片,看上去像是蜂巢。也就是说墙上的图案,不是什么人刻意为之,而是很多年烟熏水污而成。 难道……刚才我用观想进入蜂巢母体,和李大民,又和唐朝和尚的对话只是做了一场梦?这场梦过于逼真,让我以为是真的。 我坐在壁画前怔怔发呆,不知不觉已经天亮。忽然门扉有声,多杰空着手走进来。 我看看他:“你不是早上不来吗?” 多杰双手合十:“老喇嘛有请。” 我心念一动:“我可以出去了?” 多杰什么也没说,慢慢退出房门,示意和他走。我赶忙整整衣服,看着狼藉不堪的屋子,还有墙上古怪的图案,我想了想,拿起那卷唐朝和尚的经文,走了出去。 多杰看我拿着经文,没有表现出极为疑惑的神情,带着我出了阅经窟。 我跟着他一路来到山寺,各大佛堂都在主持早会,我在廊下等着。外面阳光很好,风也好,我深深吸口气。 等了能有好一会儿,多杰让我随他走,我们顺着走廊来到一处小小的佛堂。 佛堂里只有一僧一猫。僧是老喇嘛津巴波肯,猫自然是喵喵师傅。看到我来了,老喇嘛指着面前的蒲团:“坐。” 我手持经卷坐在他的对面,多杰站在老喇嘛身后。 津巴波肯道:“王施主,这些日子闭关静读,可有什么收获没有?” 我思索了一下说:“做了一场大梦,明白了一些似是而非的道理,坚定了信心。” 津巴波肯点点头,拍拍喵喵师傅的脑袋,喵喵师傅窜到我面前。老喇嘛道:“那你回去吧。” 我大吃一惊,没想到他这么轻易放过我。我赶紧把唐朝和尚的经卷放在他面前:“上师,我做的梦和此人有关,他是否在我的经房里住过?” 津巴波肯没有接,只是看了看:“善无畏乃唐朝开元密宗第一大士,有奇能神通,功德伟大,非我等小僧所能揣摩。你若梦中和他相知,能得其指点,也是缘法。他都和你说什么了?” 我说道:“无非持戒二字。” “好!”津巴波肯道:“这两个字也是我要送给你的。以后你不管如何行事,心中定要以此二字为重。你回去吧。” 我抱着喵喵师傅,运用阴间蜃景心法,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空气沉闷,热浪滚滚,这是什么鸟地方? 我活动了一下,从地上站起来,黑暗中有人说:“谁?!” 说话的是个女声,我兴奋异常:“秦丹?” 一束光在黑暗中亮起,我遮挡住眼睛,好不容易才适应光线,秦丹走了出来。她看到我极为惊喜,竟然喜极而泣,过来抓住我的手。 “你没事?”她哭着说:“他们呢?”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身上什么也没有,连手电筒都丢了。秦丹用手电照照周围,我看到了那一条条锁链。 秦丹告诉我,她爬上锁链之后,钻进了洞顶的窟窿里,爬到最顶上却发现是一条死路,上面是封死的,没有办法只能爬下来,可爬下来之后,我们全都消失了。 她预感到我们可能到了下一关,当时特别心急,她爬了很多窟窿,结果全是死路,根本上不去。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这一关淘汰的人是她。 我疑惑:“你发现自己过不去到现在,过了多长时间?” 秦丹说:“我也不知道,大概半天有了吧。” 我惊愕,后来老唐惨死,我和陆老五一番诡异对决,然后我又在寺庙里过了四五天,恍恍忽在秦丹这里不过也就是半天而已。 我没有细说这里的事,只是告诉她陆老五不是个好东西,老唐在和他搏斗的时候死了,陆老五也掉进悬崖。 秦丹也没继续追问,她看到我和喵喵师傅非常高兴。她还和喵喵师傅打招呼,问它怎么没事,喵喵师傅根本就懒得作答,缩在一边舔爪子。 我们三个顺着原路回去,一路有惊无险,终于从山窟里出来。外面正是早上,冉冉晨光,天边泛红,一阵清风吹来,我站在山巅,看着出尘世界真是恍然如梦。 走了三四天终于出了山,回到了屯子里。没想到姜程智还在,他看到我回来的只有我和秦丹,非常惊讶,追着我问怎么回事,我把能讲的简单跟他描述一下,已经让他目瞪口呆了。 我们简单商定了行程计划,准备回梧州。秦丹和梧州联系过了,把老唐头的事告诉了他们家,原以为很麻烦的事,出乎意料的简单,因为老唐头在临行前已经立好了遗嘱,对身后事进行了很细致妥帖的安排,家里人都有思想准备。唯一遗憾的是,没有老唐头的尸骨进行下葬。这些事都由秦丹善后去了。 等她都忙活完了,我问她知不知道梧州有没有什么青年人经常性的聚会。秦丹很奇怪,不知道我为什么问这个,她还是很认真地回答。在梧州,青年人聚会大概有这么几个地方,一是教堂里的青年会,教堂每周四的布道**,只接纳年轻人。二是相亲活动。三是一些志同道合的年轻人聚在一起的活动,比如说登山,野外宿营,羽毛球,读书会,足球运动等等。 我慎重考虑了考虑,想开始立教,打开局面,最好的办法是从年轻人和老年人入手。对老年人咱没什么经验,那就从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开始。 教堂得去,野外宿营也不错,还要认识几个专门组织聚会的群头。这就要风风火火做起来了,梧州是我第一个试点。 (天津) ------------ 第二百三十三章 大老板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姜程智非常感兴趣我要做什么,找了个凉风习习的晚上,我把秦丹和姜程智叫到身边,开了个小会,在会上,我告诉他们两个,我想在年轻人中间布道, “你想布什么道,”秦丹问我, 我说:“我见识了阴间的一些景象,想把阴间这个概念告诉大家,想让大家脑海里有个因果论,作恶有所顾忌,因果相报,阳间的恶必会在阴间反噬其身,” 秦丹想了想说:“‘阴间’这个概念太虚了,你要布道,首先得让人看到实实在在的东西,有神迹最好,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 我沉?一下:“我有法力可以调动阴间的景象,只是现在还没想好怎么布道好,” 姜程智插嘴说:“我支持王慈,我也觉得因果这个东西很好,以前还意识不到这次走了一次山门,我心里也有种子了,王慈,我到有个想法,” 我示意他说, 姜程智道:“我还记得你在刘家曾经用一个卷轴展现了阴间的景象,给我留下深刻印象,我出资找专业的摄影师,由你来调动阴间景象,专门拍摄一部片子,我再传到网上,” 秦丹说:“还要成立专门的网站,马大胡子能出册子,咱们也能出,出一些文字版的宣传册,再配合视频,效果肯定会好,” 姜程智感叹:“人生在世,就是要轰轰烈烈做一些事,老爸总骂我是个吃货,是败家子,这次咱们就玩个大的,我要闯出点名堂给他看看,王慈,你要做这件事,金主不能少,我看看帮你联系联系,如果有人出钱投资你,那就牛笔了,”说到这,他傻愣了一下,掏出手机看看,说道:“对了,当年资助洪秀全的大金主叫韦昌辉,后来也封王了,这些都开始参考嘛,” 他越说越兴奋,手舞足蹈的,想了很多的构思和计划,秦丹也兴致勃勃和他讨论着,我反而置身事外, 我的本意是立教,至于当不当教主都无所谓,也没无心于此,而且枪打出头鸟,玩这个等于玩火,一个不慎恐怕万劫不复, 他们两个碰头商量,我意兴阑珊,走回房间休息,明天就回梧州了,透过窗看着天边夜色,我忽然有些异样的感觉,自己会不会打开一个潘多拉的宝盒, 第二天起来之后,我们收拾收拾离开村子,一路奔波回到梧州,至于老唐头那边如何善后,就和我没关系了, 姜程智家住在南宁,在梧州也是两眼一抹?,我们也不能成天总住宾馆,也不是那么回事,经过秦丹介绍,老唐家在古董城为我们安排了一个临时住所,那是小院子,进去以后一左一右两间厢房倒也清雅, 住下之后,我们开始紧锣密鼓的执行计划,秦丹通过关系找到了一家大型影楼,里面摄影师、摄像师一应俱全,最为难得的是这家影楼的老板也是道法中人,曾经在刘大千家里见过卷轴阴间的展示, 秦丹和那边一说,老板挺感兴趣,最关键的是他和老唐家是至交,秦丹说拍摄关于阴间的影像资料,也是老唐头生前的遗愿,这老板义不容辞,亲自调用影楼两个首席摄像师去配合我们, 众人在我住的院子里开了个小会,夏日炎炎,院子里有葡萄架和高棚子,阳光照不进来,摆着八仙桌,上面是各色冷饮、茶水、还有一些小糕点小零食,众人团团围坐,电风扇呜呜摆头吹着,小风清凉,倒也惬意, 我们商量着,这第一部阴间的宣传片怎么拍,阴间从某个角度来说,那也叫一个世界,好比说,你要拍一个关于美国的宣传片,从什么地方入手才能最快让远在地球另一端的中国人了解和记住呢,没有拍摄计划,由着性子走哪拍哪,那就没啥意思了,要拍就拍好, 有个叫小维的摄影师是从北京回来的,小伙子头脑灵活,经验丰富,他给出一个建议,最好这个片属于那种伪纪录片,里面有个男主角,根据他的视角来游地狱,这样有主线有代入感,观众看了好接受, 经过慎重考虑,我是不打算露面的,这个男主角选定了姜程智,他激动的都快尿了,这个纪录片拍成了往网上那么一发,可以想象那个效果,不说扬名立万也差不多了, 我无法带着这些人到阴间去,但是可以把阴间的场景给幻化到院子里,我把情况提前跟他们说了,省的这两个摄影师大惊小怪, 我们商定了一天,安排了拍摄计划和流程,真别说这两个摄影师是专业,每一点都想到了,每一处细节都反复敲定,那劲头不亚于拍一个大片, 商定来商定去,大家一致认为,真要把这个片做好,首先场地要大,整个场景要震撼人心,极力真实,在这个小院里实在是手脚伸展不开, 而要做大场地,则必须找到一个金主投资,有这么个人在,我们可以放开手实现自己的梦想, 这时候,秦丹说:“倒是真有这么个人很合适,不知道你王慈有没有本事搞定他,” 我来了精神,问是谁, 秦丹说:“梧州城有个做保健品的大集团,名叫唐华集团,他们集团主席叫辛一涛,这位辛老板可以是个有钱人,手底下光是上市公司就三个,资产大约在七八十亿左右,” 等秦丹一介绍完,其他啧啧吸冷气,他们在梧州已经很多年了,自然听过这个人的名头,姜程智也听过,说:“这确实是个大老板,我爸爸曾经跟唐华集团合作过,人家集团稍微从手指缝漏点出来,就够我们家忙活好几年的,” 我抹了下脸说:“这个人倒还可以,秦丹,你为什么选他呢,” 秦丹笑:“辛一涛和我们道法圈子关系很好,经常资助我们,他的密友里有好几个都是道法中人,此人特别喜欢古董,而且喜欢有灵气的东西,以前我老师曾经帮过他找过一块玉,我和他算是非常熟悉了,这人有个特点,特别惜命,现在事业有成,已经不怎么管集团里的事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养生上,为此他还在全国各地找了很多师傅,甚至在印度还找了一个瑜伽禅师,梧州富豪圈,我和此人最熟,也最能搭上话,而且他也有很明显的需求,如果把他搞定就可以了,” 我仔细盘算了一下:“就是他了,秦丹麻烦你和辛老板联系一下,见上一面,” 姜程智担心地说:“这样的大老板咱们这些愣头青能行吗,” “事在人为嘛,不试试怎么知道,”我说, 那两个摄影师也说:“对啊,试试呗,”然后央求我们去见辛老板的时候带上他们,到时候也开开眼界, 商定之后,大家吃了饭就算了,我回到屋里,关上门,聚气凝神观想神念,我在神念中说:“李大民,” 冥冥中传来一个声音:“我在,” 这是李大民在我心里留下的一道神念,说我有事可以和这道神念沟通,神念在如他在, “我该怎么收服这位大老板,”我问, 那边沉?了很长时间,李大民才回话说:“我进入母体后,解锁过一批资料,现在我传授一套心法,适合普通人修炼,你见到那位老板,就按我说的来即可,” 我在观想中和他密语了很长时间,算是有了一些底气, 过了几天,秦丹果然联系到了辛老板,和我们打过招呼,说明天早上在古董城集合,一起到辛老板的别墅去, 第二天早上,我们几个人都到了,两位摄影师还带着单反相机,大家说说笑笑,等了片刻,开来一辆豪车,秦丹冲我们招手,一起上了车, 我对梧州城不熟悉,也不知开往什么地方,没开多久,就到了一片别墅区,我们进入小区,这里确实很漂亮,可要说配辛一涛这样的大老板还是够不上档次,为什么他会住在这里, 秦丹带着我们到了一处别墅,这里是真漂亮,院子里有花园,一圈环形的游泳池,好几个工人正在伺候花草,有管家一类的人物迎出来,把我们带到里面, 穿过正厅,来到别墅后院,这里有一片荷花池,上面修着凉亭,四面俱是游廊曲栏,四面畅通,和风细细,有几个人正在亭子里聊天说话,十分惬意, 秦丹指着其中一个穿着白衬衫干干净净的中年人,低声说:“他就是辛一涛,” 我们都不敢造次,跟着她来到凉亭里,辛一涛站起来热情握手,大家互相介绍,秦丹指着我说:“辛老板,你要的人我找到了,这位就是王慈,” 我和辛一涛握握手,他的手厚大绵软,十分温暖,他很热情:“你好王慈,闻听你的大名,一会儿我还有很多问题向你讨教,” 我赶忙说辛老板你太客气,切磋切磋,谈不上讨教, 这时,旁边有人冷哼一声:“哥,你怎么又找来这些神棍,这些年你被骗去的钱还少吗,” 这话就有点刺耳朵了,我非常不高兴,这不是拆台吗,侧头去看,旁边的桌旁,翘着二郎腿坐着一个大姑娘,天热,她穿着白色短裙,露着两条腿,白得晃眼睛, ------------ 第二百三十四章 地魂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讽刺我的这个女孩看样子和辛老板关系挺密切,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大大咧咧,信口乱喷。我只好忍气吞声。 辛一涛邀请我们坐下,亲切的问我们喝什么,然后让仆人端上来。姜程智和两个摄影师规规矩矩坐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喘,只有秦丹和他谈笑风生。 聊着聊着,辛一涛说:“最近这段时间以来吧,就感觉浑身不得劲,说虚不虚。说难受不难受,去大医院查过,也找杏林高手看过,中药吃了一堆,可还是提不起精神。对了,王慈,还不知道你擅长的是什么领域?” 我喝着茶水,想了想说:“辛老板,不知道有个理论你听过没有?” 辛一涛做个手势:“请讲。我这人就爱听各种各样的理论,多离谱都无所谓。” 女孩“闷哼”一声:“哥。你就是这么被人骗的。王大师,”她讽刺地说:“你这么厉害,先看看我的脚为什么最近总是酸痛。” 这话就有点侮辱人的意思了。 辛一涛看样子特别宠这个女孩,笑眯眯说:“先听听小王怎么说。” 我轻轻嗓子:“辛老板,还有这位美女。我告诉你们,其实人是有灵性的,是一个灵体。咱们人呢,就是寄居在肉身里的灵性。人死了之后,灵性出窍。就会有各种各样的归宿……” 我正说着,外面有人进来,大嗓子说:“老辛,你又在听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我发现你越老越不着调。” 进来的是个大胖子,辛一涛瞪他一眼:“别胡说,这是我请来的大师。我介绍介绍。”他介绍我们给这个胖子认识,原来这胖子是辛老板一发小,名叫张立勇,在市里当个官,属于体制内的人物。这人气场十足,进来之后,把夹在咯吱窝下的小包扔在桌子上,大呼小叫让辛一涛上茶水。 两人聊起来,不时哈哈大笑,把我们完全忽略掉了。 我看看秦丹,轻轻摇摇头,示意不行啊,就有点打退堂鼓的意思。秦丹还想再努力一把:“辛老板,莫不如趁这个机会让王慈帮你调理调理。” 辛一涛对我已经不感兴趣了。看看表:“不用这么麻烦了吧,一会儿我安排一桌,你们好好吃一顿。我这边还有点事,先去忙了。” 他招呼那个女孩,和发小张立勇,三人说说笑笑往外走。 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传出来:“你已经病入膏肓了,知道吗?真是可悲啊。” 女孩停下脚步,回过头看我们,有些恼火:“你们真是下流,捏着嗓子改变声音讽刺我哥。秦丹,我以前觉得你这丫头挺好的,怎么跟这么一群流氓混在一起。” 辛一涛也不高兴,觉得我们在耍他,碍着秦丹面子不好说什么,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喵喵师傅从桌子下面钻出来,顺着椅子飞身到了桌上,坐在茶碗中间,细声细气地说:“我怎么就成流氓了?” 辛一涛他们三个瞪大了眼睛看着它,不敢相信一只猫居然会说话。 喵喵师傅说话发出的音节是非常清楚的,耳朵再不好的人也能听明白。辛一涛走过来:“是你在说话?” 喵喵师傅舔舔爪子:“正是在下,我叫喵喵师傅,你好。” 辛一涛居然和它握了握手。 他笑笑,看着自己的朋友和妹妹:“有点意思了。” 喵喵师傅道:“辛老板,你已经病入膏肓了,你自己还不知道。” 辛一涛也不动怒:“我只是有些乏力,谈不上病入膏肓。” 我赶紧说:“辛老板,你知道你为什么用了这么多医疗手段,却看不好你的病吗?” 辛一涛阴沉着脸:“我没病,只是不舒服而已。” 我道:“辛老板,你刚才问我擅长的领域在哪,我的身份比较奇特,是阴间在阳世的代理人,你也可以叫我为阳世通判。”我想起陆老五的头衔,反正他已经死了,我就借便冒用一下。 张立勇呲着牙笑:“又是封建迷信那一套,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阴间。我说你老辛,你也算有知识有文化的人,怎么信这样的江湖神棍的话。小同志,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你再这么胡说八道,小心我给你抓起来。” 辛一涛倒是略有沉思:“你继续说。” 我说道:“阴间掌管着一部生死簿,上面记述了人活着时候的因果,种下什么因就有什么果。现在辛老板这样,想必也是因果所起。我有办法一查便知。” 辛一涛点点头:“好啊,那就查查吧。” 按照我的吩咐,这件事不能在室外做,必须选择一个静室,还要等到夜幕降临。 辛一涛倒想看看我有什么本事,吩咐人在别墅里清理出一个大房间,现在天色还早,大家聚在一起聊天。我这才知道,那个一直找茬的女孩叫辛婉,是辛一涛同父异母的妹妹。辛一涛他爸是整个商业帝国的第一代创始人,风流韵事老鼻子了,最起码脚踏五只船。孩子能有一窝。辛一涛就属和这个妹妹关系最好。 这辛婉我看也是一身大小姐脾气,真是让人头疼,有她在中间挡横,难度会成倍增加。 聊聊天,又吃了饭。大家就没那么拘束了,也有说有笑。那个张胖子索性也不走了,留在这里想看看我有什么花招。 很快夜幕降临,我看看表时间差不多了,请众人移步到房间里。 辛一涛选出的这个房间是在别墅二楼,顺着走廊进入东北角的房间,这里面积很大,不过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多余的家具,只是在房间中间放了一张很大的圆桌。 我让人把窗帘都拉上,不留一丝光,然后在圆桌上按照东南西北八个方位,燃烧了数根蜡烛,众人围着桌子坐好。其实燃蜡烛是我临时想出来的,对于我来说烧不烧都无所谓,只是增加氛围。 果然这一切布置好之后,气氛马上出来了,就连辛婉和张胖子都不敢大声说话。 我让众人做好,说道:“大家都不信阴间,我马上就会给大家展示一下阴间的景象。辛老板……” 辛一涛看我,脸色严肃。 “人有三魂七魄,其中有一魂名曰地魂,地魂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到阴曹地府报道,去汇报你本尊在阳世的所作所为,然后鬼魂便会按照你的因果施以惩戒。接下来,我会把阴间的景象用道法请到这间屋里,不管看到了什么,还请稍安勿躁。”我说。 辛一涛点点头:“我会控制好自己的。” 我说道:“诸位,在我作法后就不要说话,不管遇到什么。那些景象都不会伤害你。只要默默看就好了。我提醒一句,阴间的景象是很恐怖的,你们如果谁忍受不了,现在就可以退出……” 辛婉打着哈欠:“还做不做啊,你废话真多。” 我看了她一眼。深吸口气:“这就开始了。” 房间门关上,屋里几个人团团围坐,蜡烛火苗幽幽燃烧,每个人的影子都落在墙上,气氛阴森而凝重。 我端坐在椅子上。把腰杆挺直,垂下眼帘,默默念叨着什么。众人都在看着我,谁也没有说话。 等了一会儿,周围的情景还没有变化。他们有些等不及了,想说又不敢说,在椅子上蹭来蹭去。喵喵师傅蹲在我的脚边,碰碰我,示意差不多了。 我深吸口气,调动阴间蜃景,就在他们等不及的时候,场景变化了。 屋里四周黑漆漆一片,远处依稀可见几盏昏黄的灯火,整个场景肃杀骇人。所有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就像是一场极为逼真的3d电影。 我继续运用观想,阴间蜃景在渐渐变化,带着眼前的场景向前以极快的速度推进,直奔那几盏灯火,到了近前。这里是一座荒野里古里古怪的厂区。 上面竖着高高的烟囱,向着黑色天空冒出滚滚的烟,厂区里偶尔有车间亮着灯。 “这就是阴间?”辛婉颤抖着声音说。 我严厉地瞪了她一眼,她撅着嘴不敢说话了。 场景继续变化,来到了一处厂房门口,毫无征兆中又一次变化,出现一条幽长的走廊。走廊极其深邃,黑暗无比,只是在上面每隔数米亮着一盏昏黄的灯泡。 这时有黑影出现,这是一个大概只有一米五左右的矮子,佝偻身躯,肩头扛着一个昏迷的人,正沿着走廊向前走。那人大半的身子拖在地上,矮子走得很慢,走一步拖一下,声音在这条走廊里回响着。 场景随心意耳边,马上推到那个昏迷的人身上,屋里几乎所有的人都看清楚了这个人是谁,正是辛一涛辛老板。 辛一涛看着昏迷的自己,脸色刷一下就白了,紧紧握着椅子背,极力控制自己。 阴间蜃景里矮子拖着辛一涛,停在走廊的一个地方,轻轻推了推墙壁,一道门无声无息地开了,然后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间不大的屋子,中间有个像是水泥砖糊出来的一方水池,里面灌满了水,热气腾腾,还咕嘟咕嘟冒着泡。 ------------ 第二百三十五章 孩子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矮子费劲地背着辛一涛,把他拽到水池旁,然后费力往水池里塞, 这时候我们才看清,这哪是什么水池,里面的液体粘稠深?,咕嘟咕嘟冒着泡,烟雾滚滚,好像工厂里排出来的废渣一样, 辛一涛被整个扔进水池里,慢慢沉了下去,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身体泡在里面,偶尔露出一只手,能看到表面的皮肤已经腐化,形成粘稠状的东西,??红红掺杂在一起,实在无法描述, 满屋子的人鸦雀无声看着,真是静的落根针都能听到,辛一涛看到这一幕,更是脸色惨白如纸, “够了,”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蜡烛竟然熄灭了几根,我暗暗收回阴间蜃景,幻象消失,我们又坐在屋里,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人说话,辛一涛一推椅子站起来,一把抓住我:“你以为你耍的这些妖法很有意思吗,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想要钱吗,,”最后他几乎声嘶力竭, 我看着他:“辛老板你冷静一下,你刚才看到的这一切是你的地魂在阴间受罪的情景,这也是你现在全身难受的原因,” 辛一涛瘫软在椅子上:“怎么会这样,难道真的有阴间,” 辛婉说:“王慈,你能看看我的地魂在阴间做什么吗,” 我点点头:“好吧,不过能看到什么,我也无法保证,可能会……” 辛婉不耐烦,让我赶紧来, 我让大家重新坐好,不要说话不要出声,我小心翼翼点燃了那几根熄灭的蜡烛,暗暗调动阴间蜃景,屋里的场景发生了变化, 这是一片深山老林,正是深夜时分,从林子深处跑来一个身影,屋里人聚精会神看着,这个身影越来越近,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目光齐刷刷看向辛婉, 这个人正是辛婉,此时的她没穿衣服,光着身子在树林中跑,全身的皮肤都让树枝划破了,看上去血淋淋的,不忍目睹, 她惊慌失措,偶尔停下来喘口气,看向自己身后的密林,脸上是极为惊骇的表情,给我们的感觉是,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不远处追她, 等喘好了再继续跑,女孩没有穿鞋,光着脚,地上全是树枝和荆棘,一双脚早已经血肉模糊, 辛婉看到这一幕,“啊”的惊叫一声,她的脸也变得惨白,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盯着出现的幻境, 女孩在深山里逃亡,一脚没踩实,整个人从上面翻下去,落在沟底,石头纷纷而下落在她的身上,好半天也不动, 辛婉实在看不下去了,哭着说:“这是我吗,为什么会这样,” 她一说话,我便把阴间蜃景收了,来到她的面前,握着她的两只手,柔声说:“你看到的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是你地魂在阴间的遭遇,” 辛婉害怕地说:“我的脚最近总是很疼,是这个原因吗,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我看看屋里人:“大家都出去吧,有些事我得单独和辛婉说,” 没有人动,辛婉着急了:“你们都出去,不该看的不要看,” 众人全都站起来往外走,辛一涛拍拍妹妹的肩膀:“有什么事喊我,” 等人都走光了,辛婉看着地上的喵喵师傅:“你也走,” 喵喵师傅打个哈欠根本不理她,我轻声说:“喵喵师傅是可以信赖的,而且它道法强大,关键时候能帮你,” 辛婉拉过椅子,让我坐在她旁边,她紧紧抱着我的肩膀, 我深吸一口气,调动阴间蜃景,阴间的场景又出现了, 幻境里的辛婉摔在沟里,很长时间都没有动,好像已经死了,这时,在石头上出现了一个东西,因为周围太?了,这东西看不清是什么,只有个大概轮廓,像是一只畸形的山犬,它站在石头上,耸着鼻子四处乱闻,两只眼睛在?暗中发出深红色的光,极其妖魅, 那东西没发现沟下的辛婉,在石头高处嗅了两嗅,转身跳走,消失在丛林里, 过了很长时间,辛婉才缓缓苏醒,她爬了起来,好好一个姑娘折磨得不成样子,她抱着膝头坐了很长时间,慢慢站起来,捡了一根树枝做拐杖,从坑下极为艰难地爬出来, 深林无边,不见方向,从哪走都是一片似乎永远也出不去的林子,辛婉拄着拐棍,一步步走着,?暗中突然传来怪声,她赶忙躲在一棵树后面,我们看到那个怪物又出现了,它耸着鼻子,在围着?暗的树林打转,两只眼睛血红,又慢慢消失了, 辛婉正要长舒一口气,突然从大树的上面,枝枝叉叉中间,那东西跳了下来,正落在女孩的脸上, 她吓得大叫,翻滚着想甩开那个怪东西,这时月光射下来,我们都看了那个东西是什么, 那不是狗,也不是任何一种山里的野兽,而是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大概还没满月,身体很小,可五官和四肢俱全,脸已经变形,眼睛奇大,其他器官特别小,最为骇人的是他的一张嘴,里面密密麻麻满是倒刺一般的尖牙,这么个怪东西根本不像是人,就是一种来自地狱的恶魔, 那孩子抱着辛婉的脸,女孩挣脱不去,两人在空无一人的深山老林里滚来滚去,那个孩子发出一种极为尖锐的叫声,能刺破耳膜,声音极为凄厉,听起来跟杀猪差不多, 辛婉折腾了一会儿渐渐没了力气,双手摊开躺在地上,面向天空, 孩子从她的脸上爬起来,蹲在旁边,用手抓着女孩身上的肉,使劲一扯,便血肉模糊一团扯下来,往嘴里放,极度血腥, 它不停吃着,爪子很锋利,一撕就是一块肉,眼见的辛婉被一块一块扯得血淋淋的,最后都没个人样了, 辛婉就坐在我的旁边,她早就已经崩溃了,抱着我不敢看,嚎啕大哭,我看看喵喵师傅,喵喵师傅点点头,猫脸上没有表情, 我把阴间蜃景收起来,点亮了屋里的灯,辛婉哭得特别伤心,我给她擦擦眼泪:“那孩子是谁,你认出来了吧,” 辛婉低着头啜泣,已经没有了刚来时的嚣张,楚楚可怜,她轻轻说:“那个是我的孩子,” “你打过胎,”我问, 辛婉擦擦眼泪:“十六岁那年,我认识了他,我们爱了很长时间,后来他出国了,把我扔下了,那时候我就有了他的孩子,家里人逼我做掉,跟我没关系,真的,都是家里人逼的,我想把孩子留下来,” “没办法,”我说:“现在这个小鬼在盯着你,时时刻刻都在折磨你,” “你救救我王慈,我求求你了,”辛婉投入到我的怀里,哭得特别伤心, 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和肩膀,说道:“我就是来拯救像你这样的人,我是阳世通判,能自由行走阴阳两间,能帮你和你哥哥解决掉这些问题,” “你救救我,”她喃喃地看我, “我帮你超度这个孩子,让它有个很好的归宿,以后也不会再缠着你,”我轻轻地说, 她轻轻摸着我的脸:“如果你能帮我解决掉这个问题,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喵喵师傅“喵”叫了一声,细细拉长了声音, 我心头狂跳,这就是以道法惑人的福利啊,像辛婉这种女孩其实有很多,她们口头上说不信鬼不信神,可真要事情来了,会被任何人都虔诚, “请把你哥哥叫来,我有话对你们兄妹说,”我拍拍她的肩膀, 辛婉看我的眼神已经变了,带着一丝丝恐惧和敬畏,她点点头,出门去叫辛一涛了, 喵喵师傅窜到我旁边的椅子上:“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了吗,” 我点点头:“我现在才知道被人当神敬着是什么感觉了,” “很舒服,”喵喵师傅颤动着胡子看我, 我摇摇头:“我有点害怕,感觉自己打开了潘多拉的宝盒,后面会发生什么已经无法想象了,” “你要学会这种感觉,这才仅仅是个开始,”喵喵师傅说着, 我们正说着,辛一涛和辛婉兄妹走进来,辛一涛把门关紧,坐在我的旁边,而辛婉紧紧抱着我的肩膀就是不撒手, “辛老板,你相信我的身份了吧,”我说, 辛一涛脸色凝重:“王大师,小婉把情况都告诉我了,我们相信你的能力,你说怎么才能帮我们,我没有别的意思,你需要多少钱说话就行,” 我摆摆手:“辛老板,你误会了,我不是行走江湖的神棍,不会要你的钱,我只是想实实在在帮助身边这些朋友,让他们脱离苦海,远离因果报应,你们现在所经历的一切折磨都来自往日的果报,如果你们还执迷不悟,死后就会下到十八层地狱,受尽折磨,永无宁日,” ------------ 第二百三十六章 灵魂出窍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和辛家兄妹说了一大通道理,辛一涛问我具体该怎么办。.我说:“除了帮助两位超度之外,我还会教你们灵魂出窍之法。” 这个方法是李大民的神念告诉我的。 我问辛一涛能不能换个小一点的房间。 辛一涛去安排了,他在别墅里有一间自己的静室,非常适合。辛一涛早年曾经到武当山拜会过高人,有道士传授他打坐养生之法,他回来之后便在自己的别墅里安置了这样一个房间,通风通光,闹中取静,一般人根本享受不到。 其他人都打发休息去了。房间里只有我、辛家兄妹、那个官员张胖子,还有喵喵师傅。静室很小,但坐我们几个人绰绰有余,地上铺着榻榻米,没有家具,墙上还写了个龙飞凤舞的毛笔字“禅”。 辛一涛说:“诸位,关上门咱们都是自己人了,还请王大师传授两招。” 我让辛家兄妹和张胖子一字排开坐在对面,喵喵师傅蜷缩在脚旁。 我轻声说:“辛老板……” 辛一涛马上道:“王大师,你要瞧得起我。我拖个大,你就叫我辛大哥吧。” 辛婉赶紧道:“叫我婉妹就行。” 我说道:“辛大哥,张大哥,婉妹,下面我要传授你们一套阴间独门修行秘法,体验灵魂出窍,常修此法,能保身体康健,阴阳平衡。” 张胖子笑眯眯说:“王大师,能让那方面能力增强吗?” “没问题。”我说:“让你龙精虎猛,就跟十八岁小伙一样。” 张胖子豪情万丈,这时候他也不质疑我了:“王大师,如果你真能调理好我们的身体,解决那些烦心事,在市里这一块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好好帮你的。” 辛一涛道:“王大师,有老张和我帮你,你的一些想法都能实现了。” 我高兴地说:“其实我并不图钱图名,只是想把因果报应,还有修身养性这些东西传授给更多的人知道,让大家都活得更好。” 我让三人坐好,双腿盘起,手搭放在膝盖上,然后让他们闭上眼睛。李大民传授我灵魂出窍法,其实是阴间蜃景的一种变通,并不能真的让他们灵魂出窍,而是造成一种假象。 他们三个人很虔诚,尤其是辛婉,这姑娘一旦接受了一种信仰,表现出来的热忱和痴迷,简直让我惊讶。别看她娇生惯养。平时大小姐脾气,可真要触及到灵魂深处,她这个架势都能献身。 看他们这么正经的样子,我突然想笑,有点黑色幽默的意思。这几个人,一个是千金大小姐,一个是亿万家产的成功精英,一个是见多识广的老油条官员,可此时此刻,全都正襟危坐,一脸的诚意。 我的声音轻柔而低沉:“闭上眼睛……慢慢体会……你们会感觉到灵魂慢慢出窍升起,你们会抛下肉体,会抛下在阳世所做的业,回归虚空,轻松自在……” 我一边说着,一边暗暗调动阴间蜃景,张胖子倒吸口冷气:“我,我飞起来了,真的飞起来了!” “不要惊慌。”我说:“保持镇定,现在你们的灵魂已经出来了,在身体外游荡。” 喵喵师傅忽然“喵”的一声,拉了个长音。静室中无人说话,气氛有些阴森森的。 辛婉发生一声娇喘:“王大师,我看到了自己,我已经飞到了天花板。” “好,放松,你们现在已经抛弃了肉体,无拘无束,感受到了神的感觉,是不是忘却烦恼了?”我说。 辛婉笔尖渗出汗珠,闭着眼睛声音极其娇媚:“对啊,没有烦恼了,比吃药都爽呢。” 我突然心跳了一下,有些发慌,此时此景好像有些失控了,出现了我未曾想到的情况。我赶忙收阴间蜃景,轻轻说:“你们现在回归肉身,肉灵结合,化为一体。” 等我把神通收回去,三人慢慢睁开眼睛,张胖子臃肿地从地上爬起来,张开双臂:“多谢王大师,刚才经历了那么一番,我就觉得自己像获得新生一样。” 我走到窗边,打开了窗。外面的夜风吹进来,屋里十分清凉。 辛婉过来拉住我的手,热切地看我:“王大师,我还想体验一次灵魂出窍的感觉,真的好像成仙一样。” 张胖子打趣道:“小辛妹子。你刚才说吃药什么的……” 辛婉撅着嘴:“你真讨厌,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年少无知。现在我都不碰那些东西了。不过王大师,你刚才教我们的灵魂出窍真的很好,我们能自己练吗?” 我摇摇头:“没有我的指导和保护,冒然去练会有很大的危险,不要尝试,如果出什么事恐怕我也会无能为力。” 这时,脑海里响起一个声音,正是李大民的神念:“王慈,我忽然想到一个主意。” “什么?”我用心念和他交流。 李大民道:“咱们可以配置一种药丸,来配合灵魂出窍的仪式,恐怕效果会更好。” 他这么一说,我突然有了灵感,想起了蓝衣。蓝衣以前买过尸体,他利用尸体做成了一种药丸,名曰鬼境丸,曾经还用活人做过实验,服用鬼境丸之后会看到鬼魂世界,端的邪乎。我当时藏在他的密室里,见证了他实验的整个过程,当时他说了一句话,他想改良这种药丸,必须需要一种材料,那就是阴间彼岸花。 现在李大民如此一说,我想到了鬼境丸,如果能拿到这种药丸的配方,进行适度改良,倒是完全可以用在灵魂出窍的仪式。 当下,我和辛家兄妹约好了。过几天我负责来超度他们的地魂,解决他们在阴间的麻烦。辛一涛打电话给财务,让他们开一张五十万的支票明天送过来。他歉意地说:“王大师,这笔钱你也别嫌少,我看你是有想法的人,肯定想做一番大事,这笔钱算是启动资金吧。” 我说:“辛大哥,你要真有心帮我,我有几个想法想跟你说说。” 辛一涛让我直言无妨。 我告诉他,我想找个办公的地方,再一个想拍摄一部关于阴间的视频电影,需要很多道具还有场地,希望他能资助。 辛一涛想了想说:“这都不是问题。我明天找专业的团队来帮你。” 来时的设想全都实现了,我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事情进展比预想的要顺利许多。我还是高估了现在人的承受能力。现在的人缺乏信仰,长时间被乌嘴的无阴间论和无神论洗脑,精神极度空乏,稍微有一点信仰的火苗就能燎原。 记得有个哲人说过,这是最坏的年代也是最好的年代。乌嘴的无神论洗脑确实造成了人的精神壁垒,但另一面也说明,人对精神的追求极度匮乏,稍微有个差不多的理念,就能占据他们的心灵。 我踌躇满志,这就要干起来了。 踏踏实实的睡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辛一涛请来的团队就到了。他们都是年轻人,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很快,我大概把想法和他们说说,团队立即开会研究如何统筹拍摄。 两个摄影师也加入进来,一群年轻的精英们头脑风暴,各抒己见。 辛一涛答应的五十万和办公地点也都准备好了,他还分给我们一辆车。他选定的办公地点是在市中心大厦,真是闹中取静。整整一层都包下来,另有休息室、会议室、还有修行室,样样齐全。 我站在办公室,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的街景,整个城市都踩在脚下,简直壮怀激烈。秦丹和姜程智各拿白纸扇站在背后,我们三人颇有气势。 喵喵师傅趴在老板桌上,津津有味地看着我们三人,胡子一颤一颤的。 过了几天,选了个良辰吉日,我去帮辛家兄妹超度。其实我在阴间没有任何关系,我只能展示幻境,却没办法真去做什么。超度的活儿由喵喵师傅来做,它的前世是藏传佛教的高僧,它自己又是传经口,超度个把亡魂,打点阴间,对于它来说那都是小儿科。 到了超度法事的那一天,辛家院子里已经搭好了法事用的凉棚,香炉渺渺,还请来个乐队班子,来的人很多,大都是梧州本地的权贵,辛一涛特地把他们都请来。 到了良辰吉时,众人正议论纷纷的时候,喵喵师傅出现了,它走在我们最前面,穿了一套特制的衣服,看起来像是给猫缝制的道袍。喵喵师傅身上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味道,走着走着,还像人一样站起来抱拳,所有人看了都啧啧称奇。 到了正厅,里面全是人,中间已经清理出来了,辛一涛和辛婉兄妹跪在蒲团上,看到喵喵师傅到了,两人开始磕头,行三跪九叩大礼。 两个大人物给一只猫磕头,场面既森然又有些黑色幽默的味道。 ------------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上课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这一场法事看起来像是闹剧,过程中闪光灯不断,大部分人在用手机进行拍摄,喵喵师傅一举一动都牵扯着大家的注意力,它趾高气扬,时不时还做出人的动作。 辛一涛当着所有人的面,又捐赠了五十万。法事结束后,一大群人围着喵喵师傅看稀奇,喵喵师傅来到我的身边,乖乖趴在脚下。我现在在梧州富人圈里也算小有名气了,许多人向我打听怎么做法事,以及相关收费。 我一一和他们解释。这是公益活动,大家相识便是缘分,我会免费为大家超度的。咨询的人太多,给我挤得密不透风,我便让他们到姜程智那里去登记。 好不容易把这些人打发走,刚想歇会,辛婉过来了,还带了一群姐妹,个个都是如花似玉,穿的流行时尚,一看就是大富之家的姑娘。辛婉跟她们好一顿吹嘘,说我能让人灵魂出窍。体验到很奇妙的感觉,能忘却尘世烦恼。 这些莺莺燕燕马上把我包围在一起,她们咨询我最多的一件事,还不是如何灵魂出窍,而是怎么消业。漂亮姑娘就像是肉包子,在这个社会里满大街都是饿狗,肉包子进了饿狗阵,很难全身而退。这些女孩每个都有自己的血泪史,要么怀过孩子,要么和好几个男人周旋,要么就是遇到陈世美白眼狼。 我一一给她们解答,告诉她们只要经过我的洗礼和超度法事,就能让她们洗掉前面造下的业果,会放下包袱,以一个新的心态和身份去面对生活,重新做人了以后。 这些女孩围着我叽叽喳喳说着,有的还上手了,搂着我的胳膊摸着我的手,满眼都是爱恋。 我和她们约好了,这个周日到我们的办公场所,为大家举行一次灵魂出窍活动。 好不容易把这些女孩打发走了,姜程智满头是汗过来,表情极为兴奋:“王慈,现场报名咨询的有一百多人,其中有二十多个表达了强烈的愿望。你看下一步怎么办?” 我想了想,制定了下一步两个发展方略,一是拍摄阴间视频,这是大事,刻不容缓;二是分期开办学习班,要制定学习内容和教材。 哪一件事都是千头万绪,特别的忙,可我们忙的开心,忙的高兴,一幅大时代的画轴拉开了。 为了接待好周日的第一期学习班,辛一涛还专门雇了一批工作人员,有前台的。有接待的,还有布置会场的,据说里面有好几个都是当地保险业的精英人士,笑面春风,口灿莲花,全都练就了一身的绝学,撒谎的时候眼皮子都不眨,看上去一个个忠诚实在,憨厚朴实,就是再冷血的人看他们真诚的笑脸也会融化心中的冰山。 这批人员的素质太好了,我非常满意,有这些人做接待工作,简直是如虎添翼。 到了周日早上,我早早到了办公室,为了迎接第一期的学习班,我换了套衣服,穿着略微宽大的藏蓝色汉服,下摆一直到大腿根,手里拿着一把扇子,打开之后,上面是洒着金粉的几个大字,普度众生。是辛一涛特意请梧州一位书法大家题写的,那叫一个龙飞凤舞,无限风流。 为了改变形象,我还留长了头发,现在还显不出来。 我正坐在办公室备课呢,外面有了动静,我赶紧出去看,前台正在接待前来的学员,男女老少都有,正在一一登记,看到我之后,有的叫“王老师”,有的叫“王大师”。 我让那些接待人员,先把人都安排到会议室稍作。第一堂课定在早上十点。 我有些紧张,回到办公室,喵喵师傅正蜷缩在老板台上打哈欠,它看看我:“王慈,你变了。” 我问它怎么变了。 喵喵师傅看我:“我觉得你有些陌生。” “恐怕你以后要适应适应了,”我说:“这个盘子一旦开启,便会越做越大。我还要继续撑下去,一个境界自然会有一个状态。” 喵喵师傅笑了:“有点意思了。” “喵喵师傅,我要给你提点意见。”我说。 “你说。”它看我。 “你现在的思维其实并不纯洁。” 喵喵师傅也不动怒:“说说看。” “给我的感觉是,你把这个世界仅仅当成一个游乐场,一个实验场,最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出现什么后果,怎么样一个烂摊子,你大不了一扔,回到自己的世界自己的山寺,继续修行。”我说。 喵喵师傅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毛:“你觉得你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我推波助澜的原因?” 我沉默一下:“我希望以后在快要无法收场的时候,你来提醒我。别忘了‘持戒’。” 喵喵师傅从桌子上窜下来:“我会的,走吧,你的第一堂课要开始了。” 这是一间大房间,落地窗十分通透,而且不是朝阳,哪怕白天都不会有强烈的阳光照进来。房间风格类似瑜伽馆。地上铺着地毯,所有人都席地而坐,场景倒是很温馨。 一看我进来,屋里响起一片鼓掌声,今天大概来了二十多号人,女孩子就占了一多半,她们看到喵喵师傅都尖叫,喵喵师傅现在也是名声在外。 喵喵师傅不影响我,自己溜到后面的墙角趴好。我还是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开讲话,真有点紧张。我深吸口气,拍拍手,示意大家看我。我说:“大家别坐的那么分散嘛,既然到我这里,就要按我的规矩,我坐在中间,大家都围拢一群。” 我坐在房间中央,这些学员嘻嘻哈哈坐了一圈,我看到了辛婉,冲她点点头,女孩促狭的眨眨眼看我。 我说道:“先说明啊,今天不是给大家上课的,在座的诸位都是人中龙凤,我哪有资格给大家上课。今天就是和大家探讨一些问题。现在关起门来,大家就放下平时在社会里的身份和角色,咱们都是平等的,都是带着生活里的苦闷来到这里寻求答案的兄弟姐妹。” 我这几句话说的,所有人都目光炯炯看着我,像是看到了希望。 我说:“我问大家一个问题,在生活里受到过伤害的请举手。” 话音刚落,“哗哗”举起一大片,我看到人群里有个高中生模样的学生没有举手,便说道:“看来大家都有烦恼,这位同学你来讲讲,你为什么没有烦恼?” 那高中生红着脸说:“我,我不敢举手。” 所有人都笑了,我感叹:“这就是障啊。大家今天来到这里。我既不会教你们发财的本事,也没有能力让你们学业有成,靠进名校。那能教你们什么呢,忘却烦恼,不再忧愁,从此没有心障和业力,做一个快乐的人。” 有个女孩问:“王老师,你做到了这些吗,你很快乐吗?” 我笑着说:“你们围拢在我的身边,我教你们快乐,就在这一刻我就很快乐。”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意有所动。我接着说:“在古印度有一本很有名的书,叫做《金刚经》,里面记述了佛陀的一些事。有这么一件事,有个学生问佛陀,说我非常烦恼,总是收服不住自己的心,应该怎么办呢?佛陀就告诉他。在你发问自己如何收服自己心的这一刻,你已经收服住自己的心了。大家明白了吗?” 有的人露出深思,有的人摇摇头表示迷茫。 我笑着说:“大家说说现在的社会,最让你不满的是什么?” 这就五花八门了,有的说世风日下,有的说满大街全是骗子。大家七嘴八舌讨论着。我说道:“大家知道所有的症结在哪吗?” 众人像看人生导师一样看着我。 我说:“就在于人没有信仰。一个人没有信仰,就会失去指导生活的方略,就会精神空虚,所以很多人找一些乌七八糟的东西进行填充,比如说喜欢钱,喜欢物质,崇拜力量和权力等等,眼睛只盯着眼目前那么大一块,他们丧失了起码的人性,不在乎报应和因果,最后的下场都苦不堪言。” 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大平板给众人看,上面是一个个人的惨象,我指着一幅画面说,这个人生前是猎人,他在山上随意杀生,杀死了一窝蛇,结果呢,报应来了。他死的时候,全身糜烂,往下掉蛇鳞,满身是血惨不忍睹。 我划动平板,展示下一张画面,讲解说这个人生前为富不仁,为了钱坑了许多家庭,导致许多人妻离子散。 画面上的这个人骨瘦如柴,一个大男人也就几十斤重,形如枯槁,简直不忍目睹。 我继续展示画面,众人看得说不出话,许多女孩被各种血淋淋惨象吓得脸色苍白。 这时,人群里有人举手:“王大师,如果以前犯了错,现在还能不能弥补?” “能。”我目光炯炯地看着这些人:“只要你们诚心信我,我会让你们都逃离苦海。” ------------ 第二百三十八章 演员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和大家聊天聊了能有半个多小时,我便结束谈话,目前很多人对我不了解,如果不拿点干货出来,就这么干聊,恐怕会被当成骗子, 我让众人盘膝坐好,告诉他们如何打坐,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 “下面,我将指导大家如何灵魂出窍,”我说:“咱们这些人里,只有辛婉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小婉你和大家说说什么感觉,” 辛婉有些小激动,说:“特别爽,灵魂出窍之后,就抛下肉身啦,真的可以无忧无虑,” 我点点头:“大家都是想来消业的,可消业之后会到达什么境界,谁也不知道,那就是无拘无束的灵魂出窍,好,请大家闭上眼睛,” 所有人都把双眼闭合, “大家听我指挥,眼睛微微合拢,脑子里不要有杂念,”我轻轻说:“你要放下一切的尘世烦恼,来到我这里,关上门,世间的一切都将和你没关系,对,大家做的很对,就是这样,” 我拿起平板电脑,选定一首音乐放起来,这是我临时加的环节,参考了魔术师的表演,可以用轻音乐辅助整个仪式过程,可以潜移?化的共情共境, 音乐相当于一个开关,起了音乐,他们下意识就会告诉自己,法术开始了,这样有助于仪式的进行, 这首轻音乐是我千挑万选的,轻若无骨,细细绵长,若有若无,音乐响起,所有人的神色都放松下来,我轻轻说:“调整呼吸,越慢越好,”一边说着,我一边调用阴间蜃景, 现在我对于运用蜃景很有心得,可以随心所化,可以随意搬运阴间世界的某个场景幻化到现实里,而且不止能幻化大场景,还能只调用小东西,比如一棵树,一间房子,一块石头,整个蜃景一用出来,整个房间的气氛都发生了变化,陡然阴森起来,外面阳光难入,寒气逼人, 所有人都呻吟了一声,有女孩痛苦地说:“好可怕啊,这是什么地方,” 我柔声地说:“你们现在已经灵魂出窍了,不要分心不要出神,好好体验现下的感觉,” 众人发出很难受的声音,辛婉颤抖着说:“王哥,怎么这次的感觉不一样呢,” “现在你们的灵魂已经在阴间里,这是有别于阳世的一个世界,你们要记住,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肉身了,你们要仔细体验灵魂在另一个世界的感觉,不要觉得它可怕,而要把它当成一种难得的体验,一种越恐怖越爽的体验,”我轻轻说, 不少女孩已经发出了呻吟声, 这次之所以调动阴间的恐怖景象,也是经过我深思熟虑的,人就是有这样的心理,好事记不住,反而那些糟糕的悲伤的恐怖的记忆,像印章一样铭刻终生, 我慢慢在他们中间走着,众人盘膝在地上,身体发生了颤抖,极其痛苦,可不少女孩又透着兴奋,这种极度恐怖极度肃杀的景象,相信她们以后都难以忘怀,能深深刻在脑海里,她们以后将是我布道传教最忠实的信徒, 漂亮女孩还能吸引更多的男人来到这里,盘子开启之后,会在人群中形成巨大的漩涡,越来越多的人吸引进来, 现在首要的目的,就是扩张, 我站在众人中间,调动蜃景,这里是地狱的某一层,在一片秋末的树林里,满地落叶,寒风凛凛,一些罪魂被押在行刑台上,小鬼们逼迫他们张开嘴,用滚烫的岩浆往嘴里倒, 罪魂极其痛苦,却发不出声音,这种痛苦的情绪潜移?化影响到了现场的众人,他们的神经在遭受折磨, 我慢慢收回蜃景,音乐关上,轻轻说:“诸位,你们已经魂归身体,请睁开眼睛,” 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和煦的风吹进来,所有人都长长舒了一口气,他们发现自己没事后,开始七嘴八舌讨论起来,言语里透着极其兴奋的口吻, 我冲辛婉招招手,辛婉颠颠跑过来,抓住我的胳膊,兴奋地说:“王哥,刚才好过瘾啊,那是什么地方啊,” 我把手从她怀里拽出来,倚靠在窗户上说:“关于阴间的故事片马上要开拍了,现在还缺个女主角,想让你推荐一个,” “我就可以啊,”她看着我,看我没这个意思,就开始撒娇:“王哥,求求你了,就让我参演吧,我保证听你的话,” 她撅着小嘴看我,眼睛里都是秋波流转, 我暗暗擦擦汗,果然是个小妖精,一股媚气,现在还不是闹绯闻的时候,事业才刚刚开始,我说道:“小婉啊,这次拍摄需要进入阴间,非常危险,你的地魂刚刚超度,不适合再涉险,要不然我会心疼的,” 辛婉笑眯眯看我:“我就知道王哥对我好,既然有危险,那就叫她吧,” 她回头招呼:“小妹,你过来,” 人群里出来一个漂漂亮亮的女孩,大概二十出头,不到一米六,圆圆的小脸,长得娇小可爱,我说道:“你妹妹,” 辛婉一边招呼着女孩,一边低声说:“哪啊,她名字叫小妹,够奇葩的吧,我顶烦她,是个绿茶婊,有危险的事让她去最好,” 我看看她:“小婉,你真是个心机girl,” 辛婉作势掐我胳膊:“你真讨厌,” 那女孩跑过来,笑嘻嘻打招呼:“婉姐,王大师好,王大师,你刚才的灵魂出窍太棒了,我去了阴间,是真的吗,” “有什么感觉,”我问, 女孩兴奋地点头:“真的很爽,比什么都爽,我还想再去看看呢,” “那我给你一个机会,”我说, 女孩笑容凝固在脸上,看着我:“王大师,什么意思啊,” 我说道:“我们打算拍摄一部关于阴间的影片,进行宣传和推广,目前还差一个女主角,考虑来考虑去,觉得你挺合适的,” “真的啊,”女孩兴奋地说,突然上来抱了我一下,把头贴在我的肩膀上:“谢谢你,王大师,” 辛婉意味深长看了我一眼,那意思是,怎么样,我说她是婊吧,你还不信,她咳嗽一声:“阎小妹,王大师不喜欢这样,你别动手动脚的,” 这个叫阎小妹的女孩红着脸从我身上起来,嘟着小嘴说:“王大师,对不起,” 我笑了笑:“你如果没什么事,明天就过来吧,到时候摄制团队都会来,大家开个会,研究一下开拍的事,不会耽误你什么事吧,” 阎小妹赶紧摆手:“哪有啊,天大的事也没这个重要,我以后就跟王大师混了,”笑眯眯看着我,一副任君采撷的态度, 我腹间有一股火升起来,不停咽着口水,我发现一件非常有意思也挺可怕的事,女孩子尤其是漂亮的,她们不缺吃不缺喝更不缺男人,那她们最缺的是什么呢,是心灵的归宿,所以,为什么去寺庙或是教堂,能看到很多漂亮姑娘,她们对于形而上的神秘主义,有种天然的痴迷,就跟苍蝇看见粪便一样迈不动腿,只要能利用好这一点,让她们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以后盘子真要做大了,我成了神一样的人物,那不得跟皇上似的,三宫六院都是少说的, 我正心猿意马壮怀激烈的时候,辛婉拉着我的胳膊:“不行,我也要演个角色,”我点点头,忽然有了主意,拍拍手,吸引所有人的注意,我说道:“跟大家说个事,我手头马上要开拍一部宣传片,关于阴间和因果报应的,当然也有灵魂出窍,大家谁要对参演这个剧感兴趣,都可以报名,在这里我承诺,凡是参演本剧的,都可以获得我们单位的荣誉会员,资格最老的VIP,以后预先享用我们这里的各种资源,” 我这么一说,所有人都举手:“我报名报名,” “王大师,你给我们参演费吗,”有人开玩笑说,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哈哈大笑,我也笑了:“我不但不给你们参演费,还要依据你们的贡献值,来决定参演角色的大小,” 众人面面相觑,我笑着说:“谁如果有意向,明天过来和我们的摄制团队见面,详细情况到时候再说,” 这时也到中午了,我没让大家出去吃,而是把他们带到会议室,让前台小妹订餐,姜程智和秦丹也来凑热闹,姜程智这小子是有名的色鬼,看见美少女就拔不动腿,他到这里一看,我的乖乖,春色满屋,都是极品,最为难得的是没有风尘女子,全都是良家妇女, 他咽着口水拉着我:“王慈,以后你可要照顾一下兄弟,这么多姑娘我眼都花了,” 我严肃地说:“让你来做事,不是让你来泡妞的,注意影响,” “是,是,我是认真来谈恋爱的,你总不能不让俺们谈恋爱吧,”他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两个女孩中间,他和小姑娘都是自来熟,先以志同道合的男闺蜜身份出现,端的是老司机, ------------ 第二百三十九章 招兵买马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吃完饭之后,大家继续围着我咨询,还有人叫来了自己的朋友,一一解答之后便让大家走了。我刚下喘口气,秦丹过来严肃地说:“王慈,我要和你商量个事。” “你说。” 秦丹说:“刚才又有人向咱们这个单位捐钱资助了,咱们以后不能这么随便,毕竟是个单位,还要养活这么多人。” “你什么意思?”我问。 秦丹说:“我的意思很简单,申请牌照,建立合法规范的财政制度,一切都要按正规来。以后越做越大。不能再当草台班子。” 我想了想,觉得非常有道理,我把姜程智叫来,我们三个人合计。我们三人算是这项事业的发起者,现在事业草创,千头万绪,大家还要多商量。 姜程智自己做过买卖,秦丹又是见多识广的道法中人,我现在的身份更像是客座的讲师,也是整个事业的精神核心。我们商量之后,我把这些工作都交给了秦丹和姜程智。我们这个单位定性为非营利性组织。 姜程智热切地看我:“王慈,你给咱们单位起个名字吧。” 我想了想说:“莲花至洁至纯,就以白莲花为咱们单位的标志,叫白莲会所吧。” 两人面面相觑,好半天,秦丹道:“我没意见。” 姜程智似乎对这个名字不太满意,想了想也同意了。 秦丹还建议说,咱们都没有大型会所的管理经验,她去咨询辛一涛,看看能不能找来专业的推广和管理人才。 大家各就各位都去忙活去了。我也开始正式思考白莲会所的发展方向,下一步该怎么办。 第二天我刚到单位,就看到很多人在正厅聊的热乎,看我来了,把我迎过去。这些人都是阴间影片的拍摄人员,临时的摄制组,演员,导演,摄像,剧务等等都到齐了,足有二三十号。大部分都是年轻人,聚在一起说说笑笑。 我招呼他们一起到会议室开会,经过讨论,大致定下了拍摄计划。这不单单是个小纪录片,更是个故事片。辛一涛作为出资人,他的野心更大,已经把影片报批上去,和全国一家极有影响力的视频网站达成协议,拍摄这部网络大电影。 作为故事片,主要故事主线是我编的,大意是这样,有个小伙子意外身亡,亡魂被阴间的黑白无常收走。他有个特别挚爱他的女友,悲痛欲绝,偶然在一个高人的帮助下,进入阴间,游历地府寻找男友,整个影片就是从这个女孩的视角出发。把阴曹地府那些流程都给串起来。 男主角由姜程智扮演,女主角就是阎小妹,其他演员各司其职,负责串场。 商定之后,决定下周开拍,这几天导演要研究分镜和台词,有的忙了。 现在一切都有条不紊在进行中,秦丹去跑执照,姜程智负责组织安排,我还要天天忙着上课。现在每堂课都近乎爆满,人数只能定在二十人,一天只有两堂课。后来实在是人太多了,只好在晚上又加了一堂课。 那天我正得闲在办公室喝口水,有人敲门,我把门打开,看到辛一涛大笑进来:“王大师,我可是帮你寻了个好机会。” “什么机会?”我纳闷。 辛一涛说:“过几天,梧州会从北京请来一个经济学家,给市里的企业家们开会讲课,课程结束之后有段时间,我想请你去给他们上上课,讲讲灵魂出窍,阴间报应,这也是推广白莲会所的好机会。” 我点点头:“那倒是不错。” 辛一涛笑着说:“何止不错,到时候会来几个大金主,把他们搞定了,你这会所的推广就不愁了。” 我笑眯眯地说:“到时候借助我这里,辛老板也可以和他们结成经济同盟。” 辛一涛笑:“咱们这叫互惠互利。其实以前也有类似的模式,我们圈里有几个好朋友,没事的时候就去五台山啊普陀山啊这些地方找高僧喝茶聊天,这些人不差钱,出手的香火钱就有几十万。大家围拢在高僧身边,既把风月公案给聊了,又能结盟建立关系,一举两得嘛。这些有钱人都是附庸风雅,我相信你的实力一定不错。” “哦,对了,这个你先看看。”辛一涛拿出一个密封的档案给我。 我从里面抽出一沓装订精美的a4纸,上面的封面写着:白莲会所推广方案。 “这是?”我疑惑。 辛一涛说:“这是我在北京找的策划界高人,精心研究出的策划方案,你先看看。如果觉得可以,我就把他高薪挖来上班,那人很厉害,北京很多会所和品牌都是他进行推广的,甚至走出了国门到了世界。” 我点点头:“辛老板有劳了。” “叫辛大哥。”辛一涛不满意我这么客气。 把他送走之后,我让助理沏了一杯茶水,一边吹着徐徐和风,一边看着策划方案。写这个方案的果然是高人啊,而且能看出对推广和管理会所有很多经验,这人可以用,但是呢,我看完方案之后,觉得气象太小。我可不单单是奔着经营一个会所去的,最后要推销的是个“概念”。我要利用这个概念在全国生根发芽,到处都是白莲花的大旗。 现在我是这艘船的主宰,所有人都是为我打工的,智者当借力而行,只要我掌好舵,其他就好说了。 我现在手头还有一件大事。就是编纂宣传册,我虽然平时有点灵感和小脑瓜,可文笔不行,这宣传册吧不能写的太死板,跟论文似的,也不能写的太狂放。像是yy,怎么拿捏这个点,还要妙趣横生,真是难住我了。 我想了想,自己不是那块料还是算了吧,术业有专攻,最好是找个专业的来干。 我给秦丹挂了个电话,她正在外面忙活,听我这么一说,马上告诉我,她倒是有个人选,等晚上就能带来,让我过过目。 到了晚上,上完课,我是又累又乏,在大厅里跟几个漂亮女孩聊天。现在以辛婉为首的有一票女孩子,把我这儿当工作单位了,见天都来。一大早过来,晚上才走,叽叽喳喳的,倒是给这里添了很多人气。我让工作人员买了咖啡机果汁机,小零食小点心什么的,敞开了免费供应。来会所的,大都是大富大贵的人。已经在他们身上吸了不少金,拿出一点零头不算什么,还能博得众人的好感。 我还让人直接和杂志社出版社联系,弄了个小书架,上面摆满了最新的时尚杂志摄影杂志什么的,你要没事。上我这坐一天都行。 此时,我正在跟几个妹子说说笑笑聊天,也算是放松了。 这时,秦丹领着一个人走进来。这是个估摸三十出头的男人,一看就是宅男,头发乱七八糟,穿着黑色t恤,戴着眼镜,一副落魄书生的样子。 “这位是?”我问。 秦丹说:“这是我一个朋友,是做程序的,你就管他叫程序员就行。” 我笑着说:“我这不需要程序员。”那些女孩都笑了。 秦丹说:“他现在已经离职了。程序员平时有个小爱好,那就是写,我看过他的东西,文笔特别好,就是有些没运气,一直没人赏识,写的一直都没起来。现在他没工作了,我一想正好让他来这里帮帮你,整理一些文案什么的。” 这个程序员穿着大裤衩子,挠了挠屁股说:“王总,你可以先试用我一段时期。” 我笑笑:“这样吧,你现场给我写一段关于因果报应的小故事。我先看看。” 程序员挠挠头,我让前台给他倒出一台电脑,他坐在办公桌后面“噼里啪啦”打字。这人一上手马上进入状态,盯着电脑屏幕,心无旁骛,倒也专心的很。 大概半个多小时之后,程序员拿着一张打印纸给我:“王总,你过目。” 我翘着二郎腿看看,他写的是关于一个木盆的故事。有个不孝子不孝顺爹妈,结婚以后霸占老人家房产,和老婆一起把自己爹妈撵到阳台去住。他一家三口先吃饭,吃完之后把剩饭倒在一个破木盆里再给爹妈吃。几年之后爹妈相继过世,不孝子也慢慢老了,有一天他回家看到自己的家伙事都被自己儿子扔到院子里。院里弄出个驴棚给他住,还留给他一个吃饭的钵,正是他以前给自己爹妈的那个木盆。 小故事写的千回百转,文笔也确实不错,平实直白,没那么多弯弯绕。最关键的是,他抓住了我命题的精髓,报应。我满意地点点头,告诉他可以留下来了。 程序员大喜,指着那些小点心问可以吃吗。我说你到这了,就是这里的人。东西随便吃。程序员像恶狼一样扑过去,连吃带喝,这小子估计挺长时间没吃顿饱饭了,饿的眼珠子都蓝了。 ------------ 第二百四十章 黑无常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程序员工作的第一天,我便把写阴间宣传册的任务给他,问他有什么想法。程序员背着一个大包,拉开拉链说:“王总,你给我这个任务以后,我回家下了一番工夫。这个宣传册咱们不能硬编,珠玉在前只要进行参考和模仿就好了。”说着,他从包里拿出一堆书,我看了看,都是各个信仰教派的经典。比如圣书,谷蓝书之类的。 程序员滔滔不绝,跟我讲他的构想,要以阴间的概念为基准,以宣扬因果报应为核心,打造一整套价值观。老百姓嘛,跟他们谈大道理没人听,最好是用喜闻乐见的小故事,把这些概念都串起来,设计一套完整的世界观。 我和他研究很长时间,从阴间的十八层地狱入手,十大鬼差的形象设计,还有各个阴间场景的由来和名头。程序员感叹:“看样子这么硬编是不行的,体系太大了,就算想象力再丰富的玄幻写手来了。也搞不定啊。” 我想了想说:“小程,这样吧,宣传册不急在一时,要尽善尽美。明天摄制组开拍阴间大电影,你全程跟随,对阴间有个直观认识。” 我们忙活一天,算是勉强理出一个头绪和计划。 到了第二天,是大电影开拍的日子。辛一涛果然大手笔,把他们集团的中巴车调来供我们使用。除了摄制组和演员,又拉了不少白莲会所的vip成员,一起过去热闹热闹。 第一个拍摄地点是在乡下,故事先从男主意外丧生开始,经过摄制组讨论,这场死亡不能稀里糊涂就一笔带过,最好是有点民俗的味道。为此,特意在乡下找了一个村,作为拍摄地点。一处院子布置成灵堂,乐队班子都找好了。 姜程智作为男主角,穿了一身寿衣,脸上扑的白色粉底,抹着红嘴唇,还真有点渗人。 他的任务就是躺在尸床上一动不动。 拍摄开始了,从烧纸,入棺,烧火盆。出殡程序一应俱全。这里还有场重头戏,就是男主的女友,也就是阎小妹扮演的女主前来祭奠。这阎小妹不愧是绿茶婊,眼泪说来就来,穿着一身黑衣服,进门就垂眼落泪。这种无声悲泣比哭天喊地的效果更好。 拍摄现场这么多人鸦雀无声,都默默看着哭泣的阎小妹,几台摄像机从不同角度拍摄着。 这时,黑白无常出现了。那是白莲会所的两个高级学员,由北京来的化妆大师进行上妆,装扮成黑白无常。 我这个世界的人从来没有黑白无常的概念,等到这两个人出现,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黑无常一身黑色宽大长袍,面孔涂黑,两只眼睛戴着红色美瞳,呈艳红色,戴着一顶高高的帽子,手里拿着一条锁链。白无常一身白衣,脸色惨白,一条红色的长舌头吐出来,眉角耷拉着,一幅衰样,可散发出来的阴森气场却让人喘不过气。 这两人的扮相一出来,全场鸦雀无声。 这幕戏是这样的,黑白无常带着姜程智走,葬礼现场没人能看见,只有女友阎小妹见到了,从这个节点开始,阎小妹便开启了地狱之旅。 黑白无常拽着姜程智起来,把锁链套在他的脖子上,拉着他踉踉跄跄往外走。能看出姜程智是真害怕了,完全本色出演,哆哆嗦嗦,两条腿都是软的。阎小妹站在旁边看着,眼睁睁看着三个人和自己擦肩而过,出了大堂,她哭着跟过去…… “咔!”导演喊了一声,大家长长舒了一口气,忙活了一天总算是把这场大戏给搞定了。 黑白无常的两个扮演者一身汗,把帽子和假舌头摘了。大家说说笑笑,准备回去。导演让剧务收拾道具,灵堂都要拆了。我带着程序员在院子里乘凉说话,旁边围了好几个漂亮女孩,莺莺燕燕的。 程序员眼睛都直了,他不是姜程智那种风流大少,看见女的吱吱唔唔说不出话,满脸通红。 我们正说着,忽然听到灵堂里有人喊了一声:“出事啦!” 我顿觉不妙,赶紧跑进去看,原来是扮演黑无常的演员发生了异状,他跪在灵堂中间,头深深垂着,一动不动,模样还挺吓人。 我赶紧吩咐人把秦丹叫来。喵喵师傅在我的脚边叫了两声,我俯下身把它抱起来,喵喵师傅低声说:“他中邪了。” 秦丹进来了,看到这种情况,马上道:“大家都出去,保持通风。” 众人面色惶惶,不敢看热闹,都往外走。我马上道:“摄影和导演留下,继续拍摄。” 所有人都看我,我面色如常。秦丹也在看我,她没说什么。 导演和两个摄影师留下来,选择好的角度继续拍着。 秦丹取出一根桃木剑,来到中邪的那个演员近前,蹲在他的面前,用桃木剑慢慢抬起下巴,随即秦丹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示意摄影师跟上,到正面去拍摄。我来到那人的前面,这么一看,有点腿肚子转筋。 他本来已经卸妆了,脸上的颜色擦掉,眼睛里的美瞳取出来。可此时此刻,面色依然很黑,就跟摸了一层黑墨差不多,两只眼睛血红,而且瞳孔缩到极小,如同两个赤红色的小点。 他正在紧紧盯着我们。 秦丹问:“你是谁?” 那人咧着嘴阴笑:“你们不是扮演我吗,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我吓的差点坐地上,秦丹瞪大了眼:“你,你是黑无常?” 那人嘿嘿笑,声音像乌鸦一样难听。他眨眨眼看我和秦丹:“你们不是一直希望见到我吗。我来了。” 秦丹真不错,绝对能压出场子,她勉强镇定心神,抱抱拳:“黑无常大神,我们无意冒犯。我们正在拍摄关于阴间的纪录片,是为了宣传阴间,这是功德。” 黑无常笑得极其阴森:“需要我帮忙吗?” 我和秦丹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他慢慢合下眼帘,突然摔倒在地上。秦丹赶紧冲摄影师喊:“帮忙,别拍了,把他抬出去。” 两个摄影师正要过来帮忙,我一瞪眼:“继续拍摄,没你们的事。”我冲外面喊:“过来几个人帮忙。” 从外面进来好几个大男生,把昏迷的演员抬起来。到了外面通风的地方。好一会儿,演员迷迷瞪瞪醒了,还不知道咋回事呢,问我这是怎么了。 众人没有说话的,他们都面色戚戚。姜程智过来拉我,我跟着他来到没人地方,姜程智担忧地说:“王慈,这个片还要拍下去吗?” “你啥意思?” “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太吓人了。如果还要坚持拍摄,会不会沾惹到不干净的东西?”他哆嗦着问。 我没说话,冷冷看着他。 姜程智被我盯得毛了,赶紧说:“王慈,咱们在宣传阴间,可你看看现场来的这些人,有几个信的?他们只是把这个当成一个工作,不少人还只是当成一场娱乐。” “所以,”我严肃地说:“才要把这项工作坚持做下去。如果咱们这些制作者都缺少敬畏之心,还怎么宣传呢?我倒觉得这是一件好事。老姜,我问你,要让一个人彻底信一样东西。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姜程智沉默片刻,说道:“吓他?” “对!”我说:“这叫立威!我给你讲个小故事,以前我小时候和小伙伴他们一起玩牌,跟我们玩牌的还有个大人。小孩嘛,不懂事,玩牌的时候偷牌啊,耍赖啊。你猜那个大人怎么做的,看到一个小朋友偷牌,他拿起所有的牌全都在砸在那孩子身上,当时场面特别震撼,所有的孩子都吓坏了,重新开始玩的时候,再也没有人敢耍赖。要制定一个游戏规则,首先要确保所有人都要遵守,要不然还要军队和警察干什么,教派也一样,古代还有十字军东征哩,打个什么劲,就是为了立威。” 我摸出一根烟:“人啊,骨子里都贱,好好劝导没人听。等他肉疼了骨头疼了,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才知道好歹。那句话怎么说的,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才想回头。” 说到这,姜程智都傻了,看着我。我背着手到人群里找到导演,告诉他,今天晚上一定要把演员中邪,黑无常上身的这段剪出来,晚上传到视频网站,作为本片花絮,先打响这一炮。 ------------ 第二百四十一章 空空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乡下这烂摊子收拾之后,所有人连夜坐车返回市里。车上没人说话,死气沉沉,黑无常突然现身附体,对每个人都是一种震撼。 到市区之后,我和导演,还有摄影和剪辑都没走,我们要连夜把这段鬼上身的视频剪出来。他们都很害怕,我给他们鼓气,晚上办公室里寂静无人,我们开着电脑,一帧一帧剪着片子。 大约一个小时后剪好。上传到网站上,我给大家鞠躬道一声辛苦,导演说:“王大师,你别这么客气,这件事让我到现在都无法心情平静,这个世界真的有阴间啊。” 我笑笑说:“整个片拍完你们就知道了。” 晚上我没走,就在办公室休息,这里有专门休息室。正睡的时候,突然电话铃声响了,我翻个身坐起来,拉开窗帘,外面已天光大亮。我看看表,已经八点多了,快要上班了。 我打了个哈欠,接通电话,是姜程智打来的。他兴奋地说:“王慈,你快上网。” 我揉揉眼问啥事。 姜程智着急地催促:“你赶紧上网看看得了,昨天的视频!” 我赶紧打开电脑。登上视频网站,意外发现昨晚上传的片子居然挂在首页,仅仅一个晚上点击率就有大几万,下面的留言近百条。 我点开视频看看,导演不愧是从北京来的,剪切的节奏,拍摄的角度都非常好,整个鬼上身的过程只有不到五分钟,没有配背景音乐,原汁原味。 我欣赏了一遍,又看下面的留言,大部分人都在说“这是假的吧,拍的倒是很有意思。”,也有不少喷子留言“有什么意思,一看就是ps的。”、“还黑无常呢,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黑无常,冲这个名起的吧,一点创意没有。” 我觉得挺有意思,继续翻看,还有留言说“前方高能,666。”、“从来没见过这么逼真的恐怖小视频了。” 有人在问“视频左上方的标志是什么?” 这个标志就是我找的美术团队,设计的白莲标识,清纯绽放的一朵白莲花。 视频的点击率呈几何级数增长,很多人都在讨论,我点点头,对于效果相当满意。正看着,手机又响了,这次是辛一涛打来的,他哈哈大笑:“王老弟啊王大师,做的不错。视频我看了,你们处理的也很得当。这件事启发了我,我有个想法。” “你说,辛大哥。” 辛一涛说:“直播平台你知不知道?” 我心说这老小子还挺时髦,还知道直播平台,便说知道,不过看的少。 辛一涛说:“直播平台是新兴媒体,发展没几年,打造了很多平民网红。我的想法是这样,选择一个有影响力的大主播,利用他的媒体资源,把我们的素材与资金流融合进去,强强联合,为白莲会所打造一个接地气的平台。” 我很高兴:“行啊,没问题。” “人选我已经选好了,这几天正在和这个主播谈,我打算为他量身打造一个经纪公司,专门炒作咱们这件事,等谈下来,我带他去找你。” 辛一涛简单介绍了一下他物色的这个大主播。 此人号称户外直播第一人,网络id叫空空道人,名字老气横秋给人感觉岁数挺大,其实本人才二十来岁一小伙子,可履历惊人,小时候在欧洲长大,在唐人街得遇高人。他师父是在唐人街开杂货铺的,表面卖杂货,背地里看看风水,用易经算算命什么的,寻龙点穴,抓鬼跳大神,那是样样精通。这位空空道人就跟着老师父修炼玄学,岁数大了之后,自己孤身一人到色达佛学院精修过两年,出来之后走南闯北,给人看风水讲国学,练就一副好口才。如今有了直播平台,更是如鱼得水,一开播在线人数轻松上百万。 这样的人和我们的理念简直是天作之合。辛一涛的意思是,和主播这两天敲定合同,然后让他全程参与阴间大电影的拍摄,对外直播,必要时候可以考虑给他一个重要角色。 这些事真是杂乱无章,虽说具体事宜由下面人负责,可我得把握大方向,进行决策,真是忙得连轴转。 白天跟着摄制组到拍摄现场拍制大电影,有时候场景需要我调用阴间蜃景。我们的拍摄计划从走黄泉路开始。一步步到望乡台、奈何桥、三生石、彼岸花……每个场景都是我调用阴间蜃景,再配合剧务组做的一些真实道具,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效果极其惊人。 程序员每天都泡在拍摄现场,我特意给他一台小摄像机,从他的角度去记录,他还带着一台办公的笔记本电脑,时不时进行记录和思考。 白天拍摄之后,晚上我们摄制组还要在一起讨论概念图,画分镜头。只有我对阴间特别了解,所以必须全程参谋,真是苦不堪言。 过了没几天,我难得清闲,在办公室看程序员写的草稿,这时助理进来报告说,辛老板来了。 我赶忙迎出来,辛一涛带来一个年轻人。这小伙子跟健美运动员似的,身材很棒,天热,穿着露肩装,倒扣着帽子,大大咧咧,目中无人的样子让我有点反感。 辛一涛给我们介绍,原来他就是当红主播空空道人。我对这个人完全无感,感觉像个骗子,到城乡结合部能找来一堆他这样的非主流。 我拉住辛一涛低声说:“是这个人吗?不太像啊。” 辛一涛道:“你看没看他的直播?” 我苦笑:“这几天太忙了,睡觉都要挤时间,哪有空看那玩意。” “看看你就知道了。是他,没跑。王老弟啊,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别看他长成这样,自有过人之处。” 辛一涛带着空空道人往小会议室去,我们准备聊聊直播的事。 刚路过前面的大厅,里面有一群漂亮女孩正在喝咖啡,看到我们,好几个人突然尖叫:“是空空,是空空!” 莺莺燕燕就过来了,拉着空空道人的胳膊,眼睛发光:“你是空空吗?” 空空道人笑得眼睫毛都开了花,一左一右搂着女孩:“是我啊,你们经常看我直播吧?” 一个女孩红着脸说:“我是你的铁粉。关注你都一年多了,还给你刷过好几次推土机呢。” 我虽然不常看直播,但多少也了解一些,一个推土机五百元,那就不少了。 另外一个女孩嘟着小嘴:“我也刷过,空空你都不理我的。” 空空道人哈哈笑:“等今晚直播,我就感谢你们。两位美女愿不愿和我出户外啊?” 这时其他女孩都围上来,唧唧喳喳:“空空你太偏心了,我们也要。” 我咳嗽一声,展开折扇,把她们隔开:“各位美女们,以后空空就是我们白莲会所的人了。大家要是真喜欢他,真要支持他,就多来我们会所参加活动,听听课什么的。” 我告诉她们下一周空空道人会和我办一期特别讲座,名额有限,赶紧到前台报名。 女孩们蜂拥到前台。都挤满了,强烈要求报名。 我们好不容易挤出去,空空道人笑眯眯看我:“王哥,你的野心不小啊。” “什么意思?”我看他。 空空道人笑:“我从小在国外长大,当时居住的社区就是个教区,所以对这些耳濡目染。你和辛老板一样,志向不单单是积累财富,图那俩钱,还有更大的企图。” “那你愿不愿加入我们呢?”我问:“一起开创版图。” 空空道人哈哈笑:“辛老板,王大哥,你们这是在玩火啊。” 辛一涛淡淡:“是不是玩火,日后就知道了。现在只问你敢不敢?” 空空道人做个手势:“走。屋里谈!” 我们三人进了小会议室,我把阴间和报应的概念、灵魂出窍的事说了,空空道人非常感兴趣,我们研究了很长时间,他踌躇满志,跟我和辛一涛说:“这件事我参与了,反正我有外国护照。两位想过没有,这件事做起来好做,但如何收场呢?” 我淡淡笑:“要收场恐怕也得数年之后了,那就不是你我所考虑的。这个盘子一旦铺开,会自我生长,谁也无法预测最后的走向。” “好吧,”空空道人说:“我的钱捞得差不多了,后路也有了。以前总是局限在直播小平台上,挣得都是辛苦钱,确实有些拘束,我跟你们干,把这件事做大,也不枉我玄学大师的名头。” 辛一涛点头:“这就对了,咱们都把后路找好,然后去开这个盘子,没有后顾之忧。人生在世,就是要干一番大事!” 我和空空道人研究下一周那一期特别班的课程,空空道人说:“这件事要做大。必须要吸收更多的人进来。” 辛一涛道:“策划和管理人员马上就能就位。” “我的意思是学习班可以不单单局限在会所里,要走出去,可以到学校、企事业单位等等,开设分道场。以后还要组织高级学员到山里去集训,为期一个礼拜或半个月,培养最忠诚的信徒。”空空道人心怀激烈地说:“要利用各种社交媒体,qq啊微信啊,建立各种vip群,在群里设置一关一关的游戏闯关。手段太多了。” ------------ 第二百四十二章 先生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和空空道人聊了很多,大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看样子很多人其实都在蠢蠢欲动,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在办公楼给空空道人专门留出一间大工作室,以后他就要在这里工作。 这几天算是连轴转,有一件大事要做,那就是辛一涛介绍的企业家联谊会。 目前所有工作都上了正轨,策划和管理人员陆续就位,商讨会所的发展方向和经营策略。这些我都是外行,到时候审批一下就行了。随着他们去做吧。 随着大电影拍摄的进行,程序员对阴间和报应理解得越来越深,编写的宣传册内容越是越来越丰满。我看了以后非常满意。决定不等了,马上开始第一版的印刷。 经过美术设计之后,宣传册被送到印刷厂,首次印刷就是一万册。三天后印出来,在学员之间免费发放。 很多人都捧着宣传册看得津津有味,宣传册里没有一味讲大道理,写了很多因果报应的小故事,寓教于乐,程序员写的故事可读性很强,让人一看就陷进去不可自拔。 看到这么有效果,我封给他一个大红包,程序员乐的鼻涕泡都出来了,对我感恩戴德。 看着一切欣欣向荣,我长舒了口气,一切前期工作都搞定了。 到了和辛一涛约定的日子,我和空空道人出发,准备去见那些重量级的企业家大金主,有他们的资金支持,星星之火必可燎原。 辛一涛为我们安排了车,会面场所并不在梧州市内,而是距离市区约有四五十公里的地方。这里很少有人知道,听司机介绍,此地名为东台,据说在宋代是皇亲贵胄的私家花园,如今已经建立一整套的休闲疗养度假村,往来无白丁,普通老百姓别说去了,听都没听说过。 到了停车场的时候,已经挤得满满当当。我们从车上下来,自有迎宾人员把我们引入内庭,在宽阔的大厅里看到巨大的背景板,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若干发起单位、媒体支持单位等等。 我咽了下口水,今天场面是真够大的,不知能不能罩得住。回头看空空道人,这小子倒是踌躇满志,一点都不怯场。 跟着迎宾人员顺着走廊进去,到了一处大包间,推门而进。里面是古朴至极的茶室,有七八个人,其中好几个都是器宇轩昂的中年人,一看就是大老板,除他们之外,还有几个漂亮的女孩子。这些人正围在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跟前说话,聊得挺热乎。 空空道人是色鬼,一看到漂亮姑娘就拔不动腿,也不分什么场合。我轻轻咳嗽一声,提醒他。不过话说回来,这些女孩太惊艳了,长得不是说多漂亮,而是特别有味道,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尤其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哪个男的看了都能出一鼻子血。 我们进去,辛一涛便站起来:“你们可算来了,我介绍介绍,这两位都是我最近结识的很有意思的小朋友,这位叫王慈,这位叫小龙,有个江湖号叫空空道人。” 众人一起看过来,每个人都带着强大的气场,尤其那白发老头,两个眼睛如古井之波。 我们引荐到席间,辛一涛把在座的人给我们介绍简单介绍了一下,说这位是王总,张总,却没有很详细他们的背景。 “你叫王慈?”那白发老人问我。 我赶紧点头:“老人家,你怎么称呼?” 其他人互相看看,脸上都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白发老人道:“我就是一个老朽而已,算不上什么人物,这次请你来是我的主意。” 我赶忙道:“是我的荣幸。” “我们第一次见,但我了解你。”他说话很慢,但每个字都掷地有声,重若洪钟。我擦擦头上的汗,老人道:“听说你正在宣扬阴间和因果论?” 我凭直觉此人是个大人物,那么多商业精英围着他转。我再看不出来也不用混了。 老人对白色连衣裙女孩说:“黎黎,把小册子拿来。” 那女孩从背包里拿出一份宣传册,正是白莲会所刚刚发行的小册子。老人拿到手里翻了翻:“我看过了,写的还是不错的。可你知不知道,做这个犯了很大的忌讳。” 我还没说话,辛一涛插话说:“合先生……” 原来这位老人叫合先生,他不客气地打断:“让你说话了吗?” 辛一涛那也叫上市公司老总,身家也是几十亿,在老头跟前就跟乖乖猫一样,一个屁都不敢放。 我赶紧说:“还请合先生指教,怎么犯忌讳了。” 合先生翻着小册子说:“你们的理念大体走向还是好的,劝人向善,是符合主流的。但是过于宣扬暴力和血腥,尤其是因果论,大错特错。带有鲜明的封建迷信色彩,是绝对的唯心主义,这犯了大的路线错误!” 茶室里无人说话,小茶壶里的开水咕噜咕噜响着,气氛极其凝重。 合先生一副上位者的姿态,他说的话估计就是给这件事定性了。我偷眼去看辛一涛,他脸色苍白,面如死灰。 合先生翻着小册子:“看看你们写的东西!‘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我赶紧说:“这是最朴实的因果论。” “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你们这些毛孩子能说清楚吗?”合先生严厉地看我:“我们队伍打了多少年的仗,千万颗人头落地,这是善还是恶?我们为你们这些子孙后代打下了花花江山,你们能够坐在这里喝着茶水,吹着冷风,不感恩戴德不说,现在开始讲这些屁话了!” 那个叫黎黎的女孩赶紧过来,拉着他的手:“外公,你不要激动。” 合先生抹了抹自己的白头发,笑笑说:“很多年我没这么气愤过了,看看他们写的,‘阳世作恶会在阴间惩罚,每个人在阴间都有一本生死簿’……王慈小朋友,我倒要问问你,李世民到了阴间会受到什么惩罚?秦始皇又会遭遇什么惩罚?这些开业的帝王,每个人手里都沾满了血。一将功成万骨枯,难道说百万亡魂的怨气都会附加到他一个人的身上吗?” 合先生激动地说:“历史是所有人一起创造的,每个人都在大时代的机器里,征战天下死那么多人,最后全都归罪于一人,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我没有说话。要说清这个问题需要辩很长时间,还不一定能说清楚。再一个,和这么个激动的老头实在没办法辩论。 合先生怒极:“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现在有些人已经开始做清算工作了,我一生功过已能盖棺论定,这些奸佞之徒却让我晚节不保。他们这是想鞭尸啊!” 他闭着眼睛,稳定心神。黎黎很乖巧,倒了一杯香茶,轻轻说:“外公你消消气。” 合先生睁开眼看我:“你岁数太小,胡子还没长全,世间的事见识得也少,年轻人嘛,我不怪你。这件事就这样吧,你们什么白莲会所也别开了。我能理解你们做事的决心,但小心被人利用,最后死无葬身之地就不好了!” 此刻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我深吸一口气,慢慢说:“合先生,别人能用,为什么你不能用?” 他目光阴冷。直直地看向我。 我说:“信仰如刀,器无用,而用者为神。看谁来用。就算没有我王慈,以后也会有李慈、张慈、钱慈。‘轮回’、‘因果’、‘报应’、‘阴间’这些词汇,是客观存在的,不会因为封禁不让说而消失。这些理念迟早要被人所熟知,与其日后被动,莫不如现在就利用起来。” “你这算投诚吗?”合先生忽然笑了,也不知他这个笑是什么意思。 “那就看合先生你有没有心接纳了。”我说。 那个叫黎黎的女孩说:“姓王的,你怎么跟我外公说话的,你是不是有点太放肆了?” 合先生摆摆手,冷冷看我:“你知不知道自古道法中人卷进权力场,下场都会很惨。” “我愿做谭嗣同第二。”我平静地说。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的时候,门敲响了,辛一涛赶紧去开门。 进来的是一个美艳少妇,穿着宽大的衣服,怀里抱着婴儿。 合先生眼睛立即就亮了:“孙媳妇,怎么不回去好好休息?” 少妇撒娇一样地说:“爷爷,小曦醒了之后就哭,他就要找老祖,只有你才能哄他,我不管,爷爷你来哄。” 合先生这样的身份,居然也失态了,笑着走过去,黎黎搀扶着。他从少妇怀里抱来孩子,爱昵地摇着,对大家说:“这是我第四代的小孙孙,如今我也算四世同堂了,哈哈。” 众人纷纷过来祝贺。我也过去凑热闹看,不看还好,一看呆住了。 这孩子估计还没满周岁,长得貌不惊人,远看像个小老头,一双眼睛黑溜溜的,竟然在盯着我看。 ------------ 第二百四十三章 弥勒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站在人群后面看着,婴儿突然哭了,伸着小手像是在抓什么, 合先生赶紧哄,他一老头哪会哄孩子,小孩越哄越哭,少妇把孩子抱过来,也在哄着,可孩子就是哭个不停,伸着两只小手, 合先生非常紧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少妇也急了,天热鼻子尖全是汗珠:“小祖宗,刚刚给你喂过奶,怎么还哭,怎么了这是,” 一群大佬围着出主意,没一个有准谱的,??说:“嫂子,要不然找保姆看看吧,” 少妇答应一声,抱着孩子要走,谁知道孩子越哭声音越大,伸着两只小手好像想抱什么,少妇擦着汗发狠:“小祖宗,你到底想干什么,” 辛一涛在人群后面弱弱地说:“他伸着手的方向,好像是对着王慈,” 所有人的目光看过来,合先生看我:“你过来,” ??着急地说:“外公,小曦不能让外人随便乱抱的,” 我客气地分开这些大佬,走到前面,合先生沉着脸说:“孙媳妇,你把孩子交给这个人,” 少妇根本就不信任我,抱着孩子不撒手,上一眼下一眼看我,估计是心想从哪钻出这么条土鳖, 合先生不高兴:“你没听见我的话吗,” 合先生相当有权威,一句话过去,少妇没办法,只好把孩子交给我,我丝毫不敢怠慢,小心翼翼把他抱在怀里, 说来也怪,孩子一到我怀里,马上不哭了,小眼睛黑溜溜地看着我,伸出手居然抱着我的脖子,紧紧贴着我, 所有人都极度震惊,最高兴的莫过于辛一涛,他暗暗舒口气,冲我眨眨眼, 其他的大佬们露出极为羡慕的神色,看着我和孩子,这可不是一般的福缘, 我抱着孩子悠了悠,孩子竟然笑了,发出“咯咯”的声音,辛一涛赶紧道:“合先生,这孩子喜欢王慈,” 合先生看着我的眼神也柔和起来,招呼大家回到原座,他对我说:“小王你过来坐我的旁边,” 少妇笑嘻嘻地说:“爷爷,你看小曦乐的,让我这个当妈的都嫉妒了,” 我抱着孩子坐在合先生身旁,合先生给大家介绍:“小左曦是我们合家第四代长孙,是合家未来的希望,” 孩子一只手抱着我的,咯咯乐着,另一只手竟然在摸我的头顶, 众人面面相觑,都被这个孩子的举动惊住了,有个大老板轻轻地说:“看上去好像在抚顶,” “合先生,”辛一涛激动地说:“小曦正在给王慈抚顶加持,” 屋里所有人震惊,合先生声音在颤抖:“我,我的孙孙怎么会,怎么会给人抚顶,” 我就势低着头,让小孩随便摸着,孩子黑色的眼睛在看着我,我回看着他,突然全身一震,这个眼神……让我想到一个人, 不知五曾经为了送走?九婴的魂魄,领着我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他把?九婴留在那个世界投胎,而把原来本来要出生的婴灵给带到了我这个世界, 这个名叫左曦的孩子一看我,我不知是哪来的感觉,全身一抖,从尾巴骨一股电流直接窜到脑瓜顶,马上认出来,他就是那婴灵转世, 按照不知五的说法,要和?九婴置换世界,必须是同等级的灵体,在那个世界,未来?九婴是要称霸一方,登基为君的,那么这个婴灵也必然如此, 他出身就高贵,投胎到合家,含着金钥匙出生,一落地就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人生巅峰,拥有无数资源,以后要是没出息反而奇怪了, 孩子摸着我的头顶,咯咯乐着,嘴里咿咿呀呀不知说着什么, 我忽然心念一动,难道他就是……他就是那个所有预言里出现的,未来会拯救世界的圣人,降世的弥勒佛,, “弥勒,”我颤抖着声音说, 孩子咯咯乐,居然点了点头, 合先生颤抖着说:“你管他叫什么,” 我磕磕巴巴,咽着口水:“合先生,我有话想单独和你说,” 合先生点点头,看着屋里人:“都出去,” 少妇想过来抱孩子,小左曦紧紧抱着我的脖子不撒手,合先生挥挥手:“你也先出去,孩子留下,” 少妇担心地看着,对我做了个口型,示意让我当心,我赶忙说:“嫂子,孩子在我这你放心,我和合先生说一会儿话,马上就把孩子还你,” 众人全都出去了,路过我的时候,辛一涛轻轻拍拍我的肩膀,冲我点点头,他满脸都是欣喜, 屋里已经没有外人了,合先生道:“有什么话请说,” 我把孩子交给他:“合先生,请你先抱着小左曦,” 合先生知道我大有深意,沉吟一下,还是听我的,抱过了孩子,小左曦很懂事,任由他抱着,并没有撒娇, 我站起来,面向一老一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合先生双眼如刀,盯着我问, “我这三个头,一是磕给你的,”我说:“你是老人家,主持大局多年,劳苦功高,为万民谋福祉,同时,这个头也是磕给孩子的,” “磕给我,我坦然受之,可你要说明白,给我的孩子磕头是怎么回事,”合先生说, “小左曦,”我顿了顿:“其实是弥勒佛转世,未来人类的救世主,” “此话怎讲,”合先生笑了,说他孩子有出息,他当然高兴, “不知道合先生看没看过《推背图》或是其他的古代预言,”我说, 合先生淡淡说:“我从不看那样的唯心主义书,我们做事从来不看?历,” 我仍然跪在地上,说:“那你老就当个故事听,不管是中国还是外国的预言书,对未来的预测都是惊人的一致,说是在不远的将来,人来将会迎来一场巨大的浩劫,世界将会变成废墟,白骨如山,千里无人烟,人类唯一的希望,就是横空出现的一个大圣人,他是拯救世界的救世主,是传说中的弥勒佛转世,由他领导下的人类从此进入了一个新的纪元,” 我擦擦头上的汗,一字一顿:“可以肯定,你的第四代孙孙,小左曦,就是弥勒佛转世,未来的大圣人,” 合先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高兴还是生气,他紧紧抱着孩子,好一会儿才说:“你起来吧,跪着像什么样子,我不是封建皇帝,你也不是封建的臣子,咱们不讲下跪这一套,” 我从地上站起来说:“合先生,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其实就是在给左曦日后铺路,” 合先生看看我,忽然笑了,竟然显出一丝杀意:“今天之前你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孩子,现在居然说你在为左曦铺路,简直是巧言令色,” 我赶忙道:“合先生,我不知左曦不等于我不知道未来会有的大圣人,我其实一直在寻找这个圣人,圣人立世,首先是布道,传播理念,没有成形的信仰组织,没有完整的理论体系是不行的,我的理想很简单,就是为他将来救世打下基础,然后为他牵马坠蹬,在所不辞,” 合先生的脸色有所缓和, 我说道:“实在没想到,这位大圣人竟然是你的后代,今天算是双喜临门,一是见到了合先生你,二是找到了转世的弥勒佛,我现在真是踏实多了,” 合先生淡淡道:“王慈,但愿你能像你名字所说,能够慈悲为怀,” 他长长舒了口气,抱着孩子闭目养神:“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年轻人的,我老了,只想当个富家翁,不管喽,你们折腾去吧,” 他把孩子塞到我的怀里,重重拍了拍我的肩,慢慢走出了门, 看着他的背影,我擦擦冷汗,过关了, 从茶室出来,辛一涛拉着我私下里问,说我施了什么魔法,居然合先生对我大加赞扬,我笑笑没说话,手心也是捏了把汗,当时在茶室看着平淡无奇,其实我能感觉出来,合先生几次对我动了杀机, 辛一涛跟我说,合先生已经同意了,就在这里办一期学习班,时间定在后天,让空空道人讲国学给我暖场,然后我是整个学习班的重头戏,重点讲阴间的概念和轮回报应的事,到时候在场听课的都是国内有名的大老板, 辛一涛呵呵笑:“王老弟,到了你我大展拳脚的时候了,好好干吧,有了这些重量级人物辅助,咱们的事业必然会一飞冲天,” ------------ 第二百四十四章 分级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在合先生的支持下,给企业家们办的学习班极其成功。会议之后,有很多国内外的大老板都表达了想加入白莲会所的意思,幸亏辛一涛有远见,制定出高级vip制度,这些事就由他来打理了。 我风尘仆仆回到梧州办公室,刚回去就发现气氛不太对。原来的大厅接待处每天都非常热闹,可现在却冷冷清清看不到人。 我没当回事,正要进办公室,前台叫住我:“王总。今天学习班开不成了。” “怎么呢?”我问。 前台说:“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有不少人退会,还有一些工作人员已经离职。” 我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 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你过来看看这个就知道了。” 我回头看,正是秦丹,她脸色很严肃,对我说:“王慈你过来看看这个。” 我和她到了小会议室,她打开笔记本电脑给我看,这是发在天涯上的一个帖子。天涯是国内比较有影响力的论坛,每天阅读量惊人,而且很多社会现象都能从这个论坛形成风潮。 我看到论坛上有一条挂在首页的帖子。“警惕邪门歪道!最近在广西梧州出现了一个疑似歇脚的组织。” 我心里咯噔一下,点开帖子看,发的时间不长,不过两天,点击率已经大几十万了,回帖更是翻了十几页。发帖者用的是匿名,一串英文字母,下面的内容却显示出此人极不寻常。 帖子里对白莲会所的发展和规模,做了详细的文字介绍,还配有图片。比较庆幸的是。这个人还算有点良知,没有指名道姓,说到我的时候,只是用“先生”来指代。 文章字里字外都在质疑白莲会所,语言犀利。看得我一身汗。 我一拳砸在桌子上:“明显是内部人干的,出内鬼了,要不然什么都门清。” 秦丹严肃地说:“我也是这个意思,现在我们最怕的就是这种舆论导向,一旦形成气候,官盐就成了私盐,官兵成了盗匪,以后恐怕很难发展了。” 我想了想说:“那边已经和合先生达成协议,他会保我们的。” 秦丹摇摇头:“王慈你太天真了,合先生不是保你,他只是站在一个比较中立的角度观察,如果咱们这件事犯了众怒,他马上会抽身而去,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 “可是他需要我们。”我说。 秦丹看着我,无奈笑了笑:“他需要的不是我们。而是需要这么一个组织。我们没了,他可以扶持另外一伙人上台。” “那你说怎么办?” 秦丹说:“目前两条路来走,一是对外正面宣传,这个我去负责,想办法扭转舆论导向,找水军混淆视听。二是对内整风,从内部净化成员的思想,让他们成为最忠实的信徒。” 我沉默一下:“你有什么想法?” 秦丹说:“我想组织一次大型的会员活动,所有人全拉到外岛上的避暑山庄。到位之后把船全开走,让那里成为一个封闭的岛子,然后咱们开始全面的管理。” 我看着她,咽了下口水:“秦丹,你比我狠。” 秦丹看着我:“王慈,俗话说慈不掌兵义不掌财,现在已经到了白莲会所生死存亡的时刻,关键时候要使出雷霆手段!前进是生,退后就是死,你可不能这时候打退堂鼓。” 我沉默着点点头:“好吧,你制定好计划,我全力配合。” 秦丹全面运转起来,到外面找水军公司,这事还不能一味洗地,必须真真假假混淆视听,先让关注这件事的人乱了再说。另一方面,白莲会所发布了集训令,要带会员们到著名的避暑岛子上去玩,所有的项目全部免费! 这一下报名的人差点把门槛挤破,我们精挑细选找了一百个高级会员,这次活动的主题叫做“白莲普开”。 目前所有的工作全停了,整风是第一位的。选了一个晚上,我们带着一百多号人,包了几艘船,浩浩荡荡跨过浔江,来到了鸟岛。 这岛子以前是群鸟寄居之地,后来被大老板开发,在岛上建造了避暑山庄,就跟独立小王国差不多,吃喝住行一应俱全。岛子的老板是辛一涛的好朋友,两人是一条战线的,很顺利就谈了下来。 船开到岛上。所有的会员下了船登上大巴进入山庄深处。 到山庄内门,所有人刚下车就愣住了。门口停着一辆大卡车,黑夜中门口亮着一串大灯,照如白昼,一帮五大三粗的保安等在这里,保安头子拿着喇叭喊:“所有人注意,进到山庄后会进行军事化管理,所有人都要交出随身衣物,还有各种数码产品,换成统一的服装。” 人群大哗,有人喊:“你们想干什么?我们是来玩的,干嘛要交出随身衣物?” 他话音刚落,外面又开来几辆车,从上面下来几十号保安,还牵着大狼狗。惨白的手电光照着,狼狗在黑夜中汪汪狂叫,传出去多远。 许多女孩竟然吓哭了。 辛婉拉着闺蜜,想过来找我,被保安拦下。每个保安手里都拿着一根电棍。拦成一排。 有会员在里面喊:“你们这是干什么,这是犯法!快放我们走!我们不玩了。” 保安牵着狼狗进到人群里,把那人抓住,狼狗伸着舌头,气氛极为凝重。 保安冷冷问:“刚才的话是你说的吗?” 周围人不敢出声。围成个圈看着。那人脸色惨白,还在嘴硬:“是,是我说的。” “他妈的,让你说!”一个保安把电棍杵上去,那人惨叫一声。摔在地上全身抽搐,口吐白沫。 保安朝他脸上吐了口痰:“我看看来,还有谁乱说话!我告诉你们,到这里就走不了,乖乖听话吧。” 我背着手在外面看着。程序员跟在身边,不知是天热还是吓的,他满头都是汗,轻声说:“王总,咱们是不是玩过火了?” 我轻声说:“乱世用重典,你不懂,把喇叭给我拿来。” 程序员挪着沉重的双腿,到保安那里把喇叭拿过来,我按动按钮,清清嗓子说:“各位会员。我是白莲会所的会长王慈,今天请大家来没有别的意思,我们要开展为期半个月的特色拓展训练。大家放心,只要你们听话,服从管理条例。就不会有人伤害你们。半个月之后,自会拿东西走人,会所还要送上一份大礼。规则制定出来就是要遵守的,我希望大家把自己当成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谁如果违反条例,那就不客气了!” 我把喇叭交给保安头子,他说:“现在很晚了,谁先交出行李和随身物品的,就有资格先挑房间,先行入住,马上去吃饭。” 说完之后,那么多人站在夜风里鸦雀无声,偶尔能听到狗叫。 我冲辛婉做个眼色,辛婉第一个动了,把带来的背包交出去,然后把手机什么的也都上交。 有人发给她一套衣服,指着院里一个临时搭建出来的军用帐篷:“到里面换衣服,换完了有人带你去吃饭。” 辛婉这么一动,带动了一批女孩,一起排队交东西换衣服。 程序员轻声说:“王总,有人趁乱打电话报警怎么办?” 我笑笑:“这里已经布下干扰,电话信号全部屏蔽,等他们把通讯工具全交了之后,再恢复正常。哦,对了,一会儿你也去换衣服。” 程序员苦着脸:“我就算了吧。” 我歪着眼看他,他苦笑两声:“好好,我错了,我也换。” 持续了能有一个多小时,最后一个男会员也上交了物品,换了衣服。每个会员所穿的衣服都是特制的,一身白色,前胸是一朵莲花标志,后背是数目字。按照这些人上交物品的顺序,领到号码。比如说辛婉是第一个,她就是一号,那个男会员是最后一个,他的衣服就是一百号。 工作人员全都换上黑色的衣服,以示区别。我也穿了一件黑衣。 换好衣服,到了食堂门口,秦丹给会员读这里的规矩,进到这次集训营,所有人都有编号,分成十个等级,一号到十号属于第一等级,十一号到二十号属于第二等级,以此类推。每一等级的待遇不一样,最高的第一等级拥有更多的自由空间,吃饭是最好的自助餐,可以睡最好的房间,甚至可以男女混寝。 而第十等级属于“贱民”,吃最差的猪食,住最烂的房间,每天除了会员集体活动之外,还要做大量的清理工作,扫院子、收拾盘子、刷马桶什么的。而且第十等级的人,要戴一顶特制的高帽,上面用黑笔写着“10”,走哪戴哪,发现不戴就要关禁闭,实行更严厉的处罚。 ------------ 第二百四十五章 揭发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所有的会员按照安排进了各等级匹配的房间,晚上八点熄了灯,外面巡逻的手电光闪过,不时有狼狗的叫声,夜深人静的时候,走廊里也是保安的脚步声。 众人在惶惶不安中度过了一个晚上,已是心力交瘁。第二天早上,七点我吹响了集合号,所有人必须在十分钟内集合,大喇叭循环播放着声明。晚点的会员会遭到降级处罚,同时会剥夺原有的等级特权。 升降级制度是这次集训的一大特色。 十分钟之内,只来了八十多人,还有二十多个拖拖拉拉的,旁边有人在专门计数,登记迟到人员。 等到快二十分钟了,一百个人终于齐了,姜程智也是管理头目,等人到齐了,他现场宣布迟到名单。然后用喇叭说:“这些人将从原来的等级下降到下一等级。另外,我再申明一点,”他清清嗓子:“第一等级的会员在半个月后就会准时离开这个岛子回家,第二等级的人会推迟两天,第三等级会推迟四天,以此类推。你们如果想早点离开这个魔鬼训练营,就要争取升级,不要降级。” 这杀手锏一出,所有人大哗,原先那些迟到的会员都急眼了。议论纷纷。 我在幕后看着,根据商定,以后硬性管理的时候我就不能出现了,我的身份是导师,是所有人的希望。不能再扮演黑脸。 “肃静!”姜程智大吼一声:“全员都有了,按照等级到食堂各区域就餐,吃饭的时候会有人监督,不能交谈,不能发出声音,屁股只能占椅子的三分之一,有违反者,一次记过,二次降级!” 这次所有人都老老实实,最青皮的也不敢炸刺了,谁都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到了餐厅,第一等级的可以去吃自助餐,第十等级的是泔水桶,里面东西散发着奇怪的气味。 所有人都按部就班坐好,开始吃饭。没有人敢说话,全都在低头吃饭,整个餐厅那么多人,气氛极其凝重。 姜程智拿着喇叭走在前面说:“我们将会在这两天选拔一批会员作为监督管理员,名额有限,不拘等级挑选。被选中的管理员,拥有比第一等级还要多的特权,可以看管其他会员,而且视表现能提早离开这里,希望大家好好表现。” 吃完饭之后,是早课,所有的会员到了一间大教室,由我讲解十八层地狱,每一层地狱图和讲解已经做成教材发到每个人的手里。 我在课上运用课件和阴间蜃景交替讲解,效果极其震撼。光靠文字和图片,他们是记不牢的,必须身临其境。 一堂课时间很短,只讲解了三层地狱,课后我告诉大家,学完十八层地狱后会进行一次相关的考试,考试成绩优秀者可以进行升级奖励。 所有人都拿着教材背诵。 中午的时候,所有人统一吃饭,吃完饭统一到一间大教室午睡。必须睡觉,中间不能交谈不能走动。 下午的时候所有人拉到海滩,开始体能训练,由专门的教官训练,包括游泳,跑步,骑自行车,搬运重物,铁人四项。强迫运动两个小时,每个人都累瘫了,再由车拉回度假村。 别以为这样就休息了,晚上还有一节思想教育课,是空空道人来上的。 上课地点选在一间别墅的正厅里,这里荒废了很长时间,最近才收拾出来,夜里十分背光和阴森,所有人正襟危坐,大气都不敢喘。 院子里全是保安和大狼狗。手电光时不时划过玻璃射进来。 会员们累得跟死狗似的,肚子叽里咕噜直叫,还要在这里上课。 空空道人背着手在人群之中巡视:“我发现很多会员对咱们这次集训,乃至对白莲会所都有很深的成见,私下里估计你们也讨论过很多。咱们这节思想教育课,就在于纠正大家错误的思维观念。” 他来到桌前喝了口茶水:“大家面前都有一张纸一支笔,现在就写下自己观念里错误的东西,对白莲会所的错误认识,以及以后该怎么做,深刻反省自己,谁写的好写的真诚,谁就能去吃饭回去睡觉。” 人群里有女孩嘤嘤的哭声:“你们不能这么虐待我们,你们这是在犯法。” 空空道人看看我,我坐在角落冲他点点头。空空道人招来保安耳语两句,保安进到人群里。把那女孩提出来。这女孩我还认识,她是会所的常客,叫刘晓英,家里也算是中产阶级,长得挺乖巧漂亮的。而且性格极是温婉,很讨男孩子喜欢。 空空道人说:“刘晓英,你先说说自己在思想意识上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下面九十九个会员鸦雀无声看着她,刘晓英站在台上,垂着头。一句话不说,就是在那抹眼泪。 有个男会员在下面大吼:“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空空道人看看他:“王强吧,你先坐好,我给你念一份东西你就知道了。” 说话的这个男会员皱着眉不再说话。 空空道人从桌子下面抽出一份档案,慢条斯理地打开袋子。从里面取出一沓材料。 他晃了晃这些材料说:“这是刘晓英的档案,咱们看看上面是怎么写的。刘晓英,女,89年生人,爸爸叫刘国良。妈妈叫陈霞,她毕业于……”空空道人念着,下面没人说话,静的落根针都能听到。 空空道人说:“……刘晓英在13号晚上,曾经说过,‘王强还想追求我,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性,他怎么能配得上我?’”他笑眯眯地看着刘晓英:“你是不是说过这话?” 下面的王强面如死灰,坐在那不说话了。 刘晓英站着哭,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空空道人说:“本月2号晚上。闺蜜赵思婷给刘晓英打了电话,想和她一起吃饭,而刘晓英谎称自己发烧没有去,实际上她在跟其他几个朋友在k歌,刘晓英亲口说。跟赵思婷交朋友是没办法的事,两人是一起长大的……可烦赵思婷了,说她家里没钱,就会占小便宜……” 刘晓英哭着喊:“你别说了!” 空空道人放下材料说:“赵思婷到了没有?” 从下面站起一个女孩,从她身上的衣服号码来看,她是第五等级的。赵思婷脸色苍白:“我可以揭发刘晓英吗?她以前说过白莲会所坏话,说副会长姜程智是小流氓,就会泡妞,还想泡她,她说姜程智就是南宁来的土鳖……” 姜程智就在下面坐着,勃然大怒:“刘晓英,你怎么血口喷人呢?” 空空道人示意他稍安勿躁,说道:“刘晓英你现在思想上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再不挽救恐怕就来不及了,只有我们白莲会所才是你最终的归宿,你还执迷不悟吗?” 刘晓英哭着不说话。 空空道人叹口气:“最后的机会我可给你了,你自己不珍惜。刘晓英是第三等级的,现在降两个等级,而揭发她的赵思婷有功,升两个等级,现在你们换衣服吧。” 赵思婷从人群里走出来,站在台前,刘晓英哭着说:“我不想降级。” 空空道人说:“那你就揭发别人,揭发自己也行,揭发得越狠,越到骨头深处,我们认为你的反省越大。” 刘晓英哭着好半天,轻轻说道:“我曾经误解过白莲会所,说这个地方是敛财的,说王慈是骗子……” 我在下面坐着不动声色,摸着下巴看她。 刘晓英哭着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个人作风上有没有问题需要反省呢?”空空道人饶有兴趣地问。 刘晓英呜呜咽咽地说:“我身边围了一群男生,我今天跟这个出去吃饭,明天跟那个出去看电影,我特别享受一群男人围着我转的感觉……” 空空道人叹口气:“大家听听,刘晓英你自己说,你是不是道德败坏?妹妹啊,只有白莲会所才能让你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你还不醒目吗?继续说。” 下面的人谁也没想到平时乖乖巧巧的刘晓英,居然是个婊女,就算平时对她有爱慕之心的男孩子,此刻也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刘晓英继续说:“我身边那些闺蜜,其实我见不得她们好,虽然大家平时在一起玩的挺好,可我看她们过得好,买新包包,找到帅男朋友,买了新车,我就特别不高兴,会打烂东西,会嫉妒。每次合影发朋友圈,我都是把自己p得美美的,把闺蜜p丑,来衬托我自己……” 她还没说完,下面站起一个女孩,冲着刘晓英喊:“刘晓英,你就是个贱货,你就是个烂货!我要揭发!她不止跟一个男人发生过关系,有时候一天晚上还跟俩人哩!表面是个乖乖女,其实都烂透了。” ------------ 第二百四十六章 到底是谁干的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思想道德运动轰轰烈烈展开了,每天晚上所有人都要聚在一起进行思想教育,每个人都要写交待材料,谁如果对这次活动强烈不满,就要公开批判他孤立他,再形成互助小组,对此人进行学习和帮助, 白天上课,然后进行大体力的运动,到海滩拉练,回来之后按照等级的划分吃饭, 如今规定越来越细致,表现优异的学员可以作为监督管理员,而表现极差的学员会沦落到十等级之外,到了饭点没饭吃,还要关禁闭, 晚上不闲着,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活动,造成思想高压,如此这般,仅仅几天的时间,这一百个人不敢说所有,大部分人已经相当听话了,让干什么干什么, 训练营又增加一个早操项目,所有人集体跳“白莲”舞,此舞由本市着名的舞蹈家编排,动作简单易学,模仿机械运动,只要会做广播操就行,双手高举模仿白莲盛开,做出弓步是随着时代大踏步的前进,双拳紧握代表着把白莲事业进行到底, 此舞有个名称,叫做《白莲初开》, 不但有了特色的舞蹈,讲课的时候,内容也进行了细致的拓展,不单单讲阴间地狱、轮回因果,还加入了“修、定、戒”的概念,强调四个“以”,以德为纽带,以心对人,以诚待人,以真处世,为了理论有说服力,还加入一些科学术语,比如人有精神系统和代谢系统,精神系统称为性,性又有本性和末性之分……总而言之,我自己都理不清这些概念,反正听起来挺吊的,一股脑作为理论基础全都灌输给学员, 这天,学员们都被拉到海滩,我坐在办公室喝着茶水,和姜程智讨论以后的发展计划,这时空空道人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秘密档案, “你们看看这个,”空空道人把档案扔在桌上, 姜程智看看封面,这份档案的主人叫周君,我有些印象,是个挺文静的小伙子,一直不怎么说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属于那种掉进人堆就看不着的普通人, 姜程智把档案打开,从里面抽出成沓的资料,他看了第一眼脸色就变了,递给我,我接过来看,上面是清秀的手写体:“经过几天的学习和磨练,我体会到了白莲精神,这次岛国之行,让我明白了许多道理,也让我明白自己以前是多么的罪恶,我树立了正确的人生价值观,心底也坚定了弘扬白莲……” 前面全是套话八股文,我捏着鼻子都不爱看,但这些开头还必须要有,是强行规定,已经形成套路, 继续往下看,正章来了“……经过痛定反思,我决定举报一起重大恶性事件,曾经有人在天涯论坛用化名写过一篇批斗白莲会所的帖子,影响极为恶劣,给白莲抹?,让我们的事业蒙羞,导致了很多人对白莲事业产生了问号,造成大规模的学员退会,再次我要向组织举报,这篇帖子正是王慈老师的文字助理程序员所写,他在写这个帖子的时候,曾经找到我商量,我当时对白莲事业也有疑问,就跟他沆瀣一气,不过我要在这里做出保证,我只是出出主意,其他一概不知道……” “是程序员干的,”空空道人说, 我大怒,敲敲桌子:“让他来见我,” 空空道人拿出对讲机联系程序员, 程序员现在是管理人员,穿着?色制服,自打来到这里,他不怎么管学员,犯了错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对他意见都挺大,背后议论这小子是温和派、鸽派,毫无原则的和稀泥,典型的好好先生腹?男, 趁联系程序员的空当,我让姜程智通知海滩那边的教官,把周君和阎小妹都给叫来, 等了一会儿,程序员先到,进了办公室,他看我们几个巨头都在,出乎意料:“王总你找我,” 我指指对面的椅子:“坐下说话,” 程序员老老实实坐下,我打量着他,这小子貌不惊人,没想到啊,焉人出豹子,偷偷摸摸做那么大的事,就因为他这么一个帖子,白莲会所差点就?铺解散了,这才有了现在的大规模整风, “喝水吗,”我问, 程序员笑:“王总这么客气,有事你就吩咐,马上中午了我还要到后厨帮忙,准备午餐,要没事我就先走了,” 姜程智一拍桌子:“你老实点,装什么乖乖猫,” 说到猫,我侧头看看趴在柜子高处的喵喵师傅,自从到了岛子,从始至终它就没说过一句话,我处理公事的时候它就在一边跟着,冷眼旁观,像是个观察者, 程序员有些气短:“姜总,这怎么话说的,我犯什么错误了,你指出来嘛,” 我说:“程序员,今年多大了,” “三十多了,”程序员回答, 我说:“三十多岁也该懂事了,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站在哪个山头唱哪的山歌,我这人最恨的一种人就是吃我的喝我的,背地里还骂我的娘,这就不好了吧,” 程序员脸色有些发白,赶紧站起来:“王总,这话怎么说的,我自认工作风格是有些温吞水老好人,可也没什么过分的地方……” “上个月,”我清清嗓子:“有人匿名在网上发了个帖子,侮蔑白莲会所,说它是邪门歪道,造成了相当坏的影响,当时我们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会所差点办不下去了……这事你知道吧,” 程序员眨眨眼:“知道啊,能不知道吗,我就是干文字工作的,天天和网络打交道,这么大的事肯定知道,” “谁能这是,你帮我们分析分析,”我说, 程序员愕然:“我可不知道啊,我看可以去找网络警察什么的,现在网络注册都要实名制,按图索骥肯定能找到,对了王总,我有这方面认识的朋友,网络大拿,技术杠杠的,让他来分析分析,弄个?客啥的……” 我打断他:“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你的这个朋友,网络大拿,反过来也可以用技术帮你逃避网络追踪,” “你叫我来,我就知道有事,”程序员苦笑:“真跟我没关系,我那么大人了,不是小孩,王总你想想,我就是靠白莲会所吃饭的,现在日子刚过好一点,我折腾那事干嘛,这不是砸自己饭碗嘛,你圣明,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我和姜程智还有空空道人互相看了一眼,这小子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反正不管怎么说,这事现在就落在他身上,周君不可能平白无故就污蔑他,苍蝇还不叮无缝的蛋呢, 这时,外面敲门,有人喊“报告”,我让外面人进来, 正是周君和阎小妹,两个人穿着白色莲花制服,进来以后规规矩矩的,不敢动不敢说,我说道:“周君你举报程序员发帖子侮蔑白莲会所,是吧,” 周君双脚合拢,一字一顿地说:“对,就是程序员干的,他早就对白莲会所有所不满,说这里是邪门歪道,他要主持正义,怕更多的人上当……” 程序员大怒:“你血口喷人,王总,你可千万不能听这小子的,周君,我跟你是朋友,看你挺老实,咱们之间聊得还挺好,有共同语言,我算是瞎了眼了,你是个什么东西,小人,” 我摆摆手:“程序员,有话说话,不要搞人身攻击,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真不是我,”他苦着脸说, 空空道人说:“程序员,我们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到底是不是你干的,只要你承认了,我们也不会对你怎么样,大不了大家理念不合,一拍两散呗,” 程序员半天没说话,从牙缝挤出来:“不是,” “好,”我说:“周君说是程序员干的,程序员说自己不知情,你们两个人肯定有一个是在撒谎,如果让我们查出谁在撒谎,后果可不堪设想,阎小妹,” 阎小妹脆生生地说:“王老师,我在,”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阎小妹像是机器人一样,机械回答:“知道,程序员和周君都追求过我,” 程序员眼睛瞪得跟牛一样大:“周君,你太不是人了吧,我怎么不知道你追求阎小妹,” 周君鄙视一笑:“你怎么能知道,你这个傻缺怎么可能会有女的喜欢你,” 程序员没说话,直直看着阎小妹和周君,他这人不怎么发火,可一旦生气起来还挺吓人,脸红脖子粗的,似乎全身的血都在往脸部倒灌, 程序员点点头:“你们不仁别怪我不义了,” ------------ 第二百四十七章 惶恐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这样吧,”我说:“你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咱们开公审大会,所有人都参加,这件事必须水落石出。” 周君双脚一碰:“我同意!” 我看程序员,程序员点点头:“我也同意。” 我让他们先回去,和空空道人还有姜程智商量了一下计划,今天晚上的思想道德课要有大动作,肯定要拿一个人开刀立威。 很快到了晚上,天色黑下来,所有人拉到会场,外面是保安和大狼狗。一百多号人正襟危坐。大气都不敢喘,会场里亮着惨白的灯光。我在前面敲了敲麦克说:“今天有件事要和大家通报一声,前些日子曾经有人在网上发帖侮蔑白莲会所,现在呢,经过举报,初步有了嫌疑犯,程序员你上来。” 程序员穿着黑衣走上台,他脸色苍白,背着手站在那里,看着下面一百多号人,腿肚子发软。 我说道:“举报者周君你也上来。” 周君从下面的座位站起,快速上了台。我扫了一眼下面黑压压的人头。说道:“周君举报这个发帖人是程序员,而程序员一口否认,也就是说,他们两个人肯定有一个是撒谎的。” “这样,我再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承认的话,我还能网开一面。”我说。 周君和程序员互相看看,都不说话。 我点点头:“好。大家通过这些天的学习,都知道阴间是阳世的报应对照,在阳世犯了什么罪,在阴间就要遭受惩罚。今天我就带着这两个人到阴间去,大家做个见证。看看是谁撒谎了。” 我招招手,上来两个工作人员,各拿着一把椅子,让程序员和周君坐下。两人犹豫一下分别坐好,两个工作人员拿着绳子把他们绑在椅子上。 两人都极为惊惧,想反抗又没这个胆量。任由给绑上。 我走到台上,在两人中间缓缓走着,我看着他们:“我再问最后一次,你们到底是谁撒谎?” 两个人都不说话,脸色全都煞白如纸。 我点点头,决定调用阴间蜃景。这些天,通过不断研究蜃景,我发现了很多好玩的用法,其中有一项用法非常特别,我可以迷惑任意一个人,让他感觉自己好像真的进了阴间,造成一种强烈的入境之感。 我穿着一身长袍黑衣,站在讲台中间,嘴里喃喃低语,像是个大巫师。会场里这么多人,鸦雀无声,突然灯光全部黑下来,窗外偶尔有手电光扫光。能听到狼狗的叫声。 毫无征兆之中,整个舞台燃烧起了大火,火势一起来,下面所有的人都倒吸冷气,准备要跑,空空道人拿着喇叭喊:“大家不要惊慌,这是王老师展现阴间火海景象,和你们无关。” 众人哆哆嗦嗦坐在那里看着。 随着我的走动,大火熊熊燃烧,舞台每个角落都是火苗,周君和程序员坐在火海中间,两人开始惨嚎。其实大火皆为幻境,非实乃虚,对他们的身体造不成伤害,可情境极为逼真,身上所有的器官都在告诉大脑,这一切就是真的。 两个人满头大汗,真的就像是陷在大火之中,周君呻吟着:“热啊,好热啊。” 这时从大火里出现数个黑色的鬼卒,它们都是恶鬼,一个个没穿衣服,全身黑色,手里拿着三叉股,背后拖着长鞭形的尾巴,两只眼睛血红,那样子就跟书本上描绘的恶魔复活了一般。 我站在火海和鬼卒之中,气势森严,能感觉下面看过来的都是极为崇拜和敬畏的目光。我在瞩目之下获得了极大的自信和满足感,这一刻,真的感觉自己就是阴间之主,这一片火海就是我创造出来的。 鬼卒在舞台上走着,他们身后拴着长长的锁链,拖在地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每条锁链后面都拴着一个罪魂,这些罪魂光着身子,佝偻着后背,大火烧得它们极为痛苦,满场都飘荡着臭肉味。 下面人看这一幕,虽也心惊肉跳,可效果和看一场大型舞台秀没啥区别,可台上这两个人就不一样了,完全身临其境,大火的烤炙,烧臭人肉的味道,种种惨叫之声简直不绝于耳。 我阴骘地看着周君:“说实话,再不说实话,我就让你尝尝炮烙的滋味。” 周君拼命挣扎。可绳子栓的紧紧的,大喊“真不是我撒谎,就是程序员干的,呜呜,是程序员干的,我没撒谎!” 我又转向程序员,他没像周君表现那么强烈,似乎所有的情绪都压抑在心里出不去,极为痛苦却不往外喊,脸都是艳红色。 “程序员,念咱们还有交情,你说实话我肯定会放你一马。”我说。 程序员话都说不出来了:“不,不是我,我没,我没写帖子。” 我点点头,继续调用阴间蜃景,场景发生变化,鬼卒把罪魂都夹在两块木板之间。然后绑缚得紧紧的,动弹不得。它们从大火里拿出烧得通红的铁锯,两鬼一组,开始顺着木板往下锯,人还在中间绑着呢,只听的“滋啦滋啦”的声音。那是锯子在骨头缝中间游走。 罪魂都是死不了的,惨叫声不断,这刑罚真够受的,就算看一看人就崩溃了。 全场没有声音,估计下面的人都看傻了。我很满意这种效果。 我朗声说:“地狱阴间全是对人的惩罚和酷刑,每个人都是有罪的。就在于能不能忏悔。” 还没等我说完,周君先崩溃了:“停下来!王大师,我求求你了,停下来吧。我说了,帖子都是我自己写的,没别人。是我诬陷的……” 我看着他,慢慢走到程序员面前,把他的绳子解开。程序员走路打着滑,两条腿都是软的,最后是在台上爬着出去的。 我没有放周君,而是继续调用阴间蜃景。恐怖景象不停的狂轰乱炸,惨叫声不绝于耳。每层地狱的酷刑我都轮了一遍,周君最后完全淹没在尸山血海里。 不知什么时候,我停用了蜃景,全场灯光打开,我看向下面,坐在底下的学员还有工作人员,他们都痴楞楞坐在远处,眼睛盯着台上,每个人的鼻子都流了血,往下滴滴答答淌着,可没有人察觉。更不会去擦,场景极其诡谲。 我回头再去看周君,人已经傻了,坐在椅子上嘴歪眼斜,直直看着前面空空的地方,红色的鼻血混着黏黏的唾液。流了一下巴。 他疯了。 我没想到这个阴间蜃景杀伤力会这么大,心里真是有些踹踹,事情完全出乎最初的意料之外。我调用阴间蜃景,最初有种玩闹的意思,类似小孩得不到关注,就想办法在众人面前搞恶作剧。后来一步步做大,我也是充满了雄心壮志,可一直到这一刻,我忽然极度惶恐了。 这个东西,这种能力,很可能最后会导致很多人死去,人命关天,乃至家破人亡。是不是有点玩大了,我艰难咽下口水,感觉到似乎有一种无法言语无法触摸的网,紧紧罩在我的头上,呼吸不得。 乌嘴的法相陆老五曾经跟我说过,说我调用阴间蜃景,阴间都知道,记录在册,可为什么直到现在它们还没有出现呢?只有一次黑无常现过身,其他时候,阴间对我的所作所为就像是根本不知道。 我想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问题,会不会有一天,我也会到阴间遭到审判,我也会遭受种种酷刑? 这时下面的人群发出了极为可怕的喘息声,他们终于从幻境里挣脱出来了。 我疲软无力,挥挥手让工作人员上台,把周君压下去。这时,喵喵师傅从后台过来,它看看我:“你需要休息。” 这是它到岛子后说的第一句话。 我看着它,忽然觉得鼻子发痒,嘴里很咸,我摸摸鼻子,一手的血。下面有人惊呼:“王大师流血了。” 空空道人过来递给我纸巾,我摆摆手:“剩下的善后你来吧,我要回去休息。” 空空道人拍拍我:“放心好了。” 我和喵喵师傅回到别墅,我坐在黑暗里的沙发上,全身疲乏。喵喵师傅窜过来,我轻声说:“你要对我说什么。” 喵喵师傅说:“王慈,你走的太远了。” 我突然悲从中来,捂着脸呜呜哭:“我该怎么办,我害怕了,我太害怕了。” 喵喵师傅没有说话,喵喵叫着。 黑暗的大厅里只有我的哭声。 “喵喵师傅,我想回家了。”我泪眼婆娑地说。 “你现在不能走!”有人走进来,打开灯,强烈的光线刺激下,我一时睁不开眼。 我看到是空空道人,他走过来蹲在我的身旁:“王慈,你现在不能走,不能打退堂鼓,你走了所有人都完了,我们都是靠着你吃饭的,你知道这条船上多少人吗?你是船长,不能说因为自己害怕,就弃船逃生,那是懦夫,那是不负责任,你要振作。” 我回头找喵喵师傅,这只猫不知道去哪了。 “我该怎么办?”我看空空道人。 空空道人打了个响指,门外走进来两个女孩,正是辛婉和阎小妹。空空道人拍拍我的肩膀:“你太累了,就让这两个女孩伺寝吧。” ------------ 第二百四十八章 洪先生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让她们回去,我不需要这个,”我头疼地说, “你听我的,”空空道人说:“你太累了,先去洗澡,然后什么也不用管,好好闭着眼享受,明天早上就会轻松自在,身轻如燕,所有的烦恼都会过去,” 我看看他,这套嗑都是我们忽悠学员的,我摆摆手:“让她们走吧,”摇摇晃晃站起来,空空道人扶住我,他对那两个女孩做了眼色,辛婉和阎小妹跑来,一左一右搀扶着我,莺莺燕燕的, 她们擦了什么香水,怎么这么香,我越是想提神越是感觉迷糊,味道直冲鼻子, 空空道人笑眯眯地说:“还不扶着王大师去洗澡睡觉,” 辛婉本是辛家大小姐,按说见多识广的,可自从加入白莲会所之后,她比谁都狂热,所有活动都参加,尤其是经过这次集训,她的改造比任何人都彻底,现在仍然是第一等级的第一号, 辛婉本来是最听我话的,怎么现在空空道人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想让她回去,可辛婉紧紧贴着我,就是不撒手, 她身上的味儿很浓,我揉揉鼻子,勉强问:“你擦的这是什么,” 阎小妹在旁边嘻嘻笑:“是空空道人给我们的香水,让我们专门来伺候你,” “你们闻了不晕吗,” “她们闻不到的,”空空道人在旁边说:“这是专门伺候你才用的,是我从东南亚带回来的,那边的巫师用处女提炼出来的香水,王慈,你不用担心这件事会传出去,也不用担心她们是被强迫的,辛婉和阎小妹非常爱慕你,我不让她们来,她们都跟我急了,说哪怕犯错误,受到惩罚,也要让王慈王大师好好享受一番,王慈,你太累了,放下你的架子吧,好好去玩,要不然守着这么多资源,实在是浪费,” 我直觉这事不对,可不对劲在哪又说不出来,硬是被两个女孩给架到楼上,洗澡间的水都放好了,我衣服脱了,按在浴缸里,两个女孩蹲在旁边,一边给我洗着,一边互相泼水说笑, 水太舒服了,热度正好,我躺在里面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脑子始终不太清醒,很长时间才明白怎么回事,忽然看到一截嫩藕一般的白胳膊搭在我的胸前,我小心翼翼把胳膊放在一边,坐起来, 看到此时此刻的场景,我懵了,我躺在卧室的水床上,旁边一左一右分别是辛婉和阎小妹,她俩身上盖着薄薄的一层绸被,露出的部分全都没有衣服,白白嫩嫩的, 两个女孩睡得正香, 我艰难咽了下口水,摸了摸自己身上,也是未着一物,忽然心念一动,已然这样了,何不趁此良辰美景……我抬头看到对面的化妆台上趴着一只猫,正是喵喵师傅,它正冷冷看着我,两只碧绿的猫眼极其妖异, 一瞬间我好似醍醐灌顶,赶紧从床上下来,用绸布围在腰上,来到喵喵师傅跟前,轻轻说:“喵喵师傅,我,我,我昨晚迷糊了……” “我全都知道了,整个过程都看在眼里,”喵喵师傅说着,它站起来,从梳妆台窜到地上,出了房间, 我心神不宁,围着绸布在屋里找了一圈,终于找到零星两件衣服,都混在女孩的衣服里,我赶紧穿上,从屋里出来,别墅里空无一人,寂静无声,可我总觉得好像很多人在看我,真是如坐针毡, 我到户外跑了一大圈,又在沙滩上呆了一段时间,等中午回来的时候,两个女孩已经离开了,其实我也是愧对她们两个,勉强坐了一会儿,心跳加速,满头冷汗,心里多了个担忧,如果这两个女孩回去乱说一气怎么办,我这就算是有把柄落在她们手里了, 在厅里我来回走着,无比焦虑,抑郁症都快犯了,想着自己怎么能犯这样的男女错误,一旦出了事恐怕万劫不复, 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空空道人来了:“王慈,你怎么还在这,大家都找你呢,” “找我做什么,” 空空道人说:“上午的学习班你也没去上课,晚上的思想教育课你一定要去,需要你主持大局,” 我看着他,忽然心里升出一股极为寒意的想法,我说:“你不会是要领着这些学员批判我吧,今天是我的公审大会,” 空空道人笑:“你想哪去了,现在咱们是利益共同体,我批判谁也不能批判你,这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勉强和空空道人到了会场,看到会员都到齐了,见我来了,纷纷站起鼓掌,我哪有心思享受这般待遇,在人群里找着辛婉和阎小妹,好不容易找到了辛婉,她低低冲着我笑,眼神诡魅,笑容大有深意,她冲我笑是什么意思呢, 我坐在旁边就瞎寻思,一晚上没听出大会开的是什么,空空道人在上面主持,这小子口才极棒,而且讲国学聊人生,让人百听不厌,天生就是个讲评书说相声的好苗子, 我忽然觉得他似乎比我更适应这个角色,假如我是洪秀全,他就是杨秀清啊,妥妥的九千岁, 自从出了这档子事,我有点提不起精神,集体活动也不参加了,上午的学习班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终于熬到了一个礼拜之后,今天是结业,我作为白莲会所的负责人,给第一批离开岛子的会员颁发优秀学员奖, 我勉强撑下全场,发到辛婉的时候,她冲我俏皮地眨眨眼,悄悄手:“王大师,回去我等你呦,我最喜欢和你玩了,到时候我再叫个姐妹,” 我无比厌恶,表面还不能露出来,勉强道:“回去联系你,” 空空道人在会场拿着喇叭说:“希望第一批毕业的学员回去之后,能把白莲的种子发扬光大,落地开花,你一个人修那是小道,就算成仙成佛了又怎么样,要学会帮助更多的人,把我们的种子洒向大地,” 一个男会员举手:“南宁那一片交给我了,” 其他人纷纷请缨,空空道长满意地点点头:“先从广西开始,然后以辐射状向外扩展,谁的分部建得好,我就赏谁尚方宝剑和顶戴花翎,” 下面的学员全乐了,没想到空空道人还有幽默的一面, 有了第一批学员的榜样,后面那些人都开始好好表现,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我也看出来了,基本上来的一百号人大部分都被洗脑了,不敢说百分之百,也有个百分之九十八点五, 信我们的人越多,我们越安全,最起码出去没人举报我们了, 又过了一个礼拜,陆陆续续最后一批学员也离岛了,这次活动还算顺利,唯一的就是周君,这小子受到惊吓之后,精神上一直不太正常,没事就流口水,坐在那傻笑,跟傻子一样, 好在周君他家就是一般家庭,父母也没说有钱有势的,到时候好摆平, 我们也该离开了,从上岛到现在能有一个月了,我和空空道人站在码头,等着游船过来接我们,他递给我一只眼:“王慈,有些事就不用你操心了,会所越办越大,关系盘根错节,有我们帮你就可以了,你就负责当好精神领袖,呵呵,哦对了,过几天会从京里来人找你,” “京城有人找我,”我隐隐觉得不太妙,那地方毕竟是天子脚下,好不央找我干什么, “对啊,是洪先生,我推荐你去的,”空空道人说, “哪个洪先生,”我问, 空空道人大笑,反问我:“有几个洪先生,” 我咯噔一下,如果真是那个洪先生……洪先生可是京城实权派人物,手握权柄,和合先生不同的是,合先生岁数大了,而洪先生正当其位,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空空道人说:“王慈,把洪先生笼络好了,比什么都重要,这次进京非你莫属,” “他找我做什么,”我疑惑, 空空道人摇摇头:“不知道,可能是看中了你的能力吧,放心,这是个大机会,真要把洪先生谈好,对咱们的事业大有益处,” 我努力把岛上的不愉快都忘掉,空空道人说得对,在事业这辆大车跟前,一切都是小事, 我们坐着船回到市里,还没等我好好休息呢,就来了京城的电话,对方非常客气,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去找梧州这个公司,接待人员自会知道怎么办, 电话那头没说自己的出处,可我一听就知道应该是洪先生安排的,不容你质疑和发问确实像是上位者的风格, 电话里给我的公司地址,是梧州一家不起眼的物流公司,到了之后我才知道,原来这里是属于洪先生手下白手套的产业,接待我的人,是公司的经理,也是白手套,他安排了飞机票,要亲自带我入京, ------------ 第二百四十九章 来者不善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这次去京城,我和往常一样想带着喵喵师傅。它先回自己的世界,等我到了京城之后,再想办法把它带出来。 刚下飞机,就有车接。白手套带着我上了一辆黑车,一路开出四九城。 开出去能有一两个小时,外面越来越荒凉,我心里纳闷,再这么开下去都能到石家庄了。 “我们这是上哪?”我问。 “燕山远郊。”白手套坐在副驾驶上。旁边的司机一言不发,表情极为严肃。 我昏昏沉沉睡过去,起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车停在山脚下。白手套回过头看我:“一会儿委屈你一下。” 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门开了,有两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保镖对我说:“王先生,请下车。” 到了人家地盘,就得听他们安排,我乖乖下了车,两个保镖对我全面搜身,然后拿出黑布条让我蒙在眼上。我觉得洪先生真是有点小家子气了,就算你是大佬吧,也不至于搞的这么诡秘。 我把黑布条戴上,有人扶着我走,感觉一路上山。走了很长时间,有人说:“摘下眼罩。” 黑布条拿下去。我揉揉眼,月光清冷,我看到自己站在一座寺庙前,抬头上看,大门上挂着一块木匾,写着“香云庵”。 我惊疑,一般寺庙都会写什么寺,这里怎么写着“庵”呢? 白手套对我做个手势:“王先生,大可不必有戒心,我们不会伤害你,请进。” 两个保镖夹着我进了庙,小庙不大。进去是院子,里面有尊香炉,有个女人正在敬香,上香之后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着眼。 我看了一眼就认出来,这女人应该是洪先生的女儿。能有三十多岁了,经常上电视。看起来好像是二十来岁的大姑娘,皮肤白皙,穿着随身的贴衣,很有女人味。 我正看着,那女人觉察了,从蒲团上站起来,白手套马上毕恭毕敬:“大小姐,人带来了。” 洪先生的女儿看看我,点点头:“很年轻嘛。” “我们调查过,不是骗子,有些道行。”白手套说。 女人点点头,对我不再理会,手里捻着一串佛珠,到别院去了。 我被他们领进了一间禅房密室,有两个高大的尼姑在外面守着。我忽然就明白了,这里原来不是和尚庙,而是尼姑庵。难怪进来看到的要么是女人要么是尼姑。 尼姑们都穿着灰色长袍,戴着方形的帽子,面无表情,阴冷得让人不舒服。 我被带到密室之后,白手套和保镖就撤了,这里只有我一个人。禅房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尊神龛,上面供奉着小香炉,香烟渺渺。 我拖出蒲团坐了,呆着浑身不舒服,密室有门无窗,四面封闭,倒是挺凉快,应该是夹层里有空调机。 我正想着,忽然门开了,从外面进来几个人,我赶紧正襟危坐。 为首的是个六十来岁的老人,一脸官相,方面大耳,看上去像是弥勒佛一样。我马上认出来,是洪先生。洪先生现在是风云人物,经常上电视,所以不难认。后面跟着的是他的女儿,另外还有一个更年轻的小伙子,不知道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我赶紧站起来:“洪先生。” “你认得我,那就好办了。”洪先生说。 他们各自坐在蒲团上,坐的位置挺讲究,洪先生坐在最前面,他的女儿在稍身后,那个更年轻的青年人坐在最后面,垂着头看都不敢看。 洪先生慢慢地说:“你的档案我全看过了,是个值得信赖的同志。” 我擦擦头上的汗,心里暗暗叫苦,所谓背人没好事,好事不背人,搞得如此隐秘,他们想干什么? 洪先生道:“听说你会让人灵魂出窍,很多人都体验过了。” “雕虫小技,不入大家法眼。”我赶紧说。 洪先生笑:“在这间房间里,关上门没有外人,你给我们体验一下灵魂出窍是什么感觉?” “爸,”他的女儿在后面说:“让我来吧,恐怕有危险。” 洪先生摆摆手:“我就要亲身体验一下,不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可不想隔靴搔痒。” 我擦擦头上的汗:“灵魂出窍是小技,不会有危险,我就给几位试试吧。” 我让他们三人盘膝坐好,我暗暗调动阴间蜃景。灵魂出窍这种把戏。我已经玩过很多次了,做起来手拿把掐。 在我调动蜃景之后,能有五六分钟,女儿先有了反应:“果然奇妙,我感觉自己轻飘飘飞起来了。” 我轻轻说:“几位,我要发功了,可能感觉会更强烈,有什么感觉你们就直说。” 我继续调动蜃景,洪先生道:“果然有些奇妙,感觉自己好像在彩霞中升起,极其飘逸。” 就连那一直默不作声的年轻人,也在轻轻的呻吟,享受到了未曾享受过的感觉。 好半天,我收了功,轻声说:“可以了。” 洪先生睁开眼,笑笑:“不错,有点意思。”女儿也说:“王大师果然是王大师,还是有些门道的。” 洪先生在女儿的搀扶下站起来:“王大师。你先在这里踏踏实实休息,吃喝一概不用愁,有事自会找你。” 其他的话他一句也没说,带着女儿和年轻人出了禅房。 我等了一会儿,走到门边拉开门想出去,门口站着的那两个尼姑。一左一右说:“王大师,请暂时回屋,一会儿给你安排客房休息。” 我皱眉:“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没意思。”尼姑说:“只是希望你别把这没意思弄成不好意思。” 我恨恨回屋,走来走去,这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就被软禁了。洪先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我来?应该没有恶意,他好像对灵魂出窍特别感兴趣。 我坐立不安的时候,两个尼姑走进来示意我跟她们走,七转八转到了一处别院,院子很偏僻,里面种着几棵树。她们把我请到一处厢房,里面很干净,一尘不染,生活必需品都准备好了。 把我送到位,她们便悄悄退出,走到院子外。把门关上。 我快步来到院门前,轻轻一推,外面哗啦啦响没有推开,我顺着门缝看出去,门被锁住了。在大门口不远的地方,有一个高大的灰袍尼姑站岗。 我现在还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倒也不急着想办法逃走,先看看再说,真要收拾我,不必这么大费周章。 我在院子里住下来,也没人找我,到饭点了就有人送饭来。有酒有肉倒也丰盛,这里什么都好,就是没有网络和数码设备,我的手机倒是没被没收,可是没有用,一点信号都没有。别说微信了,就连电话都打不出去。 我每天活动的空间就在这间院子里,出也出不去,实在是熬不住了,我敲敲门,那尼姑来到门前隔着门缝问我想干什么。我说:“大师,有没有书给我两本,在这里实在太闷了。” 她答应我去跟上面汇报,然后给我送书来。 等了一天果然把书送来了,我翻了翻,他们到是贴心,送来的都是时下最流行的,我只好无聊到靠这些东西打发时间。 过了一个礼拜,我真是焦躁得快要火上房了,外面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就这么关着,要杀要刮尽管来,这么算怎么回事。 这天晚上,我正在院里闲溜达,忽然下起来毛毛细雨,我心情极为糟糕,躲在房檐下,看着雨越来越大。 这时有人敲门,我顺着廊檐来到院门前打开门,外面是两个人,我一看就愣了。 有一个小伙子坐着轮椅,一个老尼姑打着伞推着轮椅,这对组合很奇怪。小伙子看见我笑:“你好王慈,不让我进去一聊吗?” 这大晚上的来者不善啊,我闪开一条道:“请进请进。” 尼姑推着小伙子进来,小伙子道:“大师,我和王慈私下聊聊。”尼姑把伞交给他,双手合十出了门,在黑夜的雨中径自走远。 小伙子一手打着伞,一手滚动轮子,显得非常费力。我在后面推他:“不知朋友怎么称呼?” 小伙子笑:“我叫洪西。” “你是洪先生的?”我问。 “我是他儿子。” 我们走到屋前,这里有很高的门槛,轮椅进不去。他伸出双手给我,示意我抱他,我略一犹豫,还是俯下身抱起他,走进堂屋。 这一抱我才发现有问题,洪西双腿已经萎缩,像是两根枯萎的干木头,他的腰间绑着一块特制的皮裤,挡住了下半身。 ------------ 第二百五十章 夺舍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您这是,”我抱着洪西,想问问他的腿怎么了,又觉得不太礼貌, 洪西倒是豁达,笑着说:“小时候遭遇过一场意外,然后就这样了,” 我抱着他进到堂屋,放到椅子上, 我拿来热水,帮他倒上,洪西喝了口水,呵呵笑:“好久没喝白开水了,” “那你平时喝什么,”这个人还算有趣,我和他像老朋友一样聊起来, “喝茶比较多,有时候喝咖啡,饮料倒是很少,”他看着外面的院子,雨下得很大, 他放下杯子:“在这里住还习惯吧,” “挺好,清幽宁静,倒也修身养性,”我说, “有机会咱俩去武当山吧,那里有个项目叫做筑基一百天,环境比这里好多了,武当山顶,山川大地,天风温和,到那了很容易就能体悟到天人合一,”洪西说, 我拿着杯子喝了一口:“好说好说,不知洪公子今晚造访,有何贵干,” “看看你,”洪西说:“直接叫我名字即可,不必叫什么公子,我本是一个废人,当不起公子二字,” “那你也别叫我什么大师,咱们都直呼其名,”我道, “王慈,听说你办了一个白莲会所,能和我聊聊吗,”他颇有兴趣地问, 我笑了笑,却惊疑不定,实在搞不懂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斟酌着说:“白莲会所不是我办的,是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办的,在于宣扬阴间和因果报应,所谓明心似明镜,照破地狱化灰尘,只有明白了因果报应的原理,人才有畏惧之心,什么都不信就等于什么都不怕,那就太可怕了,” “有点意思,”洪西笑眯眯地说, 他又问了我几个问题,我把白莲会所的一些事说给他听,洪西听得极其入神,时不时问上两句,我暗暗吃惊,这个人极其聪明,观察力特别敏锐,他提的问题全在节点上, 我们聊了很长时间,洪西舒口气:“王慈,今晚我算是不请自来,就想看看你所说的阴间,能否让我见识见识,” “好说,只是阴间景象过于恐怕,又是大晚上的,怕惊扰你,” 洪西哈哈大笑:“人间地狱我都见过多少了,还在乎阴间,无非就是折磨人而已,” 我暗暗调动阴间蜃景,院里有了声音,洪西双手撑着椅子,勉强坐直身体,紧紧盯着院子, 在雨幕的黑暗中,缓缓出现了一队人,几个鬼卒压着一批罪魂出现了,鬼卒长得极其狰狞,头上生有两角,黑森森的只有两只眼睛闪着红光,那群罪魂都光着身子,脖子上套着锁链,有男有女, 他们慢慢往前走,居然朝着堂屋门口来了, 洪西下意识坐直身子,我赶紧道:“洪公子稍安勿躁,这仅仅是幻象而已,不会伤害到你,” 洪西呵呵笑:“叫洪西不要叫公子,” 鬼卒押着罪魂越来越近,到了堂屋门口,然后走了进来,随着它们进来,屋顶的灯光忽然暗下来,整个屋子温度迅速下降,阴森之气往骨头缝里钻, 进了屋子,鬼卒让罪魂跪在地上,鬼卒发出的声音十分难懂,肯定不是人类的语言,听起来像是某种深山里的鸟叫, 罪魂并排跪在那,洪西目光炯炯地看着,脸上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潮红, 鬼卒把手里的三股叉竖在地上,然后提着一个罪魂就跟提溜小鸡差不多,把他直接挂在叉上,叉尖极其尖锐,刺破了罪魂的下巴,从嘴里插进去,罪魂被活活挂在上面,还没死呢,悬在半空手刨脚蹬,血顺着三股叉流下来,遍地都是血污, 鬼卒就这样,把叉子都竖在地上,然后把这些罪魂一个又一个全挂上,场景不忍目睹, “此为剪刀地狱,”我说:“是为了惩罚生前那些不守妇道,淫乱人妻之人,” 我打了个响指,收回阴间蜃景,屋里空空荡荡,院子里静悄悄的依然下着雨,一切幻象都消失了, 洪西缓过神,长舒了口气,看看我笑:“王慈,你说我们每个人都会下地狱吗,” 我沉默一下说:“还有很大一部分人死后会轮回六道,也有的会直接魂飞魄散,” “你给我讲讲吧,”他央求我, 我便简单的把阴间和轮回的概念说给他听,中间又举了几个小例子,洪西听得极其入神,他忽然打断我:“王慈,你说人的灵魂是寄居在身体里的灵体,” “是,”我点点头, 洪西道:“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可以让灵体从这个身体里转移到另一个身体里,” 我愕然:“可以,这在道家叫夺舍,” “你会吗,”他看我, 我刚想说不会,忽然观察到洪西的眼神很怪,这一瞬间的眼神即能说清楚好像又说不清楚, 我沉默一下:“会与不会又能怎样,” “你若会就帮帮我,你若不会,”洪西顿了顿:“对我爸爸来说,你就没用了,” “原来你们千里迢迢把我叫到这里,一切都是为了你,”我看他, 洪西笑:“王慈,我给你讲个故事,有一个大人物在未成事之前得罪了很多人,便有那奸佞小人心生恶意,觉得对付这个大人物会付出很多代价,便转移目标对付他的孩子,那时候他的孩子还在上学,有一次在放学途中被人劫持,关在四楼的一个房间里,孩子很聪明,偷听到外面人在商量怎么对付他的爸爸,便做出了一个改变一生命运的举动,” 他喝了口水继续说:“孩子打开窗户,想从四楼爬下去,去通知他的爸爸,结果就在往外爬的时候,失了手从楼上摔了下去,被发现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晚了,脊椎骨受了重伤,先是双腿失去能力,不能走路,然后开始萎缩,最近发现萎缩的情况逐渐严重,从双腿蔓延到腰间,整个下半身都不会动了,别说和女人怎么样怎么样,就连排便都控制不了,天天裤裆里塞着纸尿裤,” 我知道他说的是自己, 洪西苦笑,继续用第三人称叙述:“孩子的爸爸极其愧疚,认为是自己才让儿子变成这样,再一个,他希望儿子能给他留后,为了延续第三代,他花了很多钱,请了国内外的名医,又是西医开刀,又是中医针灸,可都没有用,脊椎骨已经坏死,有位医生说的好,除非再换一根脊椎,后来,这儿子就诞生了一个想法,与其换脊椎,莫不如换一个身体,” 他看着我,我如坐针毡,明白了此行的目的,洪先生要给自己儿子换个身体,这个我可干不了,我真是没那么大本事, 洪西说:“后来这位爸爸关注到一个人,这人创办了白莲会所,以灵魂出窍为理念核心,据说他可以让人的灵体自由出窍,而且很多人都亲身见证过,” “这个人就是我,”我说, 洪西点点头:“故事讲完了,现在就看你了,” 我沉默一下说:“洪西你想过没有,如果你换了身体,即便生出了孩子,他的血统也不纯正,也不是洪家的人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洪西说:“在我还能人道的时候,我已经在库里保留了我的种子,现在我和我父亲只想给我换个身体,能够无病无灾地度过此生,再无奢求,” “换谁的,” 洪西笑了笑:“前些日子,我父亲和大姐找你体验了灵魂出窍,当时还有一个年轻人,他就是我的下一个身体,这小伙子经过了大医院为期一周的体检,身体各方面的指标都是极为健康的,当然了,我们没有强迫他,他是自愿交出身体,这个世界上,愿意用身体来换得财富的人,还是很多的,” 他目光炯炯看我:“现在只要你一句话,能不能帮我换,” “不换的话我就再也出不去这座山了,”我看他, 洪西呵呵笑,没有说话, 我也不是初入江湖的嫩头青了,我在想一个问题,就算我能帮他交换身体,事成之后恐怕也出不去这座山,他们不可能让这个秘密流传出去,那将是洪家最大的丑闻,会震惊全国, 我喝了口水,此时院子里的雨停了,滴滴答答的,很是阴冷, “我可以帮你换,但我从来没做过,”我说, 洪西道:“其它我不敢说,人有的是,明天就可以找两个人给你练练手,两个人不够,我再给你找四个人、八个人……什么时候练熟了什么时候算,” 我没说话, 洪西看我:“你不同意,” 我苦笑一下:“我有的选择吗,” 洪西沉默片刻:“王慈,我们仅仅是现在一面之缘,不过,我拿你当了朋友,我觉得咱们挺投缘的,放心好了,不管你能不能帮我换身体,我都要保护你的安全,” ------------ 第二百五十一章 死局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把洪西送走之后,我一夜无眠,明天就要灵魂转移,可我根本就不会,灵魂出窍仅仅是一个惑人的小手段而已,明天我的戏法便会全部拆穿,洪西说要保护我,可我不能把这句口头承诺当真, 我琢磨了琢磨,实在不行,就走吧,兜里还有喵喵师傅的一缕猫毛,靠着它我就能离开这个世界,暂避风头,这也是最后的底牌, 一夜翻来覆去的,早上有人送饭,我也是食之无味,吃完饭,有人带着我出来,绕过几道月亮门,进了一座别院, 院子门口站着两个黑衣保安,全都是墨镜耳麦,威风凛凛,有老尼姑迎出来,这尼姑是昨天夜里送洪西来的那位,看样子估计也是位高权重, 老尼姑双手合十:“王施主你好,我是本庵主持,小尼法号净音,请王施主随我来,” 我跟着她进到院子里,来到堂屋前,随手撩开帘子,这里环境清幽,屋里竟飘出花香,走进去之后,里面极其宽敞,一水的明清家具,洪家那爷仨都在,洪先生坐在主位,左手边是轮椅上的洪西,右手边是洪先生的大女儿, 老尼姑示意我坐到客位,然后为我斟茶倒水,我赶紧客气:“大师,我自己来,” “你当得起,”洪先生道:“昨晚听说小西去找你了,你们两个聊的还挺热乎,这样吧,咱们也别兜圈子,我就直说了,王慈,找你来就是为洪西换身体的,能不能行,你给个痛快话,” 我看看周围的环境,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外面的阳光柔和地射进来,别看屋里就这么几个人,人畜无害的,可我凭直觉能感觉到此处暗藏杀机,洪先生抬抬手之间就能要我的命, 我说道:“我从来没这么用过,没有把握,可以试试,” 洪先生咳嗽一声,做个手势,老尼姑净音撩帘子出去,时间不长,从外面带进一男一女,这对男女都是奔三的,年龄和洪西相仿, 洪先生道:“既然没试过,那现在就试试,你把这两个人的灵魂对调一下,男变女,女变男,” 我头上的汗顿时下来了,这也有点太反人类了吧,就算我脑洞再大,也没想过会有今天这么一出, 老尼姑双手合十:“王施主,你看还要准备什么,吩咐下来即可,” 我现在算是如履薄冰,走一步看一步了,我摸摸怀里的猫毛,实在不行就走吧, 我说道:“最好是有两张蒲团,让他们坐在地上,另外窗户也要拉上窗帘,不能让阳光照进来,越暗越好,” 老尼姑正要出去安排,洪先生道:“换个房间就行了,净音,你这里有没有密室,有门无窗那种的,” 老尼姑道:“诸位移步,请随我来,” 洪先生站起身,在女儿的搀扶下,先出了堂屋,我正思考着一会儿如何脱身,洪西划着轮椅过来:“王慈,咱们一起走吧,” 我推着轮椅跟在后面,那两个一男一女老老实实跟随, 我暗暗皱眉,这两个人应该知道自己的命运,怎么一点反应没有呢,就这么老实任由摆布,看样子有钱有势是好,连人命都能搞定, 我们一行人出了院子,在老尼姑的带领下,到了另外一处别院,这里有一间很秘密的禅室,进去之后,光线陡然暗下来, 屋里空空荡荡,除了椅子就是蒲团,因为没窗,需要人工照明,在禅室的墙上亮着一盏暗红色的灯泡,很有些气氛, 我对这个环境非常满意,之所以选择密室,我的考虑是,这种环境容易催眠和自我暗示,再一个,就算我失败了,这密室里不是老头就是女人,不是瘫子就是尼姑,我想走很容易, 众人各找座位坐好,我让一男一女坐在前面,我拿着蒲团在他们的对面, 我清清嗓子说:“各位,我马上让他们灵魂出体,请大家保持肃静,” 无人说话, 我告诉这两个人盘膝坐好,闭上眼睛,然后我开始调用阴间蜃景,说着:“你们仔细感受,马上要灵魂出体,对,就是这样……你们有什么感觉,都可以说出来,” “好轻,我感觉自己飞出身体了,”女人喘了一下, 男人也说“我也是,我能看见自己的身体,” “好,你们现在已经灵魂出窍,下一步就是向着对面的身体飞过去,进到对方的身体里,”我慢慢蛊惑着, 其实这两个人根本没有灵魂出窍,我利用幻境搞的心理暗示, 屋里静的落根针都能听见,弥漫着一种无法叙说的诡异,我忽然震了一下,冒出一个极为匪夷所思的想法,这两个人在心理暗示下会不会真的互相换了身子, 我慢慢收了功法,轻轻说道:“两位睁开眼睛,” 一男一女缓缓睁眼,我看着他们:“你们已经换了身体,说说什么感受,” 洪西瞪大了眼睛看着,洪先生双手紧紧扶着椅子背,身体探出去, 那女人眨眨眼,突然指着我:“这是个大骗子,我根本没有换身体,” 我脑子“嗡”的一下炸了,脸色惨白,男人也说:“我也没换身体,” 洪西道:“不对,你们刚才确实灵魂出窍了,” 男人摇摇头:“这不是出窍,是催眠,是自我暗示的假象,”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给我:“王先生,认识一下吧,” 我颤抖着手接过名片,看看上面的名头,全国气功学理事会长,刘志敏, 刘志敏小眼睛转了转,从地上站起来:“洪先生,现在基本可以确认,这个人就是个比较高明的骗子,所谓的灵魂出窍根本就是个骗局,这套手法我太熟悉了,当年跑江湖的时候见过很多,利用特殊的环境和对施法者的敬畏心,造成一种意识脱离肉体的幻想催眠,一切都是假的,” 洪西摇摇头:“不对不对,昨晚我在王慈的院子里,曾经见过阴间幻境,是他请来的,” 刘志敏笑笑:“洪公子,如果我来发功,再配合一些精心营造的情境,我能让你马上从中国穿越到美国,到新西兰,甚至让你看到月球景象,” 洪西看看我,对洪先生说:“爸,既然这样,就让王慈走吧,我答应过他,” 洪先生叹口气:“孩子,你的心是好的,但是我不能因私废公,你知道王慈背地里都干了什么吗,” 他做个手势,老尼姑从禅房退出去,时间不长拿着档案袋进来,洪先生把袋子扔在我面前,从里面撒出一堆照片, 我赶紧捡起来看,这一看倒吸口冷气,头一张照片背景是豪宅大别墅的水池,沿着周围一圈全是脱得光光的男女,场景无法描述,还有人在旁边拿着摄像机拍,可这些男女谁也不在乎, 我捡起其他照片看,看到了这间豪宅的大门上挂着一个标志,正是白莲花, 洪先生冷哼:“这就是你的白莲会所,看看像什么样子,简直就是聚众淫乱,道德败坏,王慈,你简直罪大恶极,” 我满头是汗,可以肯定我绝对不知道这事,这是不是有人陷害我, 我突然在一张照片上看到了辛婉,还有阎小妹,以及岛子上集训的那些人,还真是白莲会所的, 我浑身冒着寒气,这确实是白莲会所的人,可我完全不知情,这说明什么,事态已经失控了,我已经失去了对会所的掌控, 这场派对上,还有人在抽着违禁的毒烟,糜烂的不像话, “就凭这个,我就能办你,”洪先生说:“王慈,我问你一个问题,” 我看着他, “你和合先生是不是有过什么协议,是不是和他的第四代孙子有关,”洪先生目光炯炯地看我, 我呼吸急促,低着头:“我不知道,” “王慈,摆在你面前有三条路,一是接受公审,让所有人都看看你和你的会所是什么德性,你会永远钉在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洪先生说:“二呢,你自我了断吧,” “第三条呢,”我问, 洪先生说:“说出你和合先生商议的秘密,关于他的事你要事无巨细都告诉我,我能给你一条生路,” 我面如死灰, “你只有今天一个晚上,明天早上我会离开京城,赶飞机到欧洲,在我走之前,把你的决定告诉我,” 女儿扶着他站起来,洪先生慢慢往外走,回头看了一眼洪西:“还愣着干什么,走,” 他们就要出门的时候,洪先生忽然停下来:“志敏啊,”刘志敏赶紧跟过去,洪先生又看看净音:“你和老尼姑都是高人,仔细检查这小子,好好搜搜身,这人能把事做起来,也不全仗着坑蒙拐骗,别让他遁走了,如果明天早上,我看不到他,你们两个洗好屁股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 第二百五十二章 软禁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刘志敏得到命令,走过来戏虐地说:“王大师,不好意思了,上指下派,委屈委屈你,”说着,就要搜我的身, 我唯一活命的机会就是那搓猫毛,怎么可能让他搜去,我站起来,往旁边一躲,刘志敏揉揉眼:“我说王慈,别让兄弟难做,”他给老尼姑做了个眼色, 我一激灵,现在不走恐怕以后没机会了,手摸向兜里,就在这个时候,老尼姑突然纵身飞过来,速度极快,就是一道灰色的影子,我还没反应怎么回事,挨了重重一脚,摔在地上, 老尼姑用僧鞋踩着我,对刘志敏说:“查查他的内兜,刚才在摸什么,” 刘志敏过来,轻车熟路探进我的兜里,把封在真空袋里的猫毛拿出来,他眯着眼看看:“这是什么玩意,”顺手揣进自己兜里, 我急了,要爬起来,老尼姑大脚板子重似千斤,紧紧踩着我的胸口,踩的都快吐血了, 刘志敏搜了我的全身,把零零碎碎的东西全都翻出来, 他对老尼姑说:“一会儿麻烦师太把他的衣服换了,或者干脆光着也行,到时候就是大罗金仙他也跑不了,” 猫毛没了,我面如死灰, 老尼姑把我提溜起来,押着往外走,穿过走廊,到了一处僧房,应该是更衣室,整整??叠着数套尼姑的僧衣,老尼姑掐住我的脖子,这老太太别看岁数大,估计是练过,两只手跟两把老虎钳子差不多, 我被捏得哇哇叫,她冷着脸说:“衣服全脱了,换上僧衣,” 我急眼了,痛骂曹你大爷的, 老尼姑一个大嘴巴扇过来,正抽在我右脸上,马上耳鸣,耳朵嗡嗡作响,右边的脸就跟没了差不多,麻得像块石头, 这一嘴巴子真是给我打蒙了,所有思维全都凝滞,刘志敏在旁边笑:“你说你何苦的,挨顿打还是要换衣服,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我捂着脸走进僧房,有个小尼姑捧着僧衣过来递给我,我说:“我到里面换,” “就你毛病多,在这换,”刘志敏说:“谁还稀罕看你是怎么的,” 我憋着气,看看老尼姑,她面如死水,没有表情,这老尼姑是真狠,那么大岁数,不在家相夫教子,跑出来青灯古佛,估计也是心理有点毛病, 我没有办法,跑是跑不了,赶刘志敏说话,识时务吧,要不然还得挨揍, 我慢慢把衣服脱了,他们都在看着我,最后剩个裤衩,我正要穿僧衣,老尼姑在旁边说:“一件不剩,” 我说:“脱光光怕污了佛家圣地,” “人本赤条条而来,赤条条而去,心里没有杂念,脱光和穿着衣服又有什么区别,”老尼姑淡淡地说, 没有办法,我咬着后槽牙脱了裤衩,刚脱一半,就看到刘志敏掏出手机在拍,我一股火顶上脑门,妈的,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我一把抢过僧衣,勉强遮住自己,冲向刘志敏:“谁让你拍的,,” 还没等近前,老尼姑飞出一脚正踹我大腿根上,我倒退几步,坐在地上,半天没倒腾过来这口气,这一脚太狠了, 老尼姑道:“玄真,你把衣服脱了,到王施主的怀里,” 递衣服的小尼姑法号叫玄真,看年龄估计也就十八九,二十郎当岁,长得面容白皙,还挺俊俏,听老尼姑吩咐,她解开僧衣扣子,里面居然没穿衣服,是光着的, 刘志敏拿着手机一边拍一边啧啧:“有点意思,师太,这僧袍愣是让你们穿出了和服的效果,” 老尼姑笑笑没说什么,玄真光溜溜的过来,挤进我的怀里,跟个泥鳅差不多,我手脚都没地方放,这小尼姑主动搂着我,光头发亮, 刘志敏拍了几分钟,还不时变化角度和位置,说道:“行了行了,玄真啊,别让这小子吃咱们豆腐,差不多就得了,” 小尼姑红着脸把僧袍穿上,退出房间, 刘志敏看我:“行了王大师,别装死狗了,赶紧换上僧衣,还等着咱们师太伺候你是咋的,” 我垂头丧气把衣服穿上,这本是女人穿的衣服,虽是僧袍,也是女里女气的,这个别扭, 刘志敏哈哈大笑:“师太,莫不如让王大师剃度在你这小庙里修行算了,” 老尼姑淡淡道:“他是男身,我庙中多是女眷,有所不便,” “好办啊,把他阉了不就得了,”刘志敏说, 我脸色惨白,不敢说话,跟在他们后面, 转了好几个弯,到了一处院子,进去之后有左中右三间厢房,有几个尼姑在打扫庭院,现在已经入秋,此处大树参森,落下很多叶子, 老尼姑净音把院里这些尼姑都叫到身前吩咐,说严加看管我,此人是重犯,明天会提审,千万不能让他跑了, 吩咐之后,净音和刘志敏走了,那些尼姑把我押进一间厢房,有个中年尼姑指指墙上的时钟:“喂,你看到钟表没有,” 我垂头丧气:“看到了,” “从现在开始,每隔十五分钟,你敲一下桌上的铜罄,”中年尼姑指着桌子上的一个物件说,她拿起一个小锤子,对着那物件敲了敲,用力不大,声音却极为清脆悠远,余音不绝,足有数秒钟,声音才没, “自己看好时间,如果到时间了你不敲,不好意思,那时候就没你什么好果子吃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自己找不痛快,”中年尼姑说, 我点点头, 她们离开屋子,大门落锁,我就算软禁了, 等到她们一走,我便开始行动,要从这里脱身只有唯一一个办法,那就是离开这个世界,要离开这个世界,就得选用和猫毛一样的办法,找到一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物件,在它身上调用阴间蜃景,就可以穿越走了, 我摸索着屋里的每一样东西,调用蜃景,可试了一圈,渐渐也就失望了,要找到一件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想想也是够玄幻的, 我正在试着,门突然开了,那中年尼姑走了进来,脸挂寒霜:“看看表,” 我这才想起来铜罄忘敲了,中年尼姑吩咐身边的尼姑:“把他摁在床上,” 过来两个五大三粗的尼姑娘们,把我按在床头,这俩女的力气比一般男人都大,一看就是粗活的,胳膊老粗, 中年尼姑过来,从腰间缓缓拽出一根钢针,我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中年尼姑笑笑:“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她抓住我的左手,按在床头,我拼命动着,可就是挣扎不开,她把钢针插在我左手中指的指缝上,缓缓往里刺, 一股电流袭遍全身,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师太,师太,你放心,我肯定不给你找麻烦,我知道错了,” 中年尼姑没有继续往里插,把针收回来:“再有一次,我就插遍你十个手指头,”她指了指表:“记住了,十五分钟,早一分不行,晚一分不行,” 她做个手势,那两个粗胖娘们非常听话,松开我,三人往外走, 我站起来,握着手,余惊未消:“师太,晚上怎么办,” 中年尼姑头也没回:“晚上也一样,你就敲吧,敲到明早你被提审,我们娘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等她们走了,我颓然坐在椅子上,这都什么事,干这一行真是风险太大,以前想着,当了教主,可以敛财可以有女色,最起码也是山呼海拥的,没想到还要遭这么大的罪,受这么大的险, 我万念俱灰,也不做无用功了,等到十五分钟就一敲,果然没人找我麻烦, 呆到下午,我在屋里团团转,如困兽一般,屋里该摸的都摸了,都是寻常物,也是,像喵喵师傅那种猫毛可遇不可求,上哪找去, 夜色慢慢暗下来,透过窗户看到外面,院子其他厢房亮着光,隐隐有人影走过,那中年尼姑一定还在, 我摸着下巴,现在还有个铤而走险的法子,那就是故意不敲铜罄,把这个女人引来,然后迅速调用阴间蜃景,什么恐怖弄来什么,趁她们失神的时候,赶紧跑路,不过细想想,风险太多,这庵里的尼姑都不是凡人,都是修行者,练的一个个铁石心肠,就算我能忽悠住这几个尼姑,可这么大的山能跑出去吗, 外面肯定已经天罗地网了,而且那刘志敏和本寺主持净音都不是好相与的,我这点玩意骗骗无知少女还可以,遇到高手真会怎么样,还得打个问号,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可怎么办, 我正想着,外面传来一个声音:“送饭,开门,” 我哪有心思吃饭,叹口气,还是把门打开,门外只有一个人,坐着轮椅,正是洪西, 我挑了挑眉, 洪西手里空空的,他看着我:“王慈,我是来救你的,赶紧走,到了明天早上,你就没有机会了,” ------------ 第二百五十三章 绝境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看看外面,院子里空无一人,黑夜笼罩着,来了股风,吹得我瑟瑟发抖, “守着这院子的人呢,”我问, 洪西艰难划着轮椅:“我都打发走了,我是洪家公子,她们都听我的话,王慈,你知道吗,我爸爸今天已经走了,” 我倒吸口冷气:“他不是要明早提审我吗,” 洪西苦笑:“他那边的事情提早了,所以他就走了,这也改变了原来处置你的决定,你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现在不走,恐怕你再也出不了这个院子,” 我赶紧从屋里出来,洪西道:“从庙的后门出去,有条小路通往后山,你一路走不要停,翻过这座大山就安全了,我只能给你拖半个小时,” 我冲他抱抱拳:“救命之恩,日后当涌泉相报,” “快跟我走,”洪西划着轮椅,我在后面推着他,出了院子,果然外面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洪西指挥着我怎么转怎么走,能有十几分钟,终于看到了一扇红色的木门,两道木门紧紧闭合,应该是寺庙的后门了,在大门旁边有神?,里面供奉着一尊佛,夜晚天空挂着满月,月光如水,照的这尊佛森森然, 我正要推着洪西过去,洪西道:“这是后门,打开它你就自由了,后面有山路赶紧走,剩下的事交给我了,” 我握着他的手,大恩不言谢,我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来到门前,使劲一推,这两扇门老沉了,果然能推开,嘎吱嘎吱摩擦门楣发出怪声, 我用尽全力,把两扇门推开一道能过去的缝隙,往外瞅瞅,外面黑不隆冬,偶尔能听到鸟叫声, 我正要出去,回头看洪西,他在不远处冲我点点头,摆摆手示意作别, 我深吸口气,没有出去,而是快步又来到他的身边,他皱眉看我:“快走啊,” “洪西,有句老话叫送佛送到西,既然都到这里,你就把我送出去吧,”我说, 洪西焦急:“你别这么磨唧了,他们随时都能来,外面是安全的,你赶紧走吧,你是不是信不过我,” 我推着他往后门去,洪西反而不说什么了,叹口气:“王慈,你太多疑了,连我都怀疑,” 到了大门口,我再使劲推了推,让两扇木门开得缝隙更大一些,足以让轮椅过去, 我推着洪西出了寺院,到了外面,月光清冷,就在这时,突然洪西往前一个纵跃,大喊一声:“王慈出来了,” 我正愣着时候,黑暗里某个角落突然闪过火光,随即轮椅“啪”一声脆响,我马上反应过来,我考,果然中计,有人开枪, 我蹲在轮椅后面,看到洪西在地上爬,他的两只手力气很大,让他像爬行动物一样快速向前,两条废腿一左一右甩动着,就像是某种恐怖的动物, 这时,从树林里出来几个人影,朦朦胧胧的,我看到有尼姑,有刘志敏,还有几个保镖, 刘志敏叼着烟,烟头一红一红的:“公子还是这么调皮,就喜欢调戏猎物,” 此时此刻我是腹背受敌,到了绝境,不能回寺里,回去就是个死,已经出来了,那就搏一把, 我一眼落在洪西身上,我蹲在轮椅后面,一边推一边猫腰小跑,刘志敏不急不缓开枪,打的轮椅啪啪响, 我满头都是冷汗,眼瞅着跑到洪西身前,洪西毕竟是在地上爬,他再快也没我快, 老尼姑净音道:“这小子太狡猾,他想劫持公子,” 刘志敏一边开枪,一边去接应洪西,现在就比我们谁快了,我一看不好,现在唯一仰仗的就是洪西,如果他被那伙人拉去,我就彻底没机会了, 我猛地一推轮椅,推向老尼姑,老尼姑一愣,趁着这个机会,我一个纵跃跳到洪西跟前,一把揪住他的脖领子,来了个就地十八滚, 刚滚开,“啪”一声枪响,正打在我刚才的位置,石屑乱飞, 我拽着洪西滚到草丛里,我大叫:“别过来,过来我掐死他,” 我把他拽起来,掩在身前,那些人逐渐围拢过来, 洪西两条腿站不起来,软绵绵靠在我的怀里,他笑着说:“王慈,你可以啊,怎么发现的,” “我看到门口那尊佛,”我说:“那是地藏菩萨,是阴间的佛,这座寺里怎么会有地藏菩萨,洪先生又和这座寺关系匪浅,他应该早就知道阴间,也早就信奉了地藏菩萨,” “然后呢,”洪西问, 我满头冷汗,看着那些人围拢过来,说:“我也不知道然后,只是一种直觉,你们应该早就调查过我,调查过白莲会所,因为会所宣扬的东西,正符合了你们的理念,” 洪西拍拍手:“精彩精彩,王慈,你还真是个人物,可惜啊,你其实有活命的机会,我老爸想让你继续回去管理会所,可惜一念之间,他还是选择了老下属空空道人,毕竟是老人儿,更让我们放心,” “你们……”我说不出话,果然早有预谋, 洪西说:“每个信仰都是要为统治者服务的,哪能看着你们在民间做大,你也算轰轰烈烈过一场,我答应你,日后会把你写入史册,不会埋没,今天你是必死的,” 我大怒:“我死了,你也得死,我拉着你垫背,” 洪西笑:“行啊,那你考虑过家里人没有,” 我顿时一滞, 洪西说:“不用我说你的爸爸妈妈都叫什么吧,我们既然能把你查个底掉,你的家自然也就去过了,我劝你一句,愿赌服输吧,反正早晚也得死,就不要连累家里人,” 我沉默一下:“你现在要杀我,洪先生知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没走,我可以告诉你们合先生的秘密,他的小孙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呵呵,”洪西笑:“一个下野的寓公,能搅起多大的浪花,你说了也得死,不说也得死,说不说对我们没用,” “好吧,”我点点头:“我想留个全尸,” 洪西艰难转过头看看我:“当然要留全尸了,我还要你的这副身体呢,” 我脑子嗡一下炸了,直直看着他, 洪西道:“我们洪家做事从来不把鸡蛋放到一个筐里,除了你,还另请了高人夺舍,你放心吧,你死了之后,我会顶替你的身份继续活下去,我会接管白莲会所,到时候合先生的秘密,我自然就会探听到了,” 我忽然意识到一个很可怕的问题, 很多预言都说我日后能成小明王,我也一直以为自己能够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可现在一看,这个预言其实大有深意, 它只说王慈这个人是小明王,没有特指“我”就是,会不会是这样,洪西夺了我的舍,他顶着我的身份继续做王慈,那个王慈日后成就伟业,而真正的“我”,已经烟消云散了, 这种可能性很高,依靠洪西的情商和狠辣手段,手里掌握合家和洪家两大资源,日后没干起来那才奇怪呢, 我垂头丧气,这事太过玄妙,我是干成大事了,可彼我非此我,端的是一锅乱粥, 这个决定绝不是他们临时起意,而是经过深思熟虑,把我找来就是看中了我的身体和我的身份, 种种事由我都想通了,心下一阵悲凉, 那些人越来越近,洪西摆摆手,示意不要靠前,他对自己的说服能力很有自信,微微笑着:“王慈,放了我吧,你放心吧,我会把你的命运和事业经营好的,让你看看我是怎么发展你的人生,哦,对了,你看不到了,” 我叹口气:“好吧,我输了,” 话音刚落,我搂住洪西,往后跑了几步,那些人本来停下脚步了,见状大惊,一起喊“干什么,,” 我来到悬崖边,搂着洪西:“洪公子,同归于尽吧,杀了你,就算我们一家三口给你陪葬也不冤,” 洪西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我抱着他,一起跳下悬崖, ------------ 第二百五十四章 时间老人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我抱着必死的决心,不在乎什么悬崖不悬崖,纵身一跃, 耳边风声不断,心想着临死前得看看跳崖是什么风景,要不然太亏了, 勉强抬头去看,周围的悬崖深不可测,以极快的速度掠过,什么细节都看不清,心念流转,不过电光火石一瞬之间,又掉下去了十几米, 我知道自己完了, 就在这时,隐隐好像听到了猫叫声,喵喵的,我以为自己幻听,等到下一秒钟,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渐渐有了意识,还未睁眼先闻到一股淡淡香味,类似檀香, 我努力睁开眼,看到自己躺在一处小小的佛堂里,夕阳透过窗棂射进来,氤氲着红光, 有个老喇嘛正坐在不远处熬着米粥,炉子冒着火,上面的米锅咕噜咕噜作响,米香和着檀香,让佛堂里流溢着一股无法形容的温暖, 我认出老喇嘛正是津巴波肯上师,我呻吟一下要坐起来,津巴波肯听到声音,把火灶下的火熄了,走过来把我扶起, 我舔舔干裂的嘴唇:“多谢上师,” 津巴波肯道:“你起来了,喝点粥吧,” 我打量一下四周:“上师,我昏迷了多长时间,” “不多,不多,”津巴波肯笑眯眯地说:“不过是一锅粥的时间,” 我忽然有所悟,窗棂外的夕阳逐渐黯淡,佛堂里黑了下来, 我靠在柱子上出神,有种在梦中没醒的错觉,一时恍惚,竟然不知自己是在现实,还是在梦里,抑或是,自己已经死了,被王慈夺舍,我如今困在自己的濒死幻境中,永永远远, 津巴波肯老喇嘛取来一个钵,小心翼翼盛出粥来,递给我, 我赶忙接过来,提鼻子闻了一下,香劲就别提了,一时间我簌簌留下了眼泪, “喵喵师傅救了你,”津巴波肯说:“它穿越结界,到了你那个世界,把你带回来的,” 我揉揉眼,没有说话, 津巴波肯道:“除了你之外,它还带回一个人,” 我猛地抬起眼:“谁,” “和你一起跳崖的那个年轻人,”津巴波肯说, 我倒吸口冷气,没想到洪西这小子也跟来了,这下乐子大了, “你先喝粥,缓和下来后,会安排你们见面,”津巴波肯说, “和他见不见没什么太大的意义,”我勉强笑了笑, “他乡遇故知嘛,”津巴波肯站起身,走到门口,推开佛堂的木门,外面是寺院的巨大场院,能看到很多喇嘛正在院子里举头看天,暗蓝色的夜空中泛着最后的夕阳,随即木门关上了, 我长长舒了口气,这里没有尔虞我诈,没有生命危险,没有烦恼,这座山寺就是我心灵的避难所, 喝过粥,我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我推开门,并没有落锁,没有人限制我的行动, 我慢慢走到场院,许多年轻的喇嘛刚做完早课,正在三三两两说笑,庙外是连绵起伏的雪山,此处宛若天堂, 我背着手,在院子里走着,嗅着最新鲜的空气,一时竟然有些醉氧,这时看到不远处有一群小喇嘛正在打篮球,你争我夺的,还挺激烈, 我走过去,跟熟人打招呼:“多杰,” 多杰正在场边休息,看到我来了,非常高兴,让我坐过去,我们看了一会儿篮球,多杰忽然说:“你带回来的那个人很有意思,” “洪西,”我问, “应该是吧,不知道他叫什么,”多杰说:“他不想离开这座寺,今天早上和老喇嘛提过,要留在寺里修行,” 我倒吸口冷气,洪西可不是有心性要修行的人, 多杰说:“老喇嘛知道他的目的不纯,不过还是答应了,” “目的不纯,”我疑惑, 多杰说:“那人不知从哪听说的,说在寺里修行,可以得到无上神功,能改变自己的身体,他自腰部以下动不了,修行之后,便能治愈全身,” 我冷笑:“天真,有那么神奇吗,” 多杰看我:“不要笑,这是彭措老喇嘛的承诺,他告诉那人,只要留在寺里三年,定让他的身体恢复如初,” 我愕然:“上师怎么也玩这一套手段,” 多杰看看我,一副痴儿不悟的表情,没有继续说话,看着伙伴们打篮球, 看了一会儿,我觉得无聊,便说:“多杰,你能不能帮我找找老喇嘛,我想和喵喵师傅离开这里,” 多杰道:“好吧,你先别急,我帮你找找看,” 我在篮球场呆着,哪也没去,将近中午的时候,多杰来找我,我跟着他七转八转的进了一座佛堂,这里很怪,有两个老喇嘛正面对面坐着,两人谁也不说话,就这么大眼瞪小眼, 其中一个我认识,正是津巴波肯,对面的老喇嘛很陌生,简直太老了,估计能有一百岁,光着身子,只是在裤裆那里围了个裆布,裸露出来的皮肤像是石化了一般,头发奇长无比,而且是爆炸型的,几乎把整张脸都给挡住, 津巴波肯看到我来了,赶忙招手进来,多杰悄无声息退下, 我坐在他的旁边,津巴波肯悄声说:“知道这位喇嘛是谁吗,” 我摇摇头,我上哪知道去, 津巴波肯道:“这位老喇嘛,我们都管他叫时间老人,他修行的秘法是和时间有关的,具体怎么回事没人知道,如今世上只有他这么一个关于时间的修行者,” 我看着这个喇嘛,眼都不眨一下,这是时间老人,这个老喇嘛几乎不确定他是否还活着,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整张脸在长头发里,看不到眼睛,跟人的感觉,这不是人,而是一截人形的木头, 我清清嗓子,低声说:“上师,我想回去了,” 津巴波肯看看我,然后朝角落招招手,一声轻轻的猫叫,喵喵师傅从黑暗中窜出来,跑到津巴波肯的怀里,上师把猫递给我,我接过来,愧疚地说:“喵喵师傅,多谢你救命之恩,” 喵喵师傅伸了个懒腰:“应该的,我要观察你立教,你的任务还没完成呢,怎么会让你死去,” 我惭愧地说:“那个教不立也罢,我的能力不足,而且人心不古,很容易被人利用,” 喵喵师傅转了一下猫眼:“那我们就看看被人利用之后的白莲会所,会变成什么样,” “什么意思,”我疑惑, 喵喵师傅指着那个时间老人:“为什么让你来这里,就是要拜托时间老人的神通,让咱们回去的时候,跨越数年的时间,那时候白莲会所恐怕已经遍布大江南北,” 我没有说话,感觉自己的经历简直是一场说不出来的梦,至今还有些恍恍惚惚的, 津巴波肯道:“王慈,你如果不急着离开,可以在本寺盘亘几日,不管你是现在离去,或是将来离去,回去之后都会在同一个时间里,” 我真是累了,点点头答应他,在寺里住几天, 这几天我始终没见到洪西,有一次我和津巴波肯说了,想见见他,津巴波肯告诉我,洪西现在禅房闭关阅读经文,不见外人,我也就作罢了, 不过有一次多杰告诉我,洪西谁也没见,只见了一个人,我问这个人是谁,他告诉我,是那个叫罗稻的画师, 那天洪西路过长廊,无意中看到罗稻在画壁画,他留在那里看了很长时间,和罗稻聊了聊,两个人聊的什么无人可知,从那次之后,洪西才决定留在寺里修行,后来洪西见的唯一的人,就是罗稻,两人曾经密谈过很多次, 我有些怅然,这罗稻还没跟我说过什么话呢,怎么见着洪西有这么多嗑唠,真是鱼找鱼虾找虾,王八找个鳖亲家,两人一路货色, 走的这天,我和喵喵师傅再次来到时间老人修行的佛堂,那时间老人还保持着几天前的样子,端坐在地上,头发老长,似乎就没动过, 津巴波肯告诉我,时间老人并不是静止的,他其实也在动,不但动而且动得极快,只是他的时间概念和我们完全不一样,他的动我们常人很难觉察,空间运动是相对的,同样时间运动也是相对的,更复杂的是时空错位运动, 我和喵喵师傅跪拜在时间老人面前,正要调用蜃景回去,忽然多杰急匆匆跑进来:“先别走,王慈,刚才洪西来过,” 我抬起头看他,多杰手里拿着一个古老的牛皮信封:“这是洪西交给你的,说你回去之后再打开,” 我接过来没多说什么,跪拜时光老人,心念一动,调用蜃景,我回去了, 我慢慢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回到了村里,很是激动,就要回家,刚走了没两步,忽然看到一样东西,我站住了, 在长长的村墙上用白色的颜料画着一个大大的白莲花,旁边写着一行大字:白莲会所救苦救难, ------------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一张网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白莲会所救苦救难?”我喃喃念着,现在是哪一年啊,怎么会所的势力都波及到了村里。 不知怎么的,眼皮子总跳,觉得事情不对味,有种很不好的感觉。我带着喵喵师傅向着家的方向去,村里空空荡荡,大白天一个人影都没有,感觉特怪异。 转过村路,看到了家的院子。我正要过去,突然又停住了,院门前居然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孩子,这俩孩子穿着特制的白色衣服,每人胸前都画着一朵绽开的红色莲花。 而且俩孩子手里拿着自制的红缨枪。别看岁数小,可气势汹汹,来回巡视着,目光炯炯。 我纳闷,想过去问问怎么回事,刚露个头,有孩子眼睛极尖,一眼看到我,大喝一声:“什么人?!” 我打了个激灵,这小孩也就十四五岁,可初生牛犊不怕虎,提着红缨枪就过来了。 我暗骂一声,反了天了,现在什么人都能在我脖颈上拉屎,这孩子是哪来的,大白天不好好念书,跑这站岗来了。 我正要过去,突然身后有人拉住胳膊,我回头去看,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小樱。 小樱是铁板神数掌门老瞎子的爱徒,我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她了,最后一次见她,还是木淳和轻月河边斗法,恍恍惚像是上辈子的事。 小樱焦急地说:“你怎么回来了?” 我纳闷:“这是我家,我怎么不能来?” 小樱摆摆手,扒着墙探头出去看,我在她身后看着,那孩子提着枪眼瞅着要跑过来了。小樱拉着我的手:“什么也别问,马上跟我走。” 喵喵师傅叫了一声:“我去引开他们。” 小樱惊奇地看了喵喵师傅一眼,现在不是讲话之所,她拉着我跑。喵喵师傅轻轻说:“一会儿我去找你们。” 我来不及看喵喵师傅,跟着小樱一路狂奔,出了村进了山,她站在土坡上往下看。隐隐能看到喵喵师傅正在戏耍那孩子,窜到房梁上不见了,孩子站在墙边,来回扫视左右,挠着头不知怎么办好。 小樱低声说:“你在这别动,我去接应那只会说话的猫。” 我赶忙拦住她,告诉她没事,那只猫很有灵性,能找到我们。我问她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紧张。 小樱看了看我:“王慈,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我一肚子疑问,看她没有说的意思,只好跟在后面。我们穿过林子,翻过一道山岗,小樱道:“到了。” 这里是群山中一座山神庙,十分破败,庙前的台阶上坐着一些人正在说着话,我一看,有些认识。我看到了解铃、皮南山、小雪、燕笑笑还有轻月。 我赶紧过去,他们看到我都非常惊喜,皮南山瞪大眼睛看我:“我考,王慈,你一失踪就好几年,去哪了这是?” “好几年?”我喃喃。 “你秀逗了,”皮南山说:“你是不是在山里修行呢。现在是20xx年。” “过了三年啦。”我恍惚说。我和洪西跳崖居然是三年前发生的事,这中间只是在寺里呆了几天,再回来时已是三年之后,物是人非。 “我的事先不要说,村里怎么了这是,怎么一回去全变了?”我赶紧问:“在我家站岗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皮南山叹口气,挠挠鼻孔,对解铃说:“你讲吧。” 解铃道:“王慈,我们不知道这几年你在哪,世道变化得太快。我从头和你说,三年前在广西出现一个组织,叫白莲会所,宣扬的是阴间和因果报应。后来这个组织越做越大,遍布全国各地,出现了很多分支,从广西一路走出来。向南北辐射,北上到山东、河北、东北,南下到福建、广州,这几年估计受众人数超过三个亿。咱们这里两年前出现了白莲的分支会所,现在基本上有两套班子。有官方的,民间就是白莲会所,他们说句话比警察都管用。” 我大吃一惊,没想到事态会变成这样,赶忙说:“上面怎么不管管?” 解铃苦笑:“洪先生在京城亲自接待了白莲会所的教首。还现场直播哩。据说洪先生还给教首留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宗师到处,代我亲行。” 我艰难咽了下口水:“谁是白莲会所的教首?” “白莲会所拜的是地藏王菩萨,”皮南山插嘴说:“他们有两个教首,一个是精神领袖,据说叫什么慈悲真人,都说此人是地藏王转世,号称小明王。不过慈悲真人一般不露面,神龙见首不见尾,只在江湖上留下传说。还有一个教首。是专门管事的,叫空空道人,妈的,这小子以前就是个神棍,开直播要礼物的痞子。没想到摇身一变成宗师了,什么玩意儿。” 我汗都下来了:“那我,我家是怎么回事?” “白莲会所说你不是好人,这几年偷鸡摸狗,还强暴了一头母猪。现在到处搞地下活动破坏白莲会所的声誉,他们抓不到你,要公审你的爸妈。”皮南山道。 我脑子“嗡”一下炸了:“这帮人居然胆子这么大!” 我万万没想到,当初我无意中建立的会所,居然会反噬其身。开始成为我的噩梦了。 解铃道:“这几年被会所公审的人不在少数,他们随意捏造罪名,看谁不顺眼就侮蔑谁,几乎每月都有公审大会。而且最糟糕的是,他们还挤兑全天下的修行者,说要破除封建迷信的毒瘤,让江湖神棍没有立足之地。” 皮南山听到这里大怒:“他们搞的这个阴间和报应,不就是迷信吗?!自己一嘴的鬼话,反说别人是小鬼!” 解铃道:“王慈,你没来的时候,我们正在商量怎么搭救你的爸妈。问题是这样的,救好救,然后怎么办,现在大江南北全是这套东西。如今联络手段也先进,电话。微信,网络,信息四通八达,所有地方都形成了一张网。” 我狠狠说:“你们为什么不想办法,把这个会所给办了!” 一直沉默的轻月说:“怎么办?没法办。杀了慈悲真人和空空道人?会所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它已经有了自己的生命,社会里每个信徒都是它生命的一部分,两个教首不过就是傀儡,杀了他们,还有另外两个人出现。最好的办法。就是从上而下的取缔,依靠我们民间的力量太薄弱了。” “也就是洪先生的一念之间?”我问。 轻月苦笑:“说起来很简单吧。当年烽火戏诸侯,不过就是美人一笑,可调动了全国的兵马。有时候震动全国乃至全世界的大动作,往往就是大人物的一念一笑而已。” 我沉默了片刻。看看他们,忽然说:“木淳呢?对了,还有你们的师父呢?” 我问轻月和燕笑笑。 “这么多年发生了很多事,慢慢说给你听。王慈,今天晚上你父母就要公审了。我们这些朋友都在这呢,你说怎么办吧。”皮南山说。 “还能怎么办,劫会场!”我说:“走一步看一步。” “你知道谁主持公审大会吗?”皮南山看我。 “谁?”我问。 皮南山道:“八家将的蓝衣。自从他入了白莲会所之后,一路高升,现在是咱们这片分支的头目。这小子最不是东西,完全不给我们活路,利用各种网络手段批判我们,占据了舆论高地。不但如此,还鼓励老百姓举报。我和解铃就是靠这个吃饭的,现在让他挤兑的,连吃饭都困难。这些也就罢了,我们有力气顶不济去搬砖,可现在上面刮起了一阵严打的风潮,取缔各种封建迷信活动,抓住了轻则拘留学习,重则去劳教。” 解铃看我:“今天晚上我们劫会场,据我们的情报,蓝衣已经知道我们的计划,他布下天罗地网。可以说,去了就是九死一生。” 没想到我一回来就面对这样的局面。正沉吟的时候,一个黑影窜过来,正是喵喵师傅。 解铃眼睛一亮:“好有灵性的猫。” 现在不是研究猫不猫的事,我沉吟一下说:“我谢谢诸位的帮助,今天晚上我自己去,那是我爹我娘,是我的家人,和旁人无关,就算我折在那地方,我也认了。” 皮南山说:“现在不是你家人的问题,这次公审大会是全市目前最大的一次,不单单公审你爸妈,还有很多我们的朋友。小樱的师父,铁板神数的掌门就在其中。我们全都要去,明知道是陷阱也要去。” ------------ 第二百五十六章 大会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众人商量了全盘计划,我这才知道,这座山神庙是这帮落魄江湖人的最后据点, 商量好了,大家饱餐战饭,摩拳擦掌,皮南山拿出一张翻印的A4纸递给我,上面是公审大会现场的草图, 这次公审放在市实验中学的礼堂,现如今学校也被征用开公审大会,全校罢课, 天擦黑的时候,众人结伴下山,除了我们这些人,还有好几个都不认识,应该都是同道中人,在山脚下藏着一辆车可以去市里,大家往下走的时候,我看到轻月和小樱居然拉着手,疑惑地说:“你,你们……” 轻月没说话,小樱红着脸:“怎么了,不让吗,” 皮南山叹口气:“三年了,发生了很多事,咱们的小樱也让人撬走了,” 我心中惊疑不定,感觉似梦非梦,总觉得眼前的一切不像是真的,会不会是时间老人耍了个诈,把我弄到这么一个不知名的世界,并非我以前的家, 我狐疑跟着众人来到山脚下,上了车,皮南山开着车从山脚下出来,绕着弯出去,不敢走大路, 我抱着喵喵师傅昏昏沉沉的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我们到了市里,皮南山把车停在隐秘的地方,所有人下了车,藏在墙后面看着, 实验中学的大楼灯火通明,很多人往里面进,门口只有一个站岗的,并没有太多的警力,毕竟是公审大会,何为公审,那就是公开审问,参加的人多多益善, 解铃吸了口气:“走,” 大家转出来,低着头混入人群中,向学校里进,出乎我意料的是,很容易就进到里面,晚上太黑,操场又没有光,加上我心事重重,没注意左右,走着走着发现和众人已经失散, 我心想走失了也好,到时候见机行事吧,喵喵师傅也不见了踪影,这只猫自有办法保存自己,我到不担心这个,有它在还多了一个后手, 跟着人潮,我来到了公审大会的礼堂,走了进去,里面所有的座位都拆除了,留下一大片空地,前面是礼堂的讲台,舞台上有灯光照在上面,亮如白昼, 舞台上此时还没有人,而下面则人声鼎沸,估计来了好几千人,我在人群里挤着,想要挤到前面,可是重重人海,根本挤不过去,挤不过去也得挤,就在这时,礼堂的喇叭里忽然放出音乐:“请听《白莲之歌》,”紧接着是一个女声唱歌的声音,声音空灵,唱的超凡脱俗,背景音乐也弄得跟佛教歌曲似的,很是出尘, 礼堂里很多人不在挤了,而是一起合着喇叭唱歌,数千人大合唱, 《白莲之歌》歌词朗朗上口,都是口水话,跟打油诗似的,倒也好记好背,这首歌唱完之后,舞台上跑来十几个小女孩,大都十来岁,穿着白色的衣服,如同天使降临,喇叭里说:“下面播放《感恩的心》,请大家一起做,” 随即播放《感恩的心》,小女孩手牵着手,在舞台上随着音乐轻轻左右摆动,舞台下的人群也都是开始互相手拉手,这时候,我已经挤到离前台不远的地方,正要过去,手被旁边的人抓住,这是四五十岁的阿姨,她看着我说:“小伙子,别往前挤了,有点素质,来,跟我跳《感恩的心》,” 我没有办法,只好混在人群里,跟他们一起做, 这时,我看到有不少胳膊上戴着红箍的人在人群里走来走去,我正傻愣愣看着,阿姨说:“别慌,那些是主持纪律的白莲执法队,只要遵守纪律就不会抓人,” 我看看位置,离舞台也不算远了,现在只能见机行事,再往前恐怕会暴露, 跳完舞唱完歌了,又等了片刻,到了晚上八点,舞台上来了人,布置好了会场,这时,舞台上来了十几个青春靓丽的女孩,穿着白色印有莲花的衣服,开始翩翩起舞, 我看着这个舞蹈嘴角都在抽动,她们跳的正是“白莲”舞,我还记得在岛上集训的时候,所有的学员每天早上必跳的,我都会来两下,没想到现在已经推广到了这里,而且成为一种很郑重其事的仪式, 全场人鸦雀无声,目光都集中在这些柔弱如水的女孩身上, 舞蹈之后,台上来了几个人,坐在主席台后面,我一眼就看到了蓝衣,还有他的师妹,八家将最小的吴玉环, 我恨的咬牙切?,这时候不能坏了大家的战略,还得咬牙忍着看, 蓝衣敲敲麦克,咳嗽一声说:“时间到了,把公审的犯人押上来,” 一群人垂头丧气从后台出来,每个人身边都有两个穿着白衣的白莲会员押解,我努力找着,终于在人群里看到了爸爸和妈妈, 我一股火上来,他们两个面相苍老,这几年儿子不在家,操透了心,我妈头发都花白了,我实在忍不住要往前走,手腕子突然被人抓住,回头看是解铃, 解铃轻声说:“稍安勿躁,” 我深吸口气,决定再看看, 在犯人里我居然还发现了好几个熟人,有铁板神数的赖老先生,居然还有费长房先生,很久之前我和蓝衣斗法,费长房曾经为我们主持大局,他的葫芦神通能够折射梦境之中,化虚为实,非常神奇, 他这么大能耐,居然也成了阶下囚,真是匪夷所思, 不过也说明一点,这个蓝衣真是不给自己留后路,把天下同道都给得罪狠了,蓝衣这人还是有点小聪明的,怎么会干出这么蠢的事, 蓝衣用喇嘛说:“道友们,学员们,我宣布,公审大会正式开始,” 下面是雷霆一般的掌上,数千人在大礼堂里一起鼓掌,回音重重,气势惊人, 蓝衣说道:“白莲会所的目的不是在于审判谁,也不在于惩罚谁,我们信奉的是修、定、戒,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台上的人都是有罪的,这样吧,你们谁先开始交代,谁交代的彻底全面,谁揭发的深刻入骨,谁就能得到宽大,审判的时候会着重考察你们的态度,开始,” 我听得像是牙花子疼,心想这一套不就是我们玩剩下的吗,当初在岛上,天天晚上开思想道德课,没想到这套东西居然发扬光大了, 没人说话,台上死一般的沉寂, “好,给你们机会你们不说,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蓝衣道:“你们骨头越硬我啃起来就越舒服,费长房,你先说,” 费长房沉默片刻,道:“没什么可说的,” “你搞封建迷信,蛊惑大众,这不是罪吗,”蓝衣说:“你那个作案工具葫芦呢,” 费长房回过头,歪着眼瞟他:“我早就听闻道上的朋友说,你利用公权来撷取世间珍宝,果然是这样,惦记上我的葫芦了,” 蓝衣“啪”的一拍桌子:“你他妈老实点,罪大恶极,我看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人,什么玩意,来人啊,挂牌子,” 有学员上台,拿了个大牌子,上面挂着细铁丝,大牌子上写着:封建残渣,让费长房戴在脖子上, 费长房脸色惨白,非常难看,想动粗,可又看看台下数千的老百姓,他叹口气:“我前世抓鬼,百鬼夜杀,现在才想明白一个道理,真正的鬼就混在人间,” 蓝衣大怒,一拍桌子:“姓费,你是个什么东西,都到这时候,还不执迷不悟,你就是收拾轻了,给他上喷气式,” 那两个学员,掰着费长房的胳膊使劲往后面撅,费长房还挂着大铁牌子,吃不住力,“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满头都是冷汗, 蓝衣道:“各位同泽,给大家宣布一个消息,这次上面要进行严打,对于执迷不悟,死不悔改的顽劣之徒,等待他们的只有一个下场,” 下面的数千人山呼海啸,“枪毙,” 我在下面冷汗津津,浑身都起鸡皮疙瘩,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蓝衣慢慢走到费长房的身边,调笑说:“老费,你如果老老实实接受改造,我可以向上面求情,可如果你还执迷不悟,那只能按法办事了,” 费长房艰难地回过头,铁丝都勒进脖子里,他咳嗽一声:“我告诉你葫芦在哪,” “哪呢,”蓝衣问, 这时,台上不远处的赖老先生喝了一声:“长房,不能说,那个葫芦不能交给他,” 旁边的学员对着赖老先生就拳打脚踢:“让你多话,” 解铃在我旁边轻轻叹口气, 赖老先生也算江湖前辈,可此时让个普通人打的满头是血,在台上被揪着衣服踉踉跄跄, 费长房虚弱地说:“让他们住手,把我的牌子摘掉,我就和你说,” 蓝衣摆摆手,示意手下人照办,蓝衣叹口气道:“我告诉你们吧,我要葫芦没用,我也不贪图那些东西,我是遵从上面打击封建迷信的号召,你们手里的所谓的法器,都是封建残渣,交出来也到不了我的手,都集中销毁了,” “好吧,”费长房说:“我给你,你到近前来,” 蓝衣笑眯眯凑过去,费长房突然暴起,猛地抱住蓝衣,可下一秒钟发生的事,却谁也没有想到, 蓝衣似乎早有准备,全身黑气弥漫,犹如阿修罗附体,他猛地飞出一掌,正打在费长房的胸口,费长房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从台上飞下去,直直落在水泥地上, 全场人鸦雀无声, ------------ 第二百五十七章 人心即地狱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看到这一幕,下面爆发了热烈的掌声,好几个学员蜂拥上前,对着摔在地上已经半死的费长房拳打脚踢, 台上的赖老先生挣脱抓住他的人,老头虽然看不着,可对于发生的事就跟明镜似的,他从台上飞身跳下来,一掌一个把那些人打散,他蹲在费长房面前,用手去摸鼻息, 老先生收了手,怒声道:“蓝衣,费长房他死了,” 蓝衣在台上微笑:“死了也好,一了百了,来人啊,把这个老瞎子抓上来,下一个就是他,” 众学员冲上来,抓着赖老先生,就在这时,人群中有人吹响哨子,声音尖锐刺耳,我和解铃对视一眼,知道行动提前了, 紧接着不知从哪忽然飞出一样重物,以极快的速度落到台上,蓝衣惊疑不定,突然喊道:“烟符,,” 话音刚落,那东西冒出一团烟雾,紧接着烟尘四漫,乌烟瘴气,有人趁乱大喊:“快跑啊,起火了,” 会场顿时乱了,几千号人往外挤,场面一塌糊涂,我们迎着人群往前走, 台上的烟雾中,只见蓝衣从怀里掏出一柄精致的诸葛弩,大概也就手掌大小,走到第一个人的身后,他把弩抵在那人的后脑,一摁绷簧,那人无声无息倒在地上,血污了一大片, 蓝衣又走到第二人身后,摁动绷簧,第二个人连怎么回事都不明白,突然就死了, 我父母在第五个和第六个,照蓝衣的速度,很快就要到他们, 我眼睛都红了,现在这小子已经丧心病狂,保不齐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我急的往前挤,周围人太多,怎么也过不去,蓝衣已经走到我爸爸的身后,把弩抬起来放到他的后脑, 我爸爸看到了前面发生的事,他慢慢闭上眼睛, 蓝衣正要摁绷簧,我还在几米之外,已经来不及了,情急之中也是急眼了,我调动了阴间蜃景, 这次阴间蜃景的规模超大,笼罩整个会场,所有的光都暗下来,一片阴森森的黑暗,蓝衣停下手,狐疑地看着周围,人群出现了短暂的宁静,整个会场一瞬间笼罩在无法言说的气氛里, 情急之中我也不知道自己调用出来的是什么,这里好像是山洞,会场上空怪石林立,大门也变了,变成两扇紧紧关闭的大铁门,四角是高高的灯台,燃着巨大火球, 铁门的门口一左一右站着两个铁塔般的怪物,一个是牛头,一个是马面, 忽然台上“啪”一声脆响,所有人循着声音看,在舞台的深处,高高的地方出现一尊桌台,好像这个舞台出现了无限广阔的空间,而这尊桌台就出现在似真似幻的空间深处,看上去既清晰又模糊,实在是无法形容, 桌台后面高高坐着一个人,蟒袍玉带,面如冠玉,气象不凡,正重重一拍惊堂木:“闹什么,” 会场鸦雀无声,唯有蓝衣大怒:“你是什么人,,” 守在大门口的马面,竖起三股叉,大踏步朝着舞台跑来,所有人见状都自动分出一条路,别人如何害怕不说,我极为惊骇,调用来的蜃景其实是幻境,说穿了就跟放电影差不多,现实中的人是无法和里面的幻景互动的,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情况有所不同, 马面来到舞台前,平地飞起三米多高,径直落在台上,震得地面轰轰作响,它把三股叉指向蓝衣:“狂徒,见了阎王爷还不知道悔改吗,真是不知道死为何物,你不是一直在宣传阴间吗,为何见了阴间大神还不下跪,” 烟雾渐渐散去,会场里灯火通明,蓝衣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他恼羞成怒:“什么阎王,谁知道你们是真是假的,” “大胆,”马面跳起来,把三股叉重重砸向蓝衣,蓝衣身形极快,脚一踩地整个人平着滑出去,一叉子正砸在地上,碎屑乱飞, 台上全乱了,犯人趁机都跑下台,学员们还想拦着,这时我已经挤到前面,一拳打翻了一个,把老爸老妈接过来,老两口一看我就哭了:“小慈,你这几年上哪了啊,” 我赶紧说:“你们别担心,我没事,只要你们两个没事就好,” 老爸脸色晦暗,叹口气:“如今这世道,哎,全变了,” 说着话的时候,台上打得极为热闹,马面身大力不亏,大叉子轮起来就跟风车差不多,而蓝衣身形极其鬼魅,每次都让他堪堪躲过, 我看着蓝衣,这绝不是我熟悉的那个人,这短短几年的时间,他顺应风潮而起,如今居然一身邪门功夫,也不知从哪学来的, 蓝衣一边躲一边狂笑:“阎王爷,马面,你们真是来自阴间,功法也不过尔尔,” 阎王爷在上面道:“且住,” 马面也不争辩,退后一步飞到台边,这时候众人才看到,整个舞台已经打得稀巴烂,地上一个洞挨着一个洞,而蓝衣站在一根颤巍巍的木板上,仅有一头相连,周围一圈都被砸空,如临深渊, 我真是有点害怕了,舞台被砸塌,只能说明一件事,阴间的影响已经波及到了阳世,两个世界开始交叉,已经不是幻境那么简单了, 我虽然恨蓝衣,希望借阴间大神之手灭了他,可我更害怕阴间波及到阳世,所谓蝴蝶效应,一旦发生了这种情况,会导致什么后果,真是无法预料, 我赶紧去收蜃景,发现收不回去了,坏了, 舞台上出现了声音,是一种梵音,类似于佛教曲子,声音很动听缥缈,却听不出是什么乐器发出来的, 在阎王爷的桌台后面出现很多黑色的小鬼,它们光着身子,佝偻着腰,个个骨瘦如柴,看不清面目,却偏偏每个鬼都提着白色灯笼,从天空而降,伴随着它们飞降,落下朵朵白花,像是人死了出殡之后撒的纸钱, 全场那么多人都看傻了, 这些小鬼落到舞台上,把蓝衣围在中间,蓝衣狂笑:“这些小本事就想对付我,阴间不过如此,我要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把我逼急了,我入阴间砸烂你的宝座,” “尊者,”阎王爷平静地说:“你前世本为阴间尊者,缘何还不觉醒,” 蓝衣看他:“听说你们手头有每个人的生死薄,是吗,” 阎王爷摇摇头:“生死薄不在我们手里,而就在你们身上,人有三尸虫,你自己做过什么,所有的行为都被记录在自身之内,无人能解,只有你自己领悟才能遁出苦海,” 蓝衣太狂了:“我做事没有于心无愧的地方,我做事从来不悔,” “人心即地狱,难得有你这样的孽障至死不悔,”阎王爷点点头:“那你就自省吧,” 这句话刚落,全场的阴森景象化成无数烟尘和粉蝶,一大团乱糟糟的东西,向着蓝衣飞去, 蓝衣大慌,拼命摆着手,上蹿下跳的,他脚下的那块板子,嘎吱嘎吱作响,突然之间“啪”一下断了,他带着一大团的东西,像是烧了巨烟的怪物,掉到了舞台里面, 灯光亮了,一切都恢复到了原来的状态,还是一个偌大的会场,全场几千号人没有说话的,一瞬间是难以描述的死寂, 我快步走上破烂的舞台,来到吴玉环近前,她都吓傻了,看着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拿起桌子上的麦克,大声说:“大家都回家吧,没事了,” 众人面面相觑,开始有秩序的往外走,突然舞台下面传来一个声音:“谁也不许走,” 下一秒钟,有一个怪东西陡然飞出来,落在舞台上,我离着距离很近,他正是蓝衣,不过整个人全变了,他的衣服都没有了,赤裸出来的皮肤上布满了人脸,我清清楚楚看到,在他的胸口位置,出现了一张脸,正是费长房的, 我倒吸口冷气,估计是这些年他陷害的人,全都化成冤魂报应在他的身上, 蓝衣变得极为丑陋可怕,身上的人脸挤挤挨挨,似乎还有表情呢,挤眉弄眼的,极为诡异, 蓝衣一步步走向我,嘴里喃喃:“人心即地狱,你知道地狱在哪吗,” 台上还有几个人,都吓得两股战战,我站在那里没动,让他这个样子也是吓到了, 蓝衣眯着眼看我:“最大的地狱就在人间……” 话音未落,整个人突然爆炸,幸好我反应快,背着身子蹲下,身边下起了血雨,等了好半天,我才站起来,满舞台都是污血,而吴玉环呆呆站在那里,成了血葫芦,全身上下都是血, 我心下晦暗,这一出出戏闹的,就跟做了一场噩梦差不多,正要走,吴玉环像是恶鬼一样看我:“王慈,你怎么还没死,,” 她那模样就像要吃人一样,我浑身冒凉气,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台上有学员看我一眼,惊喜地喊道:“慈悲真人,” 学员冲着台下喊:“大家别慌,是慈悲真人来了,是白莲会所的慈悲真人,总部派来了慈悲真人为我们拨乱反正,” 我站在血污一片的舞台上,下面数千民众看着我,突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呼啦啦跪倒了一大片, 我看着他们,心头却是无法形容的深深悲哀, ------------ 第二百五十八章 阴间侵蚀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慈悲真人江北现身,这个消息以极快的速度传遍大江南北,作为会所的两大精神领袖,空空道人常年在京城主持大局,慈悲真人更是神?见首不见尾,这几年了都没人见过,在江北突然现身,惹得周围的信徒组团来膜拜, 而作为主角的我却没这么好运了,算是被软禁在山神庙,朋友们都在质问我是怎么回事,爸妈更是不理解,让他们痛苦遭罪好几年的白莲会所,居然我创办的, 在一天晚上,所有人都在,我一五一十把当初创办会所的事说了一遍,包括阴间蜃景的能力,以及这个世界的本质,我能穿越到尼泊尔山寺的事,等等吧,事无巨细全都说了, 说完以后我长舒一口气,总算都说出来了,憋在心里很长时间的郁气化解了不少, 听得这些人面面相觑,好半天,解铃道:“你的意思是,咱们这个世界是假的,” “并不是说假的,你活着我也活着,我们现在还在畅所欲言的交流,这就无所谓真假,只是咱们这个世界的本质有些奇怪,阴间有十八层地狱,最下面一层叫无间地狱,无间地狱的中心地带呢,又有着一片名为大千世界的湖水,我们就是这篇湖水荡起涟漪,”我说, 轻月道:“世界是怎么产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是如何运转和维持下去,” 皮南山点点头:“这话有道理,英雄不问出处,既然我们现在活着,那它就是真的,” 我苦笑:“我担心的不是这个世界怎么来的,也不是它怎么去的,很久以前我就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咱们活着的世界终归是在阴间,很可能有一天,阴间就会侵蚀到咱们这个世界里,” 众人没有说话,都在看着我, 我说:“对付蓝衣的时候,我调用了阴间蜃景,蜃景无非是电影一般的幻象,我以前调动的时候,对现实不会产生任何影响,可就在蓝衣死的那天,你们在会场都看到了,那个叫马面的鬼卒,把舞台打了个稀巴烂,说明阴间之物开始对现实产生影响了,” 解铃摸着下巴说:“不对,你这个说法不对,其实在你调用蜃景的第一次起,它就已经对现实产生影响了,” 我愕然:“这话怎么说,” “你都是当众使用蜃景吧,为了迷惑信徒,对吧,”解铃看我, 我点点头, “当信徒看到了蜃景,产生了惊骇和膜拜的心思,这是不是蜃景对现实的影响,”解铃看我, 我冷汗下来了,他要这么说也不是不对, 解铃道:“白莲会所立教初期,就是靠你的蜃景笼络信徒,如今它发展到这般规模,你敢说蜃景对现实没有影响,恰恰相反,它的影响太大了,甚至改变了社会结构,” 我忽然想起什么:“我记得陆老五曾经跟我说过,陆老五就是那个行走阳世的阴差,他说我调用阴间蜃景,阴间其实都知道的,每一次都登录在册,我一直纳闷这个问题,阴间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出手阻止我呢,会不会是……” 我冒出一个极为匪夷所思的想法,那就是阴间如此纵容我,其实它的目的就是利用我,让阴间渗透侵袭到我们的世界,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大家都意识到这个问题,此时天色擦黑,山神庙外黑森森的起了冷风,竟然有了几分寒意, 好半天,小雪才说:“最初乌嘴屏蔽阴间在我们世界之外,会不会是……在保护我们呢,” 她这个想法更是大胆绝伦,我为之努力破除的权威壁垒,最后发现一开始就错了,而且全错了,乌嘴建立权威,那我何尝不是呢,现在造成的巨大影响甚至比他在的时候更甚, 大家正说着,突然外面有人喊:“不好啦,快躲起来,” 就看到一大群人往山神庙里涌,这座庙年久失修,什么神?佛像早就没有了,四下里就几根承重柱,突然多了这些人,顿时显得拥挤不堪, 这些人都是公审的受难者,还有一些追随我而来的信徒,我大声说:“大家别慌,怎么回事,,” 有个男学员过来,我和他是老相识了,他曾经参加过小岛集训,算是最早的一批老会员,也是他当时在公审大会上叫破我的名字,暴露了我的身份, 男学员害怕地说:“真人,你看看外面吧,” 我们几个站在山神庙的门口往外看,外面黑森森的山林,里面布满了鬼火,忽起忽灭,像是一大团藏在深处的绿色萤火虫, “这是什么,”我有些惊讶, 解铃说:“这些天你关在庙里不知道,自打公审大会之后,咱们市就出现了这种情况,每到入夜,会出现很多鬼火,市里、镇上、郊外,哪都是,大街上到了晚上都空无一人,没有人敢在外面徘徊,” “鬼火是哪来的,”我惊愕地问, “不知道,有胆大的探究过究竟,很多人都看到了鬼,”解铃说, 我想了想,走出山神庙,老妈也在避难的人群里,拉住我说:“小慈,你别去,” “妈,这一切都是我搞出来的,这时候我不能退缩,一定要找出原因,” 解铃和轻月一起道:“我陪你去,” 解铃拍拍轻月:“你留下,我和王慈看看就回,” 这时,燕笑笑说:“我也去,” 解铃默许了,我们三人出了庙门,向着森林深处走去,越深入,周围越黑,绿色萤光的鬼火忽上忽下的跳动,有的好几个凑在一起,形成绿色的火苗, 我们正走着,解铃一把拉住我和燕笑笑,对前方做了个眼色, 在前面不远的露天树丛中,一大群鬼火之间,有十几个黑衣男子,正在忙活着,他们忙活的事让我们三人面面相觑,皆感觉匪夷所思,他们居然在蒸包子, 树丛中蚊蝇很多,我们藏身尚且怕蚊子叮,这些人居然挑灯夜战的蒸包子,地上散落着数屉大蒸锅,冒着滚滚的白烟,十几个人身高超出平常人一大截,个个接近两米,在忙碌着添柴烧火,最令人可怖的是,空地上还有数条案子,上面鲜血弥漫,躺着一些尸体,无数的苍蝇蚊子围着尸体乱飞,绿色鬼火中,乌压压一团一团的,让人头皮发麻, 我想到了曾经入阴见过的“平等包子铺”,那是阎罗殿,里面的情形和眼前的大同小异, 解铃低声问我:“你怎么看,” 我把声音压到极低:“我曾经进入过阴间,眼前的情景就是阴间里的事,” 燕笑笑惊讶地说:“难道阴间真的侵袭到我们这里了,” 我没说话,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两位你们在这呆着,我过去瞅瞅,” 解铃道:“我和你去,” 燕笑笑也要去,解铃看她,柔声说:“笑笑你留下,”燕笑笑还真是听话,蹲在原处不动了, 我眨眨眼,对解铃说:“搞定了,” 解铃一捅我:“现在哪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下面你说怎么办,” 我也没有主意,只是告诉他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们在树林里穿梭,注意不要暴露自己,我们离那些人越来越近,闻到了阵阵怪味,有包子的香,也有尸臭,还有说不出的森林腐烂味道,混杂在一起,能把人熏死, 我们看着这些人在忙活,离得近了发现更多的细节,这里和阳世中那些卖肉包子的差不多,有处理尸体的,有剁馅的,有和面的,有擀皮的……最后包出大大的白白的包子,放入蒸屉,落在火上,咕噜噜烧着, 我仔细观察,觉得再往里走意义不大,已经知道这里是怎么回事,验证了我们的猜想,阴间已经侵入到我们的阳世,很可能以后会变成人鬼莫辨的世界, 我碰碰解铃示意回去,忽然发现我们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高墙,黑气弥漫中四面全是黑色的高墙, “怎么会这样,”解铃嘟囔了一声,可并没有感觉太大的意外,他身上最难得的品质,就是遇惊不慌,刀架脖子上了还谈笑风生的, 我抹了把脸说:“解铃,我们可能已经到阴间了,” “我们死了吗,”他问, “或许,”我苦笑:“我们压根就没活过,” 我现在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的生活就是一团泡影,一场闹剧或是就是一场梦, 我和解铃顺着墙边摸,想找到门出去,可转了一大圈,墙上根本没有门,此刻里面更加热闹了,一屉接着一屉的大包子出锅,黑衣人扛着就往外走,那一笼屉大的都快赶上澡盆了,淅淅沥沥顺着边缘滴着热水,可这些黑衣人丝毫不以为意,说说笑笑,一人扛着一屉大步流星遁入黑暗的深处, 解铃碰碰我:“他们好像没有发现我们,” 我“嗯”了一声,解铃眨眨眼,撅撅嘴示意我去看,在我们不远处有两个黑衣人正在劈柴,一边拉着风箱,滚滚浓烟冒出来, 解铃道:“王慈,你号称慈悲真人,不知道有没有胆量,” 我似乎知道了他的目的, 解铃脸上是坏笑:“把他们放倒,偷了衣服,咱们也假扮一下去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 第二百五十九章 司机  天才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对于这个计划我无所谓,倒是有点钦佩解铃,他和我的经历不一样,我在很多世界中穿行,又经历了那么多事,对于这些冒险早已麻木,可以说生死置之度外,可解铃还有这么大的胆子,倒让我有些刮目相看。 我们两个悄悄潜伏过去,两个黑衣人还没有察觉,依然劈着柴。我正要过去,解铃拉住我。从随身褡裢里掏出两张黄纸写成的符咒。 我看不懂是什么,没有多问,和他蹑手蹑脚走过去。刚来到黑衣人的身后,那两个人似乎有所察觉,抬起鼻子闻了闻,似乎闻到了生人的气息,两人互相之间说了一句话,可能是我没听清,怎么听也不像是人的语言,更类似一种鸟叫,啾啾的。 那两人猛然转过身,解铃已经来到身后,把符咒贴在他们头上。 两个人发出极为骇人的声音,浑身栗抖,身体就像是沙子捏成的一般,瑟瑟往下落着白灰。转眼间变成一堆白沙,衣服落在旁边。 我愕然,问解铃这是什么符。 解铃笑着说:“这叫驱鬼符。是龙虎山道长用天雷凝画而成,太过霸道,一般不用。这也是没办法,谁让咱们单刀赴会呢。” 我们把黑色的衣服穿上,解铃心很细,拿起地上的白沙抹在自己脸上。我顿时明白了,他这是要借助鬼物掩盖自己的生气。我学着他的模样,也抹了个满脸花。 我们用扫帚把剩余的白灰扫到炉子里,炉子的火苗更盛了一些,烧得笼屉嘎吱嘎吱响。 解铃对我做个眼色,我们朝着劈木柴的斧子低着头混进人群里,我紧张得要命,出乎意料的是没人搭理我们,甚至看不都不看一眼。 十几个黑衣人扛着巨大的笼屉说说笑笑向黑暗的深处走去,我们两个提着斧子跟在后面。 这鬼地方越走越深,四周黑黝黝的没有光,只看到前面数屉蒸笼散发出股股白烟,在黑暗中消散。向前走了很长时间,黑暗中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孤庙,黑衣人依次进到庙里,出来的时候笼屉已经空了。 我和解铃对视一眼,仗着胆子走过去,顺着庙口往里看,黑洞洞的,只有神龛亮着两盏长明灯,空无一人。 回头再看那些黑衣人,踪迹不见,他们来得快去得也快。 我和解铃走进去,这座庙面积很大。可是空空如也,神龛、蒲团、木鱼、破鼓全都是灰尘,很久没有人动过一样,一切的迹象表明,是一座空庙。 我们看到了那些包子,一个个包子码放得相当整齐,摞成了金字塔形,放在地上,还冒着热气嘞。 我们看了一圈,这地方在阴间深处,出现的又这么莫名其妙,我感觉到一股深深的凉意。 “走吧。”我说。早知道阴间这么诡异,就不冒这个险了。解铃还在饶有兴趣地看着寺庙,他指指上面:“你看。” 我抬起头,看到靠近天花板的位置,刻着大量的经文,经文旁边还雕刻着不知凡几的罗汉,密密麻麻的,形态各异,看得眼都花了。 我摸着下巴陷入沉思,解铃问我怎么了,我凝眉说:“奇怪了,这地方好像怎么有点眼熟呢?” “你来过?”他问。 我摇摇头:“可以肯定,从来没有,可不知为什么,好像很久很久之前见过呢,却又想不起来。解铃,这地方让人不寒而栗,咱们还是走吧。” 解铃点点头,我们从庙里出来,发现场景变了,这里变成一座戈壁,一色的平地,没有人烟,天空不黑不白,没有太阳,泛着深黄色。 我们都知道事情不妥,赶紧走,不知道方向,反正离庙越远越好。走了很长时间,回头去看,那座庙已经小成了火柴盒大小。 又走了很久。周围的环境已经是一望无际的戈壁平地,没有任何遮掩物,甚至连棵树都没有,别说包子铺了,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 我说:“解铃,一旦我们出不去了怎么办?” 解铃道:“我到不怕这个,走不出去就走不出去,只是你拖家带口的,还有老爹老娘,怕是要让他们担心了。” “你为什么不怕呢?”我问。现在的情形我必须找话题分散自己注意力,要不然非崩溃不可。 “我生来就不知父母是谁,长在孤儿院,长大之后因为机缘开始研习道法,勉强糊口饭吃。这还没几年呢,才二十出头,就要挂了。”解铃说:“对我来说,对于这个世界还没有太深的感情,就像是临时搭乘的一辆车。” “那些女孩呢?”我问。 解铃瞪大眼睛看我。 “小雪啊,燕笑笑啦。”我坏笑:“还有孙大小姐。” 解铃哈哈笑,摇摇头没说什么。 “你也该找个女朋友了。”我说。 解铃道:“找,干嘛不找,我的最大理想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 “那你说说,这几个女孩你最看重谁。”我饶有兴趣地问。 解铃倒也不矫情:“燕笑笑。我和她比较投缘吧。” 我正要说什么,解铃忽然拉住我,撅着嘴示意我看,在前面很远的地方,停着一辆运货的卡车,我手搭凉棚看了看:“怪了嘿,什么时候出现的,我们居然不知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走,过去看看。”解铃走在第一个。我赶紧跟上。 走了能有十几分钟,这才走到车前,这么一看,这车真叫个破。四面漏风,油漆都刮了,看那样子至少跑了几十年的长途。 解铃踩着台阶,来到车门前,双手聚拢往里看,敲敲玻璃:“师傅。开开门。” 门锁响动,解铃赶紧从台阶上跳下来,门开了,司机探出半个身子看我们。这司机穿着一件军大衣,戴着厚厚的军帽,脸上还有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说话瓮声瓮气:“哪的?” 解铃笑眯眯地说:“我们是从阳间来的,误入阴间地界,回不去了。” 司机冷冷看着他:“你们胆子可真够大的。想出去?” 解铃点点头:“当然了。” 司机摇摇头:“对不起,不顺路。”说着,要关车门开车。 我赶紧把住车门:“师傅,那你说说,去哪顺路。”我的意思是先赶紧离开这里再说。 司机说:“这样吧,有三条路你们选。第一个,你们从哪来我送你们回哪去。第二个去苦界。第三个嘛,就是去十八层地狱喽。” “苦界是什么地方?”解铃问。 司机笑:“上来吧,带你们去苦界看看。” 我和解铃对视一眼,都上了车。他坐在副驾驶位置,我坐在后面。司机把门关好,发动了车子。 车子开出去,在茫茫戈壁沙滩,我看着外面一成不变的景色,有些犯困。问道:“师傅,你好像停着车在专门等我们。” 司机大笑:“不错。打你们进了阴间,我们就知道了,你们进那座庙的时候,就有人让我开车过来接你们。” “谁?”解铃问。 司机呵呵笑,没说话。 车子在戈壁开了很长时间,我和解铃在枯燥的景色前都提不起精神,昏昏沉沉睡去。睡着的时候我打了个激灵,揉揉眼去看,外面刮着大风,卷起了黄沙,能见度比较低。 解铃还在睡觉,我推了他一把,他睁开眼。我们两人面面相觑,那司机已经踪迹不见。 我们一时不敢下车,车窗外能看到的地方全是大风漫卷的沙子,黄雾雾一大片。 “这里就是苦界了吧。”解铃看看说:“还真是苦界,这么大风。” 他扭动把手。吧嗒一声门开了,我拉住他:“你真要下去?” “看看呗,都来了。”解铃把门打开,跳下了车,身影立时被黄沙淹没,再也看不见。 我咬了咬牙,车上就我一人,也不敢再呆着了。我推开门也跳了下去,大风吹得遍体生寒,这股风像小刀子一样割着皮肤。 我大声喊着解铃的名字,解铃从黄沙里走出来,满嘴都是沙子:“王慈,前面我看到有东西在,过去看看!” 他大声喊着,声音瞬间就被狂风淹没。 我们两个拉着手,艰难地在风里行走,风大到还没什么,关键是可见度太低。哪怕两人相距一米都看不着,这种情形下很容易走失。 我抬头看看前面,什么都看不到,也不知解铃怎么知道前面有东西的。 走了没多远,前面的黄沙里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阴影,我吓了一大跳。继续往前走,这次看清楚,原来是一排废弃的土屋。 很长时间后,我们才走到屋子近前,看起来很破旧,不是砖房,是泥土砌的。窗户穷到什么地方,是用塑料纸糊的,里面看不清,勉强能看到有灯光。 我们两人来到屋前,敲了敲门,谁知道木门没上锁,一敲就开,走了进去。 屋里家徒四壁,一张桌子,一张土炕,有根高高的柱子上挂着古老的马灯,里面亮着小火苗。 我们等了片刻,没有人来。解铃露出坏笑:“我有个办法。” 我看着他,他来到马灯前,扭开盖子,对准小火苗张嘴去吹,这时一个声音从外面传进来:“不要吹灭!” ------------ 第二百六十章 八万四千个剃度 (全文终)  天才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随着声音,有一人推门而进,正是先前的司机,他还是那么个打扮,穿着厚厚的军大衣,戴着大口罩。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我问。 司机看看我们,拉过椅子自顾自坐下:“你们不用吹火,这盏灯一会儿自己就会熄灭。” 解铃坐在我旁边看他:“这位兄台有啥事说啥事,藏头露尾非好汉所为,你让我们到苦界到底想干什么?” “苦界是我修行的地方。”司机一边说一边摘掉帽子。露出了光头。 我看着他,忽然冒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说不清这种感觉是怎么来的。司机缓缓摘掉了口罩,口罩一拿下来,我们顿时站起,瞠目结舌看他。 这个人赫然又是一个解铃?! 他和解铃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留着光头,而且比解铃看起来要沧桑许多,两个眼睛深不可测,身上有种成熟男子才有的魅力。 “你是谁?”解铃颤抖着声音问。 “严格来说,你是我。”那司机说:“我也叫解铃。” “你是另外一个世界的解铃?”我有些明白了。 司机哈哈笑:“算是吧,你们不用像看见鬼一样,坐下慢慢说。” 我和解铃狐疑地坐在对面,司机看着解铃:“西游记的故事你们看过没有?你们的世界应该有这个故事吧。” 我们没说话,表示默认了。 司机道:“西游记里有个角色名叫孙悟空。石猴出身,变化无穷。它本是石头所生,出来的时候,全身光滑溜溜,得道之后长出猴毛,号称八万四千毛羽。其实这个数字并不是随口编撰的,据说人活在红尘中有八万四千种烦恼,有八万四千种‘病’,也就有八万四千种解脱法门。” 解铃道:“孙悟空的每一根毛羽还在能再起变化,相当于分身。” 司机点点头:“无法道明究竟孙悟空是猴毛,还是猴毛是孙悟空,它们是一体的。佛门讲法相,讲分身,当如何解?” 解铃说:“一个男人立足世间,他既是父亲也是儿子,既是丈夫也是女婿,既是公司职员也是网络游戏里的会长,这些都是他的分身,其实也都是他自己。” 司机感叹:“对啊,说不清哪个究竟是他,在网上喷人的是他,在现实里彬彬有礼父慈子孝的也是他,究竟是谁是他呢。什么法相,什么分身,都是扯淡。你就是你,我就是我。” “所以,这也是你我之间的关系?”解铃问。 “希腊神话里有个斯芬克斯之谜,什么动物早晨四条腿,中午两条腿,晚上三条腿。答案是人。”司机说:“你我之间的关系就像是谜语里的这个动物,你是四条腿的我,我是三条腿的你。” 这番话别说解铃了,就连我都特别震惊。 这时,屋里摇摇曳曳的灯火突然熄了,陷入黑暗。正疑惑时,我感觉到大风卷席而来,吹得遍体生寒。我抱着肩膀,眼前是漫天的黄沙,房屋、司机和解铃已经踪迹不见。 我吓的大叫,声音透不出去,只闷在喉咙里。就在这时,黄沙中幽幽燃起一团微弱的火苗,转瞬之间风沙消失,我又出现在屋里。解铃依旧坐在原位,而那司机正在柱前,微微点燃灯火。 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火苗熄灭,我们就会暴露在风沙里,而重新燃起来,房子又出现了。 司机看着火苗说:“此处名为苦界,刮起凄厉阴惨的怪风,乃是世间戾气所化,你们也看到了,风吹在我的身上就像剐肉一样。这盏灯乃是地藏王菩萨所制,每次点亮都能化解一份戾气,灯灭说明戾气超度,然后我重新点燃,化解下一份戾气,一直点下去就能不断的超度。” 解铃叹口气。问:“这些戾气从何而来?” 司机道:“大千世界,阴间地狱,阳世人间,六道种种轮回……你们所知道的所有戾气终归于此处。这地方相当于所有世界的茅厕,集秽纳污之地。” 解铃看着,好久才说了两个字:“功德。” 司机转过头看他:“你是我在苦界接待的第一万零四个解铃了。” 解铃挑动眉头看他,连我都非常惊讶。司机说:“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我送你还阳,二是你留在这里修行。” “修行什么,如何修行?”解铃问。 司机道:“我送你到鬼差黑无常那里,你随他修行,他也是我在阴间的师父。修行可以增加你的鬼通之能,再一个可以化解苦界怨气。”他哈哈笑:“相当于你们帮我的忙,一起来超度苦界戾气亡魂。” “超度到何时?”解铃问。 司机说:“直到八万四千个解铃全部到齐。” 解铃坐在那里半天没动,火苗忽然熄灭。又是一团黑暗,狂风骤起,黄沙漫天。在黄沙之中,隐隐有鬼哭之声。开始听的时候是害怕,现如今再听,竟有种说不出的悲凉。 司机在这里超度戾气,要等到八万四千个解铃凑齐了,才能最后功德圆满。 火苗微微亮起,黄沙大风都消失了,我们又回到屋里。 “你接待了这么多解铃。那么最后有多少个解铃留下修行?”解铃问。 司机笑:“有此一问,便说明你凡心未去,在你的世界里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她叫什么?” “燕笑笑。”解铃倒是直言不讳,他站起来对我说:“王慈,你回去吧。回去告诉他们。关于我在这里的事。再一个,你要想办法取缔白莲会所,就算取缔不了,也要想办法让它回归正途,不要再平添世间戾气。拜托。” 他看向司机:“送我到黑无常那里。” 司机做个手势。示意我们跟他走,出了屋子,迎着风走了一段,看到了那辆大卡车。我们上了车,风沙屏蔽在窗外。 “解铃。你想好了?”我问。 解铃点点头:“我不是临时起意,很早以前我就朦朦胧胧的开悟,觉得很远的地方有另外一个自己,我来到世间是有任务的。我尝试过很多修行法门,想寻找世间和人的秘密,现在我找到了。” 司机发动车子,急速驶出,外面的景物拉成了一条线,等再次清晰的时候,我们到了来时的那处孤庙。 司机道:“黑无常就在里面。他会为你剃度。” 我和解铃从车上下来。径直走了进去。庙里不是空的,多了一人,像是乞丐。这人把黑衣服团做一块作枕头,枕在项下,赤条条躺在供桌上敲着二郎腿。周围全是肉包子,正在大快朵颐。他吃得极快,嘴又大,基本上两口一个,吃的满嘴淌油。 解铃看到这人,好像突然开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头磕下去:“请八爷剃度。” 那人看了他一眼,随手在供桌上摸出一把好像修脚刀的破刀扔在地上:“阳世执念放下没有?一入阴间深似海,从此修行无路人。” 解铃跪在那里。半晌没有说话。 “没想好就回去。”那人不高兴。 解铃站起来,捡起地上的剃刀,来到庙宇的横梁下,自己给自己剃度,一团团黑发落下。 他嘴里喃喃:“燕笑笑。” 随着他这句话,房梁中间真的出现了一只燕子,翩翩起舞,轻快的展翅,转瞬之间飞出了天窗再也不见。 解铃剃落了所有的头发,变成了光头。他站起来。笑对我说:“回去吧,别忘了约定。”他笑了。 “我肯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我说,又问:“什么时候再能看到你?” 我和解铃相交不深,只是几次寥寥的接触,但他却是我见过的最有信仰的人,他的心中一直燃烧着一团希望,做什么事都落地有声铿锵有力。 解铃道:“这就是猴毛的宿命,等那八万四千个我凑齐之后,我们就能再见了。” 躺在供桌上的那人,捡起一个包子扔过来:“吃个包子。” 解铃一把抓住,笑着说:“王慈,我就不送了。” 我心中怅然,我们不过是偶尔来看看鬼火,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我往庙外走,解铃忽然道:“要取缔白莲会所,根子在洪先生身上,要让他改变主意,根子在合先生的小孙子身上。” 我停住脚步回头看他,解铃道:“这一团大乱麻,看着杂乱繁琐,其实所有的关口就在一个人身上,合先生的小孙子。” “他可是传言中的弥勒佛转世。”我说。 “呵呵,或许吧。”解铃笑:“不管他是什么,都皆非祥瑞,还未出世就已经让世间腥风血雨,这样的弥勒佛不要也罢。” 我有了计划,洪先生和合先生不对付,两人死敌,如果洪先生知道白莲会所是为了以后给合先生的小孙子铺路,他肯定会改变主意。 我脚步沉重出了庙,进车里。司机卸掉了脸上的帽子和口罩,赫然又是一个解铃。 我一时恍惚,究竟是在梦里,还是现实,阴间或是阳世,不过一念之间。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