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全部章节 ------------ 第1章:抵债  “出去,都给我出去,谁都不能抢走我的孩子。” 秦笙一手抱着孩子凉透的尸体瑟缩在病房的角落里,一手抓着针管,针头就抵着自己脖子的大动脉处。 她眼里的恨意与戒备那样鲜明的盯着眼前的男人,她的丈夫,江帝云。 江帝云眉目清冷:“你若真敢死,就扎下去,正好今天我为你们母子俩一并收尸。” 暴怒无情的声音就像一把利箭稳稳地插在秦笙的心口,剜心一样疼。 “江帝云,这可是你的儿子,他才刚出生就死了,你可以恨我,杀了我都行,可为什么死的是我们的儿子,为什么。” 秦笙过于激动,针头戳破皮肤,血珠冒出,却不自知。 江帝云瞳孔骤然一缩,一把扼住她的手,速度极快的将针管夺了过来,一旁的护士趁机将孩子的尸体抱走。 见孩子被抱走,秦笙彻底失控,挣扎,怒吼:“把孩子还给我,江帝云,你让他们把孩子还给我。” 江帝云钳住她的手腕,将她摔在床上,怒气森森:“若不是你心生妒恨,想要害暖暖,也不会落得今天的下场,暖暖现在还在手术室里抢救。” “我没有害她,是她推的我,她想害我跟我们的孩子,她跟我说……” “她推的你?”江帝云怒极反笑:“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蛇蝎心肠,秦笙,你一向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别忘了我妈是怎么死的。” 就在几个小时前,林暖来家里找她,想要将她推下去,她慌乱中扯了林暖一把,两个人一起摔下了楼。 而在江帝云看来,就是她心生嫉妒,想要害林暖,没想把自己搭进去了,一切都是她活该。 对啊,论心狠手辣,谁抵得过她? 当初,就是她把江帝云的母亲给推下了楼,后来抢救无效死了。 秦笙声嘶力竭:“所以要拿我孩子的命去偿还吗?江帝云,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推林暖,更没有推你妈,你若是实在恨我,你把我命拿去,你让孩子活过来,活过来啊。” “还在狡辩,我妈亲口说是你推的,秦笙,你不仅心狠手辣,还满口谎言。”江帝云怒不可遏:“这是你欠的债,若是暖暖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让你偿命。” “偿命?好啊。”秦笙一把抓住江帝云握着针头的手,将针头抵着自己的脖子:“现在就把我的命拿去,江帝云,若是你不要了我的命,这辈子我们就不死不休,我是你明媒正娶的江太太,就算你再爱林暖,她也只是个见不得光的小三,我要化作一根刺,永远的横在你们之间,用你们的不痛快祭奠我的儿子。” 江帝云目赤欲裂:“秦笙。” “动手啊。”秦笙咆哮:“江帝云,这辈子我们算不清,扯不清,你说我害死了你妈,那林暖还害死我的儿子,这一桩桩恩怨,理不清了,那索性就这样相互折磨,不死不休,谁也别想痛快。” 江帝云想起母亲的死,眼中真涌现了杀意。 就在这时,医生从外面急匆匆而来:“江先生,林小姐那边情况不好。” 江帝云眸光冷冽地剜了秦笙一样,匆忙赶了过去。 秦笙笑了,刚才江帝云眼中的杀意,她清楚的收入眼底。 她真错了,以为能用真心将江帝云的心捂热,化解他心中的仇恨,可最后她不仅没有捂热他的心,更是让自己的儿子也死了。 身下猛地一股热流涌出,秦笙昏过去之前,听到护士的尖叫声:“不好了,病人大出血了……” 秦笙醒来时,入目的竟然是林暖那张清丽的脸,以及她嘴角得逞的笑。 她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想到死去的儿子,愤恨如汹涌澎湃的海水涌来,将她淹没。 “林暖,我要杀了你,替我的儿子偿命。” 林暖悠然道:“秦笙,害死你孩子的人是你自己,为什么你就不跟帝云离婚,如果你早点放手,你的孩子就不会没了,你害死江伯母,你凭什么霸占着江太太的位子,帝云他从来就没有爱过你,你为什么不放手呢。” 秦笙怒吼:“林暖,若是之前,我还可能放手,成全你们,现在你休想,就算一辈子跟江帝云互相折磨,我也不会成全了你们,绝对不会。” “我跟帝云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是你用卑劣的手段让帝云娶了你,帝云是我的,没人能跟我争,怎么,现在你还想厚着脸皮用这种理由留在帝云身边吗。”林暖勾着嘴角,用惋惜的口吻说:“我听说你的儿子生下来原本是能活的,也不知为什么最后就死了,真是可惜了,那样好看的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不过这也是你罪有应得,你害死了江伯母,帝云他怎么能忍受一个杀人凶手替他生孩子呢。” 秦笙彻底呆住。 林暖什么意思,她哪里听不明白。 秦笙不可置信,咆哮:“不会的,他不会的。” 那可是江帝云的亲生儿子,哪怕再恨她,也不会剥夺亲生儿子的生命啊。 “怎么不会,帝云有多恨你,你心知肚明。”林暖凉凉一笑:“帝云爱的人是我,我肚子里可怀着帝云的孩子,你觉得他还会稀罕你的孽种?” 那一刻秦笙才知道,自己输得有多彻底。 她以为自己会撕心裂肺的哭,愤怒怨恨的骂林暖。 可是她都没有。 心真正坠入冰谷,秦笙恍然明白,自己的执着,痛苦,到底有多可笑。 见秦笙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痛苦,发狂,林暖心有不甘,揪着秦笙的衣领,恶狠狠地说:“秦笙,若我是你,就不会活在这世上碍人眼,你知不知道你多令人讨厌。” 林暖攥得很紧,衣领勒着秦笙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本能的推了林暖一把,力气不大,却将刚才还盛气凌人的林暖给推倒了,发出一声惨叫。 “啊。” 秦笙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一抹高大的身影从外面冲进来,将林暖抱起。 “秦笙你疯了,你把暖暖从楼上推下来,她不但没记恨你,一醒来却还惦记着你,过来看你,可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你若是再敢伤害她一分,我让你从江城消失。” 江帝云冷冷地看着秦笙,那一双黑色的眼睛里,酝酿着滔天的怒火。 秦笙压着心中刺痛,扯了扯嘴角。 林暖来看她? 在江帝云眼里,林暖千好万好,就她是恶毒阴狠的女人。 林暖声音凄凄切切:“帝云,你别怪秦笙,她可能是因为失去孩子,所以难免激动了些,都是我不好,不该出现在秦笙面前,刺激了她。” “暖暖,你怎么还为她说话。”江帝云冷冷睨了秦笙一眼:“你以后离暖暖远一点。” 秦笙坐在病床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抱着小三离开,承受着林暖在江帝云看不见的地方朝她投来的得意目光。 再见到江帝云,是在她出院的这一天。 “把这个签了。” 江帝云神色晦暗,将一份文件丢到她的面前。 秦笙瞄了一眼文件上的文字,‘离婚协议书’几个字刺痛了她的眼。 她笑了,笑意里是江帝云不会明白的心痛。 “江帝云,孩子才刚没了,尸骨未寒,你却要跟我离婚?” 江帝云目光冷冷:“秦笙,你最好还是把字签了,如果不识趣,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同意。” 林暖怀孕了,他自然急着找自己离婚,好给林暖将这江太太的位子腾出来。 秦笙艰涩自嘲:“为了跟我离婚,你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下手,江帝云,我真的很想看看,这个字我不签,你会把我怎么样,你要是能把我送到地下去陪儿子,那我还真要谢谢你。” 她已经生无可恋。 江帝云果真用行动告诉了她,他会把她如何。 就在江帝云离开的当天下午,警察找上了门,以故意伤害罪将她带走。 手铐加身,秦笙心底一片冰凉。 他对孩子没有手下留情,对她更没有。 她最后被判了五年。 监狱里。 秦笙靠着冰凉的墙壁发笑,如果不是她之前怀着孩子,恐怕江帝云早就送她来监狱了。 就在她被判刑的第一天,律师就来了,交给她一份离婚协议书。 秦笙目光怔怔地盯着律师递给她的离婚协议书,耳边是律师的话:“秦小姐,我是江帝云先生的律师,今天我是代表我的委托人江帝云先生来的,你看看离婚协议书,若是没有异议,就在上面签……” 律师话未完,秦笙已经抓过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秦笙将签好的离婚协议书推到律师面前,眸中含着恨意:“回去告诉江帝云,我在监狱的每一天都会诅咒他不得好死。” 江氏集团。 江帝云看着律师带回来的已经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秦笙’这两个字就像是烙印一样,烫在他的心口。 “她有说什么吗?” 律师想到秦笙说的话,观察着江帝云的脸色,迟疑道:“秦小姐有话带给江先生,她说她在监狱的每一天都诅咒江先生不得好死。” 江帝云眸中微闪,他早知道从那个女人口中不会说出什么好话。 自此之后,凡是有关秦笙的事,江帝云都不再关注,而等他再次得知秦笙的消息,已经是三个月后的事。 且他得知的是秦笙的死讯。 在秦笙被送去监狱没多久就病了,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最后出现了咳血的症状,保外就医已经晚了,最后死在了手术台上。 因为江帝云已经跟秦笙离婚,没有关系了,监狱这边也就没有再通知江帝云。 江帝云整个人就像是被雷狠狠劈了几道,他立即开车去了监狱,最后却连骨灰都没有得到。 监狱这边给的解释,是有个自称是秦笙哥哥的男人将骨灰带走了。 秦笙是孤儿,哪里来的哥哥? “她生前有留下什么话?” 监狱长摇头:“什么都没有。” 秦笙死了。 都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江帝云什么都没见着,可医院的死亡证明以及监狱长都清楚的告诉他,秦笙死了。 他动用一切势力去查这个所谓的哥哥,可是什么都没有查到。 江帝云用了两天的时间都没有从这件事里缓过神来。 秦笙留给他最后的东西,是离婚协议书上的签名。 明明他如此恨秦笙,亲手将她送了监狱,可为什么听到她的死讯,自己却如此难接受? 他甚至有一股想要把人从地狱里拉回来的疯狂冲动。 没有他的许可,她怎敢死。 ------------ 第2章:回来了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江帝云的疯狂,却令他暴躁怒吼:“不是说了谁也不能打扰,滚。” “帝云。” 林暖端着杯热牛奶,被江帝云的怒吼吓了一跳,委屈的站在书房门口。 看清是林暖,江帝云捏了捏眉骨,压下胸腔里的怒火:“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林暖走了进去,善解人意:“见你两天没有休息了,特意给你热了杯牛奶,这对睡眠有好处。” 盯着乳白的牛奶,江帝云有片刻失神,以前秦笙也总是会在睡前给他热一杯牛奶。 “以后这种事你就让佣人去做,不需要你亲自动手。” “我喜欢为你做任何事。”林暖声音温柔,试探性地问:“帝云,你这两天心情不好,是不是因为秦笙的事?” 一想到秦笙,林暖心里就恨得牙痒痒,明明已经死了,却依然能影响江帝云的情绪。 江帝云目光沉沉,辨不出喜怒:“没有,她罪有应得,别胡思乱想,早点回房休息。” “帝云,我……” 书桌上的手机响了,江帝云滑了屏幕接通,那边还没有人说话之前,先传来的是一道婴儿的啼哭声。 林暖并不知道是什么人打来的电话,更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只见江帝云脸色骤变,拿了车钥匙就出门了。 时间的气息在血液里吞吐。 五年后。 ‘死而复生’的秦笙正从机场出来。 她是万里挑一的美女,浅蓝色的衬衫,白色的休闲长裤,脚上一双白色的水晶高跟鞋,一头栗色的卷发披在双肩,清纯与妩媚共存。 一名帅气的男人远远地看见她,笑着上前给以拥抱:“欢迎回家。” 秦笙摘下墨镜,笑如春风拂面:“叶逸城,你可真是越来越帅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能得秦女王一声夸奖,小的三生有幸。”叶逸城绅士般的接过秦笙手里的行礼:“上车吧,晚上大家伙给你接风。” 车上,秦笙看着这个阔别了五年的城市,心里生出百种滋味。 秦笙问:“房子都准备好了吗?” “你交代的事情,我哪里有不给办妥的,这是钥匙,按着你的要求,房子就与江帝云的住处隔着一条马路。”叶逸城将钥匙给秦笙,还是多嘴问了句:“真不打算回秦家?” 秦笙沉默了几秒:“暂时不回去了。” 叶逸城担心道:“现在的江帝云,已经不是五年前的江帝云,你一个人,确定能行?” 秦笙一笑:“我说你这人,几年不见,怎么变得跟个女人一样唠叨了。” “我这是怕你又吃亏。” 秦笙看向车窗外,嘴角浮起一抹笑意:“我也已经不是五年前的秦笙。” 车子最后驶进别墅区,在一栋别墅前停下来,叶逸城鞍前马后,帮着秦笙将一切都安排妥帖。 洗了澡,换了身衣服,秦笙站在阳台上呼吸着这个城市的空气,却瞥见前面草地上有一名小男孩在踢足球。 如果她的孩子还活着,也这么大了。 秦笙不知觉间走了过去,小男孩长得很漂亮,粉雕玉琢,额头上渗着细汗。 球忽然滚到秦笙的脚边,秦笙弯腰捡起,小男孩跑了过来,仰着小脑袋,明明长得如此可爱,却十分傲慢无礼:“把球给我。” 秦笙自然不会跟一个小孩子计较,正要把球给他,一个女人急急地跑过来,神色忧心:“小少爷,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快跟张姨回去,待会太太回来,又要生气了。” “我不回去,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小男孩骄横,从秦笙手里抢过球就跑另一边玩去了,女人急忙忙地追上去,担忧道:“小少爷,你跑慢点。” 等一大一小的人走了,耳边响起叶逸城的声音:“那是江帝云的儿子,江湛。” 江帝云的儿子? 他和林暖的儿子? 江帝云与林暖五年前就已经结婚,这事她早已经知道。 细想,刚才那小男孩还真有几分像江帝云,几分像林暖。 秦笙的记忆一瞬间被拉回到五年前,儿子死在自己怀里的那一刻。 江帝云残忍不救她的孩子,不就是为了跟她离婚,娶林暖吗? 那一幕仿佛昨日,秦笙一辈子不会忘。 “我回屋倒时差,你该忙什么忙什么去。”秦笙很快收拾好情绪,迈腿朝屋里走。 叶逸城哭笑不得:“我这为你鞍前马后,一口水都没喝上一杯就赶人,过河拆桥,还真是你秦女王能干得出的事,记得晚上的接风宴,地址我发你手机上了。” “好了,我知道了。”秦笙比了一个手势,将门关上。 秦笙刚躺下没一会儿,忽然听到楼下有窸窣的脚步声,接着就是一阵哐当的声音,像是什么打碎了。 叶逸城已经走了,这屋里还能有谁来? 大白天,总不能闹鬼。 她立马披上衣服下楼,却见江帝云的儿子,江湛,正一脸无措害怕的抱着足球站在一个打碎的花瓶面前。 这孩子什么时候进来的? 又是怎么进来的? 江湛听到秦笙的脚步声,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故作镇定,狡辩:“不、不是我打碎的,是它自己掉下来的。” 秦笙不知道江帝云怎么会教出如此骄横的儿子,是因为这是他跟林暖的,所以格外溺爱吗? ------------ 第3章:真是多年未见  秦笙朝江湛走了过去,目光扫了一眼地上的碎陶瓷片:“它真是自己掉下来的?” “我、我……”江湛的小脸通红,抱着球的手越来越紧。 明明是轻飘飘的一句话,他却连话都说不出。 那眼神跟语气,是和爸爸一样,让他不敢直视。 江湛小脸越憋越红,咬着牙。 秦笙也未真想跟一个孩子计较,见江湛倔强的样子,她正要开口,外面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让你照顾一个孩子都照顾不好,请你来有什么用,还不快去给我找。” 这声音,哪怕是再隔多少年,她也不会听错。 是林暖。 她来找孩子了。 秦笙讽刺的扬了扬嘴角,目光落在江湛身上:“你走吧。” 她可不想刚回国的第一天就跟林暖碰面,打扰她倒时差。 秦笙转身,衣角却被拽住,她低头一看,正是江湛。 江湛可怜巴巴的攥着衣角不松:“漂亮阿姨,我可以在你这里躲一会儿吗?” 一个‘躲’字令秦笙眉头皱起。 “你妈妈在外面找你。” 江湛低头,小声道:“我不想回家。” 门铃响了,紧接着是林暖的声音:“打扰一下,我的儿子丢了,请问有看到吗?” 急促的门铃声,江湛可怜巴巴的眼神,秦笙也不知为何就犯难了,明明不需要思考,她应该把江湛交出去,可她没那样做。 “跟我上楼吧。”秦笙丢下这句话,自己走在了前面。 并没有看见江湛小眼神里闪过的狡黠。 没有人开门,林暖在外面按了一阵门铃也就罢休。 秦笙不会带孩子,更别说这还是江帝云跟林暖的。 老天可真会跟她开玩笑,这刚回来第一天,她见到的不是江帝云,反而是这个缩小版的江帝云。 “你自己随便玩吧,我要补觉,不许打扰。” 江湛依然抱着自己的球,乖巧的点头:“嗯。” 这可跟之前的态度完全不同,还真是跟江帝云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变脸都是这样快。 记忆拉回,在江母没有出事之前,江帝云也曾对她温柔过,可后来,往事不堪回首。 秦笙甩了甩头,回了主卧休息,也真就这么将一个五岁的孩子放任在家里。 等她醒来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外面天已经黑了,家里也是漆黑一片。 “江湛。” 秦笙忙慌打开灯,家里除了一个足球,哪里还有江湛的人影。 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 叶逸城的夺命连环call打来,催着她赶紧过去。 秦笙出门时,听到对面别墅里又传出林暖的声音,确定江湛已经回家,她也就踩了油门,朝叶逸城说的地方去了。 几年没有回来,路况也不怎么熟悉,到景江会所时,已经快十点了。 叶逸城迎了出来:“我的大小姐,你可算是来了,就等你这主角了。” “他来了吗?” 叶逸城笑容一僵,挠了挠头,推搡着秦笙:“先进去再说。” 从叶逸城的反应中,秦笙就知道,他来了。 随着叶逸城走进888包厢,有了心里准备,当看到坐在真皮沙发上的男人,她也就不那么意外。 萧君羡今日穿着一件紫色的丝质衬衫,衬衫包裹着他精壮的身材,隐约可见一层薄薄的肌肉,看起来,十分的有力量感。 袖口别着一颗红宝石袖口,一块限量版的百达翡丽,他手里正捏着一副纸牌,气定神闲,悠然抽出一张牌打了出去。 他的动作很随意,嘴上还叼着烟。 秦笙找不到别的词来形容,唯有妖孽二字。 他一人,不管身处在何种环境,什么人群中,都是一眼就能看到的那个。 一人,就是一道风景线,让人挪不开视线。 秦笙落落大方走了过去:“萧先生。” 萧君羡嘴角噙着一抹笑:“萧太太。” 没错,她是萧太太。 五年前,江帝云娶了林暖。 而三年前,她也嫁给了萧君羡。 ------------ 第4章:得逞  秦笙与萧君羡不是普通夫妻,怎么说呢。 结婚三年,这是秦笙第二次见到自己的丈夫,上一次还是去领证的那天。 五年前,她离开了这座城市,去往美国,三年前,家里安排她回来结婚,两人见面前后不过一个小时。 而再见,就是今天。 这包厢里的人也都是熟知好友,加上秦笙,也不过就五个人。 两人结婚的事,在圈内也极少有人知道。 对于两人像客户之间打招呼的相处模式,大家也都没有觉得奇怪,再说了,还有比结婚三年,却只见过两面,一觉都没有睡的夫妻奇怪吗? 秦笙在萧君羡身旁坐下来,跟几名好友打过招呼。 其实除了叶逸城,其它两位,她也只是见过几面,算不上有多深的交情。 那都是叶逸城的朋友。 而身边的这位法律上的丈夫,秦笙面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内心却十分尴尬。 “你来打,今天手气不好。” 秦笙正走神,萧君羡将牌递给了她。 “呃?” 秦笙刚想说不会,话还在嘴里,萧君羡却像是会读心术一样,又补充了句:“你不会,我教你。” ‘不会’两个字被秦笙给咽了回去,挤出一个笑:“会。” 萧君羡似笑非笑,将烟给掐灭了,就在旁边看着秦笙出牌。 叶逸城也坐下了,添了一副牌,四个人玩。 秦笙是真不会,哪怕叶逸城放水,还是连跪。 坐在秦笙左方的宋子承打趣:“以前都是全程被羡哥碾压,今日终于扬眉吐气了。” “多谢嫂子手下留情。” 秦笙瞄了萧君羡一眼,心里有点虚:“要不还是你来吧。” “作为嫂子,先让他们几局,无妨。” 洗牌,接着又是下一局。 秦笙从来就不是听话的人,可在萧君羡面前,不管他说什么,自己总是无法反驳。 这种感觉,三年前就有。 那年在民政局,她看着他说:“我结过婚,生过孩子,虽然秦萧两家许下了婚约,可你若是不愿意,秦家还有二小姐,三小姐。” “可我就稀罕你,怎么办?” 明明就是不可信的一句话,秦笙却说不出半句话。 “王炸,嫂子,你又输了。” 宋子承的声音将秦笙的思绪从三年前拽回。 萧君羡狭长的凤眸微微一眯,将刚才秦笙的神色都尽收眼底。 叶逸城也看出秦笙不在状态,提议:“要不就不玩了,我们玩点别的。” “笙笙刚回国,怕是时差还没有倒过来,我们就先回去了。”萧君羡长臂一伸,很是自然的搭在秦笙的肩膀上,那种自然仿佛真是恩爱的夫妻。 一句‘笙笙’喊得秦笙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秦笙身子紧绷,完全是被萧君羡给抱着肩膀提起来的。 等她缓过神来,已经被萧君羡带着离开了包厢。 “已经没人了。”秦笙挣了挣,从他的胸膛离开,变脸速度之快。 萧君羡好整以暇地睨着她:“你这回来也不打声招呼,好歹,我还是你的丈夫。” “萧先生日理万机,工作繁忙,就不劳大驾了。” “这口气,还是跟三年前一样,真是有什么说什么。”萧君羡也不气不恼,邪冷一笑:“听说,你住到了前夫的对面,怎么,这回来就想给我戴绿帽子?” 不用说,也知道是叶逸城出卖了她。 秦笙有些悔,早知道就不让叶逸城接机,找房子了。 秦笙蹙眉:“萧先生放心,只要我与你还是法律上的夫妻,就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也希望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互不干涉。” 丢下这句话,秦笙转身就走,可没走两步,脚步就凝住了。 正朝这边而来的男人,化成灰她都认识。 那正是江帝云。 她曾刻骨铭心爱过的男人。 秦笙想过千万种碰面的场景,却没想,如此的猝不及防。 之前所幻想的所有对策都在这一刻作废。 秦笙后退,转身,心慌之下扑进萧君羡的怀里。 萧君羡早瞥见了江帝云,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张开双臂,抱了个满怀,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么主动?女人果然都是口是心非的。” ------------ 第5章:江先生,请自重  江帝云瞥见几步开外一男一女相拥,哪怕觉得那抹身形与这五年来梦中的人影相叠,却并未多想,转脚朝左边走了。 他不是不多想,而是不敢想。 五年了,他不敢再幻想。 她已经不在了。 听着沉闷的脚步声走远,秦笙的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心里不禁自嘲,她在幻想什么呢? 眸光一黯,秦笙忍住心底的悲戚,从萧君羡的怀里退出来,垂眸:“抱歉,我先走了。” 萧君羡这次倒没有为难她,看着她怆惶而逃,视线瞥向江帝云离开的方向,逐渐冰冷。 看来给她三年的时间,也并未让她忘记江帝云。 “猎物已经在瓮中三年,你却迟迟未动手,就不怕再跑了?” 萧君羡睨了一眼从身后走出来的宋子承,嘴角扬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你何时见我失过手?” 宋子承轻笑,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你寻她五年,三年前又施压给秦绍德,把人娶了回来,却一直放任她在国外,我还真看不懂你,不过现在人已经回来了,想必接下来一定有热闹可看了。” “来日方长,你一个没结婚的,哪里知道夫妻间的小情趣。”萧君羡拍了拍宋子承的胸口,勾唇一笑:“好生看着,就当是给你上上课了,不收学费。” 从景江会所离开,秦笙并未回去,她的脑中,江帝云的身影一直挥之不去,看来,她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或许,是日子没挑好,今天,正是她当年生孩子的日子。 她孩子的忌日。 一想到孩子的死,心里哪里能做到不怨不恨。 “美女,要去哪里?” 一辆出租车在秦笙面前停下,司机探出头询问。 刚才出来,她也没开车,将车子落在了景江会所。 这江城五年来变化太大,她也不识路,略思忖了几秒,她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去附近的酒吧。” “美女,外地的吧,我跟你说,这江城就没有我不熟悉的地方,两年前城西开了一家叫‘一笙’的酒吧,生意可谓是火爆,那地方,你去了定不会后悔。”司机十分热情。 秦笙并没有纠正自己是本地人,只说:“那就去你说的这个酒吧。” “好叻。” 从景江会所到一笙酒吧,最近的路线不过四十分钟就到了,司机拉着绕了路,用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秦笙就算再不识路,五年来,江城总不能面目全非了,她知晓司机绕了路,却也没说什么,就当是重游故土,领略五年后的江城到底有多大变化。 下了车,秦笙站在‘一笙’酒吧门口,她望着门口上炫彩的两个大字,不知为何,心口仿佛被刺了一下。 原来是这个‘笙’。 是巧合,这酒吧才镶嵌了一个‘笙’字? 走了进去,并没有想象中的狂欢与重金属的声音,很是安静,这是静吧。 装修风格也挺雅致,音乐舒缓,一进来,就令人十分放松。 服务员走了上来:“欢迎光临,几位?” “一个人。”秦笙目光已经寻到了一个位置:“我就坐那吧,给我来一杯鸡尾酒。” 落座后,秦笙环看四周,虽然客人也不少,但并不像出租车司机所说,生意火爆,看来,只是想多绕点路,诓她的。 从秦笙进来,她的一切行动都落入她右上方坐着的一个女人眼里。 女人简直不可置信,不是说秦笙已经死了吗? 难道死而复生了? 女人拿出手机,偷偷拍了一张照片,赶紧发了出去,并配上一行字:看看,这是秦笙吗? 她实在不敢确认。 信息发出去没多久,那边就回了过来:把人留下,我立马过来。 秦笙闭上双眼,听着音乐,享受着静谧,悲从中来,两行泪却从她的眼角无声滑落。 这五年来,每年的今天,她是最脆弱的,也只在这天,会落泪。 手机的震动声将她从悲伤中拽回,她连忙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轻蹙,接通电话:“什么事。” 相对于秦笙冷淡的语气,电话那端的人就兴奋多了。 “姐,我听说你回来了,你这回来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现在你在哪,我过来找你。” “改天吧。” 不等那端再说什么,秦笙挂了电话,想到自己这位妹妹的调查能力与八卦力,怕是不出半个小时就能找到这里来,她只得提前离开了。 此时刚好凌晨,秦笙走出酒吧,下台阶,脚步蓦地凝住,抬眸。 对面昏黄的路灯下,他站在那里,眼神依然那样深邃,定定地,无言地紧锁着她。 逃过了刚才,却无法避免这次的相遇。 江帝云远远地站着,不急着靠近,也不敢靠近。 他怕自己一过去,就会打破这个梦。 两人互望着,天地一切都成了背景,仿佛要地老天荒地站下去。 最终,他迈了脚步,走到她身边。 “你回来了就好。” 他没问当年为何监狱长说她死了,为何五年音信全无。 秦笙僵住了脚,僵住了身体,听到那句‘你回来了就好’,她险些没有出息的落泪。 他的语气,仿佛是一直在等她。 可江帝云,真是如此吗? 秦笙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低落的情绪,用疏离的语气打着招呼:“江先生。” 长长的沉默骤然横亘在他们之间,谁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秦笙受不了他的这种注视,挪了目光,越过他向路边走。 “秦笙。”江帝云忽然拉住她的手。 掌心湿润一片,都出了冷汗。 “江先生,请自重。” 已离婚,相见,也不过是形同陌路。 秦笙极好的控制住情绪,抽回手,并未回头。 或许是这五年来一个人在国外久了,脾气秉性都沉淀了下来,也学会了收敛,不似当年对着江帝云又吼又咆哮,恨不得同归于尽。 六个字,轻缓,平淡,就像这空气,没有温度,气味,寡淡到了极致。 目送着秦笙的背影,江帝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嘴角不知觉的扬起了一抹弧度,手心还有余温,她真活着,真的回来了。 ------------ 第6章:萧先生很撩人  秦笙回到家,并没有开灯,在玄关处踢掉脚上的鞋子,赤着脚,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失魂落魄的朝楼上走。 像午夜里的幽魂。 她习惯了黑暗。 这些年来,她确有躲藏之处,可心、却无处安放。 秦笙的手放在酒柜上,指尖微动,垂眸,却终究还是收了回来,转身回了卧房。 她又何必再为了一个‘旧人’而伤心。 一面脱掉外套,一面拧开卧房的门,刚踏进一步,却撞到了人墙,本能的朝后退了一步。 秦笙大惊,脑子里在那一刻闪过数种可能。 家里遭贼了? 劫财还是劫色? 亦或者是撞鬼了? “就知道你喜欢我的怀抱。” 清冽而又带着调侃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秦笙忙慌开了灯,看清是萧君羡,又气又恼:“你怎么会在这里?谁允许你进来的。” 萧君羡一笑,迈出一步,逼近,笑得勾人:“你想我先回答哪一个问题?” 秦笙退一步:“萧……” “嘘。”萧君羡一根食指竖在她柔软的唇边,随意的动作撩人十足,从身后拿出一个黑色小盒子,笑得耀眼:“笙笙,给你。” 秦笙睨了眼,没接,固执地问:“你怎么进来的,我就知道叶逸城坏事,是不是他把钥匙给你的。” “你是我妻子,我出现在这里很意外?”萧君羡深邃的眼眸里有柔光流转:“那以后我常来,这样你就习惯了,要不,我搬过来也行,爷爷吵着要抱重孙子,正好早点让他老人家愿望成真。” 这是他的第一步试探。 “等等……”秦笙揉了揉眉心:“萧先生,我们说好的,互不干涉,谁要跟你生小孩。” 难道是她在酒吧里喝多了? 怎么萧君羡不按常理出牌。 或者是在景江会所时她给了他什么错误的信息?让他误会了? “你是想跟我过二人世界?” “我不是这个意思。”秦笙有些抓狂,她也很烦躁,没有功夫跟萧君羡周旋,直白地说:“萧先生,我们的婚姻是家族利益的牺牲品,这是你我都清楚的,这三年来,你我一直各不相干,以后也会一样,我很累了,想早点休息,请萧先生离开。” 萧君羡盯着她看了几秒,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双手骤然撑着她身后的墙壁,将她环在自己的胸膛里:“你在怕什么?” 秦笙脸颊发烫,男人特有的气息将她包围,许久没有与男人如此近距离接触,这让她心跳漏了半拍:“…我没有。” “笙笙,跟我试试。” 秦笙蓦然抬头,他低下头,冰冷的唇碰上她的,柔软,香甜,让他几乎失了控制,想要索取更多。 一触即分,否则就要将猎物吓走了。 晦暗不明的目光紧锁着她,轻笑:“看,你并不排斥,不如我们试试。” 秦笙呆呆地望着他,难以理解刚才的行为。 刚才他们竟然亲吻了? 而她……如他所说,并没有排斥。 心仿佛跳出胸膛。 “不可能。”她推开他,用拔高的音量掩饰自己的慌乱。 他抓住她的手,笑道:“你就是在怕。” 她瞪他:“我不吃激将法。” 萧君羡故作惋惜:“那可惜了。”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项链,上面的吊坠很特别,像是一条黑色的小蛇首尾相咬,环成了一个小圈。 “把这个收下。” 秦笙只看着项链,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见她盯着项链看,萧君羡期待地问:“你见过?” “……没有。” 萧君羡眸光黯然:“我给你戴上。” 她后退一步:“我不要。” “不想我一直在这里骚扰你,就乖乖听话。” 空气顿时变得怪异地沉静。 秦笙头疼,只想赶紧让萧君羡走,也就乖乖地站着,不动。 萧君羡满意的勾了勾唇,为她戴上。 他离她很近,目光又落在刚才吻过的唇瓣,多想再一亲芳泽。 可见她防备的眼神,心中发笑,还是算了,他有的是时间让小猎物乖乖地投入怀抱。 扣上项链,她赶紧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现在你可以走了。” ------------ 第7章:冤家总是路窄  萧君羡摸了摸鼻子,见她确实疲惫,眼睛还有些红,显然是哭过了,也不再打扰,识趣离开。 屋外,萧君羡眼神阴暗,往江帝云的住处看了几秒。 把妻子放在前夫的对面,这着实令人不安啊。 这一夜,秦笙失眠了,不是为孩子感伤,也不是为江帝云痛心,扰乱她心绪的是萧君羡的吻。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手触摸着唇瓣,脑海中回想着两片唇触碰的感觉,柔软得像棉花,又冰凉的如山涧溪水。 脸一阵发热,秦笙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回味萧君羡给的吻,连忙将脑中的画面甩掉,扯了被子蒙住头,睡觉。 快天亮时,秦笙才睡着,可没睡多久,楼下传来吵闹声,扰得她实在无法安睡。 听声音就知道是谁来了。 好事的叶逸城,还有她那爱八卦的妹妹秦可依。 掀开被子,长发有些凌乱,秦笙睡眼惺忪的穿着睡衣与拖鞋下了楼,懒懒道:“你们一大清早的吵什么。” 秦可依和叶逸城同时回头,看痴了。 初晓的阳光从窗户洒进来将秦笙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衬得她肌肤有些透明,懒洋洋的扶着楼梯扶手,长发倾斜,微风轻拂,脖子上的项链从领口掉出来,折射出一道彩色光亮,形成一个光圈映照着她,美得似乎随时都会羽化成仙。 叶逸城喃喃:“幸亏老大没来,否则还不沦陷,缴械投降了。” 秦可依一巴掌扣在叶逸城的后脑勺上。 叶逸城捂着后脑勺,咬牙切齿:“秦可依,你有暴力倾向啊。” 秦可依瞪了他一眼,跑向秦笙,笑盈盈:“姐,你睡醒了。” “你们一大清早就叽叽喳喳的,哪里睡得着。”秦笙懒懒的掀了掀眼皮,她还有些未醒,全靠扶手撑住身子才能站稳。 秦可依先告状:“都怪叶逸城。” “喂,秦可依,说话要有根据,是你先挑事的。” “你是男人,我是女人,你也不知道让我。”秦可依蛮不讲理。 叶逸城毒舌:“我就没看出你哪里像女人了,你不提醒,我还一直以为你是兄弟呢。” 秦可依挽起袖子,嗔怒:“叶逸城,你是不是想打架。” “来啊,谁怕谁。” 秦笙着实头疼,无奈道:“你们要打架去外面,宽敞。” 说着,秦笙上楼。 秦可依瞪了叶逸城一眼:“回头再约架。” 立马跟上秦笙。 秦笙进卫生间洗漱,漱口时秦可依跟在身后,换衣服时还跟着。 秦笙叹气:“说吧,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秦可依观察着秦笙的脸色,笑了起来,小心翼翼试探:“爸听说你回来了,想要一家人一起吃个饭,姐,你会去吗?” “不会。”秦笙断然回绝:“十八岁那年我从秦家离开,就已经跟那个家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个家除了给她噩梦与窒息,什么也没有。 “姐,你撒谎,若是你真跟家里没关系了,为什么三年前秦氏出现危机,你会答应嫁给萧君羡,挽救秦氏,你就是嘴硬。”秦可依拉着秦笙的手:“姐,我们都很想你,回来吧,我来的时候,启明哥还特意嘱咐,一定要带你回去。” 秦笙掰开秦可依的手,蹙眉:“可依,你应该清楚,我允许你进这个门,是因为你与我还留着同样的血,你叫我一声姐,但这并不代表,我会改变我的初衷,而我之所以挽救秦氏,那是因为秦氏也有我妈一半的心血,我不想让我妈在九泉之下不宁,你出去吧。” 秦可依了解秦笙的性子,只能无功而返。 叶逸城见秦可依红着眼睛离开,甚是奇怪。 秦笙换了件衣服下楼,见叶逸城还在,问:“你怎么还没走。” “我这就走。”叶逸城走了两步,折回,嬉皮笑脸:“对了,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的一定为秦女王鞍前马后。” 秦笙轻哼:“我还敢找你办事,说说,萧君羡怎么能进这屋,你是不是也给了他钥匙。” 叶逸城装傻:“有这事?我不知道啊,我还约了朋友,先走了。” 溜得比兔子还快。 叶逸城走后,秦笙也出门,这次回国,是受了凯莱集团的邀请,成为他们公司的设计师,本来打算休息几天再去公司报道,可闲着她总是胡思乱想,她注定就是劳碌命。 车子开出门,路过江帝云家门口,正好碰见林暖送孩子上学。 秦笙鬼使神差的将车子停在路边,透过后车镜看着走出来的林暖。 林暖一手牵着江湛,口中抱怨:“我真是欠你们父子俩的,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下午放学后,就在校门口等着,我不去接,你就不要离开,听没听到。” 江湛瘪了瘪嘴,焉焉地:“听到了。” 不管多年,林暖这性子依然没变。 秦笙忽然明白,为什么江湛之前不愿意回家,宁愿躲在她那里。 不过这终究是别人家的事,她又去关心什么? 发动车子,秦笙直接开向凯莱集团。 韩野是凯莱集团的老总,也跟秦笙是同学,两人在国外认识,不过韩野先她两年回国发展,已经开了公司,做得风生水起。 韩野一听秦笙来了,亲自下楼迎接。 “你昨日才回国,我还想着你会多休息几日,没想这么快就来上任。” 两人礼节性拥抱,秦笙偏头一笑:“劳碌命,闲着就浑身不自在。” “你还是一点没变。”韩野双手叉腰,叹息:“不过你还真来的是时候,我这有一个特别难搞的客户,公司的精英都派了出去,所有稿子全部打回,现在就等着你救驾了。” 秦笙好奇,笑问:“什么样的客户,能让你头疼至此。” “江氏集团。” 秦笙凝步,确认道:“你说的是哪个江氏?” “江城只有一个江氏集团,江氏总裁,江帝云,他们公司想要一批婚纱,现在我也是束手无策了,若是再不能让他们满意,这订单怕是要飞了。” 秦笙神色微冷,这还真是冤家路窄了。 见秦笙失神,韩野忧心道:“我的秦大设计师,我可全指望你了,你一定帮我搞定这笔订单啊。” “我试试。” 秦笙不敢把话说满了,若是江帝云知道对方的设计师是她,怕是也不会要她的设计。 ------------ 第8章:记忆疼痛  秦笙花了半个小时,将以往公司给江氏集团的手稿都看了一遍,也将江氏集团提出的要求都了解了。 韩野见秦笙一副神游太虚的样子,喜道:“你是不是有了主意?这对于你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若不是我跟你原有交情,怕也请不动你来我这小公司。” 秦笙定神,轻笑:“你在拐着弯夸我有情有义?” 韩野放下心来:“你还能开玩笑,那说明,这订单十拿九稳了。” 秦笙泼凉水:“别高兴的太早,我也不是神,而听你刚才一说,这位江总实属难搞,给的要求也是模棱两可,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哪里知道他到底需要什么样的。” 韩野摸着下巴:“说到这个江总的要求,我也是摸不准,之前找人去打听他的喜爱,倒是探得了一个信息。” “哦?说来听听。”秦笙眉眼染上兴致。 当年,她挖空心思也没能讨好江帝云,没想今日,因为工作,还是要去打听他的喜爱。 韩野说:“我听说,江总订制这批婚纱,是为了纪念他的亡妻。” 秦笙眼皮一抬,心中略惊:“亡妻?” “现在江总娶的这位林暖小姐,是他的第二位夫人,在林暖之前,他还有一位夫人,不过叫什么,是什么人,就无从得知,只知道他的前妻后来去世了,怎么死的也没人知道,现在江总订制婚纱,就是完成对亡妻的一个承诺。”韩野长叹:“江总也是有情之人啊。” 秦笙脱口而出:“不是有情,不过是心中愧疚而已。” 韩野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双手撑着办公桌,盯着秦笙,笑眯眯地问:“愧疚?听这话,你好像跟这位江总认识,我记得你说过,你是江城人,难道你跟这位江总……” “你想多了,我们不认识。”秦笙从容打断,一笑:“我不过是从一个女人的角度来思考问题,刚才你说,江总死了第一任夫人,而他的第二个老婆,应该也是在同年娶回去的,若是江帝云真有情,就不会这么急着娶第二个老婆了,所以,从以上结论可知,他不过是愧疚。” 韩野讶异:“你自己分析出来的?” “不然呢?”秦笙起身,微笑:“我大概已经知道江总的要求,这期婚纱就以愧疚为主题,画稿明天你让人来家里取,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记忆拉回与江帝云相识的那一年,秦笙与江帝云路过一家婚纱店。 她指着店里一套婚纱,憧憬着:“等我们结婚时,我要穿上比这件更漂亮的婚纱,我要亲自设计。” 江帝云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想要什么样的?” “中西结合的,我喜欢红色,所以婚纱一定要是红色,还有婚纱上面一定要有我们的名字,这才独一无二,还有……” 那日的她,向他喋喋不休,勾画着将来结婚时的婚纱,勾画着婚后的日子。 他全程安静地听着。 可终究,她没有穿上婚纱。 两人最后不过是去民政局领了证,就连新婚夜,她也没见到他的人。 没有婚礼,没有婚纱,只有床头摆放着的结婚证。 一阵车喇叭声将秦笙从迷思中拽回,她回头望去,一辆骚包的兰博基尼就停在路边,车牌特别嚣张的88888。 “笙笙。” 萧君羡从车中探出头,向她招手,笑得那叫一个颠倒众生。 周围不少小姑娘驻足偷看,甚至还有人拿手机拍照。 秦笙可不想成为熊猫被围观,当没听见,径直朝停车方向走。 萧君羡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将车子开了过去,与秦笙并排:“要么上车,要么我下车,再抱你上车。” ------------ 第9章:想让你爱上我  秦笙果然凝步,一双杏眸瞪他,压低声音,连名带姓:“萧君羡,你到底想干什么。” 萧君羡眸光黯然:“你是我老婆。” “有名无实的。” “那你也是我老婆。” 萧君羡这点十分固执。 她的怒气再深一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萧君羡太扎眼了。 秦笙一时不知如何进退,她往前走几步,萧君羡的车子就跟着往前几米,始终保持平行。 她心一横:“萧先生,我没空跟你玩。” “看来你是想让我抱你上车。” 压了压心中的郁结之气,秦笙无奈上车,车门摔得很响,萧君羡却觉得无比满足。 车子慢慢地在路面上开着,秦笙问:“为何一直纠缠着我?” 这个问题,她真是想不明白。 虽然这些年没怎么跟萧君羡见面,每次跟叶逸城通电话,他都会无意中向她透露萧君羡的近况。 她听说,萧君羡每隔一个月换一任女朋友。 她听说,萧君羡又跟某某网红海边度假。 她听说,萧君羡为某女明星一掷千金。 他的风流韵事,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女人更是脚趾加手指都数不过来。 萧君羡莞尔一笑:“笙笙,我有必要提醒你一点,我是你丈夫。” 她盯着他,认真地问:“你喜欢我?” 红灯路口,车子停下。 他侧身,嘴边噙着一抹勾人心魄的笑:“难道我的目的不够明显?” 又是这种心跳慢半拍的感觉。 “玩够了外面的女人,忽然对我这种二婚的感兴趣了?”她不信。 萧君羡瞅着她美丽的脸庞,轻笑:“你在吃醋?” “没有。” “那真是有些不公平了。”萧君羡有些伤心道:“你住在前夫对面,我这心里可是醋意满满。” “平常你就是用这些甜言蜜语的话哄那些女人?” “她们不需要我哄。”萧君羡满脸坏笑,凑近她:“我只对你一人用了心思。” 她身子下意识的往后仰,拉开距离:“你娶我的目的是什么?” 萧君羡莞尔一笑:“从一开始,我的目的就是让你……爱上我。” 爱上萧君羡? 秦笙觉得不可思议。 结婚三年,他从不去美国看她,一直以为,她都觉得这萧太太的身份就是摆设。 也不明白,为何萧氏会愿意拿一个亿帮住秦氏,然后娶一个不洁的她回去。 红灯跳转成绿灯。 车子启动,秦笙讷讷地说了句:“我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这些年在国外,因为无人知道她已结婚,也有不少男人讨好她,不管是家世极好,长相极好,极其用心真诚,她都一点感觉也没有。 “因为江帝云?” 她侧头看他,没有否认:“是。” 他极其自然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叹息:“都怪我出现的太晚,才让你被人伤得这样深。” 这怜悯的口吻令秦笙很不爽。 她打掉他的手,瞪他:“你想当救世主?” 他挑眉一笑:“你需要?” “不需要。” “还是这浑身带刺的模样,一点女人的温柔都没有。” “温柔就能令男人不离不弃?不让他们背叛?” 她的火药味十足。 气氛一度凝滞。 她不知为何,他总能轻而易举让她失控。 萧君羡睨了一眼她,敛了玩笑的神情,语气三分冷:“就算你不满我们的婚姻,可它已经存在,你的名字也不可能从我萧君羡的配偶栏上删掉,你不接受作为妻子的义务,享受妻子的权利,那就只能让秦氏彻底从江城消失了。” 他在威胁她。 他无法一而再再而三的忍受,她的情绪因江帝云而调动,她的喜怒,被江帝云左右。 秦笙咬牙:“萧先生,强扭的瓜不甜。” “能扭下来才是本事。” 车子在路边停下来,他逼近她:“我已经给了你三年时间,笙笙,你的心跟人,都该收回来了。” 他一向笑若春风,她几乎都忘了,她自己到底嫁了一个什么样的老公。 萧君羡,那在商业圈里,是撒旦的存在。 目前无人能知晓萧家到底有多少产业。 财阀,隐世大家,真正的豪门,这仅仅是贴在萧家身上一些标签。 在他强大的气场下,她连点头或者摇头都做不到。 车子后来开进香山。 这山顶上,只有一座房子,占地近万平方。 这还只是萧家在江城的一处房子。 萧君羡牵着她走进大厅,几十名佣人早已经站成两排恭候。 “少爷,少夫人。” 秦笙心中有所震撼。 秦家在江城也算得上有钱人,可跟萧家比,真的什么都不算。 “以后每个周六周末,你都必须回这里住,这是我给你最大的限度。” 萧君羡的声音低沉而醇厚。 不容拒绝。 秦笙心中冷笑。 一周还有五天不需要住这里,算是给她一点自由了。 她望着他,不卑不亢:“萧先生,我这个人吃软不吃硬。” 他撤掉脸上的冷冽,嘴角扬着意味深长的笑:“正好,我也是。” ------------ 第10章:萧先生追妻路漫漫  秦笙聪明的抓住萧君羡的漏洞:“今天是周四,可以不用住在这里,我还有工作,我要求现在离开。” 萧君羡眉眼含笑:“现在快到午饭时间,吃了再走,我亲自送你回去。” 知道跟他辩解下去也改变不了结果,秦笙决定不浪费口舌。 “吃了就能走是吧,那现在开饭,我正好饿了。” 萧君羡给管家使了一个眼色。 管家上前恭敬道:“少夫人,厨房还在准备,半个小时后开饭。” 秦笙深呼吸:“我想休息一会儿,半个小时后再叫我。” 萧君羡吩咐:“鞠萍,带少夫人去楼上休息。” 鞠萍朝秦笙弯了弯腰:“少夫人,请跟我来。” 秦笙并不想跟萧君羡待在一起,休息也只是一个借口。 鞠萍带着她上了二楼,进的是主卧。 秦笙看着卧房里的装饰风格就有些头痛,黑白冷色调,太沉重了。 “你出去吧。” “是,少夫人。”鞠萍退了出去。 秦笙放下手里的包,拉开窗帘时惊呆了。 房子是在山顶,而这卧房外面,一片烟雾缭绕,丝丝缕缕,白云滚滚,绿树山顶隐约其间,恍如人间仙境。 秦笙情不自禁地推开推拉门,山风徐来,令人神清气爽。 新鲜的空气,幽美的环境,住在这里,怕是能多活几年。 萧君羡可真会选地方,而这也证明了萧家的实力。 另一间房中,监控前,萧君羡看着秦笙脸上浮起的笑意,嘴角也跟着上扬。 他就知道,她会喜欢这里。 他给她的五天自由,就是不想把她逼太紧,最后适得其反。 可若是不约束,他实在不放心。 他还真拿她没办法。 有这么美的风景,秦笙哪里会舍得休息,她拿了手机拍风景照,一时手痒,发微博上去了。 风景如画。 照片中秦笙特意比了一个手势,那是‘半颗心’。 萧君羡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笙笙,你是在说,你的心缺了一半吗? 发上微博,秦笙忽然想起一件事,赶紧删了。 这五年来,她都没有再用微博,因为微博上有江帝云。 当初还是她拿了他手机,强行互关。 而这些年来,她没有删除他,在江帝云眼里,她是一个死人,死人又如何取关? 刚才实在粗心,希望他没有看见吧。 可转念一想,他已经见到自己,她又在怕什么? 甩了甩头,只要江帝云占据她的大脑,就会令她产生负面情绪。 江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 哪怕秦笙秒删,手机提醒,江帝云也已经看见了消息。 但秦笙撤回太快,他也只是匆匆瞄了一眼,没看真切,没有注意到照片上秦笙比的‘半颗心’,却记住了这条微博的标题:世上有时光机吗? 这话什么意思? 秦笙的这条微博令江帝云的心乱了。 同样被这句话给困扰的还有萧君羡。 他思考了半天,没懂这话的意思,还特意让叶逸城跟宋子承帮忙参考。 秦笙并不知道自己的一条随性发的微博,令几个大男人如此头疼。 放松了心情后,到了午饭时间,就算对面坐着的是萧君羡,她也吃得格外香。 加上吃了饭就能离开香山,她更是吃的很快。 萧君羡几乎未动筷子,撑着下巴看着她吃。 她停下动作,拿余光扫了他一眼:“不是你叫吃饭,怎么你不吃?” 萧君羡换了个姿势,粲然一笑:“我看着你吃就好。” 他想吃的不是菜,而是她。 还有什么,比她更秀色可餐? “毛病。”秦笙嘀咕了一声,看在他带自己看了如此幽美的环境,且没有打扰自己的份上,也就没再说什么。 吃饱了。 放下筷子:“我明天还得交图稿,饭我也吃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他优雅起身:“我送你。” 秦笙看不懂萧君羡,他总是在自己对他防备时,又主动朝后退一步,保持着一定距离,可她一旦往后退,他绝对是得寸进尺。 他把握的这种分寸,令她也挑不出什么来。 萧君羡将她送了回去就走了。 看着他的车子就这么开走,秦笙心里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失落。 明天还得交图稿,秦笙也没空去想这些,回到家之后就开始画草图。 一旦投入工作,秦笙就什么都顾不了,恨不得将脑子里的灵感都画下来。 嘭…… 一道巨响惊得秦笙手中笔尖一滑,这张图纸算是废了。 声音是楼下传来的。 而这好像是玻璃被打碎的声音。 秦笙紧忙下楼,果然,一楼的落地窗玻璃被打碎了,碎玻璃旁滚落着一个足球,而罪魁祸首,就是江帝云的儿子江湛。 秦笙站在客厅里,江湛站在院子外,也是吓到了,口齿有些不清:“漂…漂亮阿姨,对不起。” 秦笙觉得她挑江帝云对面的房子真是错了,这回来两天,之前花瓶被江湛给打碎,现在连玻璃都碎了,下一次,她怕这栋楼都保不住。 秦笙不可能拎着这熊孩子去对面江帝云家里要赔偿,那绝对是一场无法想象的糟心事。 她看了看碎窗户,又看了看江湛,苦笑嘀咕:“果真是亲父子。” 江湛瞅着秦笙,看她脸色说话:“漂亮阿姨,真的对不起,这玻璃是我打碎的,我会赔的,我有零花钱,你不要告诉妈妈好不好。” “这次的诚意倒是不错。”秦笙踩着碎玻璃,走了出去,站在江湛面前,俯身:“告诉阿姨,为什么喜欢到这边玩。” 江帝云那边也有一片草地。 江湛瘪嘴:“不想看到那些人。” 秦笙不知道江湛口中的‘那些人’指的是谁,不过两次接触,她觉得这孩子,有点问题。 她想了想,问:“你妈妈呢?” “肯定又去打牌了呗,除了逛街美容喝茶打牌,她还会做什么。” 这样的话从一个五岁的孩子口中说出,并且是一种很不在乎的语气,这令秦笙有点愣住。 “江湛,你是不是又惹祸了。” 一道尖细的声音传来,秦笙抬头看着气冲冲过来的林暖,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江湛则下意识的朝秦笙怀里躲。 ------------ 第11章:不期而遇  林暖脸上的表情也瞬间凝固,脸色煞白,大白天的,她竟然见到了一个在五年前就死去的人。 当年秦笙确实死了,江帝云还是亲自去监狱核实的。 这不可能啊。 林暖惊惧地朝后退了两步,吓得愣是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秦笙也不急着开口,面色平静地看着林暖的脸色跟调色板一样。 她们终有见面的一天。 林暖猛地上前几步,仔仔细细地打量秦笙,哆嗦着问:“你、你是秦笙?” 秦笙弯了弯唇角,浮起一抹笑意:“别来无恙。” “你不是死了吗?”林暖声音尖锐,恐惧无处掩藏:“你怎么还活着,这不可能,不可能。” 眼皮轻轻一抬,秦笙语气三分冷:“以前的秦笙确实死了。” 林暖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如今站在她面前的秦笙,面孔还是没变,可眼睛里多了几分冷冽。 她心口一慌,目光落在秦笙身后的江湛身上,眼睛一瞬间瞪大,眼底深处掠过一抹无法隐藏的害怕。 林暖忽然将江湛扯了过来:“走,跟我回去。” 江湛倔着往后扯:“我不,我不回去。” 林暖大声吼:“跟我回去。” 江湛是被林暖给一路拽了回去。 秦笙原地看着,江湛几次朝她投来求救的目光,可林暖才是江湛的母亲,她没有资格,哪怕脚已经往前挪了一步,还是不得不退回来。 现在天快黑了,玻璃坏了,打电话让师傅来换,也来不及,可这么敞开着,万一家里遭小偷了怎么办。 思来想去,秦笙给叶逸城打了电话,没办法,她现在对江城不太熟,找人换玻璃这事,还得找叶逸城。 半个小时后,叶逸城就带着师傅拖了一面玻璃来。 秦笙十分赞赏:“这次办事效率不错。” 叶逸城笑得像只忠犬:“看在这次办事效率不错的份上,是不是可以……” “打住。”秦笙抬手,睨了他一眼:“这次是功过相抵,之前你把钥匙给萧君羡的事,就这么算了。” 叶逸城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夹在你们夫妻俩之间,我容易吗,所谓手心手背都是肉,羡哥的话得听,你的话,我也得照做,这不是难为死我。” “你语文体育老师教的?” 手心手背这词能这么用? 叶逸城两眼一睁,玩笑:“你怎么知道?” “别给我贫嘴。”秦笙看了眼师傅的安装进度,说:“待会你走的时候把这地上的碎玻璃也一并带走。” “你还真是使唤我使唤得顺口,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秦笙往屋里走:“我的良心喂了狗。” 叶逸城在后面喊:“我帮了这么大的忙,这都到晚饭时间了,你总得让我留下来吃顿晚饭再走啊。” 秦笙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家里没菜,她这晚饭还没有着落。 虽然叶逸城之前准备的很细致,可有些生活上的用品,她得去添置。 画稿已经完成一半,现在才五点半,还来得及。 秦笙进屋换了套休闲的衣服,拿了个包出门,对蹲在落地窗旁无聊的跟师傅聊天的叶逸城说:“我去超市买菜,晚饭你就留下来吃吧。” 叶逸城受宠若惊:“那我可等着了。” 秦笙手机导航,去了附近的超市,先去买了一些女性用品,才去负一楼买菜。 购物车里已经不少东西,海鲜类占的比例最大,菜买完了,又去了水果区。 下班时间,人很多,购物车之间不小心就会撞到,五年没有逛国内的超市,还真是怀念这种拥挤的感觉。 这种感觉,其实是来自她做江太太那段时间。 江帝云那会很忙,她因怀着孩子,在家闲着无事做,就喜欢逛逛超市,买些他爱吃的菜,哪怕通常那些饭菜都被倒进了垃圾桶,她还是乐此不疲。 她当初想,花了不少心思,费了不少劲才把江帝云追到,自然是要好好对待,不然被抢走了怎么办。 没想最后,还真的被林暖给抢走了。 ‘砰’的一声,购物车相撞。 手一麻,秦笙推的购物车从手中滑了出去,她连忙伸手去抓,却还是撞到了人。 “不好意思。”秦笙抬头,目光定住:“怎么是你。” 江帝云瞥了眼购物车里的蔬菜,全都是他最讨厌吃的。 ------------ 第12章:我来蹭饭  “你不是最讨厌吃鱼腥草。” 江帝云记得,秦笙是不喜欢吃这种菜。 秦笙的购物车里,却买了这种菜。 不是秦笙不喜欢,而是以前江帝云不喜欢。 秦笙一怔,一笑:“我一直都喜欢吃鱼腥草。” “那你为何……”江帝云已经明白,只不过明白得太晚。 秦笙也懒得去解释:“江先生,麻烦让一让,我还赶着回家做饭。” 江帝云忆起当年,他一回到家中,餐桌上总是摆着满满一桌的菜。 如今她急着回家做饭,是做给谁吃? 一想到这,江帝云心里莫名腾起不爽。 “等等。”江帝云按住购物车:“介不介意一起喝一杯东西。” 秦笙嘴角依然噙着淡笑:“我说介意,江先生能否让路。” “不能。” 秦笙思忖了几秒。 十分钟后,超市旁的咖啡店里,秦笙与江帝云相对而坐。 她看了眼时间:“我只给你十分钟的时间,我的丈夫还在家里等着我做饭。” 一个死而复生的人,她知道,他一定会有话想问。 也算是做个了结吧。 江帝云眉心一拧:“你结婚了?” “很奇怪吗?”秦笙低笑:“还是说江先生觉得我嫁不出去?” 江帝云自然不会这样以为。 上次一见后,他就在想这个问题,秦笙假死这五年里,会不会有了新家庭,她的身边,是不是有了别的男人。 哪怕他嫉妒,可他知道就算真的如此,他无权干涉。 离婚协议书是他让律师交给她的。 江帝云眉头皱得更深:“当年监狱长说你得重病去世了,后事是你的哥哥办的,若无事,为何躲着?你不是孤儿吗,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哥哥,这个哥哥是不是就是你现在的丈夫?” 他的情绪略有些激动。 误以为那是情哥哥。 秦笙轻抚着杯口,垂眸,相对于他的激动,她则平静淡然多了:“江帝云,你现在生气的样子,真有点当年我吃林暖醋的模样,当年你说我没资格,如今,你也没有,从孩子死,你将我送进监狱,再送来离婚协议书时,我们的过去就断得干净,我是生是死,与谁有情,都与你无关。” 当年是秦启明将她从监狱里救了出去。 不然,她可就真要在监狱里待五年。 十八岁那年离开秦家,秦笙就将自己跟秦家撇清,就算当年向江帝云介绍自己,也只说父母都不在,是孤儿。 所以江帝云根本不知道,她就是秦家大小姐。 “你在怨我?” “难道不该吗?”她的语气陡然间变得凌厉:“五年已经过去,我却无法忘记你赐予的一切痛苦,江帝云,我答应来这跟你聊,不是因为我还对你余情未了,只是我想让你明白,你赐予的痛虽然还在,可我的生活却与你是平行线,你有你的林暖,我有的我的丈夫与生活,请下次再见的时候,江先生记住你前夫的身份。” 韩野的公司跟江帝云有合作,她担任这次的服装设计,再见是难免的。 当初让叶逸城找离江帝云住处最近的房子,她是怀着报复心理。 她的付出,换来的全是痛苦。 他跟林暖的孩子活蹦乱跳,可她的孩子,一出生就死了。 是江帝云不救她的孩子,这些怨,过了五年,她依然无法放下。 可要说情,若她还爱江帝云,那真的是脑子被门夹了。 她分得清清楚,她不爱江帝云了,但是怨恨却在。 哪怕她偶尔回想,却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江帝云瞅着秦笙,看着她眼里深深的怨怒,他起身:“多有打扰。” 两人在咖啡店门口背向而行,形同陌路。 秦笙开着车多绕了些路,她是不想跟江帝云一同回去,再在家门口碰见。 话说开,秦笙的心里有一种说不上的滋味。 回到家中,师傅已经将玻璃安装好离开,叶逸城也真不把自己当外人,躺在沙发上,抱着零食看动画片。 没错,就是动画片。 秦笙提着菜进门,忍不住吐槽:“能不能别看这么弱智的,你一个快奔三的人,好意思吗。” 叶逸城丢了一块薯片进嘴里:“我这叫童心未泯,你不知道现在我这样的男人多吃香。” “那你带一个女朋友回来给我看看。”秦笙特意强调:“我说的是女朋友,不是男朋友。” 叶逸城很帅,准确的来说,是很漂亮。 虽然漂亮这个词用来形容男人怪怪的,可用在叶逸城身上,绝对无违和感。 也许就是因为叶逸城太漂亮了,一直没有女朋友,反而有不少男人对他有意思。 叶逸城顿时焉了:“秦大小姐,能不能别戳人痛处。” 秦笙将菜提进厨房,探出头:“那你换个台。” 叶逸城气呼呼地拿起遥控器忍痛换了自己喜欢看的海绵宝宝,切换成名人访谈。 正巧,被访谈的人正是秦绍德。 叶逸城兴奋大喊:“秦笙你快看,是你爸啊,伯父可真上镜,可想年轻的时候如何风流倜傥,我说你能长这么好,就是托伯父的福。” 秦笙盯着电视上的秦绍德,脸色有些冷:“我随我妈。” 知道秦笙对秦家的人与事讳莫如深,叶逸城默默地又换了台。 厨房里,秦笙甩掉一切杂念,开始做晚饭。 她很喜欢下厨,因为做菜的时候能让她心情平和。 秦笙烧了四道菜,刚做好,探出头冲叶逸城喊了一声:“快去洗手,马上吃饭。” 话音刚落,门口处传来啪嗒一声。 萧君羡正好赶上开饭。 “刚才我听见吃饭了,正好我也饿了。”萧君羡笑着走向饭厅,闻着菜香,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秦笙立马走了过去,碍于叶逸城在这,她还是给萧君羡留了点面子,压低声音:“谁让你来的?不是说了周六周末我才去你那。” “所以我就来你这了。”萧君羡一双丹凤眼十分的勾人心魄,笑起来更是要命:“老三说你亲自下厨,笙笙,你可真是偏心,我是你丈夫,还从未吃过你做的菜。” 秦笙咬牙,一个眼神朝叶逸城甩过去。 叶逸城脖子一凉,说:“我去厨房盛饭。” 他真是后悔啊,干嘛之前嘴贱,找萧君羡炫耀能吃到秦笙亲自下厨做的菜。 恐怕他以后再想在秦笙这蹭饭,难了。 ------------ 第13章:真相  这中午才在一起吃过饭,本来还以为能有两天清净,到周六才能见到萧君羡,没想不过几个小时,人就送上门来了。 秦笙与萧君羡对面而坐,气氛有些怪异。 叶逸城盛了饭来,他很识趣,挑了个最远的位子,他可不想待会被殃及啊。 “来,笙笙,多吃点。”萧君羡夹了菜放进秦笙碗里。 秦笙赶紧将碗拿起来,瞪着他:“我自己来。” “你还是这么害羞。”萧君羡低笑,也不勉强她,他对她,总是有非一般的耐性。 秦笙盯着萧君羡,这话说得好像很了解她似的。 戳了戳碗里的米饭,秦笙有些不自在,假咳了几声,起身:“我去倒杯水。” 她是借口离开,跟萧君羡一起吃饭,真的有点压力。 而对面,林暖自从见到秦笙之后,一回到家里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她想不通秦笙为什么活着回来了,同时也害怕秦笙的回来。 这些年江帝云每到秦笙的‘忌日’就会去与秦笙当年住过的房子,他的心里一直装着秦笙,她很清楚。 没有秦笙,江湛需要一个母亲,江家需要女主人,她跟江帝云的婚姻尚可能维持,可若是让江帝云知道秦笙还活着,那就完蛋了。 她要怎么办,秦笙就住在对面,碰面是迟早的。 林暖脑子里闪过很多解决方案,可都行不通。 她第十次撩开窗帘看了眼对面,灯火通明,秦笙家门口还停着两辆车子,她家里有客人,不,说不定不是客人。 以秦笙的能力,若不是傍上了什么有钱人,怎么可能住在他们对面。 虽然天色有些昏暗,可她还是能看清秦笙门口停着的两辆车都是豪车,刚才她也看到有一个男人从车上走下来,只是她只看到背影,没看清人。 可傍晚时那个替秦笙安装窗玻璃的男人,一定跟秦笙有不同寻常的关系。 楼下传来车子发动机的声音,林暖知道,是江帝云回来了。 江帝云西装革履的回来,与秦笙见面后,他并没有立即回来。 “先生回来了。” 佣人张姨上前接过江帝云的公文包,接过外套。 江帝云捏了捏眉心问:“江湛睡了没有。” “还没呢。”张姨多嘴说了句:“小少爷下午去对面踢足球,将对面家的玻璃给打碎了,之后一回来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晚饭也吃得少。” “打碎了对面家的玻璃?”江帝云皱眉:“有没有去对方家道歉赔偿。” “没有,太太把小少爷带回来之后,也很奇怪,在房间里也没出来。” “帝云,回来了。”林暖从楼梯上走下来,看了眼张姨:“你去休息吧,这里用不着你了。” “是的,太太。”张姨看了眼林暖的脸色,也就识趣下去了。 “帝云,工作一天,累了吧,你先回房休息,我给你放洗澡水。”林暖欲挽江帝云的胳膊,可却落了个空。 江帝云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她,往楼上走:“我去看看江湛,让他去对面家赔礼道歉。” 一听要去对面,林暖立即大声道:“不可以。” 江帝云顿住脚步,看着林暖。 林暖也自知刚才语气有些重,解释道:“这么晚了,也不好去打扰人家,而且刚才我看见对面家里好像来了客人,怕是不方便,等明天我再带着江湛亲自去赔礼道歉。” 江帝云刚才也看见了对面院子里停着两辆车子。 他也有些累了,说:“那你明天记得这件事。” 林暖欣喜,忙道:“肯定的。” “我去看看江湛。” “帝云,江湛这个时候应该也睡了,刚才我路过他的房间,灯已经关了。” 江帝云还是执着的去看了江湛,每晚看儿子一眼,是他的习惯。 拧开门,打开灯,江湛果然裹着被子睡着了。 江帝云也没有进去打扰,林暖在旁说:“看吧,我就说他睡着了,我看你也很累了,回房我给你放洗澡水,好好泡一泡吧。” “嗯。”江帝云将门关上。 回了房,林暖一直心绪不宁,放好洗澡水之后,见江帝云已经脱掉上衣,精壮的胸膛令她心猿意马,从身后抱住他:“帝云,我们要一个孩子吧,这样江湛也不会孤单。” 江帝云面无表情的将林暖的手拿开,这么多年来,依然是那句话:“你的身子不好,还是不要了,有江湛就够了。” “可是我……” “我先去泡澡,你早点睡,不用等我。”江帝云捏了捏她的肩膀,转身进了浴室。 林暖攥紧垂在两侧的手,可是她也想当母亲。 每次江湛一喊她妈,对她而言,就是诛心的痛。 当年,她并未怀孕,不过是骗秦笙的。 而在秦笙去世后没多久,江帝云就抱回一个孩子,正是现在的江湛。 就算江帝云没说,可林暖心里清楚,那是秦笙当年的孩子。 之前是以为秦笙死了,她要做江太太,自然就得做江湛的母亲,可现在秦笙回来,若她没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怎么能将江帝云牢牢抓住。 林暖有些慌,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不能没有江帝云。 秦笙顶着萧君羡一晚上宠溺的目光,终于把饭吃完了。 “我还有画稿没有完成,你们走的时候把门关上。” 秦笙这是很委婉的在下逐客令。 叶逸城那是很主动的离开,可以说是比兔子还溜得快,他可不想在这当两人的电灯泡。 秦笙回了书房,她也没去在意叶逸城跟萧君羡什么时候走,走没走。 她得把最后一半的画稿完成。 沉浸在创作中,等秦笙落下最后一笔,抬头一看,已经夜里十一点半了。 她长舒一口气,很满意自己的作品,不过一想到江帝云若是看到成品,怕是又会惹上一些麻烦。 可这是她的工作。 伸了一个腰,秦笙收好画稿,准备去洗漱睡觉。 萧君羡就像鬼魅一样进来了。 “笙笙,累了吧,刚给你热好的牛奶,喝了对睡眠好。” ‘贤惠’的萧君羡把秦笙给吓了一跳,愣了好半天才问:“你怎么还没走。” ------------ 第14章:耍心机  萧君羡将热牛奶端在秦笙面前:“趁热喝。” 他在转移话题。 她却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萧君羡,你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啊。” 她只想好好的工作,然后一个人好好的生活,就像在美国一样,不受任何人事打扰。 可这萧君羡,真是阴魂不散。 萧君羡很是诚实,挑眉一笑:“为了你啊。” 秦笙深吐一口气,在萧君羡身边走上两圈,打量,思考,问:“你是不是有些无聊,要不我给你介绍女人,听说你之前换女人换得勤,这两天我看你有点闲,你一定是缺女人了。” 萧君羡从善如流:“笙笙分析的真对,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秦笙:“……” 她这时有点希望自己是男人。 “萧先生,我说你怎么这么有时间,萧氏难道就不用你管理?”秦笙苦恼的抚着额:“我看别的大老板都是忙着应酬,无法分身,怎么就你这么闲。” “所以他们注定只是大老板,若是一家公司的老板忙得不可开交,说明这家公司不行,做老板的一定要闲,若是比员工还忙,员工能做的事,老板也亲自动手,那这公司只能说是赚点小钱,没有远见,只有老板闲了,才能有时间去考虑公司的前景,长远的发展。” 这生意经一套一套的。 秦笙虽觉得有点歪理,却又好像是这么一个理。 “所以萧家算哪个级别?” 萧君羡很是高兴:“笙笙,你开始了解萧家,了解我了?你对我上心了。” 见萧君羡高兴的像个孩子似的,秦笙皱了皱鼻子,干笑:“我就是随口一问。” “那你也是对我上心了。” 这执拗劲,真令秦笙头疼。 “我还是喝牛奶吧。” 其实这些年她也有睡前喝牛奶的习惯,有时实在睡不着,还会吃两片安眠药。 萧君羡双手奉上,宠妻十足。 秦笙也不客气,端起来慢慢地喝着。 只要萧君羡赖在了这里,她就是没辙,还不如趁萧君羡心情好,就顺坡而下,不然待会他生气,自己拿他不仅没法,还得顺毛。 萧君羡早瞥见了秦笙的画稿,被上面所设计的婚纱所吸引,忍不住拿起来欣赏,可当目光落在婚纱设计图上一处标志时,眸底闪过异样的光芒。 JQ。 若他没有猜错,这就是江帝云与秦笙的缩写。 秦笙也怕萧君羡看出什么,正想拿过来,却已经来不及。 因为她听到萧君羡问:“你设计这婚纱,是在怀念,还是在祭奠。” 秦笙一愣,萧君羡不仅眼光毒,心思也如此缜密。 “这只是工作。”她将设计稿拿了过来。 萧君羡坐下来,似笑非笑:“笙笙,当年你跟江帝云,是谁追的谁?” “这与你无关。” “你心里不是很不甘?一直惦记着,现在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能将你们之间的故事完完本本的告诉我,说不定我还能成全你们。” 秦笙眼睛瞬间放大,觉得听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失笑:“你是想来笑话我的吧。” 萧君羡一手撑着下颌,望着秦笙,笑道:“我不是那种人。” 秦笙冷哼一声,坐了下来:“我不需要你的成全,我跟他没可能。” “天底下没有挖不到的墙角,男人最了解男人,说不定我真能帮上你的忙。” 如此大度? 秦笙总觉得这是个陷阱。 她盯着萧君羡看了几秒,差点就迷失在他深邃的眼眸里。 也不知为何,她看着他的眼睛,总觉得里面藏了太多心事,想一一挖掘。 秦笙定了定神,浅饮了一口牛奶,机智一笑:“不如这样,你竟然这么想了解我的过去,那我们以问题换问题,你问我一个,我问你一个,必须真诚回答,答不上来,那话题就打住,你得立马离开,如何?” 萧君羡也不吃亏,笑眯眯地问:“那我若是全都答上来,而你答不上来,如何?” 秦笙一咬牙:“若我答不上来,就留你在这睡一晚。” 说着,又补充一句:“睡客房。” “一言为定。” 他求之不得。 不过这么干问问题,有点无趣。 萧君羡提议拿些酒来助兴。 秦笙也有点想喝酒,亲自去酒柜里开了一瓶红酒,拿了两个杯子,倒上。 一切准备就绪。 “那我先问。”秦笙清了清嗓子:“你一共有过多少女人?” 萧君羡轻笑,这可是送命题啊。 他浅酌一口:“一个也没有。” “你骗人,我都问过叶逸城,他说你每一个月就换一个女人,别告诉我你还是童男。” 萧君羡笑得狡黠:“这是第二个问题,现在换我问你。” 秦笙不信萧君羡没有跟女人上过床,可也要遵守游戏规则。 她也喝一口酒:“你问。” 他看着她:“当年你跟江帝云,为何离婚?” 秦笙其实不太回忆当年,一想起,就忍不住又多喝了两口,才蹙了蹙眉说:“感情不合,他有喜欢的女人,加上他觉得是我把他妈推下楼,对我恨之入骨。” 萧君羡满意点头,还算诚实。 他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现在换你了。” 秦笙固执的接着上一个问题问:“你是不是童男?” 萧君羡身子前倾,凑近她,嗓音低沉蛊惑:“你若不信,要不要亲自一试?” 萧君羡有一副听了能让人怀孕的嗓子。 秦笙抬眸撞进他深情的眼眸里,还真有点把持不住。 脸颊烧得厉害。 他的鼻尖,几乎就要碰上她的鼻尖。 他的气息,喷薄在脸上,不管是姿势还是话语,都暧昧十足。 心砰砰直跳,仿佛要跳出胸膛。 秦笙连忙拉开两人的距离,轻咳一声,别过脸,拿了酒杯一饮而尽:“我相信你了。” 废话,她敢试吗? 萧君羡轻笑,嘴角扬着一抹狡黠弧度:“真是可惜了,其实你若不信,我愿意牺牲自己,以证清白。” 秦笙狠狠地瞪她一眼:“不用了。” 萧君羡嘴角弧度更甚:“那又该我问你了。” “问吧。”她恨不得跳过这话题。 萧君羡这次倒是斟酌了一会儿,才问:“记得当年你说有过一个孩子,那这孩子呢?” 秦笙拿酒杯的手一颤,今天的萧君羡可真会戳她的痛处。 她沉默许久,喝了一口又一口,一杯又一杯,才忍着心痛说出两个字:“死了。” 萧君羡眸色郁痛,将她的酒杯拿过来:“好了,别喝了。” “为什么不喝?我就喜欢喝,你别拦我。”秦笙已经酒劲上来,撑着桌子起来,身子有些摇晃,她脚一软,扑在萧君羡的身边,揪着他的衣角问:“该我问你了,萧君羡,你为什么要娶我。” “我爱你。” 猝不及防的表白,秦笙一怔:“你又骗我,在结婚前,你都没有见过我,我劣迹斑斑,你如此优秀,才不会喜欢我。” 她真的有些醉了。 双眼迷离,染上几分妩媚。 萧君羡轻抚着她的背,将她拥入怀里,这次她倒是没有抗拒,反而在他怀里闭上眼睛睡着了。 他叹息:“我们见过,只是,你忘了。” ------------ 第15章:原来是她  秦笙在他怀里扭动着身子,有些难受,眼角也沾了泪。 她固执地抓着他的衣服,说着醉话:“我是个失败的人,没人会喜欢我的,没有人。” 说着,往萧君羡的衣服蹭了一把鼻涕。 “你们男人的话最不可信,尤其是你,江城谁不知道你换女人如换衣服。” 喝醉的秦笙不像白日里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倒有几分娇俏可爱。 可她这般伤心,又令萧君羡心疼。 “你醉了。” “我没醉,还能喝呢。”她在他怀里张牙舞爪:“来,我们接着喝,接着问。” 他失笑,将人抱起。 卧房就在隔壁,萧君羡将人小心翼翼抱上床,可秦笙一点也不安分,扯着他的衣服不撒手。 萧君羡正享受着她这般依赖自己,忽然,‘哇’地一声,秦笙吐了。 而且全都吐在了萧君羡价值不菲的衣服上。 吐完,秦笙觉得好受多了,撒开萧君羡,翻个身就睡过去了。 萧君羡整个人有点僵硬,却又哭笑不得。 这若是换成别人,早就被萧君羡给扔下楼了。 他脱掉满是污秽的衣服,扔进了垃圾桶,赤着上身给秦笙换衣服,洗脸。 萧君羡可没半点觉得自己有点小人,乘人之危,反而理所当然,这可是他女人。 给自己女人换衣服,不犯法,不犯罪。 就是有点折磨人。 秦笙很不配合,在床上扭来扭去,萧君羡是个正常的男人,若不是强忍着,早下手了。 花了半个小时,萧君羡才给秦笙换好衣服,洗好脸,发现窗帘没拉上,这又去关窗户,拉窗帘。 秦笙家的阳台与江帝云家的正好相对,林暖原本是来阳台上吹吹风,没想正好看到秦笙的房里有一个赤着上身的男人。 林暖心惊,又是欣喜。 难道真如她所猜测,秦笙傍上了有钱人? 她想看清秦笙房里男人的模样,可窗帘忽然被拉上,什么也看不见了。 林暖有点遗憾,可只要秦笙有了男人,那她的担心就能少一些。 “怎么还没睡,看什么?” 林暖回身,见是江帝云,故意说:“对面刚才窗帘没拉,我看见秦小姐的丈夫体贴照顾秦小姐,很是恩爱。” “对面的房主姓秦?” 林暖就知道,只要听到‘秦’或者‘笙’这两个字,江帝云神色都会不一样。 以前她心里会难受,这次倒不会了。 “是啊,秦小姐是个很漂亮的女人,白天江湛打碎她的玻璃,她也没说什么。”林暖羡慕道:“秦小姐人不仅长得漂亮,丈夫也是温柔体贴,真是令人羡慕。” “秦小姐大度,可这次错在我们,明天还是得带江湛去赔礼道歉。” “我知道。” 萧君羡拉上窗帘后,这才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降火。 之前约定睡客房,现在秦笙人已经睡着了。 萧君羡可没这么老实,从浴室洗好之后,很是自然地躺在了秦笙床上,他拿起空调板,将温度调低,不到十分钟,萧君羡张开手臂,秦笙就自然而然的朝他滚了过去。 冷的时候,人都是下意识地往温暖的地方钻。 萧君羡心里那个得意,无比满足的抱着秦笙,亲吻着她的额头:“真是个傻女人,我若真想对你做点什么,你还能逃得了。” 秦笙一夜好眠,睁开眼,一个激灵地坐了起来,环看了眼卧房,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昨晚好像做了一个梦,抱着一个男人在睡觉。 而且这个人还是萧君羡。 幸亏这房里没有萧君羡。 她怎么能做这么奇怪的梦,真是要命了。 扒拉了一下头发,秦笙正想着去洗漱,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衣服换了。 这家里除了萧君羡,还能有谁。 真是喝酒误事。 秦笙有点崩溃,穿上拖鞋下楼。 萧君羡早走了。 还真是溜得快。 秦笙气愤地砸了一下楼梯扶手,寻思着要不要给萧君羡打电话问一下,可这种事一旦问了,更是扯不清,没有都变成有了。 这个哑巴亏,只能吃了。 秦笙只得回卧房洗漱,刚收拾好,韩野派的人就来了,是他的助理来拿的。 将画稿交给助理之后,剩下的事,也就看江帝云那边了。 助理取了画稿回去之后,很快打版,先做出样品。 秦笙闲来无事,也就开始看国内的流行元素。 拿下江帝云这笔订单,只是工作之一,下一季度的服装,她也得马上设计出来。 这是之前与韩野交流过的。 韩野许了秦笙不用每天去公司报道的自由,只要准时交画稿就行。 不过,若秦笙愿意坐镇公司,那自然是求之不得。 办公室都已经给秦笙准备好了。 秦笙之前都是在国外工作,目前受韩野邀请,算是空降过来的设计总监,不容易服众,所以她也有自己的打算,先等江帝云这单拿下后,再去公司。 江氏集团。 当看到凯莱公司送来的样品,当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激动的手都在发抖。 “凯莱公司这次的设计师是谁?” 李秘书还是头一次见江帝云有过这么大反应,忙说:“听说是从美国回来的,叫艾瑞丝。” 江帝云瞳孔骤缩,满是失望:“艾瑞丝?” 这不可能,这婚纱明明就是当年秦笙口中所描述的,就算天底下能设计出相似的,可婚纱上绝对不会出现JQ的标志。 这含义,只有他跟秦笙知道,那是代表他们。 她说过要独一无二。 “你跟凯莱韩总打电话,我要求见这位设计师。” 李秘书立马下去办这事。 韩野对江帝云要求见设计师这点,感到有些奇怪。 不过对方是甲方,他也只能先打电话问一下秦笙的意见。 秦笙接到电话,沉默了一会儿,态度却很坚决:“我不想见。” 韩野与秦笙是朋友,站在朋友的立场上,他自然也不会去逼秦笙。 “那好,我这就找了借口回绝,大不了这订单不要了。” 在朋友这方面,韩野很是讲义气。 江帝云得知对方不想见,眉头深锁。 他心里已经有了九分肯定,这位艾瑞丝就是秦笙。 韩野还以为拒绝了江帝云,这订单就飞了,正在他不抱希望时,对方给了肯定回复,愿意将这次的订单交给他们。 韩野激动的当即给秦笙打电话,晚上庆祝一下,顺便将她介绍给所有员工认识。 这是工作的基本应酬,秦笙已习惯,也就同意了。 地点依然是景江会所。 在去之前,秦笙就有不好的预感,不过也抱着侥幸,希望没这么倒霉。 可这出门还真没看黄历,刚到门口,就见着了萧君羡那骚包的车。 ------------ 第16章:喜欢野猫型的女人  秦笙很想打道回府,可是临阵退缩,就有点公私不分了。 只能祈祷待会别碰见了。 秦笙按着韩野给的包厢号找了过去,她来得有点晚,设计部的人都到了,差不多有七八个人。 “抱歉,我来晚了。”秦笙礼仪十分周全。 韩野起身,忙迎了上去:“不晚,我们也都刚到,来,这给你留了座。” 员工们也都对这个一来就拿下江氏集团订单的设计总监很是好奇,韩野身为老总都站起来相迎,他们自然也不能坐着,都站了起来。 韩野十分自豪地向大家介绍:“这就是我从美国聘请回来的设计总监,艾瑞丝,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艾瑞丝就在今天拿下了江氏集团这个难啃的订单,若不是我在美国跟艾瑞丝有交情,恐怕是挖不到这么优秀的设计师。” 一进来,秦笙也就将包厢里的每个人都大致过了一眼。 “大家好,我是艾瑞丝,以后大家就在一起共事了,希望大家不要拘谨,一个愉快的工作环境,更利于我们的创作。”秦笙拿了桌上的酒,举杯:“我先干为敬,你们随意。” 她进来就发现这些人很拘谨,更清楚,国内的职场与国外截然不同,但搞设计创作,需要的不仅仅是那点职场的生存之道,设计,灵感才是最重要的。 这一来就喝酒,豪迈啊。 员工们面面相觑之后,对这位新来的总监印象十分好,纷纷拿起桌上的酒杯,都是一饮而尽。 而在角落的一名女生,一看就是刚来公司的,不太会喝酒,却也是学着将杯中白酒喝完,辛辣味使她连连咳嗽。 “喝点水。”秦笙递了一杯白开水过去。 女生受宠若惊,局促地接过:“谢谢总监。” 韩野笑着向秦笙介绍:“对了,这是我给你挑的助理,余梅,怎么样?” 余梅是刚进公司半个月的职员,能这么快地被升职为总监助理,这让其它员工神色各异。 秦笙也在打量余梅,二十出头,一看就知道刚从大学毕业,从她刚才喝酒的情况来看,还是个职场小白,尤其是那双眼睛,清亮清亮的。 很有可塑性。 韩野也是看中这一点,才将余梅给秦笙。 “你说了算。”秦笙就这么定下了。 余梅激动的连连鞠躬:“总监,韩总,我以后一定会努力工作的。” 还真是实在的小姑娘。 有韩野在,这场聚会,比秦笙想象中的轻松。 她昨晚才喝了酒,头还有点不舒服,晚上也就只喝了开始的一杯,之后都是喝的白开水。 韩野见她脸色有些不对,关心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这刚回来就开始工作,我又将你拉出来喝酒,是我考虑不周了。” 秦笙轻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 “我这不是怕累垮你,你现在可是我公司的财神爷。”韩野迟疑,实在好奇,问:“你跟江总到底什么关系,他这看了你的设计就囔着要见你。” 秦笙歪着头,不答反问:“你觉得我跟江总会有什么关系?” 韩野还真猜测:“老相好?旧情人?” 秦笙不否认,也不承认,低笑:“你这想象力真好。” “反正你们肯定认识。” 生意人,还是会有生意人的眼光,敏锐。 “现在告诉你也就不惊喜了。”秦笙手搭在韩野的肩膀上,借力撑着站起来:“以后你会知道的。” 她不刻意去瞒,但也不会特意去说明。 秦笙与韩野认识几年了,可韩野并不知道她已经两次结婚。 于她而言,没什么好说的。 韩野很是期待:“那我可等着了。” 秦笙是他最欣赏的女人,没有之一。 夜里十一点。 酒过三巡,也差不多了,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韩野这个老板很有亲和力,待员工也很好,亲自给员工们叫了车。 秦笙就在包厢里等着韩野一同回去。 秦笙有点累了,躺了一会儿,韩野回来,她也就坐了起来:“走吧。” 韩野替秦笙拿包。 一晚上秦笙愣是忍着没有出包厢,就是怕碰上萧君羡,可哪知,这刚走出包厢没几步,就把萧君羡碰上了。 好巧不巧,正好碰见一个大胸女向萧君羡告白。 大胸女的胸都快挂萧君羡身上了,声音也是软得跟没吃饭似的。 萧君羡颇为懊恼的样子。 秦笙凝步,看热闹。 “萧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能跟在萧少身边。” 萧君羡不解风情:“我不缺仆人。” 大胸女不甘:“是我不够美吗?” “很美,可是……”萧君羡眼底闪过一抹精光,看了眼几步开外的秦笙:“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听到‘喜欢’二字,秦笙心里打了一个激灵。 女人气愤:“是谁?” “无可奉告。” 女人非要一个答案:“我没有她美吗?” 萧君羡笑意盈盈:“情人眼里出西施。” 这话可是贬义。 秦笙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有点不服气,她的容貌甩这个大胸女几条街。 “那是我不如她温柔?” 萧君羡又朝秦笙的方向看了一眼,印象里,秦笙跟温柔还真不沾边。 “我喜欢像小野猫的女人,一逗就炸毛,很是可爱。” 秦笙将自己带入萧君羡的描述中,胸膛里攒着一团火。 大胸女都快哭了:“萧少,你是故意这么说的对不对,我都打听了,都说你喜欢温柔又漂亮的女人,独爱胸大的,我要什么有什么,你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难道她比我胸大。” 秦笙垂眸瞥了眼自己的胸,跟大胸女比起来,真有点包子跟旺仔小馒头的感觉。 她的是旺仔小馒头。 就在这时,她听到萧君羡说:“你一个顶她两个。” 秦笙蓦地抬眸,朝萧君羡放了一记眼刀。 他怎么知道自己的胸有多大? 难道昨晚…… 胸膛火气更甚。 萧君羡眼里笑意更深。 大胸女真哭了:“那为什么啊。” 萧君羡笑了起来:“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啊。” 为什么就拿那个女人没有办法。 “秦笙。”韩野喊了一声,以为秦笙好奇,向她解说:“那就是萧君羡,萧氏集团的太*爷。” 秦笙回神:“走吧。” 她自然认识萧君羡。 两人从左边走。 萧君羡笑眯眯地目送着秦笙离开。 出了景江会所。 秦笙忽然停了下来,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啊?”韩野被问的有点懵。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温柔又漂亮,胸还特大的那种。” 韩野反应过来,笑了:“我不喜欢胸大无脑的女人。” 秦笙嘀咕:“萧君羡的口味可真俗。” “你说什么?”韩野没听清。 “我说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下周一见。”秦笙自己开了车来。 “那好,路上小心,周一见。”韩野想到一件事,问:“周末你若不想在家休息的话,要不陪我去一趟杭州逛逛。” 秦笙记得,韩野的老家就在杭州。 周末她必须回香山,萧君羡可不是那么好说话。 “算了,我还是在家休息吧,补充能量,周一才有干劲。” “那好吧。”韩野没强求。 秦笙等韩野先走,这才去发动车子。 车子开在半道上,忽然嘭地一声。 秦笙赶紧下车检查,轮胎爆了。 这路段正好是前不着人,后不着修理店的。 秦笙烦躁地踢了一脚,真是诸事不顺。 掏出手机,秦笙打电话让人来拖车。 一道车远光灯照在秦笙脸上。 一辆车子开了过来,停下。 “笙笙,车子爆胎了?” 这声音怎么有点幸灾乐祸? ------------ 第17章:哪里小了  秦笙挂了电话,抱着双臂倚着车头,神色清冷,目光盯着萧君羡,不说话,也不过去。 萧君羡下车,瞅了瞅秦笙的车轮胎。 “小问题,我让人来把车子拖走,不过看来笙笙就只能委屈坐我的车子了。” “萧君羡。”她严肃地喊他:“昨晚你对我做了什么?” 本来还不想问的,可刚才他竟然说自己的胸小。 萧君羡单手撑着车头,他高出秦笙一个头,所以总给人居高临下的感觉。 “笙笙,你是希望我做了什么,还是希望我没做什么。” “给我认真点。” “我很认真啊,认真给你换衣服,给你洗脸,还给你暖被窝,像我这么好的老公,你上哪里去找。” 秦笙暴脾气上来,一把揪着他的衣领:“你这是乘人之危,小人所为。” 萧君羡倒也不生气,抓住她的手,拉着她转了半圈,圈在怀里,轻咬了一下她的耳朵,满脸坏笑:“果然是一逗就炸毛。” 秦笙心惊,她刚才根本就没有看清他怎么出手,自己就被他禁锢着,动不得。 “放开。” 萧君羡啧啧惋惜:“还真有点怀念昨晚你温柔可人的样子。” “萧君羡。”秦笙咬牙切齿,抬脚踩向萧君羡。 他早有防备,轻而易举躲过,赞道:“速度够快啊。” 没有得逞,秦笙气恼:“刚才你说谁胸小?” “我说我喜欢的女人胸小,怎么,你想做我喜欢的女人?” 论耍嘴皮子,她说不过。 秦笙放弃,不反抗了,泄气:“我管你喜欢谁,放开我,我要回去了。” “嗯,时间确实不早了,那一同回去。”萧君羡松开她。 得到自由,秦笙赶紧跟萧君羡拉开两米距离:“今晚我是不会让你再去我那里住,我们不同路。” 萧君羡笑得像只老狐狸一样奸诈,看了腕表,故作惊道:“十二点零一分,周六了,这么说,按着之前的约定,你该跟我回香山。” 秦笙连忙去看时间,果真已经零点了。 “这不算,天还没亮。”秦笙找借口。 萧君羡笑眯眯道:“看来笙笙是想让我抱你上车。” 秦笙磨牙。 无计可施。 她敢笃定,车子爆胎跟萧君羡脱不了关系,否则怎么偏偏这时候爆胎了。 萧君羡就是故意掐着这个时间点在这堵她。 “我自己上车。”秦笙选了后座。 萧君羡有点失落,可总算人跟他走了。 秦笙刚上车还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戒备着,可没撑多久就睡着了。 车子开进香山。 已经凌晨一点。 车子停下,秦笙已经醒了,听到车子熄火的声音,她赶紧假寐。 后视镜将秦笙的一切动作都反射进萧君羡的眼睛里,嘴角轻勾,萧君羡下车将秦笙抱了进去。 他的步子很沉稳,生怕将她摔了,又或者勒着她太紧了。 将秦笙抱回主卧,萧君羡瞧着她这幅假睡的模样,心里忍不住发笑。 “鞠萍。” 鞠萍早早恭候,走了进来:“少爷。” “给少夫人换衣服。” 他知道这是秦笙在试探他,若是今晚他再动手动脚,怕是她要跟自己动手了。 不能占点便宜,萧君羡心里还是有些遗憾。 将秦笙交给鞠萍,萧君羡走了出去。 叶逸城的电话追了过来,邀功:“老大,这次怎么感谢我,要不是我把嫂子的车轮胎给扎破了,你怎么把人带回香山。” 萧君羡就是个笑面狐:“老三啊,你说这事若是被笙笙知道,她会怎么找你算账呢?” 叶逸城小心肝一颤,欲哭无泪:“你们夫妻俩可真狠,过河拆桥,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萧君羡笑眯眯应承下:“多谢夸奖。” 景江会所。 宋子承拍着叶逸城的肩膀,略感同情:“老三啊,想从羡哥那占点便宜,你还嫩了点。” 叶逸城翻了个白眼:“去你的,难道你就不想看热闹?” 宋子承笑了笑:“没有秦笙之前,羡哥那是不食人间烟火,一点人气都没有,现在,还真是有点热闹了,不过,老三,你有没有想过,这或许对羡哥并不是一件好事。” “为什么?”叶逸城不懂:“这秦笙跟老大在一起,我看哪哪都配,怎么就不是件好事了。” 宋子承提醒:“你忘了,羡哥在萧家的处境。” 经这么一提醒,叶逸城面色也凝重了起来。 秦笙等着鞠萍出去了,这才睁开眼睛,长舒一口气。 原本很犯困,这么一折腾,她也没了睡意。 白日里的香山能看到白云翻腾,夜里能看万家灯火,给人相同的震撼。 秦笙披了件外套,走出了卧室。 夜深,是人最敏感脆弱的时候。 秦笙倚着栏杆站了一会儿,卧房里的手机响了,是短信提示音。 短信是秦可依发来的。 “姐,启明哥想见你,明天有空吗?” 秦笙纳闷,秦启明想见她,为什么总是让秦可依传话? 难道秦启明出了什么事? ------------ 第18章:争吵  秦笙欠秦启明人情,左右思忖,回了短信:“明天下午三点,兴乐路品尚咖啡馆见。” 短信发出去,秦可依秒回:“姐,那明天见喽,晚安。” 秦笙无兴致再去看夜景,已经很晚,熄灯睡觉。 陌生的地方令她没有安全感,一大早就醒了。 清晨的香山,更是美如画。 空气新鲜,神清气爽。 鞠萍扣门:“少夫人,你醒了吗?” 秦笙看了眼挂钟,七点半。 早上山顶温度十分低,她套了外套,开门:“什么事?” “少爷让我来问,少夫人是去楼下饭厅吃早餐,还是在房间吃。” 秦笙想,去楼下,肯定又是跟萧君羡一起用早餐。 “就在房间里吃吧。” “好的,那我这就去准备。”鞠萍恭敬有礼。 秦笙不由赞叹,萧家的佣人都不一样,似培训过的。 卫生间的洗漱用品一应俱全,就连女性护肤品,化妆品,也都在。 萧君羡准备的东西,自然不会差了,一套洗面奶,就要十几万。 秦笙心里就两个字,奢侈。 衣橱里更是四季衣服齐全,款式漂亮,尺寸合身,好似量身定做,就连内衣这种东西,尺码也很合适。 秦笙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萧君羡那混蛋,果真量过,就不知那晚他还做过什么。 她偏爱宽松休闲一点的衣服,选了条灰色宽松长裙,套了件薄外套,长发放下来,自由散在肩上,捧一本书在阳台躺椅上阅读,品茗一杯清茶。 素颜朝天,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萧君羡端着早餐进来,见到这样的秦笙,有点不忍打扰这画面。 若是风景美如画,那秦笙则有令天地黯然失色的美。 安静的美少女。 长发随风轻扬,添了几分媚韵。 萧君羡目光灼热,秦笙抬头,秀眉轻蹙:“你怎么进来了。” 萧君羡一笑:“跟你一起吃早饭啊。” 他将早饭摆在躺椅旁的桌上,早餐十分丰富。 秦笙失算,她以为在房间里吃就能避免与萧君羡相对的尴尬。 放下书,秦笙顺其自然:“你平常周末都会来这里?” 看在他昨晚还算规矩的份上,而萧君羡长得好看,又有美景,这么好的气氛,她可不舍得破坏,态度上还是不错。 见她心情颇好,萧君羡脸上也浮起笑意:“偷得浮生半日闲。” 萧君羡一笑,如百花尽开。 秦笙咬了一口土司:“你确实很闲,除了泡妞,就没见你做过正事。” 萧君羡眸中柔光流转:“笙笙,你对我的认识太片面了,这是诋毁。” 秦笙坐正,盯着他:“如果你不生在萧家,也许你不会拥有如今的一切。” “所以投胎也是个技术活。”萧君羡优雅地为秦笙涂面包,脸皮比面包厚。 秦笙:“……” “下午我要出门一趟。” “做什么?” 秦笙不习惯向人报行踪,可看到萧君羡幽深的眸子,不知为何,下意识地就说了:“秦启明找我。” “就是你那个后妈带进秦家的拖油瓶?” 萧君羡说得没错,秦启明并不是秦笙的亲哥哥,而是秦笙后妈与前夫的儿子,后来才改了姓。 “他对我很好,请你以后说话客气点。”秦笙很不爽萧君羡用拖油瓶来说秦启明。 “笙笙,这世上只能有我一个人对你好。”萧君羡十分霸道。 他不许任何人对秦笙有所图。 这个没有血缘的哥哥,自然也是萧君羡吃醋的对象。 “萧君羡,你今年几岁了?” “三十三。” 秦笙吐槽:“我看你跟三岁的孩子一样幼稚。” 萧君羡委屈,凑近:“笙笙,你摸着良心说,我是不是对你最好的。” “之前在国外追求我的人,比你体贴用心,温柔细致的多了去。” “但是你都没有接受他们,可你愿意让我亲,让我抱,我缠着你,你却不排斥,不是吗。”萧君羡笑得勾人,那双眼睛似能看穿人心:“笙笙,你的心已经开始在动了。” 秦笙瞪他:“你那是乘人之危。” 萧君羡提议:“那你让我现在亲你,光明正大地亲,看看你到底排不排斥。” “我又不是傻子。” 她让萧君羡试? 脑子被门夹了。 萧君羡苦恼:“上次你说不喜欢江帝云了,我是你的丈夫,你早晚得接受我,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他可以完全不顾她的意愿,行使丈夫的权利。 秦笙忆起之前的事,苦笑:“我说了,这跟江帝云无关,我只是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借口。”萧君羡的笑容慢慢逝去:“笙笙,我的耐心有限。” “可你要我怎么做呢?”秦笙无奈:“萧君羡,你有能力拿秦氏逼我,也有计谋让我嫁给你,可你谋得了人,谋不了心,若是一个人的感情能谋得,为何当年我对江帝云使出浑身解数,却只是落得一身伤。” “你到底想让我怎样?”他的语气骤然冷了几分:“试着接受我,就这么难?” 秦笙摇头:“不是难,而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这是实话。 若要说被萧君羡这么缠着,甜言蜜语哄着,她没有感觉,那是假的。 可萧君羡想要的东西,她暂时给不了。 他凝着她,十分认真:“说不定我们上一次床,你就知道怎么做了。” 秦笙被这话吓了一跳,气恼:“萧君羡,你们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喜欢,就是跟她上.床吗?” 在这种事上,男人与女人,想法差异真的很大。 女人喜欢一个男人,第一个想法就是恨不得跟这个男人一辈子。 而男人,那就是直接睡了她。 “若一个男人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连这点想法都没有,只能证明这个男人不行,或者他不爱你,当初江帝云对着你的时候,他有想睡你的想法吗?你们之间,是他主动还是你主动。” 他何止只是想睡她,而是让她完完全全,从身到心,全都属于他。 “萧君羡。”秦笙气得一声冷喝,站了起来。 她恨不得爆粗口,可就算气得发抖,也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她找不到话反驳,因为确实是她主动的,江帝云对她没有反应,怎么会碰她,也是后面她鼓足勇气,在好友怂恿下,喝酒壮胆,拿下了江帝云。 她成功怀孕,母凭子贵,嫁给了江帝云。 这也是为何林暖当初说,她是用了手段才嫁给江帝云。 她当年爱江帝云十分卑微。 可江帝云,也曾给过她温柔,给了让她那样不顾一切的希望。 年少轻狂,不知轻重,爱得盲目,失去了自尊。 如今,只剩悔不当初。 秦笙离开了香山,萧君羡没有去追,只吩咐管家送她一程。 这里根本打不到车。 秦笙负气走在山路上,没有上车,管家一直开着车在后面跟着,无奈之下,给萧君羡打电话回禀:“少夫人不上车啊。” “不用送了,回来。”萧君羡也是头一次被气得如此厉害。 可嘴上这样说,没过几分钟,又给叶逸城打了电话,让他去接秦笙。 ------------ 第19章:他为她,做了许多  叶逸城很苦逼。 想讨点好处,占不到便宜。 一大清早还被萧君羡打电话吵醒去接秦笙。 若是别的人,起床气非一般人的叶逸城,肯定得发火。 一听是接秦笙,而萧君羡的语气还不对劲,有热闹看,叶逸城翻身就起床了。 秦笙很生气,一直走在无人的山路上,都忘了打电话叫车。 她不知道自己具体在气什么。 是萧君羡对她的心思? 还是她当年丢了自尊的倒贴? 或许,她是在生自己的气。 忽然,有汽车鸣笛声,秦笙驻足,一辆黑色的越野车从对面开了过来。 这车子她很熟悉,是叶逸城的。 叶逸城记着萧君羡的嘱咐,停下车,故作惊讶:“我的大小姐,这大清早的,你在这散步,呼吸新鲜空气呢。” 秦笙凝眸:“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萧君羡让你来的。” “对啊,我来给老大送东西,没想在这把你给碰上了,要不要我捎你回山顶。” 叶逸城说谎能力很强,秦笙被成功骗过。 “我想下山去市区,你先去送东西,之后捎我回市区。” 叶逸城见得逞,急切道:“先上车,东西我改天给老大送,反正也不重要,我先送你去市区。” 秦笙微微眯了眯眸子,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调头,到市区至少要四十分钟。 叶逸城哪里忍得了不八卦,几分钟后,迫不及待地问:“这大清早的,怎么就要回市区,香山空气新鲜,多住两天多好,还是说,你跟老大吵架了?” 秦笙套路他:“我们吵没吵架,萧君羡打电话让你来的时候没告诉你?” 叶逸城没反应话里面的陷阱,一时嘴快:“没有,老大好面子怎么会……” 意识到说漏嘴,叶逸城立马闭嘴,瞅了瞅秦笙的脸色。 秦笙冷哼一声:“昨晚我的车轮胎是不是也是你扎破的?” “老大还真出卖我?”叶逸城怂得不敢看秦笙,真如宋子承说的,他还真栽这夫妻俩手里,两人套路都是一样一样的,不让人活。 秦笙不过是试探。 知道真相,她也并没有想象中生气,只说:“你们这招可真损。” “这招是老大出的,他是出谋划策者,我只是执行者。” 死贫道不死道友。 “一路货色。”秦笙偏头看向车窗外。 叶逸城小心翼翼:“真生气了?其实这事吧,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挺感动的不是,一个男人为追一个女人,这般费心思,多难得,多上心。” “强词夺理。” “事实啊。”叶逸城说:“虽然这招确实有点损,不过心意是实在的,老大要什么样的女人,那不是一张口的事,我就没见他对谁这般动过心思,他找你五年,三年前好不容易把你娶回来,又怕把你给吓跑了,又放任你在美国待三年,就这般耐心,也不是常人能有的。” 秦笙一头雾水:“什么叫他找我五年?我跟他认识吗?他为什么要找我?” 她知道萧君羡娶自己不单纯,可没想会有这档子事。 叶逸城耸肩:“这内情,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老大确实找了你五年,准确的说,还不止五年,有六年吧。” 秦笙回想起萧君羡刚才说,他的耐心有限。 她对江帝云的耐心,也不过就一年而已。 萧君羡却花了六年。 她很是好奇,迷茫:“我从来不知道。” “秦笙,其实你不知道的事情很多。”叶逸城叹息:“这些年你在美国,虽然有受到骚扰,也有遇到麻烦,可都很快被解决了,你就没想过这是为什么?” 秦笙心惊:“是萧君羡?” “嗯,老大不放心你,派了人在美国护着。”叶逸城说:“老大给了你时间与自由,去忘记江帝云,重新生活,但你的心情跟安全,他必须掌握。” “所以这些年,你常跟我联系,甚至去美国看我,都是受了他的意思?” 叶逸城摸了摸鼻子,笑道:“不全是,我们也是朋友嘛。” 秦笙不追究这件事,问:“为什么他从来不去美国看我?” 结婚三年,在这次回来之前,她跟萧君羡,还真只在领证的时候见过。 她从不知道,萧君羡在背后做了如此之多。 到底,他在图什么? 她很清楚,在那之前,她不认识萧君羡,他又为何找自己? 叶逸城摇头:“我跟宋子承也很纳闷,老大这样在乎你,却把你这么一个美娇妻丢在美国,真是有点暴殄天物。” “你语文真是体育老师教的。” 叶逸城笑了:“这件事,你可别告诉老大,说是我说的,否则我可真要死无全尸了。” “看你表现。” 叶逸城将秦笙送回别墅,还没喝上一口水,就被秦笙给赶走了。 过河拆桥,叶逸城也习惯了。 离与秦启明约的时间还有几个小时,秦笙决定补觉,也不去想萧君羡到底何心思。 刚躺下没多久,外面响起了门铃。 秦笙皱眉,谁来找她? 透过监控,看见门口站着的是林暖,秦笙沉默了许久,才去开门。 林暖牵着江湛,提着礼物,诚意十足:“之前我儿子将你家的玻璃打碎了,本来昨天就要登门赔礼道歉,可见你没在,刚才看你回来了,就立马过来了。” 秦笙觉得稀罕。 林暖给她赔礼道歉?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秦笙没有让林暖进门的打算,也没吭声。 林暖笑着将江湛推到前面:“快跟秦阿姨道歉。” 江湛瘪了瘪嘴,小脸上写着不高兴:“漂亮阿姨,对不起。” 秦笙之前就接受了江湛的道歉:“没关系,下次小心点,我接受了道歉,现在你可以带着你的儿子离开了。” 后面一句,是对林暖说的。 林暖只让江湛先回去,自己没动:“秦笙,今天我来,不只是单单让江湛向你赔礼道歉,我还有事。” 秦笙自然知道林暖不可能如此简单。 “我跟你没什么可说,请离开。” 说着,秦笙就要关门。 “你特意搬到我们对面,不就是想引起帝云的注意,你对他还没有死心。”林暖手抵着门,冷笑:“现在他还不知道你住在这里,可让他知道你不仅活着,还傍上了有钱人,做了别人的情妇,你猜他会怎么想。” 秦笙笑了:“情妇?” 在林暖的眼里,秦笙就是如此低贱之人,只配给人做情妇。 “难道不是吗?”林暖嗤笑:“你若不想让帝云知道你做过的龌龊事,就最好搬走,否则,我不会为你兜着。” 秦笙嘴角噙着一抹玩味:“你想告诉江帝云我住在这?” 看来,江帝云并未告诉林暖,他们已经见过的事实。 “你若不搬走,你做过的事,我一定会告诉他。” 就在这时,对面传来江湛欢快的声音:“爸爸,你回来了。” 江帝云回来了。 林暖下意识扭头去看。 江帝云就隔着二十几米远。 说不定一回头,就能看见秦笙。 而江帝云将江湛抱起,果真朝这边看过来,林暖下意识地拿身子挡住秦笙。 秦笙冷笑:“希望林小姐说到做到,告诉江帝云我就住在这里。” ------------ 第20章:主动回来  江帝云见林暖在邻居家门口,也就抱着儿子过去。 林暖心顿时就慌了,她知道不能阻止两人的见面,但至少不能是现在。 秦笙未关门,林暖倒是先把门拉上,敛了慌张,朝江帝云走过去:“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去上海出差吗?” 昨天,她刻意没有来找秦笙。 等着江帝云今天走了,才带着江湛来。 “临时有变,就先回来了。”江帝云见林暖手里还提着礼物,朝秦笙家门口望了一眼:“秦小姐没收?” “我都说了,秦小姐很大度,没有计较,小孩子贪玩而已,邻里邻居的,她没有收这些。”林暖从容淡定:“秦小姐刚才说要休息了,我们还是先回去了。” 屋内的秦笙听着这些话,心里不禁冷笑。 林暖一如当年会演戏。 她爱不爱江帝云是一回事,可这两人欠的,她会拿回来。 她的孩子,怎能白死。 秦笙透过门缝,目送着江帝云一家三口进了对面的房子,这才转身上楼。 卧房的窗帘,她早已拉上,对方看不见,再说距离远,就算看见,也认不出。 只不过,声音却能传过来。 秦笙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对面传来江帝云跟林暖的争吵声,很是激烈。 这离刚才一家三口回去,前后不过半个小时。 她撩开一点窗帘看,只见江帝云怒气冲冲地抱着江湛开车走了,林暖追了出来,没能追上。 这怎么回事? 秦笙好奇,却未多管闲事。 在家休息到两点,打车去了兴乐路的品尚咖啡馆。 车子被拖去修理,现在还没有送回来。 秦笙去的有点早,秦启明并没有到,她选了个偏静地位置,先点了一杯咖啡。 她随手拿了书架上的杂志翻看,十分钟后,有人在她对面坐下。 秦笙抬眸,一种被欺骗的愤怒油然而生。 “怎么来的是你,不是启明哥要见我?” 她没有等到秦启明,而是自己的父亲,秦绍德。 “是我让可依用启明的名义约你出来,你这孩子,都回国了,也不回家看看,我若不这样做,你肯见我这个父亲?” 秦笙将杂志重重放在桌上:“你很清楚我为什么不见你,为什么不回那个家。” 秦绍德已有了白发,长叹:“爸知道你怨我,这都十几年了,你还放不下?” “只要你跟杨淑华离婚,那我就放得下。” 她的态度,从一开始就很坚决。 可她也知道,这不可能。 杨淑华怎么说也为秦家生了两个女儿,陪伴了秦绍德二十几年。 秦笙的母亲是在她十岁那年去世,而在母亲去世后没多久,秦绍德就将杨淑华带进了家里,同时带回了三个孩子。 秦可唯,秦可依,还有秦启明。 秦可唯只比秦笙小了一岁,秦可依小她三岁。 换言之,在母亲未去世时,婚姻续存期间,秦绍德已经出轨,并在外有了两个女儿。 而秦启明是杨淑华与前夫的儿子。 尽管,秦笙与秦可依,秦启明关系还算不错,可她始终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她的母亲,被深爱的父亲背叛,爱上了杨淑华。 秦绍德语重心长:“小笙,你也不小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你纵使不喜欢你杨姨,可怎么说,她现在也是爸爸的妻子。” “那看来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起身就走。 而她也清楚,她的父亲,并没有说得那么疼她。 十八岁那年,她与家里断了关系,秦绍德可没找过她,反倒是后来秦氏出了危机,想起了她。 秦绍德拦下:“小笙,明天就是你妈妈的忌日,你想让你妈妈在九泉之下看着我们父女俩像仇人一样针锋相对?” “所以,我们最好别见面。”秦笙面冷:“之前几年我们也这样相安无事的过来了,以后你依然享受你的天伦之乐,我过我的,互不相干。” “没有你,爸爸享受什么天伦之乐?”秦绍德浑浊的眼里含着泪:“小笙,难道你真要爸爸跪下去求你,你才跟爸爸和解吗?” 她讨厌做长辈的动不动拿这话威胁。 当初,秦绍德也是这样逼她,让她嫁给萧君羡。 秦笙深吸一口气:“不需要。” 她执意走了,再说下去,积压多年的怨气,怕是要爆发了。 就如秦绍德所说,明天就是母亲的忌日,她不想这样。 秦绍德坐在咖啡馆里叹气,他有过愧疚。 一名贵妇人,进来直奔秦绍德:“你跟她说了没有,她怎么说?同意让萧家投资了吗?还有,我们可唯的婚事,你说了没有。” 此人正是杨淑华。 秦绍德心里原本就有所不快,妻子的喋喋不休,令他更烦:“够了,你天天就惦记着这些,你又不是不知道小笙跟我的关系有多僵,我这话还没来得及说,人就走了。” “你冲我吼什么,当年要不是你那个大女儿,嫁进萧家的就该是我们的可唯。” 秦绍德眉间含着烦愁:“萧家当初点名要小笙嫁过去,这跟可唯有什么关系。” 杨淑华不讲理:“我不管,反正你得让秦笙帮我们的可唯,嫁不了萧君羡,这萧家不还有一人,我的女儿一定要嫁进萧家。” 萧家的人,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到的。 若不是秦笙在江城,萧君羡也不会来这江城。 杨淑华望女成凤,却只有通过秦笙,才能将秦可唯送进萧家。 “要说,这事你自己去说,我管不了。”秦绍德有点心力交瘁,唯有离开,才能逃过妻子的唠叨。 杨淑华气得跺脚,冲秦绍德的背影大声道:“真是要死了,我要能跟你那大女儿说上话,还要你干什么。” 从品尚咖啡馆离开的秦笙,心情很不好。 4S店打电话来让去取车。 换轮胎的费用萧君羡早结了,从4S店里听到萧君羡的名字,秦笙不由想起叶逸城说的话。 车子开在路面上,不知不觉,开上了去香山的路。 香山,不是什么人都能上去,有的在半山上就被拦截了下来。 可秦笙不一样,萧君羡带着她来过两次,这些人自然有眼力见,放行。 而这些,秦笙并不知道。 一路畅行,进入像城堡一样的房子。 佣人们都井然有序的做着自己的事,见到秦笙,却都放下手里的事,恭敬道:“少夫人好。” 秦笙已经习惯这阵势,问鞠萍:“萧君羡呢?” “自少夫人早上离开后,少爷一直将自己关在书房,连午饭都还没有吃。” 秦笙蹙眉,这人的气性可真大。 ------------ 第21章:答应他  秦笙在书房门口徘徊了几分钟,甚是纠结。 心里诸多疑惑。 心一横,举手敲门。 敲了三下,没有半点动静。 秦笙纳闷,还真生气了? “萧君羡,我知道你在里面。”秦笙再敲,依然没有人,她也就直接拧开门。 厚重的窗帘拉上,屋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萧君羡?” 又喊了一声,没人应。 房间却酒气熏天。 秦笙摸着黑开灯,却见沙发上露出一双脚,白布盖着,不见头,吓了一跳。 定了定神,秦笙走过去,扯掉白布:“萧君羡,你在搞什么。” 萧君羡躺在沙发上,依然没有动,双眼紧闭,面色绯红,几缕刘海遮住眼睛。 沙发边上都是空酒瓶子。 秦笙意识到不对,伸手探了一下萧君羡额头,滚烫得厉害。 发烧了。 这人真的是,发烧了也闷不吭声的。 “萧君羡,你发烧了,我送你去医院。” 秦笙试图将人拉起来,萧君羡很沉,刚拉坐起来,被萧君羡一扯,秦笙没站稳,朝后退了一小步,倒是被萧君羡忽然给抱住,压在了沙发上。 秦笙有点恼:“萧君羡,你故意的吧。” “笙笙。”萧君羡声音沙哑地喊了一声,沉沉地压在秦笙身上,也就不再动了。 若不是碰到他的手臂跟额头都十分烫,秦笙真以为他是故意的。 秦笙泄气,好言哄着:“我在这里,你听话,我带你去医院。” “不去。”他的脑袋埋在她的胸口,像孩子一样撒娇。 “喂,你三十多岁的人了,跟个小孩一样,好意思吗?” “就不去。”他将她牢牢抱紧:“笙笙,我难受。” 难受个屁。 她现在在被吃豆腐好不好? 秦笙真有点想撂挑子。 出声却很温柔:“好,不去就不去,但是你得先起来,跟我回房间,我去找鞠萍拿酒精给你退烧。” 萧君羡在秦笙身上趴了一会儿,占尽便宜,这才起身,任由着秦笙将他扶回卧房。 将人扶回床上,秦笙难得好脾气地又是给他脱鞋,又是脱衣服。 其实那天喝醉醒后,她看见了垃圾桶里的衣服,也猜到是自己吐了他一身。 秦笙知晓自己喝醉后会有多失态,萧君羡没把她扔出去就算不错。 但一码归一码,萧君羡趁她喝醉给她换衣服,肯定没少占便宜,这点,她自然生气。 给他盖好被子,秦笙去找鞠萍拿了酒精,倒于手心,往萧君羡身上搓,上身搓了个遍,这才又拿了两床被子给他盖上。 发发汗也就好了。 萧君羡不配合,热得直接掀了被子。 “给我听话。”秦笙重新盖上,见他又要掀,使出杀手锏:“你再不老实,我现在就走。” 这下萧君羡老实了。 慢慢地出了汗,萧君羡也清醒了些,在被子里出声:“笙笙,我渴了。” “毛病。”秦笙一边骂,一边起身朝外走:“给我安分点,我这就给你倒水。” 门一关,萧君羡就从被子里探出一颗头来。 漂亮的丹凤眼里藏着笑意。 这招苦肉计比死缠烂打好用。 也不枉他在冰水里泡了足足四个小时。 秦笙倒了水回来:“喝吧。” “笙笙,你真好。” 秦笙这辈子都没有听到过这样的夸奖。 有说她很优秀,很能干。 却没有人说她好。 就像没有人像当年的萧君羡说稀罕她一样。 也没人如此直白地说想睡她。 秦笙瞅着萧君羡,抿唇:“我到底哪里好?” “哪哪都好。” 秦笙:“……” “在婚前,你认识我吗?” 萧君羡半玩笑半认真地说:“我若说,我们上辈子就认识,你信吗?” “鬼话连篇。”秦笙自是不信。 他深邃地眸光紧锁着她:“笙笙,你为什么回来?” 她也不知道这个问题。 发现萧君羡的视线愈加灼热,秦笙轻咳了一声:“我做人言而有信,答应你周末住香山,就不会食言。” 他拉着她的手,她往后缩,他再往前拽:“早上的事,我向你道歉。” 秦笙一怔,她觉得,像萧君羡这样的人,是不会道歉的。 而早上,他也没什么错。 “为什么道歉?” “我惹你生气了。” 秦笙蹙眉:“萧君羡,说真的,你别对我这么好。” 她很不习惯。 特别是在听了叶逸城说萧君羡找了她将近六年。 他紧紧抓着她的手,笑:“笙笙,你又在怕。” 她抬眸,望着他,踌躇地说:“你说得没错,我在怕,怕受伤,怕爱上,也怕辜负,怕欺骗,萧君羡,你让我看不明白,你时而霸道,时而温柔,让人摸不透,我不知是你的一时兴起,还是你永不放手……” 他吻上她,用最直白的方式告诉她,他的心意。 吻,缠绵温柔。 深情缱绻。 是秦笙从未感受过的美好。 她惊愕,沉陷,忘记反应。 在这之前,她不知道原来亲吻是这么美妙,令她大脑缺氧,心也在砰砰直跳,比上次更加强烈。 或许正如他所说,就算两个人睡一觉试试,或许都不排斥。 他满意她的反应,眸中含笑,松开她,食指勾着她的下巴,笑得魅惑众生:“笙笙,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选择我,你一定不会后悔。” 本来气氛很正经严肃。 秦笙一个没忍住笑了:“你萧君羡是滞销货吗,这么卖力推销自己。” 他笑得像狡猾地狐狸:“我还可以更卖力一点。” 见过秦绍德后,本来很郁闷的心情,被萧君羡这么一搅和,心情莫名好了不少。 一个吻就令她方寸大乱。 怕是缺男人太久了。 算来,自从怀了孩子之后,那方面的生活就没有,也差不多快六年了。 “你还发着烧,就别给我闹腾,躺好。”她板着脸,大着胆子将他按在床上。 在这之前,她肯定没想过自己敢这么做。 萧君羡亦正亦邪,全凭心情。 他抓着她的手,笑问:“笙笙,跟我试试?” 就在几天前,他也这样问。 秦笙思忖了几秒,说:“只要你能让我的心活了,我就跟你做有名有实的夫妻。” 她已经是他妻子,既然离不了,不妨一试。 她背过身,嘴角扬着一抹笑朝外走。 萧君羡兴奋地从床上蹦了起来,大声道:“我一定让你心甘情愿跟我睡。” 秦笙:“……” 这人的脑子里就那点事了。 ------------ 第22章:念念不忘  萧君羡这发烧来得快,退烧也快。 傍晚时,已经跟没事人似的。 秦笙拿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凝眉:“我看你体质很不错,恢复得这么快,那怎么之前还发烧了?” 早上走的时候都好好的,今天天气也没变化。 这发烧来得有点玄妙。 萧君羡一本正经:“早上我惹你生气,可能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你一回来,我这烧自然就退了。” “可真会瞎编,老天若真有眼,就不该这么轻易放过你这满嘴谎言的人。” 萧君羡莞尔一笑,抓着秦笙的手:“我这是甜言蜜语,老天爷都感动了,笙笙,你感不感动。” 只要一有机会,萧君羡绝对会趁机吃豆腐。 秦笙拿手拍了一下他的爪子,瞪他:“你再敢动手动脚?” 萧君羡心情颇好,吩咐道:“鞠萍,上菜。” 因之前萧君羡发烧,秦笙吩咐厨房熬了一份清淡的粥。 菜上来了,秦笙盛了一碗粥放萧君羡面前:“你今晚就吃这。” 萧君羡最不喜欢吃这种黏稠的东西,总觉得恶心,有心理阴影。 这也是整个萧家上下都知道的事。 一旁的鞠萍眼底划过讶色,她原以为这粥是秦笙要吃的,正要出声,萧君羡暗中看了她一眼,也就识趣闭嘴。 秦笙并没有看见两人互动,给他拿了把勺子:“吃啊?嫌清淡?” “没有,笙笙对我这么好,有点受宠若惊。” “那你多吃点。” 萧君羡喉结滚动,是抱着豁出去的心态舀了第一勺粥吃。 隐藏在心底的恐惧被勾起,一些片段在脑海里闪现,萧君羡额头淌着细汗,脸色有些苍白。 鞠萍担心的喊了一声:“少爷。” 秦笙觉察不对:“你怎么了?又发烧了,脸色这么难看。” 他依然笑得耀眼:“没有,就是太感动了。” “又骗人。”秦笙探了探他的额头,并没有发烧,反而十分冰冷:“你这什么身体,之前像火炉,怎么现在像块冰。” 萧君羡双眸清亮:“笙笙,你在关心我?” “你这人真是。” 时时刻刻都这么撩人。 萧君羡一笑:“我没事,我去一下洗手间。” 等萧君羡离开后,秦笙问鞠萍:“他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没有。” 秦笙想不通:“那他怎么这么奇怪。” 鞠萍撒谎功力也十分强:“不知道。” 秦笙睨了鞠萍一眼,见什么都问不出,也就作罢。 萧君羡去了半个小时,跟没事人一样回来。 鞠萍借口粥凉了,端了下去。 “你到底怎么了?” 萧君羡粲然一笑:“没事,吃饭吧,待会有惊喜给你。” 她可真受不了他的笑。 心里揣着疑惑,吃了晚饭,萧君羡拿出了他所谓的惊喜。 秦笙看着堆在草坪上的烟花,歪头看了身侧的萧君羡一眼:“放烟花?” “是不是很浪漫?” 秦笙尬笑:“没想到你心思挺多的。” 萧君羡摸了摸她的头,笑:“让我给你补一个浪漫的恋爱过程。” 秦笙一怔,看着萧君羡,她想起自己以前对江帝云的费尽心思。 那时,她也想着与江帝云拥有一个美好的恋爱过程,等老了,在漫天星辰下再细数过往。 萧君羡已经走过去点了烟火,五色绚烂的烟火在夜空中绽放,梦幻,美丽。 秦笙的记忆一下被拉回五年前。 情人节。 她准备了一车的烟花,将江帝云骗去郊外草坪,给他惊喜。 她满心欢喜地问:“喜欢吗?” 他神色晦暗不明,薄唇紧抿,一言不发。 她没心没肺,嬉皮笑脸:“帝云,你给我准备礼物了吗?今天可是情人节。” 江帝云迟疑着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是一枚戒指:“给你。” 她欢喜不已,可却不是求婚戒指。 而在第二天,她看到林暖手上戴着相同戒指。 秦笙下意识摸了摸左手中指,早无戒指,可痕迹却依然在。 “笙笙,喜欢吗?” 相同的话,却是不同时间,不同的人说出来。 秦笙眼眶温热,时隔多年,她依然看不清江帝云当年的用意。 她的眼前,是满眼真挚的萧君羡,一如当年的她。 “萧君羡,谢谢你。” 昏暗中,她借捋头发的动作,擦拭眼角的湿润。 她骗过了自己,却骗不了萧君羡。 萧君羡上前抱了抱她:“真是个傻女人,我是你丈夫,为你做点事,应该的,你要觉得实在不好意思呢,那晚上补偿我?” 她一拳打在他胸膛上,嗔怒:“就知道你没个正经,我回房间睡觉了。” 明天,她还要去祭拜母亲。 “生气都这么好看。”萧君羡吊儿郎当的笑,渐渐地,笑撤退,回身望着夜空上还在绽放的烟火。 眸中的光逐渐冰冷。 ------------ 第23章:我想过千百种报复你的方法  母亲的忌日。 天空灰蒙蒙地,下着细雨,似在诉说对亡人的哀思。 秦笙一大早就起来准备,再去花店买花。 萧君羡欲一同前去,秦笙没有允许。 按理说萧君羡是她的丈夫,也可以去,可她觉得有点别扭。 买了花,放在车子里。 秦笙启动车子朝墓园而去。 她不担心会碰上秦家的人,母亲过世这么多年,秦绍德去祭拜过几回? 嘴上虽记着,真到了这天,杨淑华肯定不会让秦绍德去的。 这也是为何,她如此怨恨。 因下雨天的关系,路面上的车很少,秦笙十点就到了墓园。 捧着花,撑着雨伞,踏过墓园的青石板,找到母亲的墓碑。 秦笙将鲜花放在墓前,沾了雨水的花瓣,娇艳欲滴。 秦笙长得确实与母亲很像,却比其母还要美上几分。 去美国的这些年,她也没能回来看望,手抚在墓碑上,秦笙低语:“妈,对不起,我来看你了。” 秦笙静静地站着墓碑前哀思,回想起母亲去世的那一天,依然恍如昨日。 当年母亲重病,住院一个月,已经有所好转,可突然夜里就不行了,没有抢救过来。 雨势渐渐小了,一滴一滴地打在雨伞上,最后停了,太阳也出来了,秦笙收了伞,正打算回去,身后却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艾瑞丝。” 秦笙几乎是下意识的凝步回头。 江帝云身着黑色的休闲西裤,上身也是深色的T恤,风姿卓然地站在几米开外,雨刚停,太阳蒸发着地面的积水,空气中弥漫着丝丝缕缕的雾气,氤氲在他周身,仿佛随时要羽化了去。 秦笙蹙眉,她忘了,她母亲的忌日,同样也是江帝云母亲的忌日。 江帝云迈了步子:“凯莱的设计师,果然是你,你竟然能懂我想要什么,也记得当年说过的话,小笙,你心里还有我,对不对。” 秦笙也不隐瞒:“江先生,那只是工作。” “真的只是这样?”江帝云有些咄咄逼人:“小笙,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美国回来的著名设计师,这五年,你逃到美国,为的不就是避我?” “你真了解我吗?”秦笙轻笑,深吸一口气,迎上他冷沉的眸子:“你的了解,就是不听我任何解释,断定我是谋害你母亲的凶手?你的了解,就是相信我推了你的暖暖,我蛇蝎心肠。” 江帝云的出现,让沉浸在母亲忌日悲伤里的秦笙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江帝云拧眉:“我母亲亲口说是你,小笙,你让我如何相信你?” “那就什么也别说了。” 她自己也无法解释这一点,明明她没有推,可江帝云的母亲,却指着她,非说是她。 若是因为平时不满意她,可也至于拿自己的命来诬陷她。 “小笙。”江帝云叫住她:“你在微博上留下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果然看到了。 她背对着他,神色清冷:“没什么含义,随便发的。” “小笙,这些年,我常想起你。” 秦笙闭了闭眼,讽笑:“江先生是在愧疚吗?” “是,但我没有后悔那样做,若能重来,我还是会将你送进去。” 果真是无情。 秦笙蓦然转身,江帝云面无表情,连一丝情绪都看不出来。 “可若能重来,我不会傻的将你当成全世界。” 是愤恨的语气。 江帝云再进一步,眉目深邃:“若重来,我还是会娶你,让你做我的江太太,离婚协议书,我也不会再递上。” 秦笙怔愣,无法看清江帝云。 一边送她去监狱,一边后悔着离婚。 真是讽刺。 “江帝云,你知道吗,在回来时,在监狱时,我想过千百种报复你的方法,可我却仍然不知道拿你怎么办。”秦笙艰涩自嘲:“所以,我们最好不要再有交集。” 她决绝转身,当年迫不及待的投怀送抱到今日的蓦然离开,一切都在转瞬间。 身后,他的声音低低沉沉,若有似无,似魔音如魅。 “已经晚了,从你招惹我那天起,就无法撇清了,除非,你不要他了。” 秦笙没有停下脚步,回到车里,她却足足坐了半个小时。 她很明确,不能再被江帝云所左右,可他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那个‘他’是谁? 甩了甩头,秦笙发动车子。 路上,秦可依打电话来,一想到之前秦可依帮着秦绍德骗她,秦笙直接挂掉了电话。 她不会因姐妹之情就会姑息对方的出卖。 这江城,她没有地方可去,又回了香山。 她看到萧君羡的车子还在家,人也应该在。 主卧她住着,萧君羡住的是她隔壁的次卧。 秦笙没有刻意去找萧君羡,经过萧君羡房间门口时,见门虚掩着,一只女性红色高跟鞋就掉在门口。 鬼使神差,秦笙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地板上,散落着女人的内衣,裙子,男人的皮带,裤子,内裤。 单凭这些,就已经足够能想象那卧房里面将会是什么场景,如何的激烈。 “萧少,你真坏,轻点。” 里面传出女人娇嗔的声音。 秦笙蓦然站定,浑身冰冷,如坠冰窖。 ------------ 第24章:爱你的人才会幼稚 秦笙深知男人的劣根性,可她竟然还会信了萧君羡的话。 讽刺。 秦笙深吸了一口气,迈出的脚收回。 里面再度传出声音,是男人的厉喝声。 “给我滚出去,没用的东西。” 这声音…… 不像是萧君羡的。 秦笙正疑惑,一个赤着身子的女人狼狈的从里面踉跄出来,见到她,愣了一下,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就哭着跑了出去。 大概是觉得丢脸了。 刚才她目测了一下,女人的胸不大。 她真是受了萧君羡影响,竟然在这个时候关注的是这个。 女人刚跑出去,里面的男人也赤着上身出来。 却并不是萧君羡。 萧崇明怔住:“你是谁?” 秦笙诧异:“你怎么会在萧君羡的房间?” 两人同时问出口。 萧崇明手插腰,上下打量着秦笙,唇角邪勾:“你就是我大哥在外面娶的女人?” 与此同时,秦笙也在打量萧崇明,从对方的话语里,还有眉目与萧君羡几分相似,得出结论:“你是萧崇明。” 萧家有两个儿子,萧君羡为老大,萧崇明排行老二。 不过据传言,萧崇明是私生子。 这一点,无人证实,可未必空穴来风。 当时,秦笙忽略了萧崇明口中那句‘外面娶的女人’。 萧崇明捡起地上的衣服抖了抖,笑道:“第一次见小嫂子,还让小嫂子撞见了这样的事,真是太失礼了,其实我平常不是这样的人,我这个人很洁身自好,从不乱搞男女关系。” 这人虽长得与萧君羡有几分相似,可却给人一种很阴暗的感觉,就算他笑起来,也总觉得连三分真诚都没有,让人浑身不舒服。 而萧君羡笑起来,却能勾人魂。 “是我失礼,打扰你的好事了,我先回房了。” “小嫂子,走这么急做什么。”萧崇明拉住秦笙,衣服只是随意穿上,并未系上纽扣,蜜色的肤色,八块腹肌,下面是一条平角裤,中间包裹着一大坨,这身躯,很诱人犯罪。 可在秦笙眼里,萧崇明轻挑的行为,这幅身躯,令她有些犯恶心。 眸色与语气皆冷了几分:“放开。” 萧崇明松开,眸中趣味更浓:“还是个烈性子,原来我大哥好这口,口味可真是独特啊,改天我也尝尝这样的女人到底什么滋味” 秦笙更觉恶心,回了房。 萧崇明笑了,将手拿到鼻尖嗅了嗅,上面还沾着秦笙的体香。 萧君羡并没有在家里。 秦笙一想到萧崇明刚才的行为,就觉得膈应。 萧君羡怎么会有这样的兄弟。 秦笙在房间里犹豫了会儿,给萧君羡发了一条信息:什么时候。 这是她第一次联系萧君羡。 人真是很奇妙。 之前她避之不及,不过短短几天的功夫,他没在,自己竟然会有点想。 而刚才她也在想,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生气? 就算里面跟别的女人乱来的是萧君羡,那又如何? 为什么在意? 消息发出去不到一分钟,从露台上就能看到一辆车子从大门开了进来。 从车上下来的人,正是萧君羡。 他今天换了一辆车子。 秦笙没出去,那样显得自己太主动了,不好。 挑了一本书,秦笙靠躺在懒人椅上,悠闲看书。 “笙笙。”萧君羡风风火火地进来,门被撞得很响。 秦笙吓了一跳,刚坐起,萧君羡就已经蹿到她跟前,抓着她的手,十分激动:“笙笙,你是不是想我了?” 一条信息,至于么? 秦笙干笑,抽回手,自然不会去承认,嘴硬得很:“三十几岁的人,能不能成熟稳重点,跟个孩子似的,我是找的老公,还是找的儿子。” “你承认我是你老公了?”萧君羡很会抓住话里面的关键词,嘴角笑意更甚:“傻女人,男人只有在自己的女人面前才会这么幼稚,要换成别人,那可是比她爸都还成熟。” 秦笙嘴角一抽:“你哪里来的这些歪理。” 萧君羡一笑,固执地问:“你说,是不是想我了。” 秦笙坐直,因萧君羡蹲在她身旁,现在她比他还高了那么几公分,终于不用仰视。 他的眼里亮晶晶的,秦笙恍如隔世,似在哪见过。 轻摇了摇头,定神,秦笙指了指隔壁:“我是想告诉你,家里来人了。” 萧君羡眸光黯然,坐于地毯上:“你是指萧崇明?” “你们的关系不是很好?” 提到萧崇明,萧君羡的语气明显有了变化。 “我们是兄弟,萧家兄弟,可是出名的兄恭弟友。” 秦笙可真没看出来这一点,萧崇明明知她是小嫂子,可行为与言语,却十分轻挑。 “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萧君羡捻了一颗桌上的葡萄,剥了皮递至秦笙唇边。 秦笙怔了怔,她还没被这么对待过。 “我自己来。”她不好意思,自己捻进嘴里:“明天还要上班,我得准备准备,对了,晚上我就要回我那边住,明天上班方便。” “好。” 答应的这么干脆? 秦笙意外了一下,她可准备了一些说辞来说服萧君羡。 萧君羡还有下一句话:“我跟你一起回去。” “萧君羡,你这是在耍赖,还有,我觉得我们应该给彼此留有空间。” 之前答应给她五天自由,现在完全没有按着她预想的发展。 她是答应跟萧君羡试试,但不会让进度这么快。 萧君羡低笑:“想什么呢,我明天也有事,住你那,正好方便,放心,我保证规矩。” 秦笙松了一口气,但她忽略了松气之下还有一丝失落。 “你在江城肯定不止这香山一处住处,干嘛非要跟我挤。” “你是我老婆。”萧君羡那样理所当然。 “大哥跟小嫂子真恩爱,羡煞旁人啊。”萧崇明很不合时宜的走进来,他已经换了衣服,穿得规矩了,不过那脸上的笑,依然让人很不舒服。 话里面酸味也有点重。 秦笙别过脸,让萧君羡去应付。 萧君羡笑眯眯地,手搭在萧崇明肩膀上,兄弟情深:“二弟,你才是风流潇洒,这玩女人都从北城玩到江城来了,前两天听家里人说,你把明园集团千金的肚子搞大了,你这是喜当爹了啊,真是令人羡慕,可喜可贺啊。” 喜当爹,那是接盘侠。 秦笙嘴角一抽,好一个兄恭弟友。 萧崇明神色僵硬,笑容也尴尬:“这是谣传,我根本就没有碰过明园集团的千金。” 萧君羡苦口婆心地劝:“男子汉大丈夫,就要有所担当,这明珠海都跑家里闹去了,人家痴心一片,你也别辜负了,这明园集团虽然这两年有点走下坡路,可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可是赚了。” 秦笙虽不认识什么明珠海,也没听说过什么明园集团,不过看萧崇明的脸色像吃了苍蝇一样,心里觉得有点暗爽。 萧崇明有点急了:“大哥,我可真不认识这明珠海,她的肚子也不是我搞大的啊。” 萧君羡攀着萧崇明的肩膀,一路往外走,一边劝:“二弟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爷爷一直想抱重孙子,听说爷爷听到要有重孙子,高兴得很,还准备把萧家在中东的生意交给你,这可是一块肥肉,你这有了老婆孩子,还能得爷爷赏识,多划算……” 秦笙怎么听,都觉得萧君羡在忽悠,没安好心。 后来也不知萧君羡用了什么办法,萧崇明跟打了鸡血一样走了,好像是回北城见那个明珠海了。 江家。 江帝云从墓园回来,就一直在书房里待着。 他的面前,摆着的是秦笙的婚纱设计。 JQ两个显眼的字母刺的他心口闷痛。 可心里的高兴,又无法掩饰。 只因,她回来了。 她的心里,还残留着一些情。 江帝云疲惫地捏了捏眉骨。 “爸爸。” 江湛站在书房门口。 江帝云抬头,看着门口站着的小小身子,内心里五味杂陈。 “过来。” 江帝云张开手,江湛跑了过去。 “怎么跑这里来了。”江帝云将儿子抱在腿上坐着。 江湛满脸不高兴:“我想去对面玩球,妈妈不让我去。” “你之前打碎了秦阿姨家的玻璃,你妈妈是不想你再给秦阿姨添麻烦。” “漂亮阿姨人很好,才不会生气呢,我喜欢漂亮阿姨。”江湛望着父亲:“爸爸,我可以去漂亮阿姨家玩吗?” 江帝云感到很是惊讶,江湛一直很孤僻,上了幼儿园,也不跟小朋友玩,在家里,也跟林暖关系不好,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江湛喜欢一个人。 他开始有点好奇,这对面到底住着的是怎样的人,只从林暖口中得知姓秦。 他一直没见过对面的人,几次进出家门,也见对面门紧锁着。 “秦阿姨今天好像不在家,下次吧,下次爸爸带你过去拜访秦阿姨。” 江湛很开心:“爸爸真好。” 江帝云看着儿子的笑,一阵失神,从儿子的笑里,他看到了几分秦笙的影子,从前的她也笑得这么开心。 只要他一句话,一个小小的礼物,她都很满足,笑得像个孩子。 “出去玩吧。”江帝云将儿子放下来。 江湛抱了足球,趁保姆跟林暖不注意,又溜到秦笙这边的草坪上踢球。 一脚,球飞了出去。 幸好,这次没有打碎玻璃,只是打倒了窗台下面的花盆。 江湛松了一口气,跑到窗台边,抱起打倒的花盆放回原位,他忽然发现窗户没有锁上。 “江湛,江湛……” 林暖又来找他了。 江湛小眉毛皱了起来,小小的身子,身手敏捷,翻上了窗台,推开窗户跳了进去。 躲在屋里看着外面焦急寻找自己的林暖,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他才不要回去。 林暖环看了眼四周,没瞧见人影,也就没找了。 “要真丢了就好了。” 嘀咕了一声,林暖回了屋。 夜幕降临。 秦笙先回了别墅,萧君羡中途被宋子承给叫走了。 秦笙没有去热闹,她喜欢一个人待在家里的感觉。 开了门,秦笙依然没有开灯,她习惯了这种黑暗。 在玄关处换了鞋,秦笙往楼上走,没走几步,却凝住了脚步,注意力被沙发上小小的一团人影给吸引了。 她夜视能力很好,就算看不清到底什么人,却能确定,沙发上躺着一个人。 家里的门窗都锁好了,怎么会有人? 秦笙赶紧开了灯,看清沙发上躺着的江湛,又是惊讶,又是松了一口气。 江湛瑟缩成一团,就这样在沙发上睡觉,肯定很冷。 秦笙走了过去,先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在江湛的身上,她也真是好奇,这小鬼头,怎么总是能溜进她家里。 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了,林暖丢了孩子,也不来找吗? 秦笙走到窗边,看了眼对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家里少了一个人,都这般从容淡定? “漂亮阿姨。” 江湛醒了,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 “醒了。”秦笙走过去:“已经很晚了,快回家吧,否则你爸爸妈妈要着急了。” 恩怨是大人们的,不祸及孩子。 江湛摸着肚子:“漂亮阿姨,我肚子饿了,你随便煮点什么都行,我不挑食的。” 这意思很明显,想在秦笙这里蹭一顿饭。 秦笙一怔,嘴角上扬,有点哭笑不得,她怎么觉得江湛这幅样子倒跟某人有点像。 萧君羡来她这蹭饭,也是一副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样子,一点都不客气,脸皮十足的厚。 家里上次买的菜还有。 看着江湛那清亮的眼睛,还真说不出拒绝的话。 “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煮碗面条。” “谢谢漂亮阿姨,漂亮阿姨你真好。” 这嘴甜的,跟当初那个狂拽的小子有点不一样。 秦笙放下包,换了件衣服,系上围裙,这才开始烧开水,打鸡蛋,切番茄。 江湛就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脖子伸得很长,一副要流口水的样子。 秦笙看了眼江湛,又不禁想起自己的孩子来。 肚子上至今还有一条疤痕,那是剖腹留下来的,这道疤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她的孩子是怎么死的。 “嘶……” 秦笙走神,不小心被刀切了手。 江湛满脸担忧:“漂亮阿姨,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出去等着吧,马上就好了。”秦笙拿凉水冲了一下手,没敢去看江湛,这孩子,很容易勾起她的旧伤疤。 江湛跑了出去,在外面东翻西找。 秦笙听着动静,好奇:“江湛,你在做什么?” 江湛找到了,又跑了回来:“给。” 是创可贴。 秦笙呆住,感动之余,竟是一片悲戚。 江湛表面上蛮横,傲慢无礼,这一个举动让秦笙明白,这孩子心里其实也挺善良,柔软。 “谢谢。” 秦笙贴了创可贴,止住了血。 那一刻,她真有点希望这是她的儿子。 鸡蛋番茄面煮好了,秦笙端上了桌,江湛满眼期待地坐在椅子上巴望着。 秦笙将筷子递给他:“吃吧。” 江湛是真饿了,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狼吞虎咽的样子令秦笙的心有所柔软。 “吃慢点。” 江湛吃得满足:“漂亮阿姨,以后我还能来你家蹭饭吗?” 小小年纪就知道蹭饭了。 “阿姨很忙,以后你想吃,让你妈妈给你做吧。”她也不排斥江湛来蹭饭,可这到底是江帝云跟林暖的儿子,不宜来往过密。 江湛很是失落:“妈妈才不会给我做饭呢。” 秦笙觉得,林暖如此爱江帝云,这是两个人的结晶,那肯定也是溺爱,但不管是上次还是今天,从江湛的表现来看,他不喜欢林暖。 “那你妈妈为你做过什么?” “她除了生了我,还做了什么?” 这成熟的话不像是能从五岁不到的孩子口中说出。 还有这怨气。 秦笙一时不知说什么。 对面倒是又吵了起来。 是江帝云跟林暖在吵。 秦笙起身走到窗前,听了几句,两人是因为孩子丢失的事在吵。 “你爸爸妈妈在找你,回去吧,别说在我这里,否则下次我就不煮面给你吃了。” 秦笙将江湛送出去后,将家里的灯都关了。 她静静地站在窗前,看着江湛走向对面。 因孩子在争吵的江帝云与林暖两人,见到孩子回来,停止了争吵。 “江湛,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去哪里了,妈妈都快急死了。” 林暖想上前去抱江湛,江帝云先她一步,将江湛扯到自己身边,冷着脸质问:“又去对面了?” 江湛刚才确实是从秦笙这边走过来的,林暖心底咯噔了一声,下意识的朝秦笙这边看了一眼。 灯关了,门窗锁着,窗帘拉上,林暖自然看不到什么,可秦笙却从缝隙,借着江帝云门口的灯光看清了林暖下意识的动作。 这是在害怕。 只要秦笙住在对面,对林暖来说,就像一颗定时炸弹。 有秦笙的交代,江湛自然不会说实话:“刚才去后面的河边玩,不小心睡着了,对不起,爸爸,让你担心了,我下次不会了。” 秦笙所住的后面,确实有一条河。 江湛等着被责罚,江帝云对他一向很严厉。 “下次不许一个人去河边,好了,回去吧,你应该也饿了,让张姨给你煮点吃的。” 江湛很意外,这是第一次没有被责罚。 秦笙看着对面一家三口回了屋,她也朝楼上走。 江湛已经吃过,为了圆谎,他只能又吃了一点才去睡觉。 等江湛睡了,林暖洗了澡从浴室出来,见江帝云还没有回房间,想到这两日来已经吵了两次。 秦笙这才刚回来,若是江帝云见到了秦笙,那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只会更糟糕。 她必须挽救。 而孩子就是套住一个男人最好的筹码。 林暖换了件性感的睡衣,热了杯牛奶去了书房。 敲了门,推门进去:“帝云,还没忙完吗?我给你热了牛奶。” 江帝云淡淡地瞥了眼林暖的暴露性感的睡衣,就知晓她的用意。 “放这吧,我待会再喝,时间不早了,你先回房睡。”他的目光又转回电脑上。 林暖脸上笑意微僵,并未出去,而是双手搭在了江帝云的肩上:“帝云,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儿子丢了,我也着急,你就别生气了,我保证,没有下次了好不好。” “我没有生气。”江帝云不解风情,拿开了林暖的手:“别胡思乱想,早点休息。” “帝云。”林暖有点着急了,搂住江帝云的脖子,声音凄凄:“帝云,我们青梅竹马,相识二十多年了,我很了解你,你在生我气对不对,你是不是觉得,江湛不是我亲生的,我就不疼他,不爱他?这五年来我所做的,难道你没看见吗?我一直在尽职做一个好妈妈。” 江帝云剑眉冷蹙:“这五年来,委屈你了?暖暖,当初结婚之前我就跟你说明白了,我无法给你更多。” “不,没有,帝云,我不是这个意思。”林暖挤出了眼泪:“帝云,我只是想要一个孩子,我真的害怕你会离开我,若真有那天,我至少还有个孩子可以支撑着我活下去。”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林暖凄楚自嘲:“若是秦笙没死,她还活着,并且回来了呢?我的担心还是多余的吗?” 江帝云眸光骤然变冷:“暖暖,我越发看不懂你了,我说了,除了孩子,我什么都能给你。” “可我只想要一个孩子,只有孩子能巩固我江太太的位子。” 江帝云双眸微眯:“你在意的,是江太太的位子?” “帝云,我想要的是你的心啊,秦笙走了多少年,你的心就死了多少年,你告诉我,要怎样才能让你的心活?”她摸着他的心,伤心地问:“帝云,你告诉我啊。” 他骤然拿开她的手,倏地站了起来:“林暖,你以前不是这样无理取闹的人。” 林暖流着泪,看着江帝云愤然离去。 她冷漠抬手,擦拭脸上的泪。 回头看了眼秦笙所住的对面。 她林暖是不会输的。 秦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她不知为何一直念着江湛。 眼前总是出现江湛可爱的包子脸。 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秦笙设置好闹钟,决定什么都不想,睡觉。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有人上了床,在亲她,是很柔软的唇,丝丝凉凉,很熟悉。 这是…… 秦笙眼睛瞬间睁大,萧君羡那张魅惑众生的脸就在眼前。 ------------ 第25章:花式撩人法 昏暗中,秦笙盯着萧君羡:“萧先生,你犯规了。” 之前说好的保证守规矩呢? 萧君羡咧嘴一笑,恶作剧般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喝多了,还以为在啃肉包子呢。” 肉包子? 秦笙气得推了他一把,他也顺势仰躺在一侧。 秦笙坐起,拿脚轻踹了他一下:“回你的房去睡。” 萧君羡抱住她的腿:“不去。” 又来这一招。 “我要生气了。” 话一出口,秦笙觉得自己怎么像是在哄江湛似的。 这语气,真是如出一辙。 萧君羡长臂一伸,将秦笙按在床上,禁锢在怀里:“让我睡在这里,我保证规矩。” 他的手横在她的胸口,软绵绵的,真想摸一摸。 秦笙拍了一下他的手:“你的信誉度在我这为零。” 萧君羡更是放肆,挤进被子里:“萧家可是百年老字号,童叟无欺。” 他身上有酒味,但是不重,淡淡的,混合着他本身的气息,竟很是好闻。 秦笙揪着他的衣服闻了闻,细闻之下,还有女人的香水味。 “你晚上跟谁喝酒?” 这绝对是正宫的质问语气。 萧君羡哪里不知她的小心思,低笑,嗓音醇厚:“你吃醋了?笙笙,你吃醋的样子我也喜欢。” “没有。”她松开他,朝床沿挪了半米。 “你就是吃醋了。”萧君羡跟着往前挪,秦笙再退,他再跟。 结果,秦笙翻下了床,萧君羡趴在床沿笑:“怎么这么不小心。” 秦笙生气:“萧君羡,你……” 他就是故意的。 地上是软软的毯子,床不高,摔了也没事。 他伸手:“来,到老公怀里来。” “你喜欢这张床,那我让给你,我去隔壁睡。” 秦笙刚站起,一股大力将她朝床上扯,她直接摔在了萧君羡的怀里。 他抱着她顺势在床上滚了一圈,被子盖在两人身上,身子缠在一起,他的鼻尖碰着她的鼻尖,两人的气息都如此急促,灼热。 若是开了灯,定会发现秦笙的脸颊绯红。 暧昧气息在空气中涌动。 温度节节攀升。 她愣着,忘记了推开,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身上的男人。 夜视好的人,也有点无奈,萧君羡看着身下的人儿,睡衣因刚才的动作弧度过大,已经散开,胸前春光十分勾人,引人想一亲芳泽,一探触感。 他无奈地笑,俯身,一吻即分:“老婆,晚安。” 秦笙有点懵,唇瓣上还有他触碰的感觉,她也被他紧紧搂在怀里,而抵着她腹部的坚硬,光凭想象就可知硕大,可没一会儿,耳边却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 一秒入睡。 她的心在砰砰直跳,这种感觉,太久违了。 秦笙不敢动,都忘记要把人赶出去。 她睁着眼睛,睁着睁着,眼皮打架,睡着了。 昏暗中,萧君羡的眼睛睁开,嘴角噙着一抹宠溺的笑,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这才掀开被子起身去浴室降火。 她的心,在一点点打开。 等不了多久了。 翌日,闹钟响了,秦笙伸了个懒腰醒来。 柔软的大床上有萧君羡的气息,却不见人。 秦笙揉了揉眼睛,掀开被子下床,拉开窗帘,清晨的阳光透进来,一切都显得这样美好。 活动活动筋骨,秦笙去了卫生间洗漱。 在她转身进卫生间那一瞬,对面的阳台上,江帝云走了出来,双手撑着阳台栏杆,眺望远方,他刚晨跑回来。 晨跑完到阳台站一会儿,是他的习惯。 “爸爸,今天我可以坐你的车去上学吗?” 江湛自己换了校服跑进来。 一直以来,都是林暖亲自送江湛上学,她要做贤妻良母,这一点表面肯定得做好。 “好,待会爸爸送你,你先去吃早餐。” “那爸爸也快点换了衣服下来吃早餐哦。”江湛高兴的跑下了楼。 江帝云进了卫生间,晨跑后身上有汗,他得先冲澡。 江帝云进去,对面的秦笙洗漱好出来,去衣橱找了衣服换上,化了一个淡妆,今天要上班,必须得让自己的气色好。 秦笙今天穿的是浅绿色的衬衫,一条白色的七分裤,脚上是一双五公分的高跟鞋,她的身材高挑,头发扎起,十分有精神,干练。 拿了包下楼,正准备出门,却听到厨房里有声音。 秦笙放了包,走近厨房,却见萧君羡系上粉色围裙在厨房里做早餐。 她心里震撼,不仅仅是萧君羡亲自动手,还有这画面。 萧君羡本就长得妖孽,端着平底锅的样子,都给人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笙笙,你醒了,先等一会儿,爱心早餐马上就好了”。 秦笙瞥了眼锅里,萧君羡将火腿肠摆成心形形状,再在里面倒上鸡蛋,还真有模有样。 “你竟然会做饭。” 秦笙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新奇。 萧君羡一笑:“萧家的男人都会做饭,但只给自己喜欢的女人做。” 他随时都能情话绵绵,秦笙已经开始习惯了。 早餐做好,爱心早餐加牛奶,营养又丰盛。 秦笙好奇:“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萧君羡思忖了一下:“没什么是我不会的。” “自大。” 秦笙吐槽,开始动手吃早餐。 味道还真的不错,虽然简单,却很好吃,让人有食欲。 萧君羡双手搁在桌子上,看着她吃:“喜欢吃的话,以后我天天给你做。” 秦笙瞪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找借口赖在这里。” 萧君羡惋惜:“真是不解风情。” “我可记得你对我的评价是野猫型的女人,你见过野猫解风情?” “还是记仇的小野猫。”萧君羡笑着将自己的早餐也推到她面前:“多吃点,你有点瘦,摸起来没二两肉。” 秦笙一记眼刀飞过去:“萧君羡。” “好了好了,女人不能常生气,不然会提前衰老。”萧君羡好脾气的哄着:“我待会要离开江城几天,我不在,你也得好好吃饭。” 秦笙本想问他去哪里,话到嘴边就改了:“知道了,在美国我一个人也这么过来了,在你这,我倒是四肢残缺,什么都不会了。” 萧君羡莞尔一笑:“我喜欢你依赖我的样子。” 秦笙一怔,她不会再完完全全是依赖一个人,靠人不靠己,把自己的一切都寄托在别人身上,是愚蠢的行为。 “我吃这一份就够了,你的,你自己吃。”秦笙将他那一份推回去。 时间已经不早,去公司还需要四十分钟,秦笙吃的速度很快。 萧君羡也很快吃完,两人一起出门。 “我送你去公司。” 秦笙瞥了眼萧君羡那骚包的车。 “还是算了,我可不想出名。” 女人坐上名车豪车,若不是与自己的身价匹配,很容易引来流言蜚语。 萧君羡不勉强,在分岔路口,两人一人往前直走,一人朝右转。 手机铃声响了,萧君羡看了眼来电,戴上蓝牙接通:“什么事?” 电话是宋子承打来的。 “老大,你这风花雪月也差不多了,还真放任萧崇明把中东的生意都揽下?” “我在回北城的路上。” 萧君羡语气冷冽,早敛了眉目间的温柔。 凯莱公司。 秦笙走进办公室,韩野挺用心的,办公室的位置在二楼,视野宽,还能一眼就能看到楼下设计部的员工做事状态。 余梅敲门进来:“总监,有什么要做的,你尽管吩咐我去做。” 还真是积极。 秦笙想了想:“你去人事部,把设计部每一个人的人事档案都拿给我看看。” “好的,我这就去。” 表面认识这些人还不够,她得知道这些人的履历。 韩野怕秦笙不适应国内的工作氛围,特意过来看望。 “秦笙,有没有觉得不习惯的地方,若有不满意或需要的,尽管提。” 秦笙轻笑:“韩总,我是来给你打工的,别搞得我跟老佛爷似的。” 韩野笑:“还别说,在美国那会儿,你知道那些被你拒绝的哥们对你怎么评价的?” 秦笙感兴趣,放下手里的履历,看着韩野:“愿闻其详。” “都说你比那老佛爷还难伺候。”韩野在秦笙面前没有老板架子,随意的坐在办公桌上:“说真的,我倒很好奇,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入你秦笙的法眼。” 秦笙耸肩:“我也不知道,要不等哪天有人入了我的法眼,我再给你们俩介绍介绍。” “那必须的,要真有那么一人,那我佩服这哥们。” 秦笙笑了:“我说你一个老总,就别在我这盯着了,我压力很大。” 韩野从桌上跳下来:“我又没事做,要不你有什么事要做的,吩咐我去。” “别跟我玩笑,我可是你的员工,吩咐你这当老板的,合适吗?” “你可是我的财神爷,我得好好供着。” 秘书走了进来:“韩总,江氏集团的江总来了。” 听到江氏集团,秦笙就头疼。 她总觉得这是冲她来的。 韩野也下意识地看了秦笙一眼:“看来今天或许就能知道你跟这江总什么关系了。” “别八卦,好奇害死猫。”秦笙起身:“我去茶水间。” “你这是在躲人?” 见秦笙如此不淡定,韩野心里开始好奇这两人的关系。 秦笙确实在躲江帝云,可这刚出办公室,就见到楼下站着的江帝云。 她俯身,他仰头。 躲无可躲。 ------------ 第26章:吃一堑长一智 秦笙不知自己为何避江帝云,她连茶水间都没有去,就近躲进了卫生间。 她坐在格子间的马桶上,脑中闪过江帝云来找自己的无数种理由。 也想起,江帝云之前提到的‘那个他’。 外面响起脚步声,有职员进来了,听脚步声,不止一人。 “刚才那就是江氏集团的江帝云,真的好帅哦,要是能嫁给这样的人,真是死也甘愿了。” “你就别犯花痴了,江总可是有老婆的,而且江总可是出了名的疼老婆,上一次我去江总公司送设计稿,看见江太太不小心烫了一下手,江总那个心疼哟。” 有职员叹息:“这就是同人不同命啊,江总跟江太太两人还有那么一个可爱的儿子,想不让人羡慕都难。” “说得也是,听说他们是青梅竹马,几十年的感情,想挖墙角都不可能,还是把目标转移吧。” 秦笙再清楚不过这两人的感情。 也知江帝云疼惜林暖。 当年她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介入他们之间。 不堪的过往令秦笙自己都觉得好笑。 而在这时,外面竟谈起了自己。 “对了,你们猜猜这韩总跟新来的设计总监,真的只是朋友,还是有别的关系?” “这还用说吗,你之前有看到过韩总这么体贴过谁。” “之前的聚餐,韩总跟总监可是最后走的,谁知道两人最后回的是不是一个地方,这世上啊,就没有什么纯洁的友谊。” “就是,总监长这么漂亮,这漂亮的女人呐,身后一定有两到三个男人为其鞍前马后,说不定咱们韩总,还是个备胎呢。” “那可真是糟心了,江总是只能远观,现在连韩总也落入总监之手,当初我进公司,可就冲韩总来的。” “你的胃口可真不小。” 秦笙听着心里发笑,果真是有女人的地方就是战场。 外面的几人洗了手离开。 秦笙这才从格子间里出来。 她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才回了办公室。 余梅告诉她,江帝云走了。 秦笙颇感意外。 他不是冲自己来的? 韩野进来,为她解了疑惑。 “江总是来订下个季度的服装,秦笙,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有了江氏这大客户,还有什么可愁。” 秦笙未感到失落,只觉得轻松。 “那为了让你的福星好好给你创造利润,你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打扰我做事了。” “行,我下午约了朋友打高尔夫,午饭我已经给你订了,你记得吃。”韩野像老妈子一通嘱咐了之后才走。 职员们的八卦,并没有影响秦笙。 她跟韩野的关系,不用刻意去说明与回避。 投入工作,秦笙也不再想任何事。 第一天上班,事有点多,她加班到晚上八点才下班。 职员们都走了,她是最后一个。 关了电脑,秦笙收拾了一下桌面,拿了包与外套出去。 刚出公司的门,秦笙蓦然站定。 不远处,路灯下,秦启明坐在轮椅上,冲她微笑。 一别五年。 回来之后,秦笙还一直未去见秦启明。 她朝他过去:“怎么一个人来了,没让人跟着。” 秦启明面容清隽,温文谦和,目光清远而悠长,可天生残疾,双腿不能行走。 杨淑华很疼这个儿子,他到哪里,都必须有人跟着。 秦启明望着她,眼底有光芒流转,含着微笑:“我想一个人来见你。” “等多久了?” “刚来。”秦启明撒了谎,他已经在这等了三个小时。 秦笙抿唇:“吃饭没有,正好我也饿了,一起去吃吧。” “好。”他的目光总是很温柔。 秦笙将他扶上自己的车,再将轮椅收在后面,开车去了聚福楼吃饭。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秦笙翻菜单的手一顿,浅笑:“还好,你想吃什么,我帮你点。” 秦启明一贯温润:“你喜欢吃的,我都行。” 秦笙随便点了几道菜,将菜单交给服务员,也没让人伺候,亲自给秦启明倒了茶:“若不是你,我就不是在美国逍遥,而是在监狱里度日,这笔恩情,我一直记着。” 秦启明浅酌一口茶水:“我是哥哥,保护妹妹,应该的。” 秦笙没有说话。 秦启明又说:“上次爸找你,听说你们又闹得不愉快,其实你不必放在心上,可唯想嫁进萧家,那是她自己的事。” 秦笙茫然:“秦可唯嫁进萧家?她想嫁给谁?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上次爸不就是找你说这事?” 秦笙恍然大悟,原来秦绍德找自己,是在为他另一个女儿谋幸福。 当时她走得快,秦绍德才没来得及说吧。 “他没有说这事。”秦笙闷闷地喝了一口茶,倒是好奇:“秦可唯想嫁给萧家的谁?” 萧家很神秘,就算她嫁给了萧君羡,可也只见过萧君羡跟萧崇明,当年领证前后不到一个小时,也没去见什么家长,萧君羡也没有要求这么做。 所以他们的婚姻,知道的人很少。 “萧崇明。” 听到这个名字,秦笙笑了笑:“还是让秦可唯打消这个念头,萧崇明应该很快就会跟明园集团的千金结婚,她没有机会了。” “难道传闻是真的,萧崇明真搞大了明珠海的肚子?” 秦启明可是难得八卦。 秦笙也竟不知这事在圈内传播如此快,看来,是明家故意为之。 “真假我不知道,不过就算萧崇明不跟明家联姻,还是奉劝一句,嫁谁都别嫁萧崇明。” 秦笙是看在秦启明的面子上,才奉劝了一句。 秦启明有了兴致,笑问:“你对这人有意见?” “反正就是看不顺眼。” “那萧君羡对你好吗?”秦启明早就想问了。 秦笙想起萧君羡,诚恳地评价:“还算不错。” 秦启明目光微暗,他深知江帝云给秦笙带来多大的痛苦,他以为,她难以从伤痛中走出,可如今,她对萧君羡竟有如此高的评价。 服务员将菜端了上来。 秦笙给他盛了一碗汤,秦启明看着她,问道:“你会爱上他?” 动作一顿,秦笙错愕的望着秦启明。 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但在秦启明面前,她不隐瞒:“我跟他是夫妻,若是我离婚,秦氏就完了,不如跟他试一试。” “秦氏不需要你守护,小笙,哥哥不希望你沾染萧家,若能从来,恨不得你没有跟萧君羡结这个婚。” 他的声音略微低沉,带着一丝激动,反应有点怪异。 秦笙轻笑:“可这已经是事实了啊。” 对,已经是事实。 秦启明紧紧地攥着轮椅扶手,不语。 她给他夹菜:“好了,我知道你担心我,不过目前为止,他待我还算不错,我也不会让自己吃亏,吃一堑长一智,我不会让自己受伤。” 秦启明叹息,摸摸她的脑袋:“哥哥就怕你吃更大的亏,今天来,原本还想让你跟萧君羡试着谈谈,把婚离了。” 秦笙笑了笑:“他不会同意的。” 萧君羡花了一个亿,才把她娶回去,连碰都没有碰过,就这么离婚,作为生意人,这笔买卖太亏了,不会有人去做。 “只要你想,哥哥会为你去做这件事。” “好了,你有秦可依秦可唯两个妹妹,她们的事你就已经操心不过来,就别再操心我了,吃饭吧,待会我送你回去。” 其实秦启明第一天进入秦家时,秦笙很不喜欢,甚至是厌恶,常常会仗着他不能行走捉弄他,可秦启明从未生过气,就算被她推下池子里差点淹死,也没有告过状,反而跟杨淑华说是他自己掉下去的。 他的宽容,才让她慢慢认了这个哥哥。 但这不代表,秦笙会接受杨淑华。 饭后。 秦笙送秦启明回去,这是从十八岁离家以来,她第一次来秦家,但也仅限于门口。 “就送你到这。” 秦启明坐于轮椅,在门口目送着秦笙离开,他知道,不能勉强这个女孩。 秦笙开车回去,刚到家门口,车子还没有停,就见江帝云在她家门口徘徊。 心顿时一沉。 难道他知道自己住这里? 秦笙没敢将车子开过去,而是直直地朝前开,在下一栋别墅门口将车子停下,透过后视镜,能看见江帝云在她家门口的一切行为。 江帝云守在那,秦笙有家不能回。 恰好这时,一辆红色的小轿车从后面开来,是林暖的车。 与姐妹疯狂购物回来的林暖,见江帝云在秦笙家门口,一个急刹,车子停下,立马解开安全带下车过去。 “帝云,你在这里做什么?” 江帝云面无表情:“你不是说回娘家了,怎么回来了。” “我就是跟你赌气而已,你还当真了,夫妻哪里有不拌嘴的,你说不要孩子就不要吧,我给你买了衣服,我们先回去,我拿给你试试。”林暖怕江帝云撞上秦笙。 林暖拉着江帝云朝家方向走,秦笙屋里嘭地一声,传出巨响。 不仅江帝云跟林暖惊了一跳,不远处坐车里的秦笙也惊到了。 难道江湛又溜进她家里了? 听这声音,也不像是玻璃或者花瓶打碎的声音。 江帝云拿开林暖的手,走向秦笙家门口,按了门铃。 秦笙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而林暖这时也看见了秦笙的车,脸色煞白。 别墅与别墅之间相隔不过十米。 秦笙没法下车,只能在车里坐着,等着江帝云夫妻离开。 而在这时,秦笙家的门忽然开了。 ------------ 第27章:我输给了你 秦笙十分震惊,家里怎么还会有人。 萧君羡不是走了? 她探出头,盯着门口。 当看到从屋里走出的人,顿时惊了。 萧君羡不是走了吗? 距离隔着远,秦笙听不到萧君羡与江帝云说了什么,没两分钟,江帝云朝萧君羡点了点头,带着林暖离开了。 人一走,秦笙立马回去了。 直奔楼上。 “萧君羡,你怎么回来了?还有,刚才你跟江帝云说了什么?” 她在担心。 萧君羡仿佛变了一个人,躺于懒人椅上,淡淡地睨了她一眼:“你怕我说了什么?” 他半路上折回来的。 秦笙一时语塞。 这夜。 萧君羡不再缠着她一起睡觉,很是自觉的去了隔壁。 秦笙莫名地觉得有点慌,堵得慌。 江家。 江帝云站在露台上抽烟,周身氤氲着忧郁,目光深远地盯着对面。 门口停着的车,他在凯莱集团公司门口见到过。 结合着林暖之前说对面住的女主人姓秦。 不难推断,那就是秦笙。 而刚才,他也看见了秦笙的车,自然知道她在避自己。 只是那屋里的男人,跟她是什么关系? 真是她的丈夫? 她怎么会跟萧家沾上关系? 耳边萦绕着萧君羡的话:“我的太太还没有回来。” 太太…… 他们是夫妻? “帝云,你怎么还不回屋休息。”林暖拿了件外套,披在他身上。 江帝云掐灭烟:“我出去一趟。” “帝云……” 人已经走了出去。 江帝云风风火火拿了车钥匙,开车出去了。 ‘一笙’酒吧。 江帝云停下车子,人走了进去。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当初在酒吧里发现秦笙还活着的女人,迎了上去。 “睡不着,来这转转。”江帝云径直上二楼。 这酒吧是江帝云开的,交给吴静打理。 吴静跟着上去:“你老毛病又犯了,秦笙不是已经回来,你还睡不着?” 二楼专门留一间房出来,不对外开放,是江帝云留给自己的。 “就是因为她回来了,我才更加睡不着。”江帝云沉默了许久,才说:“她变得不一样了。” 看到她设计的婚纱,他当真以为,她是为了旧情回来。 可现在,他不确定了。 吴静没懂:“这五年过去,每个人都有变化,你指的是?” “算了,给你姐打个电话,让她来这里一趟。” 一听这话,吴静忧心:“是不是你身体又出问题了?” 江帝云坐在沙发上,捏着眉骨:“先让她来一趟吧。” 吴静不耽搁,立马给吴心怡打电话。 半个小时后,一名短发女子,推门进来。 吴静上前:“姐,你来了。” “他呢?” “在里面呢。” 两人交换了眼神,吴静出去,吴心怡走进最里面的房间。 江帝云躺在沙发上,正闭目养神,听见脚步声,睁开了眼睛,嗓音暗哑:“来了。” 吴心怡将包放下,走了过去:“这么晚了叫我来,到底怎么了,小静在电话里也没说清楚,是林暖又想跟你要孩子了?” 江帝云面色沉静:“我想问你,我还有多长时间?” 吴心怡怔住,这个问题,除了五年前江帝云问过,之后再没问过。 “我知道秦笙回来了,帝云,当年你已经做出了决定,现在就算我告诉了你,难道能重来?” 江帝云眸光一闪,继而笑了:“她回来了,我很高兴。” “可改变不了事实。” “或许……可以。”他依然固执:“我还有多少长时间。” 吴心怡艰难地说出了一个期限:“一年。” 一年,真的很短。 “能不能……” “不能。”江帝云没有说完,吴心怡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态度坚决:“之前你为了江湛,已经使用了那种药,现在绝对不行,秦笙回来,你完全可以不必再为江湛考虑,将他交给秦笙便是。” 江帝云颓然地抹了一把脸,眼睛猩红:“我先回去了。” 吴心怡第二次见到这样失魂落魄的江帝云,上一次,是秦笙‘死’的时候。 她不忍心,叫住他:“你再等等,或许真的会不一样。” 江帝云不语,走了出去。 他没有回家,而是在车里过了一夜。 林暖则在家,等了他一夜。 秦笙在床上翻来覆去,心神不宁。 隔壁的萧君羡,抽了一夜的烟。 翌日。 秦笙起床,萧君羡依然在厨房里做早餐。 “笙笙,醒了,我这马上就好了。” 依然是笑若春风的萧君羡,没什么变化。 秦笙没说什么,在饭厅坐了下来。 气氛有点僵,秦笙找了话:“你昨天怎么突然回来了?” “想你了。”萧君羡眸光柔转:“这以后要是离不开你,可怎么办。” “鬼才信。”秦笙嘀咕,她知道,萧君羡很喜欢吃醋,昨晚怕是吃了江帝云的醋。 现在雨过天晴,她也没刻意去解释。 萧君羡忽然不说话了,秦笙吃完了盘子里的鸡蛋,疑惑:“你这人今天到底怎么了?” 萧君羡的语气陡然间变得严肃:“笙笙,若是有人因有苦衷欺骗了你,你会不会原谅?” “善意的谎言?” 他眸光灼亮:“嗯。” “那也是谎言。”秦笙放下手中叉子:“萧君羡,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问,但我希望那个人最好不要是你,我讨厌任何一个谎言,特别是打着以爱的名义进行欺骗的谎言。” 萧君羡笑了,揉了揉她的脑袋:“傻女人,我怎么会骗你,跟你开玩笑的,快吃吧,吃了去上班。” 吃好后,萧君羡送秦笙到门口,秦笙去开车门时,萧君羡忽然将她拉进怀里:“临别时的拥抱。” “毛病。”秦笙嘴上嘀咕,并未反抗。 萧君羡笑了笑,目光瞥向对面的二楼,眸光骤然一冷。 抱够了,萧君羡才松开她,又换上了笑:“去上班吧。” 秦笙并未多疑,坐上了车,去了公司。 二楼上,窗帘后,江帝云将楼下对面刚才的一幕看在眼里,眸光风云涌动,果然是秦笙。 林暖上楼,原本是想叫江帝云吃早餐,却见他一直站在窗前,目光一直盯着对面。 刚才秦笙开车走的声音,她听得清楚。 江帝云在这除了看秦笙,还能看什么。 他已经知道了,或许,早就知道秦笙回来了。 林暖紧紧攥着手,悄然下了楼。 秦笙到了公司,因萧君羡早上说的话,心里依然有点堵得慌。 中午,她收到了萧君羡发来的短信:“这次我真要离开几天,最迟一个星期就能回来,不要太想我。” 秦笙左右想了想,原本不想回的,却还是拿起手机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她有些好奇,萧君羡到底要做什么? 正在走神,韩野走了进来:“秦笙,晚上有没有空,跟我去参加一个饭局。” “好啊。” 晚上她左右无事,回去早了,或许也是失眠。 饭局是在聚福楼。 秦笙知道韩野不会坑自己,才如此放心去参加。 中途,当江帝云走进包厢,她的脸色就有些微变,下意识去看韩野。 韩野也不知情。 饭桌上一位大肚子的老总忙起身,热情招呼:“江总,原来你也在这吃饭。” 江帝云余光扫了一眼秦笙,带着商业性的笑:“正好有个饭局,听说刘总跟韩总在这里,特意过来喝一杯。” 刘总一听,赶忙腾了座,让服务员加了筷子,拿了酒杯。 韩野瞄了眼秦笙,举杯敬江帝云:“江总,我敬你。” 私是私,公是公。 这客套的话,还是要说。 江氏可是给了两笔大订单。 好在,一晚上江帝云都没有点秦笙的名字,也没有跟她喝酒,全程仿佛不认识。 秦笙虽有些不自在,也有职业操守,需要微笑客套时,她绝对做得很好。 这晚上,江帝云喝了不少,谁来给他敬酒,他都来者不拒。 秦笙蹙眉,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饭局凌晨一点才散场,韩野喝高了,被秘书先送回去。 秦笙忘记了拿包,折回去拿了包回来,却见江帝云瘫坐在停车场旁的花坛上,手一直捂着肚子,眉目狰狞,十分痛苦的样子。 “你怎么了?” 她嘴上关心询问,但没有走近。 江帝云没有出声,低着头。 秦笙有点慌,怕出事,走了上去:“江帝云?” “胃有点疼。” 秦笙忙慌给他从车里拿了瓶水,以前他也曾喝成这样过,那时,她心疼极了。 现在,已经没了那份心疼,就连关心,也只是出于礼貌询问。 包里有醒酒药,秦笙一并给他服下。 江帝云缓了很久,才感觉好点了。 他骤然抓着她的手,笑容有些苍白:“小笙,你在关心我。” “你是凯莱公司的大客户,而且换做别人,我也会这样做,这不是关心。” 她的语气,依然那样疏离。 江帝云笑了笑:“你知道为什么我要过来跟那些老总喝酒。”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却依然讲给她听:“因为我知道你在这,我想多看看你,你告诉我,设计婚纱,搬到我对面,这一切,都是你对我的念念不忘,是不是。” 秦笙眼睛瞬间瞪大:“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住在你对面?” 林暖不可能告诉他。 “我在凯莱集团看到与对面女主人一模一样的车子,而对面女主人也姓秦,这不难猜。” 是啊。 他总是这样睿智,细心到可怕的地步。 可这些,不都是属于林暖? 什么时候他的细心,用在她身上了? “我最初选择住你对面,是想着如何报复你跟林暖,别误会了。” “最初?”江帝云抓住关键词:“那现在呢?” “现在?”秦笙凉笑:“若是有机会,我依然会让你们为我枉死的孩子付出代价。” 他苦笑:“小笙,我已经付出了代价,五年的相思之苦,我快要熬不下去了。” 她呆住? 相思之苦? “你喝醉了?” 一定是他醉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在一起的日子,他虽有对自己温柔的一面,可从未承认喜欢她。 一切都是她主动,主动到廉价。 他有林暖,又有何相思之苦? “我没醉,我很清醒。”他的眼神忽然冷的可以结成冰:“小笙,我很清醒,清醒的认识到自己是个傻子,错过了这么好的你。” 他对自己的评价,不是从来都是蛇蝎心肠吗? 秦笙几乎稳不住自己的情绪:“江帝云,你这是存心要我难过是不是,我告诉你,我不会了,我不是五年前的秦笙,不管你说多好的话,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他捧着她的脸,声音悲哀:“小笙,我真的很想你,真的很想,没人知道,你到底对我有多重要。” 他在流泪。 就在她面前,痛苦的眼泪从他眼眶滑出,震惊了秦笙。 她很确定,他是喝醉了。 她身体僵硬,就连语言也失去了,不知道动,不知道说什么。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气息不稳:“小笙,回到我身边,我输了,真的输了,输给了你。” 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毫无防备的吻落下,不似萧君羡的缠绵缱绻,而是蹂躏,侵占。 这是疯了吗? 秦笙气恼地推开了她,清醒了一些,怒气森森:“江帝云,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在做什么?你又清楚,你给我的伤害吗?” 她使劲擦嘴唇,想要抹掉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在她心口上划的伤,渐渐愈合,却在今日,被他撕开,鲜血淋漓。 她的举动,像一支利箭,稳稳当当的插在他的心口。 他斜倒在花坛里,猩红的眼睛盯着暖黄的路灯,良久,才听到他暗哑的声音:“你走吧。” 秦笙觉得好笑不已,口口声声喊她回来的是他,叫她走的还是他。 “江帝云,你真是一点没变。” 秦笙捡起了包,愤怒地离开。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车子后面,一个男人满意地看了眼摄像机里的照片,收了相机,消失在夜色里。 花坛里的江帝云,闭着眼睛,忽然胸口处一股血气翻涌,他连忙坐了起来,手握成拳抵着嘴剧烈咳嗽。 等他缓了过来,手心里是一片猩红。 一年时间。 他连想将她自私留下来都不行。 ------------ 第28章:江湛烫伤 秦笙算是落荒而逃,她的眼眶红了,曾经爱的那样真,若说一点感觉都没有,那绝对是骗人的。 在她的心里,这么多年了,存在的只有怨,为什么他要说那些话? 她越来越看不懂现在的江帝云。 回到别墅区,秦笙特意将车子停在江帝云家门口,里面传出林暖的抱怨声。 “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来,他的心里到底还有没有这个家了,张姐你说,男人是不是都一个样,当初他娶我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样的,一定是因为那个女人回来了。” 张姨在劝:“太太,别气着身子了,兴许先生有事,这才没有回来。” “他能有什么事,我给他的助理打过电话,应酬早结束了,可是人呢,到先生还没回来。”林暖越说越生气。 曾经,她在江帝云面前不是扮演温柔娇弱白莲花吗? 原来,婚姻能使一个人暴露本性。 秦笙车子右转,开进自己家。 熄火下车,却见门口坐着一个人。 走近一看,秦笙感到意外:“可依?” 秦可依身旁还放着一个大行李箱,哭哭啼啼,一见秦笙,跑过去抱住她,十分委屈:“姐,你可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就要流落街头了,我跟爸闹翻了,也跟你一样离家出走,再也不回那个家了,姐,你别生我气好不好,你不回我电话,不回信息,我好难过。” 秦可依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好不伤心。 秦笙心里本也烦躁,什么也没说:“进来吧。” 她开了门,秦可依一愣,这答应的太容易了,可她马上回神,提着行李箱进去。 “姐,你不生我气了吧。”秦可依喋喋不休:“之前我是真不知道爸要我诓你,爸说启明哥要见你,让我给你通个信,哪里知道我上了爸的当。” “我要生气,你也进不来。”秦笙语气淡淡:“二楼除了我房间左边的客房不能选,其它的房间,你随便选一间。” 秦可依本能地问:“为什么左边的房间不能选?” 那是萧君羡的房间。 秦笙没有解释,换了鞋直接上了楼。 秦可依有眼力见,看出秦笙的眼睛是红的,情绪很低落,也没有再多话,提着行李赶紧去选了房间。 秦笙站在窗边,房间的灯没有开,窗帘大开,她在黑暗中,看着对面江帝云家。 一辆车子从远处开来,停在江帝云家门口,是江帝云回来了。 五年前的江帝云与今天的他,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她的心很乱。 “姐,你睡了吗?”秦可依在门口张望。 秦笙定神,将窗帘拉上,灯打开:“还有什么事?” 秦可依揪着手指,笑道:“我睡不着,来找姐聊聊天,可以吗?” “有心事?” 秦可依惊讶:“姐,你怎么看出来了?” 秦笙是猜的,而且,若没有心事,怎么会跟秦绍德吵架,还闹离家出走? 在懒人沙发上坐下,她习惯性地拿了架子上的一本书翻看:“说吧,什么心事。” 秦可依见秦笙愿意听自己的心事,高兴的在秦笙对面沙发上盘腿而坐:“姐,是这样的,爸想送我出国,我又不想去,这一去可就好几年,等我回来了,那学长肯定是别人的了,我才不答应呢。” “恋爱了?” 秦可依一脸娇羞,不好意思地点头:“嗯,不过现在是处于暗恋阶段,学长不知道我的心意,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呢,要是说了,万一连朋友都没得做了怎么办。” 秦可依苦恼起来。 秦笙翻书的动作一顿,当年,她就是没有这种畏畏缩缩,若多一分顾及,便不会傻傻的付出全部,用最笨的方式,捧上一颗真心,落得个遍体鳞伤的结局。 见秦笙失神,秦可依拿手晃了晃:“姐?你有在听吗?” 秦笙若无其事的翻了一页:“他对你什么反应?” “什么反应。”秦可依食指点着下巴,思忖着:“我送他的礼物,他也会收,也喜欢找我诉说心思,就连他喜欢哪个姑娘,都会告诉我,我们无话不谈吧。” 秦笙微讶:“他把你当兄弟了?” 秦可依垮了脸,有点受伤:“学长还真说过,做兄弟这话,不过我看起来像男人吗?我是女人啊。” “劝你还是想清楚再说,别的,我也给不出意见。” 秦可依跳到秦笙面前:“姐,我听说当年你也喜欢一个男人,追的轰轰烈烈,你最后把他拿下了吗?” 秦笙与江帝云的事,秦可依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秦笙曾追过那么一个男人,结果如何,不得而知。 秦笙有些恍惚,当年,她追的还真是轰轰烈烈。 “拿下了。” 秦可依兴奋:“真的,那你教教我,怎么拿下一个男人。” 秦笙看向窗外,窗帘拉上,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却没有挪开目光,似是自言自语:“那种方法很笨,很容易受伤。” “那到底是什么办法吗?” 秦笙眸光黯然,合上书:“太晚了,我想休息,明天还要上班,你也早点去休息。” 秦可依悻悻地离开,一直想着到底是什么办法。 接下来几日,秦笙只要拉开窗帘,都能看到江帝云站在对面阳台,一直盯着这边。 她出门上班,他依然在楼上看着。 他的目光太过灼热,秦笙有点撑不下去。 而撑不下去的,何止她一人,林暖也几近发狂。 又到周六时间,秦笙早上出门扔垃圾,林暖就堵在她家门口。 秦笙看了眼对面阳台,没有人。 也是,若江帝云在家,林暖也不会敢来。 三人之间,早已经形成了心照不宣的模式。 “你什么时候搬走?”林暖直抒来意。 秦笙也不相让:“为什么是我搬走,而不是你们。” 林暖攒了一肚子的火气:“秦笙,先来后到,你懂不懂这个道理,我们先住在这里的,就连在帝云的世界里,也是我先闯进去,你一个有丈夫的人,还不知廉耻的住在对面勾引,也不怕让你丈夫知道了。” 秦笙轻笑:“你在怕?” “没有。”林暖矢口否认:“该心虚的是你,你傍上了有钱人才能住的起这么好的地方,你若不跟帝云断了联系,我一定会把你的丑事告诉你的丈夫,让你自食恶果。” “好一句自食恶果,当年你将我推下楼,导致我生出死胎,林暖,这笔账怎么算?”秦笙目光骤冷,字字带恨:“你犯下的罪孽,也是时候偿还了,你记住,只要有我秦笙在一天,你就别想好过,回去看好你的丈夫,若是哪天他要为了我把你给抛弃了,那可真怨不了谁了,一报还一报。” 秦笙的目光太过冷锐,眼眸中的寒光,似是化为实质的刀刃,一刀刀飞向林暖。 林暖一时间被秦笙的气势所震慑,下意识的退后两步,稳住心神。 嘭地一声。 秦笙摔上了门,门风打在林暖脸上,令她怒火中烧。 盯着紧闭的门,想着江帝云这几天对秦笙的关注,林暖回到家里,气得摔了不少东西。 江湛听见动静,从楼上下来,看着林暖大发脾气,站在楼梯口没敢下去。 林暖瞥见江湛,心中更气,厉喝:“给我过来。” 江湛有点怕,也是个倔性子,不过去。 “我让你给我过来,怎么,你爸惹我生气,现在你也想惹我生气,我怀胎十月生下你,你就是这样对妈妈的。” 江湛犹豫着走了过去,喊了一声:“妈妈。” 这一声‘妈妈’未令林暖心中舒畅,秦笙的儿子喊她妈妈,却有解气,可也是因为这个孩子,她才跟江帝云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给我倒杯水去,要开水。” “知道了。” 江湛走到饮水机旁,找了杯子,小心翼翼地接开水,杯子没一会儿也烫了,端着杯子的手在发抖。 接了半杯水,江湛慢慢地端给林暖:“妈妈,喝水。” “真是妈妈的乖儿子,妈妈没白疼你。”林暖眸中藏着一抹恶毒,伸手接水,水杯倾斜,半杯开水全洒在江湛的手上。 一道惨叫声响彻了整栋屋子。 就连在隔壁的秦笙听到这声音,心也忽然一沉。 这是江湛的声音。 惨哭声不断从对面传来,揪着秦笙的心。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保姆已经去买菜了,家里就只有林暖跟江湛。 林暖看着江湛疼的在地上打滚,却坐在沙发上无动于衷。 心思恶毒。 哭声不断。 秦可依也从楼上下来:“姐,对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有孩子哭得这么惨。” 秦笙听不下去,开了门出去。 这时,江帝云的车子从外面开回来。 秦笙驻足,江帝云看见了秦笙,但也听见了江湛的哭声,他赶紧停了车,冲了进去。 林暖早已听到车子的声音,脸上换上了担忧,焦急,甚至挤出了眼泪,将江湛抱起。 “帝云,你回来的正好,江湛不小心被开水给烫了。” 江湛哭得撕心裂肺。 江帝云瞥见儿子手背绯红,有脱皮现象,脸色骤变,眸中更是风云骤卷,将儿子抱过来,匆匆往外走。 秦笙就站在路边,她也看见了江湛的手,心里除了震撼,更多的是疼,就像人拿了刀子在剜心一样。 ------------ 第29章:相吻照片曝光 医院里。 江湛属于二级烫伤。 听到医生的话,江帝云的眼神仿佛要杀人,江湛疼得一直哭,再倔的孩子,终究是个孩子。 林暖心疼的眼泪哗哗:“我可怜的儿子,都是妈妈的错,没照顾好你,疼不疼。” 江湛手上了药,眼泪没有停过。 “跟我出来。” 江帝云将林暖拽出了病房。 人少的地方,他才松开她,厉声质问:“到底怎么回事,江湛怎么会被烫伤,你怎么照看孩子的。” 江湛一直哭,只说得出是林暖要喝水,被开水烫了。 小孩子根本不会明白大人的刻意心思。 那是他的母亲,更不会去这样想。 林暖委屈:“我也不想这样啊,这都是个意外,现在孩子烫成那样,你以为我不心疼吗。” “林暖。”江帝云怒不可遏,有护士来往,他压了一些怒气,嗓音质冷:“希望这是个意外,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林暖错愕,凄楚笑了:“帝云,你把我想成什么样的人了,那是一个孩子,就算不是我生的,我也照顾了他五年,他一直喊我妈妈,难道我没有心吗,你最近到底怎么了,神情恍惚,容易动怒,之前的你不是这样的,到底我们之间谁变了?” 近来,两人吵架次数确实越来越多。 论撒泼,男人自然不如女人。 见江帝云沉默。 林暖扯着他的衣袖,开始倒苦水:“帝云,这些年来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所有人都说江太太好福气,有可爱的儿子,又疼老婆的老公,你知道我听到这些话是什么感受吗?心就跟针扎似的,但我不得不笑着,因为我是江太太,我爱你,当年你跟秦笙的孩子没了,我知道你也痛苦,才去抱回这么个孩子回来,当做是自己的养,我没意见,可我们不是不能生,我……” “够了。”江帝云揉了揉太阳穴:“我进去看江湛,你先回去,给江湛做点吃的来。” 对于江湛的身世,江帝云从未说明,林暖也一直在装傻。 见江帝云怒气已经消散,林暖识趣:“好,那我先去问问医生有什么忌口的,再回去给江湛做了带来。” “嗯。” 江帝云回了病房,江湛抽抽搭搭,脸上还挂着泪水。 他扯了纸巾给儿子擦了眼泪,目光落到烫伤的左手,眼睛依然很红:“对不起,是爸爸没照顾好你。” 今天若他不出去,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江湛拿右手擦了擦眼睛,从病床上站起来,窝进江帝云怀里,难得撒娇:“爸爸。” 江帝云心痛,抱着儿子,摸了摸儿子的头:“医生说了,会好起来的,江湛要做个坚强的孩子。” 这些年,江湛从未受过如此重的伤,之前小磕小碰,江帝云都十分心疼,若是犯错,他虽严厉斥责,事后又会后悔,心疼。 这就是父亲。 江湛在江帝云怀里蹭了蹭,或许是哭累了,竟然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江帝云将江湛放在病床上,小心翼翼。 若是秦笙看到儿子被烫成这样,肯定心如刀绞。 他想起吴心怡的话,将江湛交给秦笙。 他知道这是最好的方法,让林暖照顾,他真的不放心,他一直撑着,想等江湛大点了,再大点了,他才放心离开。 这一撑,竟然撑了五年。 秦笙在家里一直很恍惚,心不安。 跟江湛也仅接触过几次,可看到江湛被烫成那样,她真的很心疼。 “姐,你说对面那家人怎么照顾孩子的,给烫成了那个样子,你说那手会不会废了,我看见都脱皮了,怎么也属个二级烫伤吧。” 秦可依的话令秦笙更揪心,她望着对面,喃喃自语:“不知道江湛现在怎么样了。” 夜里,江湛伤口感染,发烧了。 江帝云在医院寸步不离。 林暖坐在家中,有些不安,想了想,打了一个电话出去:“老地方见。” 半夜,林暖开车出去了。 秦笙在阳台上看得清清楚楚。 她一直没见江帝云回来,江湛的情况不好? 秦笙这夜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睡着,却做了一个噩梦,她从噩梦中挣扎醒来,背后一片冷汗。 她伸手开了灯,看清床边竟然坐着一个人,吓了一跳。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萧君羡嘴角轻扬,从身后拿出一份礼物:“笙笙,送给你。” 秦笙坐了起来:“你怎么总送我东西,这又是什么?” 萧君羡神神秘秘:“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装神弄鬼。”秦笙拆掉礼物,是一枚帝王绿戒指。 “这太贵重。” 秦笙有所惊讶,虽然萧家钱多,据传言是千亿资产,但也有说只是个零头,可这么次次送贵重东西,她还是有点讶异。 萧君羡取出戒指给她戴上:“这世上任何东西都没有你贵重,我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给你,这戒指是奶奶当年的陪嫁,这次被我给诓了来,也算是借花献佛,你可一定要收好。” 那么大一颗帝王绿戴在手上,怕是容易被打劫。 “老人家的东西,你也忍心诓了。”秦笙摘下:“快还回去。” 萧君羡阻止,执起她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吻:“骗你的,这是奶奶给我的,她让我交给你,就是代表认可你,我走的时候,奶奶还问什么时候能抱上重孙子,笙笙,这拿人手短,我们是不是……” 秦笙没好气地轻踹了他一脚:“你就正经不了几分钟。” 萧君羡轻而易举的抓住她的脚,放在手心,笑道:“这脚真好看,听说有一个少数民族,他们族内的姑娘不能随便让人摸了脚,这谁摸了,就要跟谁回去做媳妇。” “我怎么没听说过,你又胡编乱造。”秦笙将脚抽了回来。 萧君羡笑了笑,忽而认真地说:“笙笙,跟我回北城。” 秦笙一怔:“好端端的,怎么要去北城。” 她知道,萧家的根据是在北城,可她是江城人,在这生活了几十年,也在这有工作,虽嫁给了萧君羡,这些年,也没有这种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意识。 “你嫁给我三年了,也该是时候回萧家去见见他们。” ‘他们’指的是萧家的长辈。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 可秦笙没有答应:“再说吧,我最近手头上的工作也挺多的,而且我答应跟你试试,可结果如何也不知道,现在这种状态,不是很好吗?” 之前竟然没见过,又何必急在这一时? 萧君羡眸光黯然,掩饰了眼底的失落,依然笑得勾人:“那好,依你,你睡吧,我在这守着你,你就不怕了。” 她刚才做了噩梦,想到梦里面的场景,有点心有余悸。 没有去赶萧君羡,秦笙躺下去睡,萧君羡关了灯,在边上守着。 秦笙抚摸着手指上的帝王绿,脖子上的项链吊坠,心里五味杂陈。 翌日。 秦笙刚醒,秦可依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姐,姐夫竟然在厨房里做早餐,你快起来啊。”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秦笙已经不惊讶了。 秦可依惊奇得很:“怎么不惊讶,姐夫不是人,是神,神怎么能做饭呢,吃了姐夫做的早餐,是不是可以成仙了。” “有这么夸张?” 秦可依见过萧君羡两次,每次她都觉得萧君羡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哪怕他是笑着的,她跟叶逸城小打小闹,但在萧君羡面前,怂得话都不敢说,眼睛都不敢乱看。 一是气场太强大,二是长得太勾人。 刚才她还以为是没睡醒呢。 秦可依一脸向往:“叶逸城怕是都没有吃过姐夫做的饭,若是让叶逸城知道我能吃上,那他以后在我面前乖的还不像兔子一样。” 可现实很残酷。 萧君羡只做了两份早餐,一份秦笙的,一份自己的。 他笑眯眯道:“可依乖,自己去厨房里弄点吃的。” 这是哄孩子的语气。 “姐夫,好偏心。” 有秦笙在,秦可依胆子大了些。 “萧家的男人只给自己的女人做饭。”萧君羡宠妻得很,将温热的牛奶端给秦笙:“来,笙笙,已经不烫了。” 秦可依一脸生无可恋:“我做错了什么啊,大清早的吃狗粮。” 秦笙一时没忍住,将嘴里的煎鸡蛋喷了出去。 秦可依羡慕极了,发誓要把学长拿下,并且调教得像姐夫一样疼人。 秦笙吃了就回房画设计稿去了。 秦可依风风火火出去,有不成功便成仁的架势。 萧君羡接了一个电话,出去了。 宋子承的家里。 宋子承早早煮茶等着,见萧君羡来了,给他倒了茶:“听说你提前回来了,北城的事办得可还顺利?” “什么时候,你开始质疑我的能力了?”萧君羡坐下,品了品茶:“这煮茶的手艺有些退步了。” 宋子承笑了笑,踌躇着问:“你打算如何安置秦笙?” 提到这件事,萧君羡的面色严肃了。 “我原本想让她跟着回北城,她不愿意,只能先将她留下来。”萧君羡漫不经心地转动着茶杯:“这样也好,免得她卷进去。” 见萧君羡如此为秦笙着想,宋子承犹豫再三,拿出一叠照片:“看看吧。” “什么东西。”萧君羡一边问,也放下茶杯,捻起桌上的照片看了,眸色顿时一冷。 宋子承说:“我从一名记者那截下来的,这照片若是曝光出去,就算萧家那边此时不在意,以后秦笙也是寸步难行。” 照片上,正是秦笙与江帝云相吻的那一幕。 ------------ 第30章:笙笙,我吃醋了 萧君羡紧紧地捏着照片一角,似要捏碎。 照片是定格某一瞬间,只要有心人刻意调整角度,看到的事情就会完全不一样。 一张张照片,秦笙给江帝云喂水,两人额头相抵,亲吻,有一张刻意特写,秦笙的眼睛是红的。 萧君羡压着怒气问:“他们最后去了哪里?” “不知道。” 宋子承自然不会去亲自问秦笙那天晚上有没有回家,两人之后还做过什么。 照片上有时间显示,凌晨一点多,这个时间,加上两人的亲密动作,很容易浮想联翩。 萧君羡拿出打火机,啪嗒一声,点燃照片,让其一张张燃尽。 宋子承惊:“羡哥,你这是……” “将拍这照片的人给我解决了,我不想再看到类似的照片。” 云淡风轻的语气,却隐藏着雪山之巅的寒冷。 宋子承担忧:“秦笙那?” “她若真跟江帝云旧情复燃,她会亲自来告诉我,若是她没有说,那代表就没有。”他给予她信任。 可他并不放心江帝云。 宋子承轻笑,调侃:“你还真是信任她,之前将人放任美国三年,是无事,可江城有个江帝云,令人堪忧啊。” 萧君羡轻哼:“你就这么想看我失手?” “我还从来没有见你失败过,不过人生还是有一次失败才算得上有趣。” “那你要失望了,我萧君羡的人生,零失败。” 宋子承摇头,泼冷水:“记得当年你将她给弄丢了,那满世界找人的样子,哎呀,真是怀念啊。” 交友不慎。 一记眼刀飞过去。 宋子承免疫。 让佣人将灰烬打扫,宋子承进入正题:“家里给的期限也剩下不到两个月了,羡哥,你打算怎么做?” “不急。”萧君羡悠闲喝茶。 宋子承作罢,这皇帝不急太监急。 秦笙今天有些走神,始终进入不了状态,灵感缺乏。 她许久没有过这样的状态。 坐在家里,她感到烦躁。 索性换了衣服,去后面河边走走。 刚在河边找了一块青石坐下,看见不远处的路边上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而站在车边的男女,从身形上来看,女人的应该是林暖。 男人十分高大,因背对着秦笙,也看不清脸。 男人抱了一下林暖。 林暖左右顾盼,有所顾忌,从男人怀里挣开,之后捋了捋头发,跟男人交代了什么,拿着手提包迅速朝家的方向走。 秦笙所坐的位置,有灌木丛挡着,有点隐蔽,不轻易注意到。 她只是出来透透气,没想还能撞见这么一出。 林暖出轨? 那样爱江帝云的林暖,会背叛吗? 江湛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应该还在医院,林暖不在医院守着被烫伤的儿子,竟跟一个男人搂搂抱抱? 应该不太可能。 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 秦笙在河边待到中午,这里鲜有人来,她调整了一个姿势,靠躺在青石板上小憩。 微风拂过,有鸟叫,有流水声,还有树叶吹动的声音。 萧君羡回来,没在家里看到人,倒是从窗户看到秦笙在河边,他笑了笑,走了过去。 河边蚊虫多,萧君羡走近,秦笙也没醒来,萧君羡席地而坐,拿手为她驱赶蚊虫。 不远处有熊孩子朝河里掷了一颗石子,溅起水花,发出声响,秦笙一下子睁开眼睛,见到萧君羡在身侧,十分惊讶:“你怎么总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身边。” 有人靠近,她竟然半点没有察觉。 萧君羡好笑地拍了拍她的头:“你也真是心大,这地方你也能睡着了,也不怕掉下水里。” “风景好,天气好,一时就犯了困。”秦笙伸了一个懒腰。 萧君羡牵着她起来:“既然醒了,那去吃饭。” “出去吃吗?” “嗯,老三推荐了一家新开的料理,去尝尝。” 她被他牵着走,却浑然不觉,注意力都在吃的方面:“料理又吃不饱,不如换一个,吃自助餐吧。” 若是换成之前,秦笙肯定是先甩开萧君羡,再谈吃的。 萧君羡从未吃过自助餐。 见她谈到吃的,两眼发亮,萧君羡笑着同意:“依你。” 他对自助餐不熟悉,秦笙指地方,而她能知道的,也是几年前的。 “天源路的梁记海鲜自助吧,回国之后,我还没去过,也不知道那家店还开没有。” “那先过去看看。” 她难得这般有兴致,他当然奉陪,至于照片的事,只字未提,也未问。 梁记海鲜自助离他们所住的地方有点远,开车过去,用了四十分钟,店还在,不仅如此,正好一点钟,用餐时间,店里人爆满。 秦笙感慨:“都有五年多没有来吃过了,这家店还在呢。” 这家店装修的不是很高大上,地理位置也不是很好,可生意,却十分火红。 萧君羡把车停了,因他那辆骚包车,实在太显眼,开个兰博基尼来吃自助,很容易被说脑子坏了,自然也会引来不少目光。 秦笙扶额,给萧君羡使眼色,让他赶紧进去。 服务员热情的迎了上来:“几位?” 秦笙说:“两位。” 大厅基本坐满了。 服务员在大厅望了一眼,说:“两位坐那边吧,刚好腾出一个位子。” 别的服务员正在收拾桌子,看来是客人刚吃了离开。 “没问题。”秦笙看了眼萧君羡,小声问:“你呢?习不习惯?” 她是心血来潮想来吃。 不过也知道,萧君羡这样身份的人,怕是都不知道自助餐为何物。 萧君羡笑道:“你吃得惯,我自然也吃得惯,妇唱夫随。” 秦笙尴尬,这情话哪里随处都说的,瞄了眼服务员的反应,她给萧君羡使眼色,赶紧落座了。 吃自助餐,选了锅底,其它的那肯定是自己动手。 秦笙体谅萧君羡没吃过,她放下包:“你在这看包,你要吃什么,我去拿。” 萧君羡左右看了一眼,大厅都坐满了人,十分热闹,他还真是从来没有在这样的地方吃过,也没人敢带他来这种地方。 “笙笙,你坐着,要吃什么,我去拿。” 他哪里舍得让她动手。 秦笙想说不用,萧君羡已经起身了。 她也就报了几道菜名,让他去自助区取菜。 萧君羡在自助区逛了一圈,看着别人拿,他自己什么也没取到,空手而回。 秦笙问:“菜呢?” 萧君羡没好意思说,那些海鲜不新鲜,肉质不好,卖相也不好。 秦笙不敢指望:“你坐着,我去拿。” 秦笙取了许多菜回来,萧君羡几次想说话,也没敢说。 秦笙一边往锅里加菜,一边说:“从秦家离家出走后,我要养活自己,其实并没有想象中容易,那时能吃上一顿自助餐,就十分开心了,这么多年了,这个店也没涨价,还是一百二一人,一百二能吃得很撑,想想,也很划算。” 萧君羡忽然问:“从秦家离开后,你都有去过什么地方?做过什么?都记得清楚吗?” “那得看什么事,一些小事,自然就忘了。”秦笙说:“不过我没有离开过江城,一直都在江城。” 他眉头一皱:“你确定一直都在江城?” “我出生在这个地方,除了去美国,一直都在江城,哪里也没去过。” 萧君羡眼底划过一抹失落,低声喃喃:“还真是忘了。” “你嘀咕什么?”秦笙放了一些菜到萧君羡的锅里:“你要吃不习惯的话,就不用陪我了。” 萧君羡逞强:“夫唱妇随,吃得惯。” 秦笙笑了,也没有去戳破他。 这里的牛肉羊肉,虽然都不是真的,但是甚在好吃。 大多数,都是萧君羡看着秦笙吃,帮她烫菜,拿纸巾,倒饮料。 惹得旁边的小情侣十分羡慕,女生也要求自己的男朋友这样伺候自己。 可是能学动作,却都不及萧君羡长得养眼,两人高颜值坐在大厅吃自助,引得不少人偷看,有暗自拍照的。 秦笙压低声音说:“下次我不敢带你来了。” 萧君羡笑了起来,自我推荐:“带着我,能给你长脸。” “太惹眼。”秦笙摇头。 “秦笙?” 有个女人走了上来,十分热情,仔细瞅了瞅秦笙,激动道:“还真是你啊,你可是有几年没来这吃自助了,没想到今天还能在这遇到你。” 秦笙看了看女人,黑长直,穿着白色T恤,一条浅绿色长裙,长得一张还算清秀的脸,不过她没有什么印象。 她很不好意思问:“你是?” 女人兴奋地自我介绍:“梁佳佳啊,这店就是我爸开的,现在我在打理了,我记得以前你跟你那帅男友常来这里吃,怎么,你不记得了?” 秦笙想了想,有点印象了,笑道:“不好意思,刚才一时没认出来,你的变化有点大。” “你的变化才大呢,刚才差点没敢来认,这几年不见,比电视上明星还漂亮了,对了,你跟你那帅男友现在应该结婚了吧,当初你俩可是说了结婚喝喜酒请我的,都没个动静,是不是背着我偷偷结了。” 秦笙十分尴尬。 梁佳佳说的是江帝云。 而今天她是跟萧君羡来的。 梁佳佳也注意到了秦笙的神色,目光转向了对面,眼睛一亮,有些看痴了。 萧君羡随意的坐在皮座上,双手交叠在腿上,脸上带着笑,并没有因为梁佳佳的话而有所影响,不笑的他,是禁欲系的勾人,这一笑,魂都丢了两分。 梁佳佳目光痴痴地盯着萧君羡,问秦笙:“秦笙,这位是你朋友吗?介绍一下啊。” 秦笙还没说话,萧君羡倒是开口了:“你好,我是笙笙的丈夫,鄙人姓萧。” 话一出,梁佳佳眼里的亮光暗了,心就像是被打碎的镜子,哗啦啦的碎了。 气氛尴尬。 梁佳佳干笑:“秦笙,这是你丈夫啊,我以为你会江帅哥结婚呢。” 秦笙保持着仪态:“不好意思,我们还在用餐,有空再约如何?” 言下之意,现在没空。 她跟梁佳佳本身没有什么交情,而梁佳佳刚才说的那些话,有点陷她于不义。 她自不会客气。 萧君羡看似一切如常,秦笙却不是第一天认识他,能感受到微妙的变化。 “那个、你们用餐吧,我就不打扰了。”梁佳佳还算识趣。 梁佳佳一走,萧君羡坐直,食指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笑眯眯地问:“你以前跟江帝云常来?” 秦笙不否认:“嗯。” 萧君羡有些伤心:“笙笙,我吃醋了。” 能把吃醋说得这么明显的,还是男的,仅萧君羡一人。 秦笙被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套路,给愣了一下。 “你吃醋也没用,我先认识的是他,我就不信,你在这之前,还没有个喜欢的女孩。” 萧君羡立马表明忠贞:“没有。” “我人虽在国外,却也看国内的新闻,你跟萧崇明不遑多让,经常上花边新闻,我粗算了一下,这几年下来,没有一百,也有五十。” “哪有,最多二十。” 秦笙一眼瞪过去:“不打自招。” 萧君羡莞尔一笑,殷勤地给她夹菜:“那都是假象,我可一直为你守身如玉。” 秦笙还真有点怀疑,萧君羡是不是处男。 不过这女人容易检查,男人怎么检查? “就算你真跟那些女人有什么,我也不会介意。” 秦笙觉得,那都是他的过去,正如她的过去一样。 可萧君羡忽然生气了:“笙笙,你就这么不在意我?是不是今天我要跟别的女人睡了,你心里还会偷着乐,正好找了借口跟我离婚是不是。” “你这人怎么……” 秦笙有一口气憋在胸口里,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什么时候是这个意思? 这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随便你怎么想。” 秦笙最后就丢出这么一句话。 然后,萧君羡傲娇的走了。 秦笙看着萧君羡走的背影,想喊,却又把话咽回去了。 “毛病。” 嘀咕了一声,秦笙没有立马走,反而一个人吃饱了,吃好了,这才走。 刚出店门口,一束大红玫瑰把视线给挡住了。 她往左边走,花也跟着往左,她往右,花也往右。 秦笙停下,正要开口,萧君羡的脸从花后面露出来:“不生气了。” 她讶异:“你不是走了?” 他无奈地笑:“你在这,我往里走?” ------------ 第31章:前任,现任,头疼 一个女人的死皮赖脸,让人无法招架。 一个男人的死缠烂打,也是同样的道理。 秦笙还是和萧君羡一起回去。 坐在副驾驶,她捧着红玫瑰:“你哄女人的把戏还真多,不过我怎么感觉,你除了哄女人,也没做过别的。” 萧君羡的逍遥,令她有点奇怪。 怎么说也是萧家太子,哪里这么轻松。 “有什么事,比你重要?” 情话,信手拈来。 秦笙侧头看了他一眼,将玫瑰花放在后座,不语,闭目养神。 吃饱了容易犯困。 明天要上班,并没有再回香山。 于萧君羡而言,有她的地方,哪里都好。 车子到了门口路边,正巧,江帝云的车子从家里开出来,两辆车,错身而行。 秦笙已经睁开眼,目光下意识地朝江帝云看过去,江帝云也看了过来,目光瞥见秦笙与萧君羡在同一辆车上,瞳孔微缩。 萧君羡将两人的神色,尽收眼底,眸色微冷,打了方向盘,将车子开进院子里。 仅仅那么几秒的时间,三人心思各异。 江帝云的车子前行,去往医院。 萧君羡将车子停下,喊了一声失神的秦笙:“到了。” 秦笙回神,萧君羡已经下车,自己走了进去。 她长吐一口浊气,内心纷乱。 萧君羡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在阳台上的懒人椅上躺了下来,眉目间的所有柔情都敛了去,只剩清冷与神秘。 她的目光,那样自然地投向江帝云,想要完完全全占据她的心,有些难。 秦笙回了自己的房间,两人一下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忽然的冷战,令秦笙不知如何是好。 转念间,她又为何去在乎萧君羡的感受? 秦笙拿了纸笔,开始画设计稿,不去想任何事。 傍晚时分,楼下一阵阵门铃声传来。 秦笙原以为萧君羡会去开门,迟迟未有人,秦笙这才出房间,看了眼隔壁,门开着,人不在。 什么时候走的,她竟然不知道。 下楼,开门,秦笙看到门口两位不速之客,原本心情不好,现在更糟了:“你们来这做什么。” 来人正是后妈杨淑华与秦可唯。 秦笙知其来意,刻意装不懂。 杨淑华满脸堆笑:“小笙啊,我跟可唯听说你回来了,就来看看你,你这孩子,这么多年也不回家,阿姨可是很担心呢,特别是可唯,时常挂念着你,毕竟姐妹情深啊。” 秦笙与秦可依关系尚可,可跟秦可唯,向来相看两厌。 “你时常挂念我?”秦笙轻笑着,带着点讽刺。 秦可唯原本就不想来,被杨淑华硬拉着过来,一听秦笙话里面的挤兑,顿时挂不住脸面,拉了拉杨淑华:“妈,我们还是回去了,你看人家也不欢迎我们,就别热脸贴冷屁股了。” 杨淑华佯怒:“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呢,都是一家人,什么热脸不冷脸的。” 说着,换上笑容,对秦笙说:“小笙,你说是吧。” 秦笙倚着门框,半点没有让人进屋坐坐的意思:“杨姨,我觉得你的女儿,比你可有眼力见多了。” 杨淑华脸上一阵难堪,秦可唯见不得母亲受这种侮辱,上前道:“秦笙,你不能这样对我妈,我妈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别以为你嫁进萧家,就可以目无尊长。” “你错了,就算我没有嫁进萧家,你们俩在我眼里,也什么都不算。” “小笙,都是一家人,你这又是何必呢。”杨淑华作出委屈状:“你以为杨姨在你们秦家这些年容易吗,我做牛做马,一心为这秦家好,可到头来,你却不领情,怎么说我也陪你爸走过了这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杨姨我也没别的所求,就想着你们姐妹之间相亲相爱,相互扶持。” “扶持?”秦笙冷笑,明知故问:“杨姨想让我怎么扶持?” 一听这话,杨淑华觉得有戏,脸上笑开了花:“小笙啊,你看可唯今年也二十五了,也到了婚嫁的年纪,你认识的青年才俊多,帮你妹妹介绍介绍啊。” “可唯妹妹长得如此标致,怕是追她的人都排到长城去了,还用得着我介绍?” “咱们可唯啊,就是长得好看,而且凭着秦家家世,那些个富二代算什么啊,咱们可唯要嫁,那肯定得嫁最好的。”杨淑华十分自豪:“小笙,你这嫁入了萧家,不如帮可唯牵牵线,让可唯也嫁进去。” 秦笙故作惊讶:“杨姨,你这是想让可唯妹妹给我丈夫做小三?还是说,让我腾了位子给可唯妹妹。” 秦可唯囔道:“谁要做小三了,不过你要是想让,那也还行,反正当初本就该我嫁给萧君羡,是你回来硬抢了去。” 在萧崇明与萧君羡之间,秦可唯自然是属意后者。 秦笙笑了,杨淑华观察其脸色,扯了秦可唯一把,满脸堆笑地说:“小笙,可唯就是跟你开个玩笑,杨姨不是让你介绍给萧君羡,而是萧崇明,这萧崇明不是还没有结婚吗,肥水不流外人田,以后若是可唯嫁进去了,你们姐妹变成了妯娌,也有个照应不是。” 秦笙没有给面子:“杨姨,你的算盘打得真好。” 杨淑华脸上的笑有点僵硬:“小笙,杨姨这也是为你考虑。” “那还真是谢谢了,若是杨姨真为我考虑,不如回去考虑考虑跟我爸离婚吧,只要你们离婚,回头我就把你女儿介绍给萧家,杨姨这么伟大,用自己的婚姻换女儿的幸福,应该会舍得,对吧。” 这下,杨淑华绷不住脸了:“小笙,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我跟你爸几十年的夫妻了。” 秦可唯也是咬牙:“秦笙,你别太过分了。” 秦笙站直:“我从来就是这么过分,条件开了,做不做得到,那就你们的事了。” “小笙,你……” 嘭地一声。 打断杨淑华的是冷冷的门风。 门一关,杨淑华装不下去了,气得跺脚,血压都升了:“真是要死了,好歹我也是你的后妈,怎么能这样子对我。” “妈,我就说别来找她,你非得来找罪受,还拉着我丢人,搞得我好像恨嫁似的,再说,我也不想嫁什么萧崇明,我想嫁的是萧君羡。” “你的要求还真不高呢,现在连个萧崇明你连门槛都进不了,还想嫁萧君羡,你只要能凭本事进了萧家的门,你妈我也不用受这种气。” 秦可唯好面子,咬牙:“妈,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嫁进萧家,不会让你被看扁的。” 说完,气冲冲地走了。 杨淑华又跺脚,捂着胸口,又是一句口头禅:“真是要死了。” 两人来求秦笙的事,秦笙没有告诉过秦可依,她分得很清楚,什么人,拿什么态度相待。 萧君羡走的悄无声息,晚上也没回来,秦笙并未在意。 在法律上他们是夫妻,在情感上,还欠着火候。 夜里九点多的样子,江帝云回来。 江湛退了烧,也回来了,手上敷着药,需要定期去医院复查。 秦笙在阳台,看到江帝云将江湛从车上抱下来,见人回来了,心安了些。 翌日。 秦笙按时起床洗漱,今天厨房里没有萧君羡做早餐,她站在客厅望了一眼厨房,这才朝外面走。 上班路上,买了点早餐,味道却不如萧君羡做的。 周一最忙碌,韩野来找她,让她代表公司参加比赛。 “比赛?”秦笙好奇了。 韩野十分严肃与兴奋:“对,这次比赛很重要,谁拔得头筹,谁就有百货公司的入驻权,这次比赛也决定着凯莱入住欧洲市场,成为一线国际品牌的命运。” 韩野这么一说,秦笙倒是兴趣很浓了:“你报名了?” “那肯定的,我怕名额没了,就先斩后奏了。”韩野有些不好意思。 秦笙一笑:“身为公司的员工,创造利益,打造一线国际品牌,也是我的责任,而且我也需要这次比赛成全自己,我同意。” 这些年大大小小的比赛,她参加过不少,能让别人肯定自己的作品,是一件很高兴的事。 韩野高兴:“那就这么定了,若是能把凯莱做出名堂,我也跟我老子有交代了,他可再也管不了我做什么,说我是二世祖了。” 对了,韩野也是个富二代,家里在政府里还有人,还是个红三代。 凯莱公司,是韩野出来单干的。 就是想做出点成绩。 秦笙没有多大的抱负,做自己喜欢的设计,让更多的人喜欢并穿上自己设计的衣服,那就满足了。 既然参加比赛,秦笙自然得准备,只有一个月时间,她得加班了。 又是最晚一个离开。 天已经黑了,手机上有两个未接来电,都是秦可依打来的。 她的手机设置静音,并未听到。 秦笙收拾一下离开公司。 露天停车场,她伸手握住车门,却并没有开,而是顿住了。 她回身,微怒:“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上次的事,依然让她介怀。 他那些话,扰乱着她。 江帝云目光沉沉:“小笙,跟我去一个地方,我有件事想和你谈谈。” ------------ 第32章:是梦境,还是真实 秦笙冷着脸:“我们没什么可说的。” 她转身,拉开车门。 他说:“若是我要找你谈的是孩子的事呢?” 她手顿住,带着疑惑迷茫回望着他。 江帝云说:“找个地方坐坐吧。” 孩子是秦笙最柔软的地方。 江帝云选的地方,‘一笙’酒吧。 站在门口,她望着酒吧名字,又看了看江帝云,没有去问为什么。 酒吧安静,适合谈事情。 吴静看着江帝云与秦笙一同而来,愣了一下,亲自招呼:“二位要喝点什么?” 说话时,吴静眼神询问江帝云怎么回事。 江帝云一直看着秦笙,无视掉吴静的眼神。 “两杯玛格丽特。” 秦笙微怔,没想江帝云会点这种酒。 玛格丽特是一位调酒师为了纪念他的恋人玛格丽特,才用了她的名字命名。 当年,秦笙觉得这鸡尾酒寓意为纪念,很合她的心,也就喜欢喝。 没想,他还记得。 “二位稍等。”吴静亲自去调酒。 很快,两杯玛格丽特端了上来,梦幻的蓝色,很是漂亮。 秦笙没有动,抬眸望着江帝云:“你到底想谈什么?” 江帝云并没有回答,伸手拿了酒,喝了一口,怀念:“还是以前的味道,这么多年了,依然没变。” “酒可能没变,人心却变了。” 江帝云笑了笑,调侃:“你以前确实不会这般疾言厉色。” 秦笙反唇相讥:“你以前,也不会如此阴晴不定,让我走的人,是你。” 她真看不懂,从前的江帝云,都是别人追逐着他,他哪里会停下脚步,反追别人的。 “我悔了。”江帝云目光定定:“小笙,当年你用孩子,让我心甘情愿与你捆绑在一起,若是如今我用一个孩子换你一年时间,有希望吗?” 秦笙心乱了:“什么孩子?什么一年时间?江帝云,你把话说清楚。” 他们的孩子不是都已经死了? 江帝云叹了一口气,在犹豫,倏尔笑了:“看在我们死去的孩子份上,小笙,能不能给我一年时间,让我可以每天见到你。” 秦笙许久没有说话。 死去的孩子份上。 他竟然在拿死去的孩子来说情。 她攥着手心,咬牙切齿:“江帝云,你比当年更残忍可恶。” “是啊,可小笙,你又何尝不残忍,在我几乎熬不住的时候回来,让我有了不甘,让我想一切重来。” 江帝云的声音不高不低,却一字字像一把千斤锤砸在她心头。 秦笙错愕着,他怎么能这样控诉她? 当初用锋利刀子剜着她的心的人是他啊。 那样决绝冷漠的语气神情,至今想来,都让人心痛心恨。 她的身子在发抖,声线在发抖:“够了,别以为这样说,就会改变什么,你的妻子现在是林暖,你们的孩子,活泼可爱,我的孩子呢?江帝云,你告诉我,孩子现在葬在哪?” “葬?”江帝云俊脸浮起淡淡的讽笑:“你的孩子他现在就在……” “帝云。” 一道清脆的女声打断江帝云的话。 是吴心怡。 她的声音很急,就怕慢了一秒,阻止不了他口中的真相。 接到吴静的电话,她匆匆而来,幸好,赶上了。 吴心怡走了过去:“帝云,秦笙。” 秦笙上下打量了眼吴心怡,才想起这人是谁,更加想起,刚才为他们调酒的人。 刚才她并没有怎么去观察,加上几年变化,她还真没认出来。 吴家与江家是邻居。 她曾多次死皮赖脸的上门烦江帝云,自然见过这两姐妹。 吴心怡那时候长发,如今剪短了,更加利落,化着妆容,还真不好认。 吴静那时候有些胖,脸圆圆的,几年不见,出落得更加标致水灵。 秦笙收拾好心情:“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吴心怡在江帝云身旁坐了下来,笑道:“知道你回来了,还把我给吓了一跳,不过你能好好活着,我很高兴。” 秦笙看了眼江帝云,讽道:“说来,也得多亏江先生手下留情,若是再狠心点,怕是就没有机会这样坐在一起了。” 江帝云脸色冷冽阴沉,喝着闷酒。 吴心怡看了他一眼,笑着说:“秦笙,你也别怪帝云,而且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再提也没有什么意义,你既然回来了,要不我们改天找个地方吃顿饭吧。” 没有什么意义。 就像是一张张日历被撕下,日子一天天滑过去,已经滑了一千八多天,再提,确实没有意义。 秦笙弯了弯嘴角,是苦涩,她拿了手提包起身:“改天再说吧,我先回去了。” 江帝云起身:“我送你。” 送? 什么身份送? 秦笙头也不回的离开,一字未语。 桌上那杯玛格丽特动都没有动。 人走后,吴心怡看着江帝云,问:“刚才你想做什么?说什么?你想改变这一切?林暖会答应?” “我管不了这么多。”他的声音在嘶吼。 “你这样不自私吗?是,有可能你向她说明,她心软,回来了,可是一年之后呢?还有,林暖是绝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你要如何去周旋?你折腾不起。” “我不信命。”江帝云将桌上的酒一饮而尽,抓了车钥匙出去了。 吴心怡没有追,吴静走了过来:“姐,这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他不信命,就给他续命。”吴心怡揉了揉额头:“我回去了,以后他若是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姐。” 江帝云开车在路面上,不过是前后出来,街道却没有秦笙的人。 日子一成不变的溜走。 秦笙一心准备着凯莱入驻百货公司的事,每天很早就去公司,晚上很晚回来,像是在刻意回避什么。 萧君羡从她生活里消失了,叶逸城打电话来约她出去吃饭时,她想打听一下,可她终究是把话忍了回去。 秦笙拒绝了叶逸城的邀请,她很忙。 叶逸城盯着被挂断的手机,耸耸肩,朝萧君羡说:“没约到,她说很忙,要参加什么比赛,我说老大,你这是跟秦笙又吵了?之前不都还好好的。” 萧君羡一口闷酒送进嘴里。 宋子承给叶逸城使眼色,让他别多话。 这能影响二人的,只有江帝云这个情敌。 叶逸城想不太明白,两人名副其实的夫妻,还怕一个什么前任。 秦笙又是晚上九点才回家。 秦可依已经搬回去了,秦笙没问原因。 家里空荡荡的又剩下自己。 秦笙踢掉脚上的高跟鞋,将自己摔进沙发里,她很累,手脚都不想动了。 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蜷缩在沙发里,两眼盯着天花板,瞳孔一点点放大,将自己放空。 这是她在美国时就有的习惯,所以独爱黑夜。 慢慢睡着,风从窗户吹进来,秦笙抱紧双臂。 黑暗中,一抹高大的身影从楼梯上一步步走下来,走近秦笙。 秦笙做了噩梦,她梦见很多人在追她,那些人手里拿了枪。 海边,黑夜,风很大。 她被一个男人一直拉着跑。 她真跑不动了,摔在沙子里。 砰地一声,是枪声。 秦笙从梦里挣扎着醒来。 “笙笙,又做噩梦了?”萧君羡将她拥入怀里。 秦笙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梦,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梦见与一个男人在海边奔跑,一群人在后面不停地追。 秦笙紧紧地抓着萧君羡的衣服,他熟悉的气息,令她心安,却也让她忽然哭了:“你怎么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你把这里当成什么,把我当成什么。” 他怎么能想撩就撩,生气就走? 她在发抖,萧君羡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秦笙,温声哄:“对不起,以后不会了,不会了。” 她揪着他的衣服,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萧君羡去开了灯,秦笙已经恢复如常,抱着双腿坐在沙发里不吭声。 他去倒了杯水:“笙笙,刚才都梦见了什么?” 秦笙扒拉了一下头发,接了水杯,喝了一大半,才回忆着梦里的场景,说:“梦见被很多人追,我一直跑一直跑,跑不动了,摔倒了,然后又是枪声,很混乱。” 萧君羡有些僵硬地问:“还有没有别的?这是你第一次梦到,还是经常做这样的梦?” 秦笙蹙眉:“你怎么知道我经常梦到?这个梦在五年前就出现过,这些年来断断续续又梦到过几次。” “我随口一说。”萧君羡笑了笑:“笙笙,你有没有想过,这或许不是梦呢?” “不是梦?”秦笙倒是疑惑:“不是梦还能是什么?我总不能真得罪了什么人,被人拿枪追杀吧,我细算了一下,跟林暖结的仇是最大的,你是诅咒我哪天被她拿枪追杀?” “跟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萧君羡摇了摇她的腿,笑得有点像痞子:“笙笙,今晚我要跟你睡。” 本来聊得还算正常,后面就不正经了。 秦笙拿开他的手,瞪着他:“萧君羡,你脑子里能不能装点别的事。” 萧君羡眼里含着坏笑:“我是怕你做噩梦,陪着你呢,笙笙,你刚才想到哪里去了?” 秦笙脸刷得一下红到了耳根,被摆了一道。 “我什么都没有想。”秦笙下沙发,赤着脚朝楼上走。 萧君羡像大尾巴狼跟上去。 ------------ 第33章:你老子很惹人恨 秦笙洗了澡从浴室出来,萧君羡在沙发躺着,她之前拉了窗帘,现在却被拉开了一半,床是被挡着的,萧君羡正好的躺的位置是没挡的那边。 且,他将上衣给脱了,肤色古铜,结实有力的胸膛,臂膀,薄薄的肌肉,充满力量感,犹如希腊雕塑。 幽暗深邃的冰眸子,邪魅性感。 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就是那么懒懒地躺在那,无形中散发出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她恍然明白,为什么秦可依会说萧君羡神圣不可侵犯。 所有俊美的词,也无法形容他三分邪肆。 秦笙哪里不明白他的小心思。 她走过去,在床沿上坐下,窗帘正好挡住她。 她看见,他的肩膀上有伤疤,不是长长的那种刀伤,而是圆圆的,有点像,枪伤。 一想到这两个字眼,秦笙被自己吓了一跳。 “这是枪伤?怎么伤的?”秦笙俯身,戳了戳他的伤口。 伤口早已经结痂,几年的旧伤了,自然不疼。 他云淡风轻地解释:“萧家树大招风,招点小毛贼,不足为奇。” 话里面几分真,她就不知晓了。 秦笙伸出白皙的长腿勾了勾他的脚:“去洗澡。” 江帝云若有心,一定会看到萧君羡出现在她房中,也会看见她伸腿的这个动作。 萧君羡本就心猿意马,秦笙这一举动,那还了得,直接从沙发上跃起,将秦笙扑倒在床。 “笙笙,你在勾引我。” 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坏笑。 秦笙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红了脸,偏过头:“你起来,谁勾引你了,要在这房间睡可以,老规矩,睡沙发。” “没肉吃,那我要喝汤。” 秦笙扭过脸,正迟钝着,萧君羡邪邪一笑,熟练地噙住她柔软的唇。 他就算现在要了她,也是轻而易举,可他要的不是用这样蛊惑的方式,而是秦笙的心甘情愿,她的目光,完完全全的属于他,而不是本能地还会朝江帝云投去。 秦笙感觉有点缺氧,她仅穿了件薄薄的睡衣,而他上身古铜肤色散发着诱人的魅力,肌肤几乎相贴在一样。 那份灼热,似乎透过了肌肤,沸腾了血液。 萧君羡似乎上了瘾,离开了她的唇,吻,落到了她的脖子,她的胸口。 她娇嫩白皙的皮肤,胸前的圆润,令他很想一口咬下去。 秦笙的身子是软的,大脑无法思考,没有去阻止他的一步步挑逗。 身体,比她的心诚实,在享受。 吻,忽然戛然而止。 萧君羡凝着面色潮红的她,轻笑:“笙笙,我说了,就算你跟我试试,你也不会拒绝。” 控制了身体,心,也看不清了,大脑无法思考,做不出判断。 秦笙没有否认。 若是他刚才真要了,或许,也不会拒绝。 她盯着他,没有羞涩,紧张,只是平静地说:“萧君羡,你就像罂粟,谁一旦沾了,就会上瘾,可有一天,没了罂粟,那这个人就会死。” 没人能百分百确定会对一个人好一辈子。 萧君羡捻起她的发丝,缠绕在指尖:“我没有告诉你,你就是我的罂粟,我已经沾上了,戒不掉。” 戒不掉的是爱。 秦笙扬唇笑了,勾着他的脖子,翻身骑在他身上。 萧君羡有些意外,旋即笑着躺好,享受得很。 秦笙微微俯身,食指勾了勾他的下巴,嘴角浮起笑意:“都已经过了听情话的年纪,萧君羡,用事实来证明你到底戒不戒得掉。” 萧君羡双手枕在脑后,邪笑:“你想怎样,都依你。” 秦笙从他身上下来,坐在床上,撩了一下头发,拿脚轻踹他:“去沙发上睡。” 他伤心控诉:“笙笙,你下套。” 眼里却透着纵容。 “我都让你喝汤了,已经算不错了,规矩点,我先睡了。”秦笙扯了被子盖上,一时片刻,她自然睡不着,闭上眼假寐。 萧君羡笑了笑,偷偷亲了一下她的脸颊,这才去了浴室。 秦笙听到浴室门关上的声音,睁开眼,笑了。 她摸了摸脸颊,笑意更甚。 阳台对面,江帝云只看见萧君羡扑倒秦笙的一幕,之后就是两只脚不断地交缠。 他是成年人,这样的画面摆在眼前,脑海里自然是浮想了许多少儿不宜的画面,指尖的烟忽明忽暗,他心口一阵抽痛,血气翻涌,引得一阵剧烈咳嗽。 “帝云,你生病了?怎么咳嗽得这么厉害。” 林暖担心的走了过来。 江帝云背着她,擦掉了嘴角的血丝:“没事,江湛睡了?” “已经睡下了。”林暖有事要说,却没有直接表明,而是迂回着问:“帝云,下周二,你还记不记得什么日子?” 江帝云真不记得:“什么日子?” 林暖有些失望,却还是提醒:“下周二是我们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你忘了?” 不是忘,而是从来就没有记住过。 这已经是林暖第五次提醒他。 江帝云抽了一口烟,神色十分平静:“知道了,礼物我会让秘书给你准备好。” “帝云。”林暖立马生气了:“我要的不是你每年都让秘书给我准备什么昂贵的礼物,我想让你到时陪我吃顿饭,就我们两个人,行吗?” 林暖眼含期待地望着江帝云。 有些话也到了要说明的时候,江帝云点了头:“好。” 林暖高兴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也睡吧。” 翌日。 秦笙早早又去了公司,现在只剩下十天的时间,她设计的作品,已经弄好了一批,要找到合适的模特,也不是一两天的事。 时间很赶。 设计部的人,忙得都跟陀螺似的。 余梅敲门进来,急急忙忙:“总监,李师傅让我来问,压轴的设计图画好吗?” “这个不急,你先让李师傅把这些拿去打版。”秦笙将桌上准备好的设计稿给余梅。 “好,我这就去。” 余梅刚出去,韩野进来。 “秦笙,这是这次的评委名单,其中有江氏集团。” “怎么又跟江氏扯上关系。” 秦笙真的很无奈,怎么哪里都有江帝云。 一共五位评委,江氏集团虽然不是最重要的那个人,可怎么也起着一定作用。 韩野说:“江氏集团这些年对业内影响很大,这也不是很奇怪,而且我看江总对我们凯莱也很关照,有他在,对我们肯定是有利的。” 秦笙没有这么乐观:“我怕出变数,还是多留个心眼为好。” 她做什么,只要不到最后结果出来,都不会完全放松。 “秦笙,你可别吓我。”韩野有点忧心。 他也看得出,凯莱两笔订单,都是江帝云冲秦笙来的,现在秦笙说出这样的话,很忐忑啊。 秦笙轻笑:“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韩野一时嘴快:“我还以为你跟江总闹翻了。” “闹翻?”秦笙狐疑:“我跟他何来闹翻之说?” 她可没告诉韩野两人的关系、 韩野支支吾吾,才说出:“那天你跟我去应酬,我半路上折回去了,看见你跟江总在一起。” 空气忽然安静。 半响,秦笙扯了扯嘴角:“江总喝多了。” “秦笙,你……” 秦笙转移话题:“我还有很多工作,模特的事不是还没有落实好,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她不熟国内,找模特的事,自然就是韩野去。 这家公司规模不大,就算韩野是老板,有些事还得亲力亲为。 江氏集团。 总裁办公室里,江帝云敲着桌面:“这次小笙参加比赛,百货公司的入驻权,我势必要为她拿下,晚上你约刘总一起吃个饭。” 刘总也是评委之一。 李秘书:“好,我这就给刘总打电话。” 走出几步,李秘书停下来,问:“江总,周二是你跟江太太的结婚纪念日,今年还要准备礼物吗?” 每年都是李秘书去采办礼物,江帝云不记得的日子,李秘书都已经记下了。 “不用了,你帮我到时订一家餐厅就行。” 李秘书从公司成立就一直跟着江帝云做事,办事利索,细致。 但也如此,她不仅知道江帝云的前妻是谁,也知道,秦笙回来了。 “好,江总,那我去忙了。” 李秘书下去做事,办公室外,林暖从一旁走出来,透过百叶窗,看了眼办公室里的江帝云。 刚才的话,她都听见了。 而她在公司里稍稍一打听,就知道江帝云最近跟凯莱公司走得近。 也对凯莱的设计师艾瑞丝很欣赏。 秦笙当年就是学的服装设计。 而江帝云刚才口中提到秦笙参加什么比赛,还有百货公司的入驻权,林暖自然能猜到一些来龙去脉。 林暖没有去找江帝云,直接离开了公司。 车里,她依然十分气愤,秦笙不仅住在他们对面,竟然借自己设计师的名头,刻意接近江帝云。 林暖自然不能忍。 她又拨打了之前的电话:“是我,上次我交代你的事,可以办了。” 挂了电话后,林暖直接回了家。 一进门就直奔楼上,大声囔囔:“江湛,江湛。” 没有人应,江湛的房间也没人。 江湛手烫伤,近日都没有去学校,在家里养着。 林暖又气冲冲从楼上下来:“张姐,江湛呢?” 保姆张姨从厨房里出来,一边擦着水渍,一边说:“小少爷刚才还在楼上玩呢,没在吗?” “人要是在,我还问你做什么,看一个孩子你都看不好,江湛要再出个什么事,先生回来发火就别怪我也保不了你。” 张姨被吓得不轻:“我这就去找。” “算了,你去厨房做饭吧,我出去找找,说不定又去河边玩了。” 林暖嘴上说着去找,却只在周围看了一圈,没有人,她又开着车出去了。 秦笙的家里。 窗户边上,江湛趴着窗户看着林暖走了,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 窗户又没关,江湛爬了进来。 爸爸不在,他不想回那个家。 江湛饿了,在秦笙家里找了找,冰箱里很多吃的,他拿了凳子,踩着上去,一只手拿东西。 他也觉得这种行为不好,所以只拿了面包。 吃了面包后,他就在客厅沙发上躺下来,等着晚上爸爸回来,就可以回家了。 江湛百无聊赖,没一会儿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外面的天黑了,院子里传来车子熄火的声音。 江湛一下子惊醒了,嘴里下意识地喊了声:“爸爸。” 屋里很黑,他什么都看不见,也不敢下沙发。 外面有脚步声,之后就是指纹锁的声音。 啪嗒一声,门开了。 萧君羡提着大袋小袋进来,开了灯,与沙发上的江湛四目相对,大眼瞪着小眼。 家里凭空多出一个孩子,还是江帝云的儿子,萧君羡乐了。 江湛那双乌溜溜的眼珠子,特别亮,粉雕玉琢的,跟个女娃娃似的。 恍看之下,眉眼竟然有几分熟悉。 江湛从来没有见过萧君羡,心里害怕,面上却镇定,先发制人:“你是谁,你怎么会在漂亮阿姨家里。” “小屁孩,你怎么进来的?” 萧君羡观察过,秦笙没有回来,而早上秦笙先走,他后走,家里多了一个人,还真有点奇怪。 江湛仰着下巴:“我不是小屁孩,我今年五岁了。” “那也是小屁孩。” 萧君羡买的都是零食,给秦笙买的。 他将零食一一拿出来,整理好。 正好手里拿着的是牛肉干,递给江湛:“想不想吃?” 江湛咽了咽口水,想吃,可他记着爸爸的话。 “爸爸说了,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 萧君羡更乐了,在江湛脚边蹲下来:“那江帝云有没有告诉你,也不能随便进别人的家,你现在可是在我的家,桌上有面包袋,你吃的?” 被揭穿了,江湛小脸憋得通红:“我是借,我会还的。” 萧君羡笑着点了点头:“虽然你的老子挺招人恨,不过你这小屁孩,倒是讨人喜欢,这个给你了。” 萧君羡将牛肉干丢江湛身上。 江湛想拿,面包早消化了,他饿了,可又不敢拿。 萧君羡将他的小表情收入眼底,自己在对面沙发坐下,开了一袋零食吃:“算我借你的,改天记得还我。” 江湛两眼一亮:“真的?” “吃吧。” 萧君羡看着江湛手受伤,本还想帮个忙,哪知这小子,一只手就麻溜的将包装袋撕开了。 客厅里都是窸窣窸窣吃零食的声音。 “漂亮叔叔,你住这里,之前我怎么没见过你?你认识我爸爸吗?” 有了吃的,江湛对萧君羡好感值上升。 听到‘漂亮’两个字,萧君羡嘴角抽了一下,可转念想到江湛叫秦笙漂亮阿姨,这正好登对,不仅不恼,反而心情颇好。 “小屁孩,在我这,最好别提你的老子,我心情会很不好。” ------------ 第34章:阴谋 江湛在萧君羡这蹭了吃,蹭了喝,眼看快九点了,对面有车子开回来,江湛以为是江帝云回来,也就回去了。 萧君羡准备去接秦笙,叶逸城的电话打来。 “老大,我跟老二在景江有局,你要不要来。” 玩乐消遣这种事,叶逸城自然忘不了叫上萧君羡。 “不了,我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这些风月场就不去了。”萧君羡特一本正经:“我说你俩以后也少去,这些都不是什么好地方。” 这种地方,萧君羡可从来都是常客。 叶逸城被训得有点一头雾水。 小心翼翼地问:“老大,嫂子在身边?” “笙笙还没有回来,我正打算去接呢。”萧君羡已经锁了门,准备出门。 叶逸城吐槽:“百货公司的入驻权,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让嫂子这么累着,老大,你不心疼?” “这你就不懂了,比赛结果不重要,过程才是最享受的。” 他可以为秦笙把一切的路都铺好,可他知道,秦笙要的不是这些。 当然,这嘴上说着结果不重要,可其实结果早已注定。 凯莱公司里。 秦笙还在电脑面前做事。 助理余梅陪着加班,买了晚饭回来。 “总监,我刚去买的,趁热吃吧。” “谢谢。”秦笙笑了笑:“余梅,你别陪着我加班了,早点回去吧。” “没事,反正回去也是一个人,这么早,也睡不着,跟着总监,还能多学点呢。”余梅瞄了眼电脑上的设计图,不由惊叹:“总监,这就是这次压轴的婚纱吧,真漂亮,光是看着婚纱,就有种想要结婚的冲动。” 秦笙也很满意自己的作品,她这次要给人的不仅是浪漫,而是会让人有结婚冲动的感觉。 随着社会的发展,现在的新时代女性,越来越多的人不敢结婚,甚至不婚。 早就对婚姻失去了那份美好与憧憬。 秦笙随口笑问:“余梅,你有男朋友吗?” 提到男朋友,余梅脸就红了。 “有,我们交往两年了,他是我的学长,现在准备考研。” 余梅脸上的娇羞很是自然,那就是沉溺在热恋中的女人,秦笙由衷祝福:“那真的很不错,愿你们长长久久,若你们哪天结婚了,我亲自为你们设计一款婚纱。” 余梅受宠若惊:“谢谢总监,总监,你有什么事就让我去做吧,也不能我光看着你忙,我也觉得不自在。” “那好,你帮我去把这个复印三份给我。”秦笙将桌上的一份资料递给余梅。 “好。”余梅高兴的拿资料去复印。 秦笙真是羡慕,这样单纯的恋爱,她也曾有过。 兀自笑了笑,秦笙继续手上的事,退出页面,调出另一组设计图。 她最满意的,还是这一组,所有婚纱都是以红色为主色。 不过她并不打算拿这一组去参赛。 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秦笙瞄了一眼,手上的动作一顿。 萧君羡? 秦笙接通:“什么事?” 低沉的声音从那端传来:“我在你公司楼下。” 秦笙立马跑到窗前去看,果然,楼下停着一辆布加迪。 听说这一款车子,全球仅有三台。 一台售价五千万。 这个价,很多人都买得起,可这一款车,却不是有钱就能买到,还得要一定的身份。 秦笙扶额:“你下次能不能低调点。” 她敢下去坐吗? “我随便挑了一辆车,你要不喜欢,那我明天再换。” 无形中的炫富很扎心啊。 秦笙跳过这个话题:“你来做什么?” 萧君羡单手揣在裤兜里,慵懒而随意地倚着车门,望着秦笙办公室所在方向,嘴角微扬:“笙笙,回家了。” 秦笙心猛地像是被什么被撞击了一下。 从秦家离开后,她以为有江帝云的地方就是家,后来,江帝云却用事实告诉她,那个家是他跟林暖的。 而如今,萧君羡却说,回家了。 她的眼眶微酸。 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却撩动了她最柔软的地方。 “好,等我。” 这话,她完全没有去深思熟虑。 有些话,也不需要过度去衡量。 挂了电话,秦笙将以红色为主色的这组婚纱设计图拷贝到U盘里,再将电脑里的文档删了,只留下准备参赛的作品。 余梅复印好资料回来:“总监,要回去了吗?” “嗯,家里人来接了,你也收拾了下班吧,明天早上就不用来这么早了,你到时等我电话。”秦笙有点说不出的迫不及待。 这种感觉,很多年都没有了。 秦笙拔掉U盘装进包里。 余梅赶紧说:“好,那我去收拾收拾,总监,你先走吧。” 秦笙拿了包就先走了。 整层大楼里,就只剩下余梅一人。 她走到窗前看了眼楼下,秦笙径直走向门口停着的豪车,上了车。 余梅目光阴晦,见车子开走了,立马走到秦笙的电脑面前,打开了电脑。 她早关注过密码,轻而易举的就打开了文档,将秦笙准备参赛的压轴作品拷贝到自己的U盘里。 做完这一切,才小心翼翼的清除掉自己用过电脑的痕迹,鬼鬼祟祟的离开公司。 “东西我已经拿到了,我要的钱,你准备好了吗?”余梅一边朝公司马路对面走,一边跟人打电话。 “我要先看到东西。” 布加迪车里。 秦笙发现萧君羡几次偷看自己,忍不住问:“一直看我干什么。” 萧君羡笑若春风拂面:“就是想看你,怎么都看不够。” “毛病。”秦笙扭过头去,却也是忍不住扬着嘴角。 她发现这不是回家的路,好奇道:“我们要去哪里?” 萧君羡很细心:“你加班到这个点,一定没吃饭,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再回家。” 余梅买的晚饭,秦笙一口没动,还真有点饿了。 十字路口。 秦笙包里的手机响了。 是秦可依打来的。 电话里,秦可依十分焦急:“姐,爸出事了,你快来一趟医院。” 秦绍德出事? 这些年她虽没有怎么关心秦绍德,可也知道,秦绍德身体硬朗,没有生过病,怎么忽然进院了? ------------ 第35章:装病 车子开去医院,秦笙的脚步有些急,朝着手术室走。 她的心比嘴巴软多了。 秦家的人都在手术室外面守着,气氛十分凝重。 秦笙的脚步声令所有人纷纷回头。 “姐,姐夫,你们来了。” 秦可依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 秦笙望了眼手术室的门:“怎么回事?” 秦可依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秦笙又将目光移向坐在轮椅上的秦启明。 “爸是突然晕倒的。” 秦笙又追问:“什么原因,什么病?” 秦启明摇头,表示不知道。 人在里面抢救,可没人说得上个所以然。 杨淑华在一旁抹眼泪,也不说话,甚至连眼神都有些闪躲,没敢看秦笙。 倒不是怕秦笙,而是怕秦笙身边的萧君羡。 秦可唯倒是开了口,却是娇羞的对萧君羡说的:“萧少,你也来了。” 不仅动口,还动手。 秦可唯难掩眸中爱慕之情,想要伸手去抱萧君羡的手臂。 萧君羡笑着避过:“以后还是跟可依一样,叫我姐夫吧。” 看在秦笙的面子上,他还算给秦可唯面子了。 一句姐夫,秦可唯脸上笑容僵了两三秒,才勉强喊了声:“姐夫。” 秦笙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朝萧君羡走过去一步,无形中宣示着自己的主权,萧君羡是她的人。 这一动作落到萧君羡眼里,心里那个美滋滋,连带着神情都柔和了几分,看秦笙的那宠溺眼神,也是毫不掩饰。 秦可唯双手不断地揪着,发泄自己的不甘。 杨淑华暗中扯了扯她的手,示意她注意点。 秦启明轻咳了一声,手术室的门这时被打开了。 医生走出来,脸色十分凝重:“我们在病人的脑中发现了一个瘤子,目前看来,是恶性的,至于其他的还得再进一步做检查。” 脑瘤? 秦笙身形一晃。 秦可唯秦可依脸色也变了,秦启明瞳孔骤缩。 都很难接受这个结果。 可唯有杨淑华,却没有感到什么意外,甚至看到秦笙的反应,心里还得意的笑了。 而这一反应,却正好让萧君羡看到。 “医生,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爸怎么会脑袋里长瘤子。”秦可依拉着医生,眼泪刷刷地往下掉。 秦可唯也说:“是啊医生,我爸身体平时很好,能吃能睡的,连三高都没有,怎么忽然就变成这样了。” 秦启明比两人冷静些,望着医生问:“已经确定了吗?” 医生肯定答复:“已经确定。” 听到这个答案,秦启明看了眼秦笙,秦笙深深闭了闭眼,什么都没说,没问,脸色却是十分难看。 萧君羡在她身后,靠着她。 秦绍德被推着从里面出来,转去了病房。 杨淑华也拉着秦可唯一起去了病房。 秦可依看了看秦笙,迟疑了几秒,也跟着过去了。 秦笙站着没动,秦启明滑动着轮椅,滑到秦笙身边:“小笙,要不要一同去看看爸?” “你先过去吧。” 一开口,秦笙的声音已经有些不对。 父女连心,就算父女俩平日里老死不相往来,置气,可真到了这个时候,自然是担心的。 秦启明又看向萧君羡,冲他点了点头,让他好生照顾秦笙。 自己的女人,萧君羡自然会照顾好。 秦启明也去看望秦绍德,手术室门口,就余下秦笙与萧君羡两人。 “现在医学发达,你爸会没事的。”萧君羡安慰着。 秦笙背过身去,眼睛顿时湿润,她抬手连忙擦掉,眼眶却微红:“我妈也是死于疾病,那个时候,所有人也都跟我说,现在医学发达,一定会没事,只有我知道,这些都不过是苍白的安慰。” 萧君羡不是苍白的安慰,他是看到了杨淑华的反应,才会这么说。 不过要真的给出一个理由,那可就不好说明了。 秦笙此时心里难受,萧君羡陪着。 这个时候,无声的陪伴才是最好的。 秦笙去病房外看过秦绍德,却没有进去。 心里多少还有些怨恨吧。 当年母亲生病住院,秦绍德常以公司忙为借口,母亲住院几个月,也不过是去医院看了两次。 自然,后来秦笙就明白,所谓的公司忙,怕是被杨淑华绊住了脚。 是不是那时,秦绍德跟杨淑华就盼着母亲死? “回去吧。”秦笙失魂落魄的朝医院外面走。 回了家,也是直接回了房间。 萧君羡怕她饿着,特意买了宵夜,她却一口未动。 秦笙坐在床头,手里捧着母亲的照片。 她在心里想,秦绍德的生病,算不算是一种因果报应呢? 秦绍德在第二天中午就醒来了,醒来就要见秦笙。 秦启明只好给秦笙打电话,让她来医院一趟。 秦笙是下午才去的医院。 秦可依秦可唯在医院里也忙了一整晚,已经回去休息了,杨淑华跟秦启明还在。 秦笙站在病房门口,看着秦绍德面色苍白,手背插着输液管,鼻孔还插着管子,心里就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 “小笙,来了。”秦启明先看见秦笙。 秦绍德与杨淑华的目光也就移了过来,见到秦笙,秦绍德浑浊的眼眸里有泪花在闪烁。 杨淑华说道:“小笙,你可算来了,你爸一醒来就想见你呢,快进来啊。” 秦笙没动,也不知道说什么。 杨淑华给秦启明使眼色,两人都出去了,留下秦笙父女俩在病房里。 秦绍德艰难地朝秦笙招手:“小笙,来,让爸好好看看你。” 他的声音,虚弱无力,不过短短的一句话,却用了很长时间才说完。 秦笙走了过去,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这是自母亲去世后,秦笙难得关心秦绍德的一句话。 秦绍德眼里的泪花瞬间从满是皱纹的眼角滑落:“爸,没事。” 脑子里长了瘤子,还能没事? 若是换做以前,秦笙一定怼回去,不让秦绍德好受。 “你好好养着,听医生的话,别这么早下去见我妈,她若是知道你在她死后带回两个女儿,怕是会很难受,你就别去给她添堵。” 提到前妻,秦绍德心里也是充满内疚:“小笙,爸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活不长的,爸死了没什么,可爸放不下你,放不下跟你妈一起打拼出来的公司啊。”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惦记着做什么,至于我,就更别操心,没有你,这么多年,我也照样活过来了。”秦笙说着赌气的话。 秦绍德叹息:“小笙,你就别生爸爸的气了,爸现在是不知还能活多少天的人了,让你来,就是想把公司交给你,可依还小,也没管理过公司,可唯心气高,不够沉稳,爸也不放心,而启明,终归不是秦家的人,这公司,爸一直都是打算交给你的。” 秦笙并未动心。 若是秦可依秦可唯能担得起,也没有她什么事了。 “我也没有管理过公司,也不想要你的公司,你放不下,那就自己好起来,自己去管理。” “小笙,你要爸到时死不瞑目吗。”秦绍德一阵剧烈咳嗽,秦笙连忙为他顺胸口。 “你不会死。” 秦绍德缓和了一些,说:“公司这些年一直都是处在亏损中,如今已经负债累累,若是一旦让外面的人知道秦氏不行了,那就完了,爸撑的真的很是辛苦,若不是因为那是我跟你妈一起创下的秦氏集团,爸早就申请破产了,爸让你来,就是想把公司交给你,若爸真不在了,帮爸爸守住公司,也当是替你死去的妈妈守住公司。” 原来,交给她的是一个快要倒闭的公司。 怕不是信任她,而是看中了她身后的萧君羡。 只有萧君羡出马,才能让公司起死回生。 不然,她哪里有那个能耐。 秦笙暂时没有接受,但也在犹豫。 当初她为了保住秦氏交给萧君羡,如今,秦绍德几次拿母亲说服她,又如何不犹豫。 秦笙离开医院,她脑子里有些乱。 那毕竟是她的父亲,毕竟是母亲跟父亲一起创下的公司。 病房里。 只有杨淑华跟秦绍德。 秦启明也被杨淑华给叫回去了。 杨淑华关了门,也将帘子拉上,将秦绍德扶起:“你那大女儿答应了没有?” “我已经说了,她还在犹豫,放心吧,她会答应的,那可是我跟她妈一起创立下的公司,她舍不得的。” 此时的秦绍德哪里有刚才的虚弱。 杨淑华笑了,拿了一个苹果来削:“等她把这烂摊子接过去,萧君羡肯定会看在秦笙的面上注入资金,到时公司活了,也不枉你装病一场,不过我们之前可说好了,还是得把公司拿回来,这是要留给我们可唯的。” 秦绍德打起了太极:“可唯她又不擅长管理公司,这事还是得从长计议。” 一听这话,杨淑华不乐意了,将苹果直接塞秦绍德手里:“秦绍德我告诉你,这公司必须给我们的可唯,怎么,你还真想要给你那个大女儿?你看清楚了,这么多年在你身边尽孝的是我们的可唯可依,秦笙她什么时候回来过?她有叫过你一声爸?昨晚她听说你脑子长瘤子了,也半点反应都没有,甚至都没有进来看过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到底是你那大女儿重要,还是选我跟可唯可依。” 秦绍德忙说:“我就这么顺口一说,你看你,还生气了,可依乖巧,可唯也很懂事,这些都是你的功劳。” 杨淑华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着什么心思,等秦氏活了,立马把公司要回来,秦家的一切都是我女儿的,休想让秦笙拿走一分,若是让我知道你暗中打鬼主意,就别怪我不念夫妻情分。” “知道了,这些年,我什么也没给过小笙,你怎么还这么不依不饶,要不是你跟着别人瞎投资,公司也不会连年亏损。”秦绍德十分无奈,却又无可奈何,就是嘴上说两句而已。 杨淑华撒泼:“你还怪起我了,我这不是想让公司赚大钱吗,我是为你好,为这个家好,你还怨我,秦绍德,你有没有心。” “是我说错了,我知道你都是为了这个家好。”秦绍德只想堵住妻子的唠叨。 杨淑华却没完没了:“知道就行,我可告诉你,不仅得把公司的事解决了,可唯的婚事也得解决,那丫头喜欢萧君羡,我想让她嫁给萧崇明,她就是不答应,我也想了想,这萧君羡才是萧家的太子爷,以后是要继承萧家的,我的女儿要嫁给萧崇明,那还不是要低秦笙一头,这我可不答应,若是可唯嫁给了萧君羡就不一样了,到时我们也跟着沾光,就不用像现在,用这种办法让秦笙去向萧君羡拿钱。” 一听这话,秦绍德忙说:“小笙已经嫁给了萧君羡,你让可唯去掺和什么。” “什么叫掺和,难道我的可唯配不上萧君羡?” 秦绍德可是从来都说不过妻子,只好转移话题:“之前我们不是说装个病就行了,怎么弄成了脑瘤,这到时要怎么演,穿帮了的话,不就功亏一篑了。” 杨淑华眼神闪躲,支吾着说:“脑瘤不也挺好,这么严重的病,才能让秦笙心软不是,要是个寻常的病,哪里会成功,你就别多想了,主治医师是我认识几十年的老朋友了,靠谱。” 秦绍德也没多想,他觉得有些累,躺下说:“我有点累了,先眯一会儿。” “嗯,睡吧睡吧,能不说话就别说话了,这样才显得真实。” 秦笙没有去公司,回了家里。 萧君羡没在,连车子也都开走了。 秦笙没有心思去管萧君羡在哪里,自己回了房。 宋家。 击剑室。 萧君羡与宋子承手持特制钢剑,穿戴着护具,正在进行格斗。 萧君羡的剑快,准。 宋子承开始还能与萧君羡不相伯仲,到了后面,只能勉强守,而无法进攻。 剑,破风。 速度极快。 宋子承反应不及,萧君羡的剑抵着他的喉咙。 宋子承输了。 两人摘下面具。 宋子承调侃:“每次都是你赢,下回,你就不能让着我。” “刚才已经让了你三招。”萧君羡脱下手套,拿了水喝。 宋子承笑笑,已经输习惯了,他要赢了萧君羡,那才是怪事。 “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不在家陪老婆?” “明知故问。”萧君羡赏了宋子承一个眼刀:“让你查的事,如何了?” “秦绍德是真患了脑瘤,最多还有半年可活。”宋子承说:“你之前的猜测,也不无道理,秦氏内部早就空了,秦绍德只能通过秦笙,让你去当这个冤大头,但这次,这老家伙失算了。” ------------ 第36章:一不小心失了控 萧君羡又喝了一口水,之前见杨淑华神色不对,他才想着秦绍德的病可能有蹊跷,没想还来了个真的。 “秦氏就算再次注入资金,也会被这两口子给败了,而且杨淑华肯定是不会把公司真交给笙笙,竟然跟笙笙无关的人与事,自然也与我无关。” 这些个中盘算,萧君羡一眼就能看出。 宋子承泼凉水:“话说满了,秦笙若真向你开口了,你恐怕连一秒都不会犹豫,公司毕竟有她母亲一份。” 萧君羡冷哼:“笙笙若真开口,那这公司,也就回不了秦绍德夫妇手里。” 这是要吞了秦氏。 一个小小的秦氏,萧君羡不看在眼里,可秦笙若在乎了,那他将它拿过来,讨她欢心。 秦笙没有打算向萧君羡开口。 她站在阳台上,吹着夜风。 秦绍德的用意,她心里清楚,如果接手,公司活了,那最后免不了要跟杨淑华再去争执。 她不想自招麻烦。 如今她之所以还犯愁,就是为母亲不甘,不值。 楼下,传来声音。 秦笙回神,下楼。 正好撞见江湛从窗台上翻进来,她看得目瞪口呆。 江湛因被撞了个正着,一时心虚,脚不稳,从窗台上掉了下来,摔在地板上。 “江湛,摔到哪里了?” 秦笙疾步过去,将江湛扶起。 幸好这窗台只有一米高,江湛也没摔到哪里,不过被逮了个正着,心里也怕,立马装疼:“漂亮阿姨,手疼。” 江湛装得还挺像的,骗过了秦笙。 江湛的左手还包扎着,秦笙怕出了什么事,忙说:“我带你医院。” 一听医院,江湛就怂了,嬉笑:“不、不用了,其实也不怎么疼,漂亮阿姨,漂亮叔叔在家吗?” 秦笙一怔,没反应过来。 “漂亮叔叔?” 江湛乌溜溜的眼珠子四处扫了一下:“昨天我看见漂亮叔叔在的啊,他还给我牛肉干吃呢。” 秦笙想到了萧君羡。 心里顿时奇怪得很,萧君羡平时吃江帝云的飞醋,竟然对江湛这么友好? “他没在。”秦笙又左右检查了一下江湛:“真不疼了?不去医院?” 江湛急忙摆着小手:“不用不用。” 秦笙又盯着江湛看了几秒,目光落在窗台上:“你之前都是从这里翻进来的?” 她总记得是关了所有窗户,没想还有漏网之鱼。 “嗯。”江湛心里虚得很,缩着脖子,小眼神特别会装可怜:“漂亮阿姨,我饿了,还想吃你煮的面条。” “你就是为了来吃面条的?”秦笙心想,林暖怎么会让自己的儿子饿着。 江湛从身后拿出一袋零食:“我是来还漂亮叔叔的牛肉干。” 秦笙笑了:“他才不会让你一个小孩子还一袋零食。” 江湛小表情特别认真:“漂亮叔叔说,牛肉干是他借给我吃的,要还的。” 呃? 萧君羡真会跟一个小孩子这么说? 想象那种画面,秦笙不知为何就觉得想笑。 “那我替他收下了,你不是说饿了吗,老规矩,在客厅等我,我去给你煮面。”秦笙揉了揉江湛柔软的头发,她真是羡慕林暖,有这么可爱的儿子。 江湛笑了:“谢谢漂亮阿姨。” 秦笙将牛肉干放桌上,她往厨房走,给江湛煮面。 江湛掠过一抹狡黠,秦笙想起一件事来,忽然回头,正好将江湛这表情收入眼底,她心忽然紧了一下,江湛那小眼神,跟萧君羡打坏主意的模样是一样的。 是她幻觉了? 秦笙忘记了刚才想起的事,走进厨房,准备煮面的食材。 江湛依然不听话,跑到厨房门口站着,伸着脖子等。 秦笙打着鸡蛋,问:“你的手好些了没?” 之前江湛哭的撕心裂肺,手烫的十分严重,秦笙心里还是一直挂念着。 “已经不怎么疼了,就是有时很痒,爸爸不让挠。”江湛一副委屈的样。 秦笙说:“你爸爸说的是对的,不能挠,等过些日子,手就好了。” 包扎着,也看不到情况如何,不过见江湛还这么有精力翻她家窗台,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 她想起刚才要问的事,问:“你这手怎么烫的?” “妈妈不高兴,要喝开水,让我去倒水,然后就烫了。” 秦笙打鸡蛋的动作一顿:“你说是你妈妈要喝开水?让你去倒?” 她心里甚是惊讶,江湛不过是一个孩子,林暖怎么会如此大意,让江湛去倒开水? 谁这个天气去喝开水? 虽觉得有点不对劲,可秦笙也仅是这样觉得而已。 没人会相信一个母亲会故意去烫伤自己的孩子。 江湛想到那天的情形,瘪着小嘴:“妈妈最近总是不高兴,经常跟爸爸吵架。” 秦笙自然不会去多过问江帝云跟林暖夫妻俩关系合不合的事。 锅里的水已经烧开。 秦笙也没吃东西,多下了一把面条。 煮了两碗面条。 江湛早就眼巴巴的望着想吃了。 面一上桌,他自己就拿了筷子,自己爬上椅子开动了。 秦笙哭笑不得,这孩子也太不客气了。 “以后不要爬窗台了。” 那样太危险了。 江湛却以为是不让他来了,小脸顿时一垮,可怜巴巴地喊了一声:“漂亮阿姨。” 那可怜的小眼神,谁受得了。 秦笙知道这孩子是装的,却还是忍不住揪心。 “以后要来就从正门进来,112210,这是大门的密码。” 一听,江湛小脸就跟开了花似的:“漂亮阿姨你真好。” 江湛高兴的在秦笙脸上亲了一下。 秦笙就像是被定住了,身子一僵。 若是她孩子活着,定也会这样亲近自己,会向自己撒娇,这样逗自己,小嘴也会这样甜,有很多小心思,打着不少坏主意,古灵精怪。 可偏偏,这是林暖的孩子。 讽不讽刺? 江湛从未与林暖这样亲近过,可他就是喜欢跟秦笙在一起。 愿意亲近她。 当然,他在秦笙面前耍的小心眼,也没逃过秦笙的法眼。 萧君羡回来时,秦笙在厨房里洗碗,江湛被保姆张姨给找了回去。 看着水池里两个碗,萧君羡随口问:“家里来人了?” “江湛来过了,他来还你的牛肉干,我放桌上了。” 萧君羡往客厅探了一眼,嘴角微扬:“这小屁孩,还真比他老子讨喜,有前途。” “一袋牛肉干换一碗面,自然不亏。”秦笙瞪他一眼:“不过你也真好意思让一个小孩子还你零食。” “随口一说罢了,谁知那小屁孩还真记着了,不过我现在倒是觉得,他是冲你的鸡蛋面来的,小心思多着呢。” 萧君羡欣赏这小孩,觉得有趣。 秦笙将洗好的碗放进柜子,擦了水渍朝外走:“你的小心思也不输给江湛。” 从某些方面来看,两人还真有些像。 秦笙上楼,萧君羡跟着,她去阳台收衣服,准备去洗澡,萧君羡也跟着。 “你做什么?”秦笙有种被大灰狼盯着的感觉。 萧君羡谆谆善诱:“笙笙,你是不是也觉得其实小孩子很可爱?” “别拐弯抹角。” 秦笙有不好预感。 萧君羡眼底掠过一抹精光,笑得耀眼:“我觉得,我们俩的基因这么好,不能浪费了。” 秦笙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萧君羡,第一次你说你爷爷想要抱重孙子,第二次说你奶奶想抱重孙子,现在你又说咱俩基因好,能不能再找个理由?” “笙笙,你真难搞,我的心碎了。”萧君羡故作一副伤心的样子,捂着心口躺在床上,他就是想逗秦笙,插科打诨。 秦笙站在床边,她看着的是萧君羡,可脑海里浮现的是江湛打坏主意的小眼神。 因为萧君羡此时就跟江湛刚才想要留下来说手疼时是一样的。 都特能装。 秦笙将怀里的衣服往旁边的沙发一扔,一只脚垮在萧君羡身上,脸凑近:“萧君羡,你怎么跟个无赖似的。” 萧君羡还真无赖了,嘴角扬着一抹痞笑:“笙笙,你又勾引我。” 秦笙的腿白皙圆润,十分勾人。 她哭笑不得,面上却不动声色:“给我把持住。” “这很为难人啊。”萧君羡咽了咽口水,笑得邪肆,忽然,他从床上翻起,将秦笙轻而易举压在身下:“真是个小妖精。” 秦笙轻笑:“不许流口水。” 她难得调侃。 “笙笙,你这样勾人,我是个正常男人,很难把持住。”萧君羡故意咬了一下她的耳朵,缓解一下想要她的冲动。 不过这一咬,哪里有轻重。 秦笙疼的打了他一下:“你属狗的?” 萧君羡一笑:“我属猪的,专拱白菜。” 秦笙还嘴:“你才是白菜。” 他一笑,亲吻她,她的味道让他上了瘾。 她也不会再躲,享受也成了习惯。 甚至在回应。 她的回应,令他激动,嗓音沙哑:“笙笙。” 意乱情迷。 两人在柔软的大床亲吻,想要更多。 两人脚上的鞋子已经踢掉,她的秀发散在胸前,让萧君羡见识了什么叫乌云秀发。 秦笙不知为何就一时失了控,她闭着眼睛,竟然觉得这种亲热的感觉很熟悉,似乎很久很久,他们也曾这样过。 她的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迎合。 ------------ 第37章:他想自私一回 秦笙的头忽然很疼,似乎要炸开一样,她猛地睁开眼睛,眼眸迷离,渐渐清明。 萧君羡察觉她的异样,停了下来:“笙笙,怎么了?” 秦笙推开萧君羡,坐了起来,手抚着额头甩了甩,刚才那种感觉已经散去:“没事。” 萧君羡捧住秦笙的脸,正要继续,秦笙的电话忽然响起。 又是秦可依打来的。 秦笙不接都知道是为了秦绍德的事。 果然。 秦可依在电话急得快哭了:“姐,爸快不行了,都吐血了。” “我知道了。” 秦笙下床,整理好衣服跟头发,但脖子上的吻痕,却遮不住。 她也没有注意到。 “我跟你一起去医院。” 被搅和了好事,萧君羡欲求不满,可他并不放心秦笙。 “算了,现在秦家除了秦可依跟秦启明,怕是都在打你的主意,我哪里敢让你去。” 秦可唯打萧君羡人的主意,秦绍德跟杨淑华打萧君羡钱的主意。 都没安好心。 她的这份护犊子行为让萧君羡乐了。 “我是你的人,只会让你打主意,别人讨不了半点便宜。” 秦笙吐了口浊气,半认真半玩笑地说:“你若是丑点,穷点,什么事都没有了。” “那可不能丑了,我还靠着这脸勾引你呢。”他真是正大光明的调戏。 秦笙拿了手机,迟疑着,认真地问:“萧君羡,若是我找你借钱,你会怎么想?” “我会很伤心。” 秦笙眸光黯然,也是,秦氏的漏洞,怕不是几百几千万能解决的,之前萧君羡就拿了一个亿,这再拿钱,换谁都会不情愿。 “我知道……” 萧君羡笑了:“你确实要知道,不能再说一个借字,因为我的都是你的。” 秦笙瞪大了眸子。 萧君羡又说:“我们是夫妻,我所有的一切,你可以随意支配。” 她鼻尖微酸,却在笑:“萧君羡,你真的很会撩女人。” “那也是因为你给我这个机会。”萧君羡这时谦虚了。 但也是事实。 秦笙若不给机会,心若跟石头一样,萧君羡怎么也撩拨不了。 “在家等我回来吧,我很快回来。”她主动抱了抱他。 萧君羡索了一个吻,这才放秦笙离开。 秦笙已经做了决定,秦绍德生病是一回事,公司是另一回事,虽然有母亲的心血在里面,她也不打算接手。 她不想招惹麻烦,公司跟秦家早被杨淑华霸占,如果母亲在世,以母亲的性格,也是不会抓住这些身外物。 母亲看重的是秦绍德,秦绍德变了心,那一切都没有意义。 萧君羡站在阳台上,目送着秦笙。 他并不放心,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立刻去医院,若是她吃了亏,你自己去老爷子那领了工资走人。” 交代完后,萧君羡去了浴室降火。 医院。 秦绍德吐血,可病房里却不见杨淑华。 只有秦可唯跟秦可依在。 “医生怎么说?”秦笙问的是秦可依。 秦可唯不待见她,她自然也不待见秦可唯。 秦绍德处在昏睡当中。 秦可依说:“医生说情况很不乐观,姐,你说爸会不会……” 后面的话,秦可依没说出口,声音已经哽住了。 秦笙看着病床上的秦绍德,一想到秦绍德会死,神色沉重。 “秦笙,你还来这做什么,说不定就是你克了爸爸,你没有回来,爸身体一直很好,你一回来他就倒下了,你就是个扫把星。”秦可唯嘴巴跟炮仗一样。 秦可依拉了一下秦可唯:“二姐,你怎么能这么说,都是姐妹,而且爸生病了,姐肯定也难受。” 秦可唯那张嘴跟杨淑华一样不饶人:“她难受什么,你见她掉过一滴眼泪了?我说你就别给她打什么电话,来了也是惺惺作态。” 秦笙一个冷冽的眼神看过去:“人都还躺在那没死,掉什么泪?” “听听,这都说的什么话,秦笙,你就是盼着爸死是不是,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你给我走。”秦可唯去拽秦笙。 秦笙也从来不是个软柿子,甩开了秦可唯:“到底是谁在盼着……” “可唯,小笙,你们在这吵什么,你们爸还在里面躺着,你们就这样吵,是想气死他吗。”杨淑华从外面回来,打断秦笙的话,表面上将两个人都训斥了,实际却是说给秦笙听。 杨淑华给秦可唯使了一个眼色,这才对秦笙说:“小笙,有点事杨姨要找你谈谈,我们出去说吧,别在这里吵着你爸休息了。” 秦绍德一时半会也不会醒。 秦笙不想跟杨淑华谈任何事,说:“没什么可谈的,我先回去了。” 秦可唯嘴巴比刀子还毒:“心肠可真够硬的,亲生父亲还在里面躺着,这才来了多久,就又要走。” 秦笙凝住脚步,心里冷冷发笑,秦可唯这张嘴,真是沾了毒一样。 杨淑华逮住机会说:“小笙啊,你就算平日里再怎么跟你爸作对,可这个时候也不能不懂事啊,你是秦家的一份子,你爸他刚才吐血,就是因为受了刺激,想必你爸也跟你说了公司的事,纸包不住火,这件事拖不下去了,资金再不进来,董事们知道了,那公司就只能申请破产清算,现在只有你能帮公司了,只要你让萧君羡注入资金,公司就活了。” 终于还是开了口。 秦可依与秦可唯听到公司将会破产,都很是意外,秦可唯最为震惊,她拉着杨淑华,不可置信地问:“妈,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秦家若破产了,那她这个秦家二小姐的风光自然也就失去了,到时,她还怎么嫁进萧家? 秦可依担忧:“妈,真的吗?” 她担心公司真没了,父亲肯定接受不了。 杨淑华抹着泪说:“是真的,之前一直瞒着,就是不想你们担忧,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只好说出来了。” 说着,杨淑华望着秦笙:“小笙,你一定会帮忙的对不对。” 杨淑华有八分之八十的把握,秦笙既然能半夜三更来,那就还是在意秦绍德的。 就在杨淑华怀揣着欣喜时,秦笙开口了,很决绝无情的两个字:“不会。” 一码归一码。 杨淑华石化了,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秦笙不是在乎公司,在乎她的母亲吗?怎么会拒绝? 可等她想再问时,秦笙已经走了。 秦可唯急得跺脚:“妈,怎么办啊,公司要破产了,我怎么办啊。” 杨淑华也想知道怎么办。 打的算盘就这么落空了? 秦笙身心疲惫的走出医院,她倚着车门,翻着手提包,她在找手机。 杨淑华想把她架在道德的至高点,约束她,像当年一样。 她如何能让杨淑华再如愿。 “小笙。” 秦笙的视线里多了一双男人的脚。 目光上移,竟然是江帝云。 半夜三更,他怎么会在医院? 江帝云站在三步开外,没有走近。 长长的沉默,横亘在两人之间。 她垂眸弯了弯唇角,他们两个人不应该再见面了。 秦笙拉开车门,江帝云却开了口:“我没想到,我的前妻,竟然是秦氏集团的大小姐,我一直相信,你就是孤儿,美国回来的著名设计师,嫁给萧君羡,秦家大小姐,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他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她。 “今天江总很清醒,还知道我是前妻,那就该知道,碰见了最好当陌生人,连招呼都别打。” 心,已经不会再因他活泛了。 生活不是言情,痛了,伤了,还回去自虐,放弃一切自尊。 江帝云苦笑了声,骤然将秦笙拉进自己的怀里,在她耳边说:“小笙,有些东西欠了,是要还的。” 欠? 她欠他什么? 秦笙在他怀里挣了挣,江帝云却牢牢禁锢,余光瞥了眼不远处的一道人影,笑了。 “江帝云,你放开。”秦笙气恼。 江帝云不放手,低笑:“小笙,你这脾气,还真是一点不变,不过你竟然搅乱了这一池水,就别想全身而退。” 淡淡的语气,却是在宣布一个结果。 一直以来,他都任她闹,任她骗,现在,就让他自私一回。 秦笙一股无名火窜了起来:“江帝云,我不找你算账,可你也别逼我不放过你。” “求之不得。” 秦笙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不远处的人,伸长了脖子想要听到两人说了什么,可哪里能听到,只能看到两人‘搂搂抱抱’。 此人正是萧君羡的人。 周询心里那个焦急,也很懵逼,萧君羡是让他护着秦笙别吃了秦家人的亏,可现在,他怎么把秦笙跟男人拉拉扯扯,搂搂抱抱的事给撞见了。 周询很纠结,这事是上报,还是隐瞒? 是阻止,还是在这继续观看? 他不能看着萧君羡戴绿帽子啊。 可上报了,先不说秦笙会如何,他绝对得先挨揍。 周询正想着到时挨揍是还手还是不还手的问题,江帝云把秦笙已经拉上了车。 周询大惊,他赶紧上去,可车子四个轮子,肯定比脚快。 周询被喷了一脸车尾气,丧气给萧君羡打了电话:“我有一个好消息跟坏消息,你想听哪一个?” 萧君羡的杀气透过电话传来:“周询,你皮痒了?” 周询只觉脖子发凉,说:“秦笙没有被秦家人欺负,可她却被一个男人给截走了。” 顿了顿,又补充了句:“两个人好像认识,还在医院门口搂搂抱抱呢。” 虽然这话说出去后果很严重,可能得在医院躺半个月,可谁让萧君羡刚才威胁他呢? 果真是皮痒了。 ------------ 第38章:离婚协议书 江帝云带着秦笙去了他们以前住的婚房。 房子已经五年没有住人,院子里杂草比人还高,围墙上的蔓藤缠绕,门也有些生锈了。 清冷的月光照着这栋孤零零的房子,更添荒凉。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秦笙心里抵触着,不想,或者更是不敢迈进这里。 “你回江城之后,怕是一次也没来过这里,可我却每年都来,在你的‘忌日’,来这里待上一整天。” 江帝云走在前面,为秦笙拨开杂草。 这些年,他任由这些杂草丛生,他对她的思念,又何尝不是疯长。 开了门,开了灯,里面的家具都被盖上了白布,有点阴气森森。 秦笙看着这些,与江帝云在这里生活的片段都跑了出来,顿时心里五味杂陈,甚至还有一丝抽痛。 “你觉得带我看这些,就能改变什么?” 她的声音有些冷。 江帝云回头,眸子凝着,刚才在医院门口,他就看到了她脖子上的吻痕。 “上楼去看看吧。” 他转身朝楼上走,心是疼的,是苦涩的。 江帝云觉得自己是真在找虐。 秦笙盯着楼梯,脚像是生了根,脑中浮现跟林暖一起摔下楼梯的场景。 “我就不上去了。” 江帝云站在台阶上,他也想起了那件事,没再执意上去,而是走了下来。 “那就在客厅坐坐吧,记得你以前总是怨我没有好好陪你。”江帝云扯掉了沙发上的白布,灰尘在空中飞扬,有些呛人。 秦笙杵着没动,嘴角却在笑:“江帝云,以前我费尽心思却求而不得,如今放弃却无法摆脱,你说讽不讽刺?” 江帝云也笑了,两人笑里面含着同样的自嘲,自叹。 “确实讽刺。” 空气里流淌着对往事的嗟叹。 秦笙的手抚过餐桌:“记得,我曾做好满满一桌子的菜等你回来,可它们最后的命运却是都进了垃圾桶。” “我知道。” 她拂过茶几:“我曾泡好茶,准备好下午甜点,最后它们无不是被倒掉。” “我知道。” 她触摸窗棂:“我曾在这里一直望着,等着你回来,可每每天黑了,凌晨了,你要么是满身酒气,要不就是李秘书一个电话打回来说你不回来了,或者就是林暖告诉我,你在她那歇下了。” 江帝云眸光微闪,嗓音很沉很沉:“我知道。” 秦笙在笑:“我以为你不知道,所以我等,我盼,等到心最后凉了,疼了,如今,想想,真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很好笑,你算什么,我捧着你,你就是我手里小心翼翼珍视的杯子,我一松手,你就是地上的渣子。” 江帝云坐在沙发上低垂着头,轻扯着嘴角,划燃了一支烟:“以前的我,确实有些不识抬举。” 她站在他面前,神色平静得很,轻轻呢喃:“所以,江帝云,我放弃了你,你还有什么资本在我这里狂傲呢?” 他抽着烟,吐着烟雾,扬起了头,他的神色在烟雾里晦暗不明:“小笙,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 她蹙眉:“什么?” 他的眼神像夜里的鹰:“你真的如你所说的,对我曾经如此痴迷?” 若真的如此,她为何要骗自己,为何他觉得,她心里装着一个无法替代的人? 他的质问,让秦笙觉得受了极大的羞辱,那是对她过去所作所为的否认。 “江帝云,我知道,你从来看不上我,我说过,若可以,我一定会告诫五年前的自己,别这么蠢。” “我信你。”他笑着,起身:“你在这屋子里能回忆起我们在一起的片段,还算这一趟没白来。” “可我一点都不想来,我要回去了,我丈夫还在家里等着。” 秦笙是真急着回去,她让萧君羡在家里等着,若自己迟迟不回去,他一定会着急。 她转身就朝外走。 江帝云掐灭了手中的烟,幽幽地说了句:“你今晚只能留在这。” 秦笙刚走到门口,脖子忽然一疼,耳边回荡着江帝云说的最后一句话,彻底陷入昏暗。 江帝云接住晕倒的秦笙,将她的手机关了机,看了眼窗外清冷的月光,抱起秦笙朝楼上走。 他拿脚踢开曾经两个人的婚房,这栋房子里,只有这一间房是纤尘不染,还保持着当年秦笙离开的原样。 江帝云将秦笙放在床上,替她脱了鞋子,盖上被子,手滑过她白皙滑嫩的脸蛋。 “小笙,我想跟你讲个故事,故事中的男主人翁是个很蠢的男人,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可他却从来没有告诉过这个女孩,最后还伤了她的心,把这个女孩给气走了,他以为这样做是为这个女孩好,可现在他悔了,别说只有一年的生命,就算只剩下一天,他也想自私的霸占这个女孩一天。” 江帝云在秦笙的旁边躺下来,叹了一口气:“就算你心里真住着别人,我也想占据一席之地。” 风吹窗户吹进来,江帝云望了望,然后伸手打开了床头的柜子,从里面取出了两份医院的检查报告。 一份是医生对他生命的判决书。 一份上面写着‘生精障碍’四个字。 言下之意,他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江家这一脉在他这算是断了。 当年这两份报告,可真是将他往死路上逼了。 江帝云兀自笑了笑,又将报告放好,将床头柜锁了。 林暖在家里一直等着江帝云,眼看着都凌晨了,人也没有回来,她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几次朝对面看。 秦笙家里的灯也熄着,没有人回来。 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给江帝云打电话,也一直都是关机状态。 萧君羡给秦笙打电话,也是如此。 周询说秦笙被截走了,萧君羡自然能猜到是江帝云,人失去联系,让他很不安。 “给我去找,掘地三尺,也要立刻把人给我找出来。” 萧君羡很少发这么大的火。 周询肝颤上三颤:“把人找回来,是不是就不扣我工资了?” 真是不怕死,还担心着工资了。 萧君羡一脚踹了过去:“找不到人,给我卷铺盖走人。” 周询麻溜的出去找人了。 秦笙一失踪,叶逸城自然也被叨扰了,他不等萧君羡发火,先开口:“我也去找,找不到人,我也就不回来了。” 叶逸城追上先走一步的周询,调侃:“你小子挺能抗揍啊,我看老大刚才那一脚,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周询笑着:“过谦了过谦了。” 他哪里是没有感觉,五脏都有移位的感觉,可风度还是要的。 现在紧要是把人找到,不然怕真是要在医院躺上几个月了。 “我说你也真是老实,老大的心尖人就这么被前夫给拐走了,你还老老实实的给说了,不知道打个谎。”叶逸城觉得这人真挺实在的,不过多年之后,他就恨不得收回这句话。 周询是萧老爷子指给萧君羡的人,听说还是请的高人。 叶逸城觉得,周询个子确实高,但别的过人之处,他至今没有发现。 周询不好意思的挠着头:“那下次再有这种事,我先找你商量商量。” 叶逸城:“……” “今天秦笙要真给老大戴了绿帽子,明天你我都要被殃及了,你还盼着下次,你抗揍,我这细皮嫩肉的,扛不住啊。” 江帝云早发现有人跟着秦笙,自然也是刻意选了路线,这江城,他生活了几十年,怎么不熟悉,想要避开监控,也很容易。 一晚上,萧君羡这边毫无所获。 天亮了。 秦笙醒来,脖子上依然很痛,她捂着脖子坐起来,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顿时清醒无比。 “江帝云,你给我出来。” 整栋房子都回荡着秦笙的怒声。 可江帝云早就离开了。 秦笙就算再气,也只得先离开这里。 将手机开机,却因电量用尽,开不了。 秦笙打了车赶紧回别墅。 她发现江帝云的车子停在他家的院子里,他回来了。 秦笙没有冲动的找江帝云算账,而是先回了自己家。 打开门,上楼,秦笙就见萧君羡站在阳台上。 她一夜未归,他这样淡定? “萧君羡?” 她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萧君羡转过身,脸上依然是笑,只是嘴角明显破了,眼睛里有许多血丝。 “回来了。” “你的嘴角怎么了?跟人打架了?”秦笙十分好奇。 “找宋子承练习拳脚,不小心伤了。”萧君羡对于她一夜未归的事,只字未提:“饿了吧,我去给你做早餐。” “萧君羡。”秦笙想解释昨夜的事,却不知从何说起,也就扯了个谎:“昨晚我在医院不小心睡着了,你昨晚一直等着,没睡吗?” 萧君羡勾了勾唇,习惯性地揉着她的头发:“是啊,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害得我一夜未睡,今晚想要怎么补偿我?” 他的不起疑,让她松了一口气,也让她心里虚,生出愧疚。 她也不知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的没说实话,反而扯了个蹩脚的借口。 谎已经撒了,只能如此。 “抱歉。” 萧君羡没有追究。 因为在秦笙回来之前,他跟江帝云已经碰了面。 该算的账,已经清了。 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谁也没提那晚的事,就连叶逸城的嘴巴都十分严。 周询被萧君羡直接踢回了北城,工资没有扣,走之前,却挨足了揍。 秦笙得了两天清静,秦绍德那边没有噩耗传来,不过她还是每天会去医院看上一眼,从医生那了解情况。 这些,她都是刻意回避了杨淑华那些人,她不想跟她们纠缠。 转眼,后天就是比赛的日子,秦笙更加忙。 当然,也有一部分刻意在里面。 她刻意让自己这样忙。 林暖已经几天没有见到江帝云,那天江帝云的车子虽然回来了,她却没有看到人。 而今天,是他们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 下午五点,她接到江帝云的电话,让她晚上八点去一家叫‘记忆中的味道’的餐厅。 林暖很欢喜,他还记得他们的结婚纪念日,没有忘。 她赶紧去做了一个头发,换了条漂亮的裙子,化了精致的妆容,这才过去。 林暖迟到了半个小时,江帝云一直很有耐心的等着。 这家餐厅,已经被他包下。 他一个人坐在餐厅的中央,灯光调得很暗,也很寂静,天地之间,仿佛只有他一人,孤独。 高跟鞋响起,林暖满怀欣喜的赶来,她驻足在餐厅门口,却被江帝云周身散发出的孤清所震撼。 那是一种令人心疼,又令人心畏的孤清。 林暖连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扬着笑走过去:“帝云。” 虽然没有她想象中的鲜花,音乐,礼物,可整个餐厅就他们两人,也算是浪漫了。 不过,走近了,林暖也就注意到江帝云脸上的淤青,像是好几天了,惊道:“帝云,你的脸怎么回事。” “没事。”江帝云云淡风轻地岔开话题:“想吃什么。” 从头到尾,他没有将目光真正放在她身上,她精心几个小时的准备,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林暖有些失落,可这是他们的结婚周年纪念日,她怎么能在这样的日子有一丝不高兴。 “你点吧,你点的我都喜欢。” 她娇羞的让他拿主意。 江帝云打了一个响指,服务员走了过来,他点了两份一模一样的牛排:“五成熟。” 林暖笑着说:“我还想要一瓶红酒。” 江帝云满足了她:“来一瓶罗曼尼康帝。” 林暖脸上是无法掩饰的喜悦:“帝云,你真好。” 她想,江帝云既然能如此浪漫的点牛排红酒,说不定待会还有惊喜。 服务员下去,江帝云将早放在桌上的一份文件推至林暖面前:“看看吧。” “这是什么?”林暖看着黄色文件袋,脸上的笑更灿烂,迫不及待打开来看,可当目光落在第一行的大字上,脸上的笑就僵住了,甚至连手都在抖,她的笑比哭还难看:“帝、帝云,你在跟我开玩笑吧,今天可是我们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你却给我离婚协议书做什么。” 林暖忙将离婚协议书装回去,推给江帝云。 好似当做没有看过,这件事就没有发生。 江帝云神色一直未有波动,盯着林暖:“这是我送给你的结婚纪念日礼物。” 这话十分残忍。 ------------ 第39章:我要江湛 林暖一直还期盼着有礼物,现在江帝云还真就送给她。 而且还真是一份特殊又难忘的礼物。 林暖脸色煞白,笑容难看:“帝云,别跟我开这样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不要礼物了好不好,我们吃牛排吧,我听说这家的牛排味道很不错。” 服务员推着两份煎好的牛排过来。 林暖不敢去看江帝云,拿着刀叉开始吃牛排,可今天的刀好似有点钝,牛排有点老,她的手在抖,怎么都切不掉,都急出了汗。 江帝云看着林暖,语调不急不缓:“林暖,别这样。” 牛排终于切掉,力道有点重,直接飞了出去。 牛排掉在地上,世界仿佛都沉寂了,眼泪忽然从林暖的眼眶滑落,大颗大颗的。 江帝云扯了纸巾给她:“把字签了,去寻找你的幸福吧。” 他给不了林暖想要的。 林暖任由眼泪肆孽,含着泪,望着他:“是因为秦笙对不对?你是因为她才要跟我离婚。” 江帝云沉默,其实这原因,他也说不清,但又不可否认,秦笙的回来,促使他下了决定。 “帝云,我跟你做了五年夫妻,我想一辈子,长长久久,我们到老了还在一起,能不能不离婚?”林暖从椅子上起来,蹲在他的脚边,拉着他的手,祈求:“别这样残忍,我真的接受不了。” 江帝云的做法,无疑是在剔她的骨。 “林暖,起来,你一直很骄傲,把尊严捡起来。” 他的音量拔高了几分。 “你都要跟我离婚了,还要什么骄傲。”林暖情绪一度失控:“你准备这些,约我来这,不是为了庆祝我们的纪念日,而是想要跟我离婚,帝云,真的太残忍了,你知道我来之前有多欢喜?” 江帝云不为所动:“我会补偿你,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开条件。” 林暖凄惶地瘫坐在地上,忽然,她笑了:“帝云,你觉得跟我离了婚,秦笙就会跟你?她已经是萧君羡的老婆,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萧君羡是什么人,你根本就惹不起。” 她之前很嫉妒秦笙可以嫁给萧君羡,可现在,她又很庆幸。 江帝云面无表情:“我想赌一次。” 真的全靠运气去赌,赌秦笙还对他有情。 林暖一怔,从他眼神里,她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孤注一掷。 以前,江帝云对秦笙的感情是不明朗的,带着畏惧的,现在,他如此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她就算再从中作梗,也改变不了江帝云的态度。 可她会认输吗? 不。 她林暖的字典里没有‘输’这个字。 林暖站了起来,坐回座位上,收拾刚才的失态,变得平静:“是不是我想要什么都可以?” “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满足你。” “好,你若真为秦笙,不想要这个家,不要我,你想要有所得,就必有所失。”林暖一字一句道:“我要江湛。” 江帝云完全没有想到林暖会开出这样的条件。 他当即拒绝:“不可能,江湛必须跟我。” “帝云,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孩子,我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江湛身上,他还在吃奶的时候,我就抱着他,他从会开口说话就开始喊我妈妈,你已经不要我,难道你还要让我跟江湛分离。”林暖声音凄凄:“反正江湛也是抱养的,你跟秦笙在一起后,可以有自己的孩子,江湛于你们而言,也是负累不是吗。” 林暖很清楚,江帝云肯定不会答应,她也知道,江帝云既然提出了,那转圜的余地也就没有,她只不过是在拖时间而已。 江帝云神色冷了三分:“林暖,这件事,你想都别想,江湛我是不会给你,念在相识几十年的情分上,有些事我没有追究,签了字,我会给你一笔钱作为补偿。” 可林暖想要的不是钱。 “帝云,这个婚当初结的容易,现在想要离,我是不会答应,要么你把江湛让给我,要么你跟我要一个孩子。” “荒唐。” 离婚了,怎么还可能再跟林暖要一个孩子来羁绊。 而且,江帝云根本就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 “那就没有什么可谈的了。”林暖起身,情深意切:“帝云,我的脾气你也知道,既然留不住,我也不会勉强,你在江湛身上也倾注了不少心血,有他陪着我,会让我觉得,是你陪着我,或许有一天你累了,赌输了,我跟江湛都会在家等着你。” 这一番话,显得林暖十分大度,无私。 可前提,是她不知道江湛是秦笙的孩子。 江帝云无法答应林暖的两个要求,林暖不签字,一时半会,这婚是离不了。 林暖走出餐厅,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流,她很不甘,气冲冲地拉开车门。 她到底哪里输秦笙? 林暖在车里平复了许久,可越想,越愤怒,不甘,也很急。 她到底要怎样挽救这一场婚姻? 江帝云要想追回秦笙,说不定就是因为江湛,如果她也有了孩子,江帝云一定会有所顾忌,这事就还有转机。 一个荒唐又大胆的想法在林暖的脑中冒出。 她没时间去考量能不能这样做,有什么后果,她顾不了那么多了。 林暖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赵军,我现在要见你,老地方。” 电话那端的男子一听,兴奋极了:“好,我等着你。” 林暖两天没有回家。 江帝云也没有去过问林暖去了哪里。 今天是比赛的日子。 秦笙一大早就起来忙了,比赛地点在皇庭大酒店的三楼。 后台,化妆室。 秦笙督促着模特们换上婚纱,她抽号排在最后一个上场。 韩野也在后台帮忙,人影攒动,化妆师不够,秦笙亲自上场为模特化妆换装。 认真工作的男人很帅,而女人也同样也极大的魅力。 韩野都看痴了,忍不住赞叹:“秦笙,你可真是太有魅力了。” 秦笙扬唇一笑:“别恭维我。” 韩野真不是恭维。 就在两人闲聊调侃间,余梅忽然爆出一道声音:“总监,韩总,你们快看啊,林宇集团的参赛婚纱怎么跟我们的一模一样。” 秦笙与韩野的目光纷纷看向大银屏,T台上走秀的模特身上穿着的正是凯莱公司这些模特身上的婚纱。 模特们,工作人员,都开始议论纷纷。 韩野也有点懵,脸色大变:“这怎么回事?抄袭?” 他自然不是说秦笙抄袭。 而是他们被抄袭了。 在比赛当天,离他们上场不到一个小时,完全是杀了一个措手不及。 秦笙面色上看着很冷静,可内心里,却也是荡起了一阵阵涟漪。 这些作品,她亲自设计的,可以保证,没有抄袭任何人的。 可为什么,现在她的设计跑到竞争对手的身上去了? 比赛大厅。 江帝云作为评委之一,坐在评委席上。 他的左手边是刘总,这些天一直跟刘总打好关系,他的运作,加上秦笙的实力,他相信这次的头筹一定是秦笙。 原本是五位评委,有一位,却迟迟未现身。 而这一位,就是这次比赛的主办方,这场比赛最终的决定权,也在这位评委手里。 可人未来,神神秘秘,只派了一位助理,这令其它四位评委都有点纳闷。 观众席上,林暖穿着黑色裙子,带着墨镜,坐在最角落的位子,她是瞒着江帝云来的。 而她今天,就是来看秦笙如何一败涂地的。 宋家。 萧君羡正跟宋子承品茶。 墙面上,挂着一副巨幕,上面投影出来的画面正是比赛现场。 宋子承好奇:“秦笙参加比赛,这对你来说,应该是件大事,怎么不亲自去现场?” 萧君羡悠闲地品茗着茶:“我更享受在家里为她准备好晚餐庆祝,等着她与我分享成功的喜悦。” 宋子承嘴角一抽:“可真是个贤夫良父。” “过奖了,等你哪天遇上了就算倾尽一切也只是想让她多笑笑的人,你就明白了。” “羡哥,你喜欢秦笙这事,我跟老三还有周询知道,可这事,萧家人不能知道,若是秦笙知道你们的婚姻是萧家不承认的,那怎么办?”宋子承很忧心这件事。 原本他也觉得,萧君羡就是一时着迷,可秦笙失踪一晚上,周询都被暴揍了一顿直接踢回北城,这事肯定会惊动萧家那边。 萧君羡眸色骤然一冷:“我萧君羡的女人,不需要任何人承认,只需要我认定就行了。” 宋子承不再在这事上多话,转移话题:“这老三办的什么事,让他去当评委,怎么随便拉一个助理去充数。” 皇庭酒店,化妆室。 韩野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秦笙,这可怎么办,现在这些婚纱绝对是不能穿出去了,人都是先入为主,就算没有抄袭,也会失去这次比赛的资格。” 秦笙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现在不是纠结为什么会被抄袭的事,当务之急,要解决待会比赛的事。 她看着T台上林宇集团的模特们已经走完一圈,那些模特身上的婚纱,无不是出自她的设计。 这对于一个设计师来说,打击也是不小。 但秦笙又怎么会被这点事打败? 秦笙沉着冷静:“别慌,现在立马换比赛作品。” “换?”韩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现在距离我们上场不到一个小时,难道去随便找一批婚纱充数?那肯定不行,而且就算你重新能设计出,也做不出来啊。” 秦笙扬了扬唇:“一点小事就让你慌了?” 韩野是急,是气。 “若是让我知道谁把参赛作品泄露了出去,老子送一定送他去监狱。” “作品泄露的事,比赛完再说。”秦笙没空再废话,掏出手机给萧君羡打了一个电话。 这个时候,也只有他能帮得上忙。 电话接通,秦笙直接吩咐:“开着你的骚包车,去玉林路460号找老张,把婚纱都送到皇庭酒店来。” 看了眼时间,秦笙补充:“给你三十分钟的时间。” ------------ 第40章:作祟 秦笙的话就是军令。 军令如山,萧君羡刻不容缓。 挂了电话,萧君羡立马起身就朝外走。 宋子承疑虑:“这么风风火火的,出什么事了?” 人已经走了出去,只有萧君羡十万火急的声音还在回荡:“笙笙召唤。” 宋子承算是服气了。 真是老婆大于天。 宋子承没跟着去,悠哉的喝着茶,观看着现场。 萧君羡离玉林路很近,可还要折回去皇庭,秦笙给了他三十分钟,按着正常的时间,去玉林路取了婚纱再去皇庭酒店,至少得一个小时。 时间很紧。 他几乎是将跑车当飞机开了。 同时,他也料到比赛出了事,给叶逸城打了一个电话。 此时的叶逸城正在皇庭酒店的八楼总统套房里睡觉。 迷迷糊糊的接了萧君羡的电话,起床气还挺大的:“谁啊,打扰老子睡觉,不想活了是吧。” “是我。” 这两个字很平常,语气也淡淡的,却让叶逸城瞬间醒了,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结巴了:“老、老大,刚才我那话不是冲你说的……” 萧君羡没有耐心听完:“现在在哪?” “在皇庭酒店呢,不是你让我来做评委嘛。”叶逸城很心虚,他确实在,可没有下去做评委。 萧君羡也懒得去追究:“把比赛时间拖迟半个小时,笙笙那边出了点问题。” 一听秦笙那边出了事,叶逸城自然不怠慢:“明白了。” 玩归玩,做事叶逸城还是很靠谱的。 穿上衣服,立马从八楼下到三楼。 T台上模特穿着一件件梦幻的婚纱,引得在场的不少女性为之向往,评委们也连连点头,眼中兴趣很浓。 就在下一家参赛公司上场之前。 全场忽然发出‘呲’的一声,是话筒发出的电流声。 叶逸城一本正经,一身黑色剪裁得体的西装,颜值甩男模几条街,就这么手握着话筒,出现在T台上。 叶逸城面带着亲切的笑:“大家好,我是叶逸城,感谢各位来参加由迪雅集团主办的婚纱秀,比赛也进行到一半了,想必大家也很有些累了,不如我们中途休息,先暂停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再继续比赛。” 话一出,全场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不过几位评委都是知道这主办方派出的评委就叫叶逸城,对于叶逸城这样的出场,做出这样的决定,相对于其他人来说,平静一些。 从字面上,是在征求大家的意见,可实际上,叶逸城哪里去管大家同不同意,直接让后台工作人员暂停了。 音乐,灯光,全撤了。 萧君羡下了话,他要连半个小时都拖不住,还怎么混啊。 叶逸城丢了话筒就走了,他可得去后台看看秦笙到底出了什么情况。 江帝云也悄然离开了现场。 刚才林宇集团的作品,带着秦笙作品的影子,现在又突然中止比赛,一定是出了什么猫腻。 观众席上,林暖心里有些不安,不会出什么状况吧? 她可还要等着看秦笙如何在人前身败名裂。 林暖耐不住性子,见江帝云悄然离开,她也离开观众席,去了后台。 化妆室内。 秦笙被刚才屏幕里出现的叶逸城给震惊着,还没缓过神来。 这比赛是叶逸城主办的? 现在这么暂停比赛,是在给她开后门? “秦笙,这可真是走运了,比赛暂停,我们又多了半个小时。”韩野很兴奋,可旋即又忧心了:“刚才你打电话让人去取婚纱,是什么婚纱?我怎么不知道?” “在准备这次比赛时,我设计了两组婚纱,原本另一组是不打算拿出来参赛的,现在也没办法了。”秦笙做什么都会多留一手。 她无法再分身去取,萧君羡的跑车速度自然要快些,只能希望萧君羡能赶到。 韩野眼睛都亮了,透着崇拜:“秦笙,你真是让我太爱了。” 秦笙笑了:“别迷恋姐,姐只是个传说。” “你就是我的福星。”韩野手握成拳,锤了锤自己的胸膛:“以后我韩野就跟你混了,愿为你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哪有这么夸张。”秦笙没当真:“我下去取婚纱,你在这镇场子。” “好,这里就交给我。” 秦笙笑了笑,朝余梅道:“余梅,跟我下楼去拿婚纱。” 余梅走神,压根没有听见。 “余梅?” 秦笙又喊了声,余梅这才回神:“怎么了总监?” “跟我下楼取婚纱。” 余梅答应得爽快:“好。” 秦笙看了眼时间,也差不多了。 进了电梯,正好跟赶去后台的叶逸城错过。 秦笙给萧君羡发了信息,让他把车子直接开地下停车场。 地下停车场。 余梅忐忑地问:“总监,你真备了一组婚纱?那我们能赢吗?” 秦笙很是自信:“从未输过。” 这话不假,而若是那组婚纱拿来参赛,赢面百分之九十,现在知道叶逸城是主办方,萧君羡现在给她送婚纱过来,这赢面就是百分之百了。 虽然这有点走后门,但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秦笙没有那些条条框框的原则。 若她真死守着这些原则,那她的作品被剽窃,今日这个哑巴亏就吃定了,她找谁要公道去? 余梅神色十分不自在:“我相信总监。” 说话间,停车场的入口有车子开进来。 正是萧君羡的骚包车。 秦笙给了萧君羡三十分钟,萧君羡只用了二十八分钟赶到。 秦笙走了过去,双手趴在车门,嘴角浮着笑:“表现很不错,比赛结束后,晚上请你吃肉。” “那我等你。”萧君羡期待着。 秦笙一笑,让余梅帮忙去后备箱取婚纱。 她没让萧君羡上去,甚至没让他在余梅面前露脸。 余梅伸着脖子几次想看车里面的人是谁,却怎么都看不到。 萧君羡上次去公司接秦笙开的并不是今天的这辆车,余梅也自然不知道是谁了。 秦笙跟余梅抱着婚纱,电梯一直没有下来,余梅提议:“总监,我们走楼梯吧,反正也就三楼。” 时间有点急。 “行,那你小心点,别把婚纱给弄坏了。” 秦笙抱着婚纱走前面。 余梅跟在后面,这些婚纱就这么粗略一瞥,都已经让人十分震撼了,实在是太漂亮。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令人心动的婚纱。 若这婚纱拿去比赛,肯定会赢。 那到时…… “哎呀。” 余梅忽然摔了一跤,婚纱勾在栏杆上,哗啦一声,划破了。 ------------ 第41章:活得不耐烦了 秦笙紧忙扶起余梅:“没事吧?” 余梅捂着脚:“脚好像扭伤了,不过没什么大碍,就是这婚纱,总监,这可是待会要参加比赛的婚纱,现在破了,怎么办啊,总监,都是我不好,我太粗心了,对不起。” 余梅急得一副快要哭的样子。 秦笙看了一眼勾坏的地方,秀眉微蹙:“先上去再说。” 没有被怀疑,余梅心底松了一口气抱着婚纱跟秦笙回了三楼的化妆室。 “秦笙,你可回来了,这就是待会比赛的婚纱?”韩野迫不及待的想看。 “先让模特们换上,来不及了。”秦笙把勾坏的婚纱先留了下来,幸亏是勾坏的裙角。 韩野看出不对:“这件婚纱出问题了?” 余梅自责道:“韩总,都是我不好,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把婚纱给勾破了。” 韩野当即责备:“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这可是要比赛的婚纱……” “现在多说这些无益,把剪刀给我。”秦笙伸手。 韩野不废话,递给她一把剪刀,这个时候,他完全信任她,不问她要做什么。 秦笙眸光一凝,一手抓着婚纱裙角,一剪刀下去,将裙角全部剪掉,绯红的衣角空中纷飞,裙摆舍去,以剪下的轻纱为腰带,整体看起来更加轻盈,更好看。 模特,化妆师,眼中无不流露出惊叹。 明明就是一件很简单不过的婚纱,胸前以流苏为点缀,却给人不一样的感觉。 半小时已经过了,比赛继续。 模特们都一一换上婚纱,很快就要轮到凯莱集团。 秦笙松了一口气,韩野给她倒了一杯水:“今天的紧急状况还真是让我捏了一把汗,不过有你在,再有紧急状况,我也不急了。” 秦笙接过水喝了一口:“乌鸦嘴。” 话音刚落。 工作人员急急忙忙跑来:“不好了韩总,丽莎晕倒在洗手间里,她可是这次秀最重要的模特,现在她上不了台,还差一人,这可怎么办。” 还真是状况百出。 秦笙不急不缓地喝了水,目光并在场中随意扫了一圈,眸光顿时一沉。 评委席上,江帝云神色晦暗,刚才他在后台了解到,秦笙的作品被剽窃了。 林暖也回了观众席,等着看笑话。 萧君羡没有走,也去了三楼,就在观众席上最后一排的角落边上,叶逸城换了装,戴着鸭舌帽,十分低调的坐在萧君羡旁边。 “老大,秦笙的作品怎么会被剽窃了?这林宇集团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玩猫腻,真当大爷是病猫呢。” “等着看好戏。”萧君羡目视前方。 场中音乐忽然停了,灯光也昏暗了不少。 骤然,音乐换了,灯光打在T台上,身材高挑的模特穿着一袭红色婚纱走出来。 是凯莱集团的模特。 这是所有参赛作品中,唯一一家以红色为主色的婚纱秀。 当模特走出来,江帝云的眸光一闪,表情有了变化。 秦笙最钟爱红色。 随着一名名模特出来,那身上一件件红色的婚纱让所有人惊艳。 若是秦笙被剽窃的那一组婚纱设计给人结婚的冲动,那这一组红色婚纱,让人竟感到了幸福,期待,憧憬。 穿上婚纱的女人,在那一天是最美丽,也该是最幸福的。 婚姻同时也是神圣的。 中国几千年来,女子出嫁都是身着红色嫁衣,这样的设计,虽然不是开先河,可也尊重了中国文化。 若是前面的开胃菜令大家已经惊艳,赞叹。 那最后一件压轴的婚纱,则令全场的人似乎都忘记了呼吸。 秦笙穿着刚才被勾坏,临时改装后的婚纱缓缓走出。 短款婚纱,正好将秦笙那双修长圆润的腿露出,白皙迷人的双腿在红色中绽放无声的诱惑,好身材一览无余。 婚纱上的流苏随着走动折射着红色光芒,将她那张冷艳的脸衬得妩媚。 她没有时间化妆,头发也是自由散着,随意抹了口红,微微上扬的红唇,透着高贵,神秘的感觉。 秦笙不是第一次走T台,作为设计师,有时候她也必须亲自上场,不管是外形条件还是内在气质,都远胜这些模特。 高贵,优雅。 选了角度,姿势,微笑,站定。 八米长的头纱忽然从后面掠出,飘逸的头纱缓缓地落在秦笙的头上,那张倾国倾城之姿更添了一抹神秘,仿佛此时她就是一名新娘,等着她的新郎,掀开那红盖头。 萧君羡的目光紧紧地锁着场上的秦笙,他恨不得把她立即带回去,将她的美都藏起来,只让自己欣赏,占有。 叶逸城爆出惊叹:“秦笙怎么亲自上场了。” 江帝云也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桌下的手缓缓地攥紧,他在压制着自己。 林暖看到秦笙万众瞩目,连身为女人的她都羡慕,嫉妒,心中的恨意也在一点点滋生。 秦笙转了一个圈,长长的头纱反而成了裙摆,铺在地上,映着灯光,耀眼,夺目。 她胸前的项链,却在此时发出淡淡的幽光,很淡很淡,只有秦笙能看到。 她心中大骇,萧君羡当初到底送给她的是什么? 吊坠就像是一条黑蛇,忽然发出幽光,就像是蛇忽然睁开了眼睛,透着诡异。 走完T台,秦笙回了化妆室,前面的结果如何,她也没什么好关心的。 她还有件事没有做完。 换下婚纱,换回自己的衣服。 秦笙看着镜子里走上来的余梅,脸色顿时冷了几分。 “总监,韩总说待会结束了要一起去庆祝,虽然结果现在还没有出来,但是谁都知道,一定是总监赢了,刚才那些观众还有评委,都待了,全程都盯着总监看……” 余梅喋喋不休,很是兴奋。 秦笙冷冷打断:“余梅,告诉我,为什么要出卖我?为钱,还是为名?” 此时的化妆室只有两人。 余梅所有的表情瞬间都僵住了,仿佛被定格一样。 “总、总监,你在说什么,我出卖你?我没有,真的不是我。”余梅嘴上在辩解,可眼神却在闪躲。 秦笙蹙眉:“余梅,知道当初我跟韩总为什么都选你做我的助理,那是因为我觉得你眼睛里的东西很纯粹,刚从校园出来,职场小白,虽然可能会犯错,却很有潜力,可没想到,我却看走了眼,在自己的身边养着一条恶狼。” 越是小白,面对诱惑,控制力反而越低。 她忘了这一则。 “我没有,总监,我真的没有。”余梅死不承认:“总监跟韩总的恩情,我余梅都都记着,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设计部这么多人,您的作品被剽窃了,不一定是我啊,为什么要怀疑我。” “是,设计部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将我的作品给泄露出去,但这么做的人,却只有你。”秦笙对于背叛者,从不留情面:“余梅,是你自己去自首还是让凯莱集团将你送进去,你自己选,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有没有做,只要调查你最近的银行记录就一目了然。” 余梅刚出道,为名可能性不大。 那就是求财。 在婚纱被勾坏时,秦笙心里就已经起了疑。 楼梯灯很明亮,摔倒的可能性几乎没有,而且婚纱裙角看似是被勾破,实际却是被指甲刀划破。 面料是她亲自选的,自然知道不可能这么损坏。 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余梅。 当然,完全确定是余梅,是在工作人员匆匆跑来说模特晕倒,全场除了余梅,都露出了意外的神情。 秦笙最后一句话是压死余梅的最后一根稻草。 余梅慌了,拉着秦笙的手求道:“总监,我错了,求你放过我这一次,别送我进去,我也是迫不得已,男朋友想要去国外留学,可这得需要一大笔钱,男朋友家里根本支付不起,我是没有办法啊。” “别用这种卖可怜的方式来祈求我的原谅,我没有义务为你的欲望买单。”秦笙抽回自己的手,朝外走。 余梅急了,吼道:“总监,你真要这么赶尽杀绝吗?我不过是拿了你的作品给林宇集团,又不是杀人放火,把我赶出公司难道不行,非要送我进去,我还年轻,我不想坐牢。” “泄露公司机密,余梅,你不仅把我的作品卖了,更是想毁坏我的作品,更为了达到目的伤人,你执迷不悟,一错再错,我也不会手下留情,你好自为之吧。” 余梅不想坐牢,她才二十来岁,偷盗作品足够让她再也不能在设计圈内立足,可秦笙却还要她坐牢。 她不要坐牢。 人在恐惧到极点时,脑子里就会本能的冒出一个念头,除掉威胁到自己的人。 余梅就这么做了,她抓起桌子上的剪刀朝秦笙背部刺过去。 秦笙从化妆镜里看到余梅的行为,迅速躲开了。 余梅的刀扎了一个空,人似癫狂:“我不要坐牢,不要。” 秦笙虽躲过,却撞倒了化妆镜,玻璃碎了,划破了她的手臂,鲜红的血顺着皮肤滴在玻璃上,绽放着一朵朵小花。 “余梅,你疯了。” 盗窃贩卖作品,泄露公司机密,最多判个一年,或许缓期执行几个月,可若伤人,杀人,那就真一辈子完了。 不是所有错,只要认个错就能逃避惩罚,如果所有过错都能用‘对不起,我错了’来粉饰,那要警察做什么? 余梅举着剪刀:“是你逼我的。” 扬手,一剪刀又要下去。 “笙笙。” 萧君羡捧着一束玫瑰花,他是来接秦笙回去,却看见了余梅刺秦笙的一幕。 手中的花立即扔出去。 猝不及防的力道打掉了余梅手中的剪刀。 萧君羡的目光落在秦笙流血的手臂,瞬间被染红,骤然看向余梅:“活得不耐烦了。” ------------ 第42章:他为她,能成魔 在萧君羡这里,没有男人不能打女人的说法,谁伤了他的女人,那就伤回去。 秦笙根本没有来得及阻止,只听到余梅一声惨叫,剪刀直接刺穿她的手背,穿过桌子,将她的手定在化妆桌上。 鲜血从手背涌出,一只手立刻被鲜血浸泡,十分触目惊心。 “我的手,我的手。”余梅不敢动,惊恐哀嚎。 秦笙愣住了,目光掠向萧君羡,刀削般的侧脸,凌厉的神色令人望而生畏。 她刚才并没有完全看清他的动作,太快了,果断,干净利落。 “你为什么这么做。” 太狠了些! “她伤了你。” 语气是那样的云淡风轻。 秦笙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若是她死了,萧君羡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让余梅陪葬。 叶逸城进来,见到这场景,愣了一下:“老大,秦笙,发生了什么事?” “把这里收拾了。”萧君羡淡然地吩咐,随后将秦笙横抱起来,走了出去。 电梯口,江帝云就站在廊道的另一端。 他看着萧君羡抱着秦笙,神色清冷。 萧君羡也看见了他,寒光乍现。 四目相对,空气中的温度,似乎瞬间凝结成了冰。 秦笙打了一个寒颤,看了江帝云一眼,收回视线。 萧君羡带着秦笙去了医院。 手臂上的伤口缝了五针。 萧君羡的脸色一直沉着,让秦笙感到压抑。 她已经习惯了萧君羡的温柔,忽然开启的暴力残忍模式,甚不习惯。 “我没事了,你别板着一张脸。” 萧君羡摸着她的头:“刚才吓到你了?” 确实有些吓人。 秦笙坐在病床上,望着他:“如果不是顾忌我在,你是不是能杀人?” 萧君羡那会儿眼神里真有杀气。 他笑了笑,冷冽尽消:“你老公我可是良民,怎么会做那种事,想多了。” 秦笙希望真是她想多了。 垂眸,目光落在胸前的吊坠上,秦笙拿起来:“你给我的到底是什么,之前竟然会发光,就像蛇的眼睛一样,挺渗人的。” “这就是普通的吊坠,你也许看错了,戴好了,以后尽量别拿出来。”萧君羡将吊坠塞她衣服里。 秦笙知道萧君羡没说实话,她也没追问:“回去吧,我累了。” “好。” 萧君羡又是一个公主抱将秦笙抱起。 秦笙很不好意思:“我伤的是手又不是脚,我能走。” “那也不行。” 萧君羡在这方面十分固执,将秦笙抱上了车,细心地为她系上安全带。 半路上,韩野的电话打来:“秦笙,你去哪里了?我刚听说余梅不仅盗窃了你的作品,还伤了你,你现在怎么样了?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我没事,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你还是先把余梅的事处理了,对了,我请三天假,没有什么事,就不用找我了。” 为了准备比赛,秦笙有些累,她又伤的是右手,暂时没法拿笔画图了。 “行,那你好生在家休息,有什么需要,尽管给我打电话。” 车子没有开去别墅,而是直接开往香山。 秦笙发现路线不对,问:“我们要去香山?” “你刚才不是请了三天假,香山环境好,适合养伤,也避免一些闲杂人等打扰。” 秦笙有点哭笑不得,她不过伤了手臂而已,向韩野请假,她是不想去劳神剽窃的事,把这些都让韩野去处理,她清静两天。 车子开进香山,萧君羡就让鞠萍去炖补血的炖品。 秦笙躺在房间里的沙发上,透过落地窗欣赏外面的白云翻腾。 她的脑海里浮现刚才在皇庭酒店与江帝云碰面的情形。 萧君羡是个醋坛子。 一听她请假,立马带着她来香山,他口中的闲杂人等,除了秦家那些人,怕是最重要的还是江帝云。 毕竟是住在对面,抬头不见低头见。 “笙笙。”萧君羡端着水果进来,他的心情忽然颇好,放下水果,伸手一笑:“来,到老公怀里来。” 秦笙给了他一个白眼:“正经点。” 萧君羡在她这里,从未正经。 他在她身边席地而坐,手摇着她的膝盖,这是在撒娇:“笙笙,你说晚上请我吃肉。” 秦笙想起这茬,干笑:“对啊,本来是打算带你去吃牛排,这不,手伤了,你把我带这里来了,我也没办法,这可不是我想赖账。” 他凑近她,眼里透着狡黠:“笙笙,我说的是吃……你的肉。” 秦笙义正言辞:“不许乘人之危。” 萧君羡盯着她看了几秒,倏尔笑了:“我就喜欢勾引良家妇女。” 在撩人的方面,秦笙可真不如萧君羡。 她拍了一下他的手,没好气:“你口中的良家妇女,是你家的。” 她真怀疑叶逸城的语文就是跟萧君羡学的。 “笙笙。”萧君羡忽然激动地喊了一声。 秦笙吓了一跳:“干什么呢?我就在这,能不能好好说话。” 一惊一乍的。 哪里有之前一刀刺穿余梅手的稳,狠,准。 萧君羡欣喜若狂,抓着她的手:“你刚才承认你是我的。” 呃? 秦笙真有些跟不上萧君羡的思维,跳跃的太快,不在一个频道上。 她抽回手,有些脸红:“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 娇羞的秦笙,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媚韵。 萧君羡看痴:“笙笙,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容易脸红。” “谁脸红了。”秦笙嘴硬,却下意识地摸了摸脸,确有些发烫。 萧君羡笑了。 她瞪着他:“你刚才说以前,以前是什么时候?” 秦笙想起叶逸城当初说过的话。 难道她真跟萧君羡认识? 可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若是她见过萧君羡,那一定不会忘。 萧君羡粲然一笑,又是习惯性的动作,摸了摸她的头,很是认真地说:“其实我们很久就认识,我就是为找你而来的江城,可我还是晚了一步,让你落入了江帝云的魔爪,受了苦。” 这话听着是挺认真的。 秦笙看着他,他的表情很严肃,很让人信服。 可是,秦笙的记忆里并没有他,不信。 “你说很久之前我们就认识,那我怎么没有印象?你又骗我?” 见她生气,萧君羡低笑:“对啊,现在你越来越聪明,我都骗不了你了,怎么办。” “你果然又骗我,你这个骗子。”秦笙随手抄起抱枕砸他身上。 萧君羡笑着接了抱枕,顺势就躺在秦笙的腿上,以腿为枕,十分耍赖:“我哪里说错了,都说今生的夫妻,前世的缘,我们上辈子,或者上上辈子都是夫妻。” 秦笙任他躺着,盯着他深邃的五官,哭笑不得:“那我肯定上上上辈子做了孽。” 萧君羡闭上眼睛,一本正经:“嗯,你欠了太多债,这辈子也怕是还不清了,所以下辈子你注定还是我老婆。” 秦笙扬唇:“你还真会顺杆爬,谁下辈子还做你老婆,我才不稀罕呢。” 萧君羡嘴角噙着笑,也不说话,他享受两个人这样安静的时刻。 就像多年前一样。 秦笙顺势也躺在沙发上,她也觉得两个人这样待在一起的感觉真好,就像是认识了许多年,恩爱情深的夫妻。 很自在,很舒服。 她可能现在不爱萧君羡,但是这一份自在,却只有萧君羡给了她。 秦笙寻到了自在。 可有的人却难安。 林暖回到家里,还在院子里就见到了江帝云的车。 她正准备上楼,包里的手机响了,一看是赵军的,她连忙又走到院子外接通。 “什么事?” “余梅被抓了,这万一把我给供出来怎么办啊。”赵军十分担心,急得不行。 林暖肚子里也攒着一团火气,她没有看到秦笙身败名裂,反而万众瞩目,拔得头筹,哪里能甘心。 “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秦笙根本就没有拿那组婚纱参赛,按照约定,剩下的钱都不用给她,她现在被抓了正好,至于你,这种事还用我教你吗,你可是林宇集团的总监,找个替死鬼出来顶包不就行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 林暖心里窝火,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她也有自己的烦心事。 江帝云一定还会再找她离婚。 深吸一口气。 林暖走了进去,她没有先去找江帝云,这个时候,无疑是撞枪口。 她特意买了礼物,去了江湛的房间。 “江湛,你看妈妈给你买了什么。” 江湛正坐在地毯上看漫画书,抬头:“妈妈。” “乖儿子,之前你不是说喜欢这个超人吗,妈妈今天特意给你买了,看喜不喜欢。” 林暖将买的玩具拆了拿出来。 江湛并没有多少兴致,看都没有看一眼,敷衍的答了声:“哦。” 手里的漫画书都比玩具更吸引人。 林暖脸色有些难看,江湛不亲近她,江帝云也要跟她离婚,这些让她崩了心态。 林暖颓坐在地上,神色凄凄:“江湛,你爸爸要跟我离婚,这个家要散了,以后你就要成为没有爸爸,或者没有妈妈的孩子。” 江湛听得懂离婚的含义,他抬了头,只说了句:“我要跟爸爸。” 林暖瞳孔放大,压不住脾气吼了一声:“江湛。” ------------ 第43章:撞破 江湛是林暖拖住江帝云不离婚唯一的筹码,可现在,江湛都不跟她。 林暖如何不崩溃。 江湛被吼的害怕,盯着林暖不说话。 江帝云听到声音过来,见到林暖,脸色不好看:“你在这做什么。” 江湛起身跑到江帝云身后,他对林暖的害怕与不喜,很明显。 林暖坐在地上笑:“这里还是我的家,怎么,我现在就不能出现在这,看我的儿子了?” 江帝云皱眉,轻捏着江湛的小肩膀,示意:“去楼下玩。” 江湛看了眼江帝云,抱着漫画书下楼了。 林暖从地上踉跄站起,没站稳,借机倒在了江帝云的怀里。 “站好了。” 江帝云并没有怜香惜玉,将她扶正,拉开了距离。 看着两人之间一步之遥的距离,林暖呆呆地望着江帝云:“我就这么令你厌恶?” “林暖,有些话,你我心知肚明就好。” “我不明白,我什么都不明白。”林暖抱着头,有些癫狂:“我好好的婚姻,好好的家庭,凭什么秦笙一回来就要全部失去,帝云,你难道忘了妈是怎么死的,是被秦笙推下楼害死的,当年她还要害我,你把她送去了监狱,这些你难道都忘了?” “我没忘。”江帝云双眸微眯,染着几分郁痛:“林暖,这些都不重要了,我决定的事,无人能改变,不管你怎么拖延,也改变不了结果,当年我有办法跟小笙离婚,如今也有办法让你签字。” 林暖惊愕,出来混,果真是要还的。 当年秦笙的绝望,她都感受到了。 当年他在秦笙面前护她,今日,他在拿刀子伤她。 “帝云,你可真的是很无情,自私,秦笙一定不会原谅你。” “那是我的事,林暖,今生我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纵容你伤害她,当年到底是你推她还是她推你,你以为我当真不知道?” 林暖脸色大变,眼神闪躲:“自然是她推的我,我怎么可能伤她。” “我们认识了几十年,你什么人,我十分清楚,小笙当年为何坠楼,江湛又如何会怕你,不亲近你,手又为何会被烫伤,林暖,你心知肚明。”江帝云眉目俱冷,满目失望。 一字一句,一件一桩的控诉。 林暖惊惶的后退了一步:“不,不是这样的,帝云,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 她其实无法辩解。 “你好自为之,今天就从这里搬出去。”江帝云丢下这话,再没有听林暖一句哀求。 楼下没有江湛。 透过窗,江帝云见江湛在秦笙的院子里。 江湛喜欢去对面玩耍,他一直知道。 江帝云走了过去,江湛伸手已经按了两下密码。 “江湛。” 江湛将手收了回来,转身见是爸爸,松了口气似的:“爸爸,我想找漂亮阿姨玩。” 院子里没有车子,屋里也没有个动静,人显然是没在家。 “秦阿姨不在,下次再来。” “我可以进屋等啊,漂亮阿姨告诉了我密码。” 江帝云怔愣了一秒,他不知秦笙这是何意。 “江湛,漂亮阿姨对你很好?” 江帝云记得,之前江湛就说过喜欢秦笙。 “漂亮阿姨人很好啊,还给我煮面条呢,漂亮阿姨煮的面条很好吃哦。” 提到秦笙,江湛小脸上泛着笑容,表达着对秦笙的喜欢。 江帝云有些怀念:“她煮面条的手艺确实很好,几年没吃过了,还真有点想了。” “爸爸,你也吃过漂亮阿姨煮的面条?我怎么不知道啊。”江湛仰着小脑袋。 江帝云笑了笑:“那个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爸爸跟漂亮阿姨很早就认识吗?爸爸之前怎么没说过啊。” 小家伙十分好奇。 江帝云却不再提起:“回去吧,等她回来了你再来找她。” 江湛有些失望,却还是跟着江帝云先回去了。 香山。 秦笙已经睡着了,萧君羡将人抱上床,换了衣服,盖上被子,自己放轻脚步出去了。 叶逸城处理完余梅的事,与宋子承一同来了香山。 迫不及待的问:“老大,秦笙没事吧?” “缝了五针,现在睡着了。” 叶逸城说:“余梅的手废了,警方接手,她将为她愚蠢的行为付出代价。” 宋子承在一旁,一直没有发言。 萧君羡看出不对,问:“你怎么了?” 宋子承迟疑着,说:“家里出了点事,明早我就得回去一趟,江城这边的事,时间已经不多了,你筹备的如何?” 萧君羡剑眉轻蹙:“这边的事,你就别管了,北城那边既然出了事,你还是早点回去。” 叶逸城也说:“对啊老二,再说这里还有我,你就放心回你的北城去。” “那行,明早我就动身。” 宋子承先行离开,回去准备。 叶逸城还赖在这里,萧君羡悠然的喝着茶,眸子一抬:“你怎么还不走?” 叶逸城嬉皮笑脸:“我听说香山风景不错,空气新鲜,想在这多蹭蹭新鲜空气。” 萧君羡放下茶杯:“以后别在笙笙面前提起以前的事。” 叶逸城不解:“老大,这是为什么?” “不记得也好。” 萧君羡只丢下这么一句话。 叶逸城一头雾水。 秦笙在香山享了两天清静,萧君羡也哪里都没有去,在香山陪着。 两人有点与世隔绝的意思。 可身处俗世,就免不了俗事上身。 秦绍德还在医院,秦笙不可能不去看。 医院。 秦绍德日渐消瘦,有气无力。 “淑华,不是说装病的吗,我怎么感觉自己真病了。” “我看你就是装病装上瘾了。”杨淑华没有好脸色:“你那大女儿好几天没来了,之前也扬言不管公司,就怕是你真死了,她也不闻不问,秦笙嫁给了萧君羡,这辈子倒是不愁吃喝了,秦氏一倒,我跟孩子们可怎么活啊,秦绍德,你说你真是没用,连这么一点小事都搞不定,当初我怎么就眼瞎看上你了。” 秦绍德虚弱无力:“不会的,小笙不是那样的人,她会接手公司的,她就是怨我,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母亲的心血白费了。” “当初秦笙说这话的时候,可依可唯都在呢,我难道还能瞎编排不成。”杨淑华这几天真是焦虑生出白发了。 秦绍德撑着艰难的坐起来:“你给小笙打电话,说我想见她最后一面。” 杨淑华干坐着,没有搭把手,嘴上还十分尖酸刻薄:“别说打电话了,我让可依亲自去家里找人,都没有,秦绍德,你现在总算看清你那大女儿的真面目了吧,你躺在这里,她电话不接,人还躲了起来。” 香山根本就不是秦可依能上去的。 她也不知道秦笙在香山,自然扑了个空。 秦绍德也没辙了:“那你说怎么办,装病也不能让小笙心软,那要不再想别的办法,淑华,我不想待在医院,想回去了,这没病我都快在医院躺出病了。” 杨淑华哪里能让秦绍德出院,忙说:“都演到这里了,怎么能半途而废,秦笙她不是不出面吗,那我就去找记者,去法院告她,让所有人都知道她遗弃老人,不赡养,我就不信还逼不出来她。” “不可。”秦绍德连忙阻止。 “怎么,这个时候你还袒护着,你要是哪天真出事了,公司倒了,你让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生活?” “家丑不可外扬。” “这个时候哪里管得了这些,秦绍德,我反正是不管,公司要倒了,破产了,我跟可唯没有地方住,我们全家被赶去睡大马路,那才是闹笑话呢。” 秦绍德无奈:“当初是你非要乱投资,还出这样装病的馊主意,闹到了现在这样,又怪得了谁,现在你去给我办理出院手续,我不要再待在医院了。” 病房门口。 秦笙的手握在门把上,秦绍德的话让她凝住了脚步。 装病。 还真是装得像。 里面再度传出杨淑华尖锐的声音:“你想出院自己去办理手续,我反正是不管,你这么袒护你的大女儿,就让她来照顾你好了,别找我。” 脚步声朝门口这边来。 秦笙没有让,没有躲。 门开了,她就这么与杨淑华迎面碰上。 杨淑华惊了一跳:“真是要死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来的不巧,正好把你们刚才的谈话都听到了。”秦笙讽刺的扬了扬唇角,看了眼病房里的秦绍德。 秦绍德无颜,低着头没敢看秦笙。 杨淑华倒是一点被撞破的羞愧都没有,反而两眼发光,似是看到了希望,拉着秦笙朝外走:“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杨淑华将秦笙拽到人少的地方放开,满脸堆笑:“小笙啊,我就知道你放不下你爸爸,你心里也是担心的,所以才来看他对不对。” 秦笙讽笑:“不过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为了让我找萧君羡拿钱,你们也真是费尽心思了。” “小笙,你误会了,你爸是真病了,我不过是瞒着他,才哄着他说没病,不然你觉得我有这么大的能耐,让整个医院上下都陪着我来演戏?”杨淑华倒苦水:“你不知道,我也是用心良苦,怕你爸知道自己得了脑瘤接受不了,刚才你也听到,你爸他囔着要出院,我只有这样说,才能让他在医院安心接受治疗啊。” “杨姨,你演戏的水平又提高了,可以去拿奥斯卡奖了。” “小笙,杨姨说的句句属实,不信你去问医生,随便拉一个医生问问,你要再不信,就带着你爸转院,随便去哪个医院查,如果杨姨有半句谎话,天打雷劈。” ------------ 第44章:她感觉自己也中毒了 秦笙一直对杨淑华就没有什么好感。 她的话是真是假,秦绍德有没有生病,其实也根本影响不了什么。 只是一边算计着她,又一边堆着笑讨好。 秦笙真的无法理解,人的脸皮到底要厚到什么程度,才能这样。 见秦笙没有说话。 杨淑华觉得有戏,又说:“小笙,你去看看你爸爸吧,他剩下的日子也不多了,医生说,现在也只是拿药将他的命吊着,想要医好,是不可能的,你多陪陪他吧。” 开始打亲情牌了。 秦笙没那个耐心跟杨淑华周旋:“我进去看看他。” “好,快去快去。”杨淑华就等着秦笙心软。 秦笙走进了病房,将门关上。 秦绍德没脸面对秦笙:“我以为你走了,不会再来看爸爸了,都是你杨姨出的馊主意,爸起初是不同意的。” “可你还是同意了,在我面前,就别辩解这些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秦笙讽笑:“对妻子不忠,于我而言,你也不是一个好父亲,你在乎的只是自己,说来,你跟杨淑华还真的是一类人,自私自利,这么费尽心思的算计自己的女儿,累吗?” “小笙,爸爸……”秦绍德一时语塞,更是挂不住这一张老脸:“是我糊涂。” “你可不糊涂,你很清楚,知道怎么利用自己的女儿谋取最大的利益,当年你将杨淑华母女带回来,我很心寒,如今,更是心凉。” 秦绍德刹时老泪纵横:“女儿,爸爸不逼你了,这公司要倒就倒,爸不管了,好不好,爸爸也是为你好,公司我跟你妈的心血,爸是想交给你,等爸哪天不在了,你也有个可依傍的,你杨姨想把公司给可唯,爸都没有答应。” “你还真的从来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秦笙讥笑:“都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可是,人谁能无错?有时候你们这些做父母的,就是最错的人,打着爱子女的名义,就为满足自己的私欲,我今天还来看你,是因为我还姓秦,这身上还流着秦家人的血,别的,你别指望。” 见秦笙油盐不进。 秦绍德心里着实急了:“小笙啊,爸爸这些年确实对你有所亏待,可你在家的时候,爸没亏待过你啊,当初你杨姨想把可唯嫁给萧君羡,是爸拦着,就想着把萧家这一门好亲事留给你,爸爸用心良苦。” “你的没亏待就是冷眼漠视,放任杨淑华不把我当人看待,若不是萧君羡指名娶的人是我,你会拦着杨淑华?你也并不是想把公司留给我,不给秦可唯,是你骨子里觉得,家族基业,那是要传给男孩的。”秦笙直了直身子,轻笑:“你也真是藏得够深,把私生子养在外面,还能瞒杨淑华这么多年。” 秦绍德脸色大变:“你、你怎么知道?” 她又如何不知道? 当年之所以跟秦绍德断了父女关系,离家,其中一个原因就是秦绍德在外还有情人私生子。 那个家,早就不是最初的,不是她想要的,自然待不下去。 “有时我也在想,当年你瞒着妈在外找女人,到底是男人的劣根性,还是你想要一个儿子,给秦家开枝散叶,秦家也不是什么家大业大,没有皇位要继承,现在更好了,秦家要倒了,很快就会一无所有,你算计着,可到头来,不如天算,真是很遗憾啊。” 秦笙的母亲当年生了秦笙之后,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再生了。 秦绍德双眼顿时凸出,撕掉了伪装,情绪激动:“我想要一个儿子有错吗?小笙,你是我的女儿,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公司倒闭,你必须让萧君羡拿钱。” 秦笙朝后退了一步,冷眼相对:“你已经将我卖了一次,不可能再有第二次,还有,母亲当年病情好转,却又突然病发,抢救无效死亡,这事现在想来,还真是有很多疑点,我甚至怀疑,是你跟杨淑华联手害死了母亲。” “你胡说。”秦绍德眼底深处藏着一抹极力隐藏的恐惧,面目狰狞:“你妈她是自己病死的,跟我无关,你别想把屎盆子扣我头上。” “你在这好好养病吧,正好感受感受当年母亲受病魔折磨的痛。” 秦笙的心肠很冷。 秦绍德跟杨淑华都觉得,装个病,服个软,说几句好话,道德绑架,软硬兼施,就能令秦笙服软。 当秦笙离开医院后,两人才知道,他们从来都不了解秦笙。 杨淑华一直在病房门口偷听,知道秦绍德竟然瞒着她在外有私生子,那还了得。 秦笙一走,杨淑华直接在病房里跟秦绍德干了起来。 而结果,秦绍德进了抢救室。 秦笙站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她暗暗吐了一口浊气,才朝不远处早就等着她的秦启明过去。 她玩笑着问:“特意在这堵我?” 她在逞强。 把那些阴暗的事摊开,她心里也十分沉重。 秦启明含笑承认:“嗯,今天天气好,推我去走走,可以吗?” “好,想去哪里?”秦笙的手握着轮椅扶手。 “还是明湖公园吧,以前你最喜欢去的地方。” “好。” 明湖公园离这也不远。 秦笙推着秦启明去了公园,现在天气秋凉,树叶开始泛黄,来公园的人不多。 公园是被一条贯穿江城的河流包围,秦笙推着秦启明沿着河边走。 秦启明忽然问:“你回来后,有没有来过这里?” “没有。”秦笙推着他走,河面上有白鹤盘旋:“回来之后就去凯莱上班,还没有好好再看过江城。” “你参加比赛那天,我去了,那天你穿着红色婚纱出来,真的很美,以前的小丫头,真的长大了。”秦启明语气里带着一丝怅然。 秦笙微笑:“我都二十六了,早不是以前的小丫头。” “是啊,已经不是小丫头,只是最近,我有些怀念以前。” 秦笙停下来:“秦氏要倒闭的事,你知道了?如果秦家倒了,你要怎么生活,怎么办?” 她现在才注意到这个问题。 秦启明是个残废,秦家若倒,杨淑华还能顾及到他吗? 秦启明欣慰:“小笙,你还担心我,哥哥很高兴,刚才看你不高兴,我知道,你跟我妈肯定又闹不愉快了,他们想要让你找萧君羡拿钱,这事我早知道了,秦氏如今的情况确实不妙,不出半月,没有资金进入,必倒。” “你虽然是杨淑华的儿子,可我对事不对人。”秦笙继续推着他走:“之前我还犹豫,到底要不要接手公司,现在我却有些希望秦氏倒闭,没了公司,没了万恶之源,一切是不是可以回到最初的样子。” “若是你不在乎,那这公司确实也没有存在的必要。”秦启明目光眺望着河面:“就算有资金注入,也不过是解一时燃眉之急,公司的管理存在弊端,日后还是会被社会淘汰。” 秦笙有些惊讶,秦启明一个足不出户的人,怎么会对公司的情况这么了解? “真有这么糟糕?” “现在电商时代,有实力的公司,都开始在转型,秦氏早就没有那个实力,我妈也没那个头脑,至于爸,别说他现在身体不行了,哪怕他现在还健康,也无法再挽救秦氏,他们的目光太短浅,只看到眼前的蝇头小利,这样的公司不倒,那才真是奇了。” 秦启明的评价可真是毫不留情面,犀利。 秦笙一怔:“我倒觉得,如果当初公司交给你打理,现在肯定蒸蒸日上。” 秦启明笑了笑:“你可别被我刚才的话给糊弄了,我随口一说的,我就是一个残废,哪里能管理什么公司。” “不能妄自菲薄。”秦笙停下来,看着他说:“就算你不能行走,但是你不比任何人差,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有非一般的成就。” 秦启明眸光微闪:“小笙,你觉得我可以?” “肯定可以。”秦笙一直都这么认为,从未看扁过秦启明。 秦启明温温一笑,在心中下了一个决定:“小笙,我要离开江城了。” “离开江城?”秦笙倍感意外:“你要去哪里?你一个人,还是?” 秦启明迟疑着,说:“他找来了,我要回家了。” 秦笙知道那个‘他’指的是谁,秦启明的亲生父亲。 她虽然从没有见过,也没有听杨淑华跟秦启明说过是谁,可她曾经问过秦启明,他的亲生父亲怎么没来带他去生活。 因为一般人都不会让自己的儿子跟别的姓。 “你要回家了,可以告诉我在哪吗?他会不会对你好?”秦笙有些担心,十几年不来带走,现在来了,有些突然。 “北城。”秦启明笑道:“傻丫头,我是回自己的家,怎么会不好。” 她还真是把这个忘了,哪里有对自己孩子不好的。 “你什么时候走?到时我去送你。” 秦启明摇头:“别来送,我怕到时会舍不得走。” “北城离江城也不远,那等你安顿好了,到时我有空就去看你。” “好。”他一直带着笑。 “我再推着你走走。” 没走多久,秦笙的手机就响了,萧君羡在电话那头撒娇了:“笙笙,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你没在,我连饭都吃不下,茶也喝不下,浑身无力,好像生病了。” 秦笙嘴角一抽,这是得了相思病。 她尴尬地看了眼秦启明,拿远了手机,说:“我待会就回来了,真是幼稚。” 萧君羡才不管幼稚不幼稚,人回来就成。 “那我在家等你。”萧君羡眼底掠过狐狸般的狡黠。 一旁坐着的叶逸城眼睛都看直了,心里吹了声口哨,老大,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萧君羡收了手机,朝傻愣的叶逸城说:“你可以回去了,没事别老往我这里跑,打扰我跟笙笙过二人世界。” “老大,重色轻友。” 萧君羡挥了挥手,示意叶逸城可以跪安了。 秦笙揣好手机,神情有些尴尬:“我忽然有点事,得现在赶回去处理,你去了北城后,记得给我报一声平安,发一个地址。” “好,你去忙吧,我再逛逛。” 秦启明知道电话是萧君羡打来的。 “那好,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 秦笙心里还是有点过意不去,就这么把秦启明丢在公园了。 可是萧君羡一说想她,她就忍不住想回去啊。 真是中毒了。 秦启明目送着秦笙离开,目光慢慢变得幽远。 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出现在秦启明的身后,十分恭敬:“四爷,北城那边已经在催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今晚就动身吧。” 秦启明依然望着秦笙离开的方向,傻丫头,北城再见了,哥哥一直等你。 秦笙开车直接回了香山。 一进门,鞠萍就说:“少夫人,少爷生病了,在卧房呢。” “我知道,他这害得是怪病,我上去看看就好了。” 她才离开几个小时,萧君羡也太粘人了。 秦笙上了楼,推开卧室的门。 某个说着吃不下饭,喝不下茶的病人,正躺在懒人椅上悠闲的吃着下午甜点,玩着手游,喝着顶级大红袍,一壶就要几百万。 真是天价茶了。 秦笙轻咳了一声,萧君羡吓了一跳,半杯茶倒在了身上。 “笙笙,你回来了。” 又笑得这么妖孽。 “不是说吃不下吗,我看你胃口挺好的。”秦笙扫了眼桌上的甜点,被萧君羡吃了一大半,茶也被喝了半壶。 秦笙在萧君羡对面慵懒坐下,她刚要伸手去倒茶,萧君羡抢了过来,粲然一笑:“我来倒,你再不回来,我就要下山去医院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秦笙伸手,接了茶,漫不经心地品了一口,名贵茶就是不一样,回味甘甜。 她已经习惯萧君羡的这种贴心。 “路上碰见了我哥,去公园逛了逛。” “你们能去公园逛什么,笙笙,你都没有陪我逛过。” 秦笙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萧君羡,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吃醋,你一个电话,我这不就赶回来了。” 萧君羡双手趴在桌子上,一笑:“笙笙,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重要。” ------------ 第45章:原来萧君羡有喜欢的人 又中了圈套。 “没有。”秦笙口是心非,别过脸不去看萧君羡,又忍不住偷瞄萧君羡在干嘛。 萧君羡一只手撑着下颌,姿势慵懒极了,一直盯着秦笙看,好似怎么看都看不够。 秦笙正过脸,茶杯掷在桌上:“我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天天看还看不腻,收起你猥琐的目光。” 萧君羡瞅她一眼,眼神带着幽怨:“我这叫深情的注视。” 秦笙抿唇在笑,转过脸:“没个正经。” 萧君羡轻笑不语,为她添茶。 秦笙忽然说:“晚上我想喝粥,上次鞠萍熬的粥不错,你到时也多吃点,粥养胃,你不是害了相思吗,多吃点粥就好了。” 这什么逻辑? “……好。” “我有点想看烟花了。”秦笙想一出是一出。 “好,都满足你。” 她看着他:“为什么我说什么,你都说好?” 萧君羡换了一只手撑着下颌,眼神更幽怨几分:“明知故问。” 不过是随意的一个动作,眉梢轻挑,太妖孽了。 秦笙咽了咽口水,忙别过脸去。 要不要这么勾人? 秦笙嘀咕:“老天太不公平了,有如此强大的背景就已经够让人嫉妒,关键人还长得这么好看。” 萧君羡的脸忽然凑近,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笙笙,你不用担心我被人觊觎,你放心,没有人能勾引得了我。” 秦笙嘴角一抽:“谁担心了。” “笙笙。” “干嘛。” 萧君羡的笑容染着宠溺:“我就是想叫叫你。” “毛病。”秦笙将茶杯放下:“添茶。” 萧君羡手脚麻利,他就喜欢这么宠着他。 秦笙忽然好奇问:“你说什么样的女人能勾引得了你?” “笙笙,这天底下能勾引得了我的人,不就是你么?” 又开始耍流氓。 秦笙轻咳了一声:“之前你不是说还是处男,此话当真?” 这话题转得快,不过萧君羡喜欢。 萧君羡扯了一把衣服,将胸口露出来,一副任人非礼的样子:“要不要试试?” 秦笙笑骂:“谁说要试了,再说,这女人能试的出来,男人要怎么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坏心思。” 萧君羡一脸惋惜:“我的心思不都是你。” “这句话是个伪命题,有待考证。”秦笙也学着萧君羡,一只手撑着下颌,一只手放在桌上,看着他,认真地说:“萧君羡,我知道像你这样地位身份的人,不会缺女人,就算你能把持得了一时,难保哪天不变心,世界太多诱惑,人生又如此长,会有很多变数,我真的很难相信,你活了三十三年,从未沾过任何女人,你不是二十岁的小伙子,我也不是十八岁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秦笙是站在客观的角度上来思考。 她确实被萧君羡的好有所打动,可就怕是昙花一现,以后将面临比当初江帝云更为惨重的背叛。 所以她才迟迟不敢交付真心。 也不敢太过沉溺在他的温柔里,她怕习惯了,以后戒不掉。 她跟萧君羡真正相处的日子,也就一个多月。 萧君羡伸手,抓着她的手,十指相扣:“我知道你的惶恐,六年前,我曾遇到一个女人,在那之前,我也以为,爱情这种东西是虚幻的,根本就不存在,是她彻底让我相信,让我知道,我等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她,我们只相处了七十二小时,可我愿意为她花上一辈子的时间去爱她。” 秦笙十分震惊,她忙将手抽出来,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失望,失落:“你有喜欢的人?那你为什么还要娶我?” 她只是在试探。 没想,萧君羡还真有喜欢的人。 三天时间,他爱上一个愿意用一辈子去爱的女人。 那她算什么? 萧君羡并不意外她的反应,嘴角轻勾:“娶你,自然是喜欢你,笙笙,我余下的一辈子时间,我的爱,都是你的,你无须去质疑,也请相信我,不要惶恐,这世界上不会再有人像我一样待你好,我的地位身份,如你所说,会有很多女人,很多诱惑,但她们都抵不过一个你,我选择了你,也只会选择你。” “不,我问的是她,她在哪里?你怎么没有娶她?” 萧君羡眸光黯然,沉默了良久:“她出事了,当年遭仇家追杀,我们走散了,再无音信。” 秦笙怔怔地望着萧君羡,旋即,她笑了,原来,他们都是在爱情上面吃过亏的人。 或许,她只是代替那个女人,承下了萧君羡的爱。 “我心里也曾有江帝云,你也有,算扯平了,我去叫鞠萍做粥。” 秦笙后悔了去问这个问题。 她掩饰掉慌乱,笑着出去了。 背过身后,脸上的笑变得苦涩。 秦笙知道,这世上没有完人,之前的萧君羡太完美,她惶恐。 如今知道他有喜欢的人,惶恐没了,却不知为何,她却失望了。 原来,两个人之间不是你谈过多少次恋爱,我谈过多少次,扯平了,就能公平,不计较。 江家。 江帝云这两天时常站在阳台上看对面,她一直没有回来。 她应该跟萧君羡在一起。 “爸爸,漂亮阿姨怎么还没有回来啊,她是不是搬走了?” 江湛走了进来,身高不够,也就趴着栏杆看对面。 “她应该是有事,过两天就回来了。”江帝云揉了揉儿子的脑袋,说:“待会你跟张姨就在家里,爸爸有事出去一趟,可能会晚点回来。” 江湛十分懂事:“嗯,爸爸去忙吧。” 江帝云嘱咐保姆张姨,好生照顾江湛,这才开车去了一家私人医院。 吴心怡刚看完一个病人回办公室,就见江帝云来了。 十分意外:“明天才是你检查的日子,这次怎么这么积极,提前来了。” “近来咳血的次数频繁了。” 江帝云还想多活些日子。 一听咳血,吴心怡面色凝重:“先给你做一个检查。” 江帝云十分配合。 可就算他配合,检查出来的数据,也一点没有因为他的求生意志而有所改变。 吴心怡分析着数据,看着血样情况,眉心拧紧了:“帝云,我给你开些药吧,多注意休息,别太劳神,好好调理。” 真实情况,她没敢说。 用这样无关痛痒的话来回江帝云,好似就是寻常的病。 江帝云也不去细问病情,只问:“还有多少时间。” 吴心怡急了:“帝云,你跟我说不信命,你熬过了五年,可现在秦笙一回来,你心乱了,你想要的到底是一年,还是更久?或者是更短?你到底想要什么。” 江帝云看着吴心怡,语气淡淡:“我想让她回来。” “那就好好配合,我嘱咐你的每一句话,都要去做。”吴心怡已经无可奈何。 她看到江帝云眼里的求生愿望,只感无力。 江帝云不语,周身氤氲着浓浓地忧郁。 吴心怡叹了一声:“对了,之前跟你说过的取精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虽然你有生精障碍,不过我认识的一个朋友,是这方面的专家,或许能让你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江帝云没有思虑一秒,直接拒绝:“不用,有江湛就够了。” “帝云,你……”吴心怡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江帝云又补充:“我跟林暖准备离婚了。” 吴心怡错愕,不用想也知道为什么这么突然。 离婚,积极配合治疗。 “帝云,作为朋友,我还是祝你能得偿所愿。” 江帝云起身:“开药吧,我还要回去,江湛在家我不太放心。” 拿了药,江帝云就直接往家里赶。 半道上,拐弯处,一抹熟悉的身影忽然进入他的视线。 是林暖。 而跟林暖在一起还有一个男人,两人亲密的挽着,正走向对面的酒店。 不管如何,林暖终究还是跟江帝云做了几年夫妻。 江帝云狭长的眸子深深一眯,车子未停,打方向盘,拐弯朝家的方向走。 就在这时,一辆电瓶车从侧面直直开了过来,速度很快,江帝云来不及反应,仅在那么几秒的时间,电瓶车直接从车头撞过去,发出巨大的响声。 江帝云的车头凹陷,电瓶车几乎成了废铁,两个车主不省人事,连带着后面几辆车子追尾,整条路面上惨不忍睹,交通瘫痪。 林暖心悸了一下,巨响声让她下意识地回头,只见路面上立马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林暖朝前走:“出车祸了。” 赵军搂住林暖:“别管这些,每年哪个城市不发生几十起交通事故,死上几个人,只怪他们倒霉。” 路面人很多,江帝云的车子被围在中间,林暖也看不见,听了赵军的话,也没过去多管闲事。 江湛一直在家里等着江帝云回来。 天黑了,一辆车子从入口开进来,江湛扒着阳台看,却不是江帝云的车。 是秦笙开车回来了。 她没有在香山住,明天就要去上班,这边近一些。 车子开进院子里。 江湛从阳台看见秦笙回来了,蹬蹬蹬地下楼,跑出了家门:“漂亮阿姨。” 秦笙正从后备箱拿东西,见江湛这么晚没睡,好奇:“怎么这么晚跑出来了?” “我在等爸爸,爸爸出去好久了,还没有回来。” ------------ 第46章:换心 秦笙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 “早点回去睡吧,你爸爸说不一定一会儿就回来了。” 江湛竟学大人一样唉声叹气:“爸爸不回家,妈妈也不回家,漂亮阿姨,我现在是无家可归的孩子了,你能收留我吗?” 秦笙被江湛的小模样逗笑:“拐卖儿童,那可是犯法的,你还是回自己家睡,阿姨明天要上班,不能陪你了。” 秦笙拿了后备箱萧君羡给她准备的炖品,刚走两步,袖子被拉住。 江湛扯着她的衣袖,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漂亮阿姨,我说真的,爸爸要跟妈妈离婚,妈妈已经搬走了,爸爸也没有回来,我在家害怕。” 离婚? 秦笙惊讶了一下。 两人不是挺恩爱的吗? 就算吵吵架,夫妻之间应该也算正常,怎么就闹到离婚了? 最初回国时,秦笙想过报复这两人的其中一个办法就是介入他们的家庭,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闹得两人鸡犬不宁。 可她这什么都没有做,两人就要离了? 见秦笙没说话,江湛又摇了摇她:“漂亮阿姨?我可以去你家吗?” 定神,秦笙低头看着江湛,心骤然一紧。 这小眼神,真跟萧君羡摇着她腿撒娇是一模一样。 秦笙特意仔细瞅了瞅江湛,越看越心惊。 这孩子怎么跟萧君羡倒有几分相似? 若不是知道这是江帝云的儿子,她还真以为萧君羡是不是背着她在外面有了私生子。 面对萧君羡的撒娇,秦笙没有抵抗力。 在江湛面前,更是没有。 “好吧,那你跟我进来。” 江湛立马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漂亮阿姨最好了,我先回去跟张姨说一声,不然她又要找我了。” “好,快去吧。” 秦笙先把后备箱的东西拿进屋,给江湛留了门。 她刚把拿回来的东西放好,换了鞋子,江湛抱着他的小枕头就来了。 这真是打算在这里住的节奏。 秦笙问:“饿不饿?” “不饿。”江湛摇头:“漂亮阿姨,我困了。” “那就去楼上睡吧,待会你爸爸回来了,再送你回去。” 也没什么遮掩的,她喜爱这个孩子,也愿意亲近,江帝云若是回来了,送回去就是了。 江湛对这个家熟门熟路了,十分不客气地跑进了秦笙的卧房,爬上了床,盖着被子,就露出一个小脑袋。 秦笙被江湛这股机灵劲给逗笑了:“你先睡,阿姨去洗个澡。” 江湛是真困了,两眼皮没一会儿就打架了。 秦笙洗完澡出来,江湛已经睡着了。 这些年来,除了萧君羡死皮赖脸的在她床上赖过几次,江湛是第二个了。 江湛有踢被子的习惯,秦笙给他盖好,走到阳台看了看。 十一点多了,江帝云也没有回来。 秦笙也困,就没有再等,在床的另一边躺下睡。 半梦半醒间,秦笙感觉胸口多了一只手,她摸了一下,不像是小孩子的手,倒像是…… 睁开眼睛,处在黑夜中,她只能看见大概轮廓。 “萧君羡,你又乘人之危。” 在黑暗中适应几秒,秦笙就能完全看清萧君羡的模样,以及他嘴角噙着的笑。 “笙笙,这才分开几个小时,你就往家里拐了个小男人回来。” 江湛睡得熟,没有被吵醒。 秦笙很困,眯着眼睛依稀看见江湛躺沙发上去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萧君羡所为。 “江帝云没有回来,江湛非要跟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很困,你别闹,把江湛抱上来,不然着凉了。” 萧君羡低声哄:“好,我不闹你,睡吧。” 秦笙真困,也不知道后来萧君羡到底抱没抱江湛上来,只大概感觉到,萧君羡又赖她床上不走了。 萧君羡是那种允许雄性动物靠近秦笙的人吗? 答案自然不是。 萧君羡抱着秦笙,睡的那才叫个舒服。 江湛则睡在了沙发上,身上盖了毯子,屋里开着空调,自然不会冷着。 翌日。 秦笙醒的时候,屋里大小两个男人都不在。 她拉开窗帘看了眼对面,院子里没车,也没人来找江湛,难道江帝云一夜未归? 秦笙没管这些,先去洗漱,换衣服,待会得去公司。 萧君羡在厨房里准备早餐。 江湛坐在椅子上,晃着小短腿,巴望着厨房里。 萧君羡端着早餐出来:“看在你是小孩子的份上,破例给你煎了一份鸡蛋。” 江湛瞅了瞅,失望:“我想吃面条。” 萧君羡乐了:“你这小屁孩,在我的地盘上,跟我争女人睡,还要嫌弃我做的早餐,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江湛竟然不怕他,瞥见秦笙下楼,小眼睛露出小狐狸的笑,跳下椅子朝秦笙跑过去:“漂亮阿姨,刚才叔叔凶我,还说要把我扔出去。” 萧君羡表情有些石化,上次这孩子在他面前可是乖得很。 秦笙瞪了萧君羡一眼:“他只是一个孩子,你凶他干什么。” 萧君羡:“……” 秦笙坐下来,将煎鸡蛋给江湛:“多吃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好。”江湛十分乖巧的吃了。 萧君羡:“……” 刚才还嫌弃来着。 萧君羡无比幽怨地盯着秦笙:“笙笙,你偏心。” 秦笙将另一份鸡蛋推他面前:“你也多吃点,说不定还能再长长。” 这下公平了。 萧君羡当真咬了一大口煎鸡蛋。 三个人坐在餐桌上吃饭,明明最不该凑在一起的,却十分和谐。 江湛暗中冲萧君羡做鬼脸,萧君羡板着脸,但也不是真生气,秦笙当没有看见两人的互动,慢条斯理的喝着牛奶。 这样安静又温馨的早餐,她曾幻想过。 那是在怀着孩子时,她幻想的是江帝云,是他们的孩子。 她曾想做贤妻良母,照顾孩子与丈夫的一日三餐,辅导孩子功课。 可终究是幻想。 秦笙情绪的一点小变化,萧君羡都能感觉到,狭长墨深的凤眸微微一眯,敛下秦笙眼底的神色。 吃好后。 秦笙得去公司,让江湛自己回去,也就相隔几十米。 萧君羡与江湛都站在院子里,目送着秦笙离开。 车子走远,萧君羡开口:“小屁孩,以后少过来了。” 秦笙心底最不能触碰的痛就是孩子。 江帝云跟林暖的孩子天天这么在眼前晃,难免会难受。 江湛站在院子里,有点懵。 小孩子是敏感的,他能感觉萧君羡跟秦笙都喜欢他。 可为什么不要他来了? 萧君羡已经进屋,并且关了门。 医院。 重症监护室的门口。 林暖就跟丢了魂一样的望着里面的江帝云。 她是天亮了才被医院联系上,通知她赶来。 她的耳边回响的全是医生的话。 “江太太,江先生心力已经衰竭了……” 一场车祸,将江帝云隐瞒了几年的病情牵出。 林暖傻了。 她跟江帝云夫妻这么多年,竟然从来不知道。 那一刻,她心里冒出一个猜想。 江帝云选择跟她离婚,并不是因为秦笙,而是他生病了,不想拖累自己,一定是这样。 “小暖,江帝云得了心脏病?这事是真的?”赵军十分兴奋:“那岂不是他活不了多久,这样,我们就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林暖却火了:“你很高兴是不是,他要死了,你很高兴,昨晚发生车祸时,我明明就在他身边,当时我是要过去的,你为什么要拦着我,是你害了他,若帝云出了事,我一定不会原谅你,对,他有可能看见我们了,才会出车祸。” 赵军有点懵:“小暖,你这是怎么了,之前你还苦恼着怎么跟他开口说离婚的事,现在他要死了,这事不就省了,你不是说了,要跟他离婚,然后跟我在一起,我们才是相爱的,再说,就算江帝云发现又怎么样,他自己现在都是快死的人了。” “你给我滚,我现在不想看见你。”林暖推搡着赵军。 赵军哪里愿意这么不明不白的离开:“小暖,你什么意思,你口口声声跟我说不爱江帝云,你这么紧张他做什么,他是生是死,跟你还有什么关系,他现在要是死了,江氏集团不就你继承了,这多划算的事,等我们有了钱,我还去林宇集团做什么总监啊,自己开公司了。” 赵军想法很美好。 他的算计,更令林暖愤怒:“你别想打江氏集团的主意,你给我走,以后我们别联系了。” 一听这话,赵军赶紧安抚:“小暖,你别生气,我走就是了,你现在还是江太太,确实得把表面功夫做好了,那我先回去,改天再来找你。” 赵军走了,林暖蹲在地上哭了。 她接受不了江帝云将会死的事实。 她一定要想办法救他。 想到这里,林暖打起精神,给吴心怡打了一个电话:“帝云出车祸了,在人民医院。” 林暖在医院门口堵住匆匆而来的吴心怡。 “他怎么样了?怎么好端端的会出车祸?”吴心怡十分担心,因为她已经意识到,林暖竟然在这,那江帝云的病就瞒不住了。 “他现在在重症室里,心怡,我有话想问你,帝云生病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是。” 这个时候吴心怡也没法瞒住。 林暖也暂不去追究两人合伙瞒她,她深吸了一口气,问:“你在心脏科方面可是专家,你难道就没有办法救他?” 吴心怡迟疑了许久,才说:“有办法,换心。” ------------ 更新  凌晨更新挪到白天,调作息,以后都白天更新,更新时间不定,只能说大概是中午,下午,反正就是晚上八点之前更新完一整天的! 六千打底,時間充裕万更!再来走一波推荐票跟钻钻,上个榜啊!对了! 对于许多读者猜测江湛到底是不是萧君羡儿子这事:“元芳,你怎么看?”元芳:“大人,我看这事十有八九,成!” ------------ 第47章:虐待 一听可以,林暖十分兴奋:“那你给他换啊。” 吴心怡面色凝重,也没有立马再回答林暖:“我先进去看看他。” “站住。”林暖立马拉住吴心怡,眉头皱了起来:“是不是还有别的难处?” 吴心怡实话实说:“帝云的血型是罕见的KELL血型,光是找这样血型的人就已经很难,更别说要找到心脏相匹配的,难上加难。” 这些年,吴心怡吊着江帝云的命,就是在等。 林暖身形一晃,连这唯一的希望都变得如此渺茫。 她望着医院,紧攥着拳头:“再难,只要有办法,就一定可以。” 在医院里待了一天,林暖才回去。 她回的是江帝云的家。 虽然她搬走,可还是夫妻。 张姨见到她回来,倍感惊讶:“太太,你回来了,先生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回来了。” 林暖失魂落魄:“先生生病了,在医院里,我现在上楼休息一会儿,张姨,你去煮点吃的,待会我还要去医院。” “好,我这就去煮。” 走出两步,林暖叫住她:“我跟先生没在家,江湛怎么样了?” 张姨笑着说:“小少爷很听话,只不过昨晚,小少爷去对面秦小姐家里睡的,早上才回来,这秦小姐心也好,小少爷挺喜欢她的。” 一听到秦笙的名字,林暖心里的怒火就起来了。 江湛听到楼下有声音,从自己房间里跑出来,一见到林暖,他就又往房间里钻。 林暖眼眸中更是窜出一撮火苗,蹬蹬蹬的上去:“江湛,你给我过来。” 嘭地一声。 江湛将门给反锁了。 林暖怎么敲门都没用。 拍了一阵门,林暖也就放弃,自己回了房间休息。 江湛背靠着门坐在地板上,他的心里很害怕。 窗外忽然有车子声音。 江湛立马爬起来去窗边,是秦笙开车回来了。 小脸上泛起欣喜,江湛折身去拧开门,他不想待家里,江帝云不在家,他怕林暖。 门一开,林暖就在门口,一把拎住了他:“小兔崽子,看着我你躲什么,怎么,你很怕我?” “放开我。”江湛在挣扎,拿手试图掰开林暖的手。 “现在你爸爸在医院里躺着,我是你妈,就有权利管着你,从今天起,你就在房间里给我好生待着,哪里也别想去。”林暖正愁无处泻火,江帝云不在,她便肆无忌惮了起来。 江湛忽然安静了下来:“爸爸生病了?” 江帝云没有回来的这一天一夜里,江湛打了电话,可是打不通。 “对,你爸爸生病了,说不定还会死,小兔崽子,以后你若是敢不听我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给我进去。”林暖推了江湛一把。 保姆张姨听到动静上楼,林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做你的事去,还有,以后江湛若是再去对面玩,被我发现了,你也就可以不用在这里干了。” 林暖将门关上,保姆哪里敢管雇主家的家务事。 江湛的手没有好,被林暖推倒,烫伤的手正好压着了,疼的立马哭了。 “哭什么哭,你就那么喜欢秦笙那个小贱人,江湛,你给我听好了,我才是你妈,你必须听我的。”林暖一想到江帝云还在医院,秦笙就在对面住着,越看江湛的脸,心里的火气越大,眼睛瞥见晾衣架,眸底掠过一抹阴毒,拿起衣架,朝江湛一步步逼近。 秦笙拿着衣服刚准备去洗个澡,却听见对面不断传出江湛的哭声。 她往对面院子看了一眼,江帝云的车子也并没有开回来。 出什么事了? 秦笙放下衣服,往江帝云家去,想瞧个究竟。 这是她第一次垮过横在两家人之间的公路,来到江帝云的院子。 秦笙按了门铃,开门的是保姆。 “秦小姐,有什么事吗?” 秦笙探着头,往门里看了一眼:“我听见江湛在哭,过来看看,出什么事了?你家先生回来了吗?” “先生没有回来。”张姨也听不得江湛的哭声:“秦小姐,你要不去楼上劝劝太太,小孩子犯错那是正常的,可别吓坏了孩子。” 林暖回来了? 不是说搬走了? 张姨侧身,让秦笙进去。 秦笙刚踏进去一步,林暖的声音传来。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萧太太,可真是稀客啊。”林暖从楼上走下来,瞥了保姆一样:“做你的事去。” 张姨只得回了厨房。 秦笙望了眼楼上:“江湛怎么了?你刚才在做什么?” 林暖堵着门,没让秦笙进,阴阳怪气:“我教训我儿子,你管得着吗?秦笙,你自己没有那个本事,生下一具死胎,现在却来眼红我的儿子,不管你用了什么办法让我儿子亲近你,我警告你,以后不许再靠近我儿子半步。” 楼上的哭声已经没了。 秦笙心里却更为担心。 林暖说的又是事实,那是林暖的儿子,她管不着。 “林暖,就算那是你的儿子,可如果你敢打他,那你就是虐待,这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林暖笑了:“我还真没听说,父母管教孩子,还要负法律责任,秦笙,你就是羡慕我有儿子,有帝云,你想通过讨好江湛来勾引帝云,破坏我的家庭,我告诉你,你休想。” 秦笙也是气笑了:“我看你是有被害妄想症,你稀罕江帝云,不代表谁都稀罕。” “那好,你不稀罕,那以后我家的人,我家的事,你别多管闲事,离我儿子跟丈夫远一点。” 林暖直接把门给摔上。 冷冷的门风打在秦笙的脸上,她还真有一股冲动把门给砸了,进去撕了林暖。 林暖回到楼上房间,看着瑟缩在角落里抽抽搭搭的江湛,以及地上已经变形的衣架,眼中的火气才消散了些:“小兔崽子,记住我今天的话,以后再敢去对面,我打断你的腿。” 秦笙回到家里,总是心神不宁,习惯性的去看对面。 哭声是没了,可心里却莫名地不安,担心。 这江帝云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萧君羡有事也没回来,这夜秦笙失眠了。 深夜,她听见有车子的声音,去阳台一看,是林暖开着车出去了。 这么晚,能去哪? 想着林暖跟江帝云都不在家,秦笙披上外套,又去了对面。 保姆张姨却怎么都不让她进去:“秦小姐,你就别为难我了,太太说了,不让你进,我这要是放你进来,我这饭碗就丢了。” 秦笙争取:“张姨,我就看看江湛,看一眼就行。” 之前哭的那样撕心裂肺,怎让人不担心。 若是最初,秦笙也不会这么关心,可跟江湛相处久了,担心就来了。 张姨支支吾吾:“小少爷睡着了,秦小姐回去吧。” 张姨关了门,叹了口气,在药箱里找了药,就去楼上了。 秦笙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也就回去了。 张姨拧开江湛房间的门,见江湛浑身是伤的瑟缩在角落,心疼得很:“小少爷,来,张姨给你涂点药就不疼了。” 林暖出门交代过,不许带去医院看。 张姨真是想不通,一边擦药,一边抹着泪:“这是什么样的亲妈,才下的去这么重的手啊。” “张姨,疼。”江湛脸上挂着泪。 “那我轻一点,等一会儿就不疼了,这药很管用的。”张姨唉声叹气:“也不知道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张姨,妈妈说爸爸生病了,我想去看爸爸。” 张姨也没有办法:“小少爷,我也不知道先生在哪里,没办法带你去,只有等先生回来了。” 江湛两眼一亮:“那我让漂亮阿姨带我去。” “不可,太太交代了,不许你再找秦小姐,擦了药,小少爷还是早点睡吧,先生过两天病好了可能就回来了。” 江湛很失望,他一想到林暖打他的样子,对他的警告,也是瑟瑟发抖。 第二天,秦笙一到公司,就找到了韩野。 “帮我联系一下江总。” 韩野纳闷:“你找江总做什么,之前我看你不是一直都避着他。” 秦笙耐心不够:“废话这么多,帮不帮。” “帮帮帮,我的财神爷,你发的话,我能不照办吗,我这就给江总的秘书打电话问问。” 秦笙守着韩野打电话。 电话打通了,韩野瞥了眼秦笙,对电话里说:“我是凯莱的韩总,让你们江总接电话。” “不好意思韩总,我们江总不在。” “那你们江总去哪了?” “江总已经两天没来公司,不过等江总回来,我一定会告诉江总,让他给你回电话。” “好,谢谢了。” 挂了电话,秦笙急问:“怎么回事?江帝云人呢?” “秘书说江总也两天没去公司。”韩野耸肩:“秦笙,你这么急的找江总做什么?” “没什么,我先去工作了。” 接下来几天,秦笙没有见到江帝云回来过,林暖也只会在傍晚回来,然后就会听到江湛的哭声,到了半夜,林暖又会离开。 实在太奇怪了。 秦笙站在阳台,拿望远镜看对面,窗帘都拉着,也看不见什么。 放下望远镜,秦笙瞥了眼在一旁玩手游的萧君羡:“有没有办法,进江帝云家探个究竟。” ------------ 第48章:萧君羡,你混蛋 萧君羡放下手机,提醒:“笙笙,你不觉得自己有点太过于关心江湛了,他是江帝云跟林暖的儿子。” 不用提醒,秦笙也知道这个事实。 “我只是觉得有点蹊跷,每天都能听到江湛的哭声,江帝云已经很多天没有回来,林暖又总是在深夜离开,太不同寻常了。” “那也是他们的家务事。”萧君羡起身:“笙笙,我觉得你应该从这里搬走,你不适合再住在这里。” 他不想从秦笙的嘴里听到江帝云这个名字。 秦笙一怔,语气有所冷:“萧君羡,你在担心什么?你觉得我还念着江帝云,跟江湛亲近,是有目的?” “笙笙,你敢说真忘了他?江帝云跟林暖正在闹离婚,你现在这个时候这么关心他们一家子,很难让我不多想。” “你怎么知道他们在闹离婚?”秦笙忽然想到了江湛,她就是从江湛那得知的,忽然,她觉得好气又好笑:“萧君羡,你真是不可理喻。” 她觉得自己没法跟萧君羡交流,待在一起。 秦笙朝房间外走。 萧君羡冷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笙笙,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允许你的心中再残存着一点对江帝云的情。” 秦笙凝步,却未回头,有些赌气:“萧君羡,我跟江帝云认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你没有权利剥夺我的过去。” 秦笙摔门离去。 萧君羡神色晦暗,喜怒不明,站在暖黄的灯光下,他打了一个电话出去:“有消息没有?” 电话那端是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暂时还没有,不过我们这边会尽快。” “国内没有,就去国外找,全球几十亿人,总有一人与之相匹配。” 电话里的女人,有所犹豫:“如果找到的是活人呢?” “这样愚蠢的问题,不用来问我。” 萧君羡掐断了电话,深邃的眸光,像深夜里蛰伏的一匹嗜血的狼。 对面又传出江湛的哭声,这次有所不同,平常都会哭上十几分钟,这次很快就没了,且哭声也比之前小许多。 萧君羡耳朵灵敏,听见了。 秦笙跟萧君羡吵了之后,心里烦闷,去储藏室拿酒,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萧君羡出了门,他绕到江帝云房子的后面,左右观察了一下,借住旁边的树,纵身一跃,身手敏捷的上了二楼。 嘴上说着不管,秦笙让他探一个究竟,又哪里能不照做。 萧君羡心里也带着几分疑惑,江湛每晚都哭,确实不同寻常。 侧耳听了一下声音,二楼很是安静,没有声音。 江湛房间里,林暖已经打累了,看着晕了过去的江湛,她心里没有害怕,只是丢了手里的衣架,走过去拿脚轻轻踢了江湛一脚,没有反应了。 林暖这才慌了,连忙蹲下身拿手叹鼻息,还有气。 她又松了一口气:“真是命贱。” 林暖又踢了江湛一脚,这才出去。 保姆在门口一直偷听着,林暖每晚都来打江湛,张姨又心疼,又是不解。 哪有亲妈这样打自己孩子的。 张姨听到林暖的脚步声走近了,她连忙躲了起来,要是被看见,又得挨骂,工作就要不保了。 林暖站在门口,喊了一声:“张姨?” 张姨这才走出来,一直低着头没敢看林暖:“太太,有什么吩咐。” “我待会要出去一趟,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进这个房间,也不许放江湛出来,听到没有。” 张姨捏着手,壮着胆子劝了句:“太太,这男孩子贪玩一点正常,而且小少爷也没再去对面了,你就别打了。” 林暖脸色立刻一沉:“我教训我儿子,轮得到你来管,江湛这么喜欢往外跑,我看就是你给纵容的,现在孩子小不加以管束,以后还得了,我警告你,给我把嘴巴闭严了,若是我听到什么闲言碎语,你就给我卷铺盖走人。” 张姨不敢说话:“知道了,太太。” “去把炖的汤给我装好,我现在要去医院看先生。” 江帝云已经昏迷了几天,一直没有醒,林暖却每天都让保姆备着炖品,就等着江帝云醒来。 保姆赶紧去装汤,林暖回自己房间里换了衣服,提了汤出门。 萧君羡听到车子离开的声音,根据刚才听到的林暖的声音,准确找到了江湛的房间。 推开窗,萧君羡找到了躺在角落里的江湛,准确的来说,是浑身带血,身上布满纵横交错血痕的江湛。 旧伤新伤交叠,淤青,血痕,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 哪怕杀伐决断,开枪杀人也不眨眼,手上也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多少人命,见过怎样残忍的画面,萧君羡却还是被眼前的一幕给惊了。 那只是一名五岁的孩子,而毋庸置疑,下手的人就是林暖,孩子的亲妈。 那一刻,他有杀人的冲动。 根本就没有再去在乎这是江帝云的儿子。 “江湛。”萧君羡喊了一声,他想将江湛抱起,却有点无从下手,怕弄疼了,伤了他。 连叫了两声,没有动静。 萧君羡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江湛的身上,也顾不了什么,抱着江湛就朝楼下走。 保姆趁林暖走了,去拿了药准备上楼给江湛擦药,却见萧君羡抱着江湛下楼,愣了一下,惊道:“萧先生?你怎么会在家里,你要抱着小少爷去哪里。” 萧君羡根本就没有去理会保姆,径直朝外走。 张姨不敢上前抢人,追着出去:“萧先生,你这是干什么啊,你不能带小少爷走,太太说了,不能让小少爷出去。” “有什么事,让林暖来找我。” 萧君羡将江湛小心翼翼地放进车子里,直接开车去了医院。 张姨自然追不上。 秦笙拿了酒,刚回到房间,没见到萧君羡人,倒是听到发动机的声音,她去阳台上一看,正好瞥见萧君羡的车子消失在黑夜里。 秦笙晃了晃手里的酒,心里说不出的怅然。 还真是阴晴不定,说走就走了。 萧君羡带着江湛去了江城最好的儿童医院,之前江湛的手被烫伤,本该换药了,因为江帝云出事,迟迟未来换药,伤口也再度被感染,已经发烧,再加上身上这些被打的新伤,若是送晚了,说不定连命都没了。 “这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对一个孩子下得去这么重的手。”医生都觉得不敢相信。 若不是萧君羡亲自将江湛从江家带出来,他也有点不敢相信。 他这辈子最看不起两种人。 强.奸犯跟虐待儿童的人。 萧君羡看着浑身是伤的江湛,眸中寒光乍现:“用最好的药,我要他没事。” 这一夜,萧君羡在医院里守了江湛一夜。 叶逸城大清早的接到电话赶来,看到昏迷的江湛,觉得很是不可思议:“老大,你竟然守了江帝云儿子一夜?” 太不可思议了。 “少废话,在医院给我看着,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回去一趟。” 交给护工,萧君羡竟然会觉得不放心,只好把叶逸城喊来。 “老大,你让我守着,总得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这孩子怎么伤成这样,被虐待了?”叶逸城随口一猜。 萧君羡抖了抖外套:“被他亲妈给打的。” 叶逸城更为震惊:“你说林暖?她能把自己的儿子打成这样?她有病吧。” 要不是有病,谁下这么重的手啊。 萧君羡也很想知道为什么。 “把人看好了,我一晚上没回去,笙笙会多想。” 好丈夫标准。 叶逸城竖起大拇指,笑了:“老大,我越来越看不懂你的战略了,这一边守着江帝云的儿子,另一边又让白雪帮忙给江帝云找适合的心脏,你把这两父子救了,秦笙要是哪天被江帝云勾走了,你这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萧君羡冷哼了一声:“想拐走笙笙,也要看江帝云有没有那个本事。” 叶逸城还不了解萧君羡? 在别的事上,那是成竹在胸,可碰到秦笙的事就不一定了。 这把情敌给救了,如此行为,多伟大啊,这一举动,江帝云要知道了,还用比吗?不比就已经占了下风。 这么大人情,江帝云他好意思再来争? 不过这一次,叶逸城猜错了,萧君羡救江帝云,完全只是想给江帝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他要让江帝云输得心服口服,让秦笙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知道她自己的心思,到底偏向谁。 还有一点,他知道秦笙心软,若是知道江帝云生病,怕是局面就会扭转。 有时候打同情牌,赢面也很大。 萧君羡看了眼时间,在路上去买了早餐,这才回去。 江帝云还在医院,自然管不了江湛,保姆怕出事,又怕挨骂,迟迟不敢给林暖打电话,林暖到现在也还不知道江湛被萧君羡带走了。 萧君羡在院子里停下车子,开了门上楼。 秦笙还在床上,旁边的桌子上还剩着半瓶洋酒,酒杯斜倒在地上,设计废稿还有笔到处都是,衣服也随意丢在地上,很凌乱。 萧君羡哭笑不得,轻手轻脚放下早餐,开始收拾屋子。 床上的秦笙翻了一个身,抱着被子,发出梦呓:“萧君羡,你混蛋。” ------------ 第49章:左右都是个死 萧君羡勾了勾唇,蹲在床边,伸手轻轻刮了刮秦笙的鼻子,心满意足的守着她。 这江城,最多还能再待一个月。 原本他想将她留下来,可现在,他舍不得,也不放心。 萧君羡低声呢喃:“笙笙,你叫我拿你怎么办是好。” 熟睡中的秦笙,抿了抿嘴唇,睡得香甜。 这一睡,到了中午,秦笙才揉着有些发涨的头醒来,房间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赤着脚跳下床,心中疑惑,她记得昨晚自己在这桌子边喝酒,也没喝完,那酒呢? 酒瓶呢? 他回来了? 秦笙走出房间,果然就听到楼下客厅有萧君羡讲电话的声音。 “就当是我送给她的一个礼物…不用合并…还是用原来的名字…嗯…尽快办了……” 秦笙揉了揉眉心,萧君羡这是在做什么? 从电话内容大概分析出这是在收购某家公司,难道是…… 心中有所猜想。 秦笙快步下楼,萧君羡正好谈完:“笙笙,醒了。” “你在收购秦氏集团?” 虽是疑问句,却带着陈述句的意味在里面。 秦笙有百分之八十肯定。 萧君羡没否认,点头:“是。” “秦氏并不赚钱,你收购秦氏,这是不理智的行为。” 萧君羡悠然一笑:“笙笙,你在为我着想?” 秦笙有点气恼他这什么事都气定神闲的态度:“我跟你说认真的。” “收购秦氏,我也是认真的,虽然它不赚钱,可它却有你母亲一半的心血,我在秦氏宣布破产之前收购,也没花多少钱,秦氏的股东们对我还十分感激,更重要的是能讨你欢心,这买卖,不亏。” 秦笙反问:“若是我不开心呢?” 萧君羡耸肩:“那这笔买卖就亏大了。” 她知道,萧君羡不在乎那些个钱,可她真的不太希望他管这事。 如果她有钱,那她肯定会接下秦氏。 但是她没有,她也不想去用萧君羡的。 秦笙舒了一口气:“你收购了秦氏,又不更名合并,以后定会有许多麻烦,杨淑华不会就这么放过这一块肥肉。” 萧君羡笑眯眯地问:“笙笙有什么看法?” 已经收购,大局已定。 秦笙想了想,说:“合并了吧。” 萧君羡挑眉:“那好,我就当是你的嫁妆。” “随你。” 之前是萧君羡拿秦氏逼迫秦笙嫁,现在,是秦笙一句‘随你’默认了这段婚姻。 萧君羡眸中笑意更甚,伸手拉住秦笙的手,稍稍一用力,让其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这买卖,我赚了。” 秦笙并不扭捏:“是我赚了,你结一次婚,付了两次钱。” 这嫁妆,还是萧君羡花钱买的。 “我的都是你的。”萧君羡抬手捋了捋她的碎发,嗓音醇厚:“笙笙,我可以纵容你做任何事,却无法忍受……” 秦笙接下他的话:“无法忍受我跟江帝云扯上任何关系。” 萧君羡不语,却是默认了这一点。 秦笙从他腿上起来,思忖着,谆谆善诱:“萧君羡,凡是靠近我身边三米之内的雄性动物,你都吃醋,我觉得这是你的问题,我是你的妻子,但我的人身跟思想是自由的,不是你的一句不开心,霸道的限制,就能随你怎么着,我也从来没限制过你什么,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我有说过一句吗?” 萧君羡低笑,秦笙的不限制,那是不在乎,没有真正把他放进心里。 “笙笙,我最大的问题,就是爱上了你,你希望我恢复‘正常’?你的意思,我爱上你,是一个错?” 秦笙说不过萧君羡。 “你总是许多歪理,我去楼上换衣服。” 秦笙上了楼。 而两人当时也不知。 那随口一言,在多年之后,竟一语成谶。 医院。 秦绍德躺在病床上,已经是气息奄奄,完全是靠着这些冰冷的机械维持着生命。 病床前,只有秦可依一人还守着。 秦绍德艰难地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问:“可依,你妈呢?还有可唯呢?” 他说话比之前更为艰难,十个字,花了几分钟才说完。 秦可依眼睛红肿,握着秦绍德的手,没敢直接正面回问题,而是岔开话题问:“爸,你有没有觉得好点?” 秦绍德双眼凸出,固执地问:“你妈呢?公司怎么样了?” 秦可依哪里敢告诉秦绍德,公司被收购了,杨淑华带着钱,去国外旅游了,听说,还是跟小狼狗去的。 见秦可依迟迟不说,直掉眼泪。 秦绍德情绪有些激动,紧紧地抓着秦可依的手:“快说,公司怎么样了?” 秦可依这才哭着说:“公司被姐夫给收购了,不过爸放心,我听说,公司还是之前的名字,这应该是大姐管理,那还是秦家的,我就说大姐不会不管的,至于妈,她、她生病了,在家休养呢。” 她始终没敢跟秦绍德说出杨淑华的实情。 秦绍德也不在意杨淑华怎么样了,他更关心的是公司。 一听被萧君羡收购了,还是之前的名字,秦绍德脸上露出了笑容。 等他好了,出院了,就能把公司拿回来。 秦氏集团,得留给儿子。 传男不传女。 可秦可依得到的消息,是之前的,若是秦绍德知道并非如此,怕是笑不出来了。 “我要见小笙,你快把她叫来,不,不了,我亲自去见她,可依,你快给爸去办理出院手续,公司的事解决了,爸又没病,还住着做什么。” 秦绍德试图去拔掉手背上的输液管,秦可依吓着了,赶紧阻止:“爸,你这是做什么,你现在病的很厉害,不能出院。” 秦绍德强撑着:“谁有病?我没病,我要出院。” “爸,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好不好。”秦可依扯着嗓子喊:“医生,医生……” 外面有脚步声迅速往这边来,却不是医生,而是叶逸城。 “小辣椒,怎么了?” 若是平时,听到‘小辣椒’这个称呼,秦可依又得跟叶逸城杠上,这个时候,她却将他当成了依靠。 “我爸囔着要出院,叶逸城,你快帮我喊医生啊。” 叶逸城真的很忙,这才从江湛那守了一整天,就被萧君羡遣来看秦绍德的情况。 叶逸城叫来医生,最后给秦绍德打了镇定剂,这事才算完。 看着平静下来的秦绍德,在一旁哭得眼睛都肿了的秦可依,叶逸城叹了口气,去找医生了解了秦绍德的情况后,给萧君羡打电话报告。 “老大,秦绍德怕是活不了多久了,要不就放他一马,让他病死得了,也别送去坐牢了,左右都是个死,也免得到时伤了秦笙的心。” 电话是秦笙接的,萧君羡在楼下,秦笙看是叶逸城的来电,也就帮忙接了,没想却听到这么一句。 ------------ 第50章:认干儿子 秦笙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说:“我是秦笙,你稍等一会儿,我让萧君羡接电话。” 语气,语速,语调,真的十分平静,乃至寡淡。 叶逸城却恍如被雷劈了,赶紧先确定自己有没有打错,发现没有打错,可声音又是秦笙的,想着刚才的一番话,还没等秦笙把手机给萧君羡,叶逸城自己就把电话挂了。 内心哀嚎,完了完了。 老大啊,你自求多福吧。 秦笙下楼,神色也是很平静,可她却将手机捏得紧紧的,好似要捏碎。 萧君羡正在切水果,秦笙将手机直接拍在他的面前。 “你的电话,叶逸城打来的,我刚才替你接了。” 这一动作,暴露了秦笙的内心。 萧君羡不明所以,笑问:“笙笙,怎么了,是不是老三说什么,惹你生气了,没事,老公回头替你报仇。” 他依然是笑若春风,仿佛天地间什么肮脏的事都与他无关,不,哪怕他杀人,也是一种赏心悦目。 秦笙攥了攥垂在两侧的手,盯着萧君羡那张惊心动魄的脸,看着他优雅神闲地切着水果,还在果盘里摆了一个很好看的造型。 她嘴唇抖动着,很想质问,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萧君羡觉察不对,停下手上的事,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满眼柔光:“笙笙,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秦笙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一字一顿地重复说:“我刚才接了电话。” 他依然笑得勾人:“我知道啊,刚才你说了,接了就接了,这又没什么。” 她又说:“刚才叶逸城在电话里说,秦绍德快活不了多久了。” 他的表情有所凝滞。 她接着说:“叶逸城说,让你放秦绍德一马,让他自然病死,不要送他去坐牢了,左右都是个死。” 他的笑也彻底僵住。 他表情的变化,令秦笙再也压不住内心的情绪,扣住他的手臂,怒声咆哮:“你到底瞒着我在做什么,你收购秦氏,到底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送秦绍德坐牢,他犯了什么事?萧君羡,你说啊。” 秦笙吼完,浑身都在发抖。 秦绍德是对母亲不忠,对她也谈不上有多少父女之情,可到底是父女。 一边是血浓于水的父亲,一边是枕边人。 秦笙失望,有被欺骗的愤怒,还有不解。 萧君羡眸光微深,嗓音清冽:“笙笙,冷静点。” “我冷静,我很冷静。”秦笙忙松开萧君羡,拉开两人的距离,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迎着他清浅的眸子,扯着假笑:“说吧,我现在冷静了,你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萧君羡抿唇不语。 因为无话可说。 秦笙忍不住大吼:“萧君羡,你说啊,沉默算几个意思?” 萧君羡眼底掠一抹幽芒,才说了两个字:“抱歉。” 秦笙一怔,一笑,点着头,一步步后退:“萧君羡,我错信你了。” 秦笙拿了车钥匙走了,开车去了医院。 萧君羡站在门口,没有去追。 手里的手机又响了,是叶逸城打过来的。 叶逸城十分忐忑,试探性地喊了一声:“老大?” “说。” 一个字,千里冰封。 叶逸城只觉小心脏都快受不住了,干笑着:“老大,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是秦笙接的电话,一时嘴秃噜,就说出去了,你们俩……没事吧。” 萧君羡眸中泛着幽幽冷光:“她出去了,应该是去了医院。” 叶逸城此时就在医院。 闻言,叶逸城吓了一跳:“老大,你没跟她说实话?她这是来寻我仇?” “有些事,她不必知道。”萧君羡也拿了车钥匙,带上门,朝外走:“我去看江湛,笙笙那,你闯的祸,你把这事给我兜回去。” “老大,别啊,这样艰巨的任务……” 电话已经掐断了,叶逸城盯着被挂断的电话,泄气,嘀咕:“不作死不死啊,我这是招谁惹谁呢。” 他此刻很羡慕宋子承跟周询,早早脱离了苦海。 他不想看热闹了,就算被暴打一顿踢回北城也愿意啊。 叶逸城想着应对方案,直接离开医院,遁走? 这肯定不行。 叶逸城站在病房门口,看着躺在病床上要死不活的秦绍德,真是头疼。 儿童医院。 江湛已经醒了,护工暂时照料。 萧君羡买了吃的过去,江湛被虐待的事,他没有告诉秦笙。 秦笙对江湛太过上心了,若是知道此事,怕是得去找林暖,没有立场,就会吃亏。 萧君羡推开病房的门,江湛坐在床头,听到开门声,眼里透着怯意,看清是萧君羡,忽然就哭了:“叔叔,漂亮叔叔。” 经历过长达几天的虐待,一个五岁的孩子,哪里有不怕的。 萧君羡让护工先出去,走到江湛旁边,看着被处理好的伤,心疼地摸了摸江湛的脑袋:“没事了,男子汉,不能哭。” 江湛果然听话,立马就闭嘴不哭了,只是眼泪还挂在脸上:“叔叔,我想爸爸,叔叔,你带我去找爸爸好不好。” 江帝云至今未醒。 “等你好了,叔叔再带你去。” 江湛抽抽搭搭:“妈、妈妈说,爸爸会死,叔叔,你救救爸爸好不好,以后我买好多好多牛肉干给你。” 萧君羡笑了:“叔叔不要你的牛肉干,放心吧,虽然叔叔看你老子不顺眼,但不会让他就这么死的。” 江湛听不懂深层次的意思,但是字面意思还是明白,那就是萧君羡向他承诺了,不会让爸爸死。 小家伙忽然张开双手抱住萧君羡:“叔叔,你真好。” 萧君羡自己也矛盾,也觉得,自己太大度了点,连情敌的儿子都安抚得这么好。 萧君羡失笑:“小屁孩,你要是我儿子,那就好了。” 一听这话,江湛撒开萧君羡,黑葡萄的眼珠子直溜溜地转:“叔叔,那我认你做干爹好不好,这样我也是叔叔的儿子了,以后叔叔罩着我,我也不向漂亮阿姨说叔叔坏话了,其实你做的煎鸡蛋还是挺好吃的,不过比我爸爸做的差了那么一点点。” 在江湛心中,必须偏向自己亲爹。 萧君羡轻轻拍了一下江湛的脑门,笑了:“你小子想得倒美,我才不要认你做什么干儿子,以后你漂亮阿姨会给叔叔生个儿子,比你还聪明,还漂亮。” 儿子当然还是自己的好。 “我是最聪明的。”江湛也傲娇,瘪着嘴:“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喽,叔叔真的不要考虑考虑?” 萧君羡傲娇,一口拒绝:“不要。” 江湛气呼呼地盯着萧君羡看了一会儿,别过头去,这是伤心了。 萧君羡见江湛还能耍性子,虽然对被虐待或许还有恐惧,至少心理上是正常的,也就放心了。 人民医院。 江帝云现在算是脱离危险,被转到了普通病房。 林暖已经能进去看望,可医生说了,这只是暂时的,车祸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可他原本的病,却束手无策。 给江帝云擦了手,擦了脸,林暖丧气地坐在病床旁边:“帝云,之前我一直都想你能好好的陪陪我,现在你躺在这,不再为公司奔走,不再忙着应酬,也不会把精力都放江湛身上,你现在完完全全属于我了,可我一点不高兴,我想你好起来,想让你陪我说话。” 躺在病床上的江帝云,半点回应也没有。 林暖紧握着江帝云的手,眼眶微红,发誓般的说:“帝云,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我不会让你有事。” 林暖抹了眼泪,放下江帝云的手,去找了主治医师,迫不及待地问:“刘医生,找到与我丈夫相符合的心脏了吗?” 刘医生摇头:“暂时还没有消息,不过江太太也别太着急了。” 能不急吗? 林暖下定决心:“刘医生,不如让我给我丈夫配型,或许我的合适呢。” 刘医生迟疑:“江太太,这与患者有血缘关系,配型成功的几率才会更高。” “可是我的公公婆婆都不在了,去哪里找有血缘关系……”林暖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人,欣喜地问:“刘医生,有血缘关系配型成功几率更大是不是?” “这个是自然,只是这人没了心脏就死了,这不是直系亲属,又有谁肯愿意做出牺牲。” 而且若不是心甘情愿,那可就是违法的。 林暖才不管这些,她连声感谢了刘医生,直接开车回去了。 保姆张姨见林暖比往常提前了一个小时回来,忐忑着:“太太。” “嗯。”林暖敷衍的应了声,径直朝楼上走。 张姨见林暖是朝江湛的房间走,实在瞒不住,才鼓起勇气说:“太太,小少爷不在家。” 林暖走到楼梯一半,凝住了脚步,瞬间转身,厉声道:“你刚才说什么,江湛不在家?人去哪里了?我不是说了,不许放他出去,我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张姨吞吞吐吐:“昨晚太太走后,对面的萧先生也不知道的就进了屋,抱着小少爷就走了,我拦不住,萧先生说,让太太有事就去找他。” 林暖十分震惊,也气极了,蹬蹬蹬地冲楼梯上下来,甩了张姨一个耳光:“人昨晚就被带走了,你现在才告诉我,你是不是存心要气死我,让人大摇大摆的从家里给我把人带走了,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 第51章:护妻狂魔已上线 张姨十分委屈地捂着被打的脸庞:“太太,萧先生他……” 林暖愤怒打断:“萧先生什么,他就算再怎么也不能从我的家里把我的儿子给带走了,这是绑架知不知道,给我报警,对,现在就给我报警。” 张姨见林暖发这么大的火,都懵了,哪里还去报警。 林暖骂了声:“没用的东西。” 掏出手机,却只拨了一个‘11’出去,手指就不动了。 萧君羡那是谁? 萧家的太子爷,她若是报警得罪了,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她惹不起。 江湛时常往对面跑,现在萧君羡出手把人带走,那她虐待江湛的事岂不是也曝光了? 林暖越想越害怕。 她不知道萧君羡带走人到底是几个意思。 林暖忙慌出了家门,来到秦笙家门口。 大门紧闭,按了门铃,却迟迟没有人开门。 林暖急了。 她必须找到江湛。 不敢报警,秦笙家里又没有人,林暖得罪不起萧君羡,只能先找秦笙。 秦笙将车子停在医院门口,匆匆进去。 叶逸城一直没走,在病房门口徘徊着,正伤着脑筋,待会要怎么把话兜回去呢。 谎言没有站住脚跟的根据,骗不过秦笙。 叶逸城敲了一下脑袋,苦恼啊。 “叶逸城。” 秦笙站在走廊的另一头喊了一声。 叶逸城本能地回头,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 秦笙大步走过去,来势汹汹,叶逸城嬉皮笑脸:“嫂子,你怎么来了。” 叶逸城极少喊秦笙嫂子,秦笙不许他这么叫,觉得别扭。 “跟我出来。” 秦笙拉着叶逸城就朝外走。 病房内的秦可依听到了秦笙的声音,走出病房看,就见秦笙拉着叶逸城出去了。 在没什么人的地方,秦笙松开叶逸城,开门见山:“说,到底怎么回事,叶逸城,你要有一个字是假的,这朋友就做到头了。” “别啊,秦笙,没这么严重吧。” “说。” 这语气冷的,跟之前萧君羡那一个‘说’字还真不遑多让。 叶逸城心一横,说:“秦笙,我要说了,你可别生气啊,这其实都是个误会。” “误会?”秦笙冷笑:“送秦绍德去坐牢,是个误会?继续给我编。” “这是真的啊,我们多年朋友,我还坑你不成,事情是这样的,老大不是收购秦氏吗?其实秦氏不仅仅是因为经营不善,什么坏账,烂账啊,我这就不说了,老大的人去收购盘查时发现,你老子卖的那些药,都是假药,并且已经有十万支假疫苗都销售出去。” 秦笙被‘假药’二字给震惊了。 叶逸城接着说:“这些疫苗可都是给那些孩子用的,这么缺德,丧尽天良的事,一旦被爆发,秦绍德名声尽毁事小,怕是得被判枪决了,就算被枪决,那也太轻了,先不说之前的药有没有假,就这次十万支的假疫苗,那得害多少人?为了钱去害那些孩子,秦笙,说真的,别说老大了,我都想把你老子给打一顿。” 秦笙险些站不住:“他当真为了钱,做了这样的事?” 叶逸城瞅着秦笙的表情,叹息:“你老子干出这样的事,若不是他现在病了,躺在里面等死,无论如何,就算他是你的老子,也要把这件事给曝光,把人送进去,我知道你可能有些接受不了,老大也是担心你,这才没有说,你不了解老大,他平常那样宠着你,惯着你,秦绍德怎么说也是你老子,他又怎么会去说。” “这才是他收购秦氏的目的。”秦笙闭了闭眼,若萧君羡不接下这烂摊子,肯定得曝光。 破产是小,秦家上下都得被连累,受万民唾骂。 “秦绍德大概是一边想着让你背这个锅,一边还想着从老大这里捞一笔吧,老大可以不管秦绍德生死,却又怎么能不管你。”叶逸城说:“老大已经让人把公司之前销出去的疫苗收回,能收多少是多少,那些已经注射过疫苗的孩子,老大也以免费体检的方式,派人去检查那些孩子的身体了。” 在秦笙眼里。 萧君羡就是一个顶着萧家太子爷头衔,每天什么事不做,就只知吃喝玩乐,撩她,拿她玩笑,满嘴情话的人。 却从不知道,在他温柔的面孔下,藏着她不为所知的一面。 她对他的了解,真的很少很少。 从未看懂。 秦笙信了叶逸城,如果不是真的,叶逸城不可能拿这么大的事,撒这么大的谎来骗她。 “秦绍德还有多少日子?” “这瘤子长在脑子里,医生说了,随时都可能没命。” 真是报应吧。 一边卖着假药害人,自己倒是得了无法医治的病。 秦笙打算去看看秦绍德,一转身,就看见不远处的柱子后,秦可依已经满脸泪水。 “姐。” 秦可依将刚才两人的话都听见了,家里出现变故,她尚且撑得辛苦,现如今得知这样的事,也是难以接受。 秦可依朝秦笙跑过去,抱住秦笙:“姐。” 敬重的父亲是个恶魔,慈爱的母亲却卷着钱带着小狼狗出国,亲姐姐秦可唯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秦可依撑得很辛苦,很辛苦。 此时秦笙,成了她全部的精神支柱。 “好了。”秦笙拍了拍秦可依的背,安抚。 两姐妹缓和了情绪,去病房看秦绍德。 叶逸城没有跟着进去,而是朝医院外走,一边走,一边给萧君羡打了个电话。 儿童医院。 萧君羡看着叶逸城的来电,让江湛先休息一会儿,自己走出去接电话。 “老大,你交代的事已经搞定了。” 萧君羡并不感到意外:“你跟她怎么说?” 叶逸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老大,你出的这个难题,我也真的没办法,只好把秦绍德贩假药的事说了,至于那件事,只字未提。” “她什么反应?情绪如何?” 叶逸城真是服气了,秦笙的心情好坏,都比任何事重要。 “起初有点难以接受,不过消化一阵子应该就没事了,秦笙跟秦绍德本就关系不好,问题不大。”叶逸城笑着说:“经过这事,我觉得秦笙应该会对老大更加的崇拜,说不定就以身相许了。” 萧君羡唇角浮起笑意:“这事办得不错,记你一功。” 能得萧君羡这么一句话,那可是不容易啊。 叶逸城激动的握着拳头挥了一下。 夜幕降临。 秦笙从医院离开,知道萧君羡喜欢吃甜点,特意去蛋糕店买了一个蛋糕,作为赔罪,这才回去。 林暖一直在家等着秦笙,一听到车子声音,立马从屋里窜出来。 秦笙车子刚停下,人从车上下来,把门打开,林暖冲了过去:“秦笙,把我儿子还给我。” 秦笙着实愣了一下,轻笑:“林暖,这话怕是说反了,应该是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当年是林暖害了她的孩子,她还没有把林暖怎么样,林暖倒是今天来气势汹汹找她要儿子,真是好笑。 不过这话听在林暖耳朵里,那就是另一个意思。 林暖心咯噔了一下,以为秦笙知道江湛就是她的儿子。 不,不可能知道。 林暖很快镇定,咄咄逼人:“秦笙,你别在这给我插科打诨,你快把我的儿子还给我,你的丈夫从我家里把江湛给抱走了,我告诉你,若再不交人,我就报警说你们拐卖孩子。” “你说萧君羡从你家把江湛给带走了?” 秦笙觉得听到了一个最不靠谱的话。 萧君羡怎么可能会这么做。 “装,到现在还给我装,我家的保姆亲眼看见就是萧君羡昨晚带走我的儿子,现在立刻给我交出来。” 秦笙听着有点糊涂。 林暖却已经不理会秦笙,直接往屋里走,大声囔囔:“江湛,儿子,你在不在里面,你应一声啊。” 虽然是独门独栋的别墅,可这相邻的却挨着不远,左右的邻居闻声都出来看。 看热闹,是不分人的。 “林暖,你够了。”秦笙扯了林暖一把,将她朝院子外推:“你红口白牙,张嘴就说我丈夫拐走了你的儿子,你要真这么确定,那你就去报警,让警察来,如果你再踏进我家院子一步,我就告你私闯民宅。” 林暖站在院子里就开始不依不饶:“秦笙,别以为你嫁的是萧君羡就可以肆无忌惮,萧家我是惹不起,但现在是法制社会,我知道你就是嫉妒我抢了帝云,这才撺掇着萧君羡把我儿子带走了,若是我儿子伤了一根头发,我跟你没完,我一定要把你的恶行告诉萧君羡,让他看清你是什么样的人,到时你被抛弃了,我看你还怎么狂。” 就在这时。 一辆特骚包的兰博基尼直接开进了院子,且直直地朝林暖开过去。 林暖吓得大叫一声,连躲都忘记了,本能地闭上眼睛。 车子就在林暖的脚边骤然停下,萧君羡冷冷勾唇,从车上下来,又换上了人畜无害的笑:“原来这还杵着一个人,江太太,没吓着你吧,这远远地就听见有条狗在我家门口狂吠,我还寻思着谁家的狗跑出来了,天太黑,也没看清,差点把江太太当狗给撞了,真是抱歉。” ------------ 第52章:正经不过三秒 只要耳朵没聋,脑子还算正常。 哪里听不出萧君羡这是将林暖比喻成狗了。 骂人都这么不避讳。 秦笙在一旁倒是忍俊不禁。 林暖被吓得小肚腿都打颤,又受到侮辱,心中挤压着怨,轰地一下子被点燃:“萧先生,我家保姆说你带走了我的儿子,这事怎么说?就算你有权有势,那也不能随意私闯民宅,绑走我的儿子。” 萧君羡嘴角笑意更甚了:“对,我确实将江湛带走了,怎么了,你有意见?” 这话很气人。 也很不讲道理。 秦笙看向萧君羡感到意外,她没料,江湛还真被萧君羡给带走了。 林暖也是愣了一下,没见过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 稳了稳心神,萧君羡承认,林暖就占着理,声音就大了些:“萧先生,你这样做是犯法的,还请你把我的儿子还给我,我跟秦笙是有恩怨,可你们也不能这样仗着权势欺人,江湛还只是个孩子,你们有什么冲我来,别对一个孩子下手。” 这话让萧君羡笑了一声,只不过是冷笑。 萧君羡往前迈了几步,一步步朝林暖逼近,眸光冰冷。 林暖完全是一副空架子,哪里架得住萧君羡这样强大的气场,步步后退,说话有些哆嗦:“萧、萧先生,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住在这里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我想你也要面子,若是这事闹大,对你也没有好处。” “有头有脸?”萧君羡嗤笑:“可我怎么看,江太太倒是没要这张脸啊,难道是我看错了?” 林暖壮着胆子,梗着脖子:“萧先生,你什么意思?现在是你绑走了我的儿子,我来找回我的儿子,有错吗?” 萧君羡垂眼冷笑,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江太太,你对江湛做了什么,你我心知肚明,他确实是你的儿子,可一个亲妈对自己只有五岁的孩子下此毒手,满身是伤,差点打死,你说这事要是曝光出去,江太太还有脸面吗?若是江帝云醒来,你猜他会怎么样?” 江帝云是林暖最爱的人,也是她最怕的人。 她怕江帝云厌恶她的眼神,怕他更是连看都不看自己,怕他抛弃自己。 若是江帝云知道她打了江湛,那肯定会怒不可遏。 那可是他跟秦笙的孩子,宝贝得很。 林暖惊惶地退了一步,否认,做出一副好妈妈的样子:“我听不懂萧先生在说什么,是谁打了我儿子?满身是伤是什么意思,他现在怎么样了?” 萧君羡长了见识。 眸光冷锐如鹰:“我真怀疑江湛到底是不是你的儿子。” 秦笙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却也没有打断两人。 林暖被萧君羡的眼神震慑,平常能说会道,此时却半句都说不出。 萧君羡走向秦笙,对林暖丢下一句:“江湛你就别找了,他在我这里玩几天,我心情好了或许还能考虑送回去。” 没见过谁扣押别人家的儿子扣的这么理直气壮的。 “回家吧。”萧君羡搂着秦笙的腰朝屋里走。 林暖被彻底无视在院子里,一口郁结闷在胸口,不管不顾地大声道:“萧君羡,你知不知道你娶的这个女人,她曾经是我丈夫的前妻,她还曾生下过一个死胎,更是恶毒的将我婆婆推下楼害死了,她住在我们对面就是有预谋的,她三番五次的试图勾引我丈夫,难道这些你都不管吗?” 还真是豁出去了。 秦笙看了萧君羡一眼,看他怎么说。 萧君羡扣在她腰上的手加重了些力道,将人更加贴紧自己,薄唇勾起,斜斜地看了林暖一眼,颠倒众生。 “不管过去笙笙做过什么,我爱她,她现在是我妻子就够了,至于你说笙笙勾引你老公,难道你老公比我更帅?相信有眼睛的都不会相信。” 言下之意,要勾引那也轮不到去勾引江帝云。 论外貌,两人也说不上谁更胜,两个人是不同类型的,萧君羡邪气,江帝云则就冷了些,但都是那种人中龙凤。 论身外之物的条件,萧君羡确实远胜江帝云。 再说了,论脸皮,萧君羡就胜了。 江帝云哪里说得出这番话? 秦笙嘴角抽了抽,林暖更是一时语塞。 门,萧君羡反脚勾上。 麻烦事终于解决了。 萧君羡的手还没有放。 秦笙盯着他搂着自己腰的手看了看:“你的脸皮怎么这么厚。” 平常是生怕她跟江帝云怎么样,现在林暖都这样说了,萧君羡却护内了。 她不知是他要面子这样说,还是心里原本就这样想。 萧君羡一笑,抓着她的手摸着自己的脸:“捏捏,厚不厚。” 秦笙还真不客气,当真捏了捏,手感不错,皮肤很细腻,很滑,总结一句:“你一个大男人皮肤这么好,很容易拉仇恨值。” “那就让他们羡慕去吧,嫉妒我的人千千万,也不差一个两个。” 秦笙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抱住他的腰,将头贴在她的胸膛蹭了蹭,那是她第一次向他撒娇。 从刚才见到他,她就想好好抱抱他,想念他温暖的胸膛。 萧君羡受宠若惊,幸福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萧君羡立即抱住秦笙,紧紧地,恨不得将人揉入自己的骨髓:“笙笙,是不是也觉得你老公特别帅。” 她在他怀里点头:“嗯,特帅,不过你也确实挺遭人嫉妒的,世上千千万的人,怎么偏偏我摊上了你,萧君羡,若有一天我离不开你,怎么办。” “那就好好待在我身边,哪里也不要去。” 秦笙从他怀里退出来,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萧君羡,这颗心已经开始活了。” 萧君羡没感觉到心活没有活,只感觉软绵绵的,这触感,真的很好。 手一痒,还真感受了一番,捏了一把:“笙笙,真软。” 秦笙脸刷的一下全红了,直接红到了耳后根,拿掉他的爪子,怒道:“萧君羡,你就是正经不到三秒的人。” “看着你,就没法正经,对你,我毫无抵抗力。” 情话满满。 萧君羡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低头含住她柔软嫣红的唇。 ------------ 第53章:你的孩子就是江湛 这世上有一种人,就是他什么都不做,就静静地站在那,用潺潺如水的凤眸凝视着你,就足以让人沦陷。 萧君羡就是这种。 浪漫的法式湿吻。 他放开她,额头相抵,闭着眼睛:“笙笙,跟我回去。” 没多少时间,他必须把人带回去。 秦笙捧着他的脸,扬唇一笑:“给我时间考虑,我才在凯莱上班没多久,这么跟你走了,对朋友有点不义。” “凯莱集团现在已经入驻了百货公司,这些都是你的功劳,你做的够多了。” “再等等吧。” 秦笙也说不上具体的原因,这座城还有令她眷恋的,让她无法现在答应他。 可要说到底在眷恋什么,她又说不上来。 秦笙能松口,已经是进步。 萧君羡不逼她:“好,不急。” 秦笙想起一件事,看着他,问:“江湛真在你手里?你把人家儿子带走什么意思?” 萧君羡一笑,点了一下她的鼻头:“我骗林暖的,你也信。” “那你刚才……” “我的媳妇,怎么能让别人欺负了去。” 秦笙没有多疑:“那江湛去哪里了?我看林暖这么来势汹汹,也不像是故意找茬,江湛出事了?” “人家的家务事,你就别操心了,再说江湛那孩子聪明,也不容易出事。” 萧君羡三言两语哄住了秦笙。 若是放在以往,秦笙定会打上一个问号。 经过之前的误会,她对他的信任多了几分。 林暖不敢报警,可也找不到江湛,心急如焚,也提心吊胆。 她在怕萧君羡说的那些话。 接下来几天。 萧君羡都瞒着秦笙去儿童医院看江湛,他不在的时候,就交给叶逸城或者护工。 林暖也没再找人,打定主意,若人真出事了,到时就把责任推到萧君羡身上,也与她无关。 秦绍德已经一天不如一天,到了这时,也装不得傻,只能面对病魔。 他更是知道,自己命不长。 他想见自己的儿子。 趁秦笙不在时,秦绍德让秦可依去将人找来,自然,秦绍德也没说实话,只让秦可依去找人。 秦可依刚出病房,秦笙就来了:“去哪?” “姐,你来了,爸刚才醒了,说是想见一个朋友,让我去旺府豪庭这个小区找人。” 听到小区的名字,秦笙冷笑一声:“不用去找了,他想见的人,早已经搬走了。” 秦可依讶异:“姐,你怎么知道?” 秦笙没有回答,支开秦可依:“你去买点流食。” “好,姐,我这就去。” 秦可依走后,秦笙推开病房的门,秦绍德听见动静,眼珠子朝这边转过来。 “我知道你现在病得很重,受不得刺激,但是我想,若不跟你说实话,你怕是会遗憾,左右想了想,还是告诉你一声,你外面的情妇把你给她置办的房子,店铺全卖了,带着孩子已经离开了江城。” 听到这些,秦绍德果然情绪激动,眼睛睁得很大,额头还有青筋突起,枯瘦的手紧紧地抓着床单:“你、你说、说什么,这、这不可能,阿芬她不是、不是那样的人。” 阿芬就是秦绍德外面的情妇。 秦笙在椅子上坐下来,面色平静,眼眸里没有半点波动:“有句古话,大难临头各自飞,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你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可真正把你当父亲的,恐怕只有可依,在我眼里,你不配做父亲,更不配做人,我之所以还来看你,完全是看在我妈的面子上,你的女人之中,除了妈,又有谁是真心待你的,你一直维护的杨淑华,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想不想知道她在哪?” 提到杨淑华,秦绍德倒是很平静了,躺在病床上,死死地盯着秦笙:“你就是来气死我的,你这个不孝女,我不会让你得逞,我会好起来的。” 秦笙弯了弯唇:“那你就好好的活着,我问过医生了,只要不出什么意外,你靠着这些仪器,还是能把命一直吊着。” “你……” 秦绍德气得话都说不出。 秦笙一想到秦绍德做过的事,哪怕这是她亲爹,也忍不住满腔的怒火。 她真不是一个大度宽容的人。 或许真应了江帝云当初说的,她就是恶毒,心狠手辣的人。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秦绍德,秦笙一度恍惚,恍如看到了当年的母亲,她也是躺在病床上,靠着这些冰冷的仪器撑着。 守在母亲病床前的,只有那时才十岁的她。 那时她在想,一个男人要狠心到何种地步,才能做到将生病的妻子扔在医院不管不问呢? 秦笙在病房里只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她很讨厌医院,这无情冷血的地方,夺走了她最重要的两个人。 医院露天停车场。 秦笙的手刚碰到车门,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秦笙。” 秦笙回头,看到几步开外的老熟人吴心怡,眉头一蹙。 吴心怡走过去,笑说:“你回来了这么长时间,之前我说找个地方吃顿饭,今天才得空,可否赏个脸?” 秦笙抿唇:“这顿饭怕是不那么好吃,别拐弯抹角,有话就直说吧。” “跟聪明人的说话就是简单,可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我是为了帝云来的,我觉得你该去看看他。” 江帝云有小半月没有回去了。 秦笙心里确实好奇。 恰好这时,萧君羡的电话打来。 秦笙看了眼吴心怡:“我接个电话。” 她正要接通,吴心怡拦下:“秦笙,你不想知道当年帝云为什么要跟你离婚,还要把你送进监狱?他的时间没有多少了,他那样做,不是为了林暖,而是为了你。” 前面的话于秦笙而言,毫无波澜,可最后一句,内心却掀起巨浪。 “没有多少时间,那是什么意思?” 手上的电话还在响,秦笙却没有接。 “跟我去医院看看就知道了,秦笙,你若当初真爱过他,现在就跟我走,我想,你也不想以后留有遗憾。” 吴心怡看了眼她手上响动的手机,示意她不接。 秦笙却接通:“我还有点事,晚点再回来,晚饭不用等我。” 不等萧君羡说什么,秦笙已经挂掉电话。 人民医院。 吴心怡专挑了林暖不在的时间里才带秦笙过来。 还在住院部门口,秦笙的脚就有些沉重:“他出什么事了?怎么会在医院里?” “老毛病犯了。”吴心怡轻描淡写揭过。 秦笙跟着来到楼上一间VIP病房里,她看着江帝云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整个房间很安静,只有医疗仪器发出‘滴滴滴’的声音。 “他……怎么了。” 她的声音在发抖。 从未见过如此虚弱的江帝云。 这些日子,他都在医院里? 吴心怡看了眼秦笙:“前些日子,出了车祸,将旧疾牵出了,在你们还没有离婚时,帝云就已经知道自己生病了,心力衰竭,这些年,他都是熬过来的。” 听到那个‘熬’字,秦笙心仿佛被什么猛地敲了一下。 脑海里浮现江帝云之前喝醉时说的话,他说:“五年的相思之苦,我快要熬不下去了。” 耳边同时也交织着吴心怡的话。 “当年,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就开始策划跟你离婚,可你多倔啊,你爱他轰轰烈烈,我们都看在眼里,哪里肯签字,肯死心离开,他只得利用林暖让你死心,想必也不用我说,你比谁都清楚,林暖对你做了什么,可帝云何尝又不知道。” 时隔五年多之久,这是秦笙第一次听到这样版本的解释。 秦笙看着病床上的江帝云,那些尘封的记忆都跑了出来,所有的爱恨都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承受不住。 她辨不清真与假,看不清是与非。 “不,不可能,他怎么可能这样做,你在骗我,他纵容林暖伤我,害我,就只是为了让我死心?多荒谬的理由啊,当年我是很爱他,可谁又不知道,他不爱我,他怎么会这样做。” “秦笙,当局者迷,帝云若不爱你,那他为何这样做?为何会娶你?你觉得还真因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他在知道你肚子里孩子不……”吴心怡意识到差点说漏嘴,立即掐了话。 沉浸在这个震惊真相中的秦笙,也根本没有注意去听那后半段话。 秦笙摇着头,情绪有所失控:“我不相信,他把我送进监狱,更是对孩子见死不救,你却说,他只是因为太爱我,简直荒谬至极,当我三岁小孩吗?” “我原本也是不想管这些事,可在帝云为了江湛熬了五年后,你回来了,你把他的心激活了,你让他不认输,想要重新来过,我跟他相识多年,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愿望落空,他想活命,那我就努力帮他续命。”吴心怡看着秦笙:“你不会知道,当年你的死讯传到他耳朵里,他是怎么度过的,或许,也是你的死,才让他真正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看清对你的心意。” 秦笙抱着头,过往的伤痛令她愤怒难平:“心怡,你不知道,有些事你不清楚,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江帝云他曾冤枉我,说是我推了他母亲,他恨我,他要我偿命,林暖说,我们的孩子原本可以活,是江帝云他不救,一个害死自己孩子,还将我送进监狱的人,你现在告诉我,他爱我,谁信啊。” “林暖的话你也信?当年举报你的就是她,事情走到那个地步,帝云只能默认,更甚至是配合,将你送进去,他让律师带给你的离婚协议书,你有认真看过吗?你被判五年,帝云也是感到意外,可在你进去的那三个月里,他也从鬼门关走了两趟,等他再得到你的消息,就是你的死讯。” 秦笙完全不知道那些,当年愤怒恨意充斥着她,她根本无法再去辨别。 吴心怡看着昏迷不醒的江帝云,笑了笑:“他真的很傻,他恨你害了他母亲,可又爱着,真是矛盾,怕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恨里生出了爱,我也感到很意外,你们怎么就走到了今天的地步,你们本是彼此都爱着的,他却一步步推开你,计划着让你死了心,等他哪天死了,你也不会伤心了,可一切都没有按着所预想的发展,或许就是天意吧。” 秦笙慢慢地让自己冷静下来,艰涩自嘲:“他还没死,可我却已经伤心了,这一颗心,当年被他伤的鲜血淋漓,至今,才有愈合。” 吴心怡目光掠向她:“可若是当年那样深爱着他的你,他忽然死了,你会怎么样?” 这话看似很普通,却很犀利。 时过境迁,秦笙已经无法再站在爱江帝云的角度去思考这个问题。 “……或许生不如死。”秦笙鼻尖微酸,嘴角却绽放着凄凉的笑:“不过我现在才知道,我对他的爱,于他而言,是负担,他的纵容,让林暖害死了我们的孩子,这是不争的事实,心怡,我感谢你告诉我这些,带我来这看他,我无法对当年我们的荒唐做出评价,去说谁与错,他现在病了,却与我是陌生人,你说的这些,改变不了什么。” 难道让她同情,谅解吗? 吴心怡来气了:“秦笙,你可真是冷心肠,我也真怀疑,当年帝云说你心里住着另一个人,这话或许是真的,你根本就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样爱他。” 这话江帝云确实曾质问过她。 “那你想要我如何?”秦笙看着脸色苍白的江帝云,问吴心怡:“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时过境迁,很多事都变了,我也已经嫁人了,你让我再跟江帝云在一起,我这样就算爱他吗?你是想我这么做吗?” 吴心怡确实是这样想的,若是江帝云只能活一年,她想秦笙回来,哪怕是让秦笙陪着江帝云走完最后一程。 “你跟江帝云是邻居,是朋友,你以为当真了解他吗?若他想要我的同情,他自己就来向我说了,我回来了这么久,他只字未提,那就说明,他不屑我的同情,他想要的是我像当年那样全心全意,可我已经做不到了。” 这世上有些人,他会进入你的人生,可却只会是过客。 他们相遇的时间错了。 这是注定的。 如果江帝云在她回国时就说明这些,或许她会做出不一样的决定。 可偏偏…… 萧君羡悄然在走进她的心。 “秦笙,你之所以说出这些话,是因为嫁的人,还是因为当年帝云没有救你们的孩子?”吴心怡一字一顿地说:“若我说,你们的孩子没死,且就在你身边,这个孩子就是江湛,你是否会回来?” ------------ 第54章:从地狱走出来的人 秦笙当场就被吴心怡这话给震惊住了。 她的孩子活着? 且就是一直喊她漂亮阿姨的江湛? 太不可思议了。 很久,她才听到自己的声音:“你为了让我留下来,竟编出这样的谎话,我不信。” 秦笙不敢信。 “现在只要做个亲子鉴定,什么都一清二楚,我能瞒得了你什么?”吴心怡咄咄逼人:“或者说,你不敢,你在害怕,你口口声声说帝云害死了孩子,可谁又知道,他为了这个孩子付出多少,因为江湛,他娶了林暖,因为江湛,他不敢死,更因为江湛,他躺在了这里。” 在吴心怡看来,若不是江帝云急着回去,不放心江湛,也许就能避免车祸。 秦笙脸色煞白,她看了看吴心怡,又将目光落在病床上的江帝云身上,唇瓣哆嗦:“江帝云,你给我醒来,我要你亲口告诉我这怎么回事,你醒来啊。” 江帝云依然半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吴心怡抓住秦笙的手:“秦笙,你除了生了江湛,又做过什么?” 窗外,忽然一声巨雷劈下。 一道闪电响彻天际,势要将天撕掉一道口子。 闪电一瞬间照亮整个天地。 秦笙的心猛地一跳,似有不好的预感。 生命检测仪忽然发生变化,数据跳得十分快,显示仪上的波浪慢慢地趋近于直线。 吴心怡大惊,立即按护士铃,又跑出去叫医生。 她虽是医生,可这并不是她工作的私人医院。 秦笙被这突发状况弄得不知所措。 医生护士很快进来,一阵人仰马翻,她被叫了出去,医生开始对江帝云施行抢救。 外面电闪雷鸣,大雨说来就来,在这之前,完全没有预兆。 原本还明亮的天空,骤然就黑了,似乎被一大片乌云给遮住了。 狂风乱作。 秦笙心跳得十分快,是紧张,也是害怕。 她掏出手机,出于不安的感觉,给萧君羡打电话。 可电话迟迟无人接。 难道是她之前的话又让他生气了? 香山。 半山腰,地势最为陡峭的坡上。 萧君羡的兰博基尼已经被撞成了一堆废铁,他的手机,也碎了,被雨水正冲刷着。 而他本人则站在车身旁,雨水顺着他额前的发丝滴在地上,溅起小小水花,他的脸上沾着血迹,目光如刀,扫向两边围住他的人。 左右两边,共八人,虽然都或多或少带着伤,挂着彩,有些狼狈,却依然虎视眈眈,夹击着萧君羡。 萧君羡站直了身子,抬手擦去脸上的血迹,动作优雅,缓慢,眸中寒光却被这一抹鲜血,染成血光。 冷厉,霸气。 恍如地狱爬出来的修罗。 逼出一分沉戾的王者霸气,嗤笑:“可真是二叔的一群好狗。” “萧少,得罪了。” 萧君羡冷冷勾唇,嘴角浮起一抹嗜血的笑:“这么多年了,二叔也真是不死心,那就一起上吧。” 周询被萧君羡踢回北城,就连宋子承,也因家里的事突然回去,如今他也算落单了。 萧方生那老家伙,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巨雷滚滚。 突然,所有人都动了。 八人合攻萧君羡一人。 这是香山,是萧君羡在江城的住处,他安排看守的人,早被这些人秘密解决。 离回北城的日子不多,萧方生哪里会这么容易让他回去。 医院。 秦笙始终打不通萧君羡的手机,江帝云又在抢救中,她没法离开。 吴心怡说的每句话都让她比外面的惊雷更让她五雷轰顶。 大雨冲刷着这个城市。 林暖心里也慌得很,接到医院的电话,脸色大变,立即朝医院赶。 赵军在她家门口堵着。 截住准备去医院的林暖。 欣喜道:“小暖,江帝云这么长时间都没有醒,看来是醒不了了,我们的事,是不是也该商量一下了。” “让开。”林暖心急如焚,推开赵军,去打开车门。 赵军又立马拦下:“小暖,我特意等了这么久,你的气也该消了,上次我说的话可能有些不恰当,可我实在是等不了了,我想立即跟你结婚。” “赵军你疯了吧,谁要跟你结婚,我告诉你,我是江太太,别痴心妄想,你算什么东西,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穷逼一个,我会嫁给你,赶紧给我让开。”林暖没留半点情面,言语十分伤人。 赵军愣了一下,雨水将他整个人都淋湿了,也不知是雨水将他冷麻木,定住了,还是林暖的话,让他呆住了。 “小暖,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我有才华,在设计方面很有天赋,你还说江帝云待你不好,你要跟我结婚,我连婚戒都买好了。”赵军从裤兜里赶紧摸出一枚钻戒,强笑着递给林暖:“你看喜不喜欢……” 林暖直接拿手打掉戒指。 戒指在地上一直滚,掉进排水沟里。 “就这破玩意,值几个钱?之前不过是新鲜,跟你玩玩,你还当真了,你跟帝云完全没法比,我能嫁给你?简直是做梦。” 赵军看着林暖那蔑视的眼神,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并发动了车子,赵军火气一下子上来,在车子开出去之前,将林暖从车子里给拖了出来,直接塞进了自己的车里。 林暖一下子慌了,也更怒了:“赵军,你干什么,放开我。” “之前你口口声声说要跟我结婚,要和江帝云离婚,现在我才知道,你原来是骗我的,你把我当什么?啊?”赵军愤怒之下,扬手就甩了林暖一耳光,锁了车门,将车子开了出去。 林暖什么性子? 况且江帝云还在抢救。 林暖瞥见车座地下放着高尔夫球杆,想都没有想,直接拿起就朝赵军的脑袋砸下去。 车内空间有限,自然也打不出多少力道,可疼痛肯定是有。 赵军脑袋木了一下,将车子骤然停在了路边,他摸了摸脑袋,目露凶光,林暖打了一个哆嗦,手里的球杆掉在车里。 突然,赵军朝林暖扑了过去,直接扯掉了她的裙子:“我让你看看,我赵军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雨越下越大。 赵军的车子一直在剧烈摇晃,连鬼都看不见的路面上,只有林暖从赵军指缝里泄出的呼救声。 ------------ 第55章:随时都撒狗粮 这暴雨连下了一个小时。 雨停了。 风也止了。 车子恢复平静,林暖浑身淤青,衣裳凌乱,狼狈,双眼无神地躺在车座椅上,她的身子在轻微发抖,那是本能的。 赵军活动活动脖子,慢条斯理的坐了起来,穿上裤子,系上皮带。 “尽早给我跟江帝云离婚。” 林暖紧紧地咬着唇,攥着手,眼里透着恨,含着悔。 她不该招惹了赵军。 林暖没有回应,赵军又吼了一声:“我跟你说的话,听见没有。” “知道了。”林暖咽下这口怒气,委屈,心里却在此时已经产生了一个可怕的计划。 林暖整理好衣服,从车上下来,头发依然有些凌乱,站在冷风中,含恨目送赵军的车子远去。 她看了眼手表,想到江帝云,立马折回去开车去医院。 医院。 秦笙焦急不安地在走廊里来回走动。 走廊的另一端,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跑过来的人正是林暖。 见到秦笙,林暖感到意外:“你怎么会在这里,帝云呢?” 秦笙不避不躲,直面林暖。 还未开口,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吴心怡先问:“刘医生,怎么样?” 刘医生舒了一口气:“暂时没事了,可以进去看望,不过病人需要安静的环境休养,家属还是不宜待太久了。” “谢谢刘医生。” 说这话的是林暖。 听到能进去看江帝云,她立马就进去了。 医生跟护士都离开了。 吴心怡看了眼杵着的秦笙,走过去:“该说的我都说了,秦笙,刚才我的话有些地方或许有些过激了,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好好考虑,我真的很希望你们俩再续前缘。” 秦笙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也没有进去看江帝云一眼。 江帝云已经没事,有林暖在,她也没必要再进去惹不愉快。 秦笙开车离开了医院。 吴心怡说的话信息量太大了,一路上,她都恍恍惚惚。 她的脑子很乱,有时候一片空白,有时候很多问题又多冒出来,让她不得不去衡量,思考。 江湛若真是她的孩子,先不说她跟江帝云会如何。 如果这事萧君羡知道了,他又如何能接受? 她多想有人来告诉她怎么做。 萧君羡的电话打不通,而就算现在人站在她面前,她又要怎么去说明,是面对? 她是萧君羡的妻子,却跟江帝云有着一个孩子。 之前是以为孩子不在了,那也扯不上这么多事。 可如今…… 一个男人再大度,也不会连这一点都包容。 车子开进院子,秦笙看着紧闭的门,看着屋前的草坪。 记忆被拉回到刚回国那一天。 江湛就是在这一片草坪上踢球。 那时,江湛傲慢无礼的样子还印在她的脑子里。 秦笙不知觉间已经落了泪。 她走到江帝云家门口,敲了门。 保姆张姨开门:“秦小姐,有什么事吗?” “江湛在吗,我想……看看他。” 近来,她都没有再见过江湛。 张姨说:“小少爷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我都说了,是萧先生把小少爷带走的。” 秦笙觉得这事很离奇。 萧君羡亲口说没有。 然而江湛确实好久不见了。 张姨一口咬定萧君羡带走了,而林暖也是找过一次麻烦后,再没有动静。 “张姨,你为什么这么确定是萧先生带走的?” “我亲眼看见的啊,那晚萧先生也不知道怎么的就上了楼,抱着小少爷就走了,我怎么拦都拦不住,萧先生开车带着小少爷走了,也不知道带去了哪里。”张姨也觉得十分奇怪,一时嘴快:“也不知道先生的病什么时候能好,先生不在,小少爷受罪啊,这挨打不说,人不见了,太太也不着急。” 秦笙抓住关键词。 “挨打?” 她想起江湛那些天常常哭,脑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是不是林暖打了他?” 江湛不喜林暖,甚至还有点怕。 而她几次也见林暖对江湛恶言恶语,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母亲正常待孩子的样子。 结合着吴心怡所说的,江湛若是她的孩子,林暖又怎会善待江湛。 江帝云在医院,正好给了林暖为所欲为的机会。 还有上次被开水烫。 她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林暖要那样对一个孩子,如果不是亲生母亲,那一切就能解释。 “我、我什么都没有说,我厨房里还有活,我先去忙了。”张姨说着就要关门。 秦笙心急,手抵着门:“张姨,请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我向你保证,不会牵连到你,江湛这孩子我很喜欢,之前我天天听到他的哭声,现在连人都见不着了,自然会担心,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张姨顾忌着林暖说的话,眼神闪躲,一直不敢正面看秦笙,也不敢回答。 秦笙一把抓住张姨的手臂,音量拔高了几分:“张姨,你这样支支吾吾,难道是你对江湛做了什么?我可听说,现在有不少保姆虐待儿童的案例,你要不说,我现在就报警,让警方来询问你。” 秦笙故意恐吓。 张姨还真吓到了,连忙摆手:“我没有,是太太打的,不是我。” 秦笙心骤然一揪:“当真是她打的?那江湛人呢?” “秦小姐,小少爷真的是被萧先生带走的,我不敢说假,自从先生生病后,太太也不知道怎么了,每天回来就打小少爷,打的浑身是伤,那天太太打了小少爷走了之后,我拿着药准备去看小少爷,就见到萧先生抱着小少爷下楼,直接就给带走了,应该是送去医院了吧。” “谢谢。” 秦笙不敢深问江湛被打成什么样,她怕自己受不了。 单单听到林暖每天打江湛,想到那些天江湛的惨哭声,心就疼的受不了。 秦笙回到家里,到处都是江湛的影子,江湛打碎花瓶,赖在她这不走,蹭面条的画面都跑了出来。 她拿出手机又试着联系萧君羡,依然毫无所获。 香山。 半坡上。 横七竖八躺着一地的人,应该说是尸体。 雨虽停了,地面上却积着水。 只是那水是红色的,准确来说,是血与水的混合。 萧君羡躺在地上,身上多处伤口,脸上也溅了不少血。 他眨了眨眼睛,那双眸子也已经是血红色,就像夜里蛰伏的狼。 扯了扯嘴角,那张脸,那笑,依然颠倒众生。 不远处传来车子引擎的声音。 有人上山。 此时能上山的,要么是自己人,要么就是要他命的人。 萧君羡手握着一把精致的短刀,撑着坐起来。 车子的远光灯打在他身上。 浑身是血的他就仿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恶魔。 头缓缓抬起,嘴角的笑意更甚。 明明是在笑,却令人胆寒,仿佛撒旦重生。 叶逸城看着那满地的尸体,心惊了一下,赶紧停下车过去。 “老大。” 萧君羡身上共有六处伤。 身上有自己的血,也有地上这些死人的。 见是叶逸城,萧君羡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伸出手,勾唇:“扶我起来。” 叶逸城赶紧将人扶起来,扫了眼地上的尸体:“这些都是……二叔的人?” 萧君羡咳嗽一声,冷哼:“那老匹夫,想要我的命,简直就是妄想。” “细算一下,这是二叔这几年里派的第八批人了吧,也真是够有毅力。”叶逸城上下看了眼萧君羡的伤势:“不过我更觉得,老大,你是不是该去处理处理这些伤。” “这不是废话。”萧君羡手扶着自己的腰,试着活动活动了下:“差点就伤到腰了,这要是以后影响了笙笙的性福,我饶不了那老匹夫。” 叶逸城:“……” “老大,你这个样子,怕也是不能让秦笙见到,否则这一身伤圆不过去。” “你把这里处理干净了,让周询立刻来接我回北城,回头你就对笙笙随便扯个理由,说我过段时间再回来。”萧君羡心里早有打算。 叶逸城惊:“这个时候回去?万一二叔在暗地里来个阴招,那怎么办?” “你当我是吃素的?”萧君羡直接甩了叶逸城一个眼神,眼底掠过一抹老狐狸的狡黠:“二叔送我这么大的一份礼,我怎么也要回敬一份,萧家的人,可最尊老了。” 叶逸城眼角一抽。 萧家人尊老爱幼的方式都很特别。 叶逸城立马联系周询,让过来接人。 这些年,对于这种善后的事,叶逸城处理起来已经得心应手了。 萧家的太子爷,看着风光。 可又有谁知道,萧君羡能活到今天,又经历了什么。 叶逸城在山顶目送着周询将人接走,叹了一口气。 萧家家大业大,整个家族里,不知道多少人盯着萧君羡。 古往今来,只要有利益,有贪妄,那就一定会有肮脏,有争夺。 古有九王夺嫡,如今的萧家又何尝不是明争暗斗得厉害。 寻常人,又如何能想象。 肮脏见不得光,多的是粉饰太平的人。 处理了这些尸体,叶逸城按着萧君羡的吩咐,又先去了一趟儿童医院,看过了江湛,这才找秦笙。 秦笙听到有车子的声音,立马去开了门。 是叶逸城的车,不是萧君羡。 眸底划过失落。 叶逸城从车上下来,见秦笙一脸的失魂落魄,调侃:“怎么,这失望的表情,在等老大?” 秦笙也不遮掩,甚至发了火:“他人呢?我打了他很多电话,一个都没有接,他是不是总是喜欢这样,动不动就玩消失,闹脾气,他多大的人了,三十三了,不是三岁。” 叶逸城发笑:“秦笙,你这是在关心老大?” “谁关心他了,我是有事找他。” 她总是嘴硬。 在感到不安时,她立马给他了电话。 可吴心怡的话也让她意识到,她跟萧君羡没办法再像以前一样了。 “老大之前不是给你打过电话,他有事,先回北城了,本来是想跟你说一声,哪知你都没有等他说话就把电话挂了。”叶逸城撒谎也是脸不红气不喘。 “他又回去了?这次又是什么事?” 叶逸城笑道:“秦笙,这北城才是萧家的根据,老大回自己的家,难道需要特别的事吗?” 在江城待惯了。 她有时候还真会忘了,江城只是有萧家的产业,却不是主要的。 “那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叶逸城耸耸肩:“不确定,或许十天半个月,或许几个月,我的秦大小姐,你一直让我站在门口,不请我进去?” 萧君羡的伤,怕不是半个月就能好的。 不想让秦笙发现端倪,那至少得几个月。 不过,叶逸城敢打赌,萧君羡一定撑不了那么久就会跑回来。 “先进来吧。”秦笙侧身让叶逸城进来,也没有怀疑叶逸城的话。 叶逸城进去,想起了秦笙刚才的话,问:“你找老大什么事?” “我想问江湛的事,是不是他把人带走了。”秦笙开门见山:“我刚才去找过江帝云家的保姆,她说确确实实是萧君羡带走的,林暖虐待了江湛。” 叶逸城挠了挠头:“你都知道了。” 秦笙就是觉得叶逸城应该知道什么,才会这么直接问。 “果然是他带走的,江湛现在在哪?” “在医院呢,现在恢复得差不多了,过两天就能出院了。”叶逸城说:“江帝云在医院,林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虐待自己的亲儿子,这种情况,人自然不能送回去,老大就只能暂时把人先安排在医院了。” 亲妈自然不会虐待亲儿子。 可不是亲妈,那就不一定了。 秦笙心里十分复杂,她很想现在去看江湛,心里又有顾忌。 她是在怕,不知如何去面对江湛。 秦笙吐了一口浊气,两眼忽然一睁,看向叶逸城:“你刚才说江帝云在医院,你怎么会知道?” 她都才知道江帝云住院的事。 可叶逸城就已经知道了。 那萧君羡呢? 是不是早就知道。 萧君羡不仅瞒了她江湛的事,还瞒了江帝云的事,这么做是为什么? 叶逸城暗地里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真是言多必失啊。 叶逸城干笑:“这、这个,我知道这事也是个巧合。” 秦笙的眼神十分犀利:“巧合?难道不是萧君羡让你查的?” “这哪里需要老大亲自出面。”叶逸城小声嘀咕。 “叶逸城,你说话声音大声点。” 叶逸城嬉皮笑脸:“我的大小姐,江帝云住院这事还是个秘密吗?江氏一直无人坐镇,消息自然满天飞了。” ------------ 第56章:萧君羡睚眦必报 秦笙还真不知道,江帝云住院的事已经众所周知了。 掠了叶逸城一眼:“江湛在哪个医院?” 叶逸城忽然窜到秦笙的身边:“你这么担心江湛,他可是江帝云的儿子,秦笙,老大是为了你才把人给带去医院,但是我觉得吧,你对江湛的感情是不是得收敛一下,这多伤老大的心啊,你要喜欢孩子,以后跟老大生一个足球队都行啊。” 秦笙就是清楚这一点,才会还坐在这里。 攥了攥手,秦笙试探性地问:“叶逸城,你说如果当初我的孩子活着,我跟江帝云扯不断,理不清了,萧君羡他会怎么样?” 叶逸城忐忑了:“秦笙,你可千万别魔怔了,那是江帝云跟林暖的,不是你的,而且老大为你做了这么多,试问哪个男人能做到这个地步,你别伤他心啊。” 秦笙追问:“那你说,他会跟我离婚吗?你跟了他这么长时间,比我了解他,你觉得他会吗?” “不会。” 叶逸城回答的很干脆。 秦笙一怔:“不会吗?” “离婚倒不至于,老大娶你多费劲啊,他要真放得下,早放了……”叶逸城忽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盯着秦笙,严肃地问:“秦笙,你别告诉我,因为江帝云生病了,你就要回到他的身边,想跟老大离婚,这等忘恩负义的事,你不能做啊。” 忘恩负义? 秦笙已经不想吐槽叶逸城的语文到底谁教的了。 “瞎说什么,我是那种吃回头草的人?” 她不是想离婚,而是怕。 对。 她很确定的意识到这一点。 人真的很可笑。 几个月前,她还提出离婚。 现在,她却怕离婚了,会顾及他的感受了。 叶逸城拍了拍胸口:“幸好,可吓死我了,你若想看江湛,明天我带你去,反正也要出院了,江帝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院,我又不会照顾小孩子,送回给林暖,又怕那个狠毒的妈下狠手,不如先放你这里。” “叶逸城,你是在替他试探我吗?” 刚才还不让她对江湛上心,此时又说交给她。 叶逸城笑着插科打诨:“我哪能呢,我一个大男人,确实带不了孩子,太晚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别太想老大了。” 叶逸城刚走出两步。 秦笙忽然出声:“站住。” 她的目光落到叶逸城的裤管上,上面有一大块黑色的污渍:“这是什么?” 看起来有点像被氧化过的血。 叶逸城也瞥见了,赶紧抖了抖裤管,谎言张口就来:“这是墨水,老大说我的字太丑了,让我练字呢,我真困了,先走了。” 打了一个哈欠,溜得比什么都快。 秦笙是设计师,经常能碰到墨水。 墨水沾在深色裤子上什么颜色,她很清楚。 叶逸城明显撒谎了。 但那又是谁的血? 秦笙没法休息,她睡不着。 满脑子的瞎想。 也在想去看江湛与不敢看之间徘徊。 她睁着眼睛,房间里并没有开灯,她的瞳孔慢慢地放大,似乎是想看清什么,又像是在跟自己较劲。 这是在她在国外养成的坏习惯。 以前她心里只残存着恨,想着报复,心比什么都硬。 可现在,这颗心不止有恨了。 内心的五味杂陈,无人能知晓。 人民医院。 林暖从江帝云的病房里走出来。 吴心怡瞥了眼她脖子上的痕迹,什么也没说没问,离开了。 林暖站在门口,一直看着吴心怡离开。 吴心怡的背影消失,这条走廊显得格外的冷清,安静。 她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来,双手缓缓地抱住自己。 泪水从眼眶滑落。 寂静时,脆弱也随着席卷而来。 忽然,有脚步声过来。 是刘医生。 “江太太,你也别太伤心了,放宽心。” 林暖抹了眼泪,站起来:“刘医生,我会尽快找到跟我丈夫能配型的人,还请你在这之前,一定要尽力。” “江先生的求生欲很强,能挺过来这一关关,相信吉人自有天相,当然,我也会尽力,这是作为医生的天职。” “谢谢刘医生。”林暖鞠了一个躬:“我先回去换身衣服,明天再来,我的丈夫,就有劳刘医生费心了。” 她必须尽快找到江湛。 她不能让江帝云再有这种突发状况。 翌日。 秦笙是睁眼到的天亮。 心里哪怕还有诸多顾忌,却依然抵不住想要看江湛的迫切的心。 她早早洗漱,就等着叶逸城带她去医院。 早上八点。 叶逸城提着早餐来了,这还是在路上时,萧君羡打电话来吩咐的。 “先吃了早餐,我们再去医院。” “先过去。”秦笙看都没有看一眼早餐,拉开车门,发动车子:“你前面带路。” 叶逸城耸耸肩,只得又把早餐提着,开车在前面。 迫不及待的赶到医院。 秦笙到了住院部门口,也是三步并作两步朝病房走去。 到了病房门口。 秦笙却凝住了脚步。 她没敢开门,侧开身子:“你来。” 叶逸城有点纳闷,开个门而已。 拧开门:“进去吧。” 江湛早就醒了,护工正在照料吃早餐。 叶逸城先进去了,秦笙倒是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进去,她只是一直望着护工喂江湛吃早餐。 她依然有点不敢相信,这个小屁孩真是她的儿子? 经过治疗休养,江湛身上的伤多数都已经好了,而且伤集中在背上,穿着衣服,也看不见伤痕。 江湛眼尖,看见了秦笙,两眼一亮,笑着喊了声:“漂亮阿姨。” 这一声‘漂亮阿姨’差点没让秦笙落了泪。 鼻尖酸涩不已。 秦笙克制着情绪,走了进去,笑着摸了摸江湛的脑袋。 越看着这张小脸,情绪就越发难以控制。 最终还是红了眼眶。 她连忙别过脸去,对护工说:“让我来吧。” 一旁的叶逸城觉得奇怪得很,却也没开口。 护工把手里的粥交给秦笙。 “漂亮阿姨,你怎么来了?”江湛很高兴秦笙来看他。 秦笙压着心里的悲戚:“听说你……生病了,就过来看看,好点了吗?” “已经都好了,漂亮叔叔说我都可以出院了。”江湛扯了扯秦笙的袖子:“漂亮阿姨,我想爸爸,你能带我去见爸爸吗?” 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江帝云,换做别的小孩子,恐怕早就每天都哭着喊着要爸爸了。 秦笙转移话题:“先把这早餐吃了。” 叶逸城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他看了眼来电,默不作声的离开了病房。 电话是萧君羡打来的。 自然是关心秦笙。 一张口就问:“笙笙怎么样了?她在做什么?” “在医院,我刚带她来医院看江湛了。”叶逸城斟酌着说:“秦笙已经知道江帝云住院的事,也知道江湛被林暖虐待,她的反应让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什么反应?” 叶逸城想到秦笙昨晚问他的话,左右思虑之下,还是选择了隐瞒,萧君羡现在在养伤,总不能说那些去闹心。 “也没什么,就是特别关心江湛呗,一大早就囔着要来了。” 秦笙关心江湛,这一点萧君羡也十分清楚。 见萧君羡没有说话,叶逸城岔开话题:“老大,你的伤怎么样了?” “有白雪在,没多大问题,你帮我多注意笙笙。” 挂了电话,萧君羡转身问旁边的女人。 “白雪,找到了吗?” 白雪身穿着白色的大褂,一头乌黑的头发扎了起来,手上正在配药,缓缓地抬起那张清丽的脸,就那么静静地往那一站,仿佛一朵绽放在雪山之巅的雪莲,圣洁无暇。 “你总是这么心急。” 声音也如山巅潺潺而流的雪水动听。 白雪轻轻敲了敲针管,抓着萧君羡的手臂,准确无误的找到血管,一针扎了下去,将药品推入萧君羡的血液里,这才慢条斯理地又说:“小夜在中东那边找到了,不过人是活的,到底你这次要救什么样的人,要用这样残忍的方法,以命换命。” 萧君羡勾了勾唇,反问:“残忍吗?” 白雪摇了摇头:“你别对我笑,我对你的抵抗力也不强。” 萧君羡反而笑得更为妖魅:“白雪,你这是在陷我于不义,若让欧阳听到了,那我可就惨了。” “你还有怕的?”白雪笑了,收了药品,说:“小夜找到的这个人,在半个月前犯了事,看上人家的姑娘,强了不算,把人一家五口全给杀了,小夜花了点钱,把这个人的命买了,反正也是个死,能救人一命,也算他给自己赎罪了。” “白雪,抱歉,又让你手上染了一条人命。” “要说抱歉,那你得向我说多少声了。”白雪一笑:“你这条贼船可真是不好待,需不需要我亲自去江城一趟。” “我哪里舍得让你劳累奔波。” “这个时候倒是会说这话了,行,我也正好想请个假,去一趟法国。” 萧君羡一笑:“准了。” 正聊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萧少,二爷那边有了消息,就在凌晨,萧海在澳门赌场惹上了事,被人卸了一条胳膊,二爷现在气得大发雷霆,听说已经赶过去了。” “知道了,下去吧。”萧君羡挥了挥手。 男人又离开了。 白雪将目光落在萧君羡身上:“你做的。” 是肯定句。 萧君羡冷笑:“二叔给我送了这么大的礼,我怎么也得回敬一份给他老人家。” 萧海可是萧方生最得意的儿子。 这份回礼可真是够大了。 白雪什么也没说,她最知萧君羡睚眦必报的性格。 在萧家,最容不下的就是心软。 “我下午就飞法国,接下来你的用药,我会吩咐下去,你就安心在这养上个一个月,等我回来再好好检查。” 养一个月? 以萧君羡的性子,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媳妇还在江城呢。 不过嘴上还是嬉笑道:“知道了,我们家白雪怎么变得这么唠叨了,快去见你的情哥哥。” 白雪摇头失笑,出去了。 江城。 秦笙在医院待了大半天,她向韩野请了一天假。 看着江湛,为了彻底肯定吴心怡说的话,秦笙还是趁江湛不注意,扯了头发,拿去做鉴定。 这件事,她亲自去做的,而且还不能让叶逸城知道。 鉴定结果得等。 江湛又住了两天院,医院这边说可以出院了,秦笙才去办理了出院手续,将人接回自己家里。 没有江帝云在家,江湛也不想回自己的家。 这两天里,秦笙没有去看过江帝云一次。 她虽还不清楚怎么处理这事,但是她却清楚,自己是萧君羡的妻子。 她答应过他,在婚姻存续期间,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 至于萧君羡若是知道江湛的事会有什么反应,那就是她不能控制的了。 “漂亮阿姨,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江湛扒着窗户看着自家对面。 秦笙也望了眼对面,林暖也好似不在家。 应该是在医院吧。 “很快了,别着急,饿了吧,我去给你煮面条。” 江湛焉焉的,随口应了一声:“嗯。” 比起面条,他更想见爸爸。 秦笙去了厨房煮面条,江湛不再眼巴巴的在厨房门口守着,而是一直望着对面。 看着江湛蹲在窗边的小身影,秦笙柔肠百结。 这些天,她想过千万次,江湛若真是她儿子,她要怎么办。 江帝云竟然没告诉她,怕是也不会这么把孩子还给她,还有林暖。 现在林暖才是江湛的监护人。 而江湛也还小,刚经历了虐待,如果再告诉他这些事,怕是不能承受。 还有一层顾虑,那就是萧君羡。 秦笙吐了一口浊气,让自己先不去想这些,她拿了鸡蛋在碗里打碎。 就在这时,江湛透过窗户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开了过来。 那正是林暖的车。 林暖将车在院子里停下来,从车上下来。 江湛看到林暖,吓得小脸煞白。 对林暖,他已经是本能的恐惧。 林暖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下意识的扭头朝秦笙的房子看过去,正好瞥见玻璃窗户后面蹲着的江湛。 嘴里呢喃了一声:“江湛。” 立马关上车门朝秦笙家门口走。 江湛吓得连忙从地上站起来拔腿就朝厨房里跑。 “漂亮阿姨。” 江湛直接抱住秦笙的脚。 秦笙还没问怎么回事,外面已经传来林暖尖锐的声音:“秦笙,你给我开门,你竟敢把我儿子藏起来,给我开门。” ------------ 第57章:把林暖送了进去 秦笙轻轻拍着江湛的肩膀,安抚:“别怕,去楼上玩,这里阿姨会处理。” 江湛望着秦笙,拉着她的衣袖,迟迟不肯松手。 “我不会让她把你带走。” 有了秦笙这句话,江湛才去楼上。 门外。 林暖还在不停地踹门:“秦笙,你把我儿子交出来,不然我就报警了。” 秦笙半丝慌张也没有,站在客厅盯着被踹动的门看了一会儿,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这才走过去。 林暖抬脚又要踹,门忽然从里面开了,用力过猛,脚来不及收回,随着惯性朝前倾,秦笙动作迅速的侧开身子,林暖身体失去平衡,摔在了地上。 秦笙好笑:“这又不过年过节的,给我行这么大一个礼,江太太可真是客气啊。” 林暖摔得浑身好似要散架,咬牙切齿地爬起来,手捂着腰,目光狠狠地瞪着秦笙:“把江湛给我交出来。” “你要找儿子,怕是找错地方了。” “我亲眼看见的,你还想抵赖。”林暖扯着嗓子喊:“江湛,给我出来,跟我回去,江湛。” 江湛躲在楼上房间里,听着林暖的声音,浑身都在发抖。 林暖试图进屋,秦笙眼疾手快的将她拽了出去,将门关上,自己就站在门口挡着,厉声道:“林暖,你别给我太放肆了,这是我家,给我滚。” 林暖踉跄两步站稳:“秦笙,你扣押我儿子,还让我滚,你当真以为靠着萧君羡,就目中无人了是吧,你最好别做太过分了,把江湛给我交出来,否则我现在就报警。” “好啊,正好让警察知道你是怎么虐待孩子的,根据律法,虐待儿童,家暴,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林暖半点心虚也没有,声音比谁都大:“谁虐待了,我是他妈,我管教他有错吗,而且这是我的家事,轮不到你来管,把人给我交出来。” 秦笙看着林暖不知悔改的嘴脸,神色沉了三分,上前两步,冷声道:“你是他妈?林暖,你确定?” 林暖心咯噔了一声,眼里的心虚却只是一瞬,比谁都理直气壮:“谁不知道江湛是我跟帝云的孩子,秦笙,你就是想报复才藏着我儿子,我警告你,若是你不把人给我交出来,等帝云醒了,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牢里的滋味,你怕还没忘吧。” 哪里能忘。 刻骨铭心啊。 “那滋味我觉得你更应该去尝尝,林暖,今天我在这,你休想把人带走。”秦笙步步紧逼:“你说江湛是你的儿子,我可还真没见过哪个亲妈能烫伤自己的儿子,更是将其打的遍体鳞伤。” “你别血口喷人,小孩子不小心烫伤而已,至于打他,不过是他不听话,我吓吓他而已,秦笙,我看你真是多管闲事,你是不是觉得讨好我儿子,就能让帝云回心转意,你做梦。” “你儿子?”秦笙眸光陡然间变得冷厉:“林暖,江湛到底是谁生的,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今天我把话撂在这,有我在,谁若敢伤我的儿子,我一定不饶她。” 秦笙的话令林暖脸色煞白。 “你疯了,疯了,那是我儿子,你的儿子一生下来就是死胎,当年你还亲手抱过那个死胎,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想要破坏我的家庭,如今还想抢我儿子,秦笙,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我安的什么心,你很快就知道了。”秦笙话音刚落,就有警笛声朝这边来了,冷冷扬唇:“喏,你的报应来了,你不是说要报警吗,我成全了你。” 林暖一直囔着报警,可却不敢。 警车直接朝秦笙的院子里开过来,两名警察走下来,林暖脸色又白了几分,恶狠狠地看了眼秦笙。 其中一名个子较为高大的警察左右看了秦笙与林暖两人,问:“是谁报的警?” “是我。”秦笙出声,走过去,掠了林暖一眼:“这位江太太虐待儿童。” “不,我没有。”林暖辩解,作出一副柔弱受害者的形象,哭哭泣泣:“是她含血喷人,把我的儿子藏在她家里,警察同志,你们来的正好,快帮我把我的儿子解救出来啊,我儿子都失踪好几天了,我刚才明明看见就在她家里,她死活不把人交出来,若是我儿子在她手里有个什么差池,那叫我怎么活啊。” 两个人,两个说辞。 警察也一时断不出谁错谁对,谁的真,谁的假。 警察问秦笙:“她家的儿子在你家中?” 秦笙不慌不急:“警察同志,屋里坐吧,我有两样东西正好交给你。” 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警察也是有眼力见的,谁都不想得罪。 秦笙较为冷静,给人的气势也不一样。 警察随着秦笙进屋。 林暖急了:“我也要进去,警察同志,你不能因为她嫁的是萧君羡,你就听她的话,不为我主持公道,丢孩子的人是我。” 本来警察还不知道秦笙的靠山是萧君羡,林暖这么一说,高个子警察脸色立马变了,看秦笙的目光透着几分敬畏。 他们可能没有见过萧君羡本人,但那肯定是听过这名字。 怕是只要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不会不知道萧家。 知道萧家,那就更应该知道萧家的太子爷,也就是未来的萧家掌舵人,萧君羡。 虽然没人听说过萧君羡结婚了,有了夫人,可只要秦笙跟萧君羡扯上了关系,不管是什么关系,就不得不顾忌。 秦笙没说话,高个子警察却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给跟随而来的同事使了一个眼色,让将林暖给拦着。 高个子警察这才随着秦笙进了屋。 “萧太太,您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您的事,就是我王某的事,就是我们江城分局的事。” 这就是权利地位带给人的好处。 秦笙第一次觉得,萧君羡这名头如此好用,以前她还真是浪费了。 “王警官,没有你说得这么严重,我就是有两样江太太虐待儿童的证据,这件事,还希望你们秉公办理。”秦笙早就做好了准备,给江湛办理出院手续时,多留了个心眼,让医院出具了一份伤情鉴定,也再次找保姆张姨套了话,录了音。 将这两份证据都交给王警官,秦笙又补充了一句:“我最看不得有人虐待一个孩子,太没人性了。” 王警官瞄了秦笙一眼,心领神会:“明白,对一个孩子下手,这种人岂止没有人性,简直连畜生都不如,我们分局,一定会秉公处理,回头,还请萧太太代我们分局向萧先生问个好。” “好。”秦笙浅笑:“王警官有心了。” 王警官带着秦笙交给他的两份证据,一出门就将那副孙子恭敬样给换了,拿出了威严的架势:“江太太,有什么话,你还是去局里再说吧。” 一听,林暖慌了:“秦笙那个贱人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像狗一样听她的话,明明是她把我儿子藏起来,你们凭什么抓我。” 哪怕是狗,也没人喜欢听到别人说自己是狗。 王警官当时脸色大变,吼了声:“给我带上车。” 秦笙站在门口台阶上。 王警官上车时,还向秦笙微微鞠了个躬,这才离开。 秦笙全程都是漠然相看。 这只是她给林暖的一点利息。 折身,秦笙回了屋,径直上楼,在卧房里找到瑟缩在角落里的江湛。 眼眶微酸,秦笙走了过去,蹲下身将江湛拥入怀里:“好了,没事了,有我在,不会让人伤害你。” “漂亮阿姨。”江湛忽然哭了出来,终究是个孩子,害怕是正常。 这些年,除了江帝云给了他父爱,他也从未尝到母爱。 秦笙的关怀,是江湛最缺,最需要的。 “别怕。”秦笙将江湛紧紧拥入怀里,没有那一份医学鉴定的肯定,她心里也有感觉,或许这就是母子连心。 林暖被带走,几天之内,肯定是不会回来了。 算是得了个清静。 不过留江湛一人在家,始终不放心,就算秦笙上班,也将人带着。 韩野打趣:“这才一天没见,你什么时候就添了个儿子。” ‘儿子’两个字不轻不重地敲在秦笙的心口,她看了眼在一旁玩玩具的江湛。 江湛抬起头,拿着玩具走到秦笙身边:“漂亮阿姨,我饿了。” 玩了一上午,也到了午饭时间。 秦笙看了眼时间,笑了笑:“好,我收拾一下,就带你去吃饭。” 韩野旁边自我推荐:“带上我啊。” 秦笙笑了笑:“那还不赶紧前方带路。” 江湛很好带,不挑食,也听话,更没有向秦笙再囔着要找爸爸。 工作一天,秦笙看了眼日期,后天就能拿到鉴定结果了。 在这两天里,秦笙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情绪都没有半点波动。 叶逸城几次受了萧君羡的委托来看秦笙,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鉴定会有什么结果,对秦笙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这晚。 叶逸城又来秦笙家里蹭饭,陪着江湛在客厅下象棋。 秦笙探出头问:“萧君羡那边的事忙得怎么样了?他有跟你联系吗?” 萧君羡走后,还真一次都没有跟她联系。 难免会有点多想。 “老大办事,能出差错吗?好着呢,应该过不了多久就回来了吧。”叶逸城持起棋子吃了江湛的兵:“秦笙,你这么挂念老大,不如去北城看看呗。” 秦笙切菜的动作停了一下:“走不开,还是算了吧。” 话落。 门铃响了。 秦笙朝叶逸城喊了一声:“帮我去开门。” ------------ 第58章:急着见老婆 “好叻。” 叶逸城放下棋子,起身摸了江湛的脸蛋一把,这才去开门。 这原本还想着是什么人会来找秦笙。 一开门,叶逸城倒先愣了一下。 “江总,你这什么时候出的院?” 按理说,小夜还没有把心脏送回来,人怎么就醒了出院了? 叶逸城很是纳闷。 江帝云身穿着长款深色风衣,在医院里住了差不多快一月,几度在鬼门关徘徊,人瘦了一大圈,那脸庞的轮廓更加深邃分明。 “我找小笙。” 声音有些沙哑。 萧君羡不在,作为好兄弟,叶逸城能让人进门? 没门。 “我嫂子在忙着做饭呢,没空,江总有什么话跟我说也是一样的,我帮你转告。” 江帝云没说话,只是双手揣在口袋里,目光定定地盯着叶逸城。 秦笙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叶逸城,谁来了?” 叶逸城挠了挠头,被江帝云这么盯着,有点招架不住,扯着嗓子回了声:“对面的邻居。” 里面忽然传出哐当的声音,好似是什么掉在地上打碎了。 江湛先跑了出来,见到江帝云,高兴地立马跑了过去,一把抱住江帝云的腿:“爸爸。” 江帝云被撞得身子晃了晃,笑着揉了揉江湛的脑袋。 秦笙面无表情地从里面出来,她看着瘦脱了相的江帝云,心划过不痛不痒的感觉。 江帝一手搭在江湛的肩膀上,目光痴眷地看着秦笙,露出笑容,轻唤了声:“小笙。” 秦笙微微蹙眉,看向叶逸城:“你去厨房帮忙看着,别煮糊了。” 这是明摆着支开叶逸城。 叶逸城在秦笙跟江帝云之间来回看了两圈,为萧君羡深深担忧啊。 这情况有些不对。 秦笙两次眼神示意,叶逸城才进屋。 “谈谈吧。” 这话是秦笙对江帝云说的。 江帝云先让江湛回家里。 秦笙并没有阻拦。 夜很静,天气也更加秋凉。 两人走在屋后面的小河边上。 秦笙只穿了单薄的一件长衫,风吹来,冷得下意识搓了搓手臂。 江帝云脱下自己的外套:“穿上吧,别着凉了。” 秦笙后退了一步:“不用,你刚出院,你更需要。” “我没事,死不了。”江帝云笑了笑,固执地将外套披在秦笙身上。 秦笙也没在这事上别扭,开门见山地问:“江湛是我的儿子,对不对,吴心怡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江帝云垂眼轻笑:“你还是这么心急,什么话,什么事,都不会迂回着。” 秦笙看着他:“你这话,也就是承认了。” 风卷着落叶在空中纷扬,橘黄的路灯将他那颀长的身影映衬得更加孤清。 他侧对着她,面向着河面:“是。” 秦笙身形一晃,艰涩自嘲:“难怪当初你会说那样的话。” 她记得,当初江帝云曾说过,除非她不要‘那个人’,如今才知道,原来是指江湛。 江帝云偏头,声音暗哑:“小笙,回来吧。” 有的话,一定要在对的时间说。 可显然,现在已经错过了。 秦笙眸色平静,扬了扬嘴角:“已经晚了。” 江帝云一点也不意外,手抵着唇咳嗽了几声。 他是强行出院。 剧烈的咳嗽仿佛让五腹六脏都移位了。 秦笙担忧地喊了声:“江帝云。” “没事。”他慢慢止住咳嗽,笑容苍白地说:“我早知是这样的结果,可我却还是想孤注一掷,想赌一把,小笙,人往往是在失去之后,才会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最想要什么,只可惜,人生不能重来。” 她看着他:“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自私?” 吴心怡当初就这样说过。 江帝云眸光微闪,反问:“小笙,试问爱一个人就是自私吗?我只知道人生很短,五年的煎熬,让我更加明白,你对我的重要性,想要将自己爱的,重要的留在身边,这是人的本性。” 秦笙深以为然。 当年她就是这样想的,什么狗屁放手,成全,她想要的,就要牢牢地抓在手里。 连努力一下都不愿意,又谈何爱? “可是在我对你感情热烈时,你像一块冰块,而如今,这颗心不再为你悸动了,你却来说什么爱,江帝云,到底是我错了,还是你错了,还是这世道错了?” “是我错了。” 他的坦然,震惊了秦笙。 江帝云是什么人? 他是何等骄傲? 怎么会认错呢? 倏然,秦笙笑了,她捋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发丝,定定地看着他:“都过去了,我们还是来谈谈最现实的问题吧,我要江湛的抚养权。” 十分直接,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心怡说,我大概也就一年不到的寿命,等我死了,江湛的抚养权自然是你的。” 言下之意,想要抚养权,等他死了。 也是一点都不委婉的拒绝。 长长的沉默骤然横亘在两人之间,互相看着,却谁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最终,还是江帝云败下阵来,先开了口:“你现在是萧太太,萧家是什么人?他们能容忍你带着一个前夫的孩子?小笙,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你身处的位置让你无法肆意妄为,就连这件事,你也不敢告诉萧君羡。” 秦笙这些天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不用开口,不用试,她就已经知道答案。 就算萧君羡能不介意,萧家的长辈们,定不会同意,越是地位高崇,越是要面子。 为了颜面,也只能牺牲她。 而她只能在萧君羡跟江湛两个之间做选择。 见秦笙沉默。 江帝云扬了扬嘴角:“你犹豫了,小笙,我并不想让你为难,也不想让你因为江湛而去做选择,之前才不把这事告诉你,可现在,这样的局面还是发生了,你必须选了。” 秦笙抬眸,笑了笑:“你见过不要孩子的母亲吗?” 江帝云嘴角笑意更甚:“这么说,你要放弃萧君羡了?” 这话,秦笙没有再回答。 或许,是一时答不出吧。 鱼与熊掌,她竟然都想要。 “就算我跟萧君羡分道扬镳,也与你无可能。” 丢下这话,秦笙将外套还给了江帝云,转身回去。 江帝云捏着带有她体温的外套,大声问:“你真爱上他了?” 秦笙凝步,声音清冷:“与他无关,这个决定,当年我在狱中就做出了,不管是谁,若是打着爱的旗帜却做着伤我的事,我定不会原谅。” 就算他有百般原由,她都不会有所心软。 江帝云望着秦笙的背影,直到那抹令他魂牵梦萦的背影消失不见,才盯着手里的外套,苦笑着呢喃:“若是将来你发现萧君羡也欺骗了你,你会怎样呢?” 叶逸城一直趴在二楼阳台盯着秦笙跟江帝云,这里虽然能看见两人,可距离有点远,听不见两人说了什么。 恨不得长一对顺风耳。 听着上楼的脚步声,叶逸城赶紧出去,就见秦笙眼角含着泪进了卧房。 叶逸城心道不好,完了完了,老大再不回来,怕是连老婆都要丢了。 秦笙将窗帘拉上,却一直站在窗前迟迟没有动。 她舍不得江湛,可在有些事没有解决之前,她还不能认江湛。 这是她跟江帝云都心知肚明的事。 秦笙走到床头拔掉正在充电的手机,翻出萧君羡的电话号码,毫不迟疑地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没两声就被接通了。 “笙笙,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想我了?” 依然是不着调的语气。 秦笙刹那间红了眼眶,酸涩得厉害。 她仰着头缓了缓情绪,尽量控制着语气:“你在等我电话?” 萧君羡这么长时间没有给秦笙打电话,确实就是在等,等秦笙先找他。 只要秦笙忍不住找他了,那就说明心里惦记了。 不过这次秦笙打电话,可不是因为惦记。 萧君羡却会错了意,嘴上却傲娇:“没有,不过笙笙给我打电话,那我肯定高兴。” 秦笙能想象到他的高兴。 通过手机,她听到里面有别的杂音。 “大晚上的,你在做什么?我怎么听着机械的声音。” 萧君羡原本是在做全身检查,秦笙的电话忽然打来,那肯定是迫不及待接了,旁边还有医疗器械在运作。 萧君羡给工作人员使了个眼色,把机械都给关了,这才一本正经地向秦笙说着黄段子:“我在健身房呢,最近吃胖了几斤,肉有点松了,在回江城前把身体锻炼锻炼,以后才能给你性福是不是。” 秦笙不是没见过萧君羡的身材,那绝对是每一分肉都是恰好,薄薄的肌肉带着爆发力,光凭想象,也能想象得到在那方面会是何等威猛。 怎么想到那去了。 真是近朱者黑。 赶紧甩了甩头,甩掉那些黄色画面。 “早点回来,我有事想亲口跟你说。” 秦笙也不是藏得住事的人,早晚这事萧君羡都会知道。 那不如就让她来告诉他。 萧君羡何等敏锐,怎能感受不到秦笙的不对劲。 表面上,依然不动声色,笑道:“好,很快就回来了,等我。” 挂了电话,萧君羡脸上的笑也就消失了,坐在检查器械上忽然就陷入了沉思。 “老大?还要不要检查了?” 萧君羡瞬间定了神,薄唇浅勾:“继续,还有,十天之内,必须让这些伤都给我愈合了,否则都给老子卷铺盖滚蛋。” 工作人员一听,个个都苦了脸。 他们都是萧君羡从全国各地挖来的医学领域中拔尖的天才。 现在可是科技社会,科技在手,比什么都重要。 不过这一批只是其中一部分钻研医学领域的人。 ------------ 第59章:你这是在找死 秦笙一直盯着挂掉的电话,萧君羡的名字就那样映在她的视网膜里,仿佛活了一样,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竟有了表情,会说话。 原来,想一个人,是会将所有有关他的一切都幻化成他的样子。 这夜,到了后半夜,秦笙才睡着。 叶逸城在隔壁客房睡下,没走,他得替萧君羡看着,免得江帝云再来找。 翌日。 秦笙很早就醒了。 出门上班时,一个足球滚到她的脚边,江湛从马路对面跑过来,额头渗着细汗:“漂亮阿姨,又去上班了吗?” “嗯。”秦笙将足球捡起,压抑着某些情感,浅笑:“别在马路上踢球,很不安全,等阿姨下班回来给你带你最喜欢的蛋糕。” 在爱吃甜食这一点上,江湛还真跟萧君羡一样。 她也记得,江帝云最不爱吃的就是甜食。 “好,漂亮阿姨,说话算话哦。”江湛古灵精怪,伸出小手指:“拉钩。” 秦笙哭笑不得,微微俯身伸出小手指:“说话算话。” “小笙,江湛。”江帝云从后面走上来。 秦笙直起身子,语气疏离:“江先生。” 还真是倔。 江帝云笑了笑:“我也正好要去一趟你们公司,顺路一起吧。” 秦笙随口扯了一个借口:“我们不顺路,我还要先去一趟门面店。” “无妨,反正也不急,就陪你先去门面店。” 秦笙正要再扯借口,江湛先扯了扯她的衣角:“漂亮阿姨,你跟爸爸一起吧,爸爸身体不好,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秦笙敢打赌,这样的话江湛肯定是说不来的,除非是有人教。 利用江湛打同情牌。 秦笙暗中瞪了江帝云一眼,江帝云笑着悉数都接受。 “好吧,那就一起。” 江帝云将江湛交给保姆,再三叮嘱后,与秦笙一起去门面店。 秦笙原本是不打算去的,话都已经说了出去,只得去一趟了。 正好也看看店里面销售的如何。 两人一前一后开着车,四十分钟后,车子停在凯莱集团其中一家门面店门口。 秦笙下车,率先走了进去,并没有去顾及江帝云。 江帝云刚要跟进去,忽然胃里一阵绞痛,也就没有跟着进去,就近扶着车头。 秦笙见人没有跟上来,回头看了一眼,瞥见江帝云倚靠着车头,手捂着腹部,腰微微躬着。 犹豫了几秒,还是折了回去,走到他身边。 “身体不好就别逞强,你是不是从医院里逃出来的?” 这才被进行抢救没几天,正常的情况下,没哪个医院会同意出院。 江帝云弯了弯唇角:“小笙,你在关心我。” 这画面,这话,忽然和某些画面重叠。 脑海里浮现萧君羡嬉笑耍赖的脸。 他也曾说过这样的话。 “江先生,别自作多情,就算是陌生人,说一两句虚伪的关心还是很正常的。” 江帝云追问:“那你的关心虚伪吗?” 秦笙攥了攥垂在两侧的手,面色不改:“自然。” “小笙,你不必刻意对我拒人于千里之外,我不会拿任何道德来绑架你,也不会强求你什么,你有拒绝的权利,我有追求的权利,只是想在最后的日子里,能多见你几面就多看一会儿。” 不轻不重的话落在秦笙的心口上,也再说不出什么。 “外面冷,你回车里去等,我一会儿就出来。” 秦笙进去跟店长询问婚纱销售情况,了解客人的需求。 江帝云坐在车里,看着秦笙跟店长交谈的认真神色,眼里流露出柔情。 以前他不喜欢她出去工作,甚至是不想她跟异性接触,也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认真工作的样子。 忽然想到一些事,江帝云眸色黯然。 小笙,你的心,到底属于谁? 真是萧君羡吗? 那江湛的亲生父亲又是谁? 这个疑惑在他心里盘踞着快六年了。 记忆瞬间回到六年前。 秦笙欣喜的告诉他:“帝云,我怀孕了,你的孩子,你要做爸爸了。” 他是懵的。 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女孩,怀了孩子,他连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就这么喜当爹了。 只用了几秒,他做出了决定,将她拥入怀里:“小笙,那我们结婚吧。” “好。” 他无法忘记她答应时那高兴的样子,那不是假的,是真实的。 ‘咚咚咚……’ “走了。”秦笙敲了敲车窗。 江帝云掀开眼皮,思绪从六年前拉回来:“你先去公司,我忽然想起有点事,先回江氏集团,改天再去你们公司。” 秦笙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江帝云费心思跟着她,就这么又走了? 秦笙没有去问具体什么事,也没说什么,她看着江帝云走了,自己也就开车回了公司。 江帝云车子开出一段距离就在路边停了下来。 当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认下了。 是甘愿自欺欺人,还是在担心她? 未婚先孕将会承受怎样异样的眼光,他无法去想象,心里当时只是下意识做了一个决定,跟她结婚。 所有人都说她是爱他的,就连他也那样以为。 可是好像,从头到尾,不管当初,还是现在,秦笙的心里都没有他。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不信秦笙能这么一边追求着他,心里又住着别人。 他几次试探,也问不出什么。 如果不是江湛的存在,他也不会有这些疑惑。 手机上忽然来了电话。 江帝云看了眼手机,接通。 “这里是江城分局……” 二十分钟后,江帝云的车子停在江城分局的门口,走了进去。 接待室里。 江帝云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等。 林暖从外面进来,见到江帝云,眼里腾起欣喜:“帝云,你没事了吗?你是来带我出去的是不是,这里不是人待的,帝云,你快接我回去。” 江帝云看着林暖,冷酷无情:“我不是来接你的。” 林暖一怔,抓住江帝云的手臂,半跪在他面前:“帝云,你要相信我,不是我打的江湛,是秦笙,她以为江湛是我的儿子,她是来报复的,你要相信我啊。” 江帝云轻笑了声,也不说话。 可却让林暖心里更加发虚,讷讷地喊了声:“帝云。” “林暖,事情到这里也就结束了。”江帝云拿掉她的手:“我之前说过,看在相识多年,夫妻一场的情分上,有些事我不追究,可你显然没有把这话听进去,之前我任由着你胡闹,那是因为你就算不喜欢江湛,却没有恶毒到对一个孩子下手的地步,可你偏偏动谁不好,偏偏动了江湛,林暖,你很清楚江湛于我而言意味着什么,你真的是在找死。” ------------ 第60章:大型护妻现场 不轻不重地话,却像一根根冰棱,直戳林暖的心。 心寒彻骨。 林暖颓坐在地上,死不承认:“你信她了?帝云,我真的没有,不是我,为什么你就不信,江湛对你多重要,我很清楚,我怎么会伤害他,那段日子你住院,我每天都在担心你,为你奔波,江湛都是交给张姨的,我……” “够了。”江帝云一声厉喝,骤然捏住她的下颌,怒气森森:“我不是来听你辩解,说这些废话,林暖,我们夫妻缘尽,这一次,我绝不姑息,你就在里面好好反省吧。” 江帝云放开她,起身就要朝外走。 林暖急了,抓住他的腿:“不,帝云,我不要待在这里,你带我出去啊,我错了还不行吗,看在青梅竹马的份上,我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对不对。” 江帝云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将脚扯了回来:“好好反省吧。” 林暖匍匐在地上,望着江帝云决绝离去的背影,她想爬起来,小腹却一阵坠痛,使不上力气,手紧紧地攥成拳,泪水滑落。 紧咬着唇喊了声:“帝云。” 江帝云出了接待室,有工作人员递上一份资料:“江先生。” 那是一份保林暖出去的文件。 江帝云并没有签字:“公事公办吧。” 他见过江湛身上的伤痕,也听过保姆张姨叙述林暖毒打江湛的事。 林暖出轨,他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若是动了江湛,那就别怪他无情了。 江帝云径直走出江城分局,工作人员面面相觑。 都说江帝云跟林暖夫妻恩爱和睦,可这也不见得啊。 看来,呈现在大众面前的,都是表象啊。 秦笙从门面店离开,并没有直接去公司,而是再去了一趟鉴定中心,拿了鉴定报告。 报告结果,她早知道了。 她与江湛,是母子关系。 今天的江城,风虽然大,有些冷,秦笙却觉得整颗心都是暖的。 工作起来,也特别有劲。 韩野照常来秦笙办公室唠嗑:“秦笙,你要不就直接跟我说说,你跟江总什么关系,我今天早上才知道,之前你带来公司的那孩子,可是江总家的公子。” 这八卦兴趣十足。 秦笙低着头画设计稿,头也没抬:“邻居。” 两个字,韩野一下子就坐直了:“我这怎么不知道你们还是邻居。” 秦笙一笑:“那你现在不就知道了。” “不,不对,肯定不止邻居这么简单,上次可不是这么说的。” 韩野不好忽悠。 秦笙直接转移话题:“余梅那件事怎么处理的?” 提到这件事,韩野的神情就严肃了:“法院那边已经判了,非法盗窃公司机密谋取私利,加上故意伤害罪,被判了十年。” 笔尖一顿。 秦笙蹙眉,问:“韩野,你说我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当初我执意将她送进去,若是给她一个机会,是不是……” “对待这种人,那就不能太有人情了。”韩野义愤填膺:“当初就是看着她刚入行,心思单纯,可谁想,心思竟如此歹毒,盗窃是人品问题,被揭发后,恼羞行凶,这就更是罪加一等,总而言之,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起初,秦笙也是真心想栽培余梅。 “十年,为了一个男人,真的值得吗。” “说到这事,那就更气人了。”韩野正义值又上升了几个点:“这余梅为了她那男朋友走上不归路,可你猜她那男朋友怎么着呢?人早就钓上了富家女,上个礼拜一起去美国留学了,你说余梅那姑娘傻不傻,俗话说得对,这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钓上富家女,少奋斗几十年。 多少人能抵得了诱惑。 秦笙的手机这时响了,来电显示是秦可依。 “我先接个电话。” 秦笙背过身接通电话。 “姐,你能不能来一趟家里,出事了,李叔说是爸欠了他钱,他要把老宅收回去抵债,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妈不在家,二姐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我只好打给你了。” 秦可依的声音带着哭腔与害怕。 “我马上过来。” 秦笙挂了电话,立马拿起外套穿上:“我出去一趟。” 老宅可是母亲还没有跟秦绍德结婚之前买的房子,跟秦绍德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属于婚前财产,母亲过世后,秦绍德带着杨淑华住进去,她做不了什么,也说不了什么。 可现在想把房子就这么收走,没门。 见秦笙如此慌急,韩野自告奋勇:“发生什么事了,不如我陪你一起去。” 多个人也能多一份气势。 “走吧。” 半个小时后,时隔八年,秦笙还是第一次再回到秦家。 秦家门口停着四辆车子,还没进去,就能听见里面传出来的闹哄哄的声音。 看来事情比她想象中更为严重。 秦笙立马下车进去,就见秦可依被赶了出来,行李直接抛在她的脚边。 一名胡子有些发白的光头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摸了摸脑袋,带着虚伪的笑:“小可依啊,也别怪李叔不近人情,李叔也实在是不得已啊,你爸在医院躺着,能不能活着出院都不知道,之前我可是跟老秦说好了,我借他钱,现在秦氏都被收购了,杨淑华卷着钱跑了,我不拿这房子抵债,那我去哪里收钱啊。” 秦可依哪里经历过这些,可脾气也不是盖的,直呼其名:“李逵,你这就是趁火打劫,你跟我爸几十年的兄弟,我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你忘恩负义,无情无义,小人。” 李逵笑了,目光却凌厉:“我拿回自己的钱,这天经地义,当初也是老秦亲自签下的协议,若是到期不还钱,就拿这房子抵债,我何错之有。” 秦可依刚才就看过协议,有秦绍德的签字也有手印,确实不占理,一时哑口无言。 “李叔,秦绍德欠你钱,欠债还钱确实天经地义,可这房子,你怕是收不走。”秦笙走了过去,面无表情:“这房子是我妈的,跟秦绍德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他也没有资格拿这房子抵债,李叔与其在这欺负小辈,不如趁秦绍德还有一口气,去找他把钱要回来。” 李逵看着走过来的秦笙,觉得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你是?” “姐,你来了。”秦可依见到秦笙来了,找到了主心骨,脸上也露出了欣喜。 李逵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你就是老秦的大女儿,小笙是吧,多年不见,女大十八变,还真差点没认出来,我听老秦说你离家出走了,你这孩子脾气倔,这一离家出走就是八年,这脾气,真随了你妈。” 跟着秦笙而来的韩野露出三分震惊。 他知道秦笙是江城人,却没想,会是秦氏的大小姐。 藏得更深啊。 秦笙冷冷一笑:“难为李叔还惦记着,既然李叔知道我这脾气随了谁,那今天我在这,这房子,李叔还是别再打主意了,不过是徒劳无功。” 李逵习惯性地摸了摸光头,走下台阶,笑道:“你们三姐妹,李叔最欣赏的就是小笙你啊,其实李叔也不是非要这房子,可是老秦欠了我钱,杨淑华把钱都卷走了,现在这秦家也就剩下这栋房子,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秦笙皮笑肉不笑:“我刚才不是已经给李叔出了个主意,若是李叔去晚了,秦绍德真连最后一口气都咽下了,那李叔可就只能去地下讨债了。” 李逵若有所思地笑了:“小笙啊,你这嘴可真是毒,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放过,李叔还是头一次见到诅咒自己父亲的女儿。” 秦笙抿唇没有说话,秦可依瞄了她一眼,秦笙对秦绍德的怨恨,秦可依哪里不清楚。 韩野开口打圆场:“李总你好,我是凯莱集团的韩野,和气生财,你是长辈,肯定不会跟小辈们计较,欠债还钱呢,确实天经地义,但你这么把人赶出来,是不是有点丧良心了。” “到底谁丧良心,要不是秦绍德任由着他那个老婆胡乱,公司怎么会到这个地步,我又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损失了一大笔钱,这笔债,我不找秦绍德讨,又找谁。”李逵怒指着韩野:“凯莱集团算个什么东西,这是我跟秦家的事,轮不到一个外人来管,怎么,你还能替秦家还钱不成?只要韩总能拿得出五千万,我李某立马就走。” 说来说去,就是一个‘钱’字。 凯莱集团只是小公司,韩野若不靠家里,想要挪出五千万,也不是一件易事。 秦笙自然不会让韩野去拿这笔钱。 抢在韩野之前,开口:“李叔,我说了,要钱就去找秦绍德,这房子,你不能动,否则我们就走法律程序。” “威胁我?”李逵笑了,摸着光头活动着脖子,浑浊的眸子里透着一股子阴狠:“小笙啊,李叔念在你是小辈,不跟你计较,现在带着你这个妹妹赶紧离开,以后这里不再是秦家,而是李家,若是再闹事,就别怪李叔不客气了。” 秦笙也来气了,直呼其名:“李逵,你想霸占房子,门都没有。” 同时,身后也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李总,可真是威风啊,我老大想找李总好好聊聊,谈谈人生。” 闻声,秦笙猛地转身,走过来的人不是叶逸城又是谁。 李逵微眯着眼睛,笑了:“你又是谁?怎么,又是一个想来帮忙还钱的。” “走吧,过去好好聊聊,说不定李总忽然顿悟人生了。”叶逸城面上还是嬉皮笑脸,朝秦笙递了个眼神,一把扣住李逵的肩膀,任其怎么挣扎也没用,就这么扣着往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车子走。 秦笙也一直盯着那辆黑色车子。 萧君羡回来了? ------------ 第61章:发现端倪 李逵被叶逸城强行塞进了车,又很快拉上车门。 车内到底坐了谁,秦笙半点都没有看见。 秦可依晃了晃秦笙的手:“姐,是姐夫吗?” 是不是萧君羡,秦笙也很想知道。 昨晚才通了电话,萧君羡说是会很快回来,可应该也没有这么快啊。 韩野耳尖,听见了‘姐夫’二字。 心里又是震惊。 秦笙结婚了? 韩野挪到秦笙身边,问:“刚才那个也是你朋友?那车里的人?” 没等秦笙开口,李逵上车不过一会儿,忽然就从车上直接滚了下来。 准确的说,像是被一脚给踹了下来。 秦笙一惊,脚下意识的上前了一步。 李逵连滚带爬的起来,对着车内的人连连鞠躬:“是我不识泰山,这就滚。” “还不快走。”李逵朝带来的人挥了挥手,这嘴角还有一丝血迹。 李逵带着人就这么灰不溜秋的走了。 黑色车子的门忽然被推开,叶逸城探出一只脑袋,再伸出一只脚,下车,十分绅士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嫂子,上车吧。” 秦可依一直拽着秦笙的胳膊:“姐。” 秦笙已经透过叶逸城与车门之间的缝隙,看到了里面的人,确定是萧君羡。 “没事了,把东西都拿回去,安心住着。” 秦可依鼓起勇气:“姐,你都好些天没有去医院看爸了。” “等他死的时候,你再通知我。” 她依然如此冷情。 秦可依一个字都说不出,她松开了手。 秦笙看了眼韩野:“我有事先罢工半天,你也回去吧。” “行。”韩野识时务,看得清楚局面,也不多问。 叶逸城侧身,秦笙一脚上了车,刚坐下,车门就被关上。 熟悉的气息包围着她。 “笙笙,我想你了。” 秦笙依在萧君羡的怀里,弯了弯唇角:“你回来的可真及时。” 她嫁给萧君羡的事,李逵又怎么会知道,若是早知道,怕也是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上门抢房子。 “对啊,你说我一不在你身边,那些不长眼的东西就来找麻烦,我可怎么放心。” 这话有深意啊。 秦笙知道萧君羡的意有所指,从他怀里起来。 “你瘦了。” 萧君羡摸了摸自己的脸,十分自恋:“不是应该更帅了?” 总是这么玩世不恭。 秦笙轻笑:“你这很快回来,还真是快,我以为,你怎么也要再过几天。” “笙笙这么需要我,我自然得立马回来了。” 实际上,萧君羡是不放心,连十天都等不及,这才迫不及待回来。 秦笙心里很高兴,可是…… “先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好。”萧君羡将秦笙的欲言又止收入眼底,朝司机吩咐:“开车吧。” 见秦笙走了,韩野也开车走了,就剩下秦可依跟叶逸城了。 叶逸城笑了笑,朝秦可依走了过去:“小辣椒,要不要我留下来帮忙,看在秦笙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秦可依倔,瞪了叶逸城一眼:“不需要。” “这脾气,可真是臭,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也不要你管。”秦可依蹲下身收拾行李箱,刚才被李逵那么一抛,衣服都散落出来了。 一边收拾,眼泪却不争气的落下来,忽然就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打了叶逸城一个措手不及。 “喂,小辣椒,你别哭啊,我最烦你们女人哭哭啼啼了。” 秦可依哭得更厉害,就像是把挤压许久的眼泪都哭干了似的。 叶逸城挠了挠头,无奈地蹲下身安抚:“别哭了,这事情不是都解决了,没人再来找麻烦了,有老大罩着,谁会不长眼啊。” “我就哭怎么了,女孩子就有哭的权利。”秦可依抽泣着,顺手扯着叶逸城的衣角擦眼泪。 “我的衣服,你别在我衣服上擦眼泪啊。”叶逸城脸立马就绿了,连忙将衣服给扯了回来,看着脏兮兮的一团,直接将衣服脱了下来。 他有洁癖,且到了变态的地步。 秦可依吸了吸鼻子,更伤心了:“叶逸城,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秦家落魄了,支离破碎了,你也跟他们一样是不是。” “我没那个意思。”叶逸城不跟女人计较:“行了,快进屋吧,我有事先走了。” 秦可依仍然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叶逸城,秦家真的完了,短短几个月,四分五裂,这到底是为什么,我真的很想回到以前,以前大姐的心不是这样硬的,二姐也不是这么无情,我妈也不是那样冷血,我爸也更不是自私自利的人,可为什么,所有人忽然就全变了,就连启明哥也一声不响地走了。” 一个好端端的家,忽然就这么散了,对于秦可依这朵温室里的花朵来说,确实有些难以承受。 叶逸城叹息:“这有因就有果,你也别想太多了。” 对于如今的秦可依来说,她还是想不通。 秦笙靠着车窗,目光一直看着窗外,萧君羡没有回来,她觉得缺了点什么,可是回来了,她也觉得有些不自在。 大概是心虚吧。 萧君羡回来的比预想中快,她还没有想好措辞。 路过一家蛋糕店。 秦笙立马说:“停车。” “怎么了,笙笙。” “我想去买蛋糕,江湛喜欢吃,我答应回去给他带的。” 车子停下,秦笙立马解开安全带就下车了。 萧君羡刚想跟着下车,胸口处忽然一疼,扯开外套看了一眼,是伤口裂开了。 看来是刚才动作弧度过大了。 司机小楚看见了,担忧道:“萧少,要不我先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那些医院的医生哪里有我家的白雪医术高明,她配的药不是都带着,待会回去包扎一下就行了。” 小楚不解:“萧少,江城也没什么事,你这么急回来做什么。” 萧君羡一巴掌拍在小楚的后脑勺上:“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怎么跟老子混。” 有什么事比秦笙重要? 小楚委屈巴巴地摸着后脑勺:“萧少,我知道错了。” “回头联系小夜,让他动作快一点。” 这边事情结束后,秦笙也应该跟他走了。 “是的萧少。” 秦笙买了蛋糕回来,拉开车门坐进来:“开车吧。” 她买了两份,其中一份是给江湛的,另一份是给萧君羡。 萧君羡一路都瞅着秦笙,也不说话,就那样看着。 秦笙开始还有定力,后面败下阵来:“你到底在看什么?” 这车内还有别人,萧君羡也真是一点都不避。 萧君羡换了一个姿势,继续盯着:“好些天没见了,想把之前没看着的都补回来。” 秦笙忍俊不禁:“怎么看,脸上也不会长出一朵花来,我说你是不是追女孩子就是靠耍无赖。” “胡说。”萧君羡一本正经。 秦笙等待着下文。 “我这明明就是靠脸。” 秦笙笑了:“我看你是靠不要脸。” “笙笙,这是你今天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他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有心事?” 笑容逐渐消失,秦笙歪头凝视着萧君羡,看着那张脸,那双眼,迟疑再三,依然没有说出口:“没有,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如此敏感。” “没有就好。”萧君羡并没有追问,莞尔一笑:“你的事,我都敏感。” 他每次不经意的一句话,总能让她心跳慢上半拍。 离家越来越近,秦笙挪开目光,看向窗外。 江湛自从秦笙上班后就一直眼巴巴的等着。 远远的看见车子开过来了,立马就朝楼下跑。 江湛开门出来,车子也正好在院子里停下。 “漂亮阿姨。” 秦笙提着蛋糕下车,笑着走了过去:“跑慢点,小心摔着。” 萧君羡紧随其后下车,他没有过去,只是站在车门边看着秦笙与江湛的互动。 他不过离开了一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秦笙看江湛的眼神会变得不一样了。 “漂亮阿姨,蛋糕呢?” “在这呢,没忘记。”秦笙从身后将蛋糕拿出来。 “谢谢漂亮阿姨,爸爸还没有回来,我可以去你家里玩吗?” 秦笙下意识地看了眼萧君羡。 若是萧君羡没在,或者是不知道江湛是自己的儿子,她定不会有这些顾虑。 江湛也看见了萧君羡,笑说喊了声:“漂亮叔叔。” 萧君羡也回了个笑:“进屋吧。” 秦笙迟疑了几秒,牵着江湛的手,路过萧君羡身边:“车里还有个蛋糕,给你买的,提进来吧。” 萧君羡一笑:“笙笙这次可算是没偏心。” 这一笑,秦笙心里更加虚了,牵着江湛走的步伐快了。 等秦笙进屋后,萧君羡给小楚使了个眼色:“把车里的药提去叶逸城那,晚点我去他那边换药。” 萧君羡提着蛋糕进屋时,秦笙已经给江湛切好蛋糕,在吃了。 “漂亮阿姨,这蛋糕真好吃,我爸爸不喜欢吃蛋糕,也很少给我买,我妈妈也从来不给我买,还是漂亮阿姨最好。” “以后想吃了就跟阿姨说,阿姨给你买,不过这甜食还是得少吃点,不然牙齿坏了,以后可就不帅了。”秦笙捏了捏江湛白嫩的小脸蛋,眼里的母爱都快要溢出来了。 眼圈有些微红。 萧君羡剑眉骤然冷蹙,刚要走过去。 江湛又说:“漂亮阿姨,要不你做我妈妈吧。” ------------ 第62章:萧君羡差点暴走了 秦笙脸上的笑,手上的动作,都像是被定住了。 唯有眸中泪光闪烁。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漂亮阿姨,你可以做我……” “你这小屁孩,我不认你做干儿子,倒是跑来游说我老婆了,果然聪明。”萧君羡走了过去,手搭在秦笙的肩膀上,一笑:“来,这块蛋糕也给你吃了。” 萧君羡将自己手里的蛋糕放在江湛面前。 江湛瘪了瘪嘴:“叔叔小气。” “这可不是小气,等你到了叔叔这个年纪,你就知道了,这老婆孩子,还是自己的好。”萧君羡笑着揉了江湛头发一把:“拿回去吃吧,你阿姨今天有些累了,改天你再过来玩。” 秦笙拿余光瞄了萧君羡一眼,刚才萧君羡那些话,是说给她听的。 抿了抿唇,秦笙说:“江湛,先回去吧。” 江湛有些不情愿,可秦笙都发话了,也只有提着蛋糕说:“漂亮阿姨早点休息,那我回去了。” 秦笙看着江湛回了对面屋,暗地里深吸了一口气,转头,认真地说:“萧君羡,我有话想跟你说。” 萧君羡双手都搭在秦笙的肩上,笑容邪肆:“笙笙,你这么喜欢孩子,等以后你想要多少,老公都配合你。” 又是老婆,又是老公的。 这是在提醒秦笙,她现在的身份跟处境。 她不是不明白,可是…… 心一横,秦笙开口:“萧君羡,我要说的不是这些,我不只是喜欢江湛这个孩子,他是……” “笙笙,你累了,应该去休息。”他抚摸着她的脸,嘴角噙着一抹淡笑:“江湛这孩子确实聪明,也惹人疼,可我更希望,我们能有自己的孩子,你是我妻子,这点改变不了,懂吗?我还有事,去一趟老三那,你先睡,不用等我。” 懂吗? 秦笙懂,萧君羡已经单方面宣布选了她,并且在警告她,她没有别的选择。 就算她告诉了萧君羡实情,那也只有一个结果。 她依然是萧太太,而江湛,她却永不能认。 如同她跟江帝云的婚姻,都是过去式。 秦笙是能理解萧君羡的做法,换做哪个男人,也接受不了。 秦笙站在门口送萧君羡。 “回去吧,外面冷。”萧君羡勾了勾唇,发动了车子。 秦笙杵着门口没动,一直目送着车子消失在视野里。 萧君羡认定她是他的妻子,不容改变,可江湛也是她的孩子,血浓于水,也是改变不了的。 萧君羡有他的选择,她也有自己的选择。 仰头望了望阴沉的天空,秦笙吐了一口浊气,回了屋。 萧君羡的车子停在了景江会所的门口,人风风火火地朝顶楼而去。 叶逸城也是才从秦家那边回来不久,正坐在地毯上戴着耳机玩游戏。 门嘭地一声被踹开了。 叶逸城听到动静,立马摘下耳机:“老大,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小楚才把药送了过来,我想着你怎么也要晚一点才过来。” 这一回来不跟秦笙腻歪,太不同寻常了。 萧君羡一把揪住叶逸城的领口:“我让你盯着她,你都在做什么,我不在期间,到底还发生了什么事。” 叶逸城不明所以:“老大,怎么了?” 萧君羡松开叶逸城,气得踹了一脚旁边的沙发:“刚才她差点没跟我提离婚,你说怎么了,我让你盯着她,这才几天时间,你到底都在干什么。” 若不是他刚才一直拦着秦笙的话,秦笙确实已经做好说离婚的准备。 叶逸城一听,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不再隐瞒,老实说:“老大,我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之前秦笙确实提到过离婚的字眼,那时你在养伤,我哪里敢把这事告诉你,而且我观察了这么久,之前江帝云都住在医院,秦笙也没有去看过,江帝云醒来也就来找过秦笙两次,一次是今天,一次就是昨晚,两人去了河边。” 萧君羡眸色骤然一冷:“他们说了什么?” “距离太远了,我根本就没有听清,两人聊了也没多久,不过秦笙跟江帝云见完面后回来,眼睛是红的。” “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萧君羡又攥紧了拳头。 叶逸城心虚,小声嘀咕:“秦笙之前说过不会吃回头草,我也就没有拿这事给你添堵。” 萧君羡忽然沉默了,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叶逸城试探性地问:“老大,那还救江帝云吗?小楚跟小夜联系了,小夜那边出了事,跟江帝云心脏配型成功的那个人,死了,过了时间,心脏已经不能用了。” 萧君羡掠向叶逸城,眸中泛寒:“你们是觉得二叔的人没要了我的命,你们想一起气死我是不是。” 叶逸城肝颤:“老大,这也是意外啊,那个人在中东仇家众多,一听说被小夜从里面给提了出来,也就没有忍住动手了。” 萧君羡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眯:“那意思就是我养的人都是废物,连一个人都保不住?” 叶逸城跟在萧君羡身边多年,不管遇到什么事,萧君羡那脸上绝对都是笑着的,哪怕笑里藏着刀。 发这么大的火,这还是头一回。 归根结底,还是在秦笙那气着了。 如今火上浇油,这怒火,叶逸城承受得冤枉。 命苦啊。 “这能找到一个人能跟江帝云相匹配,那一定就有第二个人,反正江帝云现在也没事了,再给小夜一些时间,再找一个就行了。”叶逸城机智,转移话题:“老大,小楚说你伤口裂开了,要不还是先换药吧。” “死不了。” 这话怎么听着都有点赌气的味道。 叶逸城眼角一抽,劝道:“老大,这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不把身体养好了,怎么征服秦笙是不是。” “我是那种以色侍人的人?” 某人已经忘记几个小时前还拿脸勾引秦笙的事。 叶逸城忍俊不禁:“你不是,不过再不上药,伤口一天不好,你一天也不能跟秦笙亲近不是,若是再被秦笙发现你受伤了,那可就难解释了。” 拿秦笙作为挡箭牌,那是最好不过了。 果然,萧君羡灵机一动,问:“老三,你说笙笙忽然跟江帝云走这么近,是不是因为江帝云病了,三十六计,美人计笙笙不吃,那她肯定就是吃苦肉计这一套。” “难道老大你……也想用苦肉计?你不怕这苦肉计有点过了。” 这身上六道伤也不好解释,更别说用苦肉计了。 萧君羡扯开衣服,看了眼伤口裂开浸在纱布上的血,这么多伤,好像也确实会把秦笙给吓着。 “算了,还是先换药,让小楚来,你换药我怕几个月都好不了。” 叶逸城是有黑历史的。 曾经宋子承受伤,叶逸城自告奋勇换药,结果把药弄错了,害得宋子承差点废了一条胳膊。 叶逸城抹了抹鼻子,讪笑道:“那次是失误,我这就去叫小楚来。” “等等。”萧君羡眸光微深:“有件事交给你去办,去查查江湛跟笙笙到底什么关系。” 一听这话,叶逸城脸色微变:“老大,你的意思是?” 这谁不知道,江湛是江帝云跟林暖的孩子,现在去查秦笙跟江湛的关系,如果没有查到什么还好,若是查到了什么,那还不完蛋了。 因为萧君羡既然能开口让查,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江湛跟秦笙肯定是有关系了,而且还只能是一种关系。 叶逸城简直不敢想象。 “先去查查吧,别让笙笙知道,做事谨慎点。”萧君羡有些疲惫了,从北城一赶来,到现在都没有休息一刻。 但愿他猜测是错的。 叶逸城盯着萧君羡看了一会儿,欲言又止,终是还是忍不住问:“老大,如果查出两人有关系,那你会怎么做?以我对秦笙的了解,她怕是不会再跟你回北城,而且萧家那些老顽固本就都不赞同,若是秦笙再知道你跟乔菲的事,怕是更加不妙。” 萧君羡眸色深沉如夜,反问:“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叶逸城心中大骇,这还是萧君羡第一次来反问他如何做。 好像确实是个死结。 可又好像,一切选择权,都在秦笙手里。 “我还是先去找小楚来给你换药。” 偌大的房子里,秦笙仰躺在沙发上,慢慢地等待着黑夜来袭,将她包围。 她本习惯了黑夜,可第一次,觉得黑夜带给她的不是夜凉如水的寂静,而是恐惧。 这颗心,活了,却只得被禁锢起来。 难道这就是她的宿命? 秦笙闭上眼睛,等待睡意袭来。 睡着了,烦恼也可暂时消散。 已经秋末了,天气很冷。 沙发上的秦笙,慢慢地将身体蜷缩成一团,环抱着自己。 到了午夜,她没有等到萧君羡的回来。 而是被一条短信给惊醒了。 黑暗中,秦笙打开手机,有些刺眼,她连连揉了几次眼,慢慢的适应手机的亮光,这才看清短信的内容。 “游戏已经开始了,秦小姐,你准备好了吗。” 秦笙心骤然一紧。 这是没有署名的一串陌生号码。 甚至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是恶作剧? ------------ 第63章:傲娇的萧君羡 秦笙盯着手机短信足足呆了有五分钟。 也不是在想这发短信的人是谁,纯粹的就是发呆。 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已经睡了,只有偶尔从窗户里射进不知从哪里来的反光,在秦笙的脸上一闪而过。 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好似找到了聚焦点,慢慢地动了动。 秦笙望着窗外在想,萧君羡今晚是在哪里过得夜。 是在叶逸城那吗? 她知道,萧君羡一定是察觉了什么,才会这样避着她。 敏锐如他,睿智如他。 那她,或许不用再去开口,只需等待。 他,一定会去查证。 这样也好。 想通了,秦笙揉了揉已经发麻的四肢,套上拖鞋去楼上睡觉。 秦笙如往常一样起床洗漱,换衣服,再去公司。 只是如今,她多了一件事需要做,那就是将车子停在江帝云的门口望一会儿。 她没有去敲门,只要听着里面传出江湛的声音,她如今已经心满意足。 嘴角不知觉扬着一丝笑意。 秦笙正要发动车子,江帝云家的门忽然开了。 江湛背着书包跑出来:“漂亮阿姨,早上好。” 秦笙解开安全带立马下车,扬着笑:“早上好,这是要去学校?” “这么久没有去学校,也该送他去了。” 说这话的是江帝云。 秦笙担忧:“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 “漂亮阿姨,我已经好了,是我跟爸爸说想去学校的。” 为了证实自己的话,江湛还撩开衣服让秦笙看。 伤是好了,有些地方还是淡淡的粉色伤疤。 秦笙替江湛放下衣服:“快把衣服放下来,天气冷,不能随意撩衣服,着凉了怎么办。” 江帝云将秦笙对江湛的关心看在眼里,眸中含着笑意,提议:“要不要一起送江湛去学校,正好也跟你去公司的路是一个方向。” 江湛已经上了两年学,可秦笙一次都没有接送过。 江帝云的提议令她心动。 江湛期待地望着她:“漂亮阿姨,你会一起吗?” 秦笙笑了笑,应下:“好。” “那我坐漂亮阿姨的车,爸爸,你自己开车喽。”江湛欣喜地自己爬上了秦笙的车。 江帝云朝秦笙说:“那我开车走前面带路。” “好。” 秦笙先上车,给江帝云挪开一条道,让他走前面。 秦笙的爽快令江帝云十分意外,不过也算是个好兆头。 江湛平常话很少,但跟秦笙在一起,话特别多,就像个小话痨。 “漂亮阿姨,以后我可以每天坐你的车去学校吗?” 秦笙想了想,笑着应下:“好啊,你什么时候放学,如果我有空,下班回来顺路接你放学。” 江湛眼底划过一抹狡黠的光芒:“四点,我们四点放学,不过如果漂亮阿姨有事,晚点也没有关系,我可以在学校等的。” “好,没问题。” 透过后视镜,江帝云看着秦笙的车子紧跟其后,且跟江湛两人聊得很愉快,心底涌起一股欣喜。 那是久违的感觉。 很奇妙。 江帝云觉得,有些事,有些情,埋在心里,终归只他一个人知道,一个人在承受就好了,江湛无论是谁的孩子,如今姓江,是他一手带着的,那就是他的儿子。 至于对秦笙的感情,他也不想再去强求,唯一能自私的,那就是在自己生命燃尽之前,多看她几眼。 车子在一家私立幼儿园门口停下。 江帝云先下车,朝秦笙的车子走过去。 江湛自己已经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秦笙叮嘱:“你慢点。” 江湛已经很久没有来学校,他以前不喜欢跟这些小朋友玩,可在家里待久了,其实心里也是想来学校的。 学校门口停着不少车子,都是来送孩子上学的。 江湛一手牵着江帝云,一手牵着秦笙往进门口走,可以看得出他今天很高兴。 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车里,萧君羡将这一幕尽收眼底,锐利眸子一眯。 远远看着,还真有点一家三口的样子。 江帝云跟秦笙就在门口送江湛,等老师接进去了,两人不知交谈着什么,并没有急着走。 小楚瞥了眼萧君羡:“萧少,要不要过去?” 还真是没眼力见。 萧君羡又是一巴掌扣在同一个位置上:“开车,回去。” 若他现在过去,又如何解释他出现在这? 那肯定会惹秦笙生气。 “哦。”小楚摸不透萧君羡的心思,摸了摸后脑勺,启动了车子。 秦笙总觉得有人在注视着自己,目光四下搜寻,却并没有什么可疑的。 “小笙,怎么了?” 秦笙定神,凝眉:“没事,江湛已经进去了,那我也该去公司了。” “小笙,你应该也看得出江湛今天很高兴,以后你有空多陪陪他,若我哪天真不在了,有你在,我也能放心。” “他是我儿子,我自然知道该怎么做,谢谢你今天给我送江湛上学的这个机会,至于你的病,别逞强,还是回医院接受治疗,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我看得出,江湛他很依赖你,他还小,我不希望他小小年纪就要经历丧父之痛,蒙上阴影。” 十分公式化的语气。 江帝云嘴角扬着一抹苦笑:“小笙,我说过,你不必这么刻意的排斥我,连关心都打着江湛的旗号,就算不是夫妻了,你也不相信之前所说过的话,可有些事,是已经发生过的,是存在的,江湛是你的儿子,这也是事实,你打算什么时候跟萧君羡说明?” “这是我的事,就不用你关心了,我先走了。” 全程,秦笙没有看江帝云一眼。 真正将绝情做得淋漓尽致。 也算是因果循环了。 江帝云欲言又止,嗫喏着唇角,还是没有开口,只是眼睁睁地看着秦笙离开。 “小笙,我只是怕你再受伤害。” 若真到了那天,他怕自己没那个命再护着江湛,护着秦笙,她定会再陷入痛苦之中。 江帝云心里也是矛盾的。 他只想在活着的时间里,多亲近秦笙,多看几眼,又担心着自己若死了,江湛跟秦笙要怎么办? 他信不过萧君羡。 秦笙一到凯莱集团,前脚刚踏进办公室。 韩野就来了。 “秦笙,这次你一定得给我解惑,我这昨晚是想了一晚上,你看我这黑眼圈,看这刚生出来的几根白头发,就是被你的事给困惑的,你说说,你真的结婚了?” 秦笙慢条斯理的坐下来,偏头一笑:“我渴了。” 韩野立马会意,给秦笙倒了一杯水,双手奉上:“慢慢喝,慢慢说,不急。” 秦笙还真慢悠悠地喝着水。 韩野嘴上不急,其实早跟猫爪挠心一样。 吊足了胃口,秦笙放下水杯,转动着转椅,看着韩野,吐出两个字:“结了。” 韩野当场石化。 好半响,韩野才结巴着问:“当、当真?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我还以为这世上就没有人能入得了你的眼,你却一声不响的婚都结了。” “千真万确,三年前结的,隐婚,没几个人知道,也没什么好说的。”秦笙脚惦着地轻轻旋转,面向落地窗,起身俯瞰着半座江城,似是在自言自语:“很快,也要结束了。” 韩野完全被前面的话震惊了,没有听到后半句。 不声不响的,秦笙结婚三年了,他还一直以为秦笙单身。 “难怪,之前在美国,多少青年才俊追求你,你都没有看上眼,原来早就名花有主了。”韩野若有所思:“我倒是很好奇,能拿下你的人是谁,要不今晚带出来一起吃个饭,认识认识?昨天为你开车门的,可是上次迪雅集团派来的主评委,那车里的人……” 昨天韩野根本就没有看清人。 十分好奇,车内到底是什么人。 秦笙笑了笑,转身拍了拍韩野的肩膀:“收起你的想象力,若哪天真有这个机会,再给你们两个人介绍。” 就怕没有那天了。 韩野瞅着秦笙,他多少还是了解秦笙,既然不说,那一定有自己的顾虑。 他也不为难:“那也行,反正你是我的福星,当初我可真没看错人。” 秦笙抿唇不语。 也就韩野拿她当福星。 今天的秦笙有些心不在焉,就连工作也总是出错,一天下来,看了不止十次手机。 像是在等待什么。 不过手机却安静了一整天。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了,她立马收拾了东西就走了。 她答应去接江湛。 刚出公司,就收到一条信息。 是江帝云发来的。 他已经去把江湛接走了,她不用去了。 秦笙无力地垂下手,一时间又不知道做什么了。 望了眼马路上匆忙的人,秦笙咬了咬唇,给叶逸城打了一个电话。 叶逸城正在打游戏,手机就搁在一旁。 而萧君羡就躺在一旁正闭目养神。 叶逸城戴着耳机,沉浸在游戏里,并没有听到手机。 萧君羡下意识的瞥了眼,来电显示是秦笙,立马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手都已经伸出去一半了,又觉得好像有点急切了。 萧君羡又把手收了回来,拿脚踢了叶逸城一脚。 “怎么了老大,我这正在打boss……”叶逸城摘下耳机。 萧君羡瞄了眼手机:“接电话。” 叶逸城这才看到是秦笙的来电,笑道:“秦笙的电话,你接就是了。” 萧君羡掠了他一眼,话里面酸味十足:“笙笙找的是你,不是我。” 叶逸城笑了,得了便宜还卖乖:“老大,看来我在秦笙心中还是很有些地位的,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萧君羡又是一脚踹了过去。 “接电话。” 叶逸城更乐了,接通了电话,见萧君羡侧耳倾听,故意将手机拿远了点:“秦笙啊,找我有什么事。” 萧君羡瞪着叶逸城,要不是电话那边是秦笙,绝对把叶逸城拖过来暴揍一顿。 ------------ 第64章:一生一世只爱一人 萧君羡心里这样腹诽着,可还是忍不住立着耳朵听秦笙在那端说什么。 叶逸城也只是图一时乐,过足了瘾,也就将手机开了免提。 电话另一端的秦笙忽然沉默了。 正在想着措词。 心一横,秦笙说:“那个、我晚上下厨,你要不要过来吃饭。” 一听是请吃饭,叶逸城赶紧拿眼神问萧君羡的意思。 萧君羡也不给提示。 秦笙是叫叶逸城吃饭,半点都没有提他。 心里自然受伤。 这还是难得见到如此别扭闹情绪的萧君羡,叶逸城心里乐翻了天,轻咳了一声,面上不动声色地说:“吃饭啊,那好啊,这晚饭正愁着没有着落,那我待会就过来。” “好。”秦笙握着手机,迟迟不挂电话。 似乎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完,却又迟迟没有说出口。 萧君羡听还没有提到自己,给叶逸城眼神示意,他一个大活人还坐在这。 叶逸城憋着笑,说:“秦笙啊,我晚饭是有着落了,可我这还有一个人晚饭没有着落,要不你多煮一份,反正也是添一双筷子的事。” 秦笙松了口气,眉梢可见喜色,话里面却不露情绪:“行吧,你们早点过来。” 秦笙松口,萧君羡脸上也见了喜色。 叶逸城瞄了眼萧君羡,对着电话说:“好叻,这马上就动身过去。” 挂了电话,叶逸城终于可以笑出声了:“老大,秦笙醉翁之意不在酒,明显是想让你回去吃饭啊。” 萧君羡敛了神色,傲娇道:“这次是你沾我的光,待会有点眼力见,吃了饭就主动消失。” “懂。”叶逸城笑得花枝乱颤:“那我现在去取车,对了,老大,你得悠着点,身上还有伤呢,小心别被看出来了,秦笙的眼睛毒着呢。” 萧君羡一记眼刀飞过去。 叶逸城溜得比兔子还快。 萧君羡看了眼时间,现在秦笙应该才刚下班,此时过去有点急了。 这顿饭背后的用意,他也在揣度。 若秦笙再提起某些事,到时恐怕就不是插科打诨就能蒙混过关了。 算了。 一天没见了,台阶都给了,他要再不回去,恐怕到时候更不好哄。 结束通话,秦笙也立马开车去菜市场买菜。 在蔬菜区逛了一圈,她猛然发现,她对萧君羡的喜好一点都不清楚,除了知道他喜欢吃蛋糕,别的就一无所知了。 鞠萍应该对萧君羡的喜好很清楚,可她也不知道鞠萍的电话,也不可能这个时候再去香山询问。 算了。 还是随便挑一点了。 秦笙挑了不少蔬菜,记得上次她做海鲜,萧君羡来蹭吃,还吃了不少。 那他应该是喜欢吃海鲜类的。 想着,秦笙又折回海鲜区挑了些。 买好,推着购物车到收银台付钱。 结账时,目光忽然瞥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林暖? 她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局子里? 怎么会出现在超市里? 秦笙正想再看清楚一点,人影都已经不见了,收银员也微笑提醒:“一共八百八十五,请问是刷卡还是现金。” 秦笙收回目光,拿了卡:“刷卡吧。” 结了账,秦笙推着购物车,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确定没人,这才去停车场。 货架后面。 林暖走了出来,看着秦笙朝出口处走,眼底划过一抹阴鹜。 “小暖,走了。” 赵军推着购物车走了上来,一手揽着林暖的腰,在她耳边坏笑道:“若不是我,你现在还在里面,晚上要怎么报答我。” “回去再说吧。”林暖从赵军怀里退了出来,冷着一张脸朝前面走了。 赵军脸色立马一沉,推着购物车追了上去。 秦笙买了菜回去,将车子停在了院子里,习惯性地看了眼对面,江帝云的车子就停在他自己的院子里。 看来江湛也是在家。 秦笙从后备箱提了菜进屋,换了衣服,穿上围裙,开始做菜。 快入冬了,天都黑的比较早。 做到一半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门啪嗒一声开了。 秦笙听到有脚步声朝厨房这边来,她也没有回身,下意识以为是叶逸城跟萧君羡到了,拿着汤勺正在尝汤的味道,背对着说:“你们先等一会儿,还没做好。” 迟迟没有得到回应。 秦笙这才觉得不对,转身,手里的汤勺掉在地上。 “怎么会是你,你怎么进来的。” 在秦笙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原本在医院里苟延残喘的秦绍德。 秦绍德嗅了嗅空气中浓汤的味道,笑道:“小笙,爸在医院里等死,你却在这里熬着汤,可真的是爸的好女儿啊。” 秦笙冷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你这么从医院里出来,是真不要命了。” “自然是来看看你。”秦绍德手捂着嘴咳嗽了几声,他是从医院里偷跑出来的,身上还穿着病号服。 秦笙自是不信,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直接说你的来意,有什么事,能让你连死都不怕,也不让可依来转告,反而亲自来找我。” “小笙啊,你真的是我最聪明的孩子,只可惜你偏偏是个女孩,你若是个儿子,那该多好。” “你还真是想儿子想疯了。” 秦绍德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错:“自古以来,都是男孩传宗接代,没有儿子,那就等于断了香火,这次爸来找你,是想让你帮个忙,把杨淑华找回来,她敢卷着我的钱跟别人跑了,我不好过,她也别想逍遥。” 秦笙讽笑:“还真是一对恩爱情深的夫妻,之前让你跟她离婚,不是舍不得吗?这个时候倒是想不让人好过了。” “那是爸糊涂,上了杨淑华的当,爸被她整整骗了二十五年,就在昨天,我才知道,可唯根本就不是我的女儿,公司被她败没了,我还替别人养了二十五年的女儿,到头来,她还卷着我的钱跑了,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啊。”秦绍德痛心疾首的捶着自己的胸口。 这倒是一个令人意外的事。 没等秦笙开口,外面忽然有车子开进院子的声音。 秦笙透过窗朝外看了一眼,正是叶逸城跟萧君羡来了。 “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待会少说话。” 上一次叶逸城说起秦绍德卖假疫苗时,义愤填膺,要是在这看到秦绍德,那场面一定很尴尬。 而且以秦绍德的性子,待会看到萧君羡,也一定会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可是已经撞上了,也没有办法。 秦笙打开门,视线正好被一束红玫瑰给挡了。 萧君羡从玫瑰花后探出头来:“笙笙,送你,听花店老板娘说,十一朵玫瑰花代表一生一世只爱一人。” 秦笙还真下意识的默数了一下,正好十一朵。 一生一世只爱一人。 真是甜到心坎的情话。 叶逸城在旁边吹了一声口哨:“秦笙,这十一朵可是老大亲自挑的,最新鲜的,这晚饭还没吃,这狗粮我可是已经吃饱了。” ------------ 第65章:难消美人恩 秦笙笑着收下花,拿到鼻尖嗅了嗅,很是清香:“很喜欢。” 算来,萧君羡已经送过她不少东西,而她,还真没送过什么。 萧君羡一笑,凑在她耳边,哑着嗓音问:“是喜欢花呢,还是喜欢人?” “又不正经。”秦笙笑骂,侧开身子:“进来吧。” 明明已经是三年的夫妻,前面的日子过得像陌生人,后面的日子却像恋人的重新开始。 这婚姻,也是独一无二了。 萧君羡刚进来,秦绍德满脸堆笑的迎了过来:“女婿,看到你待小笙如此好,就算哪天我真到了地下,也能对小笙她妈有个交代了。” 这话还真有几分当父亲的欣慰。 不过几分真假就不得而知了。 家里忽然多出一个人,萧君羡下意识地看向秦笙。 就连叶逸城也感到意外。 秦笙耸肩:“你们先坐一会儿,菜还没好。” 秦笙先将花放好,直接进了厨房。 萧君羡给叶逸城一个眼神,叶逸城秒懂,立马追着去厨房:“秦笙,我帮你打下手吧。” “你十指不沾阳春水,我看你不是打下手,而是给我惹麻烦。”秦笙很是嫌弃。 “好歹我也是堂堂七尺男儿,这点小事,哪里能难得到我,别小瞧了,我这汤好了吧,我给你拿碗盛……” 话音还没落,哐当一声,一个碗已经粉身碎骨了。 厨房里‘热闹’得很。 萧君羡嘴角微扬,当看向秦绍德时,眸光瞬间冰冷,走向客厅沙发,坐下:“你来找笙笙什么事。” 秦绍德立马跟着过去,脸上堆满了褶子,在萧君羡右手边的沙发上坐下:“我这已经是大半截身子埋进黄土的人,就是想来看看小笙过得好不好,这之前几年呢,我对小笙有所亏待,心里内疚,如今看到女婿待小笙真心实意,我也放心了。” 萧君羡冷眼回视,嗓音微冷:“说人话。” 完全没因秦笙,而给秦绍德半分颜面。 秦绍德老脸一时挂不住,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女、女婿……” 萧君羡翘着腿,神色渐冷:“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不说,你就不会再有机会。” 一听,秦绍德赶紧说:“我是来让小笙帮忙找杨淑华,那个贱人卷着我的钱跑了,还让我戴了二十多年的绿帽子,替别人养女儿,我这心里不甘呐,还有就是……” 秦绍德观察着萧君羡的脸色,笑得更为诌媚:“我听说秦氏被改名了,当初女婿收购秦氏,我也知道,这是为秦氏好,也是怕让人诟病,这才改了名,你看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公司可不可以还给岳父了,我想萧家应该也看不上秦氏这点产业,女婿你说是不是。” 萧君羡似笑非笑,双手交叉,拇指漫不经心地拨动着:“刚才你也说大半截身子都埋进土里,这秦氏给了你,那以后还不是只能留给笙笙,所以也不必麻烦了,你说呢。” 秦绍德急了:“这哪里能一样,女婿,这……” 他还想着自己的儿子。 “够了。”萧君羡冷声打断,起身,一只手搭在秦绍德的左肩上,唇角轻扯:“以后没事,还是好好的待在医院,别到处乱跑,不然你会让我觉得,这医院的滋味还没有监狱好,你是想进去尝尝坐牢的滋味。” 秦绍德脸色立即大变。 秦笙有些不放心,试着探头想看看客厅里的两人在聊什么,叶逸城立马上前挡住秦笙的视线,嬉笑道:“秦笙,还需要什么帮忙的,这个番茄要洗的对吧,是切开洗还是怎么洗,我这不会啊,你来教教我。” 秦笙不是傻子,哪里不知道叶逸城是受了萧君羡的意思,在这胡搅蛮缠。 哪里有将番茄切开洗的。 能说出这样的人,绝对是脑子有问题。 “我还是自己来,你出去吧,别在这碍事了,否则天亮了也吃不上晚饭。”秦笙也不打算管外面会如何。 秦绍德能说出什么,顶天了,不过是让萧君羡把公司交出来。 客厅里,秦绍德手有些哆嗦,在萧君羡凛冽的气场下,好半天才说出话:“女婿,我这好歹也是小笙的父亲,有你这样对待自己岳父的?若是让小笙知道了……” 萧君羡搭在秦绍德肩膀上的手,骤然加了几分力道,秦绍德吓得不敢说话了。 萧君羡十分满意秦绍德的表现,嘴角冷勾提醒:“我看你已经忘了周慧茹是怎么死的。” 提到周慧茹,秦绍德眼底深处划过一抹隐藏极深的恐惧。 “你、你怎么会提到她,她是病死的,跟我没关系。” 周慧茹就是秦笙的母亲。 萧君羡冷嗤了一声,也不说话。 秦绍德更为肝颤:“慧茹都已经死了十几年,你怎么会提到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是不是小笙也知道了?” 想起之前秦笙在医院里猜测是他害死周慧茹的话,秦绍德更是怕的要死。 可他更为疑惑,按理说,萧君羡连周慧茹都没有见过,现在不仅提到周慧茹,而且提起时,眼里还带着对他的恨意。 很是费解。 “我跟你一样,永不希望笙笙知道。”萧君羡松开秦绍德,眉目清冷,背过身:“秦绍德,你自以为聪明,却是愚不可及,是你亲手扼杀了你一切富贵,恐怕到了现在,你也不知周慧茹到底是谁,一个能助你白手起家的人,你还真以为她就是普通人。” 秦绍德根据着萧君羡的话想下去,细思极恐:“难道她是……不、不可能,这是假的,她怎么会是那个周家的人。” “回你的医院去,有笙笙在,我允你自然病死,可如果你再敢在笙笙面前多说一句,给她添了烦恼,那你只好提前下去陪周慧茹了。” 秦绍德三魂丢了气魄,有吓的,有惊的,有悔的。 如萧君羡所言,他是亲手葬送了自己的前程。 如果当年周慧茹不死,那他肯定更加风光无限。 秦笙解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就见瘦得跟骨架一样的秦绍德踉跄着朝门外走。 虽然她不喜这个父亲,可看到这一幕,心底依然泛起了心酸。 萧君羡偏头,正好将秦笙的神色都尽收眼底,给叶逸城使了一个眼色:“把人送回医院。” 这顿饭叶逸城早知道是吃不着了。 认命啊。 叶逸城大步追上秦绍德,一把搀着他:“都一脚踏进鬼门关的人了,不知道你还折腾个什么,害得我连晚饭都蹭不上,作孽啊。” 秦绍德一下子回了神,反抓着叶逸城的手臂,情绪激动地问:“你告诉我,萧君羡他说的不是真的,慧茹不是那个周家的人。” 叶逸城叹气,将人塞进车里:“你就庆幸你现在已经这幅德行了吧,否则周家人知道你为了娶小三把周慧茹给害死了,你哪里还活到现在,恐怕骨头都不剩了。” 秦绍德吓得闭了嘴,神情也变得恍惚。 秦笙站在窗前目送,见车子开走了,才转身问:“你都跟他说了什么,我看他魂都快吓没了。” 萧君羡好整以暇地睨着她:“笙笙,你这是在冤枉我,他是我老丈人,我哪能吓他呢。” 脸色都吓白了,睁眼说瞎话。 “之前叶逸城将李逵带上车,说是你要跟人谈谈人生,没一会儿,李逵就顿悟人生,也不找秦家麻烦了,如今你这跟秦绍德聊了几句,他就失魂落魄的走了,莫不是他也顿悟人生了?” 萧君羡笑了,眨了一下眼睛:“笙笙就是聪明,说不定还真是老丈人忽然顿悟了。” 这眼睛眨的很勾人。 秦笙直接给了萧君羡一个白眼。 她中了邪才信他的鬼话。 “饭菜做好了,你去洗手,我去端菜。” 她并没有再追问。 看着秦笙纤细的背影,萧君羡眸中划过一抹狡黠的笑意。 原本做了三个人的饭菜。 如今就剩下两个人了。 秦笙将最后一盘蟹放在桌上:“看来得把叶逸城那一份也一起吃了,不许浪费。” 这一桌的海鲜宴,萧君羡看着,默默地捂了捂小心脏。 白雪再三叮嘱,身上的伤口没有完全愈合,切忌食用海鲜这些发物。 没想秦笙就给他来了这么一桌海鲜宴。 见萧君羡迟迟不动筷子,秦笙好奇:“怎么?你不饿吗?还是说不喜欢吃海鲜?我看你上次挺喜欢吃的,所以特意去市场买了海鲜。” 听到‘特意’二字,萧君羡立马拿了一只螃蟹:“喜欢,只要是笙笙做的,都喜欢。” 秦笙也没多疑,又剥了一只虾放在他碗里:“喜欢那就多吃点。” 这秦笙亲手剥的,那自然是不能辜负了。 秦笙熬了粥,炖了汤。 她没多少食欲,给自己盛了一碗白粥。 见萧君羡盯着她碗看了一眼,也以为萧君羡想吃:“我给你也盛一碗,不过我熬点粥肯定没有鞠萍熬的好。” 萧君羡最怕吃的就是粥。 “笙笙啊,你对我真好。”萧君羡扬着笑,强撑对粥的厌恶恐惧感,勉强吃了一口,赶紧又拿了一只螃蟹:“粥待会再喝,我还是先吃蟹,笙笙做的蟹真好吃,回头让鞠萍也学学,以后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 第66章:我不介意谁上谁下 秦笙瞄了一眼萧君羡吃过的粥,放下勺子,也没有吃什么海鲜,就坐着静静地看着他吃。 也不说话。 萧君羡觉察不对,将手里的螃蟹腿放下,笑问:“笙笙,怎么了?” 秦笙调整了一个坐姿:“我想看着你吃,我觉得你比这些饭菜更秀色可餐。” 猝不及防的撩。 萧君羡手抵着唇轻咳了一声:“笙笙,你真幽默。” “跟你学的。”秦笙又夹了一块清蒸的海鱼放萧君羡碗里:“吃吧。” 萧君羡这次可不敢吃了,秦笙明显不对劲。 “笙笙,你是不是有话想说。” 萧君羡心里是不愿意听秦笙提任何与江帝云或者江湛有关的话题。 可秦笙这样,让他心里也发毛。 “没有。”秦笙拿了酒,给萧君羡倒了一杯:“你对我这么好,我这人知恩图报,自然要对你好一点,怎么,你不想要我对你这么好?” “确实有点受宠若惊,不过以身相许那更好。” 秦笙笑了笑:“吃菜吧。” 一桌子的海鲜,几乎都是萧君羡吃下的。 旁边的粥,萧君羡一直没有再碰,秦笙收碗筷时,若有所思地看了萧君羡一眼,什么也没说。 吃了晚饭,萧君羡就上楼了。 秦笙站在厨房门口望着萧君羡上楼的背影,蹙了蹙眉。 萧君羡一回到房间,立马解开衣服看身上的伤口。 这顿海鲜宴吃的,怕是短时间内这些伤口别想愈合了。 萧君羡兀自笑了笑,手撑着梳妆桌,慢慢地坐下来,闭目养神。 秦笙站在门口,目露惊诧。 萧君羡的衣服还是解开的状态,身上是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纱布,有的地方还浸出一抹鲜红。 刚才萧君羡就坐在秦笙旁边,他身上散发着淡淡地药味,没能逃过她的鼻子。 秦笙没有进去,悄然地下了楼。 萧君羡不告诉她,自有他的道理,她也没有去揭穿。 秦笙坐在客厅沙发里陷入沉思,旋即又拿起手机百度,根据百度上的回答,又去厨房里烧了开水,泡了一杯红糖水端上楼。 秦笙刻意敲了门。 萧君羡听到动静,立马睁开眼睛,将衣服穿好。 秦笙多等了一下才进去:“我刚才给自己泡红糖水多弄了一杯,你把它喝了。” “红糖水?”萧君羡眼里含着笑,凑近:“笙笙,你亲戚来了?” 秦笙随口扯谎:“最近气色不好,听说喝红糖水好,所以也给自己弄了一杯,这是多余的,倒了怪可惜的,你快喝了。” “好。”萧君羡笑了笑,端着红糖水一口全喝了。 温度适中,显然是之前已经特意凉过的。 杯子见了底,秦笙接过杯子:“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吧,就睡这里,我去洗杯子。” 萧君羡拿拇指擦拭了下嘴角,心里比嘴里更甜,看来还真是苦肉计有用。 之前都是他想方设法留在这里睡,今天可是秦笙亲口提出。 萧君羡在柔软的大床上躺下,这一顿海鲜,吃得值了。 秦笙在楼下洗了杯子,又将萧君羡买的花重新拿瓶子放好,加了点水养着,这才抱着花瓶上楼。 萧君羡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衣服裤子鞋子都没有脱,就这么睡着了。 秦笙放下花瓶,走了过去,蹲在床边替萧君羡脱鞋。 床上已经‘睡着’的萧君羡掀开了一只眼,这待遇,他还是第一次享受。 见秦笙要回身,萧君羡立马闭上了眼睛,继续‘睡觉’。 秦笙一只脚半跪在床上,替萧君羡解开衬衫纽扣,虽然刚才已经看过了他身上的伤,可近距离看时,依然震撼,眼圈微红。 吸了吸鼻子,秦笙小心翼翼地将衬衫脱掉。 “我说你哪里像三十多岁的人,跟三岁小孩差不多,简直胡闹,不能吃海鲜,也不开口,不喜欢吃粥,也闷着不吭声,是不是我下次煮农药,你也一声不吭都吃了。” 一滴泪忽然滴在了萧君羡的脸上。 她心里很气,可还是无法忽略那一丝心疼。 萧君羡哪里忍心让秦笙掉眼泪。 苦肉计演过了。 萧君羡睁开眼睛,忽然抓住她的手:“笙笙,千万别哭,你的一滴泪比天上星星还珍贵。” “萧君羡,你……”秦笙叹息:“萧君羡,你上辈子一定欠我很多钱,这辈子是来还债的。” 萧君羡亲吻着她的手背:“不知以身相许,这债能不能还完。” “又没个正经,小心伤口又裂开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萧君羡魅惑一笑,翻身将秦笙压在身下:“笙笙,你已经动心了。” 或许是,也或许……不是。 “别闹了,好好躺下,别不要命。” 萧君羡眸光深邃地紧锁着她看了几秒,莞尔一笑,赖在她的身上不起来:“我想抱着你睡。” “别人都说你是萧家太子爷,我看你就是个地痞无赖。”秦笙拿他没有办法。 萧君羡在秦笙胸前蹭了蹭,嗓音暗哑:“能看能摸不能吃,笙笙,难受。” 秦笙:“……” 要不是萧君羡身上缠满了纱布,她也不知他到底伤哪了,定踹下床了。 “难受也忍着,受伤的人,就要忌荤,宜吃素。” “那伤好了,是不是就能吃肉?” “再胡闹,连汤都没有。” 看萧君羡憋得难受,秦笙心里很乐。 萧君羡有点生无可恋,从秦笙身上翻下去,不过手却一直放在秦笙的胸口:“我胸口疼。” 胸口疼,摸她胸是几个意思。 “萧君羡,别玩过火了。”秦笙的脸已经绯红。 “笙笙,我是病人,对待病人不能这么凶。”萧君羡另一只手摸上了秦笙的小腹,她的腰很细,肉也很软,触感十分好,不舍得放手。 秦笙是一个正常的女人,被一个男人这么又是袭胸,又是摸腰的,没有反应,那绝对就是死人。 秦笙心一横,直接拿开萧君羡的手,翻身压在了萧君羡的身上:“再动手动脚,我让你明天下不了床。” 这话很有歧义。 话一出口,秦笙就后悔了。 可已经收不回去。 萧君羡乐了,一副求虐的表情:“笙笙,我明天不想下床,更不介意谁上谁下。” 看到萧君羡眼里的戏谑,秦笙真想咬了自己的舌头。 “真是无赖。”秦笙脸烫得厉害,连忙从萧君羡身上下来,眸光闪躲着不敢看萧君羡,裹了被子,闭上眼睛:“睡觉。” 萧君羡笑出了声,肩膀抖动,完全停不下来:“笙笙,你真可爱。” 秦笙闭着眼睛不理,往床沿挪了半米。 萧君羡直接又将人给捞回了怀里:“不逗你了,睡吧,不过我听说裸睡对身体好,笙笙,你要不也试试。” “闭嘴。” 翌日。 秦笙早早的醒来了,这才发现身上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被萧君羡给剥光了。 还真让她体验了一把裸睡。 可出乎意料的。 秦笙没有竟没有生气。 她偏头看了眼身侧熟睡中的萧君羡,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妙感,满足感。 更有一种每天起床都想看到他的渴望。 秦笙被这样的想法给吓了一跳。 掀开被子检查了一下萧君羡身上的伤,并没有再出血的迹象,秦笙这才下床去衣柜里找衣服。 通过镜子,秦笙才发现自己的胸前有牙齿印。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杰作。 秦笙是个明白人。 一个男人能搂着一丝不挂的女人,占了便宜,吃了豆腐,却始终不突破最后一步,要么是不行,要么是爱得太深。 自然,秦笙不会以为萧君羡是前者。 她若敢质疑,怕是萧君羡下一刻就用行动证明到底行不行。 只是她有些迷茫。 萧君羡真有那么爱她? 那他之前所说的那个女人呢? 很多问题,秦笙想不通,也不去为难自己,顺其自然。 她特意起了这么早,就是给萧君羡做早餐。 韩野那,她请了假,今天就不去公司报道,在家里工作也是一样的。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萧君羡掀开了眼皮,十分满足的伸了一个懒腰。 叶逸城大清早打来电话提醒换药。 萧君羡慵懒地靠着床头:“让小楚送过来吧,以后不用他换药,笙笙会替我换。” “秦笙知道了?她没追问伤是怎么来的?” 这有点不按常理出牌。 萧君羡其实也有点纳闷。 秦笙对他怎么受伤的事,只字未提。 “你让小楚把药送来就行,这几天没事别来打搅,我跟笙笙过几天二人世界。” “得令。” 苦肉计奏效了,接下来几天,秦笙都没有去公司报道,在家里陪着萧君羡养伤,换药,时不时的还让萧君羡吃一些豆腐,萧君羡心里那个满足,每晚还能抱着秦笙睡觉,幸福来得不要太猛烈了。 不过每晚的鼻血也是流了不少,这再只能摸不能吃,怕是要憋出毛病来了。 秦笙每天变着花样给萧君羡做一些补血的菜,比如这猪肝。 顿顿都有。 萧君羡的脸色都快吃成了猪肝。 这天晚上,桌上又摆上了一盘猪肝。 秦笙把筷子给他:“吃吧,老规矩,不许剩。” “笙笙,能不能……” 秦笙笑眯眯道:“今晚你若去睡客房,那这盘猪肝你就可以不吃。” 萧君羡败下阵来,笑着夹了一块猪肝:“我吃。” “真乖,我也是为你着想,看你这身上的伤如此深,当初肯定流了不少血,这每天晚上又这么流鼻血,我不给你补补,别人是精尽人亡,你是血流而亡,传出去不知道还以为我谋杀亲夫呢。” 萧君羡哭笑不得,以前都是他逗秦笙,现在谁让他见色起意,遭报应了。 秦笙话音刚落。 外面传来门铃声,还没等起身去开门,江帝云急切的声音也跟着传来:“小笙,江湛在不在你这。” ------------ 第67章:萧君羡心口上挨刀 秦笙下意识地看了萧君羡一眼。 果然,萧君羡脸上的笑意凝住,醋坛子打翻了。 江帝云提到江湛,秦笙自然不得不开这个门。 秦笙过去开了门,萧君羡虽然人没有动,也没有说什么,眼睛已经瞥向了门口。 “出什么事了,江湛他没有在我这。” “江湛……”江帝云看了萧君羡一眼,有所顾忌,敛了焦急的神色:“江湛不见了,我以为他来你这里了。” 一听人不见了。 秦笙神色立变:“什么时候不见的?” “大约半小时前,江湛拿了足球下楼玩,在楼下没看到人,以为他来找你了。” 秦笙不敢让自己慌,镇定下来:“江湛人聪明,这小区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这不过半个小时,他没来我这,那应该是在这附近玩,我现在就去找。” 秦笙鞋子都没有来得及换,甚至没有跟萧君羡打一声招呼,就这么直接出去找人了。 她根本就没有顾得上这些。 江帝云也跟着去找。 倒是只剩下萧君羡一人孤零零地坐在饭厅里。 冷风从门口灌进来,凉飕飕的。 屋里温度骤降。 萧君羡剑眉冷蹙,放下筷子,起身大步跟了上去。 秦笙先去的河边,天已经黑了,她心又急,路不好走,没看清台阶,一脚就踩空了。 “小心。” 旁边的江帝云眼疾手快拉住秦笙。 “谢谢。” 秦笙刚稳定心神,萧君羡就来了,一把将她的手从江帝云手里扯回来:“天太黑了,我搀着你找。” 这声音明显不对。 生气了。 江帝云心里也急着找江湛:“小笙,你在这边找,我去另一边。” 没等秦笙说什么,江帝云已经朝另一边,分开找。 秦笙将手抽回来,虽然什么都没说,可从动作里也能看出,生气了。 秦笙沿着河边找,大声喊:“江湛,江湛……” 萧君羡心里憋着火,追了上去:“笙笙,江帝云丢了儿子,你这么急做什么,大晚上的,这又是河边,万一不小心掉下去怎么办。” “萧君羡,别无理取闹。” 这样的口吻,只有秦笙刚回国时这样对萧君羡说过。 萧君羡勾了勾唇:“江帝云一出现,你就乱了方寸,江湛聪明机灵,也没见他贪玩不回家,如果不是什么熟人把他带走了,那就是根本还在家里,什么丢失了,都是借口,笙笙,我是你丈夫,能不能顾及一下我的感受。” 秦笙神色一定:“你说什么?” “我说你能不能顾及一下我的感受,好歹我是你丈夫。” “不是,是上一句,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萧君羡确实很吃江帝云的醋,可还是说:“江湛聪明机灵,也不贪玩,如果不是熟人把他带走……” “就是这一句。”秦笙欣喜:“江帝云不会骗我,江湛肯定没在家里,那就是一定被熟人带走了,门口的保安或许见过江湛。” 今天要不找到江湛,秦笙怕是不会罢休。 萧君羡压下心里的不爽,也收起了醋意:“去找保安问一下就知道了。” 萧君羡迈步走在了前面。 秦笙是知道萧君羡在生气,在吃醋。 可江湛不只是江帝云的儿子。 她怎么能不管。 几天的二人世界,沉溺在甜蜜中太久了,她还差点真的忘了,她跟萧君羡之间还有一枚定时炸弹,随时能把之前的甜蜜都炸掉。 秦笙望着萧君羡高大挺拔的背影,心中柔肠百结,也是时候了。 江帝云见萧君羡跟秦笙都朝门口保安亭走,他也猜到了一些,跟着过去了。 秦笙正想问保安,江帝云抢先一步:“小张,你有没有看到我儿子江湛从这里出去?” 秦笙与江湛现在没关系,由她问,不合适。 而秦笙表现得太过关心江湛,萧君羡也会起疑。 既然秦笙现在还没有告诉萧君羡,江帝云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让她为难。 秦笙看了眼江帝云,她哪里不明白江帝云的做法。 而这一眼,恰被萧君羡看在眼里。 气氛变得很微妙。 保安对这里每一户都很是熟悉,自然也是认识江帝云,知道江湛。 “原来是江先生,大约半个小时前我看到江太太把人带出去了。” 秦笙心底一惊:“林暖带走了?” 江帝云也感到很是意外。 与秦笙面面相觑。 顿觉不好。 林暖才吃了亏,现在把人带走,那肯定没有好事。 两人同时流露出惊惧的表情,这一份默契,又是往萧君羡心口上插了一刀。 “谢了小张。”江帝云道了谢,不等秦笙开口,他已经摸出手机给林暖打电话。 电话关机。 这一点并不意外。 秦笙急了:“报警,江帝云,立马报警,若是晚了,江湛就危险了。” 江帝云安抚:“你别担心,林暖带走江湛,应该是冲我来的,你先回去,我想办法找到林暖,把江湛带回来。” “没找到江湛,你让我怎么回去,林暖她连一个五岁的孩子都能忍下心烫伤,毒打,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秦笙只要一想到林暖对江湛做过的事,就忍不住后怕,无法不担心。 江帝云看了眼一直没有吭声的萧君羡。 秦笙也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她尽量克制着情绪,可她没有勇气去看萧君羡的反应。 江帝云走到她身边,压低声音,以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说:“回去吧,你根本就不方便跟着找人,江湛的事就交给我,林暖她并不知道江湛是你生的。” 秦笙望着江帝云,扯了扯嘴角:“江帝云,你太天真了,林暖她早就知道了,她这次是冲我来的。” 秦笙觉得江帝云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这事却糊涂了。 通过上次林暖的反应可以看出,显然林暖早就知道江湛是她跟江帝云的,只有江帝云自己还觉得瞒过了林暖。 江帝云是当真不知道。 林暖虽对江湛不好,他也觉得,那是林暖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以为江湛是绊脚石,这才对江湛不好。 若如秦笙所说,那事情就严重多了。 秦笙闭了闭眼睛,走到萧君羡身边,事情到了这一步,她鼓足勇气开口:“萧君羡,江湛他……” “会找到的。”萧君羡截断了她的话,笑着安慰:“我知道你喜欢江湛,这个孩子机灵,我也很喜欢,邻居一场,江先生孩子丢了,我们也是有义务帮忙。” ------------ 第68章:你是第一个会让我乱了方寸的人 萧君羡的一番话,愣了秦笙跟江帝云两人。 这是场面话,没人会听不懂。 同时,萧君羡也是在阻止秦笙说某些话。 至于萧君羡是真知道些什么了,还是不知道,江帝云跟秦笙就摸不透了。 秦笙一时也不知怎么去接这话。 沉默骤然横亘在三人之间。 江帝云率先打破沉默:“不麻烦萧太太跟萧先生了,这我的家事,我能处理,刚才多有打扰,抱歉。” “江帝云,这不仅是你的家事……” 江帝云打断秦笙的话:“萧太太,我知道你很喜欢江湛,放心吧,我会把人带回来,你跟萧先生先回去吧。” 江帝云给了秦笙一个放心的眼神,不等秦笙说什么,径直朝家里方向走,开车去找人。 江帝云颀长的身影被路灯渐渐拉长,他是强行出院,全靠药物撑着,身子一天比一天瘦,背影孤清而单薄。 秦笙掠了一眼萧君羡:“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跟江帝云走得近,也不想我对江湛太好,你是不放心什么?觉得我跟江帝云会旧情复燃?我以为你是个很自信的人,看来,是我高看你了,我现在要去找江湛,找到人后,有些话,我觉得该是说清楚的时候了。” 萧君羡突然拉住她的手腕,眉头深锁:“那是因为你是第一个会让我乱了方寸的人。” “你……” 萧君羡处在高位,说一句位高权重也不为过,常年发号施令,没人敢违抗,若是开了气场,只要一个眼神,秦笙哪里说得出一个字。 他看着她的眼神,很是锐利,语气更为强势:“回去等着,我说过会把江湛找回来,就一定不会食言。” 秦笙盯着萧君羡,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落了泪。 “笙笙,你别哭,别哭。”他没法再对她说一句重话,语气柔和,用衣袖为她擦眼泪,她的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他懊悔不已:“我不是故意凶你,好了,我以后不乱吃醋,你喜欢江湛,想让他来家里玩,都可以,不过你还是要跟江帝云保持距离,其实我知道,你是想念以前失去的孩子,你只是将那份爱与愧疚转在了江湛身上,等以后我们自己有了孩子,这一切就会好了。” 她摇着头:“萧君羡,不是这样的。” “好了,你回去等着,我这就让人去找江湛。”他在岔开话题。 秦笙别过脸,狠下心说:“在江湛与你之间,我会选择江湛。” 世界仿佛停止了。 当说出这句话,秦笙的心仿佛一下子就空了,处于混沌之中。 脑中只剩下这一句话在无限循环,放大。 萧君羡就那样看着她,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心里却百般不是滋味,仿佛有无数根密密麻麻的长针,就那样全部一下子扎进了血管里,血管被刺破,血液暴露在空气里,凝固了。 又像是血管里被塞了一团棉花,所有机能失去了血液的供给,全白瘫痪死亡。 她的一个选择,让他之前所做的都成了一个笑话。 “天冷,你在家里等消息。” 萧君羡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说出的这句话,转身之际,他捂着心口,疼的皱紧了眉。 萧君羡进屋拿了车钥匙,发动车子直接开去景江会所,就连经过秦笙的身边,他也没有停下来,更没有投去目光。 他是怕看到她眼里的绝情,冷漠。 秦笙深深地闭上眼,当话说出去时,她就知道意味着什么。 叶逸城正在镜子里面前打扮,门又一次被萧君羡直接给踹开了。 这一次力道比之前更大,整个房间都好像跟着震上一震。 叶逸城小心脏一抖,见萧君羡脸色阴沉如阎罗,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老大,这又怎么了?” 不是跟秦笙二人世界过得好好的,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让你查的事,有结果了没有。” 萧君羡整个人仿佛被浓重的阴霾所笼罩。 叶逸城想到一个小时前才拿到的结果,再看萧君羡如今的样子,哪里敢说实话。 “还、还没有,不过快了。” “嗯?”萧君羡一个凛冽的眼神甩过去。 叶逸城心一横,说:“一个小时前已经有了结果,江湛他是、是……” 萧君羡接下叶逸城不敢说的话:“是笙笙跟江帝云的儿子。” “老大,你已经知道了?” 叶逸城恍然大悟,估计也就是知道了,才会如此暴走。 萧君羡坐在沙发上,顺手拿起桌上的烟盒,掏出了一支烟。 叶逸城心中震惊,立马劝阻:“老大,你不能抽烟。” “死不了。”萧君羡点燃了烟,狠狠地抽了一口,像一个瘾君子。 叶逸城知道这次大事不妙,可又束手无策,也不知该说什么,若是宋子承在这里就好了。 萧君羡抽了一口又一口,很快就燃完了一支,心中的郁结却并没有舒缓,又要伸手去拿第二支。 叶逸城先一步把烟盒抢了:“老大,你不能再抽了,小雪说了,你不能再碰这个东西,万一又复发了怎么办。” 萧君羡眸光微冷:“拿来。” “老大……” “我的话是不是不管用了。” 叶逸城叹了一口气,只得再拿一支。 萧君羡又点上一支烟,半靠着沙发,仰着头,就像犯了毒瘾一样。 “江湛被林暖带走了,让小楚尽快将林暖的位置锁定。” “江湛被林暖那个女人带走了?那还不知道会被虐待成什么样,不过,那是江帝云的儿子,江帝云他肯定会去找,我们干嘛要去找。” “那也是笙笙的……”萧君羡还是说不出后面两个字:“算了,让你去你就去,废话这么多。” “老大,我这也是为你着想,你要救江帝云,我不说什么,帮忙找人,也行,不过说句不好听的,你帮别人找孩子,回头,秦笙要真跟江帝云因为江湛和好了,你这不是白忙活一场?就算不和好,秦笙还跟着你,以秦笙的脾气,这孩子她肯定得认,那老大到时还要帮忙养儿子?你答应,萧家那帮老家伙,谁会同意。” “先去找人,一码归一码,找到人,通知江帝云去接就行了。”萧君羡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想过很多。 可秦笙都已经做出了决定,他想再多,有屁用。 “得了,我这就让小楚锁定位置。”叶逸城也不多说了,他能想到的,萧君羡自然也能想到。 只是这事闹得。 刚有点好苗头了,秦笙又忽然冒出一个儿子。 这下算是玩完了。 叶逸城也不敢劝萧君羡放弃,若秦笙跟萧君羡走不到最后,也真是挺可惜的。 小楚能被萧君羡留在身边,那又岂能只是会开个车,没点一技之长,怎么在萧君羡身边混。 第一个被美国联邦调查局通缉的黑客,正是给萧君羡开车当司机的小楚。 入侵北美空中防务指挥系统,就跟进自己后花园一样简单。 想要锁定林暖的位置,那更是小菜一碟。 三环外,旺府豪庭小区32栋二单元十五楼十二号。 林暖悠然地给自己倒了杯水,而江湛则躺在沙发上,被喂了一定的安眠药,已经睡着了。 赵军检查了一下江湛:“你怎么把这个孩子带来了,怎么,你还舍不得了?你这都已经怀了孩子,我们有了自己孩子,还要带一个累赘做什么,我把丑话放前面,我可不替别人养儿子。” “谁要你养?就算你同意,我也不会替别人养儿子。” 赵军抓住话里面的关键词,十分震惊:“你的意思,这不是你跟江帝云的?” “这是江帝云跟他那个前妻的,秦笙把我送进监狱,这口气,我怎么能咽的下去。”林暖伸手摸了摸江湛的脸蛋:“这脸蛋可真滑,这眉眼,也真像那个贱人。” 赵军赶紧劝:“小暖,这绑架是要坐牢的,你可别乱来,还是把人放回去,你之前可是答应了我,要跟江帝云把婚离了,分了财产,我们两个人好好过日子。” “你个胆小鬼,就算我跟江帝云离婚,能分得了多少?他的心里都是那个贱女人,现在他还怪着我,这个时候离婚,肯定得让我净身出户,你不是想开公司吗,没有钱,拿什么开,以后我跟孩子,又怎么能过上好日子。” 赵军犹豫了:“那你想怎么样?” 林暖眸中闪过一抹精光:“我有办法让江帝云把公司乖乖地送给我,所有的存款,房产,都过户到我名下,但是你必须听我的。” “你真有办法?”赵军有所质疑。 “你到底还想不想过上好日子了,就凭你在林宇集团每个月拿那么点工资,我买个包都不够,以后孩子生出来难道不要钱。” 赵军想到自己一个月确实拿不了多少,他也想让林暖跟孩子过上好日子,想了想,也就点头:“好,都听你的。” 林暖心中冷冷一笑:“你现在先离开,待会江帝云就会过来了。” “他来做什么?我不走,我不能让你跟他共处一室。” “你刚才说了,什么都听我的,你还想不想要钱了?”林暖冷了脸:“江帝云不是喜欢孩子吗,那我就给他一个,有了孩子,他还不乖乖的听我的话。” ------------ 第69章:两难的选择 赵军的目光瞄向林暖的肚子,吃惊:“你是想……” “对,我就是要让江帝云来做这个孩子的父亲,只有这样,他才会听我的话,把一切都给我,我们才有好日子过。”林暖将手搭在赵军肩上:“我也是为了我们的未来着想。” 赵军盯着林暖,总有几分质疑:“小暖,你当真是为我们着想,而不是想着跟江帝云复合?我的儿子,坚决不能认别人为父亲。” 赵军也不是那么好骗。 林暖暗中咬了咬牙,面上不动声色:“赵军,我已经不是之前的林暖,江帝云为了那个贱人把我扔在局子里不管,我又何必念什么夫妻情分。” 赵军犹豫了一会儿,这才点头同意:“好,那我听你的,可别让我失望。” “你就放心吧。”林暖扯了扯嘴角,亲自送赵军出去。 真是太天真了,她怎么会跟这么一个窝囊的人在一起。 她不过是,想借一个种罢了。 林暖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将医院的化验单找出来。 托了关系,花了点钱,孩子的月份上有所改动。 看着化验单,林暖的心情很是复杂,她是真的很想为江帝云生一个,她所有的幸福与期盼,都是寄托在这个男人身上,可为什么将她逼到了这个地步? 抖了抖化验单,林暖仰着头,擦了擦湿润的眼角,目光落在熟睡中的江湛身上,自言自语:“你的命可真好,为什么你偏偏就是帝云跟那个贱人的种,你喊了我这么久妈妈,若你不是秦笙的孩子,我也不会这样对你。” 林暖盯着江湛看了一会儿,找出手机,开了机,正准备给江帝云打电话,门铃却响了。 紧接着就是急促的拍门声。 “林暖,把门打开,我知道你在里面。” 是江帝云。 林暖立马站了起来,她还没有打电话,江帝云怎么就找到这里了? 容不得她多想。 拍门声越来越急促,到最后已经是砸门,踹门了。 可见其怒气。 林暖看了眼江湛,立马拿了条毯子盖在身上,这才稳定心神去开门。 “帝云,你来了,我这正要给你打电话,江湛他……” “你把江湛带哪里去了?”江帝云直接往屋里走,当见到江湛躺在沙发上,大步流星的过去:“江湛?江湛?” “你对他做了什么?” 一个凌厉的眼神,吓得林暖浑身一抖:“帝云,你别着急,江湛只是睡着了。” 安眠药只服了一定剂量,不会有什么危险。 江帝云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江湛真的只是睡着,这才放下心来。 扯开毯子,江帝云抱起江湛就打算朝外走。 林暖拦住:“帝云,我有话对你说。” 江帝云语气冷漠:“可我不想听你说任何一个字,以后你离江湛远一点。” 这样不给她说一句话的机会,完全就是出乎林暖的意料。 她把江湛带来,就是为了让江帝云过来,能让她说上几句话。 江帝云越过林暖,肩膀正好碰到了林暖。 林暖身形一晃,定了神,之前打的腹稿都作废,迫不及待的说:“帝云,我怀孕了,是你的孩子,你要做爸爸了。”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江帝云顿住了脚步。 他看着眼前跟他说怀孕了的林暖,记忆仿佛重叠,当年的秦笙也说过同样的一番话。 怕江帝云不信,林暖赶紧将化验单给他看:“你看,已经两个多月了,我真是粗心大意,两个月了才发现自己怀孕了,不过幸好,这个孩子来到了我肚子里,帝云,我们以后一家四口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江帝云盯着化验单,眸中越发冰冷:“你真怀孕了?” “真的真的,帝云,你要做爸爸了,高兴吗?” 江帝云没说话,脸上更是不见一丝喜怒,让人摸不透。 林暖心里有点发毛,试探性地挽着江帝云的手臂,声音娇柔:“帝云,我今天原本是想去找你,可又怕你生气,我见到江湛在楼下玩,我也想江湛了,这才带着他出来吃东西,一回来,这孩子就睡着了,我刚还准备打电话给你呢。” 江帝云倏尔笑了:“林暖,星期一民政局见。” 林暖当时就懵了,笑比哭还难看:“帝、帝云,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到时你来了就懂了。”江帝云直接扯开林暖的手,冷着脸抱着江湛大步朝外走。 林暖这次连拦住都忘了。 浑身都止不住的在颤抖,低吼:“江帝云,难道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吗?秦笙的孩子你当宝贝,我的就不是了是不是。” 江帝云背对着林暖,薄唇冷勾:“林暖,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宽容,你好自为之。” 江帝云走了,很绝情。 林暖深深地闭上眼睛,并不知道哪里出错了,手中的化验单滑落,在空中打了一个卷,飘落在地上。 脚下虚浮,林暖扶着一旁的桌子,慢慢地滑到了地上,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她想不通,也很不甘。 她不知道坐了多久,若不是赵军回来,她怕是要一直这么坐着。 “小暖,地上凉,怎么坐地上了。”赵军将人搀扶到沙发上坐下:“怎么样了?” 林暖的眼神慢慢聚焦,手紧紧地攥着身下的沙发:“他可真是偏心,秦笙怀孕他就娶了,我说怀孕,他却让我去民政局,他还想跟我离婚,赵军,你说他是不是很偏心,我到底哪里不如那个女人,这世界上,没有比我更……” 林暖意识到差点说错了话,立马戛然而止。 赵军抚着她的背:“他竟然不识好歹,那我们也就别客气,他不是患有心脏病吗,我看他也活不了多久,只要你们的婚姻撑到他死,他的一切还都是你的,你放心,在这之前,他就是想离,我也让他离不了。” 林暖摇头,不,她不能让江帝云死。 可她没法在赵军面前表达出一丝对江帝云的眷恋。 “你想怎么做?” “到时你就知道了,我看你精神恍惚,还是先去休息,好好养胎。”赵军一直都想人财两得。 林暖很了解赵军,之前表现得很爱她,真正的目的,还不是为了江帝云的钱财。 两人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时针已经指向十一点。 秦笙已经在客厅里坐了两个小时,旁边的手机上有一条短信提示,是在一个小时前,叶逸城给她发来的。 林暖的地址已经找到,叶逸城已经通知江帝云去接人了。 忽然,外面有车子开过来。 是朝着秦笙这边来的。 秦笙骤然攥紧了手,车子是停在她的院子里。 难道是…… 秦笙立马起身去开门,可她失望了。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不是萧君羡,是叶逸城。 “我来替老大取药。” 萧君羡的药,之前是拿到了这边。 叶逸城的意思很明显,萧君羡是不打算回这里了。 秦笙愣着,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像是没了魂。 叶逸城叹了一声:“秦笙,我不知道老大的药放哪里,还是你去找来吧。” “……好,你先在客厅等一会儿。” 秦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楼,又是怎么把药都收拾在一个药箱里,提下来交给叶逸城。 “你这人粗手笨脚的,换药的时候,轻一点,让他忌口,别什么都吃。” 叶逸城接过药箱,笑了笑:“一直都是小楚给老大换药,那小子是粗手笨脚了一点,不过也没办法,这男人哪里有女人心细。” 秦笙垂眸,心里乱成一片,有很多话想说,却开不了口。 叶逸城瞅着秦笙的神色,说:“江帝云这会应该已经把人接到了,或许就在路上,你就不用担心了。” 秦笙并不是担心这一点,萧君羡说了会把人找到,她信,林暖的地址锁定了,江帝云亲自去,那肯定是能把人带回来。 “我知道,替我向他道一声谢。” “这一声谢,我可不敢转告,老大还不把我皮给扒了。”叶逸城左右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秦笙,你对老大,当真是一点感情都没有?我跟你认识多年,也看得出一点,你对老大,也不是全然没有感觉,可你为什么这样对他。” 秦笙目光有些恍惚,看向叶逸城,扯了扯嘴角:“你想我怎么对他?不用我明说,有些事,你们不是已经都知道了。” 确实不是什么秘密了。 叶逸城也苦恼:“这确实是一个不知怎么解的局面,不过,你若真想要孩子,以后跟老大也会有,秦笙,老大不介意你蹭嫁过江帝云,可你若把江湛认了,这性质就完全变了,你能不能为了老大……” “叶逸城,当年我是怀着怎样的心痛离开江城,无人知道,十月怀胎,我把他生下来,可我抱在手里的却是死婴,那一刻,我真的崩溃了,这些年,每到孩子的忌日,我都将自己关在家里,那一天,是我最难熬的,现在,我知道我的孩子还活着,你让我不认,如何能做到,我是萧君羡的妻子,可我更是江湛的母亲。” 一个做母亲的心,叶逸城自然无法理解。 “可你难道就真要跟老大决裂?你当真舍得?” 秦笙不可否认,萧君羡已经悄然住进了心里。 秦笙自嘲:“不舍得又如何。” 听到这话,叶逸城为萧君羡欣喜:“不舍得,那就跟老大好好的啊,江湛有江帝云,就算你不认,他也还是你儿子,又没人能改变这个事实。” “可万一江帝云走了呢?你要我怎么做?将自己的亲生儿子拒之门外?就是因为不可能改变,我才要在还能割舍,还能做出选择之前,做一个了断,江湛只是一个孩子,什么都不懂,而我跟萧君羡,时间久了,一切也就好了。”秦笙看着叶逸城:“也许你会觉得我无情,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萧君羡能接受,萧家能接受吗?就算我不认,萧家人只要知道我有一个儿子,到时怕也是一样的结局,而我结过婚的事,整个萧家怕都不知道吧。” “秦笙,你……”叶逸城一时哑然,确实,就连萧君羡跟秦笙的婚姻,也一直没有被承认,一直被萧家的人压下来,只要时机到了,萧老爷子一开口,两人的婚姻怕也是要到此结束。 “叶逸城,其实你心里也很清楚,萧君羡他护不住我,对不对。”秦笙笑了笑:“我们结婚三年多,他嘴上虽然让我跟他回北城,去见家里人,可实际上,他也是在赌,对不对?有些事我不问,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比如萧君羡他身上的伤。” 叶逸城大惊:“秦、秦笙,你都知道些什么?” “按着正常的家庭,我跟萧君羡都做了三年夫妻,哪怕我不去北城拜见他们,作为长辈,萧君羡又是萧家未来的继承人,肯定不会连过问都不过问我,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其实我是不被他们接受的,他们不承认我是萧君羡的妻子,对吗?” 叶逸城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秦笙的目光太锐利了,身上的气势,语气,带着几分萧君羡的影子,他怕自己一句话没说对,又被秦笙猜到了什么。 一个个都这么变态,还让不让人活。 秦笙将叶逸城脸上所呈现的表情收入眼底,弯了弯嘴唇:“我是被萧君羡强行拉入他的人生,现在由我来剥离,正好。” 她也恍然明白了,当初萧崇明为什么会说,她是萧君羡在外面娶的人。 ‘外面’二字就已经足以证明,她不被承认。 “秦笙,你其实是在为老大着想对不对?不瞒你说,在来之前,我也想过劝老大放手,宋子承说得对,老大身上背负了太多,他每一步都必须走得很小心,不敢有丝毫差错,而你,就是老大出的那一丝差错,现在整个萧家上下都盯着,可是……” 叶逸城顿了顿,笑说:“我想老大很愿意出这一丝差错,你可能会成为他的软肋,可有的时候,说不定就是最好的铠甲,只有你才能让老大活得像个有生气的人,我还是希望你多考虑考虑,别放弃了。” 秦笙抿唇不语。 她无法给叶逸城一个答案。 做选择很容易,可要坚持走下去,却很难。 ------------ 第70章:萧君羡送她一只老虎 叶逸城拎着药箱,无奈地摇了摇头,吐了一口气,朝门外走。 秦笙站在院子里相送。 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他现在住哪里?” “香山。”叶逸城拉开车门:“老大这次是瞒着老爷子来的江城,怕是待不了多长时间,可能周一就得离开。” 这是在提醒秦笙,想要去见萧君羡,那就得尽早了。 自然,这话是叶逸城诓秦笙的。 秦笙垂眸,叮嘱:“路上开车慢点。” 叶逸城不再多说,发动车子离开。 秦笙一直站在院子里,世界仿佛一下子静了下来,直到江帝云的车灯慢慢地打过来,车子停了下来,秦笙眸子才有焦点。 “江湛。” 秦笙立马过去。 江帝云将江湛抱下来,解释:“他没事,只是睡着了,别担心。” 秦笙看着江湛熟睡的脸庞,这才安下心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这一折腾就是好几个小时。 江帝云见秦笙精神有些恍惚,忧心道:“小笙,你跟萧君羡……” 他望秦笙后面看了一眼,萧君羡的车子已经开走了。 秦笙扯了扯嘴角:“早晚都会有这一天的,不过是提前了而已。” “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我也抱江湛回屋休息,明天你再来看江湛。”江帝云没有追问具体情况。 秦笙最后看了眼江湛,点头:“好。” 可她哪里睡得着。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香山。 萧君羡站在曾经秦笙最喜欢的露台,这里能俯瞰整个江城的夜景。 萧君羡面色冷冽,双手俯撑着栏杆,丝质的黑色衬衫西裤,衬得人长身如玉,黑色衬衫的纽扣全部解开,衣角被风吹的猎猎作响,身上的纱布全部拆掉,一道道狰狞而丑陋的伤疤爬在健硕的胸膛,手臂,左肩。 鹰隼般地眸光俯视着脚下的江城,犹如王者俯瞰自己的天下江山。 又仿佛要融入这漆黑的夜色之中。 脚步声传来。 叶逸城敲了门,推门进来。 “老大,药已经取回来了,是现在就让小楚来替你换药还是……” 天地沉寂。 很久,萧君羡才开口:“她有没有说什么?” 叶逸城想到秦笙的那些话,说出来也没有什么意义,也就捡了一部分话,说:“秦笙让你忌口,别乱吃东西,她还是挺关心你的。” 那句代为道谢的话,叶逸城是说不出口的,那无疑是刀口上撒盐。 太生疏了。 “把药放着吧,待会我自己来就行了。” 这语气带着几分怅然。 叶逸城将药箱放在桌上,什么也没说,转身出去。 一晚上时间,很多东西都变了。 而江湛只知道他是江帝云抱回来的,至于别的自然就不知道了,依然背着书包,赖着秦笙的车去学校。 萧君羡没有再回来,甚至连电话短信都没有。 秦笙心里明白。 这次不是萧君羡傲娇,而是有些实质性的东西变了。 她的那一番话说出去,萧君羡是怕了吧。 不见,冷静,是此时最好的方式。 见了,说了,就不得不有个结果,如此一来,反而连这一丝仅有的婚姻关联可能都没了。 “漂亮阿姨,我好久都没有看到叔叔了,叔叔哪去了?怎么不回来?” 事情过去了三天。 秦笙以为萧君羡搬走没什么,可江湛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她意识到,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秦笙十分恍惚,下意识地回了句:“他会回来的。” “嗯,我还等叔叔陪我玩呢,虽然吧,叔叔这个人脾气怪,不过人还是很好的。” “脾气怪?”秦笙笑了笑,想象着萧君羡若是听到了这句话会什么反应。 目光不经意瞥见日历,今天是周日。 叶逸城说过,萧君羡周一就要回北城。 忽然。 门外响起敲门声。 江湛立马跳下沙发:“一定是爸爸回来了。” 每天江帝云都会定时敲门,来接江湛。 江湛惦着脚拧开门,江帝云却从来不会进门,习惯性地揉了揉儿子的头发,看向秦笙:“小笙,今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出去吃。” “不了,你们去吧,我有些累,想在家里休息。” 这已经是江帝云第三次邀请,也是秦笙第三次拒绝。 “那好。”他不勉强,接了江湛回去。 秦笙看了眼天色,犹豫了几分钟,终究还是拿了车钥匙出门了。 江帝云站在自家阳台,看着秦笙的车子渐渐没入拐角,消失不见,眸光逐渐黯然。 忍了这么多天,她还是忍不住去找萧君羡了。 车子直接开往香山。 距离还是有些远,秦笙开到半山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路灯亮了,城里万千灯火。 上了山顶,车子还没有开进大门,忽然一道虎啸响彻天地。 秦笙心骤然一紧。 难道这香山还有老虎? 她还从来没有听说过。 车子开了进去,秦笙先找到鞠萍:“萧君羡人呢?” “回少夫人,少爷去后山了。” 秦笙松了一口气,人没走。 这后山秦笙没有去过。 大晚上的,萧君羡去后山做什么? 鬼使神差,秦笙也朝后山去。 后山偏僻,没有灯,秦笙正准备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忽然又是一声虎啸,整个香山都震上一震,手一抖,手机掉在了地上。 这次秦笙听得真切,真的是老虎的声音。 不远处忽然传来巨响,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朝这边跑来,速度很快,有地动山摇之势,林中的飞禽也好似在逃命一样,翅膀扑闪带出的风声,就在秦笙的头顶。 秦笙站在原地没敢动,咽了咽口水,大声喊了声:“萧君羡。” 话音刚落,一声虎啸,一庞然大物直接朝她袭来。 秦笙根本来不及反应,愣在了原地,只看见黑暗中闪烁着幽幽绿光,像是眼睛。 “巴图,回来。” 一声厉喝。 庞然大物听到命令,立即收起了爪子,就在秦笙的脚边收住了攻势。 秦笙原本是吓得闭上了眼睛,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立马掀开眼皮,却见到她脚边趴着的是一只东北虎。 大约有五百多斤,这是野生的,带着攻击性,两眼放着光,正冲秦笙龇牙咧嘴。 秦笙倒吸一口凉气,目光看向从后面走上来的萧君羡。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像一把仿佛要出鞘的战刀的萧君羡。 额前的碎刘海,挡不住他锋利的眉眼。 随着萧君羡的走近,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变得寂静无声起来。 那双黑色的眸子,仿佛深不见底的千年寒潭。 “这、这你养的?” 对于秦笙忽然来到香山,更是闯入后山,萧君羡也十分意外。 不过心里却忍不住涌出一股欣喜,只因秦笙来了。 嘴角不知觉的上扬,萧君羡拍了拍老虎的屁股:“巴图,趴下。” 听到命令,东北虎如一只听话的猫一样趴在萧君羡的脚边,甚至还翻了个身,露出肚皮,像是在撒娇。 秦笙瞠目结舌:“别人是养猫养狗,你养一只东北虎。” 更关键,她刚才差点就葬身虎口。 萧君羡一笑:“笙笙,喜欢吗?送给你。” 她收过萧君羡的花,项链,祖母绿,这次更绝了,直接送一只老虎,她敢收吗? 秦笙看了眼东北虎:“还是算了,你自己养着吧。” ------------ 第71章:夫妻哪里有隔夜仇 萧君羡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摸了摸东北虎的脑袋:“回去。” 得到命令,东北虎纵身一跃,又是一阵地动山摇,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秦笙目瞪口呆,这速度可真快。 萧君羡走到她身边:“怎么来了?” 这绝对的明知故问。 秦笙一时也找不到一个借口,沉默是最好的方式。 萧君羡眸中的笑意更甚,手向她伸过去。 “干嘛?”秦笙脑袋本能地朝后仰。 “别动。” 萧君羡的手伸向她的脸蛋,秦笙脸颊有些微微发烫,可萧君羡的手却没有落在她脸颊上,中途改道,从她头上捻下一片树叶。 秦笙默默地把头偏向一边:“有点冷,我先进屋了。” 萧君羡骤然拉住她的手:“一起。” 也不顾秦笙什么反应,萧君羡牵着她朝屋里走。 从后山走过去,还是有一段距离。 山里很静,脚踩在地面上,树叶上,发出窸窣的声音,就像是山里的一首轻音乐,让每一个步伐仿佛都带着温柔。 山里温度也很低,有些冷。 秦笙在这待了一会儿,手已经冰冷。 他的手却十分温暖,暖和的不舍得将手抽回来,而这种被他牵着走的画面,好似不止一次。 可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一幕,她却记不起。 秦笙侧头拿余光瞄了他一眼,不可否认,这个男人是她见过最好的,没有之一。 同时,叶逸城的话在耳边萦绕。 她真要重新考虑,重新选择吗? 萧君羡偏头,笑问:“想什么呢?” “我在想你说上辈子我们就遇见过,这句话或许是真的。”秦笙微微仰着头,眉目带着笑,漫天的星光盛放在漂亮的眼眸里,璀璨耀人:“好似很久很久以前,我们也这样牵着手散过步。” 秦笙觉得这事挺荒唐的。 哪里有什么上辈子的事。 萧君羡停下步子,眸底划过一抹异样的光芒:“我会一直牵着你的手走下去。” 秦笙抬眸,撞进他情深而深邃的眼眸里,心头好似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你不生气我之前说的话?” 萧君羡一笑,抚摸着她的长发,目光柔和:“夫妻哪里有隔夜仇。” 这次,秦笙也跟着弯了弯嘴角,笑靥如花,这是她听过最实在的情话。 她突然踮起脚,吻上他的唇。 萧君羡仿佛触电般,整个人都傻愣了。 秦笙来找他,那已经是让他乐不可支,这还有福利相送,简直不要太幸福。 意识到自己竟然主动亲了萧君羡,秦笙也懵了一下,赶紧撤退。 “那、那个外面冷,先回去吧。” 秦笙刚踏出一步,身子忽然腾空,双手下意识的搂住萧君羡的脖子。 萧君羡似笑非笑的睨着她:“笙笙,你这样,怕是想让我一辈子不放手了。” “别胡闹,你身上还伤着,放我下来。” “抱老婆这点小事还是可以的。”萧君羡迈开步子。 秦笙顾忌着他身上的伤,也没敢乱动。 而渐渐地,她竟然很喜欢这个怀抱。 萧君羡抱着秦笙走回去,一路上,佣人们看见了都主动的低下头,恭敬地站在一旁,等他们走过。 萧君羡将人抱上楼,宛若珍宝的放在床上。 佣人们很长眼,可难免有例外。 叶逸城压根不知道秦笙来了,刚才一直在隔壁戴着耳机打游戏,伸着懒腰,穿着拖鞋,姿态随意的走进来。 “老大,换药的时间到了……” 后面的话在看到房间里多出来的秦笙,直接卡壳死机了:“秦、秦笙……” “出去。” 萧君羡一记眼刀,叶逸城捂着眼睛赶紧出去,并且还很懂事的把门给带上了。 站在门口,这才嘀咕。 刚才他看见的确实是秦笙? 人怎么忽然来了? 转念一想,叶逸城乐了,这是好事啊。 可里面的萧君羡,却黑着一张脸。 秦笙倒是乐了,轻轻推了他一把:“换药时间到了,药箱在哪,我替你换的。” 萧君羡顺势倒在一侧,抱着秦笙的手臂撒娇:“不换药,都好了,你陪我躺一会儿。” 秦笙一手撑着床,淘气地亲着他的下巴:“别跟小孩子一样。” 萧君羡抓着她的手:“笙笙,我们就在这香山,哪里也不去了,在这过我们的二人世界,怎么样?” 秦笙一怔,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你明知道不可能。” 两人都是如此的清楚。 萧君羡手轻抚着她的背,一手枕在脑后:“笙笙,你若是像其它女人一样,不要想太多,自私一点就好了。” 秦笙一笑:“我是很自私啊,自私的把你给抛弃了。” “可你来了。”萧君羡扣着她的脑袋,让其靠着自己的胸膛,嘴里喊着她的名字:“笙笙。” 秦笙心头微漾,她从他的语气里,感受到了一丝怅然。 她听着他心脏的跳动,抿了抿唇,鼓起勇气说:“江湛是我跟江帝云的孩子,萧君羡,我舍弃不了这个孩子,我……对不起……” “我知道。”他亲吻着她的发丝:“笙笙,我既然纵容了你几年,自然是打算纵容你一辈子,给我时间,我会让你有认江湛的那一天,不管是江帝云还是江湛,他们都是你的过去,无法改变,我选择了你,那就要接受你的过去。” 秦笙倏地从他身上起来,吃惊的看着他:“萧君羡,你……” 虽然她也知道,依照萧君羡的脾气,对她的宠爱,是能接受这些。 而她顾虑的,也从来不是这些,而是萧家人,是觉得这样对萧君羡不公平。 “你是萧家太子爷,要什么清白的女孩没有,这么死心眼做什么,若是让人知道你的妻子不仅是个二婚的,还是生过孩子的,那你要怎么做人。” 男人最注重脸面。 萧家更看重颜面。 断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萧君羡粲然一笑:“我理会他们做什么,跟我过一辈子的人是你,笙笙,我竟然选择了你,你就要相信,你老公有能力处理好一切,只是……”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允许你认江湛,可他始终是姓江,他只会是江帝云的儿子,进不了萧家。” 秦笙明白,有江帝云在,她其实也不可能带走,她已经成了萧君羡的包袱,要是她再带着江湛进萧家,怎么也说不过去。 可万一江帝云不在了。 萧君羡似看出她的心思,笑道:“江帝云死不了。” 秦笙眼眸好似蒙上一层水雾:“萧君羡,你这么纵容着我,我哪天无法无天了,给你闯下大麻烦,看你怎么办。” 被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 第72章:简直要疯了的节奏 “我喜欢被你麻烦。”萧君羡情商很高:“那是我的荣幸。” 秦笙低笑:“萧君羡,老天待你太好了,不仅给了智商,连情商都这么高,让人很难逃出你的手掌心。” 萧君羡眉梢轻挑:“如此一说,笙笙是已经在我掌心里?” “药箱在哪,我还是先给你上药。” “笙笙,转移话题是没有用的。”萧君羡吻住她的唇。 一如既往的缠绵柔软。 秦笙很快沉陷在他高超的吻技中。 两人一直拥吻,在秦笙不知觉间,两人的位置对调,她已经被压在身下。 秦笙微喘着,胸脯也随之起伏,惹得萧君羡眼热。 “笙笙……” 他的嗓音略有些暗哑。 秦笙微笑地捧着他的脸:“这三天我想了许多,也一直克制自己,我已经做了选择,就不要动摇,可是萧君羡,我舍不得你,非常舍不得,叶逸城说你明天就要走了,我不想错过,所以,我来了,但愿来得不算晚。” 来时,秦笙已经下了决定,她愿意孤注一掷。 她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后悔,只知道,萧君羡若真从她生活里剥离,那就等同于抽光所有空气。 她无法去想以后,只想抓住现在。 或许,她应该为爱疯狂一次。 萧君羡一怔,笑了:“无论你什么时候来,都不晚。” 看来这一次,叶逸城总算是办了一件好事,回头得好好表扬犒劳。 秦笙媚眼如丝,一颗一颗地解开他衬衫的纽扣,他身上的伤,确实大好,这恢复力,很是惊人。 只是那一道道伤疤,还有肩膀上的枪伤,惹红了秦笙的眼。 “这满身的伤……” 他抓着她的手:“过些日子,自然就消了。” 看来,他还是不愿对于这些伤的来历多说。 秦笙不问,只是眼眶有些涩涩的。 特别是在目光落在萧君羡肩膀上留下的枪伤,那感觉特别强烈,她好似又听到了梦里才能听到的枪声。 “这枪伤……”秦笙甩了甩头,仿佛能看到当初萧君羡受枪伤流血的画面,很真实。 她蓦然抬眸,眼神灼灼,柔软的唇忽然覆在他的枪伤处,疤痕虽然也不怎么明显,可只要一想,她还是心疼他所受过的罪。 “当时一定很疼。” 酥酥痒痒的感觉令他心里震撼,她眼角的泪花,更惹他心疼。 “不疼。”萧君羡依然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最疼的,是那几年没有她的日子。 “君羡……” 那简直是引人犯罪的声音。 萧君羡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有一种将她融化在体内的躁动。 秦笙目光落在他滚动的喉咙,笑了:“这就受不住了?” 一想起之前每晚的相拥而眠,萧君羡忍着的那难受劲,她心里就止不住的乐。 萧君羡额头上渗出热汗,眼眸中全是火热的欲。 “笙笙。”喉咙滚动。 “萧君羡……” 秦笙咬着牙,有一丝不知所措。 一直,他都是强忍着。 这次竟不按常理出牌。 可就是一瞬,一切的顾虑才皆抛开。 就像是一把钥匙,开启了她的心,他真正在里面盘踞。 门外。 叶逸城一直听着墙角。 可听了大半天,一点动静都听不到。 “叶少,你在这做什么?” 小楚不声不响的出现在身后。 叶逸城吓了一跳,捂着小心脏:“你走路能不能出一点声音,想吓死我啊。” 小楚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跟着蹲下来:“叶少,你要找萧少,为什么不进去。” 他敢进去么。 若是一进去,那他明天绝对就得进医院。 “当初谁修的这房子,隔音也太好了,什么都听不到。”叶逸城忍不住吐槽。 “叶少,萧少也该换药了……” 见小楚就要拧开门,叶逸城赶紧把人拎开:“你不要命了,老大在里面办事,你这个时候进去,我看你是想跟小夜一起去非洲深造了,你们这些IT男,怎么都是死脑筋,脑子不知道转弯。” 虽然他很想看直播,可小命要紧。 叶逸城直接把人拎走了。 “叶少,萧少药还没换……” 叶逸城:“……” “闭嘴。” 作为一条二十多年资深的单身狗,叶逸城在隔壁房间的大床上翻来覆去,他是不是也该找个女人了? 可脑补跟女人在一起的画面,叶逸城起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扯了被子蒙头睡觉。 窗外,时不时传来两声巴图的虎啸声。 而隔壁房间,激情正在。 忍了多少年没肉吃。 如今他的女人就在身下,饿了几年的野兽,自然会暴露兽性。 甚至,心里更生出一种扭曲的心理,把她拆骨入腹,把人做到哭,在他身下软声求饶。 秦笙有些受不住。 白日里,萧君羡那绝对是衣冠楚楚,笑若春风,就连亲吻,也是温柔得很,没想到真正释放了,简直跟野兽没区别。 她好想哭,后悔招惹了。 这真是要么不吃,要吃就要一顿管饱的节奏。 尽管秦笙在之前有想象过萧君羡在这方面的体力与爆发力。 可亲自体验,那绝对是不一样的感觉。 更关键的是,这还带着伤,要不受伤,是不是她的命就要交代在这? 一次,就足以秦笙想象得到以后的生活。 这性福太猛烈了。 两人折腾到后半夜,秦笙已经受不住快要睡着了,某人还意犹未尽。 秦笙拿手抵着,开始抗议了。 此时的萧君羡哪里能听得进这些,肯定是要吃饱了才行。 最后秦笙是真被做过去的,这事说出去都丢人。 这一觉,她也是睡到了第二天下午三点。 阳光与微风一起透进来,秦笙悠悠睁开眼睛,手挡在额头,慢慢地适应温暖的阳光。 她想在柔软的大床上翻滚一下,身子到处却都充斥着酸疼。 她完全记不清萧君羡到底要了多少次。 不过还算萧君羡有一点良心,身子是清洗过的,除了一点疼之外,也没有别的不舒服的感觉。 秦笙睁眼看着落地窗外,今天的天气很好,白云皑皑,她不想起来。 至于搁在床头的手机,韩野已经打了三次电话来,她没有去公司,也没有知会一声,韩野自然担心。 手机被关了静音。 这肯定是萧君羡的杰作。 秦笙没有回电话过去,只是发了一条信息,谎称自己身体不舒服。 也就将手机丢在一边没管了。 秦笙裹着被子不想起,可也睡不着。 门这时被推开。 萧君羡端着一杯蜂蜜水进来:“老婆,醒了。” 此时秦笙看着萧君羡就来气,萧君羡刚在床沿坐下,秦笙一脚就踹过去了,不过力道那肯定是跟挠痒痒一样。 “你到底是饿了多久。” 一开口,才发现这声音都有些沙哑。 昨晚她求饶了。 萧君羡哭笑不得,一手抓住她的脚,放在自己的怀里:“来,笙笙,刚给你泡的蜜蜂水。” 温情的跟昨晚的禽兽判若两人。 秦笙嘀咕了一声:“斯文败类。” 嘴上这样说,还是接了蜜蜂水喝了。 “笙笙说什么都对。”萧君羡听话得很,将喝完的杯子放在床头柜上,自己掀开被子又躺了进去,抱了个满怀,手也不规矩。 秦笙的脸红了:“你给我起来,也不怕铁杵磨成针。” “笙笙,你脸红的样子真好看。” “别给我来这一套。”秦笙轻咳一声:“某人说没有碰过女人,还是个处,我昨晚算是验证了,这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哪里是个处了,萧君羡,你老实说,有过多少女人。” 萧君羡着迷的亲吻着她,头颅在她胸口蹭了蹭:“笙笙,男人在这方面,是天赋,就算你嫉妒也没用。” 秦笙自然不是真要去追问萧君羡的情史,在被窝里推了推他:“都已经三点了,我要起床了,你去把衣服给我拿来。” “遵命,我的女王。”萧君羡又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才满足的去拿衣服。 今天是周一。 江帝云让林暖去民政局离婚的日子。 民政局门口,江帝云已经等了半个小时,掏出电话催林暖。 看着来电显示,林暖是迟迟不敢接。 她四肢发凉,目光怔怔地盯着手机。 等到电话不再响了,她连忙拿起手机给赵军打了一个:“他已经打电话来催了,赵军,你快给我想办法。” “别急,只要把他再送进医院,他就是想离婚也不可能。” 赵军坐在车里,目光透过前车镜看着站在民政局门口等待的江帝云,脸色阴沉。 不等林暖详细询问赵军怎么做,赵军已经挂了电话,并且已经给另一个人打了电话:“可以动手了。” 电话再次挂了不到一分钟,有两个一看就是社会上混迹的小伙子朝江帝云走过去。 其中一人手里藏着一根木棍。 江帝云凝着眉,并没有注意到朝他而来的两人,等了这么长时间,脸色已经有些苍白。 就在他准备拉开车坐进去时,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江帝云。” 他刚回头,一记木棍落在了他头上。 ------------ 第73章:戴了多年绿帽子 林暖一直忐忑不安,她不想离婚,可也不想让赵军伤害江帝云。 江帝云有心脏病,可不能乱来。 她再也坐不住,拿了车钥匙出门。 从旺府豪庭到民政局也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 林暖心里着急,甚至恍惚到闯了红灯。 也就是在民政局前的红绿灯口,她看见民政局门口围了不少人,心顿时一沉。 车子违章停到路边,林暖拉开车门跑过去。 “江帝云。” 她很少这么连名带姓的直呼江帝云的名字,她是怕了。 “小暖。” 赵军抓住林暖,没让其过去:“你怎么会来这里,你还怀着孩子,快回去。” 林暖透过人群,只瞥见地上有一摊血,所有的疯狂一下子被点燃,扬手扇了赵军一耳光:“你给我滚,谁让你伤害他的,你把他怎么样了?” 赵军被打懵了,手扬在空中,看着林暖那张倔强的脸,他却没有打下去,火气被硬生生压了下去:“看在孩子的份上,这次就算了,小暖,是你说过要过上好日子,暂时不能跟江帝云离婚,我若不让他进医院,你怎么逃过这一劫。” 林暖咆哮:“你把他怎么了?” 她想过去,赵军却扣着她。 “已经被送去了医院,我只是让人把他给打晕了而已。” 赵军也不敢下手太重,这毕竟到时警察追究起来,就说是打错人,而江帝云倒下,林暖作为家属不追究,那这事也闹不大。 就算闹出人命,那也是意外,到时也是走民事诉讼,而不是刑事。 青天白日,林暖真是没想到,赵军会在民政局门口对江帝云动手。 “他在哪家医院。” “怎么,你还想去看他?”赵军很不爽。 林暖慢慢地压下怒火:“我现在还是他的妻子,他住院了,我自然要去看,不然你不是白找人打了他这一顿。” 赵军盯着林暖看了半天,这才松开手:“人民医院。” 林暖二话不说,立即朝人民医院去。 赵军也跟着。 在医院大厅询问之后,林暖直奔抢救室。 刘医生正好从抢救室里出来:“江太太,我们这正要联系你,江先生现在很危险……” 经过上一次的车祸,江帝云几度在鬼门关徘徊,又是强行出院,身子已经负荷不住了,赵军找人打的这一棍,无疑是雪上加霜。 林暖脸色煞白,抓着刘医生的手臂,恳求:“刘医生,你一定要救救他,求你了。” “江太太,你别这样,我们会尽力的。” 刘医生让林暖签了病危通知书,又进了抢救室。 林暖站在抢救室门口,一直等着。 “小暖,现在江帝云也没法跟你离婚了,若是这次他要这么没了,也正好,你先回去休息,这我来守着,一有消息就通知你。” 林暖深吸一口气:“我才是他的家属,自然要留在这里,你不该再待在这里,你回去吧,你放心吧,我很清楚该怎么做。” 赵军也担心被警察带走的那两个人,他也不可能在医院里陪着江帝云,便说:“那好吧。” 林暖在抢救室门口守了两个小时。 天已经开始暗了下来,江帝云暂时脱离危险,从抢救室里被推出来。 看着昏迷不醒的江帝云,林暖做了一个决定。 她立马开车回去。 尽管江帝云之前有交代,可保姆张姨能拦得住林暖。 林暖直奔楼上,在江帝云的卧房里找到正坐在地上画画的江湛。 在画画这方面,江湛还是遗传到秦笙一些天赋。 江湛抬头,见到林暖,眼睛里立马浮现害怕,抓着画本站了起来,一脸防备的躲在床角,目光一直盯着林暖。 林暖冷笑了声:“就这么怕我?” 江湛攥着两只小拳头,身子在瑟瑟发抖。 林暖一步步靠近:“江湛,你别怕,这次我不打你,你爸爸住院了,情况很危急,现在能救他的就只有你,你若不救,那你爸爸就会死掉。” “爸爸会死掉?”江湛摇头:“不,我不要爸爸死掉。” “你爸爸如此疼你,我知道,你肯定不希望他死,来,跟我走,去救你爸爸。”林暖伸出手,蛊惑着。 江湛迟迟不敢伸出手。 林暖正要发火,目光忽然瞥见床头柜上摆着的一叠检查报告上。 那是江湛的身体检查报告。 江帝云不放心江湛的身体,才带去做的检查。 林暖一把抓起报告单,目光落在血型一栏上。 吴心怡说过,江帝云是罕见的kell血型,而如果她记得没错,秦笙是A血型,那江湛的血型怎么会是O血型? 林暖抖着报告单,目光忽然锐利的看向江湛。 那一刻,她竟觉得荒谬极了。 林暖笑了:“他竟然骗了我这么久,可真是爱到骨子里,连一个野种都当成宝贝疼着。” 江湛听不懂林暖说的是什么,他害怕林暖的笑。 被虐打的那些日子,林暖也是这样癫狂的大笑。 保姆张姨在门外听到笑声,也是毛骨悚然,怕再出事,大着胆子闯了进去,将瑟瑟发抖的江湛揽在怀里。 “太太,小少爷只是一个孩子,你有什么火气,也不能发在孩子身上,这不仅对孩子不好,也影响你跟先生之间的感情不是。” 林暖仿佛没有听见似的,手中的报告单滑落,她盯着江湛看了一会儿,忽然转身就朝外走了。 保姆松了一口气,安抚着江湛:“小少爷,没事了,别怕,张姨在呢。” 香山。 秦笙胸口忽然闷得很,她揉了揉胸口,有一种说不上的感觉。 “笙笙,怎么了?” 她的一个不舒服,萧君羡总是能敏感捕捉到。 “没事,就是胸口有点闷。” “我帮你揉揉。” 魔爪还没有伸过去,秦笙重重拍了一下他的手背:“别给我没正经。” 萧君羡收回手,眼神幽怨;“笙笙,你冤枉我,我真的只是关心关心你,为夫一片好意。” “你在我这里有黑历史,别想萌混过关。” 卖萌,那也得看看年龄。 多大一把年纪了。 真是罪过。 萧君羡幽怨的在桌上拿食指画圈圈,嘴里小声嘀咕着什么。 秦笙作势掏了掏耳朵:“有什么不满说大点声,我这个人很民主。” “没有,笙笙是天下最温柔,最善解人意的人,我哪里会不满。”萧君羡迅速转移话题:“巴图应该饿了,要不要一起去喂。” 秦笙一想到昨晚那头东北虎,还有点心有余悸。 不过那是萧君羡养的,驯服得跟一只猫一样,秦笙还是有点心动。 “我换件衣服。” 一到晚上,山上就格外冷。 秦笙换了件厚一点的衣服,这才跟萧君羡一起去后山。 厨房里早就准备好了巴图的食物,是四只活的鸡。 这是要保持东北虎的野性。 “这香山怎么会有老虎。” 秦笙有些好奇,东北虎不该出现在这一带才对。 “我抓的。” 轻飘飘的三个字惊的秦笙侧目:“真威武。” 话一出口,秦笙有些后悔,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 可是已经来不及。 萧君羡已经凑到耳边,似笑非笑:“多谢老婆夸奖,我就知道你一定很满意为夫的战斗力。” 秦笙回瞪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多说多错。 秦笙加快步子,没走几步,忽然山好似晃了晃。 她立马站定,一股劲风打在脸上。 巴图在几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嘴里发出声音,一直围着秦笙,却不靠近。 很明显,它是在忌惮秦笙身边的萧君羡。 萧君羡上前一步,眉梢一压,气场全开:“过来。” 巴图走向萧君羡,趴在脚边,更是拿脑袋蹭了蹭萧君羡的脚,有点小孩子撒娇的憨态样。 可这么一庞然大物,又是能吃人的东北虎,画风看起来有点不搭啊。 萧君羡牵着秦笙的手,巴图是通人性的,脑袋一歪,也想去蹭秦笙的脚。 秦笙没动,那不是她胆子大,是被吓得不敢挪脚啊。 “它很喜欢你。” 秦笙干笑:“这老虎,多大了?” “巴图已经一岁零四个月。”萧君羡伸手拍了拍巴图的脑袋。 秦笙不怎么了解老虎,对这种庞然大物的印象,只觉得是很危险的生物。 不过也是这危险的生物,在后来救了秦笙的命。 那都是后话。 人民医院。 林暖折回医院,一直在病房里守着。 江帝云是后半夜才醒来。 “帝云,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江帝云环看了眼病房,只觉后脑勺很疼。 “你怎么在这里。” “今天不是你让我去民政局的?我赶到的时候,就见你晕倒在地,最后跟着救护车一起来的医院。”林暖随口扯谎:“刘医生说了,你的情况很不好,这次你必须听刘医生的话,好好在医院里接受治疗,就算你想跟我离婚,也得能出院再说。” 江帝云眉心紧拧,什么也没说。 更是连正眼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林暖最受不了的就是江帝云的漠视。 “帝云,难道跟我说一句话就这么难?你生病了,守在你身边的人只有我,我是你的妻子,我们才是这世上的最亲的人。” 江帝云依然没有看她,甚至将眼睛闭上。 “江帝云。”林暖无法隐忍,直呼其名:“你连一个野种都能接受得了,怎么就不能接受我。” 这句话很奏效。 江帝云立即掀开了眼睛。 林暖气笑了:“江湛是秦笙跟别人的野种,你却安安稳稳的将这绿帽子戴了这么多年,替别人养了这么多年儿子,帝云,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 ------------ 第74章:聪明反被聪明误 江帝云撑着坐起来,目光十分凌厉:“谁告诉你的?” “还真的只有有关江湛或者秦笙的事,你才会有一点情绪,在你面前,我这个妻子跟一个死人,一块墓碑有何区别。” 这真是莫大的讽刺。 她费尽心思得到的名分,不过是一个虚名。 这些年,江帝云碰她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而且还都是她绞尽脑汁得来的,没有一次是他的主动。 总是以应酬,出差,累了为借口。 江湛还不能走路那些日子,江帝云便总是拿江湛为借口,更是睡在婴儿房。 她这个妻子,真是形同虚设。 江帝云双眸微眯:“林暖,你到底想求什么,想如何?” 虽然脸色苍白,呈现病态,可气势却在。 林暖手撑着床头,有恃无恐,看着他:“帝云,我想怎么样,难道你心里不清楚,是不是从最开始,你就知道江湛不是自己的种,那你为何还要娶秦笙,还要抚养江湛,你怎么如此糊涂,秦笙她一直把你当傻子一样玩弄,更是将妈害死了,你却拿江湛当个宝,不觉得可笑吗?” 除了爱,林暖真的想不到别的理由。 江帝云深知林暖的脾气秉性,思忖了几秒,声音清冷:“当年秦笙死在牢里,我心中愧疚,这才抚养了江湛。” “那是秦笙自作自受,她害死了妈。”林暖不信:“帝云,我很了解你,你肯定还有别的原因,我这就要去问问秦笙,那个野种的父亲到底是谁。” “林暖。”江帝云一声低喝,更是抓住林暖的手:“这件事你若透露半个字,别怪我无情。” 林暖一怔,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好啊,不想我去找秦笙,那你就要跟我好好过日子,不准再提离婚的事,我们终归才是一家人,帝云,你说呢。” “好。” 江帝云答应的十分爽快,连半分犹豫也没有。 林暖目露错愕,将手抽回,笑了:“为了秦笙,你还真是什么都能答应。” 江帝云别过目光,又是不说话。 他不过剩下半条命而已,没什么是舍弃不了的。 一步错,满盘皆输。 翌日。 吴心怡得知江帝云又住院的消息,匆忙而来。 林暖去给江帝云准备早餐,不在病房中。 “你得罪了什么人,我听说你被打了。” 江帝云讽刺的扯了扯嘴角,他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殴打他的人跟林暖脱不了关系。 “借你手机一用。” 吴心怡二话不说,把手机递给他:“给,你这是要给谁打电话?” 江帝云也不瞒:“小笙。” “你是觉得她会来看你?上次你住院,除了我把她强行带来,她可是一次也没来……”吴心怡见江帝云的脸色越发不好,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马掐断了话头,不过话已经说出,她还是顺着说下去:“帝云,不如就算了吧。” 江帝云眸色一黯:“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是因果报应,欠她的,我始终是要还的。” “你哪里欠她了?”吴心怡看不下去:“帝云,你清醒一点吧,秦笙已经不是以前的秦笙,再说了,你的身体也折腾不起,这次说什么,你都不能再任性出院,至于江湛,秦笙竟然已经知道了那是她的儿子,就让她带走。” 原本,吴心怡是想着利用江湛让秦笙回来,至少圆江帝云一个心愿,若真有那一天,就算死也无憾。 可秦笙心比石头还硬,她也不看好。 江帝云瞥向吴心怡,语气淡淡:“当年我妈的死,或许真跟她无关。” “可是,当年伯母亲口说是她。”吴心怡对这件事,也是十分清楚,也正是这两人之间还掺着这份恩怨,才会命运弄人。 不然江帝云当年就算再看不清对秦笙的心意,也不会把人送进监狱。 其实想来,也许就是命。 秦笙怀着别人的孩子,江帝云能娶,可这心结在心里郁结太久,怕也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宽容大度的真的不计较,不在乎。 再加上命不久矣,更有江帝云母亲亲口的指证。 这一重重压下来,换做旁人,怕是会把秦笙以故意杀人罪送进去,再把江湛给扔了。 哪里还能爱屋及乌,把江湛当宝。 当年秦笙进去后,江帝云病刚好点,就已经在联系人四处奔走,想把秦笙秘密从监狱捞出来。 可奈何,那时传来的是秦笙病故的消息。 吴心怡如今其实也不太明白江帝云怎么想的了。 江帝云神色微冷:“这件事,我会查清楚,当天我妈被推下楼,保姆说过,家里跳闸了,既然如此,我妈又如何能肯定是小笙推的她。” 林暖买了早餐回来,刚走到门口,正好就听到这句话,脸色顿时煞白,没有再进去。 吴心怡若有所思:“这事确实透着蹊跷,不过现在还是你的身体最重要,安心养病,我一定会为你找到合适的心脏做手术。” 江帝云很渴望能活下去,这些年怎么熬过来的,他最清楚,可也只能顺应天命。 他盯着手机,原本是想给秦笙打电话,让秦笙先照顾江湛,他不放心林暖。 左右想了想,江帝云还是把手机还给了吴心怡:“电话还是你来打,让小笙把江湛接她那去,暂时先照顾几天。” 吴心怡一愣,知道江帝云的顾忌,毕竟秦笙如今不是单身。 “那你先休息,我出去给她打电话,顺便,我也去家里看看江湛。” 她是知道上次林暖虐待江湛的事。 吴心怡站在医生角度,叮嘱了江帝云几句,这才离开。 走廊里,碰到坐在长椅上发呆的林暖。 吴心怡走了过去。 林暖余光瞥见吴心怡,忙收敛了神色,起身:“帝云的情况很不好,你什么时候能找到合适的心脏?” 吴心怡已经留意了五年之久,可这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多少人等到死,也没有等到合适的心脏做手术。 “我会尽力。” “不是尽力,而是必须,这世上除了我,最不想帝云有事的,那就是你了。”林暖故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不想我跟帝云的孩子出生后,没有了爸爸,心怡,你一定要救他。” 吴心怡十分错愕,目光下意识的落向林暖的肚子:“你,怀孕了?” 林暖将吴心怡眼中的错愕当嫉妒,脸上流露出三分得意,点了点头:“嗯,所以心怡,你应该能明白我此刻的心情,我们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孩子,我不能让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爸爸啊,帝云很喜欢这个孩子,这也算是一个希望了。” 吴心怡神色复杂,目光朝江帝云的病房望了一眼。 “我知道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走出几步,吴心怡又回头,微笑道:“林暖,好生养胎,可千万别出了岔子,回头我给你送一些安胎药。” 林暖回以一笑:“那就多谢了。” 香山。 秦笙偷了两天懒。 连续两晚被萧君羡折腾,身体有些吃不消,已经上午十点了,还在被窝里。 直到吴心怡的电话打来,听闻江帝云住院的事,这才一个激灵从床上起来,穿衣洗漱。 萧君羡又端着补品来献殷勤:“笙笙,这两天你辛苦了,来,把这个喝了,很补。” “放那吧。”秦笙正在套大衣。 不知不觉,江城已经入了冬。 今天气温一下子冷了很多。 “笙笙,你要出去?” “嗯,江帝云住院了。” 话未经大脑,直接脱口而出。 秦笙的意思是江帝云住院了,她要回去接江湛。 但落在萧君羡耳朵里,就不是这么个意思。 空气忽然安静。 秦笙觉察不对,回头看了眼萧君羡那吃醋的表情,扶额:“不是说了不再吃干醋,江帝云住院,江湛在家里,我不放心。” 这一解释,萧君羡脸色立马放晴。 “我知道,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吗,来,先把这个补品喝了再去也不迟,鞠萍炖了三个小时。” 秦笙哭笑不得:“你在我这里,一直都是这么小气的人。” 汤已经是凉好了的,秦笙端着就喝了一大口,实在喝不完。 “好了,我先走了,你自己在家乖乖听话,等我回来。” 这语气,怎么有点哄三岁孩子。 话出口,秦笙自己都觉得好笑。 这对萧君羡却很受用,一把将人拉进怀里:“亲一个再说。” “别闹……” 话未完,萧君羡以吻封口,一个浪漫的法式湿吻。 秦笙是完全拿他没有办法。 一碰上她的唇,他就有些控制不住,可也知道她着急,没有索取太多,拿捏着分寸,尝了甜头也就放开她:“走吧,早点回来。” “好,那我走了。” 萧君羡送秦笙到门口,亲眼看着人走了,这才敛了柔情,对身侧的小楚道:“再给小夜半个月,必须找到合适的人。” “是的,萧少。” 小楚立马去联系。 叶逸城啃着苹果悠闲的走了出来:“老大,怎么忽然这么急,难道江帝云那又出幺蛾子了。” “又住院了。”萧君羡目光幽远:“北城的天要变了,这边的事,必须得解决了,只有江帝云没事,江湛有着落,笙笙才会放心。” ------------ 第75章:你老公是良民 秦笙开车直接回了小区。 停好车子,秦笙就去对门按门铃,开门的不是保姆张姨,而是吴心怡。 秦笙愣了一下。 吴心怡笑着侧身:“进来吧,我也是刚到一会儿,帝云不放心江湛,我过来看看。” 秦笙抿了抿唇,走了进去。 目光四下看了一下,没见着江湛。 吴心怡给秦笙倒了水,俨然这里是她的家一样,而她就是这里的女主人。 “喝口水吧,江湛在楼上,帝云又住院的事,我还没有告诉他,其实我来这里,是特意等你的。” 刚才见到吴心怡,秦笙心里已经有所猜测。 “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秦笙接过水杯,却并没有喝,放在了茶几上。 吴心怡瞥了眼水杯,神色忧虑:“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心脏,帝云他坚持不过半年。” 原本或许还能坚持到一年,现在保守估计,都不过半年了。 秦笙微怔:“真的就没有办法?他才三十多岁……” 江帝云也是天之骄子,却被命运判了刑。 吴心怡观察着秦笙的神色,蹙眉:“听到他只有半年时间,你的反应竟如此平淡。” 比想象中平淡了太多。 秦笙一时不知如何接话,面对一个只有半年生命的人,尽管过去伤痛太深,她也说不出什么刻薄的话,可她却真的无法流露出吴心怡想要的反应。 吴心怡脸色冷了几分:“秦笙,帝云怎么说也与你夫妻一场,也是江湛的父亲,若是帝云出事了,你的良心不会不安吗?” “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秦笙并不想与吴心怡多说,转身朝楼上走,去找江湛。 吴心怡气得攥紧了手中的杯子,杯中的水在荡漾,心中气愤难平,水杯重重地掷在茶几上,茶水溅了出来,洒了一部分在她手背。 秦笙回头,吴心怡抓起手提包夹着怒气就走了。 秦笙在楼梯上驻足一会儿,听到吴心怡开车离开的声音,这才上楼。 江湛就在自己的房中。 秦笙推开门时,江湛就坐在飘窗上发呆。 明明不过五岁的小小年纪,发呆的样子竟透着几分深沉。 “江湛。” 秦笙轻唤了一声。 江湛回头看见秦笙,却没有像以前一样欢喜的投入怀抱,依然一副焉焉的样子。 “怎么了,江湛。” 秦笙忙走过去,以为生病了,伸手探了探额头,温度正常,这才松一口气,挨着坐下来:“告诉阿姨,怎么了。” 她还没见过江湛这幅样子。 江湛抱着膝盖,一脸的不高兴,摇着头不说话。 秦笙有点心急。 连忙去找保姆张姨询问。 “江湛这是怎么回事?” 张姨叹道:“昨晚太太回来了,也不知道跟小少爷说了什么,一直就不高兴,刚才吴小姐来陪小少爷说话,也是爱答不理的,小少爷以前也是这样,谁都不理,只要先生,太太以前管得严,也不许小少爷跟同龄的孩子玩,时间一长,小少爷他自己也不爱出去玩,时常自己一个人就能坐一整天。” 一听林暖回来过,秦笙连忙卷起江湛的袖子,衣服,查看有没有伤痕。 张姨说:“昨晚太太倒是没有打小少爷,不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太太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自己就走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我知道了,你家先生住院了,让我把江湛接过去住几天,张姨,你去替江湛收拾几件衣服,我待会带他走。”秦笙知道江湛为何如此,抓着江湛的手,柔声道:“待会我就带你去见你的爸爸。” 一听能去见爸爸,江湛的眸子亮了:“阿姨,真的吗?你会带我去见爸爸?” “阿姨什么时候骗过你。”秦笙笑了笑:“去把衣服换了,待会我们就去见你爸爸。” 江湛很是高兴,自己去换了衣服,甚至还催着张姨把他的衣服都收拾好,也催秦笙快点。 秦笙看着江湛对江帝云的依赖,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都说孩子跟母亲最亲,可她现在却连相认都不行,吴心怡说得对,她除了生了江湛,什么也没做过,都是江帝云一人在抚养着江湛。 其实原本秦笙就要去医院看看江帝云,至于她要做什么,怎么做,没必要去向吴心怡交代。 林暖守在医院里。 秦笙带着江湛去看望,那自然是要跟林暖碰上。 当秦笙牵着江湛出现在病房门口,江帝云与林暖都感到意外。 不过江帝云是意外竟能来看他。 林暖则是意外秦笙竟敢来看江帝云。 一字之差,意思千差万别。 三人在同一个空间里。 前妻,现任。 旧情,新欢。 秦笙也觉得有些尴尬,江湛却撒开了手,朝江帝云跑了过去:“爸爸,你怎么又生病了……” 江湛害怕的瞅了瞅林暖:“妈妈说你会死,爸爸,我不要你死。” 秦笙这才彻底明白,为何江湛之前焉焉的。 江帝云掠了林暖一眼,暗中给以警告。 林暖心中自然是觉得委屈,不甘,可经过昨晚,她已经学聪明了,笑着说:“江湛,你爸爸不会有事的。” 江湛却不看林暖,他一直望着江帝云,要等江帝云的答复。 “爸爸没事,别担心,从今天起,你就先跟着……”江帝云望了眼秦笙,说:“就跟着秦阿姨住几天,等爸爸出院了,再接你回来,爸爸向你保证,一定会来接你。” 江湛赖在江帝云,难得撒娇:“那爸爸快点好起来。” “好。”江帝云笑了笑,捏了捏江湛的小脸蛋。 秦笙走了过去,将刚才在路边花店买的一束百合花奉上:“你好生养病,江湛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交给你,我自然最放心。”江帝云心底涌起一股欣喜,接过了花:“小笙,谢谢你来看我。” 看着江帝云的眼里盛满了秦笙,林暖一股妒火从心口窜出,笑着靠近江帝云,挡住视线:“秦笙,真是谢谢你来看帝云了,你可真有心,不过刘医生说了,帝云需要休息。” 言下之意,秦笙可以走了。 闻言,江帝云脸色十分难看,正要开口。 秦笙抢先一步:“那好,江先生,那你就好好休息,我先带着江湛回去了。” 她也十分不自在。 江湛很是不舍得离开,这才来了一会儿。 不过他也听得懂,江帝云生病了,需要休息,也就不闹,乖乖跟着秦笙走。 秦笙还没走出医院,林暖就跟着追了出来。 “秦笙。” 秦笙凝步,转身看着疾步而来的林暖:“江太太还有什么事。” 她并不担心林暖来抢孩子。 刚才在病房里,林暖对这事一个字也没说,而孩子不是她的,几人心知肚明,林暖自然不会自找麻烦,把孩子要回去。 “以后这医院,你最好别来,帝云有我照顾,不需要你来假惺惺,更别妄想着勾引。”林暖盛气凌人:“我怀了帝云的孩子,我们才是一家人,你也该识趣点了,别拎不清身份。” 之前秦笙还想着,林暖怎么一点事都没有,从局子里出来了,原来是怀了孕。 秦笙轻笑了一声,她自然看得出林暖是刻意来找她炫耀。 “林暖,一直拎不清身份的人是你,你不觉得累,我都替你累,费尽心思坐上了江太太的位置,却还整天疑神疑鬼,怎么,你也很清楚江帝云他不爱你?”秦笙往前踏了一步,笑不达眼底:“这句话,当年可是你送给我的,如今,我原封不动的送给你,对了,关于江帝云母亲到底是被谁推下楼这事,改天我觉得有必要提醒提醒江帝云,让他再好生查查,你也知道,他现在很听我的话,到时若查出个什么,林暖,完蛋的那个人,是你。” 林暖惊惶地后退了一步,迅速稳定心神:“人是你推的。” 秦笙笑了笑,不置可否,可那种笑,却让林暖觉得,秦笙好似知道什么,她的心思,好似都被秦笙看穿了。 秦笙只是在试探林暖罢了。 也有故意气林暖的成分。 不过现在看来,倒真有猫腻了。 秦笙牵着江湛朝停车场走,林暖心中憋着一口气,却也不敢再去找麻烦。 林暖连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折回病房,却见江帝云盯着秦笙送的花失神,火气又窜了上来。 手刚要伸向百合花,想将其毁了。 江帝云声音冷冷:“这花若是少了一片叶子,一片花瓣,你就给我滚出医院,再也不要出现。” 手已经横在了半空,林暖愤恨地攥成了拳头,迎上江帝云冷冽的眼神,她最终还是把手收了回来。 她昨晚是威胁住了江帝云,可她终究是赢不了江帝云。 他知道如何拿捏她的软肋。 从医院离开,正好是午饭时间,秦笙带着江湛在外面吃了才回了香山。 将江湛带上香山,她并没有经过萧君羡的同意,不过她若不回香山,萧君羡也必定会跟着回别墅,都是一样的。 车子开上香山。 秦笙一手提着江湛的行李,一手牵着江湛朝屋里走。 鞠萍过来帮忙把行李提上了楼。 秦笙没在家里见到小楚,也没见到叶逸城。 更是连萧君羡都没看到,不仅好奇:“人都去哪里了?” “叶少跟大少爷都在书房。” 萧君羡的书房,秦笙还从来没有进去过。 来了这里几次,她也没见到萧君羡多么勤奋的跑书房里做什么正事。 秦笙好奇,先让江湛在卧房里玩一会儿,她去找萧君羡。 萧君羡的书房,并不是一间单独的房间,而是一栋楼。 就在他们所住正房的左边。 秦笙走了过去,却在书房门口听到有巴图的声音。 巴图不是养在后山的吗? 书房的门虚掩着。 透过门缝,秦笙看见里面的场景,心顿时就悬了起来。 一个气息奄奄的男人浑身是血的倒在地毯上,巴图龇牙咧嘴的在男人的周围走来走去,仿佛那是它的食物,就等着座位上的萧君羡一声令下,就可以享用美味的食物。 叶逸城蹲下身,带着惋惜的拍了拍男人的脸:“哎,说你什么好呢,跟老大反倔的人,可没几个好下场,你看见没,这只东北虎已经很久没有享用过人肉,只要老大抬抬手,巴图一口就能把你的脑袋给撕碎了,然后就是你的手,你的脚,想想那场面,真是血腥,罪过罪过。” 躺地上的男人,眼里明显透着害怕,动都不敢动,可嘴巴却很严,怎么也不开口。 巴图不耐烦的发出一声低吼。 男人吓得惨叫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叶逸城乐了,踢了一下地上的男人:“老大,我还以为这多有骨气,巴图一嗓子,吓尿了。” 一股尿骚味在书房里蔓延。 萧君羡皱了皱眉,翘着的腿放下来。 只是一个动作,巴图就朝后面退了两步,趴在地上,脑袋扭向萧君羡,眼珠子还转了两转,那表情很无辜。 它也没动手,人自己就吓晕过去了。 萧君羡眸光一抬,瞥向书房门口,看到一双熟悉的脚,冷声吩咐:“把人给赵九送回去。” 叶逸城诧异:“老大,这还是你第一次大发慈悲,把人给送回去,是不是还憋着什么大招?” 叶逸城十分好奇啊。 可萧君羡已经起身走了出去,巴图摇着尾巴跟在后面。 秦笙也没有刻意回避,就站在门口等着。 萧君羡在开门之前,已经将脸上刚才沾着的血迹擦掉,冷冽之色也撤得干干净净,换上了灿烂的笑。 “笙笙,这么早就回来了。” 秦笙还是很好奇的:“里面那个男人是谁?” “不值一提的跳梁小丑。”萧君羡自然的搂着秦笙的腰朝楼下走。 巴图太懂事了,一下楼就朝后山跑,不打扰主人二人世界。 秦笙望了一眼巴图离开的方向,踌躇着问:“你真喂过它人肉,萧君羡,杀人那是犯法的。” 萧君羡一笑,亲了亲秦笙:“傻女人,活鸡活鸭,巴图倒是吃,这人肉却没有,不过是吓吓那些人罢了,你老公我心地善良,一等的良民,不做犯法的事。” ------------ 第76章:好戏已经拉开帷幕 秦笙觉得,这话一开始就问错了。 她不是没看过萧君羡身上那些伤,明明是豪门贵少爷,却像是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 秦笙嗫喏着唇,却没再多问。 她心里很清楚,萧君羡在跟她插科打诨,问了也白问。 “我把江湛带了回来。” “你做主就好。”他心里早就预料到了。 江湛一整天的兴致都不高,秦笙情绪也很低落。 江帝云毕竟是她曾爱过的人,如今却只剩下半年的时间。 她可以在人前表现得冷血,可人后,她的心不是不为所动。 秦笙上网查了有关心脏病的资料,成功的案例真的很少,有不少都是没有等到,最后生命终结。 盯着电脑页面,秦笙神色有些恍惚。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 电话响了,是秦可依打来的。 没有什么要紧的大事,秦可依也不会给她打电话。 揉了揉眉心,秦笙接通电话:“可依,什么事。” 秦可依在电话里一直哭,却不说话。 哭声牵动着秦笙的心,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到底什么事,你先说清楚。” “姐,爸他、死了。” 秦笙当着秦绍德的面,说过不少‘死’这个字眼,她也早从医生那得知,秦绍德熬不过今年了。 可秦可依这一通电话传来秦绍德的死讯,秦笙的脑子一下子就空了。 她紧紧地捏着手机,借此来压制自己悲痛的情绪,哑着嗓音说:“……我知道了。” 秦笙没有立刻赶过去,目光看向窗外。 而在她扭头的那一瞬间,眼里顷刻间滑落。 她抬手擦了擦眼泪,又忽然笑了起来。 可不管是她的哭还是笑,都刻意在压抑着。 楼下。 叶逸城接了一个电话,面色凝重地对萧君羡说:“老大,秦绍德去世了,就在刚才,听说还是自己拔掉氧气罩,自杀的。” 萧君羡眸光一动,丢下手里的报纸,立马朝楼上而去。 卧房门是从里面锁着的。 萧君羡眉心攒到了一块儿,拍门:“笙笙,笙笙……” 门忽然开了。 秦笙整理好了情绪,面无表情的站在他面前。 就算情绪整理好了,可被泪水洗涤过的眼睛,还是出卖了她。 萧君羡心疼的抱住了她,什么也没说。 “我现在要去医院。” “我陪你一起去。”他牵住了她的手。 萧君羡怎么说也是秦家的女婿。 秦笙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去了医院。 秦绍德的尸体还在病房里,盖着白布,秦可依跪在床边,不让任何人将尸体抬走。 见到秦笙来了,秦可依才撑着床沿站起来,刚止住的眼泪又滚了下来:“姐,爸没了,家没了。” 原本的秦家是散的,秦绍德一死,真叫彻底没了家。 秦笙上前抱了抱秦可依:“姐在呢。” 也是到了医院,秦笙才知道,秦绍德是受不了病痛的折磨,自杀的。 秦笙颤着手,掀开了白布。 上次见秦绍德时,他就已经很瘦,脸颊也凹进去了,如今,就好似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这前后不过几天时间罢了。 之前头发虽有白发,至少也是顶着一头头发,如今却是一根头发也没有,头顶是难看的伤疤。 那是做手术留下来的。 以前这张脸上,表情生动丰富,此刻却是一片死灰。 什么叫人死如灯灭。 大抵就是如此。 秦绍德的后事,是萧君羡在帮忙料理。 之后,秦可依拿出一支录音笔,那是秦绍德在生前留给秦笙的。 “姐,昨晚爸找我拿录音笔,更是将我支开,我就该察觉到爸不对劲,都是我的大意,才让爸没了的,都是我的错。”秦可依十分自责。 秦笙握着录音笔,这算是秦绍德留给她的遗物了。 “一个已经决定要死的人,你能看得住一时,却看不住一辈子。” 秦可依吸着鼻子,抹着泪:“姐,爸没了,二姐跟妈不知道在哪里,不管如何,在爸下葬之前,怎么也要二姐跟妈回来送爸最后一程啊。” 秦笙自己也不知道杨淑华跟秦可唯去了哪里。 当初两人能这么走了,如今秦绍德死了,怕是更不会回来了。 至于秦可唯是杨淑华与别人的种这事,秦笙也没跟秦可依提。 可人生,还有更狗血的事。 从医院回去,秦笙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播放了录音。 秦绍德有气无力的声音从录音笔里泄出:“小笙,当你听到这段录音时,爸爸已经不在了,这辈子,爸做错了太多事,而最对不起的就是你跟你妈……” “爸一时鬼迷心窍,听信了杨淑华的话,愧对你妈啊,你说得没错,当年你妈不是病死,而是爸亲手结束了你妈的生命……” 听到这里,秦笙猛然抬头,浑身都绷紧了,立马倒回去重听一遍。 “当年你妈不是病死,而是爸亲手结束了你妈的生命,爸偷偷在你妈输液管里加了药,为了迎娶杨淑华进门,更为了要一个儿子,我狠心的毒杀了自己的妻子,这是爸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如今我时间也不多了,该是还债的时候了,爸没有勇气去自首,只能用这种方式恕罪……” 这一段话,秦笙连续听了四遍,每一个字,她都能倒背了。 每倒放一遍,她的手颤抖的就更为厉害。 每一遍,都好似一把刀在剜她的心,眼泪一颗一颗地滴在手背上,录音笔上。 他的父亲,亲手杀死了母亲。 她之前的猜测,完全被证实。 秦笙紧紧地捏着录音笔,紧紧地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悲痛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再将录音放完。 秦绍德在后面提到了秦可依。 “小笙,爸走了,除了你,最担心的就是可依,这孩子虽然不是爸亲生的,可却是与爸最亲近的,当年爸捡可依回来的时候,她就像一只小猫似的,以后,你要好好照顾可依,她最听你的话了……” 秦笙觉得,这戏本都没有秦家的事狗血。 秦可唯是别人的种,秦可依还是捡的,如今还不知道外面那个所谓的私生子到底是不是秦家的种。 秦笙深深吸了一口气。 舒展了一下已经有些发麻的腿,手机上有短信的提示。 又是当初的匿名短信。 “秦小姐,你所剩的时间不多了,霸占着别人的东西这么长时间,该还了。” 装神弄鬼。 秦笙原本不好的心情,被这一条短信搅的更是心烦意乱。 ------------ 第77章:起了杀心 秦笙将这组电话号码记下来,又去浴室里掬水洗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冷静,也是掩盖脸上的泪水。 她如今已经很会收拾情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没什么异样了,这才打开房间门。 门一开,秦笙就看见了站在走廊里的萧君羡。 他在担心自己。 心底淌过一阵暖流。 秦笙走了过去:“我没事,我有些饿了,什么时候开饭。” 她已经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四个小时。 萧君羡激动的立即朝楼下喊了一声:“鞠萍,开饭。” “好的。”鞠萍立马去厨房准备。 晚饭早就过了,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秦笙的嘴角几不可见的向上扬了扬:“你一直在这里守着?” “刚上楼。” 撒个谎,脸也不会红。 秦笙才不会信呢。 “江湛呢?怎么没看到?睡了吗?” “……在院子里玩。”萧君羡说话欲言又止的。 他表情稍微有些变化,都逃不过秦笙的眼睛。 “我去看看。” 秦笙急忙下楼,她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还没看过江湛呢。 这里的院子比别墅区那边大了不止五倍,秦笙一下楼没有看到江湛,倒是先看到了巴图。 巴图庞大的身躯,很是显眼,想不看见都难。 巴图趴在地上,屁股朝着她,好像是在啃什么。 秦笙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然后就见巴图忽然翻身,肚皮朝天的在地上滚,而江湛就在巴图旁边,也是躺在草地上,一人一虎神同步的在草地上滚,玩得挺高兴似的。 秦笙立马跑了过去:“江湛。” 萧君羡虽说这巴图不吃人,可这是老虎啊,长毛的东西,性子谁摸得准,万一朝江湛下了口,那还了得。 她不是没看过动物园里的老虎吃人的新闻。 江湛停了下来,双手趴在巴图身上,脑袋从巴图身后冒出来,冲秦笙嬉笑:“漂亮阿姨。” 巴图也朝秦笙扭头,一副茫然的样子,发出一声‘嗷’的叫声。 看到江湛就在巴图身边,秦笙心都在发颤,下意识拔高了音量:“江湛,你给我过来。” 那是她第一次大声对江湛说话。 江湛愣了愣,从地上爬起来,巴图也跟着爬起来,就站在江湛的身边。 秦笙这才看清,巴图的身下藏着一颗足球。 萧君羡所说的玩,就是江湛跟巴图在玩。 秦笙对巴图心里还是有点畏惧之心的,虽说是猫科动物,看着也挺萌的,但一想到之前巴图朝人龇牙咧嘴的吼,把人吓晕过去,心里就没底,摸不清这老虎的脾性。 秦笙又喊了一声:“过来。” 江湛才抱着足球不舍的朝她走过去。 巴图站在原地,没过去,两只黄色的眼珠子转了转。 江湛走到秦笙身边,回头看了眼巴图:“漂亮阿姨,我喜欢巴图,喜欢跟它玩。” 秦笙:“……”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萧君羡从屋里走出来:“笙笙,江湛喜欢跟巴图玩,就让他玩就是了。” “巴图虽然是被训过,可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秦笙无力吐槽萧君羡,别人养猫养狗来陪孩子也就算了,萧君羡让一只老虎陪一个五岁的孩子玩。 萧君羡笑了笑:“我敢让巴图跟江湛玩,那自然是不会出事,巴图通人性,刚才你也看见了。” 江湛扯了扯秦笙的衣角:“漂亮阿姨,我喜欢巴图。” 巴图好似真听得懂话,嗷呼了一声,回应江湛的话。 江湛高兴的冲巴图笑了,将手中的足球抛出去:“巴图,去捡回来。” 然后巴图果真冲了出去。 老虎的奔跑速度可达每秒二十米以上,百米远的距离,瞬间即到。 巴图不仅转瞬就奔到了足球抛出去的方向,还接住了。 跟表演杂技似的。 秦笙有点怀疑,这老虎是不是萧君羡从杂技团带回来的。 巴图接住球。 江湛高兴的拍手,没听秦笙的话,撒开腿又朝巴图跑了过去,胖乎乎的小手摸了摸巴图的脑袋:“巴图,真棒。” 江湛从兜里拿出一支棒棒糖递给巴图,在秦笙的提心吊胆中,巴图拿脑袋蹭了蹭江湛的头,有点讨好江湛的意思,然后一口就把棒棒糖给吞下了,估计连味道都没有尝到。 巴图的脑袋比江湛的头还大,若是张开口,怕是一口就能把头给一口吃了。 秦笙摸了摸心跳。 耳边是萧君羡赞赏的声音。 “没想到江帝云的儿子挺带种的,要是别的孩子,早吓的哇哇大哭了,老三都不敢这么碰巴图。” 秦笙偏头:“你养一只老虎在这,有何意义?” “挺好玩的。” 秦笙嘴角一抽。 看出江湛确实挺喜欢巴图,秦笙也没再多管,不过还是有点不放心,找了椅子坐下来,就在院子里看着一人一虎玩。 听着江湛的笑声,秦笙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外面天冷,萧君羡将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挨着坐下来,什么也没说,就这样无声的陪着。 今晚的夜空虽不明亮,却还是能看见几颗星子。 叶逸城站在阳台上,嚼着泡泡糖,看着院子里的三人一虎,唉声叹气:“若江湛是老大的儿子就好了,什么麻烦事都省了,萧家里那帮老家伙也蹦跶不了,普天同庆,多好。” 秦绍德很快就被下葬。 秦笙也没去找杨淑华跟秦可唯。 加上秦家倒了,以前与秦家有往来的亲戚朋友,跟躲瘟疫似的,一个人也没来。 秦绍德的后事虽然是萧君羡在帮里料理,秦笙却是叮嘱过不要办得太大了,加上没人知道萧君羡跟秦家的关系,自然也就没人来。 秦笙倒觉得这样更为简单,省事。 韩野作为秦笙的朋友,那肯定是来了。 办完丧事后,秦笙私下找到韩野,交给他一张纸条。 “帮我查一查这号码的来源。” 秦笙心里明白,若是交给萧君羡查,那肯定很快就有结果。 可她也隐约感觉到,这事或许就是跟萧君羡有关。 除了林暖,她也没跟什么人有仇怨。 两次匿名短信,又能指名道姓,显然不是恶作剧这么简单了。 而林暖虽也会背地里搞小动作,不过这事绝对跟林暖没关系。 那就只能是萧君羡这边了,或者说,是北城那边。 韩野仔细瞧了瞧电话号码,疑惑:“这号码有什么问题吗?” “查了才知道有什么问题,尽快吧,这号码背后之人,我一定要知道。” 这种我在明敌在暗的感觉很不好。 “好,交给我,我会尽快给你答复。” 韩野这人心细,秦绍德的丧事刚办完,秦笙的心情有些低落,也就给秦笙放了假,等心情好了再回来上班。 秦笙其实并不需要假期,不过江帝云住院,江湛在她那,若是要来公司报道,确实有点忙了。 “谢了,有什么工作随时交给我,这让我停了笔,手也挺痒的。” 韩野笑了:“就等你这句话,我这还真有一位难搞的客户,怕是要你出马了。” 秦笙失笑摇头,玩笑道:“真是无奸不商,韩野,你沦落了。” 韩野讪笑:“生活所迫,生活所迫。” 与韩野了解了一下客户的要求,秦笙这才回了香山。 江湛刚到香山几天,玩兴还挺大,可几天没去看江帝云,江湛的兴致也就不高了。 秦笙向萧君羡说了一声,也就带着江湛去了医院。 到了人民医院门口,秦笙停好车,带着江湛进去。 许是冤家路窄。 还没进病房,就把林暖给遇到了。 林暖行色匆匆,愁眉苦脸的,走近了才注意到秦笙。 “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许再来了。” 秦笙并不想跟林暖多费口舌,牵着江湛直接越过林暖往病房中,仿佛林暖就是一个透明。 林暖心里顿时起了一团火,可还没等她发火,包里的手机又响了。 是赵军的来电。 这是她在医院里接到的第十通电话。 赵军一直催着她回去,否则就来医院找她。 拿他跟林暖的事相威胁。 刚开始几天,林暖还能找借口搪塞,可赵军也不是善茬。 林暖也没找秦笙的茬,匆匆朝停车场走去。 江帝云已经答应她不离婚,赵军这边,她必须解决了。 她熟知赵军的脾气,一想到当初的侮辱,纠缠,心里渐渐起了杀念。 林暖开车回了旺府豪庭,那是赵军的住所。 在门口,林暖摸了摸包里的药瓶,杀念愈加强烈。 她有房子的钥匙,开了门,就见赵军穿着裤衩躺在沙发上。 林暖若无其事的把包放在一边:“你打电话让我来什么事。” 赵军从沙发上起来,抱住她:“小暖,我身体不舒服,就是想让你过来陪陪,这几天你一直在医院,我想见你一面都不容易。” “我这也是为了我们的以后,我必须守在他身边,以防万一。”林暖压着心里的恶心,笑着安抚:“好了,你哪里不舒服,要不我送你去医院。” 赵军是真不舒服,脸色有些发白。 “好像吃错了东西,你给我倒杯水吧。” 林暖眼底划过一抹异样的光芒:“那好,你先回房间躺着,我给你弄一杯盐水,听说肚子不舒服,喝这个最管用。” “好。”赵军吃坏东西,一大早就开始拉肚子,已经没有什么力气。 林暖扶着他回房躺下:“躺好了,我去给你倒水。” 赵军闭着眼睛,额头上还有虚汗。 林暖走了出去,将门带上,这才拿了杯子,从饮水机放了温水。 她看了眼卧房,门依然关着,这才从包里把准备好的安眠药加重剂量倒进杯子里,看着药片融化,又往里面加了盐,盖住味道。 这一系列动作,林暖半点犹豫也没有。 端着水走了进去。 “盐水我已经给你弄好了,起来喝吧。” 赵军有些虚脱,勉强撑着坐起来:“小暖,你对我真好。” ------------ 第78章:萧君羡招惹的烂桃花 林暖扯了扯嘴角,将水杯递到赵军手里:“快喝吧,喝了之后躺着睡一会儿就好了。” 赵军接过水杯,慢慢地递到嘴边,林暖目不转睛的盯着,紧张的下意识攥紧了手。 水刚沾着唇,外面客厅桌上的手机响了。 赵军放下水杯:“小暖,你去把手机给我拿进来。” 林暖的手心因紧张而出了汗:“那你把水喝了,我去给你拿。” 手机还在响,并伴随着震动。 林暖看着手机来电显示,是赵军的上司打来的。 伸手拿了手机,她不能让赵军接这通电话,直接给按掉了。 赵军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小暖,谁打的电话?” “就是搞销售的垃圾电话。” 林暖一边回话,一边解了锁,她是知道赵军手机的密码,因为密码就是她的生日。 林暖翻到来电记录,将刚才的电话删掉。 正准备把手机放回去,手机里有一份邮件提醒。 是赵军公司发来的邮件。 林暖鬼使神差的点开,当看到邮件内容,立马拿着手机冲进了房间。 赵军正捧着水杯在喝水。 “别喝了。”林暖立马夺过来,水却已经喝了三分之一。 赵军不明所以:“小暖,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是觉得你不宜喝太多了,你吃坏了肚子,这个得循序渐进,喝一点就行了。”林暖忙慌将杯中剩下的水拿去卫生间倒了。 赵军也没多疑,头有些昏昏沉沉的靠着床头。 林暖拿着空水杯回来,看着冒虚汗的赵军,若无其事的将手机递给他:“刚才你们公司发来一封邮件,对了,你们公司什么时候安排了体检,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公司每年都会安排体检,就是走一个过场而已。”赵军眼睛似乎要合上了。 林暖抓着他的手臂摇了摇:“我看你实在不舒服,要不我送你去医院,我才知道,你原来是KELL血型,这种罕见的血型,若是你出个什么事,那就麻烦了。” “小暖,我想睡一觉,眯一会儿就没事了,别担心。” 赵军眼睛已经合上,一半是安眠药的作用,一半是身体实在不舒服。 林暖并不是担心赵军,赵军跟江帝云的血型一样,说不定能配型成功。 赵军暂时还不能死。 三分之一的安眠药,不足以要了赵军的命。 林暖在心里又盘算起了别的主意。 看着已经睡着的赵军,林暖眼中半分同情也没有,只是厌恶:“赵军,你别怪我,这都是你自找的,我林暖一辈子骄傲,怎么会跟你这样的人在一起,是你不识趣,不过我能给你生一个孩子,也算是不欠你了。” 人民医院。 江湛见到江帝云就不舍得走。 江帝云的脸色十分不好,秦笙蹙眉,只能用一些苍白的言语宽慰:“这家医院是江城最好的医院,一定会没事的,若是实在不行,就去北城,去国外,总会有办法的。” 江帝云很是欣慰,笑了笑:“心怡这些年一直都在留意合适的心脏,我也去过不少医院,已经不想再折腾了,听天由命吧。” 命由天定。 “可你还年轻,江湛他……”秦笙将目光落在江湛身上,她无法想象若是江帝云不在了,江湛又会如何。 江帝云转移话题:“小笙,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场景。” 相遇。 秦笙如何能忘。 尘封的记忆被打开。 过去的种种立马变得鲜活起来,那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秦笙怅然地笑道:“那时青春懵懂,我就觉得你长得比那些电影明星还帅,不过如今想来,当年自以为的一见钟情,其实就是见色起意,你出现在我情窦初开时,让我记忆深刻,一下子就扎进去了,我也以为,那就是爱情,所有人都说,我们很配,我也这么觉得,也更觉得,我们会相伴到最后,年轻时的爱情啊,就是要撞一回南墙,疼了痛了,才知道,不过是一时迷恋而已。” “一时迷恋。”江帝云呢喃着秦笙最后的话,勾了勾唇角:“萧君羡长了一张连女人都嫉妒的脸,小笙,那你这也是一场见色起意?” 秦笙笑着摇头,笃定道:“这不一样,他……” 秦笙想找一些词语来表达,却一时词穷,只是笑道:“他就是他,是不一样的,虽然他那张脸很是赏心悦目,我虽还是肤浅,不过却很清楚,我喜欢的不止是他那张脸,而是跟他在一起的那种感觉,很舒服自在,就像是鱼儿需要大海,人需要空气,密不可分,不可或缺,会想念,也习惯。” 虽然当着江帝云的面说这些,有点伤人了。 不过有些话还是需要说明的。 江帝云定定地看着秦笙,从她说出这一番话时,他就知道,他是真没了机会。 当年,秦笙是精力充沛的追着他,她给了他十分热情,他却还了一分。 而如今,秦笙给了萧君羡十分,萧君羡却能还十二分。 江帝云双眼空寡:“我记得,当年你说要给我准备一份生日礼物,可是后来,我一直没有等到,在生日前一晚,我听当时的保安说你来找过我,可是生日那天,你没出现,我给你打过电话,电话关机了,后来听说你去了三亚,小笙,你能告诉我,你当年准备的礼物是什么,我很好奇。” 秦笙十分茫然:“什么礼物?我去过三亚吗?” 不管她怎么努力想,除了美国跟江城,她并没有去任何一个城市。 江帝云眸色顿时深沉如夜。 当年秦笙可是离开了一个月。 他也托人打听过,查过秦笙的航班记录,当年秦笙确确实实去过三亚。 可看秦笙此时的神色,又不像是作假。 江帝云眸光微深:“没有,逗你的。” 秦笙正要开口,护士走了进来:“江先生,你该吃药了。” 江帝云吃了药,捏了捏眉骨:“小笙,你先带江湛回去,我有些累了。” 秦笙已经来了很长时间,再不回去,天就要黑了,萧君羡那醋坛子怕是要打翻。 江帝云确实也是一脸倦态,秦笙起身:“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带江湛回去,改天再来看你。” 回去的路上,江帝云的话在秦笙的脑海里总是挥之不去。 可她确确实实没有去过三亚。 不过好像有人也问过类似的话。 难道她真的是去过,而自己忘记了? 可就算她的忘性再大,不至于一点印象也没有。 怎么都想不通。 秦笙是乐观主义,想不通的事情,不会钻牛角尖,为难自己。 她将这个疑惑抛在了脑后。 休假了几天,秦笙也就回公司了,她也正好要问问韩野的调查情况。 江湛要上学。 秦笙只得先又搬回别墅住,离公司跟学校都近。 韩野见秦笙回来,立马也就去说明了情况。 “这号码也就是路边上随便买的,没有实名登记,可能对方随手也就扔了,不过倒是查到这号码归属地是北城。” 之前秦笙试着打回去,可是并没有显示归属地,显然是做了手脚。 秦笙陷入沉思。 她之前只是猜测跟北城那边有关,没想还真是。 若要扯上北城,她只跟萧君羡还谈得上有关系。 那这发短信装神弄鬼之人,怕也是跟萧君羡有关系。 短信的口吻,明显是个女人。 看来在北城,萧君羡还招惹了不少女人,不过能把手都伸到江城来了,还能知道她的电话,此人也不简单啊。 秦笙拍了拍韩野的肩膀:“谢了。” “一点小事而已,不过没查到具体是谁,也算不上帮了忙,不过……”韩野又八卦起来:“小笙,你让我查的这号码,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你在北城还有暗恋者,你藏得可真够深。” 秦笙轻笑:“男人八卦力这么强,韩野,你让我开始有点怀疑你的性取向。” 八卦力都快赶上女人了。 韩野举手,立马表态:“我可是正儿八经的直男,性别男,爱好女。” “就算你爱好男,我也不歧视。”秦笙浅笑:“我这还有一大堆工作,韩总,我要开工了,不然可对不起你发的薪水。” “每次都来转移话题这招,得了,我不打扰你工作,有妹子约,我先走了。” 秦笙笑了笑,韩野一走,脸上的笑容渐渐敛下。 这北城她还没有去,对方就已经找上门了。 两次短信,次次都带着挑衅与轻蔑。 真当她软柿子了。 不过对于只躲在背后威胁人的,秦笙暂时还没那个兴趣,该做什么就干什么,也没将短信的事告诉萧君羡。 打小报告的事,她也不屑做。 如果真是萧君羡招惹的烂桃花,那她掐了便是。 江湛总是吵着要见江帝云,秦笙也时常带着去。 不过很奇怪,有时候碰上林暖了,林暖竟然能忍着脾气不向她开火,且几次都心不在焉的样子。 这天下班,秦笙照常去学校接了江湛,再去医院看望江帝云。 她到病房时,却没见着人,找到护士一问才知。 江帝云半个小时前忽然不行了,又被送去抢救室。 秦笙想到秦绍德才离世,也都是被病魔给带走,听到江帝云进了抢救室,秦笙有些慌。 立马带着江湛朝抢救室去。 林暖正在跟刘医生说话。 秦笙还没听见什么,林暖忽然看见了她,朝她走了过来:“秦笙,你在这里守着,帝云有什么情况,一定要立马告诉我,我有事出去一趟。” 林暖的表情很严肃。 丢下这话就匆匆朝外面走了。 不,准确的是小跑。 江帝云还在里面抢救,到底有什么事,能让林暖不顾江帝云,还要去做? 香山。 小楚推开了萧君羡卧房的门,走了进去:“萧少,小夜已经找到了,而且就在送来的路上,预计一个小时就能送去医院。” “备车,去医院。” ------------ 第79章:一命换一命 林暖匆忙离开医院,去附近超市买了一瓶酒,她往自己身上喷了不少,又往嘴里倒了两口,将车子停在路边,这才学着醉醺醺的样子给赵军打电话。 “我喝醉了,你来接我,就在……”林暖故意打了一个酒嗝:“就在电子路中国银行这,你快点来啊。” 赵军自然是不会放心林暖:“你在那别乱跑,我立马就过来。” 赵军推了晚上的饭局,立马开车过去找林暖。 林暖靠坐在座椅上,已经看了不下三次时间。 她很着急。 时间已经不多了。 目光瞥见路灯下有熟悉的车辆开过来,林暖立马眯上眼睛,佯装醉得不行。 赵军将自己的车子停在路边,匆忙下车跑向林暖的车:“你怎么喝了这么多,这怀着孩子,谁让你喝酒的。” 林暖掀了掀眼皮,咯咯发笑:“高兴嘛,江帝云就快要死了,这次,谁也救不了他,刘医生明说了,没有心脏做手术,他熬不过明天。” 一听江帝云要死了,赵军喜上眉梢:“这确实是件高兴的事,江帝云一死,你我就不用再偷偷摸摸,他的一切财产也都是你的,小暖,我们的好日子来了。” 林暖推开车门,笑着说:“你坐进来,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小暖,你都醉成这样了,还是我来开车,你坐副驾驶上去。”赵军担忧。 “不,我没醉,我能开车,你快上车,别磨磨唧唧的,而且这不是有你在旁边吗。”林暖催着:“你不上车,那我自己去,要是我跟孩子出了什么事,你可别后悔。” “好好好。”赵军绕过车头,坐上副驾驶,系上安全带:“小暖,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林暖目光泛冷,一直盯着前面的十字路口:“到了你就知道了。” 她的脚已经踩在了油门上,只要往下一踩,直直撞上某辆车,江帝云就能得救了。 自从知道赵军是KELL血型,她怂恿着赵军再去医院检查身体,暗中托医生给两人做了配型,赵军与江帝云的完全匹配。 自然,赵军不可能救江帝云。 林暖盯着赵军看了一会儿,一想到抢救室的江帝云,心一横,一辆大货车从十字路口开过来,她立马踩了刹车拿副驾驶那一头去撞。 “小暖,小心……” 只听嘭地一声,淹没了赵军所有的声音。 只是一瞬间。 车的副驾驶那一头已经面目全非,由于惯性,车子更是撞坏了拦在路中间的栏杆,车子这才停下。 林暖就算是做了安全准备,由于剧烈的撞击,额头出了血,趴在方向盘上暂时不能动。 她用余光瞥了眼副驾驶上的赵军。 破碎的车玻璃直直地插过了赵军的头。 林暖笑了。 路人纷纷打电话叫救护车。 医院。 江帝云依然在手术室里,灯一直亮着,医生进进出出,拿了不少血袋。 秦笙的心一点点地提到了嗓子眼里。 萧君羡带着小楚匆忙而来。 “笙笙。” 萧君羡的声音仿佛让她找到了主心骨,搓了搓发凉的手:“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江帝云病危,担心你,就过来了。”萧君羡并没有向秦笙说为江帝云找到心脏的事。 来的路上,萧君羡已经联系了小夜,看时间,应该不出半个小时就能送来。 江湛扯了扯萧君羡的衣角,小脸上挂了泪:“漂亮叔叔,你说过会救爸爸的,我不要爸爸死,你救救爸爸好不好。” “你爸爸会没事的。”萧君羡给小楚使了一个眼色:“把江湛带回去。” 江湛留在这里,确实不太好。 秦笙将江湛交给小楚。 走了恢复寂静。 秦笙望着手术室,一言不发。 不管多少,多深的恩怨,如今人已经躺在了里面,生死未知,江帝云在她的生命里,不是一个陌生人,哪怕那些已经过去,就算是朋友,担心也是难免,更别说,这还是江湛的父亲。 秦笙在心里默默祈祷。 她害怕听到一丁点坏消息。 萧君羡守在身边,也并没有说什么。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医生护士推着推车,就像是在跟死神争夺时间,拼命的往这边跑。 挂在推车上的输液瓶都飞了起来。 车轱辘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响彻在这走廊里,犹如千军万马之势。 秦笙下意识的瞄了一眼,看见推车上的人脑袋上正插着一块玻璃,满脸是血,触目惊心。 “别看。”萧君羡拿身子挡住她的视线。 这样的画面,他是不希望她看到。 推车上的人,正是出了车祸的赵军。 他被立即推进了手术室。 一阵人仰马翻。 林暖就在后面,她受得伤较为轻,除了额头上被撞破了,其它地方是一点伤也没有,医生看着都觉得简直是奇迹。 可到底是不是奇迹,只有林暖自己清楚。 林暖拒绝处理伤口,可她也没敢去手术室那边,她坐在急诊室等消息。 等赵军死亡的消息。 林暖拉着医生问过,赵军想要生还,几乎没可能。 玻璃插过了脑袋,如何生? 警方因赵军进了手术室,而林暖也是有伤在身,只是做了一个简单笔录,让林暖处理好了伤,明天再去警局。 警方走后,林暖打开自己的包包,里面有一份器官捐献的自愿书。 上面签了赵军的名字,更是盖了手印。 捐献器官必须满足自愿,无偿,死亡。 林暖紧紧地捏着自愿书,为了江帝云,哪怕是负了这天下人,她也在所不惜,更别说一个让她恶心,会给她制造麻烦的赵军。 “江太太,你还是先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吧,起码也要包扎一下啊。”护士又来劝。 林暖稳了心神,问:“我丈夫那边怎么样了?” “暂时还没有消息。” “那刚才跟我一起被送进来的人呢,他怎么样了?” 护士摇头:“暂时也还没有消息。” 林暖安慰自己,没有消息,那就是最好的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刘医生再次从手术室出来。 秦笙立即上前:“医生,怎么样了?” “病人心力衰竭,此时除了做心脏移植手术,再无他法,可现在一时之间去哪里能找到与之配型的心脏。” 刘医生话音刚落,一名微胖中年男医生喘着气跑来,在刘医生耳边低语了几句。 刘医生大喜:“这心脏真是来得及时,快,准备手术。” 萧君羡往走廊的另一头望了一眼,一名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就站在那里,整个人面无表情,就像是融入了黑夜,令人感觉不到存在感。 萧君羡暗中朝男人挥了挥手,男人额首之后离开。 急诊室内。 林暖实在等不及,正要出去。 护士来告诉她:“江太太,跟你一起送来的那个男人经抢救无效已经去世了。” “真的?”林暖一时没有控制住情绪,流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 这怎么都不是一个听到死人的第一反应。 护士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林暖。 林暖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忘形了,立刻做出悲痛的神情:“他怎么会死,刘医生呢,我要见刘医生。” “刘医生正在给江先生做手术啊,江太太,你忘了。” 林暖自然是记得,现在赵军死了,她必须让刘医生尽早用赵军的心脏。 林暖抓起包就朝手术室跑。 她的身上沾了不少赵军的血。 这样一个满身是血的人在医院里跑,自然引得不少人侧目跟害怕。 秦笙听见动静,也是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见到身上沾了血迹,额头也带着血的林暖,秦笙惊了一下。 林暖什么都没顾,去拍手术室的门。 惊动了里面的医生。 不过却并不是正在给江帝云做手术的刘医生,而是刚才的微胖男医生。 林暖近日一直在医院里,微胖男医生与刘医生一直负责江帝云,自然是认识林暖。 “江太太,你这是做什么。” 看到林暖的样子,微胖医生也愣了一下。 林暖从包里拿出她诓骗赵军签下的器官捐赠书:“我找到跟我丈夫心脏想匹配的了,这是那个人的器官捐赠书……” 医生笑着说:“江太太,你别担心,就在刚才,医院已经替江先生找到了相匹配的心脏,刘医生正在里面为江先生主刀呢。” 林暖几乎石化:“找、找到了?” “找到了,江先生福大,这一切就是天意。” 确实是天意。 不过却是天意弄人。 林暖手里的捐赠书又默默地塞了回去:“那我的丈夫就麻烦林医生跟刘医生了。” 微胖医生又进了手术室。 秦笙看着原本该高兴的林暖却是一副丢了魂的样子,心中不免疑惑。 不过她跟林暖的恩怨是化不掉的。 她自然也不会去上前慰问。 手术长达五个小时。 当手术室的门再度打开时,已经是凌晨了。 刘医生带来好消息:“手术很成功。” 听到这五个字,秦笙重重地吐了一口浊气,露出了笑。 林暖眼睛里有了亮光,却没有多问。 江帝云没事了,她才去包扎了伤口。 而时隔了几个小时。 赵军的父母听闻儿子的死讯,连夜从老家赶来,见到了儿子的尸体,哭天抢地。 林暖也很累了,江帝云在ICU里,无法探望,她这才脚步虚浮的走出医院。 秦笙与萧君羡离开医院时,正好看见林暖。 秦笙总觉得林暖一晚上都不对劲,不免多看了两眼。 萧君羡牵住她的手:“笙笙,你也在医院里守了这么久,也累了,回去好好睡一觉。” “好。” 秦笙确实疲惫了。 她也担心家里的江湛。 小楚将江湛带回了香山,秦笙自然也是回香山。 秦笙回去时,江湛已经睡了。 凌晨两点了。 秦笙也洗了个澡,实在累,江帝云没事,她也能放心睡个好觉。 沾了床,没一会儿,秦笙就睡着了。 生物钟一到。 早上七点秦笙就醒了。 手习惯性的去摸萧君羡,却摸了一个空。 萧君羡不在房中。 秦笙撑着坐了起来,四下看了眼,确实不在房中,阳台上也没人。 披了件衣服,秦笙打了一个哈欠走了出去。 二楼的偏厅倒是传出了声音。 “萧少,今天动身还是?” 平常叶逸城可没这么早起来。 而这声音不是叶逸城的,也不是小楚的,而是一道陌生的声音。 大清早的,家里来客人了? 而这动身,难道萧君羡又要走? 秦笙好奇走了过去,门是开着的,才发现叶逸城跟小楚都在,而且还多出一个男人。 “老大,这次老爷子催着回去,怕是没有这么简单啊,小夜刚才说乔家老爷子去过萧家,这转眼就让你回去,莫非不是那位……”这声音是叶逸城的,可是话却没有说完。 秦笙也不是偷听,所以光明正大的走了进去。 秦笙的目光落在跟小楚有几分相似的男人身上,她只是看了一眼,目光移向萧君羡:“你要回去吗?” “笙笙,怎么没多睡会。”萧君羡朝秦笙招了招手,示意她坐过去,也暗中给叶逸城等人使了一个眼色。 秦笙走了过去,挨着萧君羡坐了下来:“刚才听你们说动身,是要回去了?” 叶逸城的脑子转得快:“下个月就是老爷子八十大寿,老大自然是要回去,秦笙,你几年都不回北城,这一次老爷子大寿,你是跑不掉了。” 秦笙看向萧君羡:“你爷爷八十大寿?” 她说的是‘你爷爷’,在她的潜意识中,还没有将那些连面都没有见过的婆家人看作是一家人。 萧君羡笑着纠正:“是我们的爷爷八十大寿,你作为孙媳妇,确实得出席。” 说实在的,秦笙不想去。 一则,她心里有点害怕,毕竟那是萧君羡的家人,俗话说,丑媳妇见公婆,心里自然会忐忑。 二则,她清楚萧家人并不接受她,这贸然去参加大寿,还不知道将迎来的是什么。 萧君羡将秦笙的小心思纳入眼底,拇指磨挲着她的手背:“爷爷下个月才大寿,你可以不必急着回去。” 她不必急着回去。 言外之意,萧君羡必须先回去了。 她直接问:“你什么时候动身。” 叶逸城等人识趣的先退出去,并将门都带上了。 萧君羡抬手抚摸着秦笙的脸,莞尔一笑:“舍不得了。” ------------ 第80章:有预谋的安排 秦笙不是舍不得,只是她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她刚才听见叶逸城提到一个人,后面的话却是停住了。 萧君羡回去,怕不只是寿辰这么简单。 秦笙抿了抿唇,低笑:“有那么一丁点。” 可哪怕这么一丁点,萧君羡也十分的高兴:“真不想走。” 可又不得不走。 “我知道你有事,去忙你的事,爷爷的八十大寿,我会出席。” “笙笙,你忽然变得这么懂事,为夫有点受宠若惊。”萧君羡搂住她,像猫一样在秦笙的脖颈处拱了拱。 “又不正经了,让人看到,还不笑话你。” “这里只有我们两人。”萧君羡将脑袋搭在秦笙肩上,不愿起来。 他是被架在这风口浪尖上,若有可能,他只愿与她在这逍遥度日。 秦笙的心里如抹了蜜一样甜,笑了笑,拿手推开他的脑袋:“好了,知道你们今天就必须走,我给你收拾东西,你就在北城等我吧。” 他看着他,怅然:“笙笙,其实你并不愿去。” “可你也说了,我是你的妻子。”秦笙抚上他的眉眼:“我没为你做过什么,嫁给你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跟你回去了,只是,我的过去并不好,或许会给你添麻烦……” 萧君羡抓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薄唇轻扬:“我说过,我愿意被你麻烦,笙笙,我等你这句话,已经很久了,有老公在,任何人休想为难你。” 他多次向她提出回去,一次次被婉拒。 如今她亲口提出,那他一切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秦笙将手抽回来,搓了搓手:“你别吓我,本来要去见你家里人,我心里已经够忐忑了,你说这么一句话,到时我怯懦不敢去,你可别怪我,你回那边,需不需要收拾东西,需要的话,我去找箱子。” “好,你替我把最常穿的几套衣服都收起来吧。” 萧君羡回北城,那就是自己家,自然是没什么可需要收拾。 但是他享受这种丈夫外出,妻子为其张罗的感觉。 吃过早餐。 萧君羡就出发了,叶逸城这次也跟着一并回去,自然小楚小夜也是要回去的。 就连巴图,也被装进了笼子。 秦笙看着这架势,她心里明白,萧君羡这一回去,以后极有可能是不会回来了。 她站在门口相送。 小楚小夜运送巴图,两人开一辆车。 萧君羡与叶逸城坐一辆。 车子启动前,叶逸城多嘴一问:“老大,秦笙去了老爷子的寿辰,肯定会跟乔家的人碰上,到时可就瞒不住了,你确定要这么做?” 萧君羡望了一眼站在门口相送的秦笙,眸中掠过一抹幽芒:“这是最好的机会,爷爷爱面子,笙笙以萧家少夫人的身份出席,让众人所知,这事才能板上钉钉,再也无法改变。” “乔菲与你从小就定了亲,这半路被秦笙给抢走了,乔家落了面子,乔菲怕也是不会善罢甘休。”叶逸城见萧君羡脸色沉了,笑着话锋一转:“不过我肯定是站在你跟秦笙这边。” “少废话,开车。” 秦笙目送着萧君羡的车子渐渐远去,下了山,再也看不见。 她杵着门口,却迟迟没动。 鞠萍走了过来:“少夫人,外面天冷,还是进屋吧。” 秦笙回神,瞄了眼鞠萍,问:“你跟在他身边多久了?” “回少夫人的话,我是在萧家长大,二十岁时老爷送我去英国,二十五岁从英国回来,就一直是伺候着大少爷,至今有十年了。” 秦笙不免惊讶,一个女人能有多少个十年,鞠萍却把女人最重要的十年,都奉献给萧家做仆人。 不,准确的说,鞠萍的一生,都是为萧家做事。 鞠萍平时很少说话,秦笙更没见她笑过,做事一板一眼,又很是细致,家里的活什么都会,这要放在古代皇宫,那就是一等大宫女。 没想到萧家连佣人,都是要送出国培养。 “鞠萍,你在萧家待了这么多年,那一定对萧家很是熟悉,你刚才也听见了,萧君羡回北城给老爷子过寿,我从未去过萧家,有点不熟悉,你能不能跟我说说,萧家每个人的脾气秉性,需要注意什么,还有老爷子喜欢什么。” “少夫人,我只说能说的,该说的,不能说的,不该说的,就不能相告了。” 言下之意,就是什么都不能说了。 秦笙蹙眉,这萧家可真是家规森严。 “那这乔家跟萧家什么关系?” 刚才她听叶逸城提到过乔家。 闻言,鞠萍看了秦笙一眼,话里藏话:“乔家与萧家是世交。” 这话里根本听不出什么信息,却又好似包含了不少信息。 秦笙笑了,不再多问。 “你去炖一些手术后能喝的汤,待会我要去一趟医院。” 一起交通,赵军死了。 林暖被传去了警局。 昨晚在医院里,林暖就做过酒精提取。 车子是她开的,可她也在车上,也受了伤,这只是一起交通事故,又哪里能想得到是谋杀。 赵军死得冤,大货车司机也更是冤枉。 林暖从警局出来,赵军的父母就将她拦住了。 赵母扯着林暖的衣服,恨不得把人给杀了:“你这个凶手,你还我的儿子,还我儿子,那可是赵家的独苗啊。” 在赵母眼里。大货车司机是罪魁祸首,开车的林暖更是。 林暖任赵母发泄了一会儿,可赵母依然不依不饶,她也火了,一把推开赵母:“这只是一起意外,我也受伤了,你们想要的不过就是钱,要多少,我补偿你们就是了。” 赵父扶住赵母,儿子没了,两人一夜生出不少白发:“我要的是我们的儿子,我们不要钱。” “赵军已经死了,别说这些没用的话,现在你们不开口,到时就算是走民事诉讼,按着程序来,也不过是赔你们一些钱,还能怎么样。”林暖还急着去医院,自然是不想跟二人多争执:“想通了要多少就给我打电话,这是我的名片。” 林暖把名片递给赵母,赵母没接,林暖直接扔在了地上,脚踩在上面走了过去。 她能给两个老人钱,也是看在赵军死了的份上。 两老人不过都是些乡下人,又是上了年纪,没了儿子,悲痛万分,被林暖的态度刺激的,赵母险些晕了过去。 林暖加快了步子走向停车场,坐进车里,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都是冷汗,拧开矿泉水瓶喝了几口水,这才慢慢地稳定心神。 可她的手一碰到方向盘,脑中浮现的就是赵军死亡的惨样,大货车与之相撞的画面,也都浮现。 她的手在发抖,连忙打开车门,无法再开车,最后打了一辆出租车去的医院。 江帝云哪里有这么快就醒来,还在ICU的病房里。 吴心怡一大早就来了医院,以自己的经验,找刘医生做了简单的交流。 她刚从刘医生的办公室出来,走到ICU病房区的电梯口,就见到脸色有些不对的林暖。 “林暖,你来了。”吴心怡走了过去。 林暖条件反射的回头:“你也来了。” “昨晚帝云可真是惊险,也幸亏,上天眷顾,在关键时刻有了与之相配的心脏。”吴心怡瞄了眼林暖的肚子:“对了,我听刘医生说,你昨晚出车祸了,孩子没事吧?” “没事。”林暖眼神有些闪躲,没敢看吴心怡。 吴心怡最擅长察言观色,她学的是西医,也专研中医,望闻问切,那是基本。 “林暖,你的脸色很不好,要不你去我那,我替你检查一下,别帝云没事了,到时你倒下了,你这肚子里可怀着帝云的孩子,马虎不得。” 林暖冷着脸:“不用了,我没事。” 吴心怡不过是试探而已,她可没有放过林暖:“刚才我还听说,昨天跟你一起出车祸的人死了,昨晚帝云在手术,你却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一起出了车祸,而昨晚死的那个人,恰好也是KELL血型,林暖,你说这是不是一个巧合。” 林暖脸色煞白,她猛地看向吴心怡:“那个人是KELL血型?我怎么不知道。” 吴心怡眼里的笑意更深,不再多说。 “我医院里还有事,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帝云。” “好。”林暖如释重负。 吴心怡轻飘飘的一句话,已经让她有所承受不住,再深问下去,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林暖站在ICU门口,目送着吴心怡的背影,垂在两侧的手已经攥紧。 吴心怡刚才这么一问,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江帝云在ICU住了一个礼拜,病情最终稳定,送回了普通病房。 秦笙带着江湛去看过,江帝云已经在慢慢恢复。 不过这做了心脏移植手术,以后终身都要服用防排斥的药物。 不管如何,江帝云活下来,那就是万幸。 秦笙依然是带着江湛住在香山,虽然上下班有点不方便,但是江湛有鞠萍照顾,她很放心。 她忙起来的时候,没时间去接,都是鞠萍派人去接的江湛。 秦笙知道,这都是萧君羡走之前交代过的。 他总是替她考虑周全。 秦笙坐在办公室里,正在画设计稿。 最近公司的订单是一单接着一单,韩野睡着都快要笑醒,提着下午茶点慰问秦笙。 “休息一会儿,别这么拼命。” 秦笙轻笑:“这话可不像是从一个上司的口中说出来的。” 当老板的,可都恨不得把员工给榨干了。 韩野手指了指秦笙与自己:“我们那是上下级的关系吗?我们那是朋友,钱得赚,身体也得注意,这是我替你买的咖啡,你最喜欢喝的拿铁。” “谢了。”秦笙停下笔,活动活动筋骨,端着咖啡喝了一口。 韩野笑着说:“秦笙,刚才有一个客户,指名让你为她设计婚纱,我可跟你说,这客户了不得,往祖上数三代,那可是八旗子弟,如今那也是风光得不行,若是你能设计出让她满意的婚纱,你这名头就更响亮了,公司的收益,那也自然是蹭蹭上涨啊。” “刚才还劝我别拼命,这转头又给我来了一单活,可真是交友不慎。” 韩野笑道:“咱们这是劳逸结合,劳逸结合。” 秦笙浅笑,也很好奇这八旗子弟的后代:“说吧,什么样的客户,有什么要求。” “要求没说,说是让你亲自上门,王小姐亲自跟你交流,这女人出嫁也就这么一次,力争至善至美,那也是正常。”韩野说:“我这机票都给你订好了。” “机票?这是要去哪里?”秦笙原以为就是江城。 韩野一拍大腿:“哦,对了,我忘了说了,王小姐住在北城,半年后将与男友结婚,听说这男友还是一个国家跳水运动员,上一届奥运会还得了冠军,两人相恋了八年,之前王家一直拦着,也是这男友有了出息,这才同意,这还有半年就要结婚,王小姐着急着把这婚纱订下。” “你这八卦力真是越来越强,这样的消息都能得手,实在佩服。”秦笙拱了拱手,甘拜下风。 韩野悻悻地抹了抹鼻子:“你就别拿我打趣,这也是工作需要,了解一对新人相恋的经历,也有助你根据二人喜好设计出令客户满意的婚纱,不过话说回来,别人的八卦,我想知道,就没有不知道的,反而你,我真是半点都探不到,就连你结婚的消息,我还是近来才知道,真是惭愧,惭愧啊。” “我的事,你最好别八卦,怕你小心脏受不了。” “那我更感兴趣了。”韩野好奇:“你的男人到底什么来头,说来听听。” 秦笙轻咳一声,一本正经的转移话题:“你机票订的什么时候,这去北城,怕是没个两三天回不来,我还得回去收拾收拾行李。” “又来这一招。”韩野叹气:“明早九点的飞机,去北城住的酒店也一并替你安排了。” “行,那我把手里的这点完成就先回去收拾行李。” 对于要去北城的事,秦笙并没有事先告诉萧君羡。 到时给他一个惊喜也不错。 他应该会喜欢。 翌日一早,秦笙将江湛交给鞠萍,去了机场。 九点的飞机,到北城时,正好十二点。 韩野做事周全,就连接机的人都安排好了。 秦笙住进酒店,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她这还没有联系客户。 客户已经找上了门。 不过不是本人,而是王小姐派来的司机。 “秦小姐,我们家小姐在家里等着呢,还请你现在就跟我过去。” 秦笙看了眼时间,她这落脚不过半个小时,这王小姐也真是够神通广大,准确的知道她落脚点,且还这么迫不及待的就过来了。 “你先等等,我提了东西立马跟你去。”秦笙进屋把吃饭的家伙带上,这量尺寸那是基本的。 拿了东西,秦笙跟着司机坐上车。 路上,她给韩野发了信息,询问是不是他把自己的行踪透露给王小姐的。 韩野很快回了信息:“我并没有告诉王小姐,怎么了秦笙?” “没事,我现在去见王小姐。”秦笙回了这么一条信息,揣好手机。 虽然有点赶,不过早完成这边的事,她也能去找萧君羡。 北城的交通情况,那还真如传言一般,堵得不行。 两个小时后,车子才开进一片别墅区,在其中一栋别墅前停下。 “秦小姐,到了。”司机礼貌为其开车门。 秦笙下车,目光四下看看。 一名佣人打扮的女人从里面出来:“是秦小姐吧,我家小姐已经等候多时了,请跟我来。” 这么大排场。 又是司机亲自接,又是佣人相迎,这等待遇,怎么都不像只是请一位从江城而来的设计师这么简单。 秦笙自以为自己没有这么大牌,在国内的名气,也没这么响。 秦笙面上不动声色,提着吃饭的家伙,跟着佣人进去。 不愧是八旗子弟的后人。 这别墅不仅气魄,还挺讲究风水。 秦笙眼观鼻,鼻观心,跟着佣人走进客厅。 佣人向大厅主位上的年轻女人恭敬道:“小姐,秦小姐来了。” 秦笙顺着佣人的视线看了过去。 王筝,就是这次秦笙要为其设计婚纱的客户。 在来之前,秦笙也找韩野要了王筝的照片,一眼就认出了穿着米色羊毛衫的女人就是王筝。 “王小姐,你好,我是凯莱集团的设计总监,秦笙。” 秦笙在视线看过去时,首先看到的却不是王筝,而是坐在王筝旁边的女人。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女人就那样静静坐在那里,就让人挪不开眼睛,仿佛山谷一朵幽兰花在静静绽放。 那一双眼睛,好似会说话,又像天上的星星。 秦笙见过不少漂亮女人,可这么有吸引力的,她还是头一次见。 在这个女人的衬托下,王筝的清秀脸蛋就显得有些普通了。 王筝上下打量了一眼秦笙,眸中闪过一抹惊艳之色,她下意识的去看了眼身边的女人,起身走向秦笙,带着笑容:“你就是秦小姐,你刚到北城,我就匆忙的让你过来,真是辛苦你了,我之前有看过秦小姐设计的作品,很是喜欢,这才请秦小姐来为我设计一款婚纱。” 秦笙浅笑:“能为王小姐设计婚纱,也是我的荣幸。” 王筝点了点头,看向沙发上坐着的女人,两人暗中交换了一个眼神,王筝开口:“对了,秦小姐,我给你介绍,这是我的好朋友小菲,她不久也要结婚,听说我请了位从江城来的设计师,她也过来看看,也想到时让秦小姐帮忙设计一款婚纱。” 秦笙将目光看向女人。 女人起身,红唇轻启:“秦小姐,到时恐怕也要麻烦你了。” ------------ 第81章:阴招最损 就连声音也是如此的温柔。 可真是人间极品了。 秦笙额首含笑:“我就是吃这碗饭的,理应是我感谢才对。” 乔菲笑道:“秦小姐可真是客套,从美国回来的设计师,就是不一样。” 这话倒是让秦笙一时难以接话。 怎么听,这话里面都夹着一股淡淡的讽意。 “秦小姐,先坐吧,小菲也都别站着说话。”王筝笑着吩咐佣人:“上茶。” 上好的武夷岩茶冒着热气放在秦笙的面前。 秦笙品茗了一口,王筝笑着说:“秦小姐可还喝得习惯,这是武夷岩茶,近来被炒出了天价,要二十万一公斤呢。” 萧君羡平常也喜爱喝茶。 家里堆了不少好茶,像这种二十万的,家里好像没有,档次最低的,也是五十万一公斤的。 近些年来,总有那么几款茶叶被行业炒出天价,有钱人觉得喝昂贵的茶那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哪怕是天价,也多的是人买。 秦笙记得,上一次被她倒掉半壶的茶叶,好像还是一公斤八十万的。 秦笙没有喝出这茶有什么好歹,只道:“还好。” 这一杯茶,怕是能抵得了普通人一年的开销。 贫穷真能限制想象。 “秦小姐说还好,那肯定是喝过更好的茶了?” 说这话的是坐在秦笙对面的乔菲。 秦笙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眼前的美女,这每句话都如此尖锐。 “我不太懂茶。”秦笙笑着岔开话题:“王小姐,听说你与未婚夫的婚期就在半年后,那真是恭喜了,不知王小姐对婚纱有什么要求,想要什么样的婚纱。” 王筝放下茶杯,略想了一下:“我与阿俊相恋了八年,走到一起实属不易,阿俊又是跳水运动员,我也是个爱运动的,不喜欢那些太繁琐的,就想着能简单则简单一些。” 秦笙默默记下这些:“款式上,有什么偏爱吗?” “其实我也说不上来,只是女人一辈子最重要的一天,自然是希望能美美的,我相信秦小姐一定能设计出令人惊艳,又很适合我的婚纱。” 秦笙进门时就打量了王筝,可能是常年运动的关系,身材并不纤细,骨架有些大,而肩也较宽,身高大约也就一米六五的样子,肤色并不白皙。 至少在旁边美人的衬托下,有些黯然无光。 秦笙心中有了个大致想法:“王小姐放心吧,我一定尽量为王小姐设计一款最适合,最美丽的婚纱,婚礼那天,王小姐必是这世界上最美的新娘,让你的先生挪不开眼睛。” 要结婚的人,自然喜欢听好听的话。 王筝脸上透着女儿家的娇羞:“秦小姐可真是会说话,那我可就等着秦小姐设计的婚纱了,到时,秦小姐也一定来喝一杯喜酒,小菲,你不是也要找秦小姐设计婚纱,不如今天就正好先跟秦小姐说说你的要求,你的未婚夫不是已经回来了,这好事也近了,说不定还能赶在我前面。” 乔菲睨了一眼秦笙,笑道:“不急,今天你请秦小姐来,是替你设计,至于我的,改日我再亲自请秦小姐上门,秦小姐,我可是先提前预约了,到时,还望你不要推脱。” 话已经这样说了。 秦笙哪里还有能推脱的。 “自然不会。” 现在是工作,秦笙公私分明,她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如此阴阳怪气的客户。 王筝目光落向乔菲的手腕上,惊讶道:“小菲,这手镯可真漂亮,我之前怎么没见你戴过,未婚夫送的?” 乔菲手抚上玉镯,眼神里流露出恋爱中的幸福甜蜜:“嗯,这玉镯还是他亲自让人打造的。” “你这未婚夫可真好,这些年,你那未婚夫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都有几年没见着了,这次回来了,哪天约出来,我再叫上阿俊,我们四人聚聚。” “行,我回去就问问他,只是他近来有些忙,这几天怕是抽不出时间。”乔菲眸光陡然黯然。 “你发话了,他还能没空?”王筝调侃:“这圈里谁不知道,你们青梅竹马,从小两家就订了这娃娃亲,你可是他捧在心尖上的人,去年那梁思来只不过是手碰了一下你的肩,你那未婚夫可是把人胳膊都给卸了。” 乔菲笑了:“这件事你还记着呢,他平日里确有些霸道。” “他那是紧张你,别人可是羡慕都羡慕不来。”王筝笑道:“你都来我这半天了,到时怕是又要吃醋,怪我霸占着你了。” 提到未婚夫,乔菲笑容里的幸福都要溢出来:“我来时跟他提过,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怎么会吃醋。” 王筝看了眼窗外:“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待会来接你,我看着要变天了,待会可能会下暴雨。” “好吧。”乔菲拿出手机拨了电话出去。 两人完全将秦笙凉在一边。 秦笙也不插话,喝着茶,倒是有点想念萧君羡了。 萧君羡霸道不说,又挺爱吃醋。 一个不留神,醋坛子就打翻了。 算来,她也有十几天没见他了。 有时候习惯真是可怕。 萧君羡虽然总是耍无赖,可倒也合她心意。 乔菲的电话打通了,王筝凑近听,秦笙是没有什么兴趣的,不过听着两人对这未婚夫的描述,秦笙觉得,那未婚夫可真是爱惨了眼前的美女。 也是,这么美的美人,女人看了都会心动,何况是男人。 怕是早化身为狼,吃了个干净。 也不知电话那端说了什么,乔菲脸上的喜色有所凝滞,不过倒很是懂事的说:“好,那你忙吧,我待会自己回去。” 王筝觉得很是意外:“他不来接你?” “他正在开会,他刚回来没多久,事情挺多的,反正你这离我那不远,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我也不想让他太辛苦。” “你啊,这还没嫁过去,倒是先心疼了。”王筝揶揄道,目光看向秦笙,好似才想起这还坐着一个人,不好意思的说:“秦小姐,你看我们,顾着聊天,倒是把你给忘了,你不介意吧。” 秦笙笑了笑:“不介意。” 她是真不在意。 乔菲看了眼时间:“秦小姐,这也聊得差不多了,不如你跟我一块儿走吧。” 王筝说:“秦小姐,小菲她正好与你住的酒店是同一个方向,顺路,就让她送你回去吧,我待会要去未婚夫那,恐怕没车子再送你,这天可是很快就要下雨了。” 秦笙婉拒:“王小姐,没事的,我待会自己回去就行,头一次来北城,顺道四处看看。” 王筝与乔菲暗中交换了眼色。 王筝说:“秦小姐,你来我这里做客,我不能让人送你,已经很是过意不去,小菲到时也是要找你定制婚纱,正好你们也聊聊,熟悉熟悉,交个朋友。” 这再拒绝,就有点不识好歹了。 秦笙看向乔菲:“那就麻烦了。” 乔菲笑的意味深长:“不麻烦。” 王筝笑说:“那好,我就等着秦小姐设计的婚纱了。” “好。”秦笙为王筝量了尺寸,外面的天更加昏暗了。 天是说变就变,雨是说下就下。 不过一会儿功夫,大雨就落下来了。 秦笙坐上了乔菲的车,雨太大了,路面腾起水雾,路面都有些看不清。 基于前面两次乔菲的话都有些尖锐,秦笙坐上车便沉默下来。 车子开出一段路,乔菲侧头看了眼她,笑问:“秦小姐一直为别人设计婚纱,不知秦小姐自己有男朋友吗?秦小姐长得如此漂亮,追你的人怕是要排到长城去了。” 秦笙想起在美国的那些追求者。 虽然谈不上排到长城,可确实也不少。 “没有男朋友。”秦笙这话是实话,萧君羡是丈夫,可不是男朋友。 “哦?那还真是有些意外。”乔菲声音一直很温柔:“这北城卧虎藏龙,秦小姐有才华,又有美貌,在这北城,说不定就能遇上真命天子。” 秦笙笑了笑,并不接话。 乔菲又道:“我跟我未婚夫从小就认识,他那个人,沉默寡言的,是个闷葫芦,他心里有我,我要什么他都依着,就是他这个人不会表达,上次卸了梁思来的胳膊,我才知道他原来如此在意我。” “你长得如此貌美,换做我是个男人,也想把你珍藏着。” “是吗,没想到秦小姐还是个如此幽默的人。”乔菲笑道:“那我这婚纱,到时可一定找秦小姐设计了。” 雨下得实在太大,乔菲减少了速度。 车子开到一条没什么车辆经过的路,乔菲包里的电话响了,车子停在路边。 “秦小姐,我接个电话。” “随意。”她是坐别人的车,自然也不会催。 雨刮有节奏的一上一下,这才能勉强看清前面的路。 秦笙瞥了眼乔菲,也不知是谁的电话,令乔菲面色全变,一直温声细语说话的她竟然拔高了音量:“我马上过来,你别做傻事。” 秦笙心里更加疑惑。 乔菲挂断电话,十分抱歉的对秦笙说:“秦小姐不好意思,我怕是不能送你了,我有个朋友失恋想不开,我怕她做傻事,必须赶过去。” 这种要闹自杀的大事,秦笙自然不敢耽误乔菲的时间:“没事,我自己打车就行,你还是去看你的朋友,别真出了事。” “真的对不起了秦小姐。”乔菲真诚万分。 秦笙提着工具箱,说:“没关系。” 秦笙一下车,乔菲开着车就走了,很急的样子,积水被溅起很高,打在秦笙的脸上,衣服上。 北城的天气可比江城冷多了,冷不丁的雨水从胸口滑入胸口,秦笙冷的打了一个寒颤。 ------------ 第82章:千里送那啥 秦笙的工具箱里带了雨伞,不然这肯定是要成落汤鸡。 忙慌将雨伞拿了出来撑开。 秦笙站在路边等车,这路段还真是不好打车。 这一片区都是住的有钱人,出租车都很少来这边,加上下雨天,路面上更是连个鬼都没有。 四周静的只有雨水打在伞上面的声音。 秦笙掏出手机,上面显示着六点。 这才六点,天就已经昏暗成这个样子。 吐了一口浊气,秦笙点开通讯录,找到萧君羡的电话。 这北城,她人生地不熟,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萧君羡了。 萧氏大厦。 最高层的会议厅里,会议桌上几十人,却愣是鸦雀无声,静的就是连根针都能听见。 主位上是一名五十多岁的男人,身材有些发福,不过从五官来看,却跟萧君羡有几分相似。 只是此时那张脸气得有点铁青。 一叠文件甩在会议桌上,发出巨响。 “大侄子,刚才二叔是有说错什么?” 萧君羡嘴角扬着笑,慵懒的坐在右手边,腿翘着,虽不发一言,可那低着头的高管们,哪个不是暗地里抹着冷汗。 嘴角笑意更甚,萧君羡放下腿:“二叔哪里会有错,这是说笑了,会议是二叔召开的,我就是来做个旁听,二叔有什么大事想做,那就放手去做,大家可都指着二叔发财呢。” 萧方生被这话堵得是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这会议已经开了五个小时,高管董事们,那都是‘养尊处优’,哪里经得起这么长时间的会议,况且大家都心知肚明,这萧君羡是未来的掌权人,不能得罪,而且就萧君羡做出的那些事,哪个不闻风丧胆。 谁不知道,萧君羡越是笑,那笑后面的刀就磨得越是亮。 可萧方生那在集团里也是有自己的势力,根基颇深。 这叔侄针锋相对,遭殃的可是他们。 会议室沉默了大概有一分钟。 一道手机铃声打破了沉寂。 萧方生正愁找不到泻火的地方,都已经酝酿要怎么训这开会还开着手机的员工,却见萧君羡将手机拿出来,已经接通,萧方生心里的火差点没把自己给焚了。 秦笙打来的电话,不管何时何地,萧君羡那肯定是必接的。 “笙笙。” 刚才还笑里藏刀的男人,面对妻子打来的电话,那冷冽之气瞬间就消散了。 会议室里的人面面相觑,谁都没见过萧君羡对谁这么温柔的说过话。 就连刚才未婚妻打来,那可都是面色不改。 不由得好奇这打电话的到底何许人也。 秦笙哪里知道会议室里那些老家伙的心思,盯着路面上的积水以及不停歇的暴雨,略带委屈地说:“你老婆被困在这十一月份的雨里了,就在东山别墅区这边的路上,前后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更别说车了,你要是再不来,你怕是从此就见不到我了。” 这可是秦笙有一次用这样委屈又带撒娇的语气说话。 萧君羡立马被取悦。 看了眼窗外的雨,东山别墅区,那可就在北城。 秦笙不声不响来了北城,萧君羡那自然是迫不及待了:“等着我,马上就过来。” 萧君羡将会议室里一干人全给落下了,拿起搁在一旁的外套就出去了。 萧方生气得拍桌:“散会。” 不过也就萧君羡走了,萧方生才敢把这怒气撒出来。 众高管董事如蒙大赦,纷纷起身,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离开会议室。 这能如此尽快结束会议,还真多谢那通来得及时的电话啊。 八卦在一群高管之中散开。 “近来有谁听闻萧少又交什么女友了?” “这谁知道呢,萧少也是极少来这公司,这些年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不过倒是听说萧少跟乔家的千金好事将近了,老爷子八十大寿,这事怕就要定下来了。” “我看不是乔家那千金,刚才你们都听到了,萧少可是唤的‘笙笙’,这又不知是哪个嫩模明星。” “这萧家怕又是有好戏了,萧乔两家的婚约都订下几十年了,那乔大小姐都已经二十八了,萧少可迟迟没有娶进门。” “刚才王秘书不是说乔大小姐打电话来了,我看萧少都没有这么积极,可刚才的电话,萧少把我们这一干人可都当透明了,急急地就赶去了。” 几个大老爷们,就在会议室门口八卦起来。 萧方生从会议室出来,站在后面,将这些话都听了去,脸上浮起了冷笑。 天色愈发暗了。 秦笙撑着伞在路边等着,执闪的手很凉,出门的时候太急了,也没换一件厚衣服,这天气跟小孩变脸一样,说变就变,冷风直往领口灌,十分冷。 风也大,将雨吹断了线,尽管有伞,还是会洒在脸上。 秦笙的脸有些发白。 时不时的还得拿手抹一下溅在眼睛里的水。 约莫等了半个小时,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了秦笙身边。 萧君羡熄了火就急忙下车:“手怎么这么冰,来了北城,怎么也没说一声。” 萧君羡抓着秦笙的手捂在手心里暖和,刚才远远地就见到秦笙单薄的身影站在路边,心就像被扎了一下。 秦笙笑了笑,任由着他给自己暖手:“我这不是想给你惊喜,没想到碰上了这鬼天气,说真的,这北城还不如江城空气好呢。” 秦笙来了,萧君羡确实很惊喜。 “先上车。” 萧君羡直接将人抱了起来。 秦笙手里撑着伞:“我吃饭的家伙别忘了。” 箱子又淋不坏,萧君羡将人先放进车里,这才折回提了箱子。 雨实在太大,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萧君羡浑身也都是水,他却没顾自己,扯了纸巾替秦笙擦头上的水。 秦笙随便扒拉了一下头发:“别顾着我了,还是先擦擦你身上的水,我从江城出发时,也查了天气预报,可这预报不走心,还是下这么大雨。” 萧君羡勾了勾嘴角:“北城每年一到这个季节,都会有暴雨。” “我又不知道。”秦笙将被雨水打湿的外套脱了下来,见萧君羡的外套也湿了,顺口就说:“你把衣服也脱了。” 萧君羡一怔,手抵着嘴轻咳了一声:“笙笙,你真心急。” 秦笙剜了他一眼:“脑子里尽是些什么东西,我是看你衣服湿了。” 他凑近她,粲然一笑:“笙笙,我可什么都没说,你怎么知道我脑子里装了什么?难道笙笙跟我想的是一样的?那还真是心有灵犀。” “别套路我。”秦笙打了一个喷嚏,一副不为色所动的坚定模样。 见她打了喷嚏,萧君羡也不玩笑了,将车内的暖气开大了些,调转了车头。 秦笙的行李都还在酒店,自然是要回酒店的。 萧君羡想把人套路到自己那去,秦笙不松口:“我这是公费出差,韩野是要报销的,不花白不花。” “你老公不差钱。” “过日子就得节约。”秦笙想起之前喝的那二十万一公斤的茶,不由得摇头:“北城可真是卧虎藏龙,喝个茶都要赶上我一年的薪水。” 萧君羡笑了:“笙笙,我的都是你的。” “那肯定的。”秦笙一笑,脑袋慢慢地歪在了萧君羡的肩膀上:“我这可是傍上了北城最粗的一条腿。” 被自家媳妇这么夸,萧君羡乐了:“笙笙,以后你可以试着多发现发现为夫的优点。” 秦笙闭上眼睛:“今天我遇上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客户,说话虽有点阴阳怪气,不过人却是长得美,听说她还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待她好得不得了,萧君羡,你说我们要是青梅竹马,这一辈子从一开始就认识,从彼此人生的起点一直走到终点,那也挺好的是不是。” “养成系列,听起来确实不错,那我先将你的下辈子预定,下辈子你就做我的童养媳,老公罩着你。” 秦笙笑出了声,打了萧君羡肩膀一下:“为什么是你罩着我,下辈子我要做男人,我来罩着你,让你在北城横着走,都没人敢欺负你。” “横着走的是螃蟹。” 秦笙忽然不说话了,车内一下子静了下来。 待萧君羡低头一看,秦笙已经靠着肩膀睡着了。 车子到了酒店,萧君羡小心翼翼的将人抱在怀里进了电梯。 房卡就在秦笙兜里。 韩野给秦笙订的是一个套房。 用房卡打开了房门,萧君羡将人放在柔软的大床,替她脱了鞋子跟毛衣。 俗话说得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这都十几天没见。 看着床上的人儿,萧君羡又哪里能克制得住。 秦笙睡得迷迷糊糊,胸口一疼,她真是被疼醒的,然后就看见某人的脸在眼前放大,嬉皮笑脸的吻了上来。 秦笙觉得,她这是千里送人头了。 外面的雨势渐渐地小了。 房间里却是正在开始。 被要了两遍之后,秦笙开始求饶:“……萧君羡,差不多就得了。” 萧君羡将她翻了过去,覆在她后背上,耳鬓厮磨:“笙笙,为夫已经饿了快半月了,不够。” 秦笙:“……” 她很想踹人啊。 这次因在车里睡了一觉,秦笙倒是没有再被做晕了。 等完事后。 秦笙坐在床上,扶着自己的腰,十分幽怨:“萧君羡,这往后的半个月,你别想碰我。” 萧君羡将人搂在怀里:“来,老公给你揉揉。” ------------ 第83章:扑上来的花蝴蝶 “少来。”秦笙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看了眼时间,刚好九点。 中午也没吃什么,刚才的运动量又有些大,肚子有些饿了,秦笙点开手机的叫餐软件。 萧君羡跟着坐起来:“笙笙,做什么。” “叫餐,饿了。”她头也没抬,目光就盯着手机上的美食。 萧君羡轻笑,将手机拿了过来:“起来换件衣服,老公带你出去吃。”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秦笙也想出去透透气,便同意了。 萧君羡早已摸清秦笙喜欢吃什么。 半个多小时的样子,秦笙从车里下来,抬头看着门上的匾:“食神居,口气倒是不小啊。” 萧君羡停好车,走了过去,长臂一伸,将人揽在怀里:“这食神居是老三没事捣腾的,以后饿了,直接来这里吃。” 一听是叶逸城。 秦笙有些意外,不过…… “这口气倒像是他的作风,他人也在?” “这个时间点,他应该会老相好去了。”萧君羡揽着她往里走。 “这才多久不见,他都有老相好了,男的女的?” 萧君羡笑了,真是夫妻同心啊。 想法都是如此一样。 “改天你让老三带出来见见。” 这意思…… 秦笙歪头:“你都没见过?” 她兴趣更浓了。 大概真是跟韩野待久了,连这八卦力也被传染了。 “听老二说起过一点。” 那还真是神秘了。 此时都快十点了,早过了吃饭的点,这食神居却还有不少客人。 秦笙跟着萧君羡一路走过,走廊两边的包厢人都是满的。 “看叶逸城平常也就顾着吃喝玩乐,没想到还是挺有生意头脑,民以食为天,他这生意不错啊。” 能把吃喝玩乐都钻研透彻的人,也是不简单。 “老三若是听到这句话,怕是尾巴要翘上天了。” 秦笙能想象到叶逸城那德性。 三楼还有空余包厢,这食神居,又有谁不认识萧君羡?就连萧君羡的喜好,那都是摸了个清楚。 上菜速度,那也是极快的。 秦笙早就饿了,也顾不得上形象,反正这也就他们两人,菜一端上来,拿了筷子就迫不及待的吃了。 萧君羡倒了一杯水:“不急,慢点吃。” “从今天早上到现在,这才算是我第一顿正餐。”秦笙喝了一口水:“我本还以为那王小姐会留下来吃顿晚饭,没想到自己差点成落汤鸡了。” 自然,就算王筝真留她吃饭,她也不会吃。 萧君羡嘴角轻扬:“你打算在北城停留几天?” “听你这意思,是想我多待几天,还是想我立马走。”秦笙悠悠地转着桌子:“这北城是你的地盘,你是怕我待久了,知道你以前都有过什么莺莺燕燕?” 萧君羡嘴角弧度更甚,凑近她:“我的莺莺燕燕,不都是你?若是笙笙不信,我愿意牺牲自己,以证清白。” 这话怎么听得这么耳熟? 到最后,到底是谁牺牲啊? 膝盖这时还有点疼。 秦笙睨了他一眼,咽了咽口水:“不用了,我信你,” 萧君羡笑了笑,刚夹了菜放秦笙碗里,包厢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秦笙回头,眼前一亮。 推门的是一位穿着汉服长裙的美女,明眸皓齿,长发披肩,妆容清淡,看着很是舒服,跟画里走出来的一样,这是玩cosplay? 刚才她出门的时候外面冷得很,都裹上厚外套了。 这美女穿这么单薄,不冷吗? 美女那眼睛都快黏在萧君羡身上了。 只要不是瞎子,那就看得出是冲萧君羡来的。 秦笙瞄了眼萧君羡,刚才还信誓旦旦,现在打脸打的啪啪响。 萧君羡一副行的端做得正的姿态,稳如泰山。 美女两眼发亮,踩着小碎步走向萧君羡,低着脑袋,模样娇羞得很:“君羡哥哥,我听说你在这里吃饭,特意过来的,最近你好不好,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这一声君羡哥哥喊的,让秦笙想起了西游记里女儿国国王喊唐僧御弟哥哥的片段,情真意切,肉麻得很,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秦笙再一次被当透明了。 她倒也不吃醋,默默地挪到了旁边,笑盈盈地看着萧君羡,悠闲的喝着茶水,看戏。 只是那笑,不达眼底。 萧君羡觉得后脖子发凉,轻咳了一声:“美玫,你若是现在出去,我会吃得更好,待会回去呢,也能睡得更好。” 真是不解风情。 邱美玫一把抓着萧君羡的手臂,着急了:“君羡哥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秦笙险些一口茶水没喷出来。 这姑娘是不是傻? 这赶人的话都没有听出来。 萧君羡赶紧将手抽了回来:“美玫,只要你出去,我自然就没事了。” 秦笙想起上一次想要对萧君羡投怀送抱的女人。 那时萧君羡可是没这么好说话,都把人给气哭了。 这次,明显就是不一样。 不过,也是这美女脑子缺根弦,要换做别的女人,恐怕也要红眼睛了。 秦笙不由得多打量了美女两眼。 这时,邱美玫倒是看到了一旁的秦笙:“咦,这里怎么还有个人,君羡哥哥,她是谁?” 秦笙:“……” 她有这么透明吗? 萧君羡一把将秦笙拉了过:“这是你嫂……” 秦笙笑着截断了萧君羡的话:“我是秦笙,美女,你好啊。” 邱美玫忽然红了眼眶,一副眼泪都要掉下来的我见犹怜模样:“君羡哥哥,你又换女人了。” 一个‘又’字让秦笙暗地里直接掐了萧君羡一把。 萧君羡哭笑不得,抓住秦笙的手,低声道:“误会误会。” 秦笙再掐了一把,没手软。 萧君羡直接将秦笙搂进怀里,忍着疼:“美玫,你若再不走,我就让你大哥来了。” 这话很奏效。 “君羡哥哥,你别告诉我大哥,我现在回去还不成吗,明天我再来找你,你等我哦。”邱美玫小碎步跑了两步,又小碎步跑回来,盯着秦笙瞅了瞅:“君羡哥哥,这次你的眼光比上一次好多了。” 秦笙干笑,她这是被夸了吗? 萧君羡眯了眯双眼:“美玫。” “好啦好啦,我这就走,君羡哥哥别生气。” 邱美玫提着汉服长裙又踩着小碎步离开了。 秦笙从萧君羡怀里起来,学着邱美玫的声音:“君羡哥哥,你最近过得好不好,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萧君羡笑了:“吃醋了?” 秦笙清了清嗓子:“刚才某人还信誓旦旦的说清白,这转眼就有美女黏上来,可真清白啊,听人家喊君羡哥哥,心里特美滋滋吧,说吧,我是你第几个了,让我心里有个思想准备,别下次再遇上你哪个小美眉,怕控不住脾气。” 萧君羡摸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笙笙,你若真吃醋了,我也不笑话你,偶尔吃点醋我也是欢喜的,不过这干醋吃多了,对身体也不好。” “呵呵。”秦笙假笑一声:“我这个人最怕酸,你别给我转移话题,说正事,老实交代,还有什么莺莺燕燕。” 萧君羡乐了,搂着秦笙在她嘴角亲了一下。 “别想萌混过关,不准笑,严肃点。”秦笙抬手打他,自己也笑了:“说吧,刚才那个小美眉是谁,我要不在,你是不是就跟人发生点什么了。” “绝对不会,我对老婆的心,天地可鉴,若有二心,就让我没儿子。”萧君羡坚定的否决,这个时候,态度不正,速度不快,必死无疑啊。 “你这是咒你还是咒我呢。”秦笙拿肩膀碰了一下他:“得了,你长得这么招蜂引蝶,有几只花蝴蝶扑上来,那也是正常,我在美国时,若不是你暗中把我那些追求者给清除了,我说不定早就给你戴几顶绿帽子了。” “是是是,我老婆魅力无边,我都没安全感了。”萧君羡又死皮赖脸的搂着她:“刚才的花蝴蝶叫邱美玫,是邱家的独生女,两年前叛逆得很,跟家里人吵了一架后喝了农药,人虽然救了回来,这脑子却有些不清楚。” 秦笙刚才就觉得是有点脑子不对劲。 也难怪萧君羡会对邱美玫多了一点耐心。 “哼,别以为这样说,这件事就翻篇了,刚才邱美玫可是说,你这次的眼光比上次好,哪天把你前任带来瞧瞧。”秦笙不买账。 萧君羡宠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微笑道:“在北城多待几天,明天老公带你出去逛逛。” “转移话题没有用。” “笙笙,那你想怎么样,只要你消气,老公任你罚。” 秦笙笑眯眯地看着萧君羡,脸忽然一变:“今晚给我睡沙发去。” 萧君羡恍然大悟:“笙笙,你拐弯抹角,就是不想老公晚上交公粮?” 秦笙红了耳朵,埋着头:“我生气了。” 这公粮都交了,待会再来,她明天别想要小命。 “都依你。” 但是事实证明,男人的话不可信。 后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秦笙发现某人又不安分,手探进了睡裙里。 秦笙磨牙:“萧君羡,你个大骗子。” “笙笙,你的身体可比嘴巴诚实。” 纵欲过度的后果,那就是秦笙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床。 王筝打电话让她又过去一趟,说是对婚纱有了新的想法,想跟她探讨探讨。 这次王筝也没派车子来接。 秦笙也不想人接,别到时又把她扔半道上。 萧君羡还算人道,人虽然出去了,却给她留了早饭,连车钥匙都一并留下了。 秦笙洗漱之后,吃了早饭,开着萧君羡留下来的车子就去了。 ------------ 第84章:升级版的刁难 秦笙不熟悉路线,就算有导航,也是走了弯路,中午了才到王家。 然而,秦笙却被告知,王筝去了游泳馆,让秦笙去游泳馆找人。 秦笙又重新坐进了车,看着王家的大门,笑了笑。 这客户可是不好拿下。 她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过什么人,这是来整治她了。 可在这之前,她也确实没见过王筝,谈不上什么仇怨。 秦笙也不再多想,开车又去游泳馆。 王筝的未婚夫是跳水运动员,这在游泳馆也是正常。 可是。 秦笙在游泳馆门口被拦下了。 这家会所,是必须有身份,有VIP的人才能进。 秦笙耐着性子说:“我是秦笙,是王筝王小姐约我来的。” 前台不给面子:“你先在这里等着,我让人先进去问问王小姐,别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混进来钓凯子,现在的女人,真是削尖脑袋想结交有钱人,嫁入豪门。” 秦笙眸中的光一寸寸冷下去。 她很想提醒眼前前台,大家都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压了压火气,秦笙没那样做,挤出一个笑:“那就麻烦了。” “等着吧。” 高端会所的服务态度很不好啊。 秦笙在一旁休息区坐下来等,她刚才给王筝打过电话,无人接听。 来回赶趟,又是将午饭给错过了。 加上昨晚萧君羡的折腾,秦笙靠着沙发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秦笙是被人摇醒的。 “醒醒,我说你这人怎么在这里也睡得着。” 秦笙一睁开眼,眼前就立着刚才态度很不友好的前台小姐。 “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进什么进,根本就没有你所说的王小姐,我就说你是想混进来钓凯子的,别以为长了一张好看的脸蛋,就有资本了,我告诉你,像你这种人我见多了,赶紧给我走,否则我就叫保安了。”前台十分尖酸刻薄。 秦笙再好的脾气,也断不可能任人如此侮辱。 活动了一下有点酸痛的脖子,秦笙气定神闲的站起来:“论长相呢,我确实甩了你十八条街,没办法,这是爹妈给的,天生的,就算你嫉妒也没用。” 人都是喜欢看热闹的。 一会儿功夫,周围就围了不少看热闹的。 有来消费的顾客,有工作人员。 前台被秦笙不按常理出牌的套路给懵了一下,言语更为尖酸:“谁嫉妒你了,我认得你,前两天就是你来会所钓男人,勾搭有妇之夫,被人家老婆给轰了出去,怎么,你还不死心。” 这简直就是乱扣屎盆子。 秦笙很不高兴。 秦笙微微倾斜身子,仔细看了眼前台胸口上别着的工牌,双眼一眯:“刘艳,你长得丑,不礼貌,读书少,缺乏教育,我也觉得可以原谅,可这么像一条狗一样在这乱吠,我的脾气也不好,我生气的后果,虽算不上严重,但你绝对会丢了饭碗。” “你唬谁呢,就你?”刘艳十分不屑,叫来保安:“李哥,把这人赶出去,今天楚总可是会亲自来视察,若是让这种女人进来了,待会我们全部都得被扣奖金,少不了挨训。” 保安李哥正要赶人。 门口忽然进来一群人。 所有人的目光纷纷投过去。 秦笙也是不例外,当看到被一群人簇拥着,坐在轮椅上进来的男人,她愣了。 所有保安以及工作人员立马毕恭毕敬:“楚总好。” 楚总? 秦笙看着轮椅上的秦启明。 什么时候,秦启明姓楚了? 之前秦启明说要来北城,安顿好后就给她地址,可之后一直都没有联系。 没想再见却是这样的场面。 秦启明语气淡淡:“发生什么事了?” 刘艳瞄了一眼秦笙,先发制人:“楚总,这位小姐没有会员卡却非说来这找人,我怕此人别有用心,正让李哥将人赶出去呢。” 一句别有用心,很耐人寻味。 秦启明的目光顺着刘艳的视线看过去,见到秦笙,十分意外,心底涌起欣喜,可碍于身后跟着的这一群人,他只得压下内心的激动,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 秦启明推动着轮椅过去,看秦笙的目光很是温润:“小笙,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跟哥哥说一声。” 秦启明一句话,刘艳是吓得脸色都白了。 哥哥? 一个姓秦,一个姓楚,怎么会是兄妹? 不管是不是兄妹,那肯定是认识的。 秦笙玩味的瞥了眼刘艳:“你这里的门槛可真高啊,我这刚坐下没一会儿,就要被人赶出去了。” 秦启明目光掠向刘艳。 刘艳吓得头低得更低了,惶恐道:“楚、楚总,我并不知道秦小姐是你的妹妹,我……” 秦启明亲自来,会所的经理早得了消息赶来。 缺秦启明眉头一皱:“去财务部结算工资,明天就不用再来了。” 之前秦笙不过随口唬刘艳,哪知还真把这饭碗丢了。 在这高档的会所工作,不仅工资待遇好,接触有钱人的机会更多,说不定就能翻身了。 刘艳急哭了:“楚总,我不是故意的,秦小姐,对不起,你帮我跟楚总说说,别开除我,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秦笙连对自己的亲爹都没有仁慈过,别说一个侮辱她的陌生人。 “回去多看点书,学学怎么做人说话,眼睛也别长头顶上,这次是丢了饭碗,下一次,若是再狗眼看人低,怕是不好说了。” 刘艳面如死灰。 秦启明挥手让保安直接将人给带下去。 王筝的电话真是掐准了时机打过来。 秦笙接了电话,王筝在电话里说已经让人来门口接她了。 秦笙来这可是有正事,并没有先急着跟秦启明叙旧。 先去见了王筝。 王筝穿着泳衣正躺在椅子上休息。 原本秦笙以为王筝是跟未婚夫在游泳,没想却并不是。 乔菲身穿着性感的泳衣躺在椅子上休息,好身材一览无余,身上还有水珠,皮肤白皙,十分诱人,怕是哪个男人看了都眼热。 王筝一脸歉意:“秦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刚才手机放包里,没有听见,等久了吧。” “没关系。”秦笙心里也有些不爽,可她没有表现出来:“之前王小姐电话里说有了新想法,不知是有什么想法。” “秦小姐,你这刚来,我们还是先不谈婚纱的事,你坐吧。”王筝让工作人员给秦笙来一杯果汁。 秦笙笑着坐下,她也想看看,这王筝到底是葫芦里卖什么药。 一直没说话的乔菲坐了起来,一只腿曲着,姿势撩人得很:“秦小姐,昨天真是不好意思了,你没淋到雨吧,我走了之后才想起,那个地段不好打车,昨天秦小姐是怎么回去的。” “多谢关心,我让……朋友来接的。” 秦笙想说是让萧君羡来接的,可她想到自己不被萧家认可,王家在北城应该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她提了萧君羡的名字,说不定会给萧君羡惹麻烦。 毕竟也没什么人知道她是萧君羡的妻子。 她也更没必要向谁去说明。 话到了嘴边,也就改了口。 乔菲眸底一抹寒光一闪而过:“原以为秦小姐第一次来北城,在这边人生地不熟,没想到还有朋友。” 秦笙笑而不语。 工作人员给秦笙端了一杯果汁进来。 王筝放下自己手里的果汁,笑说:“这会所不是一般人能进来的,那些个外围女,小姐,总是削尖脑袋想打听有钱人的消费地方,来搭讪,刚才我还担心,秦小姐会不会让人刁难,秦小姐,没事吧?” 秦笙意味深长的盯着王筝看了几秒:“这会所的门槛确实挺高的,还没进门,就被人拦了下来,不过刚才我跟这家会所的老板说了,这员工的素质确实有待提高,狗眼看人低,得罪客人,影响生意,坏了口碑,此乃做生意的大忌。” 王筝笑了:“秦小姐,你这番话,很是在理,不过我听说这会所的老板是个不好说话的主,你的话他能……” 秦笙笑盈盈地说:“他这个人虽然不爱说话,但也不是不好说话,刚才我的话,他就听进去了,不长眼的员工被开除了,所以我也就没计较了。” “开、开除了?” 惊讶的不止是王筝,还有乔菲。 秦笙点头:“对啊,这样的员工留着做什么,楚总挺深明大义的,王小姐,你说是不是。” 王筝笑容有点尴尬:“秦小姐说得对,顾客是上帝,秦小姐可是我请来的,那些人敢拦着,若不是这楚总把人已经开除了,我肯定是不会罢休的。” 一旁的乔菲眸色更深。 秦笙依然带着微笑:“王小姐,现在可以谈谈你对婚纱的要求了吧,我后天就要回江城,能及时沟通,将婚纱做得更好,合王小姐心意,到时也不辜负王小姐的期望。” 王筝其实并没有什么新的想法,可话都说到这里了,也就随口提了一点要求:“我昨晚突发奇想,想以这汉服新娘装与现代的元素相结合,设计一款独一无二的婚纱。” “没问题,王小姐的要求,我会记下来,还有别的吗,我们一次性谈好了,也免得来回折腾,耽搁王小姐的时间。”秦笙这话已经很公式化了,带上了一点私人情绪。 王筝有点不敢看秦笙的眼睛,硬着头皮又说了几条要求,这才算谈完。 秦笙起身:“那没事我就不打扰王小姐,我先回去了。” 秦笙从头到尾都没有喝过一口果汁。 等人走后,王筝暗暗松了一口气,对乔菲说:“小菲,看来秦笙是有点起疑了,我们这么折腾,又让人故意去奚落她,昨天你不是还将人扔雨天里,也就算了吧,给点教训就差不多了,你才是萧君羡的正牌未婚妻,秦笙她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仗着几分姿色,想要攀高枝,萧君羡对你情深意重,这种女人翻不起浪。” 乔菲紧紧地攥了攥手心,想到她早上才得到的消息。 昨天萧君羡本来是在开会,可不知哪个女人一个电话就给叫走了。 刚才秦笙又说是朋友来接。 自然是不难猜,萧君羡就是被秦笙叫走的。 “我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乔菲丢下这么一句,起身披着浴巾就朝更衣室走。 ------------ 第85章:压不住的妒火 秦笙并没有回去,秦启明还在办公室等她。 秦启明有交代,她从泳池离开,就有工作人员带她过去。 秦启明让人泡好了咖啡,见秦笙进来,脸上泛起喜色:“小笙,这次是公事而来,还是?” “公事,王小姐想让我替她设计婚纱,昨天才到,这已经是两次被王小姐叫来的,没想到刚才在你的地盘被拦了。”秦笙在秦启明对面坐下来,毫不客气的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我也不知何时得罪了这王小姐,这单子怕是不好接啊。” 她也不傻,昨天跟今天加起来,自然能猜到王筝是故意的。 “哪个王小姐?” “王筝王小姐,听说祖辈还是八旗子弟,未婚夫是个国家跳水运动员。”秦笙也不知道这北城会有多少姓王的,只能如此介绍。 闻言,秦启明皱眉:“我倒是听说过这个王筝,喜帖已经送到了我手里,没想到她会请你来设计婚纱。” 秦笙放下咖啡杯,双手趴在桌上,盯着他,笑了:“王筝能将喜帖发你手里,那说明哥哥在这北城混的不错,我也不用担心了。” 秦启明温尔一笑:“最近事挺多,我也就没有告诉你地址,本来是打算再缓缓,等这边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再亲自去接你过来,没想你来得如此之快。” 秦笙食指漫不经心的敲着桌面,喝了一口咖啡:“看得出,现在你可是大忙人了,对了,之前不是说那个明园集团的千金跟萧崇明搭上了,肚子都搞大了,怎么我还一直没有听到有好消息?” 她还真是越来越爱八卦。 “这事,黄了。” 秦笙忽然想起,秦可唯之前还想嫁给萧崇明,这明珠海没得逞,那秦可唯可就有了机会。 秦笙忽然敛了笑,说:“他……去世了。” 秦启明自然知道这个‘他’指的谁。 他人虽不在江城,可江城的事,秦家的事,他是一直让人关注的。 “我知道。”秦启明眸光一闪:“抱歉,我没能回去送他最后一程。” 秦启明什么样的人,秦笙自然明白,若是秦启明知道秦绍德去世,却没能赶过去送一程,那只能是秦启明这边有让他无法过去的理由。 “都过去了。” 忽然两人都沉默了下来,气氛有几分凝重。 最后还是秦启明开了口:“你来北城,找他了吗?” “嗯,昨天我们就见了。” 秦启明欲言又止:“小笙。” “怎么了?”秦笙好奇,笑问:“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 见秦笙的反应,秦启明知道,秦笙现在怕是还不知道萧乔两家的事,这件事,也由不得他来说,也无法开口。 到嘴边的话,改了口:“他待你好吗?” “很好啊,他这个人除了爱吃醋了点,别的都很好。” 提起萧君羡,秦笙嘴角自扬。 上一次秦启明问的时候,秦笙只说不错,过去短短不过两月,再提起萧君羡,秦笙的反应完全不一样了。 秦启明目光微暗:“这次来北城竟然是公事,那什么时候回江城?” “后天就要回去了,不过萧老爷子八十大寿不是要到了,到时我还得过来一趟。”秦笙在秦启明面前没有什么可遮掩的。 秦启明的手一抖,杯中的咖啡荡了出来,溅在了手背上,惊道:“你要出席萧老爷子的寿辰?” 秦笙不明所以,轻笑:“你怎么了,我是萧君羡的妻子,长辈过寿,我自然是要出席,虽然前几年也没跟萧家人走动,可现在不一样了,以后也不可能一直不来往。” 秦启明脱口而出:“你不能去。” 他得了消息,萧老爷子寿辰,也是萧乔两家的订婚宴。 “为什么?”秦笙好奇了,秦启明的反应,太过反常。 秦启明紧紧地捏着杯子,没敢看秦笙:“哥哥是怕你受委屈,秦家如今已经倒了,萧家是这北城的望族,你之前几年也没去过萧家,老爷子寿辰,你贸然前去,我不放心。” 秦笙轻笑:“我知道你的担心,其实我心里也怕,我知道自己处在什么地位,别说秦家不在,就算还在,怕是也入不了萧家的眼,可我已经是萧君羡的妻子,有他在,我相信他会护着我,我也应该为他做些事,再说了,到时你肯定也会去,你罩着我,我怕什么。” 她不过在北城待了两天不到,却已经深深感受到地位,身份上的差异。 若是今天没有碰到秦启明,她是真要被赶出去,让人看笑话。 后面的一句话令秦启明脸上又再次有了笑:“真是拿你没办法,对了,你现在住哪里,不如先搬去我那。” “不了,我住酒店就挺好了,反正后天就走了,也就不麻烦了,等我下次来,肯定不会跟你客气。” 秦启明温温一笑:“好,你不住我那,那晚饭就不能再推辞了。” 秦笙包里的手机响了,萧君羡的电话来得可真是时候。 看了眼秦启明,秦笙按掉了电话,有些不好意思:“我还有事,下次再好好聚聚,我看你今天应该也挺忙的。” 秦启明瞄了眼秦笙的手机,心知肚明:“好。” 秦启明腿不便,秦笙也没让送。 秦启明让经理送秦笙出去。 秦笙没再推辞。 这之前还在门口被刁难,转眼这家会所的经理亲自相送,如此面子,可没几个。 秦笙只让送到门口。 乔菲换了衣服离开,正好看见经理送秦笙。 这家会所可不是萧家的产业,据她调查,秦笙不过是江城一家公司的设计总监,怎么会让经理亲自相送? 秦笙离开会所,一边朝停车场方向走,一边给萧君羡回了一条信息,告诉他,她现在回酒店。 “秦小姐。” 乔菲跟了上去。 秦笙凝步,回头:“请问是王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乔菲笑着上前:“不是,是我找秦小姐,昨天的事我很抱歉,晚上想请秦小姐吃饭,赔罪。” “不用了……” “秦小姐是看不起我?”这话有些咄咄逼人了。 秦笙低笑:“我已经有约了,而且昨天的事,算来是我该感谢你,我免费乘坐了一成,怎么好意思让你请。” “秦小姐竟然有约了,那我只好下次再约你了。”乔菲笑道:“我见到秦小姐就觉得很是亲切,想着秦小姐说还没有男朋友,我这正好认识了一些优秀的单身男士,想介绍给秦小姐,虽然这北城有的人是秦小姐高攀不起的,可以秦小姐的才貌,找个优秀男士,那还是绰绰有余。” 秦笙笑了,只是笑有点冷,比这北城十一月份的天气还冷。 高攀不起? 果然,这王筝与眼前这位美女,从一开始就看不起她。 “不用了,我秦笙的终身大事,还不至于让一个仅见了两次面的人来决定,那些所谓的优秀男士,你还是自己留着吧。”秦笙丝毫也没客气。 别人敬她一尺,她还一丈。 可若谁想踩她一分,那她定不给颜面。 乔菲没被人这么怼过,不过良好的教养还是让她保持住了微笑。 可下一刻,她连微笑都保持不住了。 秦笙拉开萧君羡借给她开的车门,乔菲的目光落在车子上,脸色都白了。 这辆车,她怎么不认识。 乔菲有些失控,上前一把抓住秦笙的手腕:“这车哪里来的?” 秦笙的手腕被捏痛了,本能的直接甩开了乔菲。 乔菲穿着高跟鞋,踉跄了两步才站稳,却依然固执的问:“你怎么会开这辆车?这可是迈巴赫,是……” 乔菲说不出萧君羡的名字来。 否则之前她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秦笙觉得莫名其妙,蹙眉:“有什么问题吗?不过一辆车而已。” 一辆车而已? 关键这是萧君羡的车。 车牌,车型,乔菲再清楚不过了。 乔菲保持着微笑,只是那笑却有点难看:“没,我只是觉得这辆车适合男人开,并不适合女人,这辆车想必就是秦小姐之前说的朋友给你的吧,秦小姐说没男朋友,我看不像啊,刚才我还多事的想给秦小姐介绍男朋友,真是失礼了。” “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秦笙觉得眼前这个美女可比王筝难伺候多了,且心口不一,她并不想跟这种人浪费口舌。 哪怕这单子黄了,她也不在乎。 秦笙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乔菲站在车头前,目光紧紧地盯着秦笙,直到秦笙按了一声喇叭,她才挪开让位。 乔菲看着秦笙开着萧君羡的车子从她的身边路过,脸都快绿了,双手不断揪着手提包。 “小菲,你走这么快做什么。”王筝追了上来。 乔菲的目光望着秦笙远去的方向,就是不肯挪开,嘴已经快气扭曲了:“都是贱人,君羡把车子都给她开了,昨晚两人肯定在一起。” “什么车子?”王筝出来得晚,自然没看见,不过她还是头一次见乔菲气得如此厉害:“小菲,你到底怎么了?你说萧君羡昨晚跟谁在一起?” 乔菲看了眼王筝,自尊心让她无法再说出秦笙的名字,冷着脸就走了。 王筝叹气,嘀咕:“到底怎么了,也不说一声。” 秦笙是个多疑的人。 乔菲的反应太不正常,特别是在看到这辆车的时候。 这车可是萧君羡的。 难道那美女也是萧君羡的小美眉? 正想着,萧君羡电话又打了过来,秦笙接了。 ------------ 第85章:萧君羡原来有未婚妻 萧君羡性感的嗓音从电话里传出:“笙笙,在哪,我去接你。” 刚才在回信里,秦笙只说了待会回酒店,并没有说来了会所的事。 “不用了,我这离酒店也不远,自己开回去就行了。” 秦笙午饭也没吃,也有些累,哪里都不想去,就想回酒店吃个饭,再补个觉。 萧君羡也没有再坚持:“那好,我待会过去酒店找你。” “嗯。”秦笙目视着前方,挂了电话,就摘下了蓝牙耳机。 看着陌生的城市,耳边回响着王筝还有乔菲意有所指的话,秦笙心思愈发沉重。 一个邱美玫她可以不放在眼里。 可她没忘之前一直发警告短信的人。 那个人会是谁? 秦笙几次三番想从萧君羡那套话,虽然没有套出什么,心里却没有因此安心。 其实,她是矛盾的。 想知道,又不敢知道。 王筝这个朋友小菲,不简单。 若她真跟萧君羡有关系,又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来找到她,明里暗里警告,那这人跟萧君羡的关系,那就很耐人寻味了。 食神居。 萧君羡一直盯着手机,久久没有回神。 他太了解秦笙,刚才秦笙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一定是有了心事。 一旁的叶逸城好奇了,拿手碰了一下他的肩膀:“老大怎么了?秦笙都来了北城,你怎么还不高兴。” “离爷爷寿辰还有半个月,笙笙提前来了,我担心会出变故。” 叶逸城自然也猜到了萧君羡的心思。 “老大,你不是说秦笙是因为公事而来,过两天就回去了,没人在她面前嚼舌根,她没那么容易知道。” 萧君羡起身:“我先去找笙笙。” 只有他在她身边,才能确保她不会知道,才会安心。 不然以秦笙的性子,定会出乱子。 萧君羡还没出门,手里的电话就响了,看到来电,眉毛立即攒到一块儿了。 叶逸城伸着脖子瞄了眼,老爷子打来的。 这通电话,萧君羡不能不接。 手机一直在萧君羡手里响,叶逸城闭着嘴可不敢说话。 萧君羡接通电话,脚朝外走,拧着眉心:“爷爷。” 秦笙将车子停在酒店门口,回了房间,用手机软件叫餐。 等餐时,秦笙将纸笔都拿了出来,她没有先给王筝设计,就是随便画画,只有投入工作,方能静心。 不过这次,却不管用。 秦笙看着自己设计出来的东西,完全就不行,直接揉成团扔进了垃圾桶。 废了三张设计稿后,外卖到了。 秦笙看着送外卖的人身上都湿了,问:“外面又下雨了?” 外卖小哥难得见这么漂亮,还主动跟他说话的顾客,有些腼腆的红了脸:“近来北城天气跟变脸一样,出门时还没下呢,半道上就下了,不过这餐可没淋了,还热乎着呢。” 秦笙心不在焉,并没有注意到外卖小哥的表情,接了外卖,道了谢,也就关上门了。 房间的窗帘她一回来就拉上了。 只有黑暗才能让她有灵感。 秦笙放好外卖,拉开窗帘,外面果然又下雨了。 绵绵细雨,下雨天,就容易让人心情不好。 秦笙也不太喜欢雨天。 用过餐后,秦笙又拉上窗帘,裹上被子睡觉。 这一睡,秦笙再睁开眼时,已经七点了。 屋里空荡荡的,很暗,她没有开灯。 都过去了这么长时间,萧君羡也没来找她,是有什么事吗? 秦笙拿起手机翻出萧君羡的电话,拨了过去,手机却无人接听。 萧君羡曾说过,只要是她的电话,不管何时何地都会接听。 这怎么回事? 秦笙扒拉了一下头发,掀开被子起来。 刚打开灯,外面就响起敲门声。 难道是萧君羡来了? 秦笙赤着脚过去开门:“萧……王小姐,怎么是你?” 王筝落落大方,笑道:“秦小姐,我是特意来找你,想请你吃饭的,你为我奔忙了两次,我却连一顿饭都没有请你,这实在不是待客之道。” “王小姐,不必了,我……” “车子已经在楼下等着了,秦小姐,你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肯给我吧。” 王筝话很圆滑。 秦笙蹙眉:“那王小姐稍等一会儿,我去换件衣服。” “那好,我在酒店大厅等你。” 秦笙看着王筝下楼了,这才关上门,站在房间里发了一会儿呆,才找了套衣服换上。 直觉告诉她,这顿饭不简单。 可她也总不能一直逃避着。 酒店大厅,王筝打了一个电话:“放心吧,人已经请到,半个小时就会过来,不过……” 王筝迟疑了一会儿,对着电话又说:“小菲,这样是不是有点损了?” “我不过是让她知难而退,明白自己到底是谁。” 王筝叹了一口气,见秦笙过来了,匆忙挂了电话,朝秦笙迎了上去:“秦小姐,走吧。” “嗯。”秦笙有些敷衍的点头。 跟着王筝坐上车,秦笙一直看着车窗外,其实说来,不管哪个城市的夜景,也就无非是霓虹灯闪烁。 王筝瞅了瞅秦笙,憋了一会儿,还是笑着开口:“秦小姐,你对小三一事,怎么看?” 秦笙回神,王筝忽然问这个问题,看似随口一问,却很是尖锐,也很突兀。 秦笙简单作答:“不置可否。” 王筝倒是一愣,不知如何接话,干笑:“秦小姐说得是,很快就到吃饭的地点了,秦小姐是江城人,我听闻江城喜辣,特意选了聚合楼。” “王小姐费心了。”秦笙脸上并无多少表情,不过口头应付。 王筝觉得自己有些自找没趣,也就没再开口了。 车子在聚合楼门口停下,门童立刻过来去泊车。 秦笙跟着王筝走进聚合楼,这又是一个高档的需要有身份的人才能进入的地方。 王筝出示了白金卡,服务员立即笑脸相迎,领着她们去包厢。 秦笙眼观鼻鼻观心,并不多言,就连点菜,秦笙也只是说了一句:“客随主便。” 王筝从来没见过这么傲性子的人。 她也好歹是八旗子弟的后人,在北城的圈子里,多少人见着她都要礼让三分。 秦笙却是看着给了她面子,实则性子冷冷淡淡,也不巴结,不恭维,让人摸不透。 王筝随便点了几道菜,看了眼时间,也差不多了,开口:“秦小姐,今天我请你来,其实不单单是吃饭这么简单,而是有件事想要提醒秦小姐。” 秦笙心里笑了,忍了这么长时间,到底是忍不住了,屁股还没坐热,就迫不及待的要揭底了。 “王小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这个圈子已经绕得够大了,再绕下去,效果怕是也不佳了。” 王筝面上一阵尴尬。 “秦小姐都这般言明了,那我也确实不好再兜圈子。”王筝起身,将一旁早就准备好的电脑打开。 电脑直接连上了某个监控,桌面上呈现出来的监控录像,却让秦笙惊了。 她目光发紧的盯着电脑。 秦笙虽没有真正跟萧家长辈们接触过,可她从网上见过萧家如今的掌舵人,萧老爷子,萧荣昌。 而萧荣昌旁边坐着的正是萧君羡。 一屋子人,她认识四人。 除了还有萧家的萧崇明,另一个则是这两天都在见面的,王筝的朋友。 王筝在一旁解说:“坐在主位上的是萧家老爷子,萧荣昌,而他左手边的,则是萧荣昌的大儿子萧振国,右手边的,就不用我介绍了,想必你也认识,他就是萧家下一任掌舵人,萧家太子爷萧君羡,也是小菲的未婚夫。” “未婚夫?” 秦笙觉得自己是幻听了,脑袋里就像是装了定时炸弹,砰地一声炸开了。 她的丈夫,怎么变成了别人的未婚夫? 王筝继续说:“萧家与乔家是世交,萧君羡与乔菲两人一出生就订下了娃娃亲,而今晚这饭局,就是萧乔两家为商量婚期而设的,秦小姐,我的话,你可明白了。” 秦笙看着电脑里的萧君羡,他嘴角的笑,依然是玩世不恭,耀眼,可为什么,她却忽然觉得好陌生。 他的身边,坐着乔菲,那个美丽的女人正娇羞的为他夹菜,真是体贴贤惠。 秦笙觉得眼睛好疼,手脚好凉。 电脑里传出萧荣昌爽朗的笑声:“老乔啊,小菲跟小羡也都不小了,这婚期也该订下了,我这把老骨头,也熬不了多久,还想着入土之前,能抱一抱重孙子。” 秦笙脚下一软,那样要强的她,却在王筝面前落了泪。 乔老爷子对这婚事也早就盼着了:“这婚期确实该订下了,我等着喝这杯喜酒,可是足足等了二十八年了。” 乔菲脸颊绯红,娇羞地低下头:“爷爷。” 乔老爷子大笑:“看,我这孙女害羞了,怎么,你不想这婚期早早订下来?” 乔菲瞄了一眼一直没有说话的萧君羡:“一切全凭爷爷跟萧爷爷做主。” 萧老爷子与乔老爷子都笑了,萧老爷子看向萧君羡:“小羡你觉得如何?小菲可是爷爷看中的孙媳妇,是萧家未来最合适的女主人,你若再这么浪着,不把人娶回来,爷爷可是第一个不答应。” 萧君羡倏然一笑,看向乔菲:“乔大小姐温柔善良,美丽大方,得爷爷的喜欢……” 秦笙的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里。 她等着萧君羡把话说完,哪怕会是诛心的话。 王筝却忽然将电脑关掉:“秦小姐,你也看见了,你于萧君羡而言,不过是外面遇上的新鲜,你不是他注定的人,小菲也是想给你留点颜面,别到时大家闹得难堪。” ------------ 第87章:狭路相逢,一切玩完 秦笙撑着桌子,手缓缓地攥紧,指甲陷入肉里,眼前一片水雾。 她已经有五年之久没有尝到这种痛彻心扉的滋味。 一滴泪打在桌面上,就像一朵小花。 也更像一个笑话。 她眼中含着泪,嘴上却扬着笑,慢慢地直起身子。 “王小姐,你们可真是用心良苦啊,绕了好大一个圈子。” 从刚才电脑里画面的场景可知,萧君羡也在这家酒楼,那装饰都是一样的。 王筝见秦笙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倒有些于心不忍了,可她是乔菲的朋友,乔菲与萧君羡是早订下的婚约,秦笙只能算个第三者,不值得同情。 “秦小姐,你有才有貌,我看得出,你也是个骄傲的人,也不会插足别人的感情,凡是有个先来后到,小菲才是萧君羡未来的妻子,你与萧君羡,始终是不可能的,想必萧君羡也没将这事告诉你,你只是他在江城养的情人,自然是不需要知道这些。” 秦笙看着王筝,那一字字都像一根针落在她的心里,神情呆滞,讷讷地问:“乔菲是他的妻子,那我算什么?” 她在问王筝,也在问自己。 又更像是谁都没有问。 萧君羡一口一个老婆的喊她,可到头来,她却成了小三? 那结婚证是假的吗? 她忽然恍然大悟,萧家人为什么丝毫不在意她,那是因为不仅不承认她,更是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萧家未来的女主人,是乔菲,不是她秦笙。 她与萧君羡结婚的事,又有几人知道? 就连乔菲都只以为她是萧君羡外面养的情人罢了。 王筝说:“萧君羡是天之骄子,小菲是天之骄女,不管是家世还是外貌性情,他们才是天生一对,萧君羡很疼小菲,不过只要是男人,就免不了偷腥,秦小姐,事情就到这里为止吧,对了,这是一百万的支票,是小菲让我转交给你的,大家都是女人,你也是被骗了,这点钱,就算是对你的补偿,相信秦小姐接下来知道怎么做了。” 王筝将一张早就准备好的支票递给秦笙。 支票? 补偿? 这是对秦笙最大的侮辱。 把她当成那些卖身的小姐? 秦笙深吸了一口气,将眼泪都逼了回去:“王小姐,请你帮我转告乔小姐,她的‘心意’,我秦笙收到了,不过这是我跟萧君羡之间的事,不管是你还是她,都没有资格来过问跟决裁,一个只会躲在背后放阴招的人,萧君羡的眼光应该没那么差。” 王筝恼了,皱眉:“秦小姐,别不识时务,离开北城,这里并不是你能待的,至于我找你设计的婚纱,这事还算数,我公私分明,我很欣赏秦小姐设计的作品,如果你不配合,那这事可就黄了,你也是替人打工的,若是韩总知道秦小姐搞砸了这事,你这饭碗怕是要丢了。” “利诱不成,改威胁了?”秦笙接过支票,就在王筝眼里涌现喜色与轻蔑时,秦笙直接当着她的面将支票撕碎,洒在了空中。 王筝十分意外,恼羞成怒:“秦笙,这可是一百万,难道你还想缠着萧君羡不成,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设计师,你能翻起什么浪。” 秦笙扯了扯嘴角,声音陡然间冷了几分:“看来王小姐与乔小姐的信息还不够完全,刚才王小姐也说了,你的好朋友乔菲是萧君羡未来的妻子,可现在,我才是萧君羡的妻子,怎么看,乔菲她才是小三,作为小三,还是要有小三的觉悟,她想嫁给萧君羡,也得要问过我同不同意。” 王筝都懵了。 她领教过秦笙的傲,可这么狂妄的说是萧君羡的妻子,也太狂了。 “秦笙,我看你是得了妄想症,你怎么可能是萧君羡的妻子,小菲才是。” 秦笙并不想跟一个跟她感情事无关的人废话。 拿了包,秦笙丢下一句:“乔菲她若真这么自信,就不会使这种把戏,王小姐还是别再多管闲事的好,至于设计婚纱的事,还是另请高明。” 王筝气得拔高音量喊了声:“秦笙……” 秦笙已经走了出去。 从包厢离开,秦笙步子变得虚浮,浑身的力气就仿佛是在一瞬间被抽光了。 泪水更是如断了线的珠子。 她很没出息啊。 她的脑海里全是萧乔两家坐下来商量婚事的画面。 萧君羡骗了她。 那个曾信誓旦旦说不会骗她,在她耳边甜言蜜语的萧君羡,骗了她。 明明就过了耳听爱情的年纪,却还是一脚踏进了坟墓。 萧乔两家联姻,怕是这北城贵圈,无人不知。 叶逸城作为萧君羡的好友,却也是只字不提。 秦启明怕也是知道,听说她要去萧老爷子的大寿才会如此反常。 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像个傻瓜一样被蒙在鼓里。 秦笙的脚步走得很快,她恨不得立刻离开聚合楼,甚至是离开北城。 她想给萧君羡惊喜。 可反过来却是她被乔菲戏弄,他给了她一个很大的惊喜。 走廊转角,秦笙脚步蓦然定住。 对面转角处,萧君羡就站在那里,以同样的惊诧看着她。 四目相对,很多事,很多话,在那眼神里,都已经明白。 萧君羡的脚像是定住了,脸色骤变,在这里看到秦笙,那肯定不是一个巧合。 她的眼睛是红的,眼神像冰渣子一样冷。 就算两人相距不过四步之遥,他却不敢靠近,不敢说话,他怕一开口,恐怕她的眼神会从冰冷转为漠然。 “君羡,你走这么急做什么,我都跟不上了。” 乔菲娇软的声音从萧君羡后面传来。 秦笙眼神冷冷地看着小跑上来的乔菲。 三个人在这不宽敞的走廊里相遇,定住。 “这位是?”乔菲故作疑惑地问:“君羡,这是你朋友吗?” 秦笙眼珠子一转,目光落在萧君羡身上,她给了他三秒时间,他没有作答,她转身离开。 决绝,冷然。 “笙笙。” 萧君羡立马拔腿追了上去。 “君羡。”乔菲喊了一声,却并不追上去,嘴角浮起一抹得逞的笑。 秦笙快速走出了聚合楼,拉开车门,发动了车子。 萧君羡挡在车前:“笙笙。” 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嗓音沙哑地咆哮:“给我让开。” “笙笙,你先下车。”萧君羡去开车门,秦笙情绪不稳,根本不宜开车。 就在萧君羡去拉车门时,秦笙一脚踩了油门,车子开了出去。 “笙笙。” 车子冲出去的力道险些将萧君羡带倒在地。 萧君羡立马去开自己的车,追了上去。 绵绵细雨的北城,秦笙很是讨厌这样的鬼天气。 冷风从车窗灌进来,冷得她麻木。 可再冷,不及心冷。 她没有去关车窗,或许身体冷了,心就好受些。 她没有哭。 真的。 眼泪都被她逼了回去。 后视镜中,萧君羡的车子追了上来。 秦笙踩了油门,提速。 ------------ 第88章:不会原谅 路面湿漉漉的,车速太快,车身有些飘。 这又是市区,车辆太多,秦笙迫不及待的想要甩掉萧君羡,她没有减速,不断的换车道,惹得这一路上的司机都是胆战心惊,纷纷避让。 下雨天把车子当飞机开,不要命了。 紧随其后的萧君羡见秦笙如此开车,情绪定是失控了,心急如焚,一边开车紧跟秦笙,一边给秦笙打电话。 来电铃声在车内不断的响,秦笙一见萧君羡的来电,不但没接,情绪反而更为暴躁。 她,从来没有如此失控。 他撒了如此弥天大谎,若是他是与一个女人搞搞暧昧,她也不至于如此生气,可是偏偏是这个谎。 她嫁给他三年多了,心也交出来了。 可现在却有人告诉她,他有未婚妻,她这个正牌妻子,不过是外面养的小三,心中又如何不恨不怒不怨。 手机不断地响,代表着萧君羡的决心。 秦笙却心烦意乱,直接按了静音。 也就在她去处理手机时,后面有辆车也要变道,直接从侧面插入她这边的车道。 秦笙抬头时,两辆车已经就要撞上,她立马打了方向盘,让这辆车占了自己的道,她自己换到萧君羡那条道去。 速度很快,就连做出的决定,那也是在下意识的,有惊无险的避让。 萧君羡见秦笙换到自己这条道上,紧急减速。 也就在他减速时,秦笙已经开出了很远。 秦笙直接回了酒店。 车子停好,急匆匆的就回了房间,拿出箱子,一边收拾行李,一边打电话订机票。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 就算有机票,那也是凌晨的。 秦笙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北城。 就算是凌晨的机票,她也订了。 挂了电话,房门嘭地一声被推开了。 萧君羡想要拿酒店的房卡,很是容易。 秦笙蹲在箱子边整理衣服,抬头目光冷冷地看了眼萧君羡,没有理会,继续气冲冲的整理自己的衣服。 萧君羡大步走了过去,将人扯了起来,眉间焦灼:“笙笙,别闹了,你是不是要将我折磨死,才算消气。” 这一路,他提心吊胆,心此刻都是悬着的。 听到这话,秦笙直接将手里的衣服用力的摔在了箱子里:“别闹?萧君羡,你是觉得我在无理取闹?你对我撒下一个弥天大谎,更是让周边所有人都跟着你一起用无数个谎言来圆,然后我就像一个傻子一样,我自以为自己是你的妻子,可现在的事实却是,你要跟乔家千金结婚,萧君羡,你告诉我,我算什么?” “我并未要娶乔菲,这婚约是早就订下的,可那是长辈们选的,不是我,我一直选的是你。”萧君羡急切解释:“笙笙,这件事我确实骗了你,是我不对,但我萧君羡只认你一个妻子,我之所以瞒着你,就是怕你生气,而且你也不必知道,萧乔两家的婚约,我从未认,你也不必在意。” “你选?你认?”秦笙冷笑着甩掉萧君羡的手,心一阵绞痛:“萧君羡,你根本没有选择,不然你也不会坐在那里跟乔家商量婚期,如果不是我自己发现了,你到底要瞒我多久,等到你们都结婚了,才来告诉我,我其实不过是你在江城养的小三,对吗?” 秦笙性格很是极端。 极致地爱,极致的恨。 “笙笙。”萧君羡立即表明态度:“我跟乔菲,永不可能,她于我,不过是陌生人。” 秦笙看着萧君羡,眼泪顷刻间从眼眶滑落,她慌忙偏过头:“萧君羡,我真不知道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你对我撒了三年的谎,我不知道,你以前还有什么话是假的,我也不想知道了,你说得对,我确实不必知道你们有婚约的事,那是你们的事,我不过是一个外人,现在,就请萧先生,放我这个外人走。” 秦笙又蹲下去,将掉在地上的衣服都收进箱子里。 她的心很乱,泪一颗颗掉在衣服里,消失不见。 萧君羡疼惜懊悔的看着秦笙,手刚搭在她肩膀上,又被她狠狠拍开了:“别碰我。” 她的话似是赌气,可又不是。 他太了解她的性子,才一直不把这事告诉秦笙,想着把这一切都遮过去,让所有人都只知道,秦笙才是萧家少夫人,忘记掉萧乔两家的婚约。 萧君羡一向运筹帷幄,这还是第一次出乱子。 他眉头紧皱,深邃的眼眸中满是怅然,手再次放在她肩上,轻轻摇了摇,气头上的她,又是抖开了。 “笙笙,我生在萧家,很多事,不是我能选择,是从我一出生就注定了,我身上的责任与权利是相成的,如果没有遇见你,我会顺应爷爷的意思,娶了乔菲,如爷爷所言,乔菲是对萧家有用,是适合做未来女主人的人,可我偏偏遇上了你,我本应顺应天命,是你,让我想要改变命运。” 秦笙双手慢慢地攥紧,箱子里的衣服,仿佛要被她揉碎了,眼泪也是一颗颗的滚落。 她抑制着内心的痛,抬手擦了眼泪,将箱子拉上,提起,背着他:“萧君羡,我不想听这些,每个人都喜欢用苦衷去要求别人,可别人是欠了你们的吗?江帝云当年将我送进监狱,瞒骗我孩子已经死了,他最后告诉我,他有苦衷,我没有原谅,你知道为什么?” 听她提到江帝云,提到那段她最痛的往事。 萧君羡有些慌,不知所措。 她转过身,目光冰冷的看着他:“一个连喜欢都充满了谎言,两个人的心都是不一样的,那我的坚持,又有何意义?萧君羡,你犯了跟江帝云一样的错,我宁愿从你口中听到这个消息,也不希望是别人来告诉我。” 当年,她亲口告诉了他,她的过去,将选择权交给了他。 可他却用最笨的方式隐瞒一个根本就瞒不住的真相。 “笙笙……” 因为了解,所以畏首畏尾。 他眼神怔了怔,握着她的双肩,喉结上下跳动,嗓音暗哑:“笙笙,别判我死刑。” 她拿掉他的手:“萧君羡,你别忘了,你的身后还有一个未婚妻,你还是想想怎么去跟她解释吧,我觉得我们现在分开才是明智的选择。” 他们都需要彼此冷静。 秦笙提着箱子走了,车钥匙她放在了床头柜上。 萧君羡没有追,木然地站在原地。 房间里有她的气息,手心有她的温度,却没有她的人。 他最担心,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他不是不想留下她,而是不敢。 秦笙坐在去机场的出租车上,目光看向窗外,脸上还挂着泪痕,只要想起萧君羡刚才说话的眼神跟语气,眼泪还是会掉下来。 司机大叔关心道:“小姑娘,哭得这么伤心,是跟男朋友吵架了?” 秦笙不说话,手里揪着纸巾。 司机语重心长地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动不动就吵架什么的,两个人走在一起不容易,吵架的时候呢,多想想刚开始相恋时的甜蜜,什么也都过去了。” “我听小姑娘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这吵架就离家出走,可不好,这牙齿跟舌头还会磕到,也没什么多大的事过不去,人生还长喽,能相遇相知相恋,那就是缘分。” 秦笙一直不说话,司机也是个唠叨的人。 一路上有一句没一句的上政治课。 到了机场,秦笙提着箱子站在出租车旁:“虽然你一路很是唠叨,我耳朵都快受不了了,不过还是很感谢你说这些。” 至少有个人在她耳边唠叨,让她不能集中注意力去想烦心事。 司机笑了:“你这丫头可真有意思,零头就给你抹了,给两百块就行了。” 秦笙这人十分的固执,并没有少给司机的钱,二百三,一分不少。 连夜赶回江城。 从机场到市区,天已经快亮了。 秦笙直接回的香山。 江湛还在睡觉,她直接抱着人,收拾了东西就走。 鞠萍在后面追问:“少夫人,这是怎么了?” 再听到这一声‘少夫人’,秦笙只觉得讽刺。 秦笙将江湛带回了别墅,一夜未睡,安顿好江湛,她才去睡觉。 萧君羡这边自然也是接到了鞠萍的电话,知道清晨秦笙就把江湛给带走了。 从秦笙离开这个酒店房间的门,萧君羡心里就很清楚,想要重新挽回,比之前更难。 萧君羡一夜未回萧家,萧老爷子大发雷霆,四处找人。 叶逸城是第一个被‘问罪’的,他也不知道萧君羡在哪,萧君羡的电话打不通,他只能试着打秦笙的电话。 奇了怪了,两个人的电话都打不通。 叶逸城起床气十分重,昨晚他赖在了宋子承这,拿脚碰了碰宋子承:“你说老大会去哪里?两人的电话都打不通,莫不是在哪张床上正造人呢?” 宋子承早早就起来,晨跑了几圈,穿着T恤,身上的肌肉还带着薄薄的汗,就连发丝也沾着汗,静静一坐,十分勾人。 他没有叶逸城这么乐观,起身倒了杯水,在叶逸城对面坐下:“昨晚萧乔两家在聚合楼商量婚期的事,预备在萧老爷子大寿时订下,听说婚期没订下,倒是后来老大跟着什么人追了出去,一直都没有回去。” 叶逸城一点即通:“你说的秦笙?可秦笙怎么会去聚合楼?没有老大带她去,她也进不去那个地方啊。” 宋子承瞄了叶逸城一眼:“如果不是老大带她去的,那你猜猜,会是谁?” 叶逸城猜不到。 宋子承也懒得跟他说,将剩下一半的水放在桌上:“我去冲澡。” “不对啊,如果秦笙去了,那不是意味着秦笙也知道老大跟乔菲的婚事?那这麻烦大了,以秦笙的脾气,老大跪榴莲壳都算是好的,不行,我得去找老大。” 这反应,也是够迟钝的。 宋子承摇摇头,也没有去阻止叶逸城,任由他去。 ------------ 第89章:不要地位权利,只要她 萧君羡坐在酒店房间的地上,靠着床沿,双手搭在膝盖上,袖子挽了起来,神色颓然,嘴里叼着一支烟。 用力吸了一口,萧君羡又将烟从嘴上拿下,长长的吐出一圈烟雾。 一地的烟头,房间里充满着呛人得烟味,将秦笙留下的气息冲没了。 屋里的窗帘都拉上了,灯关着,很是黑沉,压抑。 萧君羡掏出手机,解开飞行模式。 刚一解开,就有电话打进来。 是小楚。 萧君羡接通电话,嗓音低沉沙哑:“查到了没有。” “萧少,已经查到了,是王筝将少夫人带进的聚合楼,这次少夫人的客户,也是王筝,王筝与乔小姐关系密切,是圈内公认的好姐妹,少夫人去王家那天,乔小姐也在。” 有些事,不言而喻了。 “知道了。”萧君羡挂了电话,将手机放在一旁,继续抽完手里的烟。 他心中早有猜测,此事与乔菲有关,也就让小楚去查查。 果不其然。 说曹操,曹操就到。 “君羡,你在吗?” 是乔菲娇软的声音。 随之房间的灯被打开。 乔菲进了内室,见到坐在地上的萧君羡,目光下意识在房间里搜寻了一圈,并没有发现秦笙的影子,心里这才安心。 “君羡,你这是怎么了,萧爷爷跟萧叔叔在家都生气了,你昨晚怎么没有回去,电话也关机了。”乔菲从未见过如此颓然的萧君羡,心中不免惊讶,难道那个女人就这么令他着迷吗? 心中生出不甘,面上却并未动声色。 萧君羡连头都没有抬,深眸微微一眯,食指弹了弹指间的烟灰:“乔大小姐可真是神通广大,连这里都能找来。” 萧君羡一夜未归,乔菲自然能猜得到,一定是来了这里,这可是秦笙落脚的酒店。 听出萧君羡话里面的讽刺,乔菲面色一阵尴尬:“君羡,我也是担心你,这才托了朋友打听,没想到真让我找到你了,我们先回去吧,爷爷跟萧爷爷是有点着急我们的婚事了,可如果你不想这么早结婚,也没关系的,我可以等。” 可真是善解人意。 萧君羡扬着嘴角笑了笑,那抹若有似无的笑,让乔菲不知为何觉得后背有些发凉,垂眸不敢看,又舍不得,想看。 “君羡,你别这样,萧爷爷有高血压,现在萧家都乱了,先回去好不好。” 萧君羡凝视着乔菲,犀利的目光,似要将她的心底看穿。 “乔菲,从一出生,我们俩的婚约就被订下了,爷爷们着急,你这心里,怕是更急,可这萧家少夫人的位置,不是你能坐的。” “君羡,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这婚约我们早就订下,从我记事起,所有人就告诉我,我是要做你的妻子,我一直盼着这天啊,我们一直好好的,你这是怎么了。”乔菲委屈的红了眼眶,却并未让眼泪落下,将我见犹怜的样子,发挥到了极致。 萧君羡抽完手里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掐灭,目光一眯,神色峻冷:“到底怎么,乔大小姐心里不是很清楚,你让王筝以设计婚纱的名义将笙笙诓骗到北城,又让她知道我们婚姻的事,你不就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可乔大小姐,你用错了计,算错了人,笙笙是我的妻子,她是我心里的人,任何人都别想伤她一分。” “你的妻子?”乔菲觉得自己是听错了,惊惶道:“君羡,我才是你的未婚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笙笙,我不认识,你到底怎么了。” 她不想从他口中听到一个有关秦笙的字眼。 萧君羡霍然起身,脸上寒霜密布:“乔菲,我不需要你的承认,只需要你记住,我萧君羡的妻子是秦笙,我会让爷爷解了两家的婚约,从今往后,我们再无瓜葛。” “不,不,我不要解除婚约,我要嫁给你。”乔菲没想到萧君羡竟然说出解除婚约的事,情绪十分激动:“君羡,我们俩的婚约也是不可能解除,萧乔两家世代交好,萧爷爷认定了我是萧家未来的女主人,这婚约是两家的婚约,不是你我两人的事,你现在也还没有真正掌管萧家,萧家多少人对这掌权之位虎视眈眈,可不止一个萧崇明,一个萧方生,你需要我的帮助,需要乔家的帮助。” 萧君羡冷嗤:“你倒是对萧家内部的事知道不少。” 冰冷的语气,让人望而生畏的目光,强大的气场让乔菲声音有些发抖:“我、我那是关心你,君羡,我们把这件事翻篇了好不好,萧爷爷马上就要八十大寿了,不要惹萧爷爷生气,让他老人家再为我们的事操心。” 这一番话,是明着拿萧老爷子来制约萧君羡。 可萧君羡是什么人? 天生反骨。 乔菲以为自己的身份地位,加上萧老爷子,就能逼萧君羡就范。 有些异想天开了。 萧君羡难得正视乔菲,嘴角噙着一抹寒冷:“乔菲,你很聪明,不愧是爷爷看中的人,笙笙在你这里吃了亏,倒也不意外,不过我倒是要让你失望了,这掌权人谁想做,谁拿去,以你的手段,想坐上萧家女主人的位置,也不是难事,我在这先恭喜了,未来的弟媳。” 一声弟媳让乔菲白了脸色。 她想做萧家女主人,那就只能嫁给萧家其它儿子。 而萧君羡可只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那就是萧崇明。 她不是这个意思。 “君羡,你为了那个女人,要放弃这一切吗?我是要嫁给你,不是别人。” “那可真不巧了,我已经有了妻子,这萧乔两家的婚约,让二弟去完成,那也不是失信。” 萧君羡丢下这话,拿了床头秦笙留下的车钥匙就出去了。 他没空跟乔菲墨迹。 他必须去找秦笙。 乔菲于他,不过是有着婚约的陌生人。 “君羡,君羡……” 乔菲慌了,追着出去,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君羡开车离开。 秦笙让自己睡了一整天。 江湛也是乖巧听话,虽然一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挪了地方,旁边睡着的还是漂亮阿姨,让他很是惊讶,可他没有打扰,就连饿了,也是自己去找零食吃。 睡觉是疗伤最好的方式。 一觉醒来,这天又快要黑了。 她也饿了,肚子发出抗议。 “江湛,江湛……” 掀开被子起来,却并没有发现江湛。 秦笙连忙套上鞋子下楼,就见江湛盘着小腿吃着零食看着电视。 秦笙站在楼梯台阶上,并没有走过去,只是静静地看着。 就算是全世界骗了她,所有人都背叛她,只有江湛是她唯一的,谁也改变不了。 那一刻,秦笙想着自己作为母亲的身份,想着自己还有个这么可爱的儿子,心里瞬间好受了许多。 “江湛,换了衣服,阿姨带你出去吃饭。” 这些零食根本就不顶饱。 江湛立马从沙发上滑下来,跑向秦笙:“漂亮阿姨。” 秦笙笑着拍了拍江湛的肩膀:“去换衣服。” “嗯。”江湛重重点头。 他自己早就会穿衣服。 秦笙想帮忙,江湛还不让:“叔叔说了,我是个男子汉,自己的事要自己做。” 江湛说的是萧君羡。 秦笙一想到萧君羡,眸色便是一黯。 收拾好后,秦笙给韩野打了个电话,约出来一起吃饭,她主要的目的还是谈这次与王筝的合作。 韩野这边也接到了王筝那边打电话的投诉,正要找秦笙问一问到底怎么回事,秦笙的电话就打来了。 秦笙挑了个离家最近的餐厅,订好位子,带着江湛先过去点菜。 刚点好,韩野就来了,风风火火的。 “秦笙,你在北城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那王筝打电话来,让我将你解聘了,真是好笑,她算什么,老子大不了不赚这笔钱。” 对于韩野先问她委不委屈,就冲这一点,秦笙就觉得这朋友没白交。 秦笙亲自给他倒了茶水,轻笑:“别急,先喝杯水。” “我能不急吗,你是替我做事,那王筝虽然是八旗子弟后人,但现在是什么世纪了,还由着她大小姐的脾气来?你什么性子我还不了解,以前再难伺候的客户,你都搞定了,这次你才去了两天就回来,而王筝电话立马追过来,那你肯定是受了大委屈了。” “也没什么,就是跟王小姐合不来,害你丢了这笔生意,我心里也过意不去,今天这顿,当是我赔罪了。”秦笙轻描淡写的揭过。 韩野可不好糊弄:“秦笙,你要真受了委屈,你就跟我说,我们可是朋友。” 他刚才一进来就见秦笙的眼圈是红的。 必定是哭过。 他还没见过秦笙哭。 能让她哭的,那得是多大的事。 “真的没事。”秦笙笑了笑,见韩野一直盯着自己,眸色黯然:“等以后我想说了,再告诉你。” 此时她并不想提起。 韩野看了一旁的江湛:“好,今天不提那些事,好好吃一顿,今天这单,我买,对了,听说江总恢复的不错,怕是很快就要出院了。” 提到江帝云,江湛开口了:“漂亮阿姨,待会我想去看爸爸。” “好,吃了就带你去。” 她没在的这两天,鞠萍应该是没有送江湛去见江帝云。 饭吃一半,秦笙的手机响了。 是萧君羡打来的。 秦笙瞄了一眼,没接,挂断了。 刚放进包里一会儿,萧君羡又打来。 如此反反复复。 韩野都好奇了,伸长脖子想看看究竟何方神圣,能不断骚扰秦笙,而且秦笙的脸色也越发不好看。 秦笙干脆直接将手机关机,睨了眼想要八卦的韩野:“吃饭。” 韩野默默地低头吃饭。 ------------ 第90章:千里追妻 世界终于安静了。 秦笙心里却不平静,目光几次去瞄已经关掉的手机。 原本还有胃口,忽然也就觉得嘴里的饭菜味同嚼蜡。 见江湛吃的差不多了,秦笙也就放下筷子,时间差不多了:“我去医院看望江总,你呢?” 韩野本想说一起,可秦笙显然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是随口一问,他也只好作罢:“有一场酒局,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得过去,对了秦笙,明天正好是周末,若是想找人出去走走,随时打电话给我。” “好。” 在餐厅门口,韩野朝左边走,秦笙往右,带着江湛去医院。 秦笙到时,林暖没在,吴心怡倒是在病房里,两人不知在说什么,气氛有些凝重。 江湛直接小跑了进去:“爸爸,你好点了没有。” 看到秦笙带着江湛来,江帝云有些意外,笑了笑:“出差回来了,还顺利吗?” “还好。”秦笙敷衍着回答,不过她有些疑问,江帝云是怎么知道她出差了? 吴心怡笑着开口:“我医院还有事,秦笙既然来了,那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出于礼貌,秦笙朝吴心怡扯了扯嘴角。 江帝云说:“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好,那我走了。”吴心怡拿了一旁的包就走了。 秦笙心不在焉,随口询问了一下江帝云的身体情况,也就在一旁没说话,江湛一直闹腾着江帝云,真是很粘江帝云。 至于林暖,江湛是半点都不想。 看出她心情不佳,江帝云斟酌着问:“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秦笙晃了晃神,听明白江帝云的话,本想说没事,江帝云的目光却像一潭清泉,能将她所有的心事都照出来,到嘴的话,也就改了:“我去了一趟北城。” 一听这个地名,江帝云就知道事情跟萧君羡脱不了干系,眸光微沉:“他让你伤心了?” 她苦笑了下:“知道了一些事情,才发现自己像个傻子,我对他的了解,并不多。” 或许是上次将话说开了,在他面前,秦笙倒不像以前那样紧闭心门。 江帝云眸色渐深:“你都知道了?” 秦笙眼皮一抬,那一刻她发现,自己真是天底下最傻的人。 连江帝云都知道的事,她却不知道。 “你之前是不是在心里笑话过我?” “没有,我只是担心你。”江帝云摇头:“你的性子刚烈,不过看你的反应,却比我想象的冷静许多。” 在知道秦笙跟萧君羡的关系后,他自然会去了解这个情敌。 萧乔两家的婚约,也不是什么秘密,只要在那圈子里一打听,没人不知道。 秦笙自然不会告诉江帝云,她气得连夜从北城回来了。 随手拿了一个苹果削皮,怅然一笑,故作轻松:“没什么大不了的,人生不长不短,我不会做让自己为难的事。” “但愿如此。”江帝云嘴角浮起一抹淡笑,不说破,不点明。 秦笙将削好的苹果,一半给了江湛,一半塞江帝云手里:“你还是顾好自己,早点好,早点出院,我可不想以后天天被江湛拉到这医院来。” 江帝云莞尔一笑:“好。” 他看她的眼神,那样温柔。 林暖一进来,正好捕捉到江帝云脸上转瞬即逝的笑与宠溺,心中醋意大发。 暗暗咬碎了一口银牙,换上一个灿烂的笑走了进去:“帝云,我亲自炖了乌鸡汤,你尝尝,秦笙,你来了。” 江湛瞥见林暖,下意识的往秦笙怀里退。 江帝云的脸色也瞬间沉了下来。 秦笙则不说话。 林暖却好似没有感受到这种微妙的变化,笑着替江帝云盛了一碗汤:“帝云,你尝尝。” 江帝云没有接:“以后不用再炖这些。” 林暖依然扬着笑:“帝云,我是你妻子,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啊,这是我花了两个小时炖的,你喝一口试试。” 过了良久,江帝云语气淡淡地说:“放着吧。” 这也算是给了林暖一个台阶下。 秦笙觉得自己在这,有些尴尬,便起身道:“我不打扰你养病,先回去了。” 江湛扯了扯秦笙的衣角,有些舍不得回去。 可他又怕林暖,有些矛盾。 鼻子眉毛都拧到一块儿了。 最后还是江帝云开口:“江湛,跟秦阿姨回去。” “好吧,那爸爸快点好起来。”江湛撇了撇了嘴。 秦笙带着江湛一走,林暖心里就舒畅了,将一张孕检单拿了出来:“帝云,这是我昨天去做的产检,你看看,医生说,我们的孩子很健康,很有可能是个儿子,你喜欢吗?” 江帝云似笑非笑的瞥了眼孕检单:“林暖,我听说之前你出车祸时,是与一个男人在一起?那个人是叫赵军?” 林暖心咯噔一沉,结巴着解释:“帝、帝云,我跟赵军见过几面,也不是很熟,那天我们也是碰巧遇上,我顺路载他一程,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我也很自责。” 对于这解释,江帝云是一个字都没信。 “林暖,我劝你还是……”江帝云想让林暖自己承认与赵军的事,可依照林暖的脾气,断不会承认,加上现在人也死了,也是死无对证:“你回去吧,好生养胎,没事别四处乱跑,对了,桌上是一些孕妇保健药,心怡送来的,你拿回去吃了。” 林暖有些摸不透江帝云的用意,她看了眼桌子上的药,提在手里:“好,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也趁热喝了这乌鸡汤,我问过刘医生了,你很快就能出院,到时我们一家人就能好好生活了。” “嗯。”江帝云敷衍着应了一声。 林暖又试着说:“帝云,那江湛,你打算怎么办,他可并不是你的孩子,难道还要让他留在家里?不如就把他直接给秦笙。” “江湛永远是我的儿子。”江帝云脸色瞬间一冷:“这件事,我不想再说第二遍,林暖,哪些事能做,哪些话能说,你心里清楚。” 到底他还是念着秦笙,护着秦笙。 林暖勉强挤出一个笑:“好,我知道了,以后我不提,你别生气。” 冬天来临。 天色自然黑得早一些。 已经一段日子没有在别墅这边住,很多东西都必须重新买。 从医院离开,秦笙带着江湛去逛了商场。 有江湛陪着,她的心情很不错。 秦笙没为江湛买过什么,今天有空了,特意在商场挑了几套入冬的衣服。 江湛长得好,穿什么都好看,就连导购员都夸。 秦笙很是自豪,将新买的外套直接给江湛穿上。 “真帅,以后长大了,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女孩儿。” 秦笙刮了刮江湛的鼻子,江湛笑起来:“那我是不是能娶好多老婆?” 有那么一瞬间,她从江湛脸上看到了萧君羡的影子。 是她太想了? 秦笙甩了甩脑子里的杂念,浅笑:“心还不小。” 结了账,秦笙又带着江湛去超市买吃的。 直到逛到超市关门了,秦笙推着大包小包的去地下停车场。 江湛精力很是旺盛,在车上还不停的叽叽喳喳。 车子开进院子,灯光打在门口台阶上坐着的一个人身上,秦笙原本的好心情被驱散。 ------------ 第91章:跪榴莲壳 秦笙在车里坐了一会儿,并未急着下车。 台阶上的萧君羡缓缓站起来,嘴角扬着笑意。 江湛见到萧君羡,十分欣喜:“叔叔。” 许久没见到萧君羡,江湛还是挺欢喜的,自己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去。 秦笙张了张嘴,本想喊住江湛,终是没有开口。 解开安全带跟着下车,秦笙打开后车厢,将买的东西都提出来。 东西实在太多,很沉。 萧君羡见她提得吃力,上前打算接过,秦笙语气冷冷:“不用。” 看都没有看一眼,秦笙按了密码进门。 在她回来时,密码就改了,萧君羡这才进不去。 “江湛,赶紧回来。” 江湛看了眼萧君羡,偷笑:“叔叔,你惹阿姨生气喽。” 萧君羡压低声音,小声道:“待会给叔叔开门,叔叔给你买牛肉干。” 江湛伸出小食指摇了摇,狡黠的像小狐狸:“除了牛肉干,外加一辆玩具车。” “成交。”萧君羡答应的爽快。 见江湛没进来,秦笙又喊了声:“江湛。” 萧君羡与江湛暗中交换了一个眼神,江湛小跑着进了屋,关门时,冲萧君羡重重点了点头,一副包在他身上的表情。 秦笙在整理从超市买回来的蔬菜零食水果,自然没有看见两人的小动作。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买回来的东西都是重重的塞进冰箱,像是在赌气一样。 江湛关了门,跑到秦笙面前:“漂亮阿姨,我困了,想睡觉。” “好,阿姨这就带你去洗澡,然后睡觉。”秦笙将最后的水果放进冰箱,牵着江湛上楼,将楼下的灯都关了。 在浴缸里放满了水,秦笙将江湛的衣服脱了,他自己就爬进浴缸里。 江湛很喜欢洗澡,小手捧着泡泡玩,之前林暖打的伤痕倒是渐渐消了,只是这烫伤却是消不掉了。 哪怕小孩子的恢复力强,也不可能恢复如初。 秦笙看着烫伤留下的疤,眼眶温热,温柔的替江湛洗身子。 江湛是个敏感的孩子,能感受到秦笙的情绪低落,趴在浴缸边沿:“阿姨,你怎么哭了,是不是生叔叔的气。” “不是。” 或许有一半是这方面的原因。 江湛故意叹了一口气,老气横秋地说:“大人的世界,我们小孩子是不懂的,以前爸爸也总是口是心非,大人的世界,真复杂啊。” 口是心非? 秦笙有点讶异,江湛竟然会用这个词。 “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江湛:“哎,爸爸以前也经常说这句话。” 秦笙一怔,倒不是江帝云曾经说过这话,而是江湛的懂事。 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人小鬼大吗? 其实秦笙之前就见识过江湛的小聪明,如若不聪明,也不会几次撒娇卖萌赖在她这。 忽然,秦笙笑了:“这聪明劲,可跟你爸爸一点都不像。” 江湛不提萧君羡,就捡些好听的话哄秦笙。 可萧君羡就在门外,秦笙想忽略也不行。 等江湛去睡了,秦笙站在阳台看了眼院子里,萧君羡还杵着没动。 秦笙放下窗帘,心烦意乱的去洗澡,迫使自己不去想,洗澡后就上床裹被子睡觉。 隔壁的房间,原本‘睡’了的江湛偷偷溜了出来,蹑手蹑脚的,猫着小身子下了楼,替萧君羡开了门。 笑着邀功:“叔叔,漂亮阿姨已经睡着了,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哦。” 萧君羡使劲揉了揉江湛的头发:“不会忘的,真是个机灵鬼。” 江湛嘻嘻一笑,让开小身子,放萧君羡进来。 进门只是第一步,想要让秦笙消气,可还是得想办法。 秦笙睡不着,也不知是白天睡多了,还是萧君羡在脑中总是挥之不去。 翻来覆去,秦笙却愈发清醒。 浓浓的黑夜将她包围着,却带不来困意。 索性,秦笙掀开被子打算去看看江湛,脚刚沾地,一股风吹了进来,门开了,一抹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秦笙心骤然一紧,立马去开灯。 房间骤亮,原本猫着身子的萧君羡在秦笙回头时,手里的榴莲壳往地上一放,就这么跪了下去。 秦笙惊的站了起来:“萧、萧君羡,你这是做什么。” 跪在榴莲壳上的萧君羡,一本正经地说:“认错。” 秦笙在公司听过员工们讨论怎么惩罚犯错的丈夫,去应酬的时候,有些老总不胜酒力,旁人就会打趣,是不是怕回家老婆让跪榴莲壳。 不过那些都是玩笑,谁真的会去跪。 她也更没想过,萧君羡这样骄傲的人,说跪就跪,一点没含糊。 秦笙的心里说是震撼也不为过。 “你快给我起来,你堂堂的萧家太子爷,跪在榴莲壳上,传出去不嫌丢人啊。” “向老婆认错,不丢人。”萧君羡豪气万千。 秦笙走过去将人拽起来:“别给我来这一招,起来。” “你不生气,那我就起来。” 萧君羡固执得很。 那榴莲壳很是坚硬,就算萧君羡穿着一条裤子,这么跪下去也十分疼。 秦笙这么一拽,膝盖更是疼。 秦笙看着萧君羡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无赖的人。” 简直比街上的流氓混混还无赖。 关键是,还拿他没办法。 萧君羡更是从身后拿出一根藤条,双手奉上:“笙笙,我是特地来负荆请罪的,经过一天一夜的反思,我已经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对媳妇,不能有半点谎言,如今我把媳妇惹生气了,是我的错,以后我定痛改前非,再不瞒你,家里的大小事,都是你说了算,一切以媳妇为先。” 这话多么诚恳。 态度也是多么的诚心。 就算再硬的心,也是要软了。 又是榴莲壳,又是负荆请罪,真是使出绝招了。 秦笙又总不能让他这么跪着,吐了一口气,坐在床沿,没好气地说:“能这么厚颜无耻的,也就你了,起来,我不生气了。” 秦笙心里十分清楚,这世上,恐怕也就唯有萧君羡能做到如此。 她是明白他的心。 昨天那番话,不过是在气头上说的。 她是生气,他瞒了她。 乔菲与王筝那样拙劣的局,她如何看不透。 可是想要这么轻轻揭过,心里又怎么过得去。 只是她真没想到,萧君羡如此豁得出去。 见秦笙松了口,萧君羡一笑,立马从榴莲壳上起来,这招数,还是他刚才向江湛讨教的。 没想到那小鬼机灵出的馊主意还十分管用。 萧君羡拿着藤条,十分‘不要脸’的挨着秦笙坐下来:“笙笙,你真不生气了,若是你心里还有气,就打我两下,出出气。” 秦笙睨了他一眼:“又是榴莲壳,又是负荆请罪,这馊主意,谁给你出的?还有,门我已经关了,换了密码,你怎么进来的,江湛呢?” 躲在门口看热闹的江湛,听到被点名了,一溜烟的往自己屋里跑。 听到走廊里的脚步声,秦笙狠狠地瞪了萧君羡一眼,连个孩子都利用。 萧君羡抱住秦笙的胳膊,摇了摇,粲然一笑:“笙笙,我膝盖疼,你揉揉。” 秦笙拿过藤条,轻轻打了萧君羡一下,自己却笑了:“萧君羡,这事没这么容易完,我说不生气,是懒得跟你置气,不过你在北城的那些破事,尽早给我处理了,否则下次你就是跪刀片,也别想我原谅。” “媳妇说得是。”萧君羡态度极好,好不容易把秦笙的毛给顺了,自然不会再惹她生气:“乔菲不过是爷爷订下的,谁订的谁去娶,我就要你。” 秦笙嘴角一抽:“你爷爷都八十岁了,你想添一个奶奶?小心你奶奶揍死你。” 萧君羡笑了:“奶奶一向疼我,只要让她抱上重孙子,她什么气都消了,笙笙,说不定我儿子已经在你肚子里了。” 他想着,之前这么卖力耕耘,有个儿子闺女在秦笙肚子里,应该也有可能。 “你想得倒美。”秦笙嘴上说着,手却是下意识覆上了小腹,或许是萧君羡的话,让她也觉得说不定就有了。 趁着秦笙心情好,萧君羡搂着秦笙,轻咬着她的耳朵,占了点便宜:“笙笙,我晚饭还没吃,饿了。” 他从北城直接赶来了这里,足足等了秦笙五个小时。 也就是,秦笙前脚刚带着江湛出去,萧君羡就来了。 “饿了自己去厨房里找吃的……你干嘛啊……手往哪里放呢……” “先吃点垫肚子。” 萧君羡笑着,手摸向了秦笙秘密地带。 后来,秦笙深知,在耍无赖这方面,她已经是拿萧君羡没办法了。 她后来也想过,为什么江帝云她没有原谅,而萧君羡,她却原谅了。 想了很久,她找到了答案。 她与江帝云错过了太久,岁月流逝,很多都变了。 萧君羡是趁热打铁,加上这无赖的功力,自然叫她投降。 当然,那也是她明白,在萧君羡的心里,她是一切,而在江帝云那里,他的心还有一半装着别的。 ‘吃饱喝足’的萧君羡一脸满足的搂着媳妇睡觉,嘴角上扬。 没有事是一炮解决不了的,有的话,多来几炮也就行了。 他了解秦笙,若是他再来晚一点,任由着她心里的误会跟怒气增大,那可就真难挽回了。 ------------ 第92章:祸端 秦笙醒来的时候,听到萧君羡跟什么人在打电话。 揉了揉眼睛,秦笙坐了起来,萧君羡就在阳台外,单手扶着栏杆,一手握着手机。 他说话的时候较少,都是对方在说。 秦笙听到萧君羡喊了声爷爷,就知是萧老爷子打来的电话。 这电话怕是不简单。 老爷子寿辰在即,萧君羡人不在北城,跑来江城,若是乔菲再添油加醋的话,自会大发雷霆。 有些问题,就算睡了一觉醒来,还是摆在那。 秦笙没有再听,进了浴室洗漱。 出来时,萧君羡正好讲完电话,从阳台进来,眉宇间染着愁绪。 他走向秦笙,从侧面将她搂在怀里:“笙笙,爷爷生病住院,我必须回去一趟。” 电话里,萧老爷子是说高血压犯了,进了医院,可声音却声如洪钟,显然是没事,所谓生病,不过是一个诓他回去的借口。 但不得不回去。 秦笙心如明镜:“知道了,回去吧。” 他瞅了瞅她:“生气了?” 她哪里有这么小气? 秦笙从他怀里退出来,走向梳妆台,倒了水乳在手里:“我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萧君羡,北城的烂摊子,你一时半会是不可能收拾了,你爷爷生病,又马上要大寿,你肯定得回去,这是人之常情,有什么好生气的。” 他能放下北城那边,先来找她。 其实已经足够。 “那爷爷的大寿……” “我不会去。”秦笙先截断他的话:“我去不过是给所有人添堵,还是让你爷爷好好过一个寿辰。” 其实她去,萧君羡才是最难做的。 萧君羡凝着她,吻了吻她的眉角:“笙笙,你真善解人意。” 乔菲打乱了他的计划,这个时候带秦笙出席,会让秦笙很难堪,他的女人,是必须光明正大的回萧家。 此时,只能先解决与乔家的联姻。 “回去吧。” 萧君羡抬手捋了捋她的发丝,莞尔一笑:“等我,若是爷爷把我赶出来了,我就来投奔你,到时笙笙可要收留。” 他轻描淡写的说着摊牌的后果。 她心里如何不明白。 秦笙也笑了:“好,我养你。” 老爷子催得急,萧君羡连早饭都没有吃,就去了机场。 秦笙站在阳台发呆,原本她是光明正大嫁给了萧君羡,可现在,她却像一个见不得光的情妇。 “漂亮阿姨,叔叔怎么走了。” 秦笙一低头,不知江湛什么时候溜进来了。 “叔叔他有事要去做,等办完了就回来。” 江湛小脸一垮:“那叔叔什么时候办完事啊,他还欠我牛肉干跟玩具车呢。” 秦笙一笑,蹲下身:“你个小叛徒,阿姨白疼你了,昨晚的馊主意,也是你出的?” 江湛眼珠子一转:“漂亮阿姨,我忽然想起老师留了作业,我去写作业了。” 溜得比什么都快。 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能有什么作业。 真是个滑头。 今天周末,可以在家好好休息。 家里的卫生一直没做,以前都是叫的钟点工,今天难得有闲情,秦笙自己来打扫。 房子着实有些大了,秦笙打扫了一上午,却只是把一楼给打扫了,实在累得很,躺在沙发上休息。 江湛懂事的给她倒了一杯水:“阿姨,喝水。” “可真乖。”秦笙坐了起来,她若早知道跟萧君羡还有如此困难的事摆在眼前,当初她恐怕就不跟萧君羡好了,自己一个人带着江湛过日子,也挺不错的。 不过也就是想想罢了。 水刚喝了一半,外面忽然有救护车的声音。 秦笙伸着脑袋朝外面看了眼,救护车好像是朝江帝云的院子里去的。 这怎么回事? 秦笙让江湛就在家里,自己穿了鞋,套上外套出去。 林暖正被救护人员抬上救护车,担架上有不少血。 车门一关,救护车又立即开走了,保姆张姨还站在院子里。 秦笙往了眼救护车离开的方向,走过去:“张姨,出什么事了?” “太太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肚子疼,见血了,我立马叫了救护车,流了这么多血,也不知孩子保不保得住。” 江湛一直住在秦笙这,保姆自然有眼力见,知道秦笙跟江帝云关系不一样,这才说了实话。 秦笙皱眉。 那地上还有血迹。 医院里。 林暖被匆匆推进手术室,她瞄了眼自己的肚子,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这孩子不过是她向赵军借的种,打从心里,她并不喜爱这个孩子,可又到底在自己肚子里待了这么久,说一点感觉没有,那是假的。 她抓着医生的手臂问:“我的孩子能保住吗?” “……我们尽力。” 林暖缓缓地闭上眼睛,咬着牙,她心里清楚得很,为什么会成这样。 她心里是害怕的。 那安胎的保健品是吴心怡配的,是江帝云给她的。 她吃了之后,便成了这个样子。 或许江帝云早就怀疑这个孩子的来历,所以暗中处理。 不管孩子保不保得住,江帝云怕是都会秋后算账。 而她也跟江帝云再不会有孩子,甚至最后什么都没有。 江帝云连秦笙的孽种都能容下,为何她的不行? 紧紧地攥着手心,林暖忽然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医生:“必须保住这个孩子,必须。” 林暖见血住院的事,江帝云知道后,立即给吴心怡打了电话,让她去一趟医院。 “林暖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吴心怡没承认,故作茫然:“什么事?” 江帝云盯着吴心怡看了几秒:“林暖见血,住了院,这事不是你做的?” “不是。”吴心怡说:“帝云,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林暖腹中的孩子并不是你的,你为何要认?” 若是当年的秦笙,她还能理解,爱屋及乌。 可林暖,心狠手辣,又给江帝云戴了绿帽子,江帝云却认了,忍了。 吴心怡想不通。 但林暖肚子里的孩子,她自然是不能让其留下。 几次让林暖去她那拿药,林暖不敢,她只得将药给江帝云,由江帝云转交,就算林暖后面知道了,也只会将这当一个警告,将这事认了。 可林暖运气好,孩子被保住了。 来见江帝云之前,她已经先去看了林暖。 江帝云将目光挪开,并没有说明原因。 “这是我的事,以后别再插手,这次就算了,我不希望有第二次。” 吴心怡从未见江帝云用如此冷漠的语气跟她说过话。 “帝云,这是为什么,林暖她……” 江帝云淡淡打断她的话:“心怡,你是个医生。” 医生的手是用来救人,而不是杀人。 更何况,那是一个还在腹中的孩子。 吴心怡心猛地一沉,脸色有些苍白, “秦笙骗你,林暖骗你,帝云,我只是看不过去而已。” “心怡,我们相识了多年,这些年,也是你一直在我的病奔劳,我早拿你当我妹妹,亲人,但是林暖这件事上,你不该这样做,回去吧。” 吴心怡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 北城。 萧君羡从机场直接回了萧家老宅。 萧老爷子早在书房等了。 生病是假,自然不用将戏演去了医院。 萧君羡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爷爷。” 萧荣昌一头白发,站在书桌前正在练毛笔字,虽八十岁了,笔力苍劲,带着磅礴气势。 最后一笔完成,手中的毛笔直直朝萧君羡飞了过去。 大发雷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爷爷?我看你是巴不得我早点入土,再也管不了你了。” 萧君羡没躲没避,毛笔直接打在肩头上,许些墨水溅在脸上。 “爷爷,孙儿眼里一直有爷爷,也十分敬重爷爷,不知是哪里惹了爷爷发如此大的火。” 萧荣昌虚点着头,脸上余怒未消:“这些年,我一直将你放任在外,是想着锻炼你,这萧家的重担,迟早得交在你手里,爷爷老了,还想趁着有几年活头,享个清福,若是能抱上重孙子,也算是无憾了,你与小菲的婚约,都已经订下二十多年了,你还不将人娶回来,是想让萧家闹笑话?让爷爷死不瞑目?” 萧君羡低着头,嘴角含着笑:“爷爷,我之前已经将话说明,乔大小姐温柔贤惠,才情与外貌,都无可挑剔,可我心中已经有了人,这重婚,可是犯罪,若是放在古代,还能满足爷爷,将乔大小姐取回来做个小妾,可孙儿没那个福气,不能再娶乔大小姐,二弟他尚未娶妻,由他完成爷爷对乔家的承诺,也是一样。” “荒唐。”萧荣昌气得拍桌:“你当年在江城娶的那个女人,那是你自己的事,萧家,爷爷,都不可能认。” “爷爷也知道婚姻是我自己的事,那为何爷爷还要干涉?”萧君羡纠正:“爷爷,孙儿给你找的孙媳妇,她不叫‘那个女人’,她叫秦笙,改天我会带着笙笙亲自来见爷爷,可若是爷爷不喜欢的话,那也就不必了。” 萧荣昌见自家孙儿一直维护着秦笙,怒极反笑:“翅膀真是硬了,小羡,你以前从未违背过爷爷的命令。” “这件事,孙儿只能让爷爷失望了。” 萧荣昌渐渐平息怒火,浑浊的眸子却不减年轻的时候,十分锐利:“你知道后果是什么?萧家儿孙,可不止你一人。” “无非是失去继承权,被赶出萧家。” “不后悔?” 萧君羡抬眼:“爷爷,我是你一手带大的,孙儿的性子,你最清楚,不悔。” ------------ 第93章:怂恿人犯罪 萧君羡的一句‘不悔’令萧荣昌沉默了下来,手扶着椅子慢慢地坐了下来,怒气渐渐地平息了下来,脸色却十分难看。 “小羡,从你记事,就一直由爷爷亲自教导,爷爷对你寄予厚望,你可知道。” 萧君羡态度坚决:“爷爷,孙儿这辈子也没求过您什么事,只想求您这么一件事,接纳笙笙,相处久了,孙儿也相信,爷爷会喜欢笙笙。” 萧荣昌目光锐利地盯着萧君羡,最终挥了挥手,语气甚是疲惫:“出去吧。” “爷爷……” 见萧荣昌身子转了过去,萧君羡什么也没再说,离开了书房。 没一会儿,萧振国走了进来,毕恭毕敬地喊了声:“爸。” 萧荣昌并未转身。 叹息:“振国,你可真是生了个好儿子,为了一个女人,什么都不要的情种。” 闻言,萧振国的头低得更低,忙慌为萧君羡说情:“爸,小羡只是一时被外面的女人迷了心,过了这个新鲜劲,小羡就一定会知道现在的选择是错的,爸为小羡选的这门婚事,才是对他最好的。” “新鲜劲?”萧荣昌冷哼了一声,转了过来:“小羡当年瞒着你我,在江城与那个女人婚都结了,我也以为那只是小羡的新鲜劲,哪个男人年少不风流,况且这些年那个女人也一直在美国,这如今才回来不过几个月,现在小羡为了那个女人,要放弃家族的继承权。” 萧荣昌想知道这些,很是容易。 这些年没管没问,就是因为萧君羡将秦笙放任在美国,看不出上了心。 “什么。”萧振国脸色大变:“这怎么可能,简直是糊涂。” 萧荣昌脸色更是阴郁:“小羡是我一手栽培,我断不能让他毁在一个女人手里,他的妻子,必须是乔菲。” “儿子知道怎么做了。” 萧振国极少见萧荣昌这般发怒,这件事,他必须尽快解决了。 书房外。 萧崇明将两人的话偷听了去,神色阴沉。 同是萧家子孙,待遇却千差万别。 见萧振国要出来,萧崇明赶紧离开。 刚走到一楼,却碰见换了衣服准备出去的萧君羡。 萧崇明笑着走了上去,明知故问:“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跟小嫂子一块儿回来,这爷爷的寿辰可马上就要到了,这小嫂子是不是也该在众人面前露个脸了?对了,看我差点忘了,大哥还有个未婚妻,这小嫂子到时一来,大哥的后院岂不是着火了。” 萧君羡停步,同样笑了起来:“听闻二弟近来跟明园集团的千金走得较近,当初二弟是死活不承认与明珠海的事,现在婚事黄了,又这么巴巴的凑上去,二弟这心思,可真让大哥难以捉摸。” 兄弟两人,针尖对麦芒的。 “大哥这外有漂亮的小嫂子,又有爷爷订下的好婚事,左拥右抱,自然是不缺女人,可我这爹不疼妈不爱的,又不得爷爷欢心,就算是今天睡了这明珠海,明天睡个明海珠,就是娶个夜场小姐,也没人管。”萧崇明食指挠了挠额头,笑道:“不过这没人管也有没人管的好处,落得个自在,喜欢的就去睡,不喜欢的,踢开便是,大哥,你说是不是。” 萧崇明虽占着萧家二少的名头,可到底是个私生子,在外面,就算人不说,那也自然是看低他一头,在萧家,那也是不如萧君羡得宠。 萧君羡不仅身份光明正大,摆在那,更是萧荣昌亲自教导,这萧家上下,乃至整个萧家旗下产业的高层管理,下至员工,萧君羡是未来继承人这事,都是默认的。 萧崇明不过是会吃会玩,浪荡不羁,风流成性的二少爷,就算有花不完的钱,那也碰不了,掌管不了,萧家。 可在萧君羡眼里,他这二弟,可不简单。 萧君羡勾了勾唇,拍着萧崇明的肩膀:“二弟既然也觉得这是个好婚事,那让给二弟,你觉得如何?” 萧崇明一下子就愣住了。 他本是来给萧君羡添堵,没想到竟然把乔菲让给他。 与乔家联姻,不仅是得了爷爷欢心,那更是给自己添了势。 这就是天下掉馅饼的事。 萧崇明干笑:“大哥,快别开玩笑,兄弟妻不可欺,乔菲可是爷爷为你订下的,我怎么能娶呢。” 萧君羡嘴角笑意更甚:“二弟,话我已经说到这,人我也给了你,剩下的,就看你怎么做了,就如二弟刚才所说,喜欢的,那就去睡了,不喜欢的就踢开,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乔菲那可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别说还有雄厚的家族背景,就算什么都没有,这样的女人,那也是能迷得男人神魂颠倒。 萧崇明摸着下巴思考:“大哥,当真?” 萧君羡言尽于此,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朝外走。 就在这时。 乔菲从外面走了进来,一条灰色的针织打底衫,外套着一件粉色的短款貂皮大衣,栗色的长卷发挽在脑后,以一支簪子别上。 额前两缕微卷的发丝落下,一张精致的脸蛋化着适合的妆容,门开那一瞬,仿佛是逆着光走进来,嫣红的唇微微上扬,白色流苏耳环随着行走摇曳,与嫣红的唇相映,让人几乎挪不开眼。 萧崇明瞳孔慢慢扩大,心在那一瞬,忽然跳得厉害,他忙慌拿手按了按胸口。 乔菲的目光从来只在萧君羡身上,自然一进来,只看见了他。 见到萧君羡,脸上立刻泛上喜悦:“君羡,你原来在家啊。” 这话明知故问。 她就是得了消息,萧君羡从江城回来了,这才特意精心打扮,急匆匆的赶来。 可萧君羡连个眼神都没有,直接与她擦肩而过。 笑意僵在乔菲的嘴角。 那份喜悦就像是直接从天堂坠入地狱,被阴沉笼罩。 “君羡……” 乔菲踩着高跟鞋欲图追上去。 萧崇明将人拉住:“未来的小嫂子,今天打扮的可真漂亮,让人一见就怦然心动,不愧是男人们的女神。” 在圈内,乔菲可不就是公认的女神。 被恭维,虚荣心得到满足,乔菲眼底掠过一抹高傲,可那也只是一瞬。 萧崇明不过是私生子,就算也长了一副好看的皮囊,她却打从心底里看不起。 加上萧崇明的名声确实不好,乔菲的脸色慢慢地就变得难看了。 乔菲将手抽回来:“私生子果真是上不了台面。” 这话很是戳人痛处。 萧崇明是私生子没错,可谁敢当着面说? 乔菲这话,直接是戳在了萧崇明的痛处。 话里,眼里,十分轻蔑。 萧崇明脸色自然是不好,不过也就一瞬,旋即脸上浮着笑意,看着去追萧君羡的乔菲的背影,目光慢慢落到乔菲的臀部。 萧崇明摸了摸下巴,耳边回响着萧君羡的话,心中冷笑,眼里却泛起色.欲。 萧老爷子寿辰在即。 萧君羡也就没再离开北城,一切都等寿辰过后。 当宋子承得知萧君羡有意放弃萧家继承权,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放弃’二字说出来容易,可要真正做到,确是很难。 萧家就如一座金矿,现在是萧君羡舍弃金矿,只为换得一个秦笙。 宋子承是无法理解。 “老大,就算你想放弃,怕也不容易,你是老爷子亲手栽培,对你寄予厚望,老爷子不会让你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 萧君羡自是明白这个道理。 往懒人椅上一躺,萧君羡随手捡了一本书翻看:“爷爷的脾气,我最是了解,可我要做的事,也无人勉强,这些年来,二叔屡屡派人想要了我这命,家族里,除了二叔,怕不知还有多少人觊觎着,我现在把自己摘出来,正好清静,让萧崇明去挡挡二叔的火力。” 萧家内部,犹如一盘散沙。 随着老爷子年岁增高,那些人更是蠢蠢欲动。 这萧家偌大的一块蛋糕,谁不想分得一块? 这叔叔辈们就争得头破血流了,孙子辈的还是先靠边站着,坐山观虎斗。 宋子承叹道:“你下的决心,我是劝不了,只能做个局外人,看这萧家将会上演怎样一出大戏,对了,秦笙一人在江城,也是要小心。” 萧君羡翻了翻书,运筹帷幄:“我已经让小夜去了江城,谁敢动她,就是亲爹,我也不认。” 叶逸城在旁边插了一句话:“老大,这些年我也从没见你叫过萧叔一声爸,就算没有秦笙,你也没认亲爹啊,秦笙可不背这个锅。” 这真是拆台拆得及时。 萧君羡一脚踹了过去:“就你废话多。” 叶逸城被踹出了经验,躲得快,笑道:“这北城近来也没什么好玩的,不如我替老大去江城看着,小夜那人比周询还粗心,再说还有个江帝云在那,也让人不放心,我许久没见秦笙了,正好过去叙叙旧,等老爷子寿辰了,我再赶回来。” 萧君羡的目光在宋子承与叶逸城身上来回转了一圈,笑了:“这话还像样,我给笙笙买了些东西,你去的时候,一并带过去。” “行,那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下午就过去,正好还能赶上跟秦笙吃晚饭。” 叶逸城从沙发上弹起来就走了。 这倒不像是赶着去跟秦笙吃饭,而是在躲什么人。 叶逸城走后,萧君羡瞥了眼一直低着头,稳如泰山喝茶的宋子承:“我就去了一趟江城,来回不过一天,可我怎么觉得好像错过了什么。” 宋子承起身:“茶水凉了,我重新去拿茶叶再煮一壶。” 萧君羡眼里笑意更深,悠哉的翻着书看。 ------------ 第94章:以最亲的人相要挟 秦笙刚把晚饭做好,叶逸城踩着点就来蹭饭了。 见到叶逸城,秦笙十分意外:“你怎么来了,是萧君羡在北城出什么事了?” “秦笙,你这话问的很伤人心啊,我可是特意来看你的,这些东西是老大让我带来的。” 说话间,叶逸城已经提着萧君羡让他带的东西已经走了进去,将东西都放在客厅,不客气的在饭桌前坐了下来,搓着手,馋出了口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正好肚子饿了。” “我看你就是闻着味来的。”秦笙去厨房给叶逸城添了一副碗筷。 叶逸城拿了筷子就跟江湛两人争起了螃蟹,两人都不让。 “小朋友,要尊老。” 江湛笑眯眯地:“叔叔,我是小孩子,你要爱幼。” 秦笙摇头,拿筷子打了一下叶逸城的手:“不准欺负我家江湛。” 叶逸城摇头:“哎,现在我到哪都是失宠啊,连只螃蟹都吃不着了。” “别在我这装可怜。”秦笙白了他一眼:“跟个小孩子争吃的,你也好意思。” 碗里好几只螃蟹,叶逸城就是来‘闹事’的,秦笙懒得管他。 秦笙那句‘我家江湛’让江湛满心欢喜,将螃蟹夹给了秦笙:“漂亮阿姨,你吃。” 叶逸城眼巴巴的看着,又叹息:“真是跟老大一样的偏心啊。” 秦笙没吃螃蟹,亲自剥给江湛吃,问叶逸城:“你到底来干嘛,萧老爷子寿辰不是快到了,你还有空来我这。” 叶逸城夹着菜吃:“这不是还有些日子,北城哪里有江城空气好,我来你这住几天,等老爷子寿辰到了,我再去也不迟。” 秦笙迟疑着问:“以你对老爷子的了解,他回去,会不会挨骂?” “岂止挨骂,简直是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不过老大是谁,那是宁折不弯,除非是链子锁了他手脚,不然还不是一头奔你这来。”叶逸城夸大其词地说:“这要是放在古代,秦笙,你就是一妖妃,老大就是被美色迷住的昏君。” 这比喻真的是……十分恰当。 秦笙若有所思的点头:“而你就是昏君面前的奸佞之臣。” 叶逸城一笑:“秦桧的角色?” 秦笙丢给他三个字:“魏忠贤。” 叶逸城嘴角一抽:“秦笙,我这话可不虚,老大为了你,要放弃萧家的继承权。” 秦笙一怔,这个结果并不是很意外。 “萧老爷子怕不会这么轻易让他放弃。” 叶逸城惊道:“秦笙,没想到你对萧家还是有些了解的,你说得没错,老爷子可不会纵容老大就这样放弃,那可是他亲自栽培的未来继承人,被你这么就拐走了,老爷子哪里甘心啊。” 看来,事情确实比她想象得还要复杂。 放下碗筷,秦笙看着叶逸城,神色严肃了几分:“记得我当初问过你,萧君羡会如何选择,是离婚还是放弃,如今我再问你,你觉得我该如何?” 这个问题把叶逸城难住了。 挠了挠头,叶逸城犯难:“秦笙,这个问题你不该问我,而是问你自己,不过呢,这条路确实难走,老爷子那可是老古董,油盐不进,萧家上下,谁都不敢忤逆他的话,老大这也算是第一次违背老爷子的意思,这发号施令惯了的人,恨不得所有人都听话,忽然遇到不听话的,那怒气可想而知。” “那乔菲呢,你与我说说她。” “乔菲你也是见过了,不是个省油的灯,不论是她的家世还是她本身,都十分优秀,心气高,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些年来,她的手可伸得够长的,老大身边的异性,哪个不是被她给收拾了,老大天南地北的闯,她也是天南地北的跟着,制造各种机会,这毅力,无人能及,不过老大的态度摆在那了,乔菲不过是演独角戏,关键在你,如果你有一丝退怯,那老大所做的一切可都白费了。” 也是因为秦笙是朋友,叶逸城愿意把这些利弊都分析给她,让她明白现在是什么境地,此时可不适合再什么都不明白,犯糊涂了。 秦笙沉思了几秒,起身去饮水机旁给自己倒了水,一时间,她没有了胃口。 乔菲的手段,她领教了。 手也确实伸得够长的。 之前那些威胁短信,定是乔菲发的无疑了。 秦笙不喜欢跟人去争,可谁也别想夺走她的人。 她不想惹事,却也不怕事。 选择了,那就走下去。 接下来几日。 秦笙照常去上班,也照常送江湛去学校,叶逸城是无所事事,他来江城的目的,就是看着秦笙,这暗中有小夜,明里又有他,想必也就万无一失。 可一直到萧老爷子寿辰前一日,江城都是风平浪静。 叶逸城不能再留在江城,他必须回北城。 萧君羡并未将小夜撤回去,还是留在江城,暗中护着秦笙。 不过这萧老爷子什么人? 萧君羡了解老爷子,老爷子同样了解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儿。 就在寿辰前一夜。 萧振国亲自来了江城,并在秦笙公司门口堵住了她。 之前托王筝的福,秦笙在电脑画面里见过萧振国,她一眼便认出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 来者不善。 可遇上了,那就避不开。 秦笙鼓起勇气,走了过去,出于礼貌,还是喊了声:“伯父。” 她可喊不出那一声爸,明知道萧振国来者不善,喊‘爸’那是自取其辱。 萧振国很是满意这一声称呼,秦笙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还算有自知之明。 “秦小姐,可否移步车上说话,” 秦笙瞥了眼萧振国身后两名保镖,这架势,好像也是不由得她不愿意。 秦笙点了点头,萧振国亲自推开车门,让秦笙上去。 萧振国开门见山,直抒来意:“秦小姐,你与小羡的事,我都知道,我也不跟你兜圈子,我这次亲自来,就是希望秦小姐能主动离开我的儿子。” 萧家人做事,可真是直爽,不似乔菲,跟她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 秦笙看了眼这个与萧君羡几分相似的萧振国,抿唇:“伯父,你是萧君羡的父亲,我尊重你,可是你这么一开口就让我离开君羡,我真做不到,我已经是他的妻子,自然,我知道你们不满意我,可是……” “秦小姐,你跟小羡之间,没有可是。”萧振国从一开始就是板着一张脸:“来江城之前,我对秦小姐做过简单的调查,秦氏集团在几个月前已经被小羡收购,并在了萧氏旗下,秦小姐从美国归来,学的是设计,如今在凯莱集团上班,业绩很是突出,秦小姐在遇到小羡之前,还有一位丈夫,是江氏集团的总裁,当年秦小姐生下死胎,不知何原因,被江帝云送去了监狱,后又去了美国,不知我有说错吗?” 萧振国所说的每个字都是事实,令秦笙脸色愈发苍白,浑身的神经都绷紧了。 提到秦氏,意在指她的出身不够。 提到江帝云,那她就更不配萧君羡了。 萧振国如今不知道江湛的身世,只知她的孩子当年死了,若是知道,怕更是难以接受。 秦笙垂下眼帘:“你说的没错。” “秦小姐,你配不上我的儿子,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我来此的目的,而我也不是来空口与你说这些话,这是警告,小羡的妻子只能是乔家千金,秦小姐若是再执迷不悟,不仅仅害了你,更会害了小羡。”萧振国说:“小羡欲图放弃继承权,可这不是他能选择的,从他出生就已经注定的,他的路,我与他爷爷已经为他铺好,是断不会允许出现任何一丝意外。” 言下之意,秦笙就是萧君羡那个意外。 在这样固执古板的家长面前,秦笙自然不会去说,她跟萧君羡两人相爱,这话在萧振国看来,是滑稽的。 “多谢伯父的警告,你们确实为他铺好了路,可萧君羡除了是你的儿子,他还是一个独立的人,有独立的思想,我跟从他的选择,只能让伯父失望了。” 没有什么可谈,秦笙推开车门刚下去。 萧振国轻飘飘的说:“年轻人,还是不要太过意气用事,做任何决定之前,想想自己的亲人,想想身边的朋友,秦小姐的一个决定,可关乎着凯莱集团的命运,江氏集团的存亡,你妹妹的未来,还有你家里那个小孩的生死。” 秦笙脸色骤变。 拿她身边所有的人来威胁,而那话,更不是在说假。 秦笙盯着萧振国,那一瞬她才发现,这一条路到底多难。 “秦小姐好生考虑考虑。” 根本,就是没有给她选择。 萧振国都这样说了,就算是她辞职,跟江帝云也彻底断了联系,不再跟秦可依来往,也不认江湛,萧振国依然不会放过。 “开车。” 秦笙看着萧振国的车子从她身边开走,远去,心头涌起一股无力感。 她斗得过萧家吗? 答案自然是不可能。 秦笙浑浑噩噩地回了别墅,她整个人是恍惚的,根本就没有看见江帝云站在院子里。 “小笙。” 江帝云喊了一声,秦笙却恍若未闻。 他走了过去,直接拽住她的手:“小笙,你怎么了?” 秦笙眸光一闪:“你怎么出院了?” “刚出院,江湛在我那,我刚才叫你,你也没应,出什么事了?” 江帝云本还不能出院,他是想着明天是萧老爷子的寿辰,担心秦笙,这才强行出院。 “没,没什么。”秦笙摇了摇头:“江湛今晚就先住你那,我就不过去找他了,我有些累,先回去休息。” ------------ 第95章:乘人之危 秦笙十分不对劲,江帝云又如何看不出。 正想要开口,秦笙已经晃着身子开了门进屋了。 “小笙……” 门啪嗒一声关上。 秦笙背靠门,垂着脑袋,手一直捂着腹部,若不是有电话打进来,她怕是要这么一直站着,一直强忍着腹部的绞痛。 从包里摸出手机,黑暗中,屏幕的亮光映着她苍白如纸的脸。 漆黑的眸子在屏幕上落定,久久不移,久久不接。 电话是萧君羡打来的。 犹豫了许久,秦笙才一手捂着肚子,接通电话,抹黑朝客厅沙发走。 “喂……” 她刻意平稳了声调,不想让他发现异样。 男人特有的磁性嗓音从那端传来:“怎么这么久没接电话,怎么了?” “刚才洗澡呢,手机搁床头,没有听见。”她扬着笑撒谎,忘了是在通话中,他看不见。 肚子越来越疼,额头渗出虚汗,秦笙慢慢地倒在了沙发上,蜷缩着身子。 萧君羡发现异样,声音变得紧张:“笙笙,你怎么了,声音有些不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明天就是你爷爷的寿辰,今晚你早点休息,我这有电话进来,韩野真是个资本主义,都下班了还不忘剥削。” 秦笙的语气很是轻松,萧君羡也不再多疑:“你也早点休息,笙笙,后天等我。” 萧君羡与萧振国的话在耳边交织着,秦笙心里五味杂陈,也不知怎么回这话,她盼着他来,又怕他来。 她选择了挂电话。 一个人在黑夜里,彷徨着。 北城。 萧君羡盯着挂断的手机,心事重重。 他给叶逸城打了个电话,叶逸城回来之前,秦笙好好的,一切正常。 是他多疑了? “大哥,爷爷让你去一趟书房。” 萧崇明倚着门,双手插兜,十分随性。 萧君羡揣好手机,起身:“嗯。” 这完全就是敷衍式的回答。 萧崇明眼睛一转,打着主意:“大哥,之前你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萧君羡终于正眼看他,眉梢微扬:“考虑好了?” “这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有什么可考虑的,乔大小姐可是数一数二的美人,若能给我当老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萧崇明直了直身子,笑道:“而我这也算是成全了大哥,我们兄弟之间,自不必算得这么真,大哥,你说是吧。” 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过乔菲于萧君羡而言,着实是个烫手山芋,有人乐意接手,求之不得。 萧君羡勾了勾唇:“二弟一片好意,我记在心里,等你跟乔大小姐大喜之日,我一定准备一份丰厚的礼物。” “大哥,这事好说,就是……”萧崇明抓着脑袋,故作为难:“乔菲可是一心扑在大哥身上,我这就是想接手,也不好接手啊,若是一个没处理好,惹出大乱子,大哥,你可得罩着我,我这可是为你牺牲的,爷爷那脾气,你我可是清楚的,你这么得爷爷喜欢,爷爷都大发雷霆,若换成我,还不把腿打断了。” 萧君羡心中冷笑,面上不动声色:“二弟在处理女人这方面,可是得到了真传,大哥相信你,就算出了什么乱子,二弟的办法,也比我多,至于爷爷那,你怎么说也流着萧家的血,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出不了大事。” 萧崇明不过是来套萧君羡的话,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萧崇明笑着回了房,心里开始盘算着如何把人搞到手。 萧君羡这里已经默认,到时候若是乔家那边不答应,萧君羡就算为了自己,也会当众放弃乔菲,乔萧两家都是好面子的,这事想要成,也不难。 不过一个女人而已。 他还搞不定? 萧君羡看着萧崇明回房,双眼深深一眯。 便宜并不是如此好占的。 他送萧崇明一个女人,自然也会从萧崇明这里拿回相应的报酬。 时针与分针一直走。 已经半夜。 秦笙在客厅沙发上蜷缩成一团,太疼了,她根本就睡不着,也不想挪动身子。 忽然有滴滴滴的声音。 是门口密码锁的声音。 秦笙掀开眼皮,门开了,一股大风灌进来,一抹高大的身影夹裹着黑暗里走进来。 眼中涌现一抹欣喜,口中讷讷:“君羡……” 秦笙撑着想要起来,屋里的灯啪嗒一声全开了。 看清人影,却不是萧君羡。 江帝云瞥见沙发上的秦笙,立马过去:“小笙,你怎么了?” 秦笙额头满是虚汗,声音有些虚弱:“好像是吃错了东西,肚子不舒服。” 肚子是一会儿疼,只要躺对姿势,又忽然不疼。 “我送你去医院。” 秦笙捂着肚子,微眯着眼睛:“不用了,你给我倒杯水吧。” 江帝云立马去倒了杯温水,扶着秦笙坐起来:“来。” 秦笙喝了半杯,靠着沙发曲着腿坐着:“谢谢。” 江帝云并不喜欢她如此的疏离,拧着眉心:“实在不行,我就送你去医院。” “老毛病,都几年了,忍忍就过去了,不用去医院。”秦笙没什么力气与精神,就连声音也是软软的,温温的,身子慢慢地往沙发上歪。 江帝云将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什么时候的事?” “生了江湛之后,我去医院检查,医生也没说出什么原因。”秦笙一直闭着眼睛:“你怎么过来了。” “之前见你神色不对,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许是喝了温水,肚子慢慢地没那么疼了,可是她不太想说话。 江帝云找了毛巾,用热水烫过,为秦笙擦拭脸上的虚汗:“能不能告诉我,遇到什么事了。” 他见过秦笙崩溃,伤心痛苦的样子,但如之前那般失魂落魄,又带着某种畏惧,他从未见过。 秦笙睁开眼睛,看了江帝云一眼,耳边又是萧振国的话。 “今天,萧振国来找我了。” 江帝云自然是知道萧振国。 一听这个名字,再看秦笙的状态,就知发生了什么事。 江帝云坐在秦笙身边,手里握着毛巾,夜很静,两人彼此的呼吸都好似能感受到。 良久,江帝云缓缓俯身,当他那张俊逸的五官在她眼前一点点放大,秦笙紧张的绷紧了神经,试图起来:“江帝云。” 他轻笑一声,手按着她的肩膀:“躺好。” 她眼里的防备令他哭笑不得。 秦笙躺好,可神经依然紧绷着,都忘记了疼痛。 江帝云抬手替她擦拭着虚汗:“小笙,当初我以为自己会死,也并不想奢求什么,只想多看你一眼,也就够了,可当从手术中醒来,医生告诉我,我活了,我不再只有半年的命,那一刻,我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我不仅仅能多看你一眼,更能一直守护在你身边。”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在这寂静的夜里,那一个个字,就像是一颗颗石头投进平静的湖水,荡起一层层涟漪。 秦笙抿了抿唇:“我不需要你的守护。” “小笙,你依然如此倔强,若是萧君羡他能护得了你,我江帝云自不会插手,可事实证明,他不能。”江帝云唇角轻扯,目光紧锁着她:“你见过萧振国之后,心里怕是也在犹豫,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你尽管开口,虽然有些乘人之危,但我想试试。” 秦笙一怔,她没想江帝云把话说得如此坦白。 “萧振国言明,我若不离开他,不管是你还是江湛,还是凯莱集团,或者是可依,他都不会放过。”秦笙自嘲地笑了笑:“于萧家而言,我不过是一颗鸡蛋,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可你又不想负了萧君羡,所以你在犹豫。”江帝云声音沉沉地说:“萧家的水很深,不管是站在哪个角度,我都不希望你踏进去,于你,于他,都不是一件好事。” 过了不顾一切的年纪,开始学会了权衡利弊。 秦笙闭了闭眼,她心很累。 “江帝云,他是驻在我心底的温暖,我真的舍不得。” 他轻轻叹息:“好好睡一觉,或许明天会有答案了。” 秦笙点了点头,或许是有个人陪在身边,让她不觉得孤独,渐渐地也就睡着了。 待她睡着了,江帝云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回了楼上房间,为她盖好被子。 楼下,忽然传来门铃声。 江帝云眉头一皱,下楼去开门。 林暖满脸怨气的站在门口,一出口就是带着满满的火药味:“江帝云,你什么意思,我是你的老婆,可还在家里,你就光明正大的跑到秦笙这来,你把我当什么了,秦笙也是结婚的人了,你们这算什么,奸夫淫妇吗。” 江帝云的脸色立马沉了下去:“别在这里闹,回去。” “我就闹了,你都不顾脸面,那我还顾什么,我就要闹得邻里邻居都知道,我看秦笙她要不要脸。”林暖完全是在撒泼,声音很大,说着还要往屋里走。 江帝云直接抓着她的手朝外扯,低怒警告:“林暖,你若不想去地狱陪我妈,就给我滚回去。” 林暖的一腔火气就像是被一盆水一下子给浇灭了。 ------------ 第96章:反被设计 林暖傻眼的看着盛怒的江帝云,五官僵硬,扯了扯嘴角:“帝云,你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你还想为了秦笙要我的命不成,吴心怡给的安胎药不安好心,孩子差点就没了,现在你竟然为了秦笙说出这样的话,你疯了。” 其实林暖是听懂了江帝云话里面的意思,不过是故意曲解。 她的心,在恐惧。 江母都死了快六年了,那是秦笙害死的,江帝云怎么会怀疑到她头上来。 江帝云虽让人重新调查母亲的死,可终归是没有证据,刚才不过是随口试探。 见林暖没懂其意,脸色十分阴沉,没有了耐心:“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最后说一次,滚回去。” 林暖因妒恨已经扭曲:“不,我不回去,我不准你跟秦笙在一起,江帝云,你知道你这么做叫什么吗,偷人,你的名誉不要了是吗,若是传出去,明天江氏集团的股票就会下跌,若是让萧君羡知道你半夜跟秦笙在一起,你也没有好果子吃。” 秦笙好不容易才睡着,江帝云也不想林暖在这继续闹,吵醒了秦笙,林暖又是个倔性子,不依不饶,他只得甩袖回自己家。 他一走,林暖自然跟着回去。 江帝云一回来就去了江湛房间,嘭地一声将门关上,火气十分大,力道十分重,若不是门结实,怕是要摔坏了。 林暖被吓了一跳,傻傻地站在门口,眼里哗哗地流了下来,心里十分委屈。 她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让江帝云接受她,这么多年了,软硬兼施,绞尽脑汁的讨好,可就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她甚至为了他杀人,可他依然不领情。 赵军的父母近日来总是纠缠着她,不要钱,却是哭哭啼啼,让她每晚都睡不好。 吴心怡也算计她,孩子差点就没了,她却连找吴心怡算账都不行,只能哑巴吃黄连,自己把这泪水咽下。 每夜,她都会从噩梦中醒来,她总觉得赵军就在床头盯着她,很是恐怖。 她快被逼疯了。 林暖抓了抓了头发,想要嘶吼,却是哑着声音,怎么都喊不出来,她无处发泄。 她将自己困在一个茧里,空气慢慢地被抽掉,她快窒息。 翌日。 秦笙并不知道昨晚林暖来闹过,醒来后,她照常洗漱,照常去上班,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江帝云目光沉沉,在自家阳台目送着秦笙开车出去。 秦笙人虽在公司,心却已经飘了。 飘去了北城,落在萧君羡身上。 萧荣昌的八十大寿,在萧家豪华庄园内举行。 而那庄园外,几十名保安人员形成了一片隔离区,将数家媒体的记者都拦在数百米外。 还没有到时间,就已经一辆又一辆的高档跑车缓缓驶入庄园。 记者们是看花了眼,个个伸着脑袋拍照。 前来参加萧荣昌寿宴的人,可个个都是娱政军商等领域拔尖的人,颇有地位与名望。 这谁都心知肚明,今天可不止是老爷子的大寿,更是萧君羡与乔菲的订婚宴。 如此重大的新闻,记者们自然是不会错过。 忽然,一辆加长版林肯缓缓地驶入庄园,在红毯的一端,车子停下,一抹绯色的身影从车上下来,立即让在场的人纷纷侧目。 乔菲身着绯色的晚礼服,缓缓走了进去,精致的妆容配上笑容,惊艳万物,瞬间引起了所有人的惊叹。 早就来宴会厅的萧崇明眼睛都看直了。 真特么是个尤物。 这样的女人,别说萧君羡说明了让给他,就算是不说,他也要抢过来。 乔菲的目光习惯性的追随萧君羡,可这大厅,她搜索了一圈,却并没有人影。 提着裙子,乔菲带着礼物去给老爷子祝寿。 乔菲知道老爷子喜爱收藏,尤其钟爱字画。 “萧爷爷,这是小菲给您准备的礼物,希望欢爷爷喜欢。”乔菲极其乖巧,知书达理,萧老爷子怎么看都觉得喜欢。 礼盒打开,萧老爷子眼睛一亮:“这是踏雪寻梅图,小菲,爷爷可是寻了这幅画很久了,本以为爷爷是没有福气在有生之年看到,没想到如今这真迹就在爷爷手里。” “我知道萧爷爷喜欢,所以特意托人四处寻找,终于在上月才将这画从一位隐居的高僧手里找到,高僧与我投缘,一听是给萧爷爷的寿礼,也就赠送给我,我这也算是借花献佛了。” 萧荣昌喜欢字画,更是信佛。 一听是隐居的高僧所赠,更是喜欢。 “小菲有心了。” 乔菲见老爷子如此喜欢,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不远处的叶逸城轻轻摇晃着红酒杯,叹道:“这乔菲可真会讨老爷子欢心,有老爷子撑腰,老大想翻出手掌心,不容易啊,若是秦笙今天来就好了,一定能把乔菲给比下去。” 宋子承睨了他一眼:“秦笙若今天来了,只会让老爷子更不高兴,以后怕是更难接受秦笙。” 叶逸城自然懂这个理,惋惜的抿了口红酒,目光四下寻找:“老大去哪了?” 宋子承也没见到萧君羡。 宾客陆续都到了,却始终不见萧君羡的人影。 萧荣昌也派人去找,自然最心急的还是乔菲。 今天虽说是老爷子寿辰,可待会老爷子是会在致辞环节宣布她跟萧君羡的婚期,萧君羡若是不来,那可如何是好。 乔菲心里担心萧君羡会去江城找秦笙。 目光在大厅里扫了眼,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往后面去了,她立即也跟着追了上去。 “君羡。” 萧君羡刚从停车场那边过来,外套刚才弄脏了,径直去了二楼,找了件外套换上。 刚穿上,乔菲推开了门:“君羡,原来你在这里,大家都在楼下等着你呢。” 萧君羡淡淡地睨了乔菲一眼,语气不咸不淡:“知道了。” 像火一样的热情碰上如冰一样的态度,乔菲面上自然是挂不住,可一想到待会两人的婚期就会被定下,心里还是忍不住欣喜。 “君羡,你应该知道待会爷爷要宣布我们婚期的事,你竟然出现,那是不是说明,你同意了?” 萧君羡领带一打,薄唇勾起一抹弧度:“乔大小姐,看来应该不是我话没说清楚,而是你还沉浸在梦里。” 白日做梦。 乔菲表情凝住,她张嘴正要说什么,萧君羡直接忽视掉她,走了出去。 “君……” 乔菲紧紧咬唇,指甲恨不得扣入肉里, 萧君羡态度如此冷漠,还是不想跟她结婚,若是待会萧君羡当众悔婚,她的脸往哪里搁。 她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眸底掠过一抹精光,乔菲将不甘压在心底,又恢复了温柔大方的形象,走了出去。 萧君羡已经在给老爷子拜寿。 乔菲并没有过去,捏了捏手袋,瞥见侍者托着酒盘过来,她上前拿了两杯,在无人的地方,抖着手从手袋里拿出一包药粉,抖进酒杯中。 她早有准备,今天可是她最重要的日子,怎么会让自己出丑。 乔菲自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无人看见,却不料,这一幕刚好被二楼阳台上的萧崇明看见。 从萧崇明的角度,能俯瞰整个大厅,乔菲如此醒目,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萧崇明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脸上扬着坏笑。 可真是有意思。 这乔菲,可跟他真是同道中人。 萧崇明又瞥了眼给老爷子祝寿,得老爷子夸赞的萧君羡,冷扯着嘴角,自言自语:“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这次就帮你一次,别太感谢我。” 萧崇明哪里会做亏本的买卖。 得到乔菲意味着什么,他心里明白得很。 哪怕剑走偏锋,也赌了。 乔菲端着酒杯已经朝萧老爷子跟萧君羡走了过去,在萧老爷子以及众人面前,她将手里其中一杯酒递给萧君羡。 人后冷言冷语无所谓,在人前,自然是不能做得太难堪了。 萧君羡面无表情的接了酒杯,却并未喝。 这时,乔老爷子领着儿子儿媳来了。 乔菲可是出了名的乖巧女儿,自然迎了上去:“爷爷,爸,妈,你们来了。” 萧老爷子也起身走了过去。 萧君羡则不动声色的走到另一边,萧振国就是想将人喊过来,这众目睽睽之下,不宜闹出大动静,只得任由萧君羡去了。 萧君羡心里还一直挂心着秦笙,机票已经订好,就等宴会结束。 叶逸城凑了过去:“老大,刚才你去哪里了,怎么来得这么晚。” 萧君羡轻描淡写的说:“路上遇到了点事,来迟了。” “待会老爷子要宣布你跟乔菲的婚事,这一张口,可就板上钉钉了,可有应对之策。”这话是宋子承说的。 萧君羡看了眼手里的酒杯,再瞥了眼不远处的乔菲,勾唇:“本来没有,现在却有了。” 宋子承与叶逸城相视一眼,没懂其中深意。 萧君羡将杯中的红酒趁无人注意时,倒进了叶逸城的杯中,再将空酒杯放入正好从身边经过的侍者托盘里。 “距离宴会还有一些时间,我先去楼上眯一会儿。” 叶逸城不明所以,问宋子承:“老大什么意思?这个时候,他还能睡得着?” 宋子承却已经洞察,见萧君羡朝楼上走了,瞥了眼叶逸城杯中的红酒,不露声色:“别浪费了,听说这红酒可是老爷子的珍藏。” 不远处的乔菲没有看见萧君羡将红酒倒入叶逸城杯中,只见他将空酒杯放入托盘,又见人往楼上去了,心中顿时大喜,对萧老爷子与乔老爷子招呼了一声,也往楼上去了。 到了二楼,乔菲却没见到萧君羡人,正好有佣人从另一边推着车子走过来。 “有没有看到萧少是进了哪间房?” 佣人指了指前面:“我刚看见萧少进了左手边第二间房。” 乔菲迫不及待的拧开了第二间房的房门。 屋里一片漆黑。 “君羡……唔……” 她的唇被吻住,被男人特有的气息包围。 乔菲心中一喜,双手环住了对方的腰。 ------------ 第97章:事情闹大了 寿宴大厅。 萧君羡气定神闲的与前来贺寿的宾客交谈,外界都知道他是萧家未来的掌权人,今日又要与乔家定亲,自然都会来攀附,打好关系。 萧荣昌看到这场景,心中甚是宽慰。 可当目光看向入口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振国,你妈怎么没来?你没通知她?” “这……”萧振国面露难色:“爸,我亲自去乡下请过妈,她说,她不喜热闹,就不来了。” “不喜热闹?”萧荣昌叹息,自言自语:“她这还是在怪我啊。” 萧荣昌已经与妻子分离十年。 这萧家上下,无人知道二老为何如此,更不敢过问。 十年来,萧老太太从未踏进过萧家的门,一直住在乡下,就连萧老爷子八十岁的大寿,也未来。 萧荣昌那张苍老的脸上,写满了心事。 不过这也只是一瞬,今天可是他的寿辰,自然得带着笑。 目光四下看看,萧老爷子板着脸问:“崇明呢?怎么也没看到。” 旁边的贵妇笑着添油加醋:“崇明这孩子,如今可没人能管得了,早上我就让他早点来,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看到,也不知是不是又跟哪个女人厮混去了,这才替他将明珠海这档子事给处理了,若是再惹上哪家闺女,爸,我们萧家丢不起这个人啊。” 此人正是萧君羡的母亲,涂少芬。 萧崇明被认回来,也得喊她一声妈。 丈夫背叛,更是在外有了孩子,这事换做哪个女人都无法忍, 涂少芬自然也就不喜这个将来可能会跟自己儿子争家产的萧崇明。 一听这话,老爷子本就心中不快,这下更是火上浇油:“把人立即给我找来,今天敢在寿宴上闹出乱子,就别做我萧家的子孙。” 萧振国目光也搜索了一圈,确实无人:“爸,你别生气,我这让人去找。” 萧振国立即让人去找萧崇明。 这时,乔母梁玉蝶朝涂少芬走了过来,两家马上就要成为亲家了,又是多年的好友,关系自然是极好。 “阿芬,你见着小菲没有,我这一直找她,没看见人啊。” 涂少芬与刚才的尖酸完全不同,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小菲这孩子乖巧懂事,今又是老爷子大寿,想必是去洗手间或者跟什么朋友在聊天,你啊,就别担心了。” 梁玉蝶心中有些不安:“阿芬,我这眼皮一直跳,我还是先去找小菲吧。” “先等等,我去问问小羡。”涂少芬说着,走向萧君羡,原本与萧君羡交谈的人,朝涂芬打了个招呼,也就识趣的先退下。 萧君羡:“妈。” “你看见小菲了吗?” 萧君羡一本正经的说谎:“没有。” 涂少芬叹了一声:“你这孩子,小菲马上就要成为你的妻子了,怎么也不多关心关心,成天就想着外面的狐狸精,你妈我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 ‘狐狸精’三个字令萧君羡脸色沉了几分,直接不语。 涂少芬知晓自己儿子的脾气,刚才她也是一时嘴快,这可是她疼在心头的儿子,自然不想因为外面的女人而让他们母子生分了。 “算了,妈不说这些了,这寿宴马上就要开始,你去帮忙找找小菲。” “伯母。”宋子承适时走了过来:“半个小时前,我看见乔小姐去了二楼。” 梁玉蝶听见了,说:“那我去二楼找人,阿芬,小羡还要招待宾客,就不用去找了。” 这语气听起来有些不对。 萧君羡对乔菲如此漠不关心,这当妈的,哪里会有什么好脸色跟好语气。 “玉蝶,这二楼挺大的,还是让小羡跟着一起去找。”涂少芬暗中拽了萧君羡一把,又给他使眼色。 萧君羡这才‘不情不愿’的说:“梁姨,刚才我一直忙着招待宾客,忽略了小菲,实在抱歉。” 梁玉蝶:“算了,今天宾客多,也是小菲不懂事,没了人影。” 萧君羡与宋子承两人暗中交换了个眼色,宋子承心领神会:“伯母,多个人多份力量,这庄园如此大,寿宴又马上开始了,我之前看到乔小姐在二楼,这时也不定去了哪里。” 乔菲的手机打不通,梁玉蝶心中越来越不安,也就同意了。 萧君羡从头到尾对乔菲的态度都是不亲近,但在礼数上却做得很周全,这不到最后,自然是不能让乔家人引起不满。 宋子承早就洞悉了萧君羡要做什么,有些事萧君羡今日不方便出马,就必须得他来。 来到二楼,宋子承找佣人问了,知道乔菲在哪个房间,梁玉蝶迫不及待的就过去了。 萧振国派人在找萧崇明,正好,两拨人就这么遇上了,而且还是房间门口。 两拨人面面相觑,都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梁玉蝶被心中猜测吓的不敢去开门,涂少芬一想到两人会在里面,作为萧君羡的母亲,而乔菲也是她看中的儿媳妇,她自然会推开门一看究竟。 梁玉蝶都没有来得及阻止,涂少芬已经拧开了门。 啪嗒一声,屋内的灯骤亮,一群人就这么以涂少芬为首进去了。 萧君羡与宋子承刻意落在后面,里面忽然传出乔菲崩溃的尖叫声,还有萧崇明的解释声。 两人也是不慌不急不意外。 宋子承看了眼萧君羡,低声问:“怎么会是萧崇明,是不是玩大了。” 他之前确实洞悉了萧君羡那杯中酒有问题,也知道萧君羡想将计就计,可没想,里面的人竟然会是萧崇明。 若不是萧君羡早把萧崇明算计进去了,萧崇明就算有贼心也没贼胆。 萧君羡冷哼一声:“不过是将本金还了回去。” 说着,萧君羡走了进去。 宋子承恍然大悟,乔菲之前摆了秦笙一道,这事,以萧君羡‘小肚鸡肠’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就这么算了。 乔菲惊慌失措的裹着被子,里面可什么都没穿,她一直以为跟她在一起的是萧君羡,可为什么转眼成了萧崇明? 她傻眼了,也崩溃了:“不是这样的,明明跟我在一起的是君羡,伯母,你要相信我,我没有背叛君羡。” 事情都这样了,还怎么才算背叛? 涂少芬脸色十分难看,看了眼只在慌乱中把内裤穿上的萧崇明:“刚才君羡一直都在楼下大厅招待宾客,小菲,你真是令我太失望了。” 涂少芬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乔菲慌了,她刚想起身,被子又从身上滑落,她连忙又裹紧被子,梁玉蝶看着女儿这样,赶紧帮忙拉着被子。 萧君羡目光淡淡地瞥了眼萧崇明与乔菲,连一个字都没有说就出去了。 乔菲张嘴想说什么,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一个字。 萧君羡跟宋子承一起走了,萧振国派来找萧崇明的人见此情景,也是识趣的出去了。 乔菲抱着头癫狂嘶吼:“啊……” 梁玉蝶心疼的不行:“小菲,你别吓妈妈啊。” 萧崇明瞥了眼乔菲,慢条斯理的把衣服穿上:“菲菲,伯母,这件事我会负责的……” “给我滚。”乔菲甩了一个枕头砸过去。 萧崇明不急不恼,瞥了眼床单上的血迹,眼里隐着一抹笑意走出去。 房间里只余下乔菲与梁玉蝶母女二人。 乔菲扑在梁玉蝶怀里嚎啕大哭:“妈,我完了,什么都完了,君羡肯定嫌弃我了,他不会娶我了。” 梁玉蝶痛心疾首:“你这傻孩子哟,怎么能这么胡来,那萧崇明是什么人,可是出了名的风流成性,之前还把明珠海的肚子搞大了,妈可是听说萧家与明家本来是要结为亲家,是萧崇明后来反悔,是他派人把明珠海肚子里的孩子给弄没了,那明珠海差点没疯了,此人心狠手辣,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我也不知道啊,妈,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别再说这些了,现在我该怎么办啊。”乔菲没了主意,下身更是撕裂般的痛,让她恐惧,让她恨,悔不当初。 梁玉蝶咬了咬牙:“这事瞒得过今天,瞒不过明天,萧君羡你是嫁不了了,小菲,妈明天就送你出国,把这事忘了。” 知道乔菲与萧崇明两人事的幸好只是萧家的人,至少此时,外界还无人知道。 可不进萧家,乔菲如何甘愿。 涂少芬那也是不会让自家儿子吃亏,这乔菲都跟萧崇明厮混了,那绝对是不能嫁给自家儿子。 此时的乔菲就像是掉在了屎上面的钱,捡了脏手,不捡留给萧崇明,涂少芬心里又是一百个不愿意。 若是萧崇明有了乔家的支持,那岂不是更有资本跟自家儿子争继承权了? 乔菲与萧崇明的事萧老爷子跟萧振国也很快知道,乔老爷子那也自然是知晓了。 在这个时候发生这样的事,两家人都是震惊的。 两家人移到了书房,这事可必须得解决了。 萧家若不拿出个态度,乔家也是不愿自家的女儿吃亏。 偌大的书房里,萧乔两家坐在一起,气氛却十分的诡异,没有了之前的和睦融融。 所有人都在看萧君羡的脸色,看他的态度。 萧君羡却一直坐在一旁,闭口不言,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萧崇明站在萧老爷子面前,萧振国为给乔家交代,直接上前扇了萧崇明一耳光:“你这个不孝子,跪下。” 萧崇明名声不好,自然所有人都下意识的以为是萧崇明欺负了乔菲。 ------------ 第98章:把秦笙带回来给爷爷瞧瞧 萧振国那一耳光可是用足了力,就算是做戏,也让乔家人挑不出什么。 脸,火辣辣的疼。 萧崇明拿余光瞥了眼萧君羡,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低着头:“爷爷,爸,乔爷爷,乔叔,对不起,都怪我糊涂,菲菲是大哥的未婚妻,那就是我的嫂子,我千不该万不该,就算是再爱菲菲,跟菲菲再情投意合,也不能做出这样的事。” 情投意合? 那可是直接将乔菲也拉下水。 幸好乔菲此时还没在这,否则听了定能吐二两血。 自然,这话也没人能信。 可偏偏这事就这么发生了。 萧荣昌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乔老爷子开口了:“萧老哥,小菲这孩子什么样,那可是人人都看在眼里,小菲一心扑在小羡身上,怎么会跟萧崇明在一起,萧崇明虽然也是你的孙子,可他到底是小姐所生,行为又是极为放浪,这事萧老哥不给我乔家一个交代,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乔家态度十分强硬。 萧崇明的母亲确实是足浴城的一个小姐,这事没多少知道,可乔家却是知道的。 有一个出生不好的母亲,就算萧崇明冠着萧家是姓,也是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如此当众奚落,轻蔑,萧崇明眸底掠过一抹阴鹜,抬头看向乔老爷子,轻扯着嘴角:“乔爷爷,我母亲出生确实不高贵也不显豁,可如今我与菲菲有了夫妻之实却是事实,就算你心中再不快,也改变不了,我喜欢菲菲,可从未动过歪心思,原本我是在房中休息,是菲菲她自己闯入,二话不说,投怀送抱,这事您若不信,大可去问佣人,到底我有没有强迫菲菲。” 言下之意,那就是乔菲自己行为不检点。 不管是不是真,自然不会去查实。 “你、你……”乔老爷子气的是吹胡子瞪眼,捂着胸口,差点气出了心脏病。 萧老爷子见状,直接将桌上的水杯砸向萧崇明,倏地站起来,怒声斥责:“萧崇明,这个时候了,你还不知错。” 萧崇明的额头直接被砸出个血窟窿,血瞬间冒出来。 萧崇明忍着疼,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涂少芬看着萧崇明如此狼狈,心中稍有些痛快。 萧老爷子余怒未消,走向萧崇明。 一直坐在一旁看戏的萧方生倒是开口了:“爸,消消气,这一个巴掌拍不响,崇明与小菲都是年轻人,一个帅气俊朗,一个美丽温柔,发生这样的事,也不足为奇,就算你把崇明打死了,这事也发生了,再说了,若是崇明出了事,谁去为小菲负责,而且,这事也得问问小菲,万一真是二人情投意合,不如趁此成全了他们,也算是亲上加亲。” 这个时候,萧老爷子倒是想让萧崇明把乔菲给娶了,如此一来,也不伤了萧乔两家的和气。 可事情,哪里有如此容易。 萧老爷子压着怒气,扭头问萧君羡:“小羡,这事你怎么看。” 萧君羡也算是个正主。 乔菲可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看向萧君羡,有人忐忑,有人期待,有人看好戏。 萧君羡从坐在这里,就没有表露出一丝情绪。 让人摸不准是什么意思。 萧崇明额头上的血还在血,糊满了脸,有些吓人。 萧君羡目光落在萧崇明身上,话却是对萧老爷子说的:“爷爷,二弟与我兄弟情深,这事,全凭爷爷做主。” 这一个皮球可真是踢得好。 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萧老爷子琢磨着萧君羡的意思,这看似是任由他做主,可乔菲都失身于萧崇明,那他自然也不能让萧君羡把人娶回来,那才是个大笑话。 萧君羡摆出如此态度,谁也说不了什么,就连乔家人,也不能把这火气发在他身上,萧君羡可也是‘受害人’。 萧崇明瞄了萧君羡一眼,也算萧君羡没食言,否则这个锅,他可不全背着。 萧老爷子为了难,看向乔老爷子:“乔老弟,这事你看怎么处置,只要你一句话,这不肖子孙,任由你处置。” 隔壁一直在等处理结果的乔菲有些坐不住,让梁玉蝶去打探消息,当得知萧君羡将自己摘离出去,胸膛就像是堵了一口巨石。 “我亲自过去。” 梁玉蝶拦住她:“小菲,你可不能去,这事就交给你爷爷跟爸爸处理,好不好。” “妈,萧家与乔家是世交,如今出了这样的事,爷爷跟爸也肯定很是为难,萧爷爷将处置权交给爷爷,以爷爷的性子,又怎会有什么处置,就算让萧家愧疚,可我今天吃的亏,谁来讨?”乔菲眼珠子瞪得十分大:“君羡我是嫁不了了,可我也不能让那个贱人如意,就算是嫁给萧崇明,我也要膈应那个女人一辈子。” 梁玉蝶一听,急哭了:“小菲,你别做傻事,那萧崇明可是万万不能嫁的。”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乔菲此时冷静得可怕:“与其等到明天沦为笑柄,不如今天就跟萧崇明订下,主动权,还在我手里,就算被笑话,那也是他萧君羡。” 梁玉蝶哪里拦得住乔菲。 书房里。 就在乔老爷子为难的说不出一个处置的办法时,乔菲走了进来,而且还是径直走向萧崇明,拿出纸巾温柔的替萧崇明擦拭脸上的血。 乔菲如此做法,别说其他人意外,就连萧崇明也是倍感惊愕。 乔老爷子站了起来:“小菲,你……” 乔菲将萧崇明牵着站了起来:“爷爷,萧爷爷,我与君羡从小就订下了婚约,所有有些话一直藏在心里,从未向任何人说过,我喜欢的人,其实是崇明。” 乔父惊的也跟着站了起来:“小菲,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乔菲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涂少芬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她一直拿乔菲当为了儿媳妇对待,没想到乔菲看上的却是一个野种。 萧君羡若有所思的睨了乔菲一眼,能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决定,说出这样话的人,可不一般。 以前,他还是小瞧了乔菲。 乔菲面色不改,甚至不再看萧君羡一眼,只是心疼的看着萧崇明:“我与崇明两情相悦,因为之前有婚约在身,一直都克制着,崇明为了我,一直装作风流成性的样子,我也努力的去试图接受君羡,可我做不到,我爱的是崇明,所以爷爷,萧爷爷,我要嫁的也是崇明,还请你们成全。” 乔老爷子疼孙女。 萧老爷子想息事宁人。 萧崇明怎么说也是自家孙子,若乔菲能嫁,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萧乔两家把众宾客这么晾在大厅,自然不少人开始在猜测,议论。 宾客们早就等不及了,事情就这么定下后,两家人一起出席。 在萧老爷子致辞环节,原本该是为萧君羡与乔菲订婚,改成了宣布萧崇明与乔菲的婚期。 众宾客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萧方生走向了萧君羡,惋惜道:“大侄子,真是可惜了,如此美娇娘,就这么拱手让给了别人。” 萧君羡勾着唇,似笑非笑:“二叔刚才不也说了,一个巴掌拍不响,二弟竟然与乔大小姐相互喜欢,我作为大哥,又如何去拆散。” 见萧君羡半点气愤都没有,萧方生冷哼一声:“这崇明可是一头狼,若是有了乔家相助,小心回头咬你一口。” 萧君羡笑眯眯道:“多谢二叔关心,不过这家族里,可不少狼心狗肺的东西,不过萧家这块蛋糕大,就算多一头狼,也是养得起,你说呢二叔。” 萧方生脸色有些铁青:“大侄子可真是大度。” “都是一家人,自然不计较,对了二叔,不知堂弟的胳膊如何了,今天没看着人,是不是还在养伤呢,白雪医术高明,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就知会一声,我让白雪过去给堂弟看看。” 若白雪真去了,那这怕是不止少一条胳膊了。 萧方生一想到自己的儿子被卸了一条胳膊,而这罪魁祸首就站在自己面前,他还拿萧君羡毫无办法,这心脏都气疼了。 “好着呢,不用大侄子关心。” 丢下这么句话,萧方生气走了。 萧君羡也敛了笑意,气定神闲的饮了一口杯中红酒。 对于宾客们投来的同情目光,萧君羡是一一收下了。 乔菲跟萧崇明搞在一起,萧君羡自然是要丢脸的。 不过这点面子跟秦笙相比算不得什么。 萧君羡一直在看时间,就等着寿宴结束去机场。 寿宴是在晚上十点结束。 萧君羡连衣服都来不及换,拿了车钥匙就要去机场。 车门还没开呢,就被萧老爷子叫了去。 萧老爷子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今晚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这书房只有二人,萧老爷子自然不避讳。 萧君羡装傻:“爷爷,孙儿不懂爷爷指的什么事。” “你还给我装,你不想娶小菲也就罢了,怎么还把人推给了崇明,你知不知道,这险些让萧乔两家闹绷了。” 萧君羡装傻到底:“乔大小姐亲口说与二弟情投意合,爷爷,我又能做得了什么,发生这样的事,我也感到很是意外,可一个是我的亲兄弟,一个又是乔家大小姐,我从头到尾也没说过什么,一切都是爷爷做主,乔大小姐情愿,反而丢脸的是我,爷爷,我吃了如此大一个哑巴亏,你还怀疑我,孙儿心有些寒。” “你心寒,你是差点没把爷爷给气死。”萧荣昌抓起桌上的书想扔过去,可看到萧君羡那无畏坦荡的眼神,又放下了。 “罢了罢了,这事都已经这么订下了,回头,你把秦笙带回来,让爷爷好生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把我的孙儿迷得神魂颠倒。” ------------ 第99章:爬床后果 萧荣昌松口,萧君羡并不高兴。 此时让秦笙进萧家,可不是时候。 “怎么,爷爷想看看自己的孙媳妇,你还舍不得,要藏着不带回来见?” 萧君羡剑眉轻蹙:“孙儿不是这个意思,爷爷竟然开口,那自当将笙笙带回来。” “出去吧,我也累了。”萧老爷子神态疲倦,摆了摆手。 萧君羡出去时,正好在门口遇上萧振国。 萧振国见到大儿子,眉眼都是慈爱:“小羡……” 萧君羡直接与之擦身而过,连个眼神都没给。 父子俩的关系,比冰还僵。 萧振国看着萧君羡离开,自己进了书房:“爸,刚才我听你说让小羡将秦笙接回来,这怎么能行,就算小羡跟乔菲结不成,那也轮不到秦笙。” “你懂什么,今晚这事,若不是小羡在其中默认了,又怎么会发生,他不惜将我给他订下的婚事毁了也要跟那个女人在一起,岂是去警告几句就能把这事摆平了。”萧荣昌一双浑浊的眸子精明无比:“我倒要看看,这女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萧振国心中担心:“可是一旦将秦笙接回来,那不是等于默认了她的身份。” “这萧家的门,岂是这么容易进的,至于小羡的婚事,我心中有数,替他安排好了,现在你还是去忙崇明跟小菲的婚事,这事我们萧家理亏在先,必须风风光光将人娶回来。”萧荣昌叹道:“也幸得小菲识大体,不然事情就难办了,这么好的孙媳妇,可惜了,从明天开始,让崇明进公司做事。” 之前萧崇明一直游手好闲着,如今要跟乔家结亲,自然要抬举一下萧崇明。 萧振国不明何意:“爸,你这是有意培养崇明?那小羡他……” “这路是他自己选的,萧家子孙可不止他一人,萧家如此大的家业,这掌权人,不是这么容易做的,有能力者居之。” 萧荣昌如何看不出萧崇明的野心,这次,他就给萧崇明一个机会。 “爸,这万万不可。”萧振国自然是不愿看到两个儿子争来斗去。 萧荣昌抬手:“出去吧,北城的天气越来越冷了,明天让人去乡下给你母亲送些吃穿过去。” 这十年来,萧老爷子虽然拉不下脸去见妻子,可心里还是惦记着的。 萧振国从不敢忤逆老爷子的话,只得出去。 江城。 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秦笙毫无睡意,她明明担心着,可却不敢上网看萧老爷子寿宴的直播。 连个外人都知道这寿宴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又如何不知道。 她怕听到,看到乔菲与萧君羡受人祝福的画面。 秦笙手里拿着结婚证,红彤彤的有些刺眼,有些讽刺。 原来,有法律的认可,有红本本,也代表不了什么。 她难道能持着结婚证对所有人说,她是萧君羡的妻子? 还是能拿着这结婚证能分萧君羡一半家产? 秦笙兀自笑了笑,将结婚证放在床头。 去浴室洗了澡,将脑袋放空,什么也不想,裹着被子睡觉。 到了后半夜。 寂静中,她被脚步声惊醒。 听着那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慢慢地朝卧房靠近,秦笙愣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大晚上的,她一个人住的房子里,忽然冒出脚步声,这能不吓人么? 秦笙将被子裹得紧紧的。 萧君羡拧开门,他也没开灯,在黑夜里待久了,自然能夜视。 床上被子隆起一团,萧君羡笑了,脱了外套,踢了鞋子就朝床上去。 手刚要掀开被子钻进去,后背忽然一疼。 房间忽然大亮,秦笙手里拿着鸡毛掸子就站在床边,看清是萧君羡,傻眼了:“你、你怎么回来了。” 刚才情急之下,她也只能随手抓了个鸡毛掸子,也幸亏是鸡毛掸子,若是床头放了把刀,萧君羡半夜爬床,命就没了。 萧君羡顺势就躺在床上,掀开了被子,里面是一个枕头,笑了:“笙笙,你这是谋杀亲夫啊。” “谁让你大半夜偷回来,老爷子不是过寿,你怎么回来了。” 秦笙估计,就算萧君羡想回来,怎么也得等明天。 “我这不是想你了。”萧君羡伸手一拉,将秦笙拉入怀里,抱个满怀:“本来以为回到家能香玉软枕,没想却先吃了鸡毛掸子。” “你得庆幸是鸡毛掸子。”秦笙手拍打了一下他的胸口,从他怀里起来。 萧君羡双手枕在脑后,就那样看着她。 之前他就喜欢这么静静地,贪婪地看着,好似怎么都看不够。 这次秦笙倒没有不好意思,斜眼看他:“你有话想说?” 萧君羡笑得勾魂:“笙笙,你越来越聪明了。” 秦笙隐约感觉到,是跟萧老爷子寿宴有关的事。 她在萧君羡身边躺下来,静待着他的下文。 夜很静。 他的声音就像山谷里的风,吹在她耳畔。 “爷爷已经松口,让我带你回去。” 这前一天还在警告威胁,现在却松口了。 秦笙惊讶的歪头看向他:“怎么回事?” 萧君羡笑了笑,伸出一条手臂,让她枕着自己的手:“换做别人听到这消息,第一反应应该是高兴,偏偏你,如此与众不同,如此让我,割舍不下。” 她翻了个身,看着他:“我不相信无缘无故的改变决定,更何况还有个乔菲。” 萧君羡都没有高兴,她又如何看不出。 “乔菲已经跟萧崇明订婚了,婚期就在年底。” 这大反转的,秦笙惊的都坐了起来:“乔菲要嫁给你那好色的二弟?” 好色二字评价的不错。 萧君羡点了点头。 秦笙难掩震惊:“乔菲她怎么会甘心,你设计的?” 萧君羡再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点头又摇头,你什么意思。” “一半一半。”萧君羡莞尔一笑,抓着她的手:“笙笙,你待会可得好好奖励为夫,若不是为夫意志坚定,聪明绝顶,今晚可就栽在乔菲手里,那你就真要被抛弃了。” “怎么回事?”秦笙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先要奖励。” 秦笙就只穿了一条单薄的睡裙,在说话间,那胸前的春光一览无余,惹人眼热,萧君羡能忍着跟秦笙聊这么多,已经实属不易。 那寿宴上的糟糕事,还是改日再说。 “萧君羡,你……轻点……” ------------ 第100章:萧君羡跟江湛很像 秦笙坐在床头看手机,昨天她不敢上网看萧老爷子的现场直播,萧君羡如此一说,她却很是好奇。 果真,网上铺天盖地的都是乔菲与萧崇明结婚的消息。 在寿宴上,老爷子亲口为二人订下了婚期。 不管是寿宴的照片还是视频,只有有乔菲入境,那一定是带着甜蜜的微笑。 与萧崇明十指紧扣时,脸上也有女儿家的娇羞。 可秦笙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乔菲对萧君羡的感情,秦笙丝毫不质疑,如今却变成这样,真是世事无常。 萧君羡睡得熟,忽然翻了个身,手搂住了她的腰,又继续睡着。 秦笙弯了弯唇角,抬手抚摸着他的脸。 真是长了一张比女人还好看的盛世美颜。 楼下忽然传来响动。 秦笙将萧君羡的手从腰上拿开,随意披了一件外套下楼。 天气愈发冷,一拉开门,冷风直直扑来,整个人都被冷精神了。 此时七点了,天空还是灰蒙蒙的,看不真切,又恰逢周末,路面上连人影车辆都没有。 刚才的响动也不知是哪里发出的,秦笙倚着门,吹着冷风,就这么静静一站,就是半个小时。 天渐渐地亮了。 身上忽然多了件外套。 有双温暖的手环住了她的腰,让她投入温暖的怀抱。 “站这多久了,手这么凉。” 秦笙扭头瞥了眼萧君羡,浅笑:“你醒了,很久没有这样静静地吹过冷风了,挺让人清醒的。” 清醒了才能做某些决定。 他捂着她的手,目光落在她吹弹可破的脸蛋上,看穿她的心思:“不想跟我回萧家?” 秦笙摇头,轻笑:“自从在你这点了头,跟了你,很多都已经由不得我选择了,只是……” 她的目光陡然间黯然,看向对面。 江帝云的房子大门紧闭,此时都还没有起床。 “我们先回北城,若是你想江湛了,我们可以回来,或者把他接过去。” “江湛已经五岁多了,已经记事,等再大点,他就算是知道我是他母亲,怕也是要怪我了。” 每次与江湛相处,秦笙就很是惶恐以后。 她怕江湛以后会觉得她是个恶毒,狠心的母亲,亲生儿子就在眼前,却不认。 她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等到江湛能光明正大喊她一声妈妈,她能将他抱在怀里告诉所有人,这是她的儿子。 一旦进了萧家的门,可能性将变得很渺茫。 “江湛不会怪你,相信我,我会让你们相认。” 秦笙笑了笑,不再说话。 天彻底大亮。 萧老爷子的电话打来,催萧君羡今天务必将秦笙带回去。 秦笙在旁边听着,不置可否。 江帝云家的门开了,江湛裹成个粽子似的,一蹦一跳的朝秦笙家去。 门一直是开着的,秦笙见江湛来了,立马笑着上前:“慢点,小心摔着。” “漂亮阿姨,今天不用上学,阿姨能带我去游乐场玩吗?”江湛满眼期待的看着秦笙。 萧君羡那边的电话已经结束。 他看出秦笙很想带江湛去。 “小屁孩,想去哪家游乐场?叔叔跟阿姨一起带你去。” 秦笙诧异的看向萧君羡,她以为,他会催着回去,不会同意。 他习惯性地搂住她的腰:“不在乎这么点时间,晚上我们再回北城,白天就好好陪江湛玩。” 秦笙笑了:“谢谢。” 江湛没有去过游乐场,林暖不会带他去,江帝云更是没时间。 最后还是萧君羡上网查了一下,这才收拾东西,吃了早饭,三人开车一起去了游乐场。 江帝云是默认了,站在阳台目送。 林暖一进屋就看见江帝云那痴情的背影,心头就像是扎了一根刺:“看,他们多像一家三口,帝云,终归不是自己的孩子,就算你对他再好,依然没用,若是哪天江湛知道,你不是他爸爸,怕是这个儿子就真是白养了。” 江帝云目光冰冷地睨了她一眼:“从今天起,你就好生待在家里,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踏出房门半步。” “这是恼羞成怒了?”林暖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笑了,现在已经开始显怀了,她去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帝云,好生摸摸,这可是你的儿……” 江帝云将手抽了回来,没有一个好脸色:“林暖,这孩子到底是谁的,你我心知肚明。” 从吴心怡给的落胎药开始,林暖心里就已经开始在怀疑江帝云已经知道了。 此时把话摊开,林暖也只是一瞬间的怔愣,旋即笑了:“对,这不是你的孩子,可我把这孩子生下来,以后他就姓江,是你江帝云的儿子,我想你也不会在乎,就算我给你戴绿帽子,让你难堪,你也是半点反应都没有,因为我不是秦笙,哎,真想知道秦笙到底是跟谁生了江湛这个孽种。” “你给我把嘴巴放干净点,若是再说一个字,我保证你不会像现在如此舒坦。”江帝云一点都不想看到林暖,转身就朝外走。 林暖不甘心的吼道:“江帝云,你甩不掉我的,我永远都是你的太太。” 回应她的是重重地关门声。 “啊……” 林暖气的大吼一声,可没人会在乎她想什么,心里痛不痛。 今天周末。 游乐场人很多,天气冷,玩水的项目自然不会去。 太过危险,有年龄身高限制的,秦笙也不会带江湛去玩。 如此一来,剩下的可就没有多少能玩的项目。 坐坐旋转木马,摩天轮等这些还可以。 不过这些一点不够刺激,江湛是男孩子,见别人在玩射击气球,也拉着秦笙过去:“要玩这个。” 秦笙看了眼游戏规则,十次若打中八次就有奖励。 不过她从来没有玩过,估计连瞄都瞄不准。 看了眼身后的萧君羡,秦笙挑眉:“你来。” 萧君羡一笑,掏了钱给老板:“拿两把。” 江湛早在一旁想要玩了,老板把枪递给他跟萧君羡,或许因为男孩子在这方面都有天赋,很容易上手,萧君羡简单的解说几句,江湛就会了,还挑衅萧君羡:“叔叔,看我们谁更厉害。” 只是毕竟是第一次玩,江湛一个气球都没有打中。 萧君羡单手开枪,百发百中,就像是练过的。 江湛眼睛都看直了,满是崇拜。 ‘砰砰’枪声却让秦笙脸色一寸寸发白,脑中浮现这些年来常做的梦,她看萧君羡的目光慢慢地也变得惊诧,他的身形,跟梦中牵着她不断奔跑的人十分像。 她有些分不清,那是梦还是什么。 她曾在萧君羡的肩膀上看到过枪伤,难道…… 萧君羡扬了扬唇:“小屁孩,你还嫩了点。” 江湛不服气:“再来。” 萧君羡抬眸瞥见秦笙脸色不好,笑一僵:“笙笙,怎么了?” 江湛也关心道:“阿姨,没事吧。” “没事,可能是有点冷吧,你们玩,我去旁边坐着看你们玩就行了。” 萧君羡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让她去旁边的休息区坐下,又给她买了杯热饮捧着:“好点了没?” 秦笙的脸色渐渐恢复,扯出一个笑:“暖和多了,好了,你去陪江湛玩吧,我给你们拍照。” 见秦笙确实没事了,脸色也有了血色,萧君羡这才带着江湛又去打气球。 休息区坐的基本都是陪孩子出来的女人,男人都带着孩子去玩了。 公共场所,座位自然不会多,秦笙是与人拼座坐一起。 萧君羡一走,旁边有些微胖的女人眼里透着羡慕,搭话:“你的老公对你真体贴,儿子也长得这么帅气,你可真有福气啊。” 秦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萧君羡对她体贴是真的,江湛也确实很是可爱,一家人颜值都十分高,一进游乐场就吸引了不少目光,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搭讪。 秦笙左手边的女人也羡慕打趣道:“别人家的老公可从来都没有让我失望过,原本我觉得自家儿子最拿得出手,现在一看你的儿子,真是想换儿子的心都有,多帅气啊,以后长大了,肯定跟你老公一样帅气迷人。” 微胖女人又插话:“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长大了能差了?” 秦笙只是在心里笑笑,这些一听就知道是场面话,不过是下意识误以为他们是一家三口了。 正巧女人的孩子跑过来,大概也就五岁左右,长得跟肉墩子似的,可又不憨傻,不失可爱,秦笙夸道:“你的儿子也很可爱,长大了,一定很有出息。” 女人很是高兴,嘴上却谦虚:“有什么出息哦,我只愿他以后别跟他爸一样就成了。” 妈妈们聚在一起,那聊的都是儿子。 可秦笙跟江湛接触时间并不长,江湛小时候又是江帝云带着的,当聊到孩子出生多重,生病如何,什么时候长牙,开始说话走路,这些秦笙都答不上来。 秦笙那份愧疚愈来愈浓,她欠江湛的太多,若是再去了北城,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 看着不远处玩得高兴的两人,秦笙心事越来越重。 也不知是不是刚才微胖女人的话,这再一看萧君羡跟江湛,还真有父子相,很多习惯性的动作都是如出一辙。 秦笙被这个想法给吓了一跳。 ------------ 第101章:进萧家的下马威 秦笙的目光一直落在萧君羡与江湛身上,她看得出,萧君羡是真喜欢江湛,大概是爱屋及乌吧。 两人手里各拿着一把玩具枪,一大一小侧身并排站着,持枪瞄准了挂在架上上的气球,扣动扳机的动作都是一致的。 砰砰两声,都打中了。 江湛高兴的跳了起来,小手插着腰,仰着头得意洋洋的看着萧君羡:“叔叔,我是不是很厉害?” 江湛那一副快夸奖我的表情,真跟萧君羡昨晚要奖励是一样的。 萧君羡恶作剧般的揉乱了江湛的头发:“还算不错,不愧是我教出来的。” 这是拐着弯把自己夸了。 江湛兴致极好,玩了几把,还想玩。 萧君羡索性直接给了老板几百块,让江湛一个人慢慢玩。 他自己去点了杯热饮,朝秦笙走过去。 看着萧君羡过来,微胖女人也很有眼力见,把位置给让出来,笑着对秦笙说:“我带我家儿子去别处玩,你们也好好玩。” 女人也带着她的肉墩子儿子去买吃的。 萧君羡挨着秦笙坐下来:“今天高兴吗?” 看着江湛高兴,秦笙也跟着高兴。 “谢谢你待江湛如此好。” “他是你儿子,自然也是我儿子,这小屁孩聪明,虽然我不太喜欢江帝云,但不得不承认,这儿子生得不错。” 秦笙失笑:“那我可得感谢你这么恩怨分明了。” 江湛很有小朋友缘,不一会儿就有几名小朋友也过去跟他一起玩,还有模有样的当起老师教别人。 秦笙拿手机拍了不少照片,就想着记录江湛成长的每一刻。 萧君羡头挨了过去:“有没有给我拍两张?我这么帅,一定很上镜。” 秦笙手滑着一张张照片,她给萧君羡拍了几张,确实很上镜,随便一个动作,都比T台上的男模还要勾人。 秦笙啧啧道:“你不进演艺圈真是可惜了这张脸。” “我若进了演艺圈,笙笙,你也不怕你的情敌排满了长城。” 想想,还真有可能。 秦笙捏着他的下颌左右看看,若有所思道:“老公,我觉得你应该增肥,一胖毁所有,这样就没人来跟我抢你了,再说了,看那些亿万富翁不是矮子胖子就是地中海,你长得这么好看,也对不起你的资产不是。” 萧君羡宠爱地摸了摸她的头,低笑:“就算为夫胖了,那也是最帅的胖子,一个只属于你的胖子。” “情话信手拈来,若没人让你实践,鬼才信。” 萧君羡笑了:“说来,还得感谢老三。” 秦笙好奇:“此话何意?” “老三有一本独家恋爱秘籍,只要习得里面三分之一,不管什么样的女人都能哄到手,若是全钻研透彻了,就连天上的母鸟都能哄下来。” 秦笙一手撑着下巴,看他:“我怎么这么不信呢,叶逸城从头到尾都单身,身边倒是有不少女人,不过都是冲他美貌,要跟他做闺蜜的,剩下的就是一些心怀不轨的男人觊觎他,若叶逸城手里真有恋爱秘籍,能把自己单着?” 萧君羡笑的意味深长:“以后你就知道了。” “那你习得了多少?”秦笙的思维也跳得快。 萧君羡轻咳了一声:“一点皮毛,一点皮毛。” 三人中午饭就在游乐场解决的,江湛精力十分旺盛,把游乐场能玩的都玩了一遍,下午四点,三人才从游乐场离开。 一上车,江湛就累的睡着了。 秦笙坐在后排,将儿子抱在怀里:“到底是个孩子,玩性大。” 萧君羡从后视镜看了眼秦笙,说:“机票是晚上八点,我们待会送江湛回去,就得赶去机场了。” “嗯。” 躲不过的只有面对。 凯莱集团那边,她只有先跟韩野说一声请假。 辞职她肯定不会,这去北城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她不会将自己的后路都堵死了。 而且江湛还在江城呢。 韩野很好说话,秦笙打个电话一说,他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只是希望若有什么难搞的客户,或者秦笙有空时,能设计出新品。 这是靠灵感的东西,走哪都一样能画出来。 秦笙自然不会推辞。 将江湛送回去,秦笙就开始收拾衣服。 她没有跟江湛说要离开。 送江湛回去时,跟江帝云提过。 江帝云也早知会有今天,只送她一句:“万事顺利。”的话。 她也希望万事顺利。 可一到北城,就开始不顺利。 到北城机场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小楚与周询来接机。 萧君羡原本是想先把秦笙安排到自己外面的房子,周询却说:“老爷子有交代,直接回老宅。” 不等萧君羡说什么,秦笙抢先开口:“那就去老宅吧。” 萧君羡不动声色的将她的手握在手里,有些话,在两人的眼神里已经说明了。 车子开进老宅,正好是十二点。 整栋房子灯火通明,车子停下,萧君羡牵着她走进去,小楚后面提着行李。 偌大的客厅十分空荡,并没有秦笙原来想象的萧家人都坐在大厅等着刁难。 可这种漠视比刁难更高明。 真是一进门就给了一个下马威。 一名头发有些发白的男人走了过来,十分恭敬:“大少爷,秦小姐,老爷已经让安排好了秦小姐的房间。” 明明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萧君羡的妻子,可却唤她一声秦小姐。 这是压根没承认她的身份。 秦笙不介意,萧君羡却沉了脸:“这是少夫人,鞠叔,你在萧家干了几十年,越来越糊涂了。” “大少爷,这是老爷吩咐的,二少爷跟乔小姐婚期就要到了,原本乔小姐是要嫁给大少爷的,现在婚事有变,若是再冒出个大少夫人,恐怕萧家会受人非议,也对大少爷跟秦小姐的名声都不好,老爷也是为了秦小姐考虑。” 这话说得可真是滴水不漏。 这个家里,还是萧荣昌当家,就连萧振国身为大儿子也得听话,萧君羡是个孙子辈的,而且这事确实做得不在理,秦笙不想让萧君羡为难,拽了一下他的手:“算了,来日方长。” 萧荣昌明显是要给她难堪,她又何必不识趣,让自己更为难堪。 而且若是这点都受不了,她还跟着萧君羡回来做什么? 萧君羡心疼媳妇,牵着秦笙就朝楼上走。 鞠叔在后面提醒:“大少爷,老爷让人已经给秦小姐收拾了客房。” 萧君羡停下步子,站在台阶上,有睥睨天下的气势:“鞠叔,笙笙以后就住我房里,若是爷爷有什么异议,就让他亲自来找我,就不用鞠叔在中间当传话筒。” 鞠叔哪里能管得了萧君羡。 萧君羡冲小楚吩咐了声:“把行李提到我房间去。” 丢下这话,牵着秦笙就回了房。 小楚把行李放下,知道萧君羡在气头上,可不愿当炮灰,放下就走了。 从进门,萧君羡的脸色就很难看,秦笙看着他,忽然笑了出来:“你看看你,我都不生气,你气什么,别板着脸,我看着心里堵。” “笙笙,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若是爷爷不接受,明天我就带你出去住……” 秦笙笑道:“好了,我又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当初你不跟长辈打一声招呼就这么把我骗去结婚了,换做我是你爷爷,也会生气,养了这么多年的孙子,就这么被孙媳妇给拐走了,心里能不气吗。” “笙笙,你这么温柔善解人意,让我说你什么好。”萧君羡叹息一声:“我说了,以后我罩着你,就是爷爷,他也不能让你受气。” “我觉得,你还是少插手为好,你爷爷本就看我不顺眼,你再护着,那不是火上浇油,放心吧,我有办法让你的家人接受我。” 这话不过是秦笙宽慰萧君羡的,她其实真没有办法。 萧荣昌给这么大一个下马威,以后的日子怕是难过了。 “笙笙……” 她截断他的话:“我累了,坐了几个小时飞机,有些犯困。” “那好,你先去睡,我来整理行李。” “好。” 秦笙直接甩手什么都不做,洗个澡就钻被窝里去了。 萧君羡的房间装修的太冷硬,黑白色的,又恰好冬天,给人的感觉更冷了。 不管如何,今晚都先睡个好觉,就算要战斗,也等明天天亮了再说。 秦笙的衣服带得少,萧君羡已经打电话让定制了。 收拾好一切,萧君羡才钻进被窝,抱着媳妇安心睡觉。 翌日。 秦笙生物钟到了,睁开眼睛,房间里却不见萧君羡人。 她初来一个新地方,这又是萧家,她自然不能睡得太晚,掀开被子起床洗漱,将自己最好的精神状态呈现出来。 楼下后院。 萧君羡正与萧荣昌在打太极。 老爷子八十岁了,一直都坚持锻炼身体,哪怕是冬天,一日不改。 太极,最修身养性。 萧君羡也是从小就被老爷子带着练。 老爷子打着太极,忽然语气轻飘飘地问:“听说昨晚秦笙是住在你的房里?” “笙笙是我的妻子,自然是要住一间房。”萧君羡做完最后一个动作,吸纳了一口气,又吐出来:“爷爷,就算你让萧家上下的人都不认笙笙的身份,也是无所谓,她是我妻子,我一人认就足够了。” ------------ 第102章:为人媳妇不好做,萧少一路护航 萧老爷子这次倒一点不生气。 “小羡,你认定了秦笙,爷爷也拿你没什么办法,你从小性子倔,认准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爷爷愿意给你们一次机会,若是她真能让整个萧家上下心甘情愿的承认她的身份,那爷爷到时一定为你们举办最隆重的婚礼。” 萧君羡狭长的凤眸微微一眯:“若是做不到呢?” 萧荣昌冷哼一声:“那可就怪不得爷爷了。” 虽未言明,萧君羡却已经知道后果。 得罪老爷子的人,可没几个是活着的。 老爷子的铁石心肠,萧君羡不是没见过。 “爷爷,你身处高位太久了,总想将所有都牢牢掌控在手里,可是有些事,你掌控不了,孙儿答应爷爷将笙笙带回来,并不是为了萧家的继承权,而是因为你是我爷爷,孙儿是你一手带大的,孙儿敬重你,更不想让你失望,可若是笙笙有个意外,到时怕是爷爷会少一个孙儿,少妍的悲剧,会再次重演。” 提到‘少妍’这个名字,萧老爷子脸色骤变:“你在威胁爷爷。” 萧君羡不卑不亢:“孙儿只是将将来的某种可能分析给爷爷,至于怎么选择,一切都还看爷爷。” 萧老爷子气得嘴角都在抖,凹陷的眼睛盯着萧君羡,忽然流露出懊悔:“少妍的事,只是一个意外,小羡,难道你跟你奶奶一样,都在怪爷爷?” 听到‘意外’二字,萧君羡笑了,那是他第一次在老爷子面前发出这种冷嗤的笑:“爷爷,奶奶在乡下住了十年,可你却好像丝毫没想明白为什么。” “我……”萧荣昌一时哑然,叹了一口气:“罢了,崇明与小菲的婚期近了,萧家难得有喜事,你明天去一趟乡下,把这消息告诉你奶奶,若是她愿意来参加,最好不过了。” “爷爷,我想奶奶最想去请她的人是你。” 萧荣昌摆摆手,什么也没说,往屋里走。 还是拉不下面子。 秦笙梳洗好,一开门就愣住了。 涂少芬站在门口,从头到脚将秦笙打量了一遍,论外貌确实比乔菲更胜一筹,这气质也有,只是一想到秦笙的出身背景,眼里心里就是一百个不满意。 怎么看都不顺眼了。 涂少芬冷着一张脸:“现在都几点了,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你给我听好了,你既然进了萧家,想跟我儿子在一起,那以后必须什么都听我的,依照萧家的家规做事,每天必须七点之前起床,听到没有。” 秦笙在萧乔两家商量婚期的时候见过涂少芬,知道她是萧君羡的母亲。 不过没想到婆媳第一次正式见面,却是这样的场景。 带着偏见来的,自然她是怎么做都不对了。 秦笙心里笑笑,面上却装作很是恭顺:“是,伯母。” 既然没人把她当萧君羡的妻子,她也不会上赶着叫妈。 再说了,她亲妈都死多少年了,涂少芬如此态度,叫她一声妈,那岂不是太便宜了,也掉价。 秦笙很端正自己的身份,不诌媚,也不刻意讨好,事不惹她,她不惹事。 这一声‘伯母’让涂少芬很不高兴:“你刚才叫我什么?” 秦笙故作茫然:“伯母啊,难道我叫错了?” 涂少芬气得嘴歪:“真不知道小羡看上你哪点,一点规矩都不懂,我先把丑话说在前面,想做我儿媳妇,没这么容易。” 秦笙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我能明白,伯母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君羡,这长大了,还没孝顺你几年,就被我给拐走了,你心里肯定不痛快。” 涂少芬火气再长一分:“你……” 秦笙笑盈盈地:“伯母别生气,这儿大不中留,不过你若是换个角度想想,多一个女人来爱你儿子,那岂不是更好。” “伶牙俐齿,我看中的儿媳妇可不是你,是小菲,她可比你善良体贴,温柔大方,端庄贤惠,若不是你勾了我儿子的心,你怎么能进得了萧家的门。” 秦笙还真没想到,涂少芬对乔菲评价如此之高。 “伯母,你这话我怎么没听懂,这乔小姐不是跟萧崇明订下了婚期吗,这以后乔小姐肯定得喊你一声妈啊,她是你儿媳妇这事谁也改变不了啊,我可是君羡的妻子,可没有去勾引二弟,这话伯母以后还是别乱说了,传出去,影响多不好,而且君羡又是个醋坛子,可不好哄。” 秦笙故意曲解。 可也是事实,萧崇明确实喊涂少芬一声妈。 萧崇明是认祖归宗了,可萧崇明的亲生母亲没有母凭子贵的回到萧家。 涂少芬若有心脏病,怕是要被气得心脏病犯了,指着秦笙的手指发抖,却半天才憋出一句话:“牙尖嘴利,我是绝不会承认你这个儿媳妇的,我要让小羡跟你离婚。” “妈,你怎么会在这。”萧君羡其实早就来了。 见到萧君羡,涂少芬仿佛像受了天大委屈一样:“小羡,你来的正好,你若再不来,我就要被这个女人给气死了,我可跟你说,妈绝对不要这种人做我的儿媳妇,你赶紧跟人把婚离了,妈重新给你物色。” 秦笙杵着无动于衷,萧君羡头疼,双手揽着涂少芬:“妈,生气容易长皱纹,笙笙刚来,你可别把人吓着,我送你回房再休息一会儿。” “小羡啊,妈跟你说,这种女人要不得……” 萧君羡双手推着涂少芬朝房间走,顾左右而言他:“这才一天没见,妈,你这眼角怎么又多了条皱纹。” “真的?”涂少芬大惊小怪:“我去照照镜子,这才做的拉皮,又毁了。” 萧君羡跟萧振国关系不好,可跟涂少芬关系却很亲密。 安抚住了涂少芬,萧君羡回到房里,秦笙随手捡了本萧君羡落在房间的书翻看着,见他回来,秦笙放下书:“你妈不生气了?” 萧君羡想到刚才秦笙怼涂少芬的话,哭笑不得:“我还是难得见我妈被怼的说不出话,笙笙,给我个面子,下次说话婉转一点。” “你妈是典型的软硬不吃,加上又对乔菲是一百个满意,我若是上赶着,你妈更看我不顺眼了,放心吧,我有分寸。” 婆媳问题可是千古难题。 哪里这么容易解决了。 萧君羡脑补了一下秦笙温顺的像只绵羊在涂少芬面前听话的样子,怎么都觉得违和,赶紧就把这画面甩掉了。 “我妈生性好强,这一点,还真跟你相似。”萧君羡说:“在涂家,我妈养尊处优,嫁到萧家来,自然更是衣食无忧,生下我,作为孙子辈第一人,爷爷自然很是欢喜,我妈在家里的地位也就更高,这辈子唯一受过的气,也就是我爸在外面弄了个私生子回来,萧崇明回萧家的头一天,我妈还拉着我爸想要去离婚,最后是爷爷将两人拦下了。” 这些事在这之前,萧君羡可从没提过。 秦笙想象一下涂少芬拉着萧振国去离婚的画面,评价道:“这性子挺刚烈的。” 豪门里其实很少离婚的,因为两个人的结合随着时间久了,已经不单单是两个人的事了,而是两个家族放事。 而且离婚就意味着财产分割,那必将又是一系列纠纷。 所有财富值越高者,离婚率越低。 就算丈夫在外面偷腥,女人们也选择眼不见为净,她们可不愿便宜了外面的女人。 像涂少芬这种拉着去离婚的,少见。 萧君羡一笑:“我相信我妈最后会喜欢你,只要搞定了我妈,我爸那,就是纸糊的老虎。” 秦笙自信道:“我这么人见人爱,自然会得你妈喜欢。” 涂少芬最不满意的就是她的出身,这可改变不了。 其次就是有乔菲先入了涂少芬的眼,她想要得到涂少芬喜欢,那就得花点时间了。 其实最关键的还是萧荣昌。 那才是一家之主。 萧家的早餐,所有人坐下来,那可真是热闹了。 除了萧君羡,个个都是看她不顺眼的。 萧荣昌从落座就没给一个眼神。 涂少芬还气着。 萧振国以萧荣昌为首,自然也是一直都冷着个脸。 萧崇明稍微好一点,笑着喊了她一声:“小嫂子。” 话刚一出,萧荣昌手中的筷子就重重的拍打在桌上,这气氛更是一度凝滞。 在这样的气氛下,谁能吃得好饭? 萧家人的态度,已经让秦笙很不自在,鞠叔忽然走了过来,说:“老爷,乔小姐来了。” 这话刚落,乔菲穿着个貂皮就进来了,手里还提着礼品,扬着明媚的笑:“萧爷爷……” 目光落在秦笙身上,那嘴角的笑意顷刻间僵住了。 乔菲看了看秦笙,又看看萧君羡,她才跟萧崇明订下婚期,萧君羡就如此迫不及待的将秦笙带回来了? 气氛又再度僵了几分。 若是以往,涂少芬肯定是第一个上前招呼乔菲,毕竟那是她看中的儿媳妇,现在一想到乔菲要嫁给萧崇明,涂少芬也坐着不起身了。 最后还是萧荣昌笑着开口:“小菲来了,没吃早餐吧,快坐下一起吃。” 萧崇明起身过去拉乔菲:“菲菲,坐我这里。” 乔菲回神,掩饰住自己的失态,僵硬的在萧崇明身边坐下来。 萧君羡却在这时将秦笙拉了起来,面无表情地对萧荣昌说:“我跟笙笙吃饱了,就先去乡下找奶奶,也早点将二弟跟乔小姐的喜事告知奶奶,让奶奶高兴。” ------------ 第103章:野外是个好地方 萧君羡只是知会,并不是在征求意见。 说完就带着秦笙离开了萧家老宅,留下饭厅的人一个个肚子里揣着各种心思。 萧老爷子将碗往桌上重重一放,起身:“振国,跟我一起去公司。” “是,爸。”萧振国让管家去准备车,老爷子许久没有去公司,这忽然去,还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又走了两人,涂少芬看着坐在对面的萧崇明与乔菲,一个是看着就想起丈夫的背叛,心里自然不舒服,一个是以前十分喜欢,现在却要嫁给萧崇明,一想到两人在老爷子寿宴上做出的事,她这心里就十分失望。 起身丢下一句:“我也去美容院了。” “伯母……”乔菲张嘴委屈地喊了声,涂少芬却充耳未闻,上楼换衣服准备出门。 饭厅只剩下萧崇明跟乔菲了。 乔菲恨恨地瞪了萧崇明一眼,起身朝外走。 萧崇明笑着将人拉住:“菲菲,这早饭还没吃呢。” “别碰我。”乔菲像厌弃病毒一样甩开萧崇明,压低声音警告:“萧崇明,别以为我答应嫁给你,你就真是乔家女婿,我告诉你,在我眼里,你就是个龌龊的下流胚子,是你毁了我一生。” 萧崇明凑在她耳边,不怒反笑:“非也,菲菲,那晚可是你自己投怀送抱,你忘了,是你一上来就开始脱我的衣服,还别说,你可真是够带劲,比我以前睡的任何女人都还要让人欲罢不能,这身体柔韧性可真好,真是什么姿势都能满足,看来你在这之前没少练啊,怎么,是不是就等着献给大哥呢。” “无耻。” 乔菲扬手就是一个耳光。 只是这耳光,没打下去,萧崇明轻而易举的截住了,嗤笑:“乔大小姐,还是认清现实为好,我们俩才是一对,你想要以后过得好,那就得盼着我好,对了,知道那晚为什么大哥没有中你的计,喝下你下药的酒,反而是我在房中?” 乔菲蓦然睁大了眼睛。 就算是她吃了这个哑巴亏,也没把下药的事说出去。 因为那只会让她更为难堪。 萧崇明满脸坏笑,手轻轻滑过她的脸蛋:“这一切都是大哥的意思,是他将你送给了我,不然,我又如何能占得了你丁点便宜,想必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大哥为了谁这样做。” “够了。”乔菲身体在发抖。 萧崇明冷笑:“这就受不了了?我的乔大小姐,大哥可是十分维护小嫂子,刚才你也看见了,你一来,大哥怕小嫂子生气,立马就带着小嫂子走了。” “我说够了,萧崇明,别在这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乔菲不是傻子,你想跟君羡争继承权,就凭你也配,我告诉你,我与乔家,都不会支持你。” “看来,你还是不懂现实。”萧崇明故作无奈的摇头,迈着步子朝外面走:“许久没有去看望奶奶了,今天无事,正好去一趟乡下。” 这话,他是特意说给乔菲听的。 想着萧君羡带着秦笙要去乡下找萧老太太,乔菲咬了咬牙:“我跟你一起去。” 萧崇明露出得意的笑,继续往前走。 泰禾早餐厅。 萧君羡与秦笙两人正接着吃早饭。 在萧家那种氛围,自然是吃不下,萧君羡特意带着她来这里。 “笙笙,多吃点。”萧君羡为她剥了个白煮鸡蛋。 煮鸡蛋营养高。 秦笙咬了一口鸡蛋,噎着了,萧君羡又连忙把水递上。 喝了水,秦笙笑了:“搞得我像个三岁的孩子似的,连饭都不会吃了,要你伺候。” 虽然萧家长辈她一个都不喜欢,与那些人周旋,也十分累人。 可萧君羡如此待她,那些委屈也都不算什么。 “我想宠你一辈子。”萧君羡为秦笙又盛了半碗粥。 “先放着吧,再吃肚皮就要撑破了”秦笙吃太多了,真有些吃不下了,打了个饱嗝,问:“对了,之前见你挺不喜欢喝粥,为什么?” “黏糊糊的,不喜欢。”他只答了一半,真正令他对粥产生恐惧的,另有其事。 “你这人,真是奇怪。”秦笙不多问,转移话题:“你奶奶怎么会住在乡下?” “这件事说来话长,奶奶已经在乡下独居了十年,爷爷又拉不下面子,就成现在这样了,若是奶奶这次能看在萧崇明与乔菲的婚事搬回来,爷爷应该会很高兴。” 秦笙诚恳评价:“你爷爷确实挺顽固的。” 萧君羡一笑:“笙笙,那你对我的评价是什么。” “想知道?” 萧君羡点头。 秦笙戳了一下他脑门,笑道:“就是个无赖。” 她是没见过比萧君羡还无赖的人。 在萧家那种家庭能有萧君羡这样的性子,还真是实属不易。 萧君羡一笑:“点评到位。” 吃了早餐,两人又去给萧老太太买了些礼物,总不能空手去。 萧君羡将礼品放进后备箱,秦笙问:“这到乡下要多久?” “差不多天黑之前就能到。” 萧君羡预算的还真准,车子开过乡间小路,七拐八绕的在一户人家门口停下,天正要黑了。 乡下空气十分新鲜,一开车门,新鲜的空气扑鼻而来,空气中还有一股不知名的花香。 坐了一整天的车,秦笙腰酸背痛,伸展着腰身,活动活动,这才认真打量眼前的房子。 一座两层楼的小洋房,屋前的院子里种的不是花草,而是蔬菜,还有一棵梨树,梨树二月开花,现在十二月,离开花还早。 院子用篱笆围起来的,跟这洋房没有一点不搭,反而特别的有意境。 这周围挨着最近的一户,也有一里的路。 真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萧君羡提着礼品,秦笙推开篱笆门,二人走进院子。 “奶奶?”萧君羡喊了声,房子里倒是灯火通明,却没见着人:“我出去找找。” 天就要黑了,一个老太太不在家,在外面晃荡,真的很危险。 秦笙也跟着去找。 没走多远,就见一个杵着拐杖的老太太步履蹒跚的从乡间小路走过来。 萧君羡大步走过去:“奶奶。” 老太太见到萧君羡,有意外,更多的是惊喜,激动,泪花在浑浊的眸子里打转,仔仔细细的瞅了瞅萧君羡:“是小羡啊,你这臭小子,有多久没来看奶奶了。” 萧君羡每年都会来两次。 今年是因为秦笙,这才一直耽搁着没来看第二次。 老人就像孩子,都是需要哄的。 “奶奶,您之前不是一直囔着要孙媳妇,孙儿这不是把您的孙媳妇给带来了。”萧君羡朝秦笙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萧老太太带着老花眼镜,人走近了才看清模样:“这好像不是乔家那丫头啊。” 秦笙并没有因老太太提到乔菲而有一丝尴尬跟生气,反而笑着喊了声:“奶奶,我叫秦笙,是你孙儿给你找的孙媳妇。” 一声奶奶喊得老太太心里乐开了花,连连点头:“不错不错,这模样可比那乔家丫头标致,嘴也甜,奶奶喜欢。” 见老太太高兴,萧君羡也松了一口气:“奶奶,孙儿选的,自然不会差,您可不知道,孙儿为了把您这孙媳妇追到手,费了不少心思。” “你这臭小子,终于肯上心了。”萧老太太越看秦笙越满意,也有爱屋及乌的一部分因素,小声道:“这丫头可比乔家那丫头好,奶奶看人准着呢,幸好你没听你那顽固爷爷的话,把乔家丫头给娶了。” 人越老,岁数越大,看人就讲究眼缘。 “奶奶,我们先回屋,外面冷。”萧君羡走在左手边搀扶着萧老太太,秦笙则走在右边。 老太太左右看看,笑道:“真般配,看来奶奶很快就能抱上重孙子了。” 萧老太太别看杵着个拐杖,身体却硬朗,今年七十五岁了,除了眼睛看东西模糊,别的方面可都没有问题。 大概是在乡下住久了,空气好,身体也就好。 屋里亮堂,萧老太太又仔细的看了看秦笙,拉着秦笙的手,看了看秦笙的屁股,笑容慈祥:“不错,真不错,好生养。” 秦笙:“……” 一旁的萧君羡直接笑了出来:“奶奶,你放心,孙儿一定早点让你抱上重孙子。” 秦笙暗中瞪了萧君羡一眼。 萧君羡摄于媳妇的淫威,这才将笑声止住。 秦笙干笑着转移话题:“奶奶,刚才您去哪了,吃晚饭了没有?” “刚才去老张家转了转。”萧老太太一拍大腿:“对了,小羡,小笙,你们一定还没有吃晚饭吧,奶奶这就去给你们做。” 哪里能让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做饭。 秦笙跟萧君羡确实还没有吃,萧君羡也有先见之明,早就买好了菜,最后是萧君羡与秦笙两人去厨房做晚饭。 萧老太太坐在客厅里,手杵着拐杖,脖子伸得老长,见秦笙与萧君羡在厨房里有说有笑的模样,这心里甚是安慰。 她看人不会错,而且她也还从未见自家孙儿用如此温柔的眼神的看过哪家女孩子。 萧老太太满意的笑了。 萧君羡很会做菜,秦笙也就帮忙打个下手,照顾着老太太的口味,做的菜都很清淡。 三菜一汤。 刚端上桌,院子外面忽然亮了起来,是车灯。 有车子开了来。 还没等出去看,萧崇明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奶奶,我来看你了。” 大门开着的,萧崇明左右手各提着礼品走了进来,乔菲跟在后面。 本来可以很早到,半路上乔菲坐不住,中途休息了挺长时间。 都是萧家子孙,萧老太太自然也是喜欢萧崇明,加上萧崇明这些年也是常过来讨好老太太,老太太心里自然就更欢喜了。 萧君羡与秦笙相视一眼。 萧老太太笑问:“崇明啊,你这是跟小羡约好一起来看奶奶的?这平常两人都不来,今天怎么都来了。” “奶奶,现在两个孙儿都来看你,难道奶奶不高兴?”萧崇明很会说话。 “高兴,自然高兴,今天小羡还带了小笙来,奶奶就更高兴了。”萧老太太将目光落在乔菲身上,心中有些狐疑,却什么都没说。 乔菲出于礼貌喊了声:“奶奶。” 萧老太太也是敷衍着应了声。 萧崇明跟萧君羡打了声招呼:“大哥,小嫂子。” 萧君羡笑道:“二弟,你们这来的可真够巧,饭菜刚做好就来了。” 谁都会做表面功夫。 加上在萧老太太面前,自然就更要表现得兄恭弟友,不让老太太担心。 萧崇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可还从未吃过大哥做的菜,那今天是真有口福了,菲菲,你说呢?” 看着秦笙在这,乔菲连一个笑都扯不出来。 萧崇明却忽然一把环住她的腰,向老太太说:“奶奶,今天我来,是有件喜事要告诉您,我跟菲菲年底就要结婚了,到时奶奶可一定要出席。” 萧老太太十分惊讶:“你跟乔小姐?” 萧乔两家的婚约,老太太自然知道,可也知道,那是给萧君羡与乔菲订的,这前脚萧君羡带了秦笙来,后脚萧崇明说要跟乔菲结婚。 老太太有点糊涂了,不过这是皆大欢喜的事。 萧崇明笑道:“对啊,爷爷亲口给我和菲菲选的婚期。” 提到萧老爷子,老太太脸色就有些不好了。 萧君羡开口:“奶奶,快坐下吃饭吧,不然饭菜就凉了。” “好好。”萧老太太杵着拐杖走向餐桌坐下,并拍了拍旁边的椅子,笑道:“小笙,坐奶奶身边来。” 秦笙看了眼萧君羡。 萧君羡点头,示意她坐过去,秦笙这才挨着老太太坐下。 见老太太如此喜欢秦笙,乔菲心里十分不快,就算是坐下来,也是一直冷着一个脸。 谁愿意看着一张冷脸? 萧老太太这心里就愈发不喜欢乔菲,不过老太太嘴上还是说:“崇明,多照顾照顾乔小姐,这乡下的东西,怕她吃不惯。” 萧崇明聪明,拉着乔菲的手,笑说:“奶奶,菲菲不是娇贵之人,吃得惯。” “都动筷吧。”萧老太太也饿了,她发了话,几人才开始吃。 萧老太太夹了菜尝了尝,十分满意:“小笙,你的厨艺可真不错。” “奶奶,我也就是打个下手,都是君羡做的。” 老太太打趣:“小羡现在知道疼媳妇了。” “媳妇娶回来,自然是用来疼的。”萧君羡笑着给秦笙盛了一碗汤,照顾很体贴。 饭桌上,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愁。 乔菲是一口都吃不下去,脸色也愈发难看,桌子底下的手缓缓地攥紧了。 吃了晚饭,秦笙觉得乡下空气好,吃撑了,就跟萧君羡出去走走,散步消食。 看着两人在公路上散步的身影,乔菲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见两人越走越偏僻,她也跟了上去。 身后一直注视着乔菲的萧崇明,摇头笑了笑,也跟着出去了。 萧老太太杵着拐杖站在二楼阳台,看着四人一前一后的都出去了,笑了:“年轻就是好啊。” ------------ 第104章:商量萧君羡跟秦笙的婚事 月黑风高。 方圆几里,只剩下狗吠声。 乔菲是怕黑的,走出没多远,就把萧君羡跟秦笙跟丢了,气得骂了声:“贱人。” 这样漆黑的地方,秦笙把萧君羡往这边带,肯定是别有用心。 忽然,她听到前面有女人的笑声,听起来像是秦笙的。 乔菲克服着对黑暗的恐惧,又往前走。 乡间小路可不平坦,路窄,且还会有小沟。 乔菲心中急切,脚下一个踩空,摔在了沟里。 这是夏天用来蓄水插秧的水沟,这个季节,沟里是干涸的,有的只是一些不要的稻草堆在里面。 人也没摔着,脚边却有什么东西忽然跳了出来,吓的乔菲大叫。 “呱,呱……” 是青蛙。 她还从未这样受过委屈,而且这里又脏又到处是虫。 眼泪都被吓出来了。 不过大晚上的,自然是无人看见。 乔菲试图爬起来,可她穿的是高跟鞋,这沟里泥土松软,一踩下去,重心不稳,又摔在草堆里。 “要不要帮忙?” 清冷的月光下,萧崇明蹲在土坎上,笑盈盈的看着她。 虽然看不清萧崇明的全貌,那些细微的表情,不过眼睛在昏暗中如此久,自然能夜视。 乔菲毫不领情:“给我滚开,我不需要。” 她天生要强,什么都想要争第一,要最好的,出身就含着金汤勺,是乔家的千金,可萧崇明就算也同样富贵,可到底是私生子,而且她心里喜欢的是萧君羡,看到萧崇明就恶心。 萧崇明也不管,就蹲在土坎上看她怎么起来。 乔菲试着又站起来,泥土太松软,身子摇摇晃晃站不稳,萧崇明拉住她的手,却不是将人拉上来,而是自己也跳入河沟里,两人一起倒在稻草堆上。 “萧崇明,你干什么,放开我。”乔菲害怕了。 萧崇明死死地压着她,抓着她的手,扣在她头顶:“菲菲,你不觉得这里别外有野趣?” 乔菲挣扎,怒道:“萧崇明,你敢乱来,我就喊人了。” 萧崇明坏笑道:“大哥说不定就在附近,菲菲,你若把大哥引过来看现场直播,那更有趣了。” 这话让乔菲不敢吱声了,她怎么能让萧君羡看到。 就在她愣神间,萧崇明直接吻住了她的唇 。 夜风阵阵。 萧君羡与秦笙早已经从小路绕了回来。 两人如何不知乔菲在后面跟着,不过后面发生的事,那可就不是他们能预料的。 萧老太太早就歇下了。 萧君羡与秦笙回了房,秦笙先去洗了澡,一出来,就见萧君羡用灼热的目光看着自己。 秦笙别过脸:“快去洗澡去,我累了,就先睡了。” 萧君羡咧嘴一笑,也不说什么,匆忙进去把自己洗干净,跳上床,钻进被窝。 动作十分大,床也跟着发出巨响。 秦笙吓了一跳:“萧君羡,你是想把床跳塌了是吧。” “笙笙,想要。” 可怜兮兮又带着磁性的声音,让秦笙好气又好笑。 这要不是萧崇明跟乔菲在草垛里开战,怕是萧君羡也把她带去了。 秦笙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她的主动,让他兴奋不已。 这个寒冷的冬天,房间里却非常暖和,温度节节攀升。 萧崇明与乔菲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回来。 这小洋房不怎么隔音,上楼梯的脚步声与关门声都很清楚。 这一夜,萧老太太睡得很好,秦笙是累得睡了过去,萧君羡那可是吃饱喝足,心满意足。 翌日。 萧老太太起得早,已经成了习惯。 秦笙反倒是最后一个起床的。 看了眼时间,秦笙心道糟糕,立马起床洗漱。 萧君羡正在楼下陪着萧老太太聊天。 萧崇明跟乔菲都在,萧崇明能说会道,乔菲一直闷声不说话,眼珠子却是痴迷的看着萧君羡。 忽然,萧老太太看了眼乔菲,问道:“乔小姐,昨晚还住得惯不?” 乔菲收回目光,尴尬的点了点头:“还好。” 萧老太太:“那就好,我还担心崇明没把你照顾好,这崇明啊,性子野,若是有什么做错了的,乔小姐莫要生气。” 萧崇明抢先开口:“奶奶,我可把菲菲捧在手心里,不会对不起菲菲,以后我就收心,好好待她,争取让奶奶明年就抱上重孙子。” 乔菲想将萧崇明杀了的心都有,她坐不住,直接起身:“奶奶,我出去透透气。” 萧老太太什么都没说,只是盯着乔菲走路的姿势看了一会儿。 乔菲走路的姿势有些怪,那是她下身实在太疼了。 萧崇明笑了笑:“奶奶,你别生菲菲的气,我去看看她。” 客厅里就剩下萧老太太跟萧君羡,老太太也不糊涂,问:“小羡,这怎么回事,崇明怎么跟乔小姐好上了?我看乔小姐看不上崇明啊。” 昨晚一直没有机会问,老太太将这疑惑揣了一晚上。 萧君羡轻扬着嘴角:“奶奶多虑了,二弟跟乔小姐那可是情投意合,不然乔小姐又如何会同意嫁给二弟呢,这还是乔小姐亲口向爷爷提的。” “那乔小姐眼睛都长在头顶上,又怎么看得上崇明私生子的身份,别以为奶奶不在北城,就什么都不知道,那乔小姐还惦记着你,你把小笙带给奶奶认识,奶奶可是认了这孙媳妇,你可别辜负了她。”萧老太太心明眼亮:“奶奶啊,只希望你们兄弟俩好好的,振国也就你们两个儿子。” “奶奶放心吧,我肯定比爱自己还爱笙笙,委屈了自己,也不委屈她。”萧君羡斟酌着,说:“奶奶,这次是爷爷亲自让我来的,爷爷心里一直惦记着您,这次崇明跟乔小姐婚礼,大家都盼着您回去。” 萧老太太哼了一声:“那老头子能惦记着我,这十年,他可是连这门都没有踏进来,奶奶不回去。” 萧君羡知道,老太太这是怕回去触景伤情。 “奶奶,您若不回去,那孙儿跟笙笙可就惨了。”萧君羡开始卖惨。 一听,老太太就疑惑了:“奶奶不回去,那死老头子还能责备你跟小笙不成,他也不看看他当年做的什么事,少妍她……” 老太太想到往事,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最终叹息一声。 “奶奶,这事都过去十年了,少妍若还活着,也不想奶奶这样伤心,你一个人住在乡下,我们都不放心,而且孙儿这次来请奶奶回去,可是想跟小笙找一道护身符。” “怎么回事?” 萧君羡故意叹了一口气,说:“这爷爷跟爸都不满意笙笙,可让我把这么好的媳妇放手,那不是剜孙儿的心吗,这不,只能来找奶奶了。” 闻言,萧老太太手中的拐杖重重戳了戳地面:“这死老头子,奶奶知道他什么心思,都快活到头了,还是想把什么事都攥在手里,让所有人都听他的,放心吧,有奶奶在呢。” 萧君羡笑了:“那孙儿可就代笙笙谢过奶奶了。” 萧老太太这才恍然大悟,中了自己孙儿的计,笑着点了点萧君羡:“你啊,罢了,奶奶也在这乡下住了十年,你跟小笙的好事就该近了,崇明又要娶妻,那奶奶就回去吧。” 秦笙站在楼梯口,并没有打扰二人说话。 她没想到,萧君羡来请老太太,是给自己撑腰。 吃过了早餐,大家就都收拾东西准备回城里。 秦笙逮了个机会,问萧君羡:“少妍是谁?为什么提到这个名字,奶奶眼圈都红了。” “少妍是三叔的女儿,三叔家的独苗,十年前一场意外中死了,连尸首都没有找到,这一直是奶奶的心病,也是因为这事,奶奶才一个人来这乡下一住就是十年,少妍死的时候,只有十五岁。” 萧老太太一共五名子女,三个儿子,两个女儿。 大儿子萧振国,二儿子萧方生,这老三秦笙还没有见过,至于其它两位嫁出去的女儿,自然更没见过了。 秦笙听得心情沉重,不再多问,那毕竟是萧家的一块伤疤。 收拾好东西,秦笙搀扶着萧老太太坐萧君羡的车,刚扶上车,乔菲忽然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君羡,奶奶,我跟你们坐一辆车吧,崇明开车技术不好,我晕车。” 如此一来,秦笙就只能坐后座。 萧君羡脸一沉,萧老太太也觉得乔菲这事做得不对,首先去看秦笙的反应。 秦笙大方笑道:“那我坐后座吧,正好陪奶奶说说话。” 根本就没必要为了一个座位去跟乔菲争什么,萧君羡的心在哪,那就不用她争。 萧老太太慈祥地轻轻捏了捏秦笙的手,愈发满意。 要回城的事,萧君羡提前告知了萧老爷子。 车子在傍晚时分开进了萧家老宅。 知道萧老太太回来,萧老爷子带着萧振国夫妇,还有二儿子萧方生一家人都在门口等着。 老太太十年不回来,这忽然回来了,自然是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盼着。 车子刚开过来,萧老爷子脸上就浮现了笑意,握着拐杖的手,都加了几分力道:“来了。” 车子停下,秦笙扶着萧老太太下来。 门口等着的一干众人,除了萧老爷子,都上前了几步。 萧振国笑道:“妈,你回来了,一路上辛苦了。” 萧方生挤了过去:“妈,你可算是回来了,儿子盼你盼得辛苦啊,对了吗,这是你的小孙女言琴,这是萧海,萧腾。” 萧方生二个儿子一个女儿,不过这都是众所周知的,还有外人不知道的私生子,那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这些年,老太太住在乡下,这些儿子儿媳,她也很少见到。 现在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女都围着,萧老太太高兴的落了泪,连连说:“好好好。” 涂少芬被挤在了外面,见萧方生如此讨好老太太,有些看不惯,嘴里嘀咕了几声,正好被萧方生的老婆刘艳听到了,阴阳怪气道:“大嫂,妈回来这样高兴的事,你板着个脸做什么。” 涂少芬跟刘艳平时没少掐架,也好在萧方生一家人搬出了老宅,不然天天见面,那火药味估计都把这老宅给炸了。 刘艳的话惹得所有人都看向涂少芬。 涂少芬也是个人精了,吸了吸鼻子,恨不得落下几滴泪来:“我这是太高兴,都不知道怎么表达了,小羡这孩子没让我失望,真把妈接回来了,妈,快进屋里,外面冷。” 老太太被簇拥着进屋,路过萧老爷子时,萧老爷子有些激动,半天才喊出了两个字:“淑珍。” 萧老太太只是淡淡地看了眼老爷子,冲身后的秦笙说:“小笙,你来扶着奶奶。” 老太太这是一进门就把态度摆出来。 这是在宣告,以后秦笙就是她罩着的。 萧君羡冲秦笙挤眉弄眼,示意她赶紧过去。 在这家里,除了老太太能左右萧老爷子,别的可都不能。 萧老太太这绝对是家里最大的靠山。 秦笙顶着众人各色的目光,搀扶着老太太进去。 乔菲脸都快绿了。 从前她来萧家,大家都是围着她,她才是众星拱月的那个。 如今老太太却抬举秦笙,她从下车站在这里,谁都跟没有注意到她似的。 别说乔菲了,就连萧老爷子也这么被‘遗留’在门口,脸色甚是难看。 萧君羡看着萧老爷子还在外面,心里笑了笑,面上却不显山露水,也没去喊。 最后还是萧崇明自作聪明,走了出去:“爷爷,外面冷,还是进屋吧。” 萧老爷子直接把火气发在萧崇明身上:“你还知道有我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这。” 大厅里,萧君羡透过玻璃窗见萧老爷子正在对萧崇明发火,嘴角微扬,悠哉的喝着茶。 萧崇明太过于急着表现,这才撞上了枪口。 萧老太太回来,这是一件喜事。 晚饭早就备好了。 一大家子在饭厅坐下来,差不多有十几人。 萧老太太一一看过去,她许久没有这么热闹的吃过一顿饭了。 秦笙依然坐在她的右手边,萧君羡挨着秦笙旁边坐,虽然人人都喊秦笙秦小姐,而不承认她已经跟萧君羡领证的事实,可萧老太太如此看重了,这又是高兴的日子,没人会去触霉头。 萧老太太很是高兴,眼眶里一直包着泪:“今天我很高兴,儿子儿媳,孙儿孙女孙媳妇都坐在一起,若是国杰跟少妍在,那就再好不过了。” 萧国杰是三儿子,瘫痪在床,无法行走。 这是个沉重的话题。 萧老太太抹了抹泪,把这话题跳过去,问起了萧崇明跟乔菲的婚事:“对了,崇明跟乔小姐的婚期,具体是定在哪天?这崇明都要娶媳妇了,小羡跟小笙的婚事,我看呐也要早早的办了。” 这话一出,在座之人脸色各异。 萧老爷子一直没说话,提到萧君羡跟秦笙的事,倒是开了口:“这事不急。” 萧老太太一听,脸沉了:“萧家难得有喜事,若来个双喜临门,那不是更好。” ------------ 第105章:冲冠一怒为红颜 萧老爷子让秦笙住进来,本就不是打算让萧君羡光明正大娶回来,再加上萧崇明与乔菲这事上,萧家有亏欠。 这件事不管站在哪个角度,萧老爷子都不会同意。 萧君羡不过是让萧老太太试探一下大家的反应,见二老这十年第一次见面就闹红了脸,抓着秦笙的手笑道:“奶奶,这事不急,反正我跟笙笙都领了证,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而且我也是想给笙笙独一无二的婚礼。” 言下之意,他与秦笙的婚礼,并不想与他人拼在一起。 更在悄无声息中向所有人宣告,秦笙是他的妻子,这是铁板钉钉的事。 乔菲脸色白了几分,嫉妒的捏着裙角,恨不得用眼神将秦笙杀死。 萧老爷子看了萧老太太一眼,也没再说什么。 有二老在,萧振国与涂少芬自然就算不满意,也只能闭嘴。 刘艳不嫌事大,在丈夫萧方生眼神的怂恿下,笑着开口:“我看小笙模样是万里挑一的好,又端庄贤淑,大侄子,你可真是有眼光啊。” 那笑里是藏着刀的。 萧君羡害得她儿子失去一条胳膊,每每看到儿子袖子里空荡荡的,她心疼心恨啊。 断了手臂的萧海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堂哥艳福不浅啊,这乔菲姐姐已经是百里挑一的美人,没想这又找了个万里挑一的,这也难怪把乔菲姐姐让给二堂哥,换做我,也这么做啊,只是这只有张漂亮脸蛋那可是进不了萧家的,拿来做情妇还可。” 萧海话一出,餐桌上火药味瞬间浓郁。 萧方生一家等着看笑话,而且也料定这样的场合,萧君羡再生气也得忍。 可是错了。 在涂少芬与萧振国都觉得难堪时,萧君羡倏地起来,大步走到萧海面前,直接让人从座位上拎了起来,一拳头抡了过去。 萧海直接被打翻在地,都能听到骨头响裂的声音,剧痛让他直接吼出一句:“萧君羡你他妈疯了。” 所有人都愣了,纷纷站了起来。 秦笙知道萧君羡维护自己,可也没想过,会如此大打出手。 萧方生一家对萧君羡藏着积怨,秦笙看得出,而她不过是被萧方生一家拿来羞辱萧君羡的。 萧君羡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萧海,食指点着他,眸光冷冽:“这是给你的警告,若是再敢说一个字,别怪我六亲不认。” “我的儿啊。”刘艳心疼的叫了声,立马过去查看萧海的伤势,哭天抢地,十分夸张:“大侄子,你怎么能如此心狠手辣,你要了他的胳膊不算,现在还想要他的命是不是,你们可是亲堂兄弟,小海可是一直敬你,你这干的是人事吗。” 说着,刘艳不依不饶地冲老太太跟老爷子要说法:“爸,妈,你们要给小海做主啊,都是萧家子孙,大侄子被钦定为将来的继承者,我们这一家也就认了,可现在大侄子想要我儿的命啊,这事要不给个说法,就没完。” 女人撒起泼来,那可是够让男人头疼的。 萧方生默认了妻子的做法,这个时候,只有妻子如此不管不顾的闹,才能让老爷子迁怒于萧君羡。 不过就这些还不够。 萧方生冷着脸添油加醋:“爸,妈,大哥大嫂,大侄子现在可真是出息了,为了一个外人,连自家兄弟都能下手,这以后还有我们家的容身之地?小海的胳膊被人算计没了,我这好好的儿子,成了个残疾,现在还被大侄子莫名其妙的打一顿,这要怎么说。” 这戏更加热闹了。 乔菲扬着得意的笑,就在一旁看好戏。 所有的矛盾都引到秦笙身上去,萧老爷子脸色难看至极,萧君羡却嗤笑一声:“二叔二婶,看来我刚才的话你们跟堂弟没听清楚,笙笙是我法律上认可的妻子,堂弟可该要叫一声堂嫂,不过我这人大度,堂弟不叫也就罢了,二叔二婶溺爱堂弟,任由其在赌场烟花之地,这丢了一条胳膊也没长记性,我是担心下一次堂弟再没了另一条胳膊,就算他今天被我打残,那也是在自家,总好过在外面丢人现眼,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轻飘飘的一段话让萧方生一家真是被噎住了。 秦笙觉得萧君羡说情话在行,可没想,说这些颠倒黑白的道理,道行也十分高。 涂少芬哪里看得了别人欺负自己儿子,清了清嗓音,说:“小羡说得是,这自家人给点教训,那还能有个手下留情,这要是在外面,别人可不管你是谁,二弟,二弟媳,你们这可是要感谢我家小羡为你们保住了小海的另一条胳膊。” 一人一句胳膊,萧方生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刘艳那脸上更是五彩缤纷。 萧君羡那话里面的意思可是带着威胁。 他能要了萧海一条胳膊,那就能要第二条。 萧海年轻气盛,可沉不住气,一想到自己胳膊没了,撑着站起来,直接脱口而出:“萧君羡,你在这装什么,我的胳膊不就是你找人给卸了。” 这话一出,整个空气忽然安静了。 只听到外面一声虎啸,是巴图,这声音,秦笙听得出。 忽然,萧方生转身扬手就甩了萧海一记耳光:“胡说八道什么,我看你真是欠管教,你堂哥做的没错,今天你是在家里,还能手下留情,可这要在外面,你迟早被打死,萧腾,言琴,还愣着做什么,把你们哥带回去好好反省。” 萧海都被打蒙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挨打。 萧腾与萧言琴从未见过家里闹成这样,赶紧过去扶着萧海离开。 刘艳不甘心啊,儿子受了这么大委屈,她正要说两句,萧方生用眼神制止了。 涂少芬得意了,萧振国皱着眉,却也没说什么。 萧老爷子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戳了戳拐杖:“都别吃了,散了。” 说着,老爷子就朝楼上走。 萧老太太扫了儿子儿媳一眼,摇了摇头,也上楼了。 二老走后,萧方生忽然大笑了声,目光冷冷地掠了萧振国一眼:“大哥,你可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 萧振国嗫喏着嘴角:“二弟,这……” 萧方生冷哼一声,带着刘艳也走了。 门外,刘艳气愤难平:“你怎么就这么轻易的放过萧君羡,他把我们儿子害得不够惨吗,今天这么下我们的面子,打我们的儿子,他不过是个晚辈,这萧家还没到他当家作主,他神气什么,都怪秦笙那个狐狸精,不是她,我儿子今天也不会挨打。” 萧方生厉声道:“够了,今晚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来日方长,萧君羡想掌家,他还嫩了点,今天的羞辱,总会找回来。” 刘艳见丈夫生气了,并心中有了数,也不再说什么,跟着回去。 餐桌上就剩下萧崇明与乔菲,还有萧君羡与秦笙了。 萧君羡拉了一下秦笙:“坐下来吃吧,一整天都在路上,你也没吃什么,来尝尝这个鱼,很是鲜嫩。” 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坐下来吃饭的,可见心理素质有多好。 秦笙看了眼萧君羡的侧脸,这个家,真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复杂,矛盾还要深。 她也好奇,萧海的胳膊到底是不是萧君羡做的。 若是她没猜错,萧方生打萧海,那可是因为巴图一声虎啸警告了他。 萧崇明笑了笑:“大哥,真是佩服啊,小嫂子,你找到大哥这样的做丈夫,可真是有福了。” 乔菲忍不住说了句:“君羡,你这样把萧方生一家都给得罪了,以后你要接手公司,可不容易,萧方生在萧氏可担着副董事的职位。” 萧崇明漫不经心地夹着菜吃,将乔菲对萧君羡的关心都看在眼里,却选择不做声。 萧君羡斜睨了眼乔菲,云淡风轻道:“谁说我要接手公司?” “这不是谁都知道的事,萧爷爷最属意的就是你啊,也只有你才能担得起这继承人的资格。” “乔小姐抬举了。”萧君羡给秦笙剥了只虾,沾了芥末,喂到她嘴边,一笑:“来,尝尝。” 秦笙不矫情,也有故意气乔菲的成分在里面,直接吃了:“味道不错,再来只。” “你喜欢就好。” 乔菲妒火中烧:“君羡,萧爷爷不喜欢秦小姐,你这么公然与所有人为敌,对你没有好处。” 萧君羡又剥了只虾喂到秦笙嘴里:“要不要再吃点别的?” 秦笙在餐桌上一瞅,说:“多宝鱼吧,我看着挺鲜美的,还别说,你家的厨子厨艺可真不错。” 萧君羡笑笑:“厨子是我从老三的食神居挖过来的,老三还不乐意,最后我让老二去把他摆平了。” 被彻底无视的乔菲气得恨不得咬碎了牙:“君羡,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秦笙好奇:“叶逸城什么时候这么听宋子承的话了?对了,我也有些想念食神居的饭菜,要不改天去食神居再蹭一顿饭,叶逸城之前在我那可没少蹭吃蹭喝,我得去吃回一点本。” 萧君羡宠爱的摸摸她的头:“好,明天就去。” 乔菲看着两人秀恩爱,那眼睛都快被刺瞎了,妒火都快焚身。 再也坐不住,直接站了起来走了。 萧崇明也没去追,悠哉的吃晚饭,顺带将萧君羡与秦笙这碗狗粮吃了。 ------------ 第106章:财政大权得交给老婆 秦笙吃饱了,萧君羡又带着她去后院遛弯消食。 巴图就被放在后院,专门隔出两百平的空间饲养。 萧君羡让人放了两只大公鸡在里面,巴图也不吃,正追着玩,吓得大公鸡乱飞乱窜,巴图却越玩越有劲,就跟个孩子似的。 秦笙看着乐:“你怎么把巴图养在老宅。” 这里自然没有香山好,香山可是有一整片山任由巴图跑。 见她笑了,萧君羡也跟着高兴,冲巴图吹了声口哨,巴图立马不追公鸡,朝这边跑过来。 到底是庞然大物,跑起来有气吞山河的气势,可下一秒,两只前爪跳起来扒在围栏上,摇头晃脑的,就像是在跟人打招呼。 萧君羡走过去,摸了摸虎头,扭头问秦笙:“要不要过来摸一摸?” 之前江湛跟巴图玩得好,秦笙都没敢去摸。 想着萧君羡在这,巴图性子也挺稳的,壮着胆子伸手过去,半眯着眼睛,小心翼翼的去触摸巴图的脑袋。 毛软软的,挺舒服的,见巴图没有任何动作,秦笙这才大了胆子,将眼睛完全睁开,学着萧君羡揉了揉巴图的脑袋。 “真神奇,一只老虎被你养成了宠物狗的感觉。” 萧君羡嘴角噙着笑:“巴图是要看人的,不信哪天让二叔一家过来试试。” 秦笙想起刚才巴图只是发出一声虎啸,萧方生就立马打萧海,应该是忌惮的。 “萧海的胳膊,真是你做的?我看你跟萧方生一家,势如水火的样子。” “萧海去赌钱,惹了不能惹的人,常在河边走,哪里有不湿脚的。”萧君羡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秦笙睨了他一眼,半信半疑。 萧君羡在餐桌上对萧海出手,又带着秦笙去后院,萧振国站在阳台上,脸色愈发阴沉。 涂少芬敷着面膜走过去:“你这大半夜不睡觉做什么呢。” 萧振国甩了一个脸色:“慈母多败儿,看看小羡如今都成什么样子了。” 一听,涂少芬不乐意了:“小羡怎么了,不是挺好的,那萧海本就欠揍,该打,就算我们不认秦笙这个儿媳妇,可如今住在家里,谁都能看轻,唯独萧方生他们一家不行,那不是打我的脸吗。” 萧振国脸色铁青:“简直是不可理喻。” 涂少芬直接扯了脸上的面膜:“萧振国,你把话说清楚,谁不可理喻,你那个私生子把我看中的儿媳妇抢走了,这事我还没跟你算账,你现在倒是来责怪起小羡来了,我看你就是偏心,萧崇明什么野心,我不信你看不出来,他就是想跟小羡争继承权,你是不是也想着外面的狐狸精,想让萧崇明继承家业,我可告诉你,有我涂少芬一天,你就断了这条心。” “这是两码事,崇明跟小菲的事,也是在我意料之外,难道你没看见,小羡整个心思都在那个秦笙身上,崇明跟小菲二人,若不是小羡默许了,崇明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涂少芬更加不依不饶了:“我看你就是偏心,萧崇明不会,就我儿子会是不是,小羡是宠爱那个秦笙,可我儿子也干不出在爸的寿宴上跟人家睡一起的事,萧崇明什么时候不挑,偏挑在爸宣布二人婚期之前,我看萧崇明就是早有预谋。” 萧振国真是说不过:“你简直就是胡搅蛮缠,再任由着小羡这么胡闹下去,我看这萧家他也当不了家,让给崇明也未尝不可。” “好啊萧振国,你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吧,这么多年了,我就知道你还惦记着外面的狐狸精,你想把最好的留给他们母子,想都别想。” 萧振国不想吵架,直接朝外走。 涂少芬扯了他一把:“你想去哪,怎么,心虚了是不是,你是想去找外面的狐狸精对不对,你给我回来。” 萧振国摔门就走了,涂少芬开了门去追,正好见到萧崇明从房间里出来,心中更是怒火难耐:“萧崇明我警告你,小菲让你娶了,但有些东西不是你能够惦记的,就算你姓萧,也改变不了你私生子的身份。” 撂下这话,涂少芬气愤的回了房间。 萧崇明站在走廊里,眸底划过一抹阴霾。 这离年底也没多久了。 萧乔两家都在筹备着萧崇明与乔菲的婚礼。 乔菲是什么都没管,甚至听到别人的恭喜,都觉得刺耳极了。 萧君羡带着秦笙在北城到处玩,萧老爷子想让他进公司,也只是三天两头的去走走形式。 食神居。 叶逸城的地盘,自然是他做东。 宋子承也在。 秦笙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满意这食神居。 格调跟食物让她很放松。 叶逸城笑道:“老大,我看秦笙如此喜欢这个地方,要不你出钱把我这食神居买了,送给秦笙得了。” 不等萧君羡开口,秦笙截了话:“休想忽悠他花这笔冤枉钱,我觉得以后我们来这蹭吃,最为合适。” 萧君羡笑笑:“笙笙说得极是,这买与不买,无区别,还是笙笙持家有道。” 叶逸城牙酸:“你们这两口子,可真是越来越抠门了。” 旁边的宋子承忽然冒了一句:“这食神居你若不想经营,转让给我。” 叶逸城幽幽道:“老二,你趁火打劫啊,我就随口一说,谁说不想要了,这食神居可是我的后厨房,你想断我口粮。” 萧君羡看了两人各一眼,忽然笑说:“对了老二,你也老大不小,也是时候找个女朋友了,老三异性同性缘都十分好,你不如让老三帮忙介绍,不管你喜欢女的还是……男的,老三保准让你满意。” 秦笙纳闷,好端端的,萧君羡怎么提起让老三给老二找女朋友? 一听给宋子承找女朋友,叶逸城也来了兴致,手搭在宋子承的肩上:“老大说得也是,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告诉我,我明天就给你找来,做媒这种事,我最在行,老大跟秦笙,不就是我在中间穿针引线。” 宋子承斜着眼睛睨了叶逸城一眼:“你真想介绍?” “我们可是兄弟,给你介绍给女朋友,那有什么问题,我没这么小气,说吧,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火辣的还是文静的,我这什么货源都有,御姐小萝莉,老师空姐女警,任你选。” 萧君羡一旁气定神闲的喝茶,也给秦笙倒上一杯,二人很有默契的不插话。 宋子承脸有些黑,反问:“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叶逸城随口胡扯:“像白雪那样的,恬静温柔的小姐姐。” 宋子承手中茶杯重重一放,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就朝外走。 叶逸城挠了一下头,问萧君羡:“老大,这老二怎么了,好心给他介绍女朋友,他还闹别扭了。” 萧君羡看破不说破,笑道:“小雪好像下周跟欧阳一起回来,若是你这话让欧阳听到了,不知道到时你能不能抗揍。” 叶逸城立马丧了脸:“老大,我就是打个比方,我不暗恋白雪啊,你可千万别告诉欧阳。” “我不说,可这老二性子最近有点古怪,又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他说不说我就不知道了。” “老二想要我的食神居,我不给他,以他小肚鸡肠的性子,还真有可能陷害我。”叶逸城立马起来:“我去找老二。” 等人都走了,秦笙瞅着萧君羡:“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萧君羡一笑:“我能打什么主意,来,喝茶。” 转眼。 秦笙已经到萧家一周了。 因为萧君羡打萧海的事,萧乔两家又忙着婚礼,无暇顾及她,有萧君羡跟老太太罩着,她还算过得逍遥。 这天,萧君羡去公司走形式去了,秦笙无赖,又不愿待在萧家,正打算去食神居坐坐,秦启明的电话打了来,约她出去。 她来北城后,可没跟秦启明打招呼,怎么就知道她来了? 按着约定地址,秦笙开着萧君羡给她的车过去。 其实就是上一次的会所。 她也熟悉路,过去很快。 这次再没有不长眼的人拦她的路,直接让她乘坐专用电梯上去。 刚出电梯,就碰上个几个月未见的老朋友。 秦笙很是意外,秦可唯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秦可唯也同样感到意外:“你怎么会来这里,启明哥急着让我走,原来是你要来了,秦笙,你可真有本事,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启明哥会如此惯着你,现在我明白了,是你不要脸勾引了他,你是不是早知道他是楚家唯一的继承人。” 秦笙不知道什么楚家,不过上一次到是听到所有人都喊秦启明楚总。 对于满嘴喷粪的人,秦笙没有好脸色:“秦可唯,你思想龌龊,别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样。” “如果不是,为什么启明哥为什么会对你好,我可是他的妹妹,他却看重你,秦笙,你说这事要是告诉萧君羡,他会怎么看你,一个连自己名义上的哥哥都要勾搭的人,他肯定恨不得跟你离婚吧。” 秦笙笑了:“怎么,你还想着君羡跟我离了,你补上去?” ------------ 第107章:跟踪 换做别人,早被秦笙的话呛得说不出了,秦可唯也真是一朵奇葩,话不过脑,说:“当初本来就该我嫁给萧君羡,只不过是被你抢了,你最好自己识趣跟他离婚,否则我跟你没完。” 秦笙愣了一下,笑意更深:“几个月不见,我看你胸部倒是长了几个尺寸,不过这脑子,倒是缩水了,不过想想也对,你千方百计就想进萧家,本来还能退而求其次攀上萧崇明,哪成想萧崇明要跟乔家大小姐结婚,乔小姐你不敢得罪,就觉得我是软柿子,好捏是吧。” 秦可唯心里还真是打的这个主意,被戳中心思,还算脸皮并没有完全不要,还是有点脸红:“我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 秦笙走过去,故意拿肩膀碰了她一下,冷冷道:“没什么是属于你的,趁早绝了这些心思,你若真想进萧家,我倒是可以给你指条路,萧方生还有两个儿子,你还能随便挑一个。” “萧方生的儿子一个是残疾,一个是个书呆子,我才不要。” 看来还是做过功课的。 秦启明的助理这时走了过来:“笙小姐,楚总在里面等您呢。” 秦笙也不想跟秦可唯瞎扯,笑了笑,跟着助理朝办公室走。 秦可唯恨恨地咬了咬牙,冷哼一声朝楼下走。 助理送她到门口就退下了。 在秦启明面前,秦笙很是随意,往沙发上一坐,说:“你这消息够灵通的。” 秦启明滑动着轮椅朝秦笙过去,办公室里早就准备了茶具,他亲自动手,温笑道:“你的事,自然格外在意,上次你来,我们连顿饭都没有吃,今天你怕是不能推脱了。” “正好蹭你一顿饭,何乐不为。”秦笙笑了笑,忽然凝住笑意,问:“秦可唯怎么来你这了,杨淑华呢?听人人都叫你楚总,秦可唯又说你是楚家什么继承人,那杨淑华岂不是从原来的秦太太又升级了,成了真正的豪门贵太太了。” 秦启明如何听不出秦笙话里面的讽刺,煮茶的手微微一顿,微叹了一口气,说:“我并不是杨淑华的儿子。” 秦笙十分惊讶,这人生还真是无处不狗血。 秦可依是捡回来的,秦可唯不是亲生的,现在就连秦启明都不是杨淑华的儿子。 秦笙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秦启明给她添茶,说:“杨淑华原本是楚家的保姆,当年楚家发生了些变故,母亲将我托付给杨淑华,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这才对外说,我是她的儿子。” “保姆?” 这贵妇人没有,倒成了保姆。 秦笙嘴角一抽:“那秦可唯呢?当初爸死的时候,说秦可唯不是秦家的血脉,这件事,你想必应该知道,你可别跟我说,秦可唯真是你亲妹妹,她也是什么楚家人。” 秦启明低声笑了:“那倒不是,可唯确实是杨淑华的女儿,却不是楚家人,至于她的生父,我也不便言明。” “只要不是楚家人,不管她是谁家的女儿,都跟我无关,我也没兴趣知道杨淑华的私生活。”秦笙端着茶品茗了一口:“我虽然不知道楚家,不过从秦可唯那里听起来挺厉害的,万一她要是什么楚家大小姐,那眼睛岂不是更长在头顶上,以后我的麻烦更多。” 秦启明笑道:“你可真了解可唯,她就是这种性子,以后你少跟她见面就是了。” “我也不想见,可难免有哪天运气不好,比如今天。”秦笙想到了一件事,说:“我看她挺恨嫁的,你好歹做了人家多少年哥哥,不如替人介绍一个。” “小笙,你竟然关心起可唯的婚事,有点意外。” 秦笙是为自己着想,秦可唯一天不嫁,就整天盯着萧君羡,她也会很不爽。 “毕竟姐妹一场,应该的。” 秦启明自然是不会信秦笙这话,知道她说的不过是场面话。 “我已经订好了餐厅,也快到饭点了,不如先去吃饭。” 秦笙放下茶杯:“好。” 她给萧君羡发了信息,告诉他,自己跟秦启明出去了,也免得到时萧君羡忙完又到处找她。 八仙楼。 真是个霸气的名字。 秦笙看着店名弯了弯嘴角,这‘八仙’二字怎么觉得跟叶逸城的食神居有点相呼应的感觉。 都是拿天上的仙人做文章。 秦启明见她笑,好奇地问:“小笙,怎么了。” “没什么,就觉得这名字挺有意思的,我推你进去吧。” 虽然秦启明能自己滑动轮椅,可容易手受伤。 秦笙推着秦启明进去,就有服务员过来,朝秦启明微微弯腰:“楚先生。” 看来秦启明还是这里的常客。 服务员领路,忽然一个孩子从一间包厢里窜出来,正好撞上了秦笙。 孩子很懂事,连忙道歉:“对不起。” 这声音? 孩子一抬头,秦笙很是意外,又很是激动:“江湛,你怎么在这。” 江湛也没想撞到的是秦笙,见到秦笙,也是十分开心:“漂亮阿姨,我是跟爸爸一起来的。” 话刚落,江帝云就从包厢里走出来,见到秦笙,他只是微微一怔,并无太多惊讶,目光倒是在秦启明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江帝云没有见过秦启明,之前秦笙是瞒着江帝云她是秦家千金的事,后来秦家倒了,秦启明来了北城,就更别说见面了。 江帝云打量秦启明时,秦启明也在仔细打量他。 秦启明是知道江帝云,也在财经杂志与电视上见过,不过今天是第一次正式见面。 秦笙开口:“你怎么会来北城,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才到,过来出差,不放心将江湛放在家里,也就带过来了。” 原本这次的出差,不用江帝云亲自来,可她在北城,他也就来了。 秦笙想到江家还有个林暖,江湛放在家里,确实不让人放心。 江湛扯了扯秦笙的衣袖:“阿姨,爸爸谈公事好无聊,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玩。” 秦笙自是乐意,看向江帝云,征求他的意见。 江帝云笑道:“我这确实挺无聊的,也不知道要谈到什么时候,不如你先帮忙带一会儿。” 江湛是最开心的。 包厢里的人在喊江帝云了,秦笙说:“那你去忙,等你忙完了再来接江湛。” “好。” 秦启明在一旁未插话,只是心中却很是疑惑,秦笙在江帝云这受了多重的情伤,他自然是知道的,当年江帝云还将秦笙送去监狱,可此时,两人却能相处的如此好。 到了秦启明预定的包厢,秦启明看了眼江湛,问秦笙:“你与江帝云?” 秦笙知道他会有疑问:“以前的都过去了,现在算是……朋友。” 有些话,自然是不能当着江湛的面问,秦启明见秦笙对江湛上心的样子,心中已经有了猜测,甚至是被这种猜测吓了一跳。 若真是如此,那秦笙在萧家,可就不好过了。 有了江湛,秦笙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胃口更好。 快吃完时,江帝云给她发了条信息来,说是暂时不能来接江湛,他还得跟客户去视察工厂。 工作带着江湛,确实不方便,秦笙理解。 她也想跟江湛多相处一会儿。 吃好后走出八仙楼。 秦启明问:“小笙,下午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你不用回会所吗?” 秦启明莞尔:“今天我给自己放个假。” 秦笙不知道要去哪里,萧君羡这几天带她去了不少地方,玩得也差不多了,也就问江湛:“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江湛不假思索:“天安门,我想去看天安门,好多同学都去过了,我还没去过呢。” “那就这么定了,带你去天安门。”秦笙揉了揉江湛的头发,看向秦启明。 秦启明含笑点头:“好。” 秦笙帮忙把秦启明的轮椅收了,扶着他上车,江湛是自己爬上车,秦启明没带司机,自然是由她开车了。 这一幕正好被从八仙楼走出来的乔菲与王筝二人看到。 王筝惊讶:“那不是楚启明吗?那个女的,是秦笙吧,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秦启明回到楚家,改了姓。 乔菲目光死死地盯着秦笙:“可真是好本事,勾搭了君羡不算,没想到她连楚家人都能勾搭上。” “小菲,那车里还有个孩子呢,我可没听说楚启明有孩子,而那孩子跟秦笙如此亲密,这怎么回事?” 秦笙已经发动车子开出去了,乔菲立即说:“我们也跟上去。” 乔菲立即下了台阶,走向停车场,拉开车门。 王筝也赶紧跟着上车。 “小菲,我们跟上去做什么。” 乔菲发动车子:“君羡如此宠着她,我倒要看看,这个秦笙到底有什么能耐,能让她身边聚集如此多优秀的人,也让君羡看看她的真面目。” 秦笙并没有注意到后面的车辆,江湛一路上叽叽喳喳,秦启明很有孩子缘,相处一会儿,江湛就很喜欢他,加上秦启明知道的东西多,江湛问什么,他都能答出来,就更为崇拜了。 到了天安门,秦笙停了车,推着秦启明,江湛十分新奇,到处看看。 秦笙叮嘱:“别走远了。” 乔菲也是紧跟在后面,拿出手机将秦笙与秦启明在一起的画面拍下。 秦笙走哪,不管是做什么,乔菲都拍下,而且选了特别的角度。 ------------ 第108章:你选的女人跟人去酒店了 天安门人太多,秦笙推着秦启明走的有点艰难,江湛蹦蹦跳跳去了前面。 她与秦启明闲聊着。 秦启明忽然想喝水了,他带着就水,就放在轮椅后面。 秦笙取了出来,拧开发现根本不是水,是中药,秀眉轻蹙:“你在喝中药?哪里不舒服?” “这是家里医生开的调理身体的药,说是对腿有好处。”秦启明看着自己无用的腿,眸色黯然。 秦笙想起,秦启明的腿一到冬天就会疼。 “那先把药喝了。”秦笙递给他,蹲在他脚边,替他整理盖在腿上的毯子。 远处的乔菲逮住机会,又是几张连拍。 她选取的角度很好,只能看到秦启明的侧面,若不是特别熟悉的人,一下子也认不出来,但是秦笙的脸却很清晰,秦笙笑着仰头看着秦启明,两人眼里都带着笑意。 旁边的王筝嘀咕:“这秦笙跟楚启明莫不是那种关系,你看秦笙把人照顾得多好,给楚启明又是盖毯子,又是递水的,而且我也不是第一次见楚启明,他这个人可是很冷,对谁都是冷冰冰,还从未见他如此对一个女人笑的这般温柔。” 乔菲看了眼手机里的照片,冷呵一声:“那是一个男人看一个女人的眼神,君羡待她如此好,转眼就跟别的男人如此亲密,我了解君羡这个人,他最容不得人背叛,欺骗,若是让君羡知道,有她好受的。” 王筝不解:“小菲,你都要嫁给萧崇明了,就算萧君羡不要秦笙,那你也……” 这话正戳乔菲痛处。 乔菲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看了她一眼,王筝不敢再说下去。 秦笙总觉得有眼睛盯着自己,她扭头往身后看。 乔菲反应快,拉着王筝躲在一旁的石柱后面。 秦启明看了看秦笙,又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别处:“小笙,你在看什么?” 或许是她多虑了。 “随便看看。”摇了摇头,秦笙推着轮椅:“我们去前面走走。” 江湛往前面跑了一圈又回来了,小孩子精力旺盛,见见面忽然一阵骚动,很是热闹,又往前跑了。 人太多,秦笙也怕把江湛弄丢了,脚步快了些。 三人在天安门玩了一下午,江帝云打电话来,说是已经回了酒店,让到时把江湛送回酒店就行,并告知了酒店地址。 萧君羡那边的电话也是紧随其后,时间差不多了,说是来接她晚上出去有个饭局。 秦笙不喜欢所谓的饭局,敷衍着一群不认识的人,太累了。 “饭局我就不去了,你忙完了再给我打电话吧。” 萧君羡是怕秦笙在北城人生地不熟会无聊,而且他也不放心秦启明跟秦笙待太久,但又不能显得太小气。 秦笙不喜欢去,萧君羡也就不勉强。 “那你早点回家,我忙完了就回来。” 放在以前,秦笙是不敢一个人回萧家,现在有老太太罩着,她心里也就不那么忐忑了。 挂了电话后,秦启明约着秦笙又将晚饭吃了,江湛玩了一下午,已经累了,都快睡着了,秦笙原本想先送秦启明回去。 秦启明说:“没事,先把江湛送回酒店,你再送我也不迟。” 秦笙知道秦启明有什么心思,她一个人去酒店见江帝云,秦启明不放心也是正常。 “那好,我先送江湛。” 秦笙导航到江帝云所住的酒店,秦启明也跟着一起下车。 江湛已经睡着了,秦笙抱着江湛,秦启明滑着轮椅,两人一起走进酒店。 乔菲跟踪了秦笙一下午,发现两人进了酒店,赶紧拍下照片。 今天这一张照片,才是最有价值的。 王筝在车里惊呼:“天呐,秦笙也真做得出这样的事,小菲,你打算怎么做,让萧君羡过来?” “君羡太听她的话了,就算来了,说不定也被秦笙找了借口糊弄过去。”乔菲看着两人一起走进酒店的背影,眉头深锁,又藏着一抹得意:“这次是秦笙自己作茧自缚,我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颜面待在萧家。” 秦笙找到江帝云所说的房间号,她按了门铃,很快就有脚步声朝门口这边来。 江帝云开了门,神色有些不自在,领带都乱了:“小笙,我……” 见秦启明跟着一块来了,后面的话也就咽了回去,从秦笙怀里接过江湛:“今天辛苦你了。我会在北城多待几天,有点忙,可能到时还会麻烦你照顾江湛,不知道你有没有空,如果没有的话,我可以找临时钟点工帮忙。” 房间里忽然传出一道女人的娇媚声:“江总。” 江帝云脸色有点说不清楚,却也没有去解释。 秦笙尴尬的笑了笑:“我有空,如果你要去做事的话,就给我打电话,我过来带江湛就行,我们也不打扰你了,先走了。” 自己的儿子,她肯定愿意自己带,不会交给什么钟点工。 秦启明意味深长的看了江帝云一眼,对秦笙说:“走吧。” 人是很奇妙的,若是换做以前,知道江帝云房间里有女人,就算不生气,心里也定会有些难受,可如今,却是半点感觉都没有。 秦笙推着秦启明去坐电梯,江帝云关上门,将江湛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 一旁身穿暴露的女人凑了上来:“江总,这是你儿子啊,好可爱啊。” 江帝云冷声道:“滚,回去告诉刘总,他的‘好意’我心领了,若想生意能继续,就别再搞这些。” 就在三分钟之前,有人按门铃,他以为是秦笙来了,没想到会是刘总给他送了个女人来,美其名曰排遣寂寞。 江帝云脸色太冷,望而生畏,女人不敢造次,拿了包哆嗦道:“江总晚安,那我先走了。” 酒店楼下。 秦笙将秦启明扶上车,发动车子:“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住哪里。” “燕西别墅区。” 秦启明一说出这个地方,秦笙两眼就睁大了:“你也住这?” 萧家老宅就是在燕西。 秦启明笑笑:“是啊,所以从你回萧家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来了。” 秦笙抿了抿唇:“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混得好。” 东山别墅区大多数住的是政界名人,而燕西是北城山水风景最好的,大多数都是隐世大家住在这里。 秦启明低笑:“以后有什么委屈,尽可找哥哥为你撑腰。” 从小到大,秦启明都是在为她撑腰。 那个时候她入监狱,秦绍德都不知道,秦启明却已经想了办法将她弄出来。 秦笙长舒一口气,歪头一笑:“看来我真是走运了。” 正好顺路一起回去了。 这里开回去,秦笙花了足足一个小时。 没办法,北城太大,交通又堵,一个小时的车程,其实已经算比较近了。 秦笙开的是萧君羡的车子,这些保安都是人精,看车牌就知道是哪家的人,直接放行。 秦笙是没打算把秦启明送到家门口,秦启明却说:“小笙,送佛送到西。” 反正也没多少路,秦笙把车子开去秦启明所住的独栋别墅。 整个屋子很暗,没有灯光。 秦笙好奇:“屋里没人吗?” 秦启明自己滑动着轮椅:“我一个人住。” 台阶是改造过的,方便轮椅上去,不过毕竟是上坡,秦启明还是有点吃力,秦笙赶紧推着他上台阶。 大门也是改过的,没有门槛。 秦笙推着他进去,按着秦启明的指示开了灯。 房子太大,一个人住,太冷清了。 秦笙有很多话想问,可看着秦启明,她还是没问出口,之前秦启明只用‘发生一些变故’轻描淡写的将他当年被杨淑华带去江城的事揭过,想必别的事也不想告诉她。 “今天你也累了,早点休息,我就先回去了。”秦笙指了指萧家的方向。 秦启明给她倒了水:“一个人住很是冷清,小笙,留下来陪哥哥说说话吧,关于江湛的事,我想问问你。” 萧家老宅。 乔菲迫不及待的拿着洗出来的照片来了。 涂少芬正好与几个闺蜜打完牌回来,今天她手气不错,心情很好。 见乔菲来了,也露出了个笑脸:“小菲啊,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找崇明的吧,他没在,不知道在外面哪里厮混呢。” 以前乔菲来,涂少芬都是问她是不是来找萧君羡的,热情的拉着聊萧君羡。 可现在从涂少芬口中说出来的,就是萧崇明了。 “伯母,我知道我要嫁给萧崇明,你心里很生气,可我也没办法,那种情况下,我还能怎么选啊。”乔菲说得十分委屈,眼圈说红就红了:“你知道的,我一直喜欢的都是君羡,那晚是萧崇明卑鄙,算计了我。” 乔菲对萧君羡的感情,涂少芬一直是看在眼里的,见乔菲如此委屈,叹息一声:“伯母知道萧崇明什么都想跟小羡争,我一直盼着你能嫁给小羡,可造化弄人,事情已经这样,伯母也没办法。” 乔菲吸了吸鼻子:“其实我也知道,我不该说这些话,我即将要嫁给萧崇明,君羡又喜欢那个秦笙,我跟君羡终究是有缘无分,可我也不忍看着君羡被秦笙欺骗,被秦笙耍得团团转,一边勾引君羡,又一边在外面勾搭别的男人。” 涂少芬来劲了:“这话什么意思?” 乔菲将今天拍的照片都给涂少芬看。 涂少芬看完,脸都气白了:“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敢背着我的儿子乱来。” 乔菲一旁添油加醋:“伯母,我也不是故意要说秦小姐的坏话,这也是我无意中在八仙楼碰到的,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就跟着,没想到这两人玩了一下午,又去吃了晚饭,然后直奔酒店了,君羡太爱秦笙,我怕他被秦笙的谎话骗过去,可又实在看不下去,只能告诉伯母了。” 涂少芬将照片往沙发上一拍:“这样的女人,配不上我儿子,等君羡回来,我就让他把这个女人赶出去。” 话刚落,萧君羡从外面回来。 “妈,谁又惹你了,发这么大脾气。” 涂少芬直接站了起来,将照片给萧君羡看:“小羡你看看,这就是你选的好女人,都背着你跟别的男人去酒店了。” ------------ 第109章:就算她犯错,那也是我惯的 萧君羡看过照片,他的关注度并不在秦启明身上,秦笙出去跟秦启明见面,他也是知道的,他关注的是江湛。 江湛来了北城,那江帝云一定也来了。 最后这张两人抱着江湛去酒店的照片,应该是将江湛送去给江帝云。 这种事,萧君羡用脚趾头都能想到的事。 而江帝云来北城,绝非偶然。 乔菲细细观察萧君羡的神色,见他一言不发,心里暗自高兴,拿手肘碰了一下涂少芬,示意涂少芬去加这把火。 因为有些话她去说,会大打折扣,而涂少芬关心儿子,天下哪个母亲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吃亏,那就容易被当枪使,而且还是一把最好用的枪。 涂少芬也真愤愤道:“小羡,你也看到了吧,你把秦笙带回来,我们都慢慢地试着去接受她,可看看她干的什么好事,简直就是不知廉耻,仗着自己的美貌,水性杨花……” “够了。”萧君羡神色冷沉,涂少芬不诋毁秦笙,那两人母子情深,可一旦牵扯到秦笙,也是没有好脸色。 乔菲见萧君羡真生气了,心里愈发高兴,面上却苦劝着:“君羡,伯母也是为你好。” “这些照片怎么来的?”萧君羡扬了扬手里的照片,凌厉的目光掠过涂少芬与乔菲。 乔菲眼神闪躲,涂少芬说:“小羡,这些照片怎么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秦笙她这个人行为不检点,这个时间了还没有回来,肯定是在酒店……” 萧君羡冷声打断:“妈,你不喜欢笙笙,我可以理解,但有些话,我不想从你口中听到,影响我们母子的感情。” 涂少芬懵了一下,旋即痛心疾首:“小羡啊,你要为了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伤妈的心吗?” “都怎么了,大晚上的,又在吵什么。”萧老太太杵着拐杖从楼上下来。 涂少芬连忙过去搀扶着,诉说委屈:“妈,秦笙都跟别的男人出去开房了,小羡还在这里维护着,我这个当妈的,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儿子好,他还不领情。” “哦?还有这样的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萧老太太没信。 涂少芬又说:“这照片上都有呢,秦笙跟人别的男人出去了一下午,又是吃饭又是到处玩的,最后还去了酒店,铁证如山,谁冤枉了她啊。” 萧老太太看向萧君羡:“小羡,你的意思呢?” 萧君羡冷呵一声,睨了眼乔菲,将照片直接甩在了地上:“照片上的男人是笙笙的哥哥,我以后不想看到再有这样诬陷笙笙的事发生,乔小姐也别再多管闲事,别说今天笙笙没犯错,就算她犯了天大的错,那也是我萧君羡惯的。” 照片甩在地上时,乔菲跟着吓了一跳,再听到萧君羡这样维护的话,心里是又恨又嫉妒,心一横,说:“君羡,你这是在自欺欺人,秦笙哪里来的哥哥,她不过是一个从美国留学回来的设计师,那照片上的男人明明就是楚启明,怎么就是秦笙的哥哥,那照片上,楚启明看秦笙的眼神,只要不是个瞎子就能知道,那是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君羡,你是被秦笙灌迷魂汤了,是非不分。” 乔菲对秦笙的调查,还没有萧振国详细。 涂少芬惊愕:“楚启明?就是楚家刚从国外回来继承楚家产业的那个残废楚启明?” 刚才她是真没看出来是楚启明。 而且当初秦启明回到楚家时,楚家也确实对外声称秦启明这些年一直在国外求学。 萧君羡目光冷冷地盯着乔菲,吐出的每个字也是寒冷无比:“这是我的家事,不需要一个外人来插手。” 说着,萧君羡看向涂少芬:“妈,你若还想儿子在这萧家好好住着,就别跟着犯糊涂,否则,我只能带着笙笙搬出萧家,以后萧家一切,均与我无关。” 这是要断绝关系的节奏。 涂少芬吓的脸色都白了,萧老太太没说话,楼梯上倒是传来老爷子威严的声音:“萧君羡,你敢。” 萧老爷子极少这样直呼全名。 萧老太太这时才忽然开口了:“我觉得小羡把小笙带出去住也未尝不可,这家里人多了,容易生是非,影响一家子和睦,而且现在年轻的小两口,都是喜欢过二人世界,我们这些黄土都到脖子的人,还是少插手,儿孙自有儿孙福,等崇明跟乔小姐婚后,也一并搬出去,新房也置办好了,若是有心呢就回来看看。” “妈,这怎么行。”涂少芬第一个不答应。 虽然老太太有意将萧君羡断绝关系的话曲解为小两口要过二人世界,在中间调和,可涂少芬还是舍不得啊。 萧老爷子正要开口,老太太抢了话:“大儿媳啊,这儿子大了,该放手的时候就放手,别想着把孩子的一生都操控在自己的手里,活了半辈子,连这点道理都拎不清吗?你想想当年的少妍,她才十五岁,是怎么没了的?莫要等到失去了,追悔莫及,你看看国杰,他就这么一个女儿,最后什么都没有。” 老太太这番话是一语双关,更是说给萧老爷子听的。 少妍这个孙女是二老分离十年的因素,也是萧家人的痛。 萧老爷子到嘴边的话都给咽回去了。 涂少芬也是一阵后怕,不敢再多话。 萧老太太又看了看萧君羡:“小羡,去找小笙吧,今晚就不用回来了,你那东山别墅区的房子就不错,以后你跟小笙就住东山吧,有空就回来看看奶奶。” “孙儿多谢奶奶,那我现在就去找笙笙。”萧君羡大概知道秦笙在哪里了,车钥匙都不用拿,直接往前面的独栋别墅去。 见乔菲还在,萧老太太又道:“乔小姐,时间也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这婚礼也快到了,还是多费点心思跟时间在婚礼上,这可是女人一生中的大事。” 言外之意,别再费时间盯着别人的事。 偷鸡不成蚀把米。 乔菲脸上有些挂不住,惨白着一张脸说了句:“奶奶,伯母,萧爷爷,那我先回去了,你们早点休息。” 说完,立即就走了。 涂少芬说:“妈,这件事也不怪小菲,确实是秦笙做错了,她跟人去酒店是事实啊,你怎么还偏袒起秦笙来了,小羡也是的,楚启明怎么会是秦笙的哥哥,这就是胡来……” 涂少芬喋喋不休,萧老太太揉着额头:“哎,这头怎么又疼了,我回房躺躺去。” 一听萧老太太头疼,萧老爷子紧张了:“淑珍,要不要让医生来看看。” 又是被萧老太太直接无视掉。 秦启明家。 秦笙尚且不知萧家发生了何事。 手里捧着水杯:“江湛的事,君羡都知道,他没有介意,早在他要跟我结婚时,我该说的都说了,这一点,哥不用担心。” “那萧家呢?”秦启明难掩担忧之色:“哥看得出,江帝云从江城来北城出差,特意将江湛带上,又拐着弯让你把孩子送去酒店,他显然是对你没有死心,若是让萧荣昌知道江湛的存在,知道你跟江帝云的过去,很难接受。” “该知道的,他们也都知道了,萧荣昌不是个好糊弄的老头子,他可精明着,加上我拐走了他最看重的孙子,恨不得把我的祖上十八代都查出来,也幸得江帝云当初对外都称我跟他的孩子死了,江湛的身份,暂时还能满足萧家人,至于江帝云……”秦笙笑了笑:“我跟他已经成为过去了,若是萧君羡连这一点自信与信任都没有,我就是跟江帝云保持一条银河系的距离,他也会疑神疑鬼。” “你啊,还是个倔性子。”秦启明微叹一声:“你在萧家幸福吗?” 秦笙想了想,说:“虽然萧家的长辈们都不喜欢我,可只要有萧君羡保驾护航,前面的路就是庄康大道,我要跟萧君羡度过一生,而不是萧家的长辈们。” 也正是萧君羡的维护才让她走得下去,不然,她又怎会委屈自己。 谈话间,外面却飘起了小雨。 秦笙起身:“我该回去了。” “将伞拿着。”秦启明滑动轮椅,赶紧取了把伞给她。 秦笙一笑:“好,那我走了,你早点休息。” 秦启明腿脚不便,只能送秦笙到门口。 门打开时,秦笙看到雨里的萧君羡,很是惊讶,连忙撑着伞下了台阶过去:“你怎么来了,伞也不知道打。” 萧君羡出门是没有飘雨,这雨是说下就下了。 “我来接你回家。”萧君羡笑着抹了一把睫毛上的雨水,冲门内坐在轮椅上的秦启明点头招呼。 秦启明也点了点头回应。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也没告诉你啊。” 萧君羡搂着她的腰,将伞拿过来,为她撑着,往外走,笑容的宠溺藏不住:“你啊,我这一天没有看着你,你就闯了大祸,乔菲跟踪了你一整天,你也不知道。” 秦笙恍然大悟:“今天我是总觉得有双眼睛盯着,原来还真有人,她跟踪我,那肯定没好事了,我今天可跟我哥去酒店了。” 只要稍稍一想,就知道大概会发生什么事。 有这么大的把柄在乔菲手里,还不立即拿去萧家长辈面前告她? 萧君羡捏了下她的脸:“你还说,跟秦启明玩了一整天,你都玩嗨了,之前怎么没见你跟我出去的时候这么高兴。” “你连这醋也吃?”秦笙瞅了瞅他,憋着笑。 萧君羡伸出手:“车钥匙。” 秦笙麻溜的将车钥匙给他。 萧君羡撑着伞,让她先上车,这才把伞收了,自己坐主驾驶,发动车子:“你今天去见江帝云了。” 秦笙故意说得很大声:“见了啊,怎么,醋坛子打翻了?” “我是那种小气的人?”萧君羡装作若无其事。 秦笙点了点头:“对,我家老公最大气,就算接下来几天我都得去接江湛,每天都得跟江帝云见面,你也不会吃醋。” 这高帽子先戴上,萧君羡就是想生气也不可能了。 那句‘我家老公最大气’更是大大愉悦了萧君羡:“真是这辈子栽你手里了。” 秦启明见二人打情骂俏,有说有笑,黯然的目光落在无法行走的双腿上,他恨自己无法行走,无法为她撑伞,无法送她,只能坐在这轮椅上,目送。 他缓缓地攥紧搭在腿上的毯子,无可奈何。 秦笙见路线不对,疑惑了:“我们怎么往外走,萧家不是在后面吗?” “现在家里火药味还未散,带你去东山避避风头,奶奶亲自开口,以后我们两人就住外面,你想睡到几点就几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再也不用小心谨慎的应付爷爷他们。” 秦笙歪头看着他,忽然笑了,手在他腰上捏了一把:“我看是你蓄谋已久,想带我出去过二人世界,是不是。” 小心思被揭穿了,萧君羡故作一本正经的轻咳了一声:“没有。” 然而内心里的想法是,谁不想跟自家媳妇有独立空间,就算在家里裸着都可以,亲热也更方便。 “你说没有就没有吧。”秦笙心里是不信的,她还不知道萧君羡的小心思,不过,她还真是对乔菲如何告状很感兴趣,扯了扯他的袖子:“说说呗,刚才都发生了什么。” 萧君羡笑了笑:“你啊,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唯恐天下不乱的是乔菲,又不是我,谁让你没事招惹这么多桃花,最委屈的那个人是我才对。” “知道你委屈,待会为夫犒劳你。” 若是知道萧君羡所谓的犒劳就是从一进东山的新家就开始动手动脚,她肯定会说‘No’。 “笙笙,你的身体远不你的嘴诚实。” 在这里,比萧家老宅更为自由,就算从客厅做到卧房,也无人管,那份不羁,不受约束的感觉,太爽了。 翌日。 秦笙心情美美的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外面太冷,她是真不想起床,永远赖在被子里。 可楼下却忽然传来女人的声音。 秦笙一个激灵就翻身起来了。 一下楼,一个穿着水蓝色汉服长裙的小美女就飘了过来,吓了秦笙一跳。 “好漂亮的小姐姐。”邱美玫有些犯花痴,冲厨房的方向大声道:“君羡哥哥,你又换女人了。” 秦笙:“……” 她终于相信邱美玫脑子有问题。 不过她更好奇的是为什么一大清早,邱美玫会在这里。 萧君羡从厨房出来,秦笙的眼神里面杀了过去。 萧君羡失笑:“美玫就住在隔壁,应该是看见车子,知道我回来了,所以一大清早就过来了。” 秦笙走了过去:“以前她也经常这么突袭这里?” 萧君羡难得见秦笙吃回醋,眼里笑意更深:“对啊,只要我在,美玫就会过来。” ------------ 第110章:有软肋,必有不忍 萧君羡话一落,别墅里就响起一道‘惨叫’声。 秦笙掐了一把他的腰。 也没用多少力,他叫得倒是挺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谋杀亲夫了。 邱美玫立即小碎步跑过去:“君羡哥哥,你怎么了?” 说着,邱美玫就要撩开萧君羡的衣服检查。 萧君羡赶紧躲在秦笙后面,老婆在这,让别的女人看他身子,真是不要命了。 邱美玫跺脚,急得很:“君羡哥哥,你让我看看嘛,这个女人欺负你,你怎么还躲她身后了。” 秦笙抄着手,眼睛一斜,睨了萧君羡一眼。 萧君羡笑了笑:“美玫,我这是跟小姐姐闹着玩呢,是情趣,等你以后找到老公了,你就知道了。” “老公?”邱美玫一片茫然:“是能吃的东西吗?” 秦笙笑了,一手搭在邱美玫肩上,十分认真地说:“能,能吃,还是这世上最美味的,而且不仅能吃,还能玩,别提多有趣了。” 说着,秦笙又捏了萧君羡一把。 萧君羡满眼宠溺,任由自家喜欢玩。 邱美玫认真地想了想:“那我也要老公,也要像君羡哥哥这样的。” 这会儿倒不傻了。 秦笙轻笑:“好,以后让你君羡哥哥照着这模样给你找一个,怎么样?” “嗯。”邱美玫重重点头,模样娇俏:“小姐姐,你真好,我们可以做朋友吗?别人都不给我找老公,你是第一个告诉我老公是这么好玩又能吃的,我觉得你是好人。” 秦笙:“……” 秦笙拿余光瞄了萧君羡一眼,干笑两声:“大家都是朋友嘛,不过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邱美玫十分郑重:“好的,我都听小姐姐的。” “留下来吃早饭吧,先去洗手。” 邱美玫一走,萧君羡实在忍不住笑了,刮了一下秦笙的鼻尖:“你啊,真会给我闯祸,若是让邱家人知道,你给他们的独生女找老公,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邱家二老,也是个顽固的,对美玫宝贝得很,还有那邱烨……” 话音还未落,门外就传来一道沉冽的男声。 “邱美玫,给我出来。” 刚洗手出来的邱美玫听到声音,立马揪着秦笙的衣角,躲在后面:“小姐姐,不要让我出去,大哥好凶,我怕。” 秦笙疑惑,这不是说是独生女,怎么冒出个大哥? 萧君羡解释:“外面的人正式邱烨,邱烨虽姓邱,却不是邱家人,只是邱家见美玫脑子有些不清楚,怕二老走了以后,无人照顾她,这才认了一个养子,以后代为照顾。” 怎么听都觉得这是给邱美玫找的老公啊。 萧君羡去开门,邱烨跟他打了声招呼,直接就进来了,看着邱美玫躲在秦笙身后,眉头一皱:“过来。” 邱美玫是怕他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就是不过去。 邱烨脸一沉:“你再不跟我回去,以后我也不会管你,你房间里的那些衣服跟零食,我全都没收了。” 邱美玫很宝贝那些汉服,零食是她偷偷藏起来的,家里人都不给她吃零食。 一听要被断粮,邱美玫很没出息的从秦笙身后出来,踩着小碎步跑向邱烨,可怜兮兮的晃着他的手:“大哥,你别没收了,我这就跟你回去还不行吗。” 邱烨冰冷的表情微微有些松软的迹象。 可邱美玫下一句又让他脸黑了。 邱美玫朝秦笙招了招手,小声道:“小姐姐,记得给我找老公啊。” 声音虽小,那也是她自以为的压低了声音,实际上所有人都听见了。 秦笙:“……” 邱烨一把牵着邱美玫的手:“跟我回去。” 路过萧君羡身边时,邱烨停了下来:“师兄,有些话,我想跟你谈谈。” “好,待会我陪笙笙吃了早餐,就过去找你。” 邱烨点了点头,牵着邱美玫就走了。 秦笙走到萧君羡身边:“刚才他叫你师兄?” “我们以前同在一个老师那学习,我比他先进师门一个小时,按规矩,他自然是叫我一声师兄了。” 对于萧君羡的过去,秦笙是知之甚少:“这个邱烨看起来凶巴巴的,但是美玫一撒娇,他就没辙了,八成,不,十成,这邱烨是拿美玫当媳妇养了,你看刚才美玫提到让给她找老公时邱烨的脸色,真是有趣。” 萧君羡笑道:“笙笙真是慧眼,别看美玫傻乎乎的,她却很是知道怎么顺毛,就算邱烨再生气,也绝对维持不了一分钟,这美玫就是邱烨的逆鳞,只是奇怪的是,邱家二老没有打算将美玫嫁给邱烨的打算,邱烨也从来不提,对外一直以哥哥自居。” “也确实是奇怪。” “好了,不说别人,我们先吃早餐。” 吃了早餐,萧君羡就去了隔壁,找邱烨。 邱烨知道萧君羡喜爱喝茶,早就在后院凉亭沏好茶,摆好棋局等着了 “你怎么搬过来了,在老宅住的不自在?” “老宅再自在,哪里有跟媳妇过二人世界自在。”萧君羡端着茶品茗了一口:“有进步了。” 邱烨也品了一口,说:“她就是周老师的外孙女。” 这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萧君羡也自然知道邱烨找自己何事。 并未相瞒:“是。” 邱烨掀了掀眼皮:“你早就找到了她,为什么不告诉周老师,他一直都在盼着。” “周家如今什么情况,你我心知肚明,将笙笙现在送回去,只会让她更危险。”萧君羡眉目清冷:“但凡一丁点危险,我都不会让她冒险。” 邱烨笑了:“师兄,这可不像你,如今你倒是畏手畏脚了。” “彼此彼此,也不知是谁,美玫刚去我那一会儿,就迫不及待的来找人了。” 邱烨脸沉了,萧君羡笑了。 都是有软肋的人,谁也笑话不了谁。 “美玫心思单纯,她刚去你那一会儿,你的媳妇就要给她找老公,若是再多待,我恐怕连个人都捞不着。” 萧君羡执黑子,悠哉落下:“笙笙说得也没错,这美玫也不小,给她找个老公照顾,甚好。” 邱烨将一枚白子重重落下:“她不需要。” 萧君羡大笑:“看你宝贝得。” 邱烨沉着脸,转移话题:“我昨天去看过周老师,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若他真正倒下,周家将会被四分五裂,周老师迫切的想在自己有生之年见到自己的外孙女,那可是他唯一的亲人,他也想将周家交到外孙女手中,周老师的用意,你应该知道。” 萧君羡手里的黑子迟疑了:“周家这块蛋糕太大,笙笙吃不下,我不想她趟这浑水,至于与老师相认,我会安排个时间,带笙笙去见老师。” 邱烨挑眉:“有你护着,你还怕她被那些老家伙给生吞活剥了?” “狗急了跳墙,忽然冒出个合法继承人,难免会有些人要铤而走险。”萧君羡将黑子落下,他一直迟迟未带秦笙去周家,自然是有顾虑。 萧家内部也是不安分,在蠢蠢欲动。 萧方生上次在老宅吃了亏,肯定会伺机报复。 萧崇明进了公司,又要娶乔菲,就算萧崇明以前有想法没胆子,现在也有胆子了,再加上董事会里那些倚老卖老的,头疼。 到时萧周两家都盯着秦笙,他可不一定能护得过来,哪怕有一丝风险,也不能走下一步。 “周老师时间不多,你还是尽早带她过去。” “我心中有数。” 秦笙在家里无聊,江帝云给她打电话,让她过去接江湛,这才找到了事做。 换了衣服正要出门,门铃倒是先响了。 见到鞠萍,秦笙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萧君羡后来告诉过她,鞠叔是萧家的管家,鞠萍是鞠叔的女儿,父女俩人一直都在为萧家奉献。 鞠萍手里提着不少东西:“这是老夫人让我送过来的,说是给少夫人调理身子,望你早日能……能怀上孩子。” 秦笙看着堆在桌上的一堆女性保健品,再听到怀孩子,耳根有些红。 “我知道了,替我谢谢奶奶了。” 她在萧家不惹人喜欢,估计老太太是觉得怀个孩子说不定就母凭子贵了,到时候萧老爷子还有涂少芬等人就没话说了。 鞠萍说:“少夫人,这些药你要按时吃,用法上面都写着,这还有些女人养生的,缓解衰老,美容养颜之类的,都很全的,很多豪门夫人都用的这些,若是你用完了,告诉一声,老太太会再让送过来。” “好,我一定按时吃。” 这是老太太一片心意,秦笙自然不推辞。 “那没事我就先回老宅那边了。” “好。”秦笙送她到门口。 鞠萍一回到老宅,涂少芬就从楼上下来,拉着问:“东西她都收了?” “都收下了,少夫人说了,会按时吃的,太太,你就等着到时候抱孙子吧。” “嗯。”涂少芬摆了摆手:“你下去忙吧,若是那边用完了,再接着送过去,一日都不要落下。” “是的,太太。” 邱烨拉着萧君羡下了三盘棋,萧君羡可还想着家里的媳妇,第四盘就没来了,起身离开了。 萧君羡一走,邱烨瞥见邱美玫在枯萎的葡萄藤后面鬼鬼祟祟的,喊了声:“美玫,过来。” 邱美玫怕他,也就踩着小碎步过去了,低着头:“大哥。” 邱烨把玩着手里的棋子,看着她:“以后少去隔壁。” “为什么?”邱美玫一下子抬头:“我想找君羡哥哥玩,也喜欢小姐姐,我现在跟小姐姐是朋友了,她还说会给我找一个像君羡哥哥一样的老公。” 这真是踩了地雷了。 邱烨的脸比锅底还黑,起身步步逼近她:“美玫,你知道什么是老公?” “知道啊,小姐姐说了,老公是世上最好吃最好玩的。” “好吃?”邱烨再逼近:“好玩?” 邱美玫步步后退,咽了咽口水,一屁股坐在凉亭的椅子上,仰着头看着邱烨,她觉得邱烨好吓人,都快哭了:“大哥,你别生气,你若不喜欢,那美玫不要老公了。” 见她红了眼圈,长而卷翘的睫毛随着眨眼扑闪扑闪,就像是春日里穿梭花丛的蝴蝶,邱烨面色缓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朽木不可雕也,以后除了在我面前,不许再向任何人说老公这两个字。” 邱美玫瘪了瘪嘴:“知道了,大哥。” 萧君羡回到家里,家里空荡荡的,就知道秦笙去找江帝云了。 江帝云手里有个江湛,就算他相信秦笙,可江帝云这么阴魂不散的,他心里也不爽。 ------------ 第111章:秦笙知道江湛不是江帝云的儿子 秦笙开着车到了江帝云入住的酒店门口,下了车就坐电梯去楼上了。 正好是上午十点,退房的人比较多,走廊里并不冷清。 秦笙找到江帝云所住的房间,按了门铃。 昨天晚上江帝云房间有女人,也不知道她来会不会打扰。 正想着,江帝云已经开了门:“小笙,进来吧,江湛在洗脸,得让你等一会儿了。” 秦笙站在门口往里瞄了眼,没有女人,这才进去。 江湛听到声音,手里还拿着毛巾就出来了:“阿姨,你来了。” 秦笙半蹲着:“我来接你啊,今天你想去哪里玩,阿姨陪你哦。” 刚洗过脸的脸蛋,特别滑溜,她忍不住捏了一把。 一想到这么帅气可爱的儿子是自己生的,秦笙都感觉到自豪。 江湛揉了揉脸,小眼睛亮晶晶的:“只要有漂亮阿姨陪着,去哪都可以。” 秦笙被愉悦:“这嘴可真甜,快去换衣服,待会带你出去。” 江帝云看着母子俩的互动,脸上扬起了笑:“以前江湛很内向,表情也不会如此丰富,公司忙,我就算有心陪他,也实在抽不出时间,小笙,幸好你回来了,才让江湛的童年有了色彩。” 江湛跑进内室换衣服,秦笙敛了笑意,看了江帝云一眼:“若不是你有心瞒着,我也不用错失他五年的时光。” 江帝云为她倒了杯水,苦笑:“不仅仅是江湛的五年时光,还有我们的……” 他没有再说下去,两人却心知肚明。 时光一去不复返。 错过就是错过了。 “以后还是别再提了,都过去了。”秦笙早就放下,笑了笑:“对了,你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有排异现象吗?” “还好……”江帝云坐下来,双手交叉放在腿上,半玩笑半认真道:“有时候还是会有些不舒服,终究不是原装了,总会出点小毛病,医生也说了,寿命肯定会有所减少,说不定到时江湛还是只能托付给你,不过我担心,你在萧家的处境,他们能接受你吗?” 秦笙也不相瞒,偏头一笑:“哪里有这么容易,这可是持续战呢,我现在才发现,不管两个人再相爱,最后还是得过家庭这一关,婚姻并不是两个人的事,就如当年你母亲不满意我一样。” 何止是不满意,简直就是鸡蛋里挑骨头了,加上她是未婚先孕,又被江帝云母亲看轻一头,觉得她就是倒贴。 其实也真是倒贴。 江帝云想起过往,心中亏欠:“我妈她是不了解你,若是时间再长一些,了解了你的为人,她一定会喜欢你。” 不知不觉,两人就聊起了往事。 秦笙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以前她很抵触这些回忆,今日再谈,就像是站在高高的地方眺望远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当年让自己觉得委屈,如今却不值一提了。 秦笙端着水喝了一口,口红印留在了上面:“你妈,不是我推的。” 两人最开始的心结,就是这件事。 江帝云低眉敛目:“我知道,从当年狱中传来你的死讯,我就开始回想过去,才发现自己错了,更是错过了。” 秦笙心中惊讶,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只能是造化弄人。 “也许这就是……” “帝云,你给我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门外忽然传来拍门声,其中夹杂着……林暖的声音。 林暖从江城都追到北城来了? 秦笙与江帝云面面相觑,江湛穿好衣服从里面跑了出来:“阿姨,我们现在就可以走了吗,爸爸,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啊。” 外面的拍门声越来越急促,有誓不罢休的气势。 林暖闹出的动静吵到了隔壁,投诉给了客房部,很快就有人上来处理。 “这位小姐,请你别打扰其它客人休息。” 林暖微抬着下巴:“我是这房间里男人的妻子,我现在要进去,你给我开门,否则我就在这一直闹。” “这……”客房部经理很为难,这叫了半天也没人开门,他更不知这眼前女人说的真假:“酒店有酒店的规矩,还请小姐跟我去楼下……” 房门忽然打开了。 江帝云出现在门口,林暖欣喜:“帝云。” 江帝云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冲客房部经理抱歉道:“实在抱歉,给酒店造成了麻烦。” “没事江先生,这只是个误会。”经理也很会做人:“那我就不打扰江先生跟江太太了,有什么需要请尽管通知我们。” 经理一走,林暖就挤了进去。 原本脸色还扬着的笑意,看到里面坐着的秦笙,逐渐消失,立即扭头看向江帝云:“你不是说出差吗?那她怎么会在这里,我就知道,你是来见她的,不要以为背着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江帝云,你不能这么对我。” 江帝云依然没有看她,将江湛交给秦笙:“你先带江湛出去,晚点我再来接他。” 秦笙自然也是不想卷入江帝云与林暖之间,江湛也怕林暖,她也没多说,牵着江湛往外走。 林暖拦住她:“不许走,怎么,心虚了,秦笙,你到底还要不要脸,勾引有妇之夫,萧君羡是没有满足你吗。” 江帝云拉开林暖,扬手打了下去:“别给我无理取闹。” 说着,看向秦笙:“小笙,你带江湛先出去。” 江帝云极少如此动怒,更别说动手打女人。 秦笙怕吓到江湛,也就带着走了。 林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秦笙走,怨恨地看着江帝云:“你疯了,为了秦笙打我,我给你戴绿帽子,你无动于衷,我肚子里孩子的存在,你更是毫不在意,就因为我骂了秦笙两句,你就生气了。” 江帝云脸色寒霜密布:“林暖,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谁让你来这里闹的,立即给我滚回去。” 秦笙牵着江湛下楼,到了酒店大厅,江湛停了下来:“阿姨,爸爸打妈妈了。” 林暖到底做了江湛几年母亲。 秦笙一时不知道如何去说,说林暖咎由自取?说大人的事小孩不要管? 江湛之前还高高兴兴的,此时小脸都快拧巴在一起了,牵着秦笙的手晃了晃:“阿姨,我们回去吧。” 江湛的要求,秦笙从未拒绝。 而且江帝云刚才发如此大的火,林暖也是带着怒气而来,又是个不依不饶的性子,这两人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而且林暖又大着肚子。 左想右想,秦笙还是牵着江湛折回去了。 刚出电梯,就听见走廊里的争吵。 林暖不走,江帝云将人直接给拽了出来。 “林暖,你若还要脸,就给我滚回江城,我的事,你没有资格干预。” 林暖坐在走廊上的地毯上,放肆大笑,闹出的动静,引得隔壁房间不少人开门出来看。 她的笑声忽然戛然而止,瞪视着江帝云:“江帝云,你真的快把我逼疯了,你都不知道我为了你做了什么,为了你,我杀了人啊,可你呢,整天想着秦笙那个贱人,就连江湛那个野种,你也宝贝得不行,你不就是怕我去质问秦笙江湛到底是谁的野种,你怕什么,我偏要做什么,大不了鱼死网破,我现在就去告诉她,江湛不是你江帝云的儿子,秦笙就是个婊子,嫁给萧君羡,还想让你给她养儿子……” 林暖的话于秦笙而言,犹如五雷轰顶。 脚就像是灌了铅般沉重。 她无法再前进一步,甚至是,脑海里第一个反应竟不是上前问个清楚,而是拉着江湛就出了酒店。 林暖一定是疯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江湛怎么就不是江帝云的儿子? 秦笙走得很快,江湛被拽得手有些疼,跟不上了。 “阿姨,你怎么了,刚才妈妈说我不是爸爸的孩子,是真的吗?那我是谁的孩子?妈妈是在撒谎对不对?” 江湛一连串问题,正是秦笙心里的疑惑。 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即停下来。 秦笙看着江湛的脸蛋,那五官,也不知道是不是林暖话的作用,她是越看越不像江帝云了。 她脑袋里乱成了麻。 曾经江帝云说过的一些话浮现在脑海里。 他说她去过三亚。 他怀疑她心里有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笙蹲下身来,她的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纸。 “对,妈妈是在撒谎,你怎么不是爸爸的孩子,你就是,世上没有比爸爸对你更好的人了。”秦笙捧着江湛的脸蛋,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江湛,答应阿姨,不要把刚才的事告诉爸爸,这是我们俩之间的秘密,知道吗。” “为什么啊?” “江湛是个好孩子,一定不想爸爸生气对不对,爸爸对你如此好,若是他知道这事,肯定会很难过,爸爸身体不好,就不要说了,知道吗,就当没有听见过,把这事忘了。” 江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我不要爸爸难过。” “好孩子。”秦笙摸了摸江湛的头,回头望了一眼酒店的方向,牵着江湛去了附近的广场。 她能安抚住江湛,可安抚不了自己。 坐在广场上,看着江湛追着那群白鸽,秦笙在心里问自己,难道江湛真不是江帝云的? 她开始回想六年前。 她却怎么都想不起跟江帝云有过什么。 只记得,在江帝云要过生的一个星期前,朋友怂恿她借酒壮胆强行拿下江帝云。 男人都吃这一套,女追男隔层纱。 来硬的准没错。 但是具体她有没有这么做,她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江帝云曾问她给他准备的生日礼物是什么,她到底准备的是什么? 她有说过那样的话吗? 秦笙抱着脑袋,只记得后来怀孕了,她又没有喜欢过任何人,朋友也笑话她,还真把江帝云拿下了。 她也就这么以为,她真把江帝云拿下了,至于具体的,她想应该是喝太醉了,断片了。 而且当年江帝云也承认下了,为什么林暖会说那样的话。 不、不对,时间好像对不上。 按理说,若是在江帝云过生之前拿下,那江湛就该早出生一个月。 而江帝云曾说,他的生日,她没有去。 他的生日,她怎么可能缺席呢。 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一个月…… 秦笙双眸瞬间瞪大,她丢失了一个月的记忆。 ------------ 第112章:生孩子需要的不是药,是男人 脑子里冒出这样的猜测时,秦笙被吓到了。 她活了二十六年,丢了一个月,相对而言,真的算不了什么,很多时候回顾以前,能记住的又有多少? 二十多年里,不可能每一天每一时刻都记得清清楚楚。 丢了那么一个月,她也毫无察觉。 当年她用试纸发现自己怀孕了,告诉了江帝云,随后是江帝云带着她去了医院,检查结果是孩子已经快两个月了。 算下来,那就应该是在江帝云过生那段时日。 可秦笙真的想不起跟江帝云在一起的每一个清晰片段,就算是断片断严重了,那江湛后来可是迟了快一个月才出生。 那时吴心怡告诉她,这是正常的,让她放心。 加上江帝云母亲也是在那段时间出事,江帝云怀疑她,林暖卷入,她也是身心俱疲。 孩子一生出来就死了,又接着是入狱,这些年来,没有遇到萧君羡时,她的世界都是灰色的。 而如今细细想来,竟细思极恐。 三亚? 她难道真去过三亚吗? 她又为什么会去?为什么会忘记? “妈妈,我想要吃爆米花。” 秦笙下意识地说了句:“好啊……” 可是,说要吃爆米花的人却是旁边的小男孩,他的母亲已经起身牵着他走向卖爆米花的,一边走,一边念叨:“爆米花得少吃点,这种吃多了上火,知道吗。” 不是在叫她,秦笙眸光一黯,江湛从远处跑过来:“阿姨,我们也买点东西喂白鸽好不好。” 正午的阳光已经升到了头顶,冬天的太阳也不热,江湛的脸蛋红扑扑的,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更是好看。 可她怎么看,都不再像江帝云了。 秦笙笑了笑:“饿不饿,到午饭时间了,阿姨带你去吃饭好不好。” “好。” 广场楼上就有餐厅。 江湛想吃肯德基,秦笙也就带着他去了。 店里面很是暖和,秦笙将围脖摘了下来,放在一边。 两人点了一份全家桶,江湛吃得多,秦笙没什么胃口,她只要一想到林暖的那些话,整个人手脚冰冷。 忽然有个带着帽子的男人过来拼座:“请问,这里有人坐吗?” “没有,你坐吧。”秦笙将围脖挪了地方,给男人腾位置。 男人一人点了三个汉堡,两对烤翅,还有沙拉,而且看他长得高高瘦瘦,白白净净,也不像是这么能吃的。 秦笙不免多看了两眼。 男人忽然抬头,摘下帽子,笑着冲秦笙点了点头。 秦笙不好意思,也笑着点头回应。 男人看了眼江湛,忽然笑着夸赞:“你儿子长得真可爱。” 秦笙没有去解释,而江湛也确实是她的儿子。 江湛侧头看了看秦笙,他也希望漂亮阿姨能做他的妈妈。 江湛吃的满嘴都是,秦笙扯纸巾给他擦嘴,衣服里的吊坠滑了出来。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目光顿时霍然大变,紧紧地盯着秦笙胸口上那枚蛇形吊坠。 男人目光太灼热,秦笙看了看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上的吊坠,笑着问:“这位先生,你对这吊坠感兴趣吗?” 男人回过神来,温笑道:“真是失礼了,我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特别的吊坠,请问你这是从哪买的,我也去买一个。” 男人的笑很阳光帅气,露出一排整洁的牙齿,给人印象十分好。 秦笙笑道:“这个不是我买的,是别人送的,其实我也觉得这挺特别的,刚开始的时候,还觉得挺诡异。” “请问可以摘下来给我看看吗?” 萧君羡曾嘱咐过她,不要让别人看到这枚吊坠,刚才是不小心掉了出来被看见,她自然不会再摘下来给一个陌生人。 男人笑了笑:“不好意思,是我失礼了,想必这是小姐一位很重要的人送的。” “也不是,只不过是萍水相逢,我对他略使帮助,他大概是想感谢,就把这东西给我了。”秦笙一本正经的说谎,她这人警惕性高,而且有萧君羡的交代,她才不会傻到把萧君羡说出来。 “哦,原来是这样。”男人笑得意味深长,掏出一张名片,递给秦笙:“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我们一定还会再遇。” 秦笙觉得莫名其妙,跟一个陌生人相遇的几率是几百万分之一,哪能再相遇第二次。 她瞄了瞄名片,只有一个名字跟一串号码。 “卢天佑。”秦笙念了一遍名字,客套的喊了声:“卢先生。” 按着正常人的方式,他告诉了她名字,那应该问她,她的名字。 可卢天佑没问,秦笙也保持着一份警惕,没有告诉。 萧君羡的电话适时打进来。 秦笙对男人抱歉一声:“我接个电话。” 卢天佑一笑:“请便。” 秦笙出来也大半天了,萧君羡在家里思来想去,实在忍不住了,也就打了这通电话,让秦笙回去。 外面天冷,秦笙也没兴致再带江湛出去玩,也不可能一整天晃荡在外面,江帝云那边一时半刻怕是无法有时间,也就说:“我跟江湛吃了就回来。” 江湛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吃好后,坐在对面的卢天佑并没有走。 出于礼貌,秦笙向他打了个招呼,这才带着江湛离开。 卢天佑坐在座位上,目送着秦笙离开,慢条斯理的扯了纸巾擦手,嘴角微微上扬。 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没想到那个男人将如此重要的东西给了一个女人。 那顺着这个女人,自然也就知道那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了。 秦笙开着车回东山,等进了别墅区,看到前面的王筝,才想起,王筝也是住东山。 她当没有看见,直接将车子从王筝身边开了过去。 匆匆一瞥,王筝还是认出了秦笙,见秦笙出现在这里,很是意外。 旋即给乔菲打电话:“小菲,你知不知道,秦笙也住东山来了,她之前不是住燕西萧家老宅吗。” “我知道,这是老太太的意思,以后你多帮我盯着她一点,任何一点不对劲的地方,立即告诉我。”乔菲并未罢休,她就不信找不到秦笙出错的证据。 她一定要让萧君羡好生看清楚秦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秦笙将车子开进停车室,牵着江湛走进去。 她给江帝云发了信息,告诉了他,她把江湛带回来了。 萧君羡早听到车子熄火的声音,正装模作样的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一副并不迫切秦笙回来的样子。 只是抬了抬头,淡淡地说了句:“回来了。” 看到江湛,他也不意外,秦笙不把江湛带回来,那才是意外。 “嗯。”秦笙心不在焉的应了声,换了鞋子,连看都没有看萧君羡。 江湛见到萧君羡,高兴的跑了过去:“叔叔,你欠我的牛肉干呢。” 这还记着呢。 萧君羡蹂躏了一下江湛的头发:“晚点我给你买,不会耍赖皮的。” “还有玩具车。” “好,都买。”萧君羡也觉得奇怪,他怎么对江湛有求必应了。 萧君羡笑了笑,却见秦笙无精打采的往楼上去:“我去睡个午觉,你带江湛玩一会儿。” 他很少看到秦笙如此没有精神,待秦笙上楼后,悄悄问江湛:“你阿姨今天怎么了,是不是有谁惹她了?” 江湛想了想,阿姨只让他不要将妈妈说他不是爸爸儿子的话告诉任何人,可没说不能说其他的。 “今天妈妈来找爸爸了,还跟爸爸吵架,骂了阿姨。” 萧君羡眸光一冷,不知死活的女人。 林暖若是撞见江帝云跟秦笙在一起,那话肯定骂得难听了。 “江湛,你自己玩,我去看看你阿姨。” 萧君羡刚起身,江湛拉住他,仰着头问:“叔叔,巴图呢?” 多少人听到巴图的声音就吓破了胆,这还是第一个如此想念巴图的人。 萧君羡笑了:“改天叔叔把巴图带过来,让它陪你玩。” “好,谢谢叔叔,叔叔你真好,你去哄阿姨吧,不用管我的,我能照顾自己。” 真是个小鬼精灵。 “那你自己玩。”萧君羡叮嘱了一声,这才上楼。 秦笙果真躺在床上,还特意将窗帘都拉上,房间里黑漆漆的。 萧君羡走过去,在她身边躺下来,抱着她的肩膀,沉声问:“告诉老公,谁惹你了,老公替你出头。” 秦笙自然是没有睡着,也睡不着。 她翻了个身,忽然撒娇似的往他怀里钻,嘟囔着:“我想静静。” 萧君羡笑了:“不行,你就算想,也必须得想我。” “霸道不讲理。”秦笙心里难受,直接凑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自然也不会真咬。 恰是这种不痛不痒的力道让萧君羡浑身就像是过电一样,嗓音变得暗哑:“笙笙,你在点火。” 秦笙又故意咬了他几口,咬上瘾了,知道她心情不好,他也就随着她闹腾。 闹腾了一会儿,萧君羡有些受不了了,翻身压着她:“笙笙,该灭火了。” 秦笙只是想闹他一会儿,没想过惹火烧身:“萧君羡,现在是白天呢。” “我看桌上摆了不少药,都是些调理身子的,笙笙,你想生孩子,需要的可不是那些药。” 他用行动告诉她,她想要生孩子,需要的是他。 从邱烨那里回来,家里虽然没有秦笙人影,可看到桌上的药,萧君羡很是高兴。 那些药说明,秦笙想给他生孩子了。 他这等了几个小时,都不见人回来,实在坐不住,打了电话,想装个矜持,让她主动一回,哪想正碰上秦笙心情不佳,都不看他一眼。 这心里很挫败啊。 ------------ 第113章:寻找记忆之旅 秦笙被折腾了两次,本来没睡意,倒真是累了,抱着被子,翻个身就睡着了。 萧君羡心满意足的亲了亲秦笙的脸颊,这才为她掖好被角出去。 江湛没有在楼下大厅,萧君羡立马慌了,赶紧找人。 打开门,见江湛正蹲在花园里玩,而王筝也在。 萧君羡立马走过去:“王小姐,你怎么在这。” 王筝见到萧君羡,神色有些尴尬:“我见他一个人在这里,好奇就过来看看,对了,这谁家孩子,长得真是好看,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孩子。” 萧君羡随口敷衍:“朋友家的,王小姐没事,还是别到处乱转。” 王筝神色不自在:“萧少,我们怎么说也认识多年,王小姐这个称呼,也太疏离了吧,你与小菲的事,确实令人有些唏嘘,你们可是圈子里公认的金童玉女……” “那是你们以为,我跟她,从来没有任何关系,以后这些话,王小姐还是不要再说了,再过些时日,乔小姐就要嫁给我二弟,你是乔小姐的好朋友,还是要注意言行,诋毁了乔小姐的名声。”萧君羡毫不客气,说话也不留情面,向江湛伸手:“外面冷,跟我进屋,以后不能跟陌生人说话,知不知道。” 江湛只是个孩子,也没有这些戒备心,不过江帝云曾经也说过类似的话,江湛点了点头:“知道了,叔叔。” 王筝脸上挂不住:“萧少……” 萧君羡牵着江湛就进了屋,直接将她当成了空气。 “这么臭的脾气,也就小菲宝贝着。”王筝嘀咕了一句,也就往自家方向走,她刚才想从江湛身上套出点话来,可什么都还没有问出来,萧君羡就来了。 不过那孩子叫萧君羡叔叔,而之前秦笙带着这孩子,又跟楚启明玩在一起。 什么时候萧君羡跟楚启明这么好了,还成为朋友? 王筝真是想得头大,这秦笙交际关系,可真是够乱的。 她也不想了,反正乔菲跟萧崇明的事都定了,就算再怎么折腾,也折腾不出浪花来,只是碍于与乔菲的交情,有些事能帮的她也就帮了。 秦笙自从来了北城,萧君羡就一直陪着,很少出去。 他是不放心秦笙。 秦笙睡了一下午,迷迷糊糊的起来,听见萧君羡打电话,听语气,好像挺严重的。 她撑着坐起来,等着萧君羡接完电话,才问:“怎么了?” 萧君羡的眉头皱着:“我需要出一趟远门,可能要十天左右才能回来,你在家乖乖的,萧家老宅那边,能少去尽量不去,若是觉得闷的话,就让老三带着你到处走走,还有,早饭你一定要吃……” 萧君羡说了一大堆,秦笙忽然笑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你一口气说这么多,罗里吧嗦的,我又不是小孩子,能照顾自己,你有事就去忙,我一定乖乖在家等你。” 萧君羡后知后觉,也觉得自己啰嗦了些,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真想将你别在裤腰带上带着。” 可此行危险,他无法带着她。 “去忙你的吧。”从他的神色里,秦笙瞧出了事情的紧急:“早点回来,完好无损的回来,别到时给我又带些什么烂桃花回来。” “好。” 萧君羡叮嘱后就走了,可见其迫切。 秦笙习惯了不多问,他若想说,就会告诉她。 她做不了别的,在家等他,还是能做到。 萧君羡开车出去,先去了宋子承那,与宋子承一起离开的北城。 就在萧君羡走的当晚,江帝云也说要回江城,将江湛接了回去。 秦笙并没有多问江帝云一个字,而她现在在北城的处境,也无法带着江湛,只能先让江湛回去。 至于六年前的事,她也要想办法弄清楚,那丢失的一个月记忆,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第二天,秦笙打算亲自去一趟三亚,可人还没有出门,涂少芬就让鞠叔开车来了,说是让她陪着去看礼服。 萧崇明与乔菲的婚礼,她也是要出席,那这礼服就要现在定做了。 秦笙自己就是设计师,想要什么礼服做不来,涂少芬明显是找借口让她过去而已。 车子都来,不去不行。 去三亚的计划,只得先搁置。 秦笙上了车,也就去了。 只是到的时候才知道,乔菲也在。 看来,涂少芬还真是‘用心’了。 换上笑容,秦笙走过去:“伯母。” 涂少芬微抬着下巴,连看都没有看秦笙一眼,只是跟旁边的乔菲说话:“小菲啊,你看看这两件礼服,哪件更好看。” 乔菲睨了秦笙一眼,眸中含着得意,笑着回:“伯母皮肤白皙,我觉得这杏色的最衬你。” 没人理她,秦笙也不在意,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朝工作人员招了招手:“可以给我倒一杯水吗,谢谢。” “好的,请稍等。” 工作人员很快就给她倒了杯水过来,对于秦笙的无视,涂少芬的脸色很难看:“秦笙,我让你过来是看礼服的,不是让你来喝水享受的。” 秦笙带着浅浅的微笑:“我看伯母跟乔小姐聊得如此愉快,不好打扰,这是基本的礼貌。” 涂少芬若不是之前没见识过秦笙的伶牙俐齿,还真又要被气着了。 乔菲笑着在中间做了老好人:“秦笙,听说你是设计师,你的眼光肯定不会错,不如过来一起看看,这两件,到底是选哪一件。” “哦。”秦笙一个字打发,起身走了过去,看了一眼:“都不行,跟伯母气质不配。” “这可是著名的服装设计师加拉瓦尼登设计的,你竟然说都不行,秦笙,虽然你也是个设计师,可你跟加拉瓦尼登相比,那差了不知十万八千里,你如此大言不惭,难道你能设计出更好的来?” 秦笙心里笑笑,乔菲可真会挑事,她只是说跟涂少芬本身不搭,又没说衣服不行,被乔菲如此一说,倒显得是她狂妄自大了。 涂少芬冷哼一声:“不过是学了点皮毛,在这装什么装,我就觉得这杏色的不错,就选这件了。” 杏色很挑人肤色,涂少芬皮肤虽白,可也根本架不住如此颜色。 秦笙见涂少芬已经决定,也不再多说什么。 说是让她看衣服,最后一切都是乔菲决定的,就连她到时要穿什么礼服,也是乔菲决定。 秦笙不言不发,她来这是看在萧君羡的面子上,至于最后要不要听话,那可得看她心情了。 秦笙觉得无聊,走神了。 涂少芬连叫了她两声,她才回过神来:“怎么了伯母。” 涂少芬黑着脸:“我让你过来陪着看看衣服,就这么让你为难,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你这样,我怎么敢把儿子交给你照顾,你又如何为人妻子,我告诉你,照片的事,小羡不追究,我心里可记着,你若再犯错,我定不饶你。” 秦笙笑道:“伯母,你对我带着偏见,我就算天天呆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也会找茬,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能出去跟人见面?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想你也不想了解,我不符合你儿媳妇的标准,做什么都是错,对吗?” 被戳中了心思,涂少芬脸上有些挂不住:“你还顶嘴,秦笙,你有没有家教,你父母就是这么教你跟长辈说话的吗?” 提到父母,秦笙的脸色冷了:“我母亲死得早,我爸也不管我,我就是自由生长的孩子,没有长歪已经算不错,伯母,你就别跟我说家教了,毕竟家教这种事,也是对人的。” 乔菲秀眉一蹙:“秦笙,你怎么能这么说,伯母可是君羡的母亲……” “小心,快让开,快让开,灯要掉了……” 工作人员惊慌大喊。 头顶上发出奇怪的响声,所有人都抬起了头,一盏巨大的吊灯摇摇晃晃,就要掉下来。 乔菲脸色煞白,比谁都先让开,涂少芬是傻眼了,没有反应。 秦笙看了眼砸下来的吊灯,她什么都没想,立即拉开了涂少芬。 嘭地一声巨响。 吊灯砸在地上无数的灯具碎片四溅。散落一地。 工作人员赶紧从楼上跑下来道歉:“萧夫人,真是抱歉,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店里的工作人员也都吓到了,若是涂少芬有个闪失,这店就得关门了。 涂少芬惊魂未定,她看着护在眼前的秦笙,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乔菲走了过来,拉开秦笙,关心道:“伯母,有没有哪里伤着,我送你去医院。” 涂少芬回过神来,刚才乔菲离她最近,可却是第一个先跑开,反而是距离远的秦笙拉了她一把。 “用不着。”涂少芬态度冷了。 “伯母,刚才我是想……” 乔菲想解释,涂少芬也没听,转而问秦笙:“你有没有哪里伤着。” 秦笙也是心有余悸,幸得冬天衣服穿得厚,灯具碎片就算四溅,也没什么伤。 “没事。” 涂少芬见她确实没事,松了一口气,嘴上还是一点不饶人:“别以为我关心你,我是怕你出了事,我儿子怪我,你怎么说也是跟我一起出来的。” “没关系,我也不是真心救你,不过是看在君羡的面上,否则就算你被砸得脑袋开花,也跟我无关。” “你,真是没……”涂少芬想说没家教,可想到秦笙刚才的反应,她还是没说了,改了口:“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我儿子才找了你这么个女人。” ------------ 第114章:重温三亚之旅 秦笙依然笑笑:“这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倒觉得是你儿子前几辈子做了无数好事,才遇到我这么好的人。” 涂少芬说不过:“真是没脸没皮。” 秦笙笑着收下了。 看礼服差点出了事,涂少芬也没有心情再待在这里,就连打算要去看婚宴菜式,也不去了:“我累了,今天就先这样。” 乔菲立马说:“伯母,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让鞠叔送回去就行了,你还是回去好好休息,等着到时候做新娘子吧。”涂少芬走到秦笙面前:“现在你把我儿子拐出去了住,儿大不由娘了,我也劝不了小羡,只望着你们有空,多回来看看,你这肚子,也赶紧给我有动静,若是我抱不上孙子,就算你有千万个好,这萧家也容不得你,老夫人让鞠萍送过去的药,你一定要按时吃。” 忽然这么好说话,秦笙还有点不习惯:“知道了。” 一听让秦笙生孩子,乔菲倒比秦笙反应大,难道涂少芬是想承认秦笙了? 涂少芬丢下这话就走了,依然是那副趾高气扬,高高在上的模样,到底是一生优渥,从未受过委屈吃过苦的贵妇人。 秦笙也打算走,乔菲叫住她:“站住。” 乔菲拦住她的去路:“秦笙,我真是瞧不出你哪里好,能让君羡如此宠爱你,我告诉你,这一切都是短暂的,他总有一天会玩腻你。” 秦笙挑衅道:“就算真有那么一天,也总好比某人好,君羡连正眼都没瞧过。” “果真是伶牙俐齿,秦笙,你最好别犯在我手里,把屁股擦干净了,若是让我找到半点你对不起君羡的,我一定让你声名扫地,被赶出萧家。” 秦笙一笑:“不劳你费心,弟媳。” 弟媳二字才是最诛心的。 秦笙直接越过乔菲往外走,更是刻意拿肩膀碰了她一下。 乔菲之前捉弄,再到后来的跟踪,如今又是警告,还真当她是软柿子,任人捏? 涂少芬回到家里,一想到秦笙救她的场景,这心里还是有点改观,可秦笙拐走了自己的儿子,又如此伶牙俐齿,不给她面子,就让人喜欢不起来。 正要回房补个觉,却听见萧振国的书房里传出萧崇明的声音,涂少芬现在就怕萧崇明蛊惑了萧振国,以后把这家业都给了萧崇明,那自己儿子怎么办。 她必须为自己的儿子守住家业。 涂少芬放轻脚步声靠近书房,正好听见萧崇明对萧振国说:“爸,我跟小菲的婚礼,我想到时让我妈也来参加,让她也高兴高兴。” “你要结婚了,你妈理应到场喝一杯儿子儿媳妇敬的茶。” 萧振国话刚落,涂少芬走了进去:“不行,我坚决不同意,我才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怎么能让那个小三来,到时让萧家的颜面,我的颜面往哪里搁。” 破坏自己家庭,勾引自己丈夫,对于这样的女人,涂少芬是嫉恨的,当然,她也恨萧振国,夫妻俩这些年来,可没少吵架,虽然还住在一起,却是貌合神离。 一句‘小三’让萧崇明脸色十分难看:“我结婚,我让我妈来喝杯喜酒,这怎么就不可以。” 涂少芬十分强硬:“什么你妈,现在我才是你的妈,崇明,你是怎么被认回萧家,你要清楚这一点,还有,你让那个小三来,是想告诉所有人,你是个私生子,乔家也是个要面子的,别说我不同意,乔家也不会。” 萧振国听到乔家,刚才他确实忽略了,不过妻子如此对待萧崇明,他这脸上也无光:“崇明,你先出去,这事以后再说。” “爸。”萧崇明看着萧振国,萧振国却并没有看他,说是以后再说,这事却已经没有转圜余地了。 萧崇明压着心里的不甘与怒火,看了涂少芬不饶人的嘴脸一眼,就离开了书房。 萧崇明一走,萧振国往椅子上一坐,沉着脸:“少芬,我知道你不喜崇明,可他到底是我的儿子,你说话就不能留点颜面,非得这么咄咄逼人,让所有人难堪?” “到底是谁让谁难堪,萧崇明他是你儿子,不是我儿子,你们若是把那个女人请到婚礼上,你们又给我留颜面了?”涂少芬冷哼一声:“萧振国,我之所以还留在萧家,不跟你离婚,那都是为了小羡,不是为了你,对于一个背叛者,没资格在我面前要颜面,我今天把话撂这,若是婚礼上那个女人出现了,不光是萧乔两家颜面扫地,我也跟你没完。” 涂少芬的火爆性子,几十年来也没改过,萧振国也说不过她,索性不说了。 而从萧家带着一肚子气离开的萧崇明,直接开车去了生母那。 姚美娜都快五十了,保养得非常好,穿着一条宽松的长款羊毛衫,正在插花,举手投足,风韵犹存。 见儿子怒气冲冲地来,姚美娜笑着问:“崇明,这是怎么了?” 萧崇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妈,我结婚让你去参加怎么了,那个涂少芬就是拦着不让,说话十分难听,一口一个小三,私生子,我是私生子,可我也姓萧。” 姚美娜听到这些,并未生气,给萧崇明倒了杯水,声音温柔:“崇明,不必为了这些小事去生气,你的婚礼,妈可以不去,但你不可以公然得罪了涂少芬,知道吗,如果你连这点小事都忍不了,又谈何做大事?” “妈,我就是想让你喝上儿媳妇茶,而且涂少芬本来就不喜欢我,就算我再怎么讨好,她说话依然难听。” “崇明,你记住,这一切都是暂时的,这点屈辱不算什么,只有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姚美娜的话就像是一阵春风,拂去萧崇明浮躁的心里,让他慢慢沉淀冷静下来:“妈,是我冲动了,下次我一定不会再顶撞涂少芬。” “这就对了。”姚美娜很是满意自己的儿子:“乔家在北城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而我是个不光彩的人,出现在你的婚礼,也不合适,会让乔家失了颜面,你好不容易能娶到乔菲,你应该把心思都用在乔菲身上,用在乔家身上,以后,乔家是你最坚实的靠山,懂吗。” “妈,我知道这些,可是小菲眼里心里都只有那个萧君羡,就算要嫁给我了,她还是想着要阻止我跟萧君羡争继承权。” “不过是一时迷恋罢了,萧君羡身边不是已经有一个叫秦笙的女人吗,这个女人会让乔菲醒悟,到底谁才是她该相信,该帮助的人,是你,你们一旦结婚,荣辱与共,你好了,她才能好。”姚美娜温柔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继续气定神闲地插花:“让一个女人死心塌地,不一定是爱情,还有嫉妒与孩子。” 听了姚美娜的一席话,萧崇明茅塞顿开:“妈,我知道怎么做了,总有一天,我会光明正大的接你回萧家。” “去忙吧,你爷爷竟然已经给了你进公司的机会,就好好表现,晚上你爸会过来,我待会也要出去买菜了,你爸最喜欢吃糖醋鲤鱼,我得去买。” 回到东山,秦笙收拾了几件衣服,订了去三亚的机票,趁萧君羡不在的时日里,她得去三亚弄清楚怎么回事。 飞机是下午六点才落地。 这一次出行,秦笙是毫无计划的,更不知要去哪里,这个地方对于她来说,是陌生的。 打开手机看了一下附近有哪些住的酒店,选好后,秦笙打车直接过去了。 到喜来登酒店住下,秦笙站在落地窗前,感受着三亚的风情。 都说三亚是个被大自然宠坏了的地方,气候宜人,海水是湛蓝的,沙子是柔软的,空气是清新的。 整理好行李,秦笙准备去楼下觅食,顺便去海滩走走,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那海滩,就想过去,觉得有些熟悉。 秦笙刚到酒店大厅,入住登记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秦笙凝步,好奇的走过去,叶逸城也正好办理完入住手续转身,见到秦笙,笑着打招呼:“好巧啊,秦笙,你可真会享受,老大前脚刚走,你就跑到三亚来了。” 叶逸城对于她出现在这没半点意外。 秦笙也不傻,双手揣在兜里,冷哼道:“你也真是听萧君羡的话,我这刚落脚,你就跟来了,先去把行李放下,正好我出去吃东西,一起。” 一个人也是无聊,虽然知道叶逸城是跟着她来的,秦笙也没说什么。 叶逸城直接将行李交给酒店工作人员,让他们帮忙去整理。 “没吃晚饭吧,我知道哪里的餐厅最好吃,我带你去。” 叶逸城已经来过这里很多次,对这里很熟。 秦笙让他跟着一起,也是这个意思,她对这里不熟悉,有人做导游,也不错。 叶逸城果然是个会吃,懂吃的行家,选的餐厅不仅环境不错,食物也特别好吃,就是价格太贵了。 吃了晚饭后,两人行走在海滩,叶逸城问:“秦笙,你怎么忽然来三亚了?” 海风吹乱了秦笙的头发,她捋了一下,眺望海面:“我也不知道,有人说,我以前来过,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闻言,叶逸城脸上浮现一丝震惊。 秦笙却脱下了鞋子,将双脚踩进柔软的沙子里,此时晚上的沙子不再是温热的,却很是柔软,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叶逸城,你也把鞋子脱下来试试。” ------------ 第115章:六年前,她与萧君羡都来过三亚 秦笙踩着沙子往前走了几步,海水荡上来,湿了脚背,凉凉的。 她回头去看叶逸城,却见叶逸城杵着没动,傻了一样。 秦笙挥手:“叶逸城,你怎么了,把鞋子脱了试试。” 叶逸城回神,笑道:“你玩吧,我就不下来了,你玩一会儿就上来,夜里的海水凉,三亚的天气虽然比北城暖和些,可怎么也是冬天,小心着凉,老大该剥我皮了。” 秦笙也不勉强他,自己踩着海水往前走,海水荡起涟漪,浮浮沉沉,当海水漫过脚踝,她眺望着海面,以为只是看过宣传海报,可她的脑海里却有一些从来都没有过的片段。 游轮上,觥筹交错,男男女女戴着面具,那些人不断地从她身边走过,有无数的笑声,招呼声,搭讪声,很吵,很闹,还有音乐声。 它们就像电影影片一样在脑海里快放,是模糊的,又是那样立体的。 这到底怎么回事。 头有些疼,她拿手砸了一下头,却止不住那种疼痛,就像是有什么在脑子里钻来钻去。 “秦笙,秦笙,快回来,你这是干什么。” 叶逸城大喊,原来,秦笙不知不觉间,已经越走越远,海水都漫到了大腿。 叶逸城鞋子都没有脱,直接跑了过去,拽住秦笙:“你到底怎么了,就算要看海,也不用把自己泡在海里看。” 那些画面绷断,秦笙晃了晃神,看着眼前的叶逸城,抱歉道:“不好意思,先上去吧。” 秦笙抽回手,往海滩上走。 叶逸城在后面跟着,秦笙今晚太反常了。 他快步跟上:“秦笙,你说你曾经来过,是什么时候?你还记不记得。” 秦笙顿住脚步,如果按着江帝云的说法,那她应该是在六年前来的。 “六年前吧。” 叶逸城看向海面,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地说了句:“六年前老大也来过这里,那次,他差点就死在了这里。” 秦笙大惊:“死在这里?他发生了什么事?” 叶逸城笑笑:“总有些不知死活的人想要老大的命,对了秦笙,你还不知道吧,老大这颗脑袋,可是价值一个亿,宋子承的五千万。” 说着,叶逸城叹了口气:“那些不识货的,我的竟然才三千万,输给老大就算了,还比宋子承少,简直就是过分。” 秦笙听不太懂:“叶逸城,你把话说清楚,这都什么跟什么,你们犯罪被通缉了?” 她只想到这个。 叶逸城笑了,反问:“秦笙,你知道老大为什么不把萧家产业看在眼里,对于继承权,也是不屑一顾?” “不知道。” 叶逸城特别深沉与神秘地说:“萧氏产业在北城,在国内,都是数一数二,可这世界很大,萧家资产再雄厚,也只是沧海一粟,九牛一毛,外面的世界,才是老大感兴趣的。” “我对他的了解,只是他的为人,至于他在外面做什么,我还真是一点不知情。” “以后你会知道的。”叶逸城又卖了个关子:“回去吧,衣服都湿了,再不换,真要着凉了。” 叶逸城的鞋子里都是积水,他索性将鞋子脱了,赤着脚走回酒店。 秦笙回头看了眼海滩,那些画面再也组合不起,她也就甩了甩脑袋,回了酒店休息。 这一夜,她听着海风,睡得倒是安稳。 叶逸城就住在她的隔壁,从浴室洗完澡回来,腰上系着条浴巾,坐在沙发上跟萧君羡视频。 萧君羡长相是妖孽型,而叶逸城是妖精型,就像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看到视频里的萧君羡,一笑:“老大,你这次不用太感谢我,就把停在海边的游艇借我玩几天就行了。” 叶逸城这一笑起来,让人觉得很是风骚。 他身上的水珠还未干,皮肤又十分白皙,锁骨十分美,湿漉的刘海还滴着水,简直就是移动的荷尔蒙。 萧君羡知道秦笙在那边,叶逸城就算借游艇,那也是带着秦笙出去玩,这点他肯定是允了。 “笙笙为何忽然去三亚?她是不是……” 后面的话,萧君羡没说出口,两人已经心知肚明:“秦笙说有人告诉她,她以前来过,或许她也是对六年前的事有所怀疑就过来了,目前看来,是没有想起什么,不过老大啊,我怎么看着你有点不想秦笙想起来呢,当年你们俩到底怎么搞在一起的,我很感兴趣啊。” 叶逸城住在总统套房里,却在弄泡面,很是悠然。 被叶逸城这么一问,萧君羡回忆起一些以前的片段,剑眉蹙着:“顺其自然,你多留意她的情绪变化,有任何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见萧君羡嘴巴如此严,一点八卦都捞不到,叶逸城有些失落:“在你回来之前,保证秦笙一根头发都不少,对了老大,你们那边怎么样了,事情顺不顺利。” “让老二跟你说,我去抽根烟。”萧君羡起身走开,宋子承霍然坐在了萧君羡之前的位置,出现在叶逸城的面前。 叶逸城刚吃了一口泡面,一抬头就见到宋子承那厮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差点没被泡面给噎着。 宋子承见他捧着泡面,皱眉:“谁让你吃这些垃圾,没有营养的东西。” “哎呀,你真是比我妈管得还宽,泡面认真煮了,那可是最美味的食物,你懂什么。” 说着,叶逸城又吃了一口,将泡面桶往桌上一放,点了一支烟,往身后的沙发斜斜一靠,姿势慵懒。 宋子承倏然有一种很惊艳的感觉。 叶逸城五官特别温柔,是那种圆润的温柔,额头饱满,还有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在寥寥烟雾后显得特别的神秘,勾得人似乎沉陷。 虽然他的作风有些吊儿郎当,却扑面而来一种很古代很典雅的贵族公子气息。 身材不是那种健硕型,却很是好看,薄薄的肌肉,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宋子承别过脸:“以后少吃点。” “知道了知道了。”叶逸城掏着耳朵,嘴上应着,抽了一口烟,又吃了一口泡面,宋子承隔着屏幕都有打人冲动。 “你跟秦笙在三亚待多少天?我跟老大这边办完事,或许能绕过去,在三亚停留一两天也是可以……” 宋子承话还没说完,外面有按门铃的,叶逸城一手拿着手机,朝外走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名异族风情的美女:“叶少,听说您来了,我立马就过来了,您来之前,怎么也没告诉我一声,我也好早点来陪您啊。” 说着,美女往叶逸城怀里靠。 手机一晃,视频另一边的宋子承见女人贴到叶逸城怀里,黑着脸将视频给挂了。 一旁抽烟的萧君羡挑眉:“你这个时候把视频关了,不就是给老三腾了空间,美女送上门,老三血气方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必有好事发生。” 宋子承一听,犹豫了一下,又给叶逸城发视频,半天都没有人接,这下急了,直接打电话过去。 叶逸城一边应付着美女,一边摸手机接电话。 刚接通,宋子承就在那边特别严肃与严厉的说:“叶逸城,三亚是卢天佑的地盘,你在他的地盘乱来,若是让人发现了,就算你不要命,秦笙还在,你做事动不动脑子。” 这真是劈头盖脸一顿训。 叶逸城虽然没有理解他跟美女亲热,这跟卢天佑,跟秦笙的安危有什么关系,不过一想到这里确实是卢天佑的地盘,而且他也对美女不感兴趣,还想着去把泡面吃了,也就把美女推开了,还给赶出了门。 宋子承在电话那边听到美女不想走,却被叶逸城催着走的声音,嘴角微微上扬,挂了电话。 送走美女,叶逸城才回过神来,他刚才被宋子承给训了? 宋子承用的是萧君羡的手机,打完电话,抛给他:“我去洗澡。” 萧君羡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幸好我有笙笙了。” 他跟宋子承与叶逸城都认识多少年了。宋子承藏得深,就连他也是最近才发现,若是想要叶逸城那个脑子缺根筋的人发现宋子承的心思,不知何年何月了。 秦笙一觉睡到自然醒。 摸着手机一看时间,早上七点。 她已经没有睡意,起床换了衣服出去走走。 她也没叫叶逸城,这个时候怕是还在睡觉。 清晨的海边的空气更为新鲜清新,海滩上有不少人,早餐厅也熙熙攘攘坐了人。 秦笙在海滩上走了一会儿,走进早餐厅,叫了一份早餐。 她刚吃了没几口,头顶忽然响起一道男人的声音。 “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秦笙抬头,见到卢天佑,她也确实感到意外。 “好巧,你也来旅游?”秦笙笑着打招呼。 卢天佑之前说他们还会在相遇,还真的是,这才没两天呢。 “我可以坐下来吗?”他手里端着早餐。 “可以。”这餐厅又不是她开的,秦笙自然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卢天佑坐下来,笑说:“上次忘了告诉你,我就是本地人,你来到我的地盘,我也该尽尽地主之谊,不知你有什么行程,若是没有的话,让我来给你做导游,领略三亚最美的风景。” “谢谢,不用了,我跟朋友一起来的。”秦笙不太喜欢如此热情的人,而且加上这一次,他们也就才见了两次而已。 “那真是有些惋惜了。”卢天佑笑问:“上次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不知这次,可否告诉我,你的名字。” “秦笙。” “秦笙,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卢天佑笑了笑,却发现秦笙的目光看向了窗外。 秦笙望着窗外海面上的游轮,有些失神,有些熟悉。 ------------ 第116章:秦笙心中已有答案 卢天佑见她感兴趣,提出邀请:“想上去看看吗?我正好跟游轮的主人认识。” 秦笙确实想去,可她不会跟卢天佑去,婉拒了:“昨晚没睡好,我想吃了早餐再回去补个觉。” 知道这是客套话,卢天佑也没戳破:“那好,晚上游轮上有面具舞会,你若休息好了,想上游轮上看看,可以随时联系我,就打上次给你名片上的电话。” 名片秦笙已经丢了,哪里还记得什么电话。 听到面具舞会,她又想起之前脑海里闪过的零星片段,也是一场面具舞会,她有些心动。 卢天佑见她神情,已经将她心思看穿,重新递给她一张名片:“随时联系我。” 秦笙有些尴尬,拢了拢耳发:“谢谢。” 两人一起吃了早餐,秦笙走出餐厅,卢天佑也跟着走出去。 秦笙疑惑回头,卢天佑笑着解释:“我住在前面。” 是同一个方向。 秦笙更加不好意思,或许真是她多疑了。 走在海滩上,脚步自然地放慢下来,这种感觉很奇妙。 卢天佑故意落她一步,走在她身后,观察着她。 对于一个能让那个人将代表身份标志的吊坠相送的女人,卢天佑自然是很好奇。 这个女人美,也谨慎,可仅仅是这样的女人,就能得那个人青睐? 令卢天佑好奇的还有秦笙给他的熟悉感,似乎是在哪见过。 “秦小姐,你是第一次来三亚吗?” 秦笙凝步,她记忆里是第一次,可若加上江帝云所说的,那就是第二次。 最后秦笙模棱两可地说:“我也不知道。” 她这说的是真话。 可在卢天佑看来,是有所隐藏,但他识趣的没有深问下去。 “秦笙。” 远处传来叶逸城的声音。 秦笙循声看过去,就见叶逸城朝她这边跑过来。 叶逸城一醒来就去找秦笙,才知道房间里没人,一出来,远远的就看到秦笙身边还跟着一个男人,距离太远,他没看清样貌。 不过叶逸城觉得,秦笙长相属于招蜂引蝶型的,在萧君羡不在的时候,作为兄弟,他还是有义务将那些对秦笙有企图的人都阻隔在外。 叶逸城直接是朝秦笙跑过去的,气喘吁吁。 秦笙笑道:“你跑什么啊。” 叶逸城喘了一会儿,往秦笙旁边看了眼:“刚才你身边的男人是谁?” “他是……”秦笙这才发现,卢天佑不知何时不见了,目光四下搜寻,也没人影:“就是刚才吃早餐碰上的,也不熟。” “之前你在美国,老大就是如此不放心,让人赶了一朵又一朵桃花,这刚来三亚才一天,你又惹上桃花了,若是老大在这,醋坛子又得翻。” 秦笙笑了:“若不是他赶走我的桃花,说不定我还真瞧上那些人,就在美国不回来了呢。” “那老大肯定提着四米大刀奔赴美国。” 秦笙想想那场面,萧君羡还真做得出。 “我四处走走,你刚起来,就不用陪我,先去吃早餐吧。” “不用,我就没那吃早餐的习惯,老大在这边有一艘游艇,要不我带着你出海转转。” 这个提议不错,秦笙允了。 秦笙与叶逸城走远,卢天佑才从旁边的椰子树后出来,嘴角轻扬,目送着二人。 要出海,秦笙又回酒店拿了件厚一点的衣服。 叶逸城也准备了不少吃的。 秦笙笑话他:“真是走哪都离不了带吃的,你比江湛还贪吃。” 想到儿子,秦笙心里真的十分想念。 她已经想好,不管在这边能不能有个结果,过两天她就回一趟江城,看看江湛,或者跟江帝云商量一下,把江湛送到北城这边来,反正也放寒假了。 叶逸城将吃都打包好了,还顺手带了瓶红酒:“民以食为天,我这才叫务‘食’。” 吃的都带了,那肯定是打算在海面上待一整天了。 出来寻找答案,也不妨碍放松心情。 准备好一切出发,叶逸城开游艇很溜,秦笙反正是一窍不通,负责看风景以及成为一道风景。 秦笙戴着墨镜,躺在游艇椅上,看着四处好风光,很是惬意。 游玩了一天,秦笙心里还是惦记着卢天佑说的面具舞会,傍晚六点她跟叶逸城回到酒店吃了晚饭,借口太累回房睡觉。 等叶逸城回自己房后,秦笙见天色都暗了,给卢天佑打了电话,她想去游轮上看看。 卢天佑并不意外,且早就安排好了:“我在海滩这里等你。” “好,我马上来。”秦笙出门的时候还特意往叶逸城的房间看了一眼,有点心虚的出门了。 天色虽暗,路灯却很多,还隔着一定距离,秦笙就看见了卢天佑。 不似之前两次的见面,此时的卢天佑穿着正装,黑色高定西装,往那静静一站,冲她回头勾起浅浅的笑,双眸泛着异样的光,仿佛蛰伏在暗夜里的一条吐着信子的蛇。 秦笙被自己这个想法给吓了一跳。 卢天佑上前,将准备好的面具给她:“我们走吧,上面已经开始了。” “……好。”她想找到答案,就没有回头路。 先坐游艇,再到游轮上。 上游轮是需要身份认证,也幸亏是卢天佑带着她来,否则还真是进不来。 一进去,里面暖气扑来,卢天佑说:“秦小姐,将外套脱下,交给侍者吧。” 这里面不需要穿着厚外套。 秦笙脱下外套,里面是一条长袖一字肩长裙,有些保守。 卢天佑绅士般的接过外套,交给门口的侍者。 秦笙的目光已经望向了里面,不管脑海里的片段再怎么清晰,也没有此刻大家都带着面具,觥筹交错,真真实实的出现在她面前来得真切。 好熟悉。 不知觉,秦笙走了进去,有人邀请她跳舞,她拒绝了。 她一直往里面走,脑海里不断有相似的画面交织,最后定格在一个男人伸出手邀请她跳舞的画面。 世界仿佛都停止了,灯光打在两人身上。 男人带着黑色面具,秦笙望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就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暗藏着汹涌,嘴角勾着一抹颠倒众生的笑。 她好似产生了错觉,那笑,跟萧君羡真是如出一辙。 男人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很是纤长。 秦笙踏出脚上前一步,伸出手想要摘掉男人的面具。 就在这时,不知谁撞了她一下,眼前的画面都消失了,耳边是交响曲,是男男女女的相拥而舞。 秦笙攥了攥手心,出了冷汗。 她从来到三亚到现在,脑子里出现过的那些奇怪画面,让她可以肯定,她真的曾来过这里。 在这里,她碰到过一些事,一些人。 只是她想不起来,更不知道为什么就把这些都忘记了。 卢天佑就站在离秦笙不远的地方,手里端着杯红酒,手腕轻轻晃动,将秦笙进入这里的一切反应都收入眼底。 这时,一个穿着金色紧身短裙,带着羽毛面具的女人婀娜多姿的走向卢天佑,眼里带着崇敬,更带着痴迷:“天佑,你怎么来了。” “寻到个有趣的人,带过来瞧瞧。”卢天佑的目光并没有从秦笙身上挪开。 女人顺着视线看过去,秦笙戴着面具,自然是看不清脸,不过从穿着上来看,有些古板了。 “你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怎么就对这样一个普通的女人感兴趣。” 卢天佑浅抿了口红酒:“玫瑰,你好生看看,她胸口上挂着的是什么。” 秦笙外套脱下,又是一字肩裙,脖子上的吊坠,自然就露在外面了。 玫瑰定睛一看,脸色微变:“难道这个女人是暗夜的领袖,这怎么可能,就算我们都没有见过那人的真面目,可怎么也不是个女人啊。” 卢天佑漫不经心道:“她自然不可能是,但她一定跟那人有关,而且关系非比寻常。” “那你带她来这,是想引那人来?” “非也。”卢天佑笑了笑:“我只是觉得她有趣而已。” 两人正谈话,秦笙那边出了状况。 有个喝醉酒的男人,非要秦笙陪着跳舞,秦笙拒绝,竟然动起了手,一巴掌扇下去,脸上的面具掉了下来,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美。 真美。 是那种令人惊艳的美。 原本秦笙穿着普通,宽松的裙子也看不出身材如何,没想到脸蛋却是如此美艳。 打她的男人都看痴了。 秦笙摸了一下被打的脸蛋,平白无故的挨了一巴掌,她自然也是吃素的,直接扬手还了回去。 她是在气头上,加上疼痛让她失控,也没去想后果。 哪知男人被打了,还笑盈盈的将另一半脸凑过来:“美人,你若还不消气,再打这边脸,打到你消气为止。” 卢天佑走了过去,眼神示意,叫了两个保镖过来:“把人扔下去,醒醒酒。” 秦笙不知道卢天佑什么人,可他一发话,那两个保镖还真把醉汉直接扛起来从窗外扔了下去,而在场的人没一人置喙。 刚才上游轮时,都要身份认证,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普通,卢天佑说处置就处置了? 秦笙心里拉起了防线。 这次在三亚见到卢天佑,怕不是巧合。 不过秦笙面上却不动声色。 卢天佑将地上的面具捡起来,递给秦笙:“实在抱歉,不如去旁边休息休息。” “好。”秦笙将面具戴上。 玫瑰却脸色苍白的走到卢天佑身边,压低声音说了句:“这个女人就是当年我们做实验的那个人。” ------------ 第117章:萧君羡害怕秦笙找回记忆 秦笙没有听见玫瑰说了什么,却只见卢天佑看她的眼神,趣味特别浓,带着一丝猎奇,一丝惊讶。 秦笙垂眸,戴上面具,面上不动声色。 卢天佑朝玫瑰挥了挥手,示意她先下去,笑着对秦笙说:“待会还有个节目,开始之前,我让人来叫你。” “好,我很期待。”秦笙也回以一笑,随着卢天佑指派的人先去休息一会儿。 她竟然上了贼船,也没那么好下去的,那不如看看卢天佑到底想做什么。 隐约中,秦笙有感觉,跟她脖子上的吊坠有关,换言之,跟萧君羡有关。 待秦笙下去后,卢天佑敛了笑,立即去了最里面一个房间。 玫瑰有些急促不安地在房间里来回走,面具已经取下,露出一张浓妆艳抹的脸,见卢天佑回来,忙上前问:“天佑,你在哪里遇到她的,这个女人不能留。” “你确定她就是当初那个女人?”卢天佑坐了下来,神情严肃。 玫瑰说:“我亲自给她注射的药,我怎么能忘记,当初这个女人可是跟暗夜的老大一起跑的,抓回来后,审问半天,什么都问不出来,这才拿去做了实验,将黑寡妇新研究出来的药用她身上,可哪知用错了,这女人后来又逃了,那时正巧碰上组织内部矛盾,也就没有再追究,没想到这都过去六年了,这个女人又出现在了面前。” “用错了?”卢天佑掠了她一眼:“你们给她到底用的什么药?” 玫瑰支支吾吾说:“是黑寡妇新研究出来,可使人记忆受损的药,那也是第一次用在人体身上,当时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不过看刚才她的反应,好像是真不记得了。” 卢天佑想起白日里他问秦笙有没有来过三亚,秦笙只说不知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 卢天佑沉思了一会儿,说:“这人得先留着,不管她跟那个人有什么关系,留着日后大有用处。” 玫瑰劝道:“天佑,这女人留不得……” 卢天佑抬手:“别说了,就这么定了,没有我的允许,若是你敢私下动手,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玫瑰知道卢天佑的脾气,也只好作罢。 秦笙在休息室百无聊赖,门口有两名保镖看守,她知晓卢天佑的用意,只是有些话却不能说破,只得装傻。 她摸着胸口上的吊坠,依然觉得这蛇头蛇尾相绕的吊坠很是诡异。 卢天佑走到门口,见秦笙眼里透着疑惑的盯着胸前吊坠,难道她之前说的是真的,只是对这吊坠主人施以援手,是那人回馈给她的? 秦笙早已发现卢天佑来了,却故作不知,手撑着下颌,漫不经心的敲着桌子。 卢天佑轻咳一声,走了进去:“秦小姐,节目已经开始了,要不现在就过去看看。” “好啊。”秦笙起身,浅笑:“你是这里的主人,我自然客随主便。” 卢天佑神色微滞:“秦小姐,这边请。” 从他处置了那个醉汉,秦笙自然而然就猜到,卢天佑是这游轮的主人。 卢天佑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秦笙随着卢天佑去了第三层,所说的节目,是赌钱。 她对这些自然是不感兴趣。 看着桌上那一摞一摞的钞票,不少人都已经赌红了眼,秦笙回头看了卢天佑一眼:“你想带我来玩两把,可惜,我不会赌,也没那个赌运。” 卢天佑走向一桌赌大小的赌桌,荷官自动退了下去,给卢天佑腾了位子,卢天佑随手抓了骰子,一笑:“人生本就是一场赌博,每一个人活在世上,每时每刻都在赌,有的输了钱,有的丢了官下了狱,有的少了胳膊,缺了腿,对了,北城的萧家秦小姐应该听说过吧,萧方生的大儿子萧海,几个月前就是因为赌,少了胳膊。” 忽然提到萧家,秦笙心里隐隐不安,有些紧张,不知卢天佑何意。 秦笙暗地里舒了一口气,面色镇定地说:“我不认识什么萧海,不知道。” 上次萧家老宅大闹,她听刘艳那意思,萧海的胳膊是因萧君羡断了的。 这事,卢天佑怎么会知道? 就在秦笙疑惑时,卢天佑说:“那天萧海在赌场里犯了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每个人都必须按着规矩,一步步来,若是犯规,必定严惩。” 秦笙听着这话,怎么都是意有所指。 叶逸城在酒店里睡得香,压根不知道秦笙早已不在房间里。 天色渐亮时,秦笙才神色慌张,甚至有些狼狈地回到酒店。 而那一晚在游轮上的事,她未向任何人提过。 回到酒店,秦笙收了东西订了机票就回了北城。 上飞机前,卢天佑给她打了电话,她按掉了,旋即,卢天佑又发来一条短信:“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期待下一次的见面。” 秦笙一想到昨晚的画面,吓得手哆嗦,颤抖着指尖将短信给删除了,甚至将卢天佑拉进了黑名单里。 秦笙忽然回去了,叶逸城那肯定是十分纳闷,连个招呼都没有打,这太不寻常了。 他立即将这情况给萧君羡汇报,自己也立马订机票回去。 秦笙回到北城东山,躺在有萧君羡气息的沙发上,整个人才好受一点。 她闭上眼,回忆着昨晚的片段。 中途卢天佑从赌场离开,她觉得有异,悄然跟了上去,看到了她这辈子最不愿回想,最残忍的画面。 卢天佑举着枪,那带着杀气的眼神,跟困扰她多年的噩梦里带给她的恐惧是一样的。 叮咚…… 门铃声将秦笙从恐惧中拽了回来,她立马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走出去开门。 是邱美玫。 反正每次见她,都是一身汉服打扮。 “你怎么来了?” 邱美玫往前蹦了一步,一把抱住秦笙:“小姐姐,我来找你玩啊,你说要帮我找老公,找到了吗?” 秦笙情绪低落:“美玫,改天我再陪你玩吧,今天我有些累了,想休息。” 邱美玫瞅了瞅秦笙:“小姐姐,你有不开心的心事吗?你可以跟我说啊。” 秦笙笑了笑,她的苦恼,邱美玫又怎会懂。 “我没事,美玫,不如你先回去吧,好不好。” 见秦笙确定不开心,邱美玫也就作罢:“好吧,那我回去了,你把这个吃了,这是大哥给我带的零食,我分你一半。” 都是有些坚果类的零嘴。 上次见邱美玫很护食,今日却大方的分给她。 秦笙心里淌过一阵暖流:“谢谢。” 送走邱美玫,秦笙将零食都放桌上,自己上楼休息了。 她昨夜一夜未睡,又从三亚飞回来,很是疲惫,沾床就睡着了。 她不知道这一觉睡了多久,睡意朦胧间,她好像看到了萧君羡。 秦笙以为是做梦呢,伸手就勾住了萧君羡的脖子,眼角却滑出了泪:“君羡,我丢失了一段很重要的记忆,我特意去三亚找了,可是我找不回,只是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在那段时间里,碰上了一个男人,一个很好的男人。” 萧君羡看着怀里落泪的秦笙,一阵心疼,温柔地替她擦拭眼角的泪,轻声问:“那你看清了那个男人的模样吗?” 秦笙摇着头:“看不清,他戴着面具,不过他的手跟你一样好看,跟你一样有着一双深邃的眼睛,就连笑起来的时候,也是那么像。” 秦笙努力去想那些画面,觉得头痛欲裂,她捂着头,砸着头:“我为什么就是看不清他的脸,我为什么会丢失一个月的记忆,君羡,我……” 她怕她对不起萧君羡。 江湛不是江帝云的,而她记忆里,并没有别的人,那问题肯定是出在丢失那一个月的记忆里。 如此重要的记忆,为什么会丢失了。 秦笙很痛苦。 萧君羡抓住她的手,不让她伤害自己:“笙笙,别去想了,忘了就忘了,睡吧。” 在萧君羡低沉嗓音的蛊惑下,秦笙慢慢平静下来,又睡了过去。 看着沉睡的秦笙,萧君羡坐在床边,叹了一口气,为她盖好被子,立即下了楼。 叶逸城急忙问:“老大,秦笙如何?” 接到叶逸城的通知,萧君羡只得将那边的事交给宋子承,他立即赶了回来。 而叶逸城也是紧随秦笙后面,刚到。 “笙笙并没有想起,现在已经睡着了。”萧君羡略想了会,说:“小雪不是已经回来了,现在立即让她过来一趟。” “老大,都这么晚了,秦笙既然都睡下了,你让小雪过来,也没什么用,倒是秦笙为何如此反常,之前都好好的,睡了一觉醒来,她人就跑了。”叶逸城想不通啊。 “笙笙执着去寻找丢失的记忆,或许是想起了一点,这才令她痛苦,那段记忆也没什么好想起的,忘了也就忘了,我不愿看到她如此折磨自己,明天你亲自去接小雪过来,她会催眠,让笙笙将这件事给忘了。” 叶逸城迟疑道:“老大,之前你就一直不想秦笙想起,秦笙丢失的记忆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就这么怕……” ‘怕’这个字刚出口,萧君羡一个眼神掠过去,叶逸城立马就闭嘴了。 “你先回去,明天一早,记得将小雪接过来,不过是一段记忆而已,以后我跟笙笙有无数的时间,那段记忆丢了也就丢了。” 他自己记得就好。 萧君羡丢下这话就上了楼。 叶逸城无心的话,戳中了萧君羡藏在心里的秘密。 他确实是在怕。 ------------ 第118章:六年前的真相 萧君羡回到房中,秦笙睡得并不安稳,眉头一直紧锁着,他掀开被子躺进去,轻抚着她紧锁的眉头,低声喃喃:“笙笙,是我连累了你。” 翌日一早。 叶逸城就将白雪接了过来。 还在门口,白雪就好奇地问:“这次他又伤哪里了?” “不是老大,是秦笙。”叶逸城按门铃。 白雪若有所思的点头:“之前一直听你们说起这个秦笙,还从未见过,今天能一饱眼福了,不过,她得什么病了?” 叶逸城随口说:“秦笙最近总是爱胡思乱想,你不是会催眠吗,让你过来看看。” 白雪摊手:“我只是个外科医生。” 叶逸城一笑:“你在我们眼里,可是全能的。” 白雪笑了:“这嘴真是越来越甜了,那好,我就帮忙看看。” 说话间,萧君羡开了门。 白雪伸头往里面看了眼:“人呢?” “在楼上。”萧君羡剑眉冷蹙:“小雪,你上去看看她吧,你们女人好说话。” 白雪还从来没有见到萧君羡如此忧虑过,对秦笙更为好奇。 “我先上去看看。” 白雪上楼,推开门,就见秦笙坐在飘窗上,一身白衣似雪,长发飞扬,眉宇间却含着淡淡愁绪。 秦笙发现有人进来,抬眸,却见一个陌生的女人,如一朵雪莲在雪山之巅静静绽放。 她第一次看到如此圣洁无暇的女人。 秦笙开口:“你是?” 白雪一笑,走了过去:“我是君羡的朋友,更是一名……心理医生。” 秦笙一怔,旋即笑了:“他是觉得我病了?” “他在担心你,你自己觉得自己病了吗?”白雪在她对面坐下来。 秦笙抱着双腿,眸色黯然:“我没病。” 白雪见多了讳病忌医的,只是浅笑道:“我们谁也没有说你有病,不过听说你近来行为有些反常,你有什么困扰吗,今天我只是你的一位聆听者,你可以放心将你的困惑告诉我,说不定就能解决你的困惑,来,你看着我的眼睛,相信我” 白雪的声音很温柔,让人很舒服,有一股魔力,让人不知不觉就跟着她的话走。 秦笙抬眸看着她的眼睛,目光渐渐迷离,耳边只剩下白雪的声音:“告诉我,你最近在困惑什么。” 秦笙仿佛身处在一片漆黑中,伸手不见五指,白雪的声音就像是潺潺溪水,让她恐惧的心渐渐安定下来,跟着她的话回答:“我发现自己丢失了一个月的记忆,我想找回,可怎么都找不全。” 白雪看着已经处在混沌意识中的秦笙,听到秦笙的话,心中有所微讶,萧君羡可没跟她说这些。 白雪继续蛊惑:“那是一个怎样的记忆,你能看到些什么,哪怕一点点,把你所看到的,所想的都告诉我。” 一片漆黑中,忽有亮光,秦笙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人,看着亮光处呈现出的画面:“看到一艘游轮,大家都戴着面具,我好像在跟一个男人跳舞。” “什么样的男人?” 秦笙也想努力看清,她却只能看到男人冷硬的下巴,他的掌心很温暖。 白雪见秦笙额头淌着细汗,眉头深锁,又问:“后来你跟这个男人怎么样了?” 眼前的画面忽然一转,秦笙看到一间很豪华的房间,光线很暗,男人摘下他的面具,可她还是看不清。 她看到男人亲吻着画面里的自己,可她也没有反抗,两人热情的相吻着,从门口一直到床上。 男人解开了自己的衣服。 不,不,怎么会这样。 秦笙想过去阻止,可她的身体是虚幻的,她拉男人的手,可自己的手却从男人的身体穿过,她喊也没有用,男人听不到,床上的自己,也听不到。 秦笙杵在原地,眼泪一颗颗,她在丢失的那一个月里,真有过别人,这个男人就是江湛的亲生父亲? 她试图让自己镇定,绕到床头另一侧,想借着床头的夜灯看清男人的脸。 白雪见秦笙竟然流了泪,吓了一跳,赶紧在秦笙耳边说了句:“快醒来,把这一切都忘了,只是一场梦。” 说着,打了一个响指,秦笙被强行从幻想里拉出来。 秦笙睁开眼睛,目光茫然的看着眼前的白雪,忽然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萧君羡从外面冲进来,将秦笙抱到床上去,她的脸上还有泪痕。 “这怎么回事?” 白雪也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说:“她只是精神力过度耗损,睡一觉就没事了,不过从她口中,倒是问出了一些事,还是出去说吧。” 萧君羡见秦笙受这样的罪,真恨不得让秦笙完完全全的忘记。 两人去了隔壁书房,萧君羡迫不及待的问:“她都说了什么?” 白雪说:“她说自己丢失了一个月的记忆,刚才我给她催眠,她好像有所想起,在记忆里,有一个男人,我刚才就在想,这个人会不会是你。” 萧君羡也不瞒白雪:“六年前,我去了一趟三亚,在游轮上认识了笙笙,她那时心中应该藏着事,眼神里充满了哀伤,原本我是拿了东西就准备走,因为她,鬼使神差的留了下来,后来碰上了卢天佑的人,我带着笙笙走的时候,遇到卢天佑的人追击,我肩膀中了一枪,笙笙她什么都不知道,根本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又是为什么被人追杀,这个傻女人,看着柔柔弱弱的,却趁我不备将我敲晕藏到了集装箱里,她把卢天佑的人引开了,我跟老二汇合后立即去找她,听说她跳了海。” “难怪当年你发了疯似的报复卢天佑,毁了他不少生意,也杀了他不少人,现在两个组织是水火不容,不共戴天。”白雪瞅了萧君羡一眼,调侃道:“不过你能对一个女人一见钟情,还真是匪夷所思,以前我跟欧阳打赌,你会不会孤独终老,或者最后听老爷子的话,娶了乔菲,没想到中途杀出了个程咬金,把你心给偷了。” 萧君羡想到当年与秦笙初见的场景,嘴角上扬:“这世上很多事都不一定有答案,有依据,她护我一时,我自然要护她一世。” 其实萧君羡心里很明白,那时的秦笙虽然是跟了他,却是自暴自弃,根本不是因为爱,或许换做别的男人,她也会跟别人来个一夜情。 所以这些年,他就算把人诓骗结了婚,算是在她身上盖了印,却一直放任着她。 他要她真正的爱上自己。 后来知道江帝云,萧君羡也就懂了当年秦笙的自暴自弃是为谁,又为何。 也幸得江帝云抛弃了她,否则他又如何将人娶回来。 白雪问:“你是愿意她想起,还是不想起?或许我能让她想起。” 萧君羡摇头:“不用了,忘了也挺好,当年我不知道她为何跳了海,更不知道她又如何回到了江城,把这一切忘了,但我肯定,跟卢天佑脱不了关系,而这次笙笙去三亚,又忽然跑了回来,我让人调了当晚的酒店监控,笙笙当晚出去过,天亮了才回来,她那一夜出去,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或者是遇到了什么人。” “你是说卢天佑?”白雪思忖:“三亚是卢天佑的地盘,说不定还真能遇上,不过我怎么觉得你不愿让人想起,是觉得当初自己乘人之危,若是人家如今想起,你在她心里的形象会大打折扣。” 萧君羡手抵着唇,轻咳了一声:“没有的事,对了,笙笙醒来,应该就没事了吧?” 白雪也不戳穿他,她都跟萧君羡认识多少年了,还是头一次见他为了一个女人畏首畏尾的。 “醒来就没事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暂时也不会有。”白雪想起一件事:“我刚才看到她脖子上的吊坠,你怎么把如此重要的东西给她了,若是让有心人看到,这不是给她招祸吗。” “这件事是我疏忽了。” 萧君羡送吊坠给秦笙,是想着她以后若有危险,凭着吊坠能号令暗夜里的人,可他太心急了,秦笙什么都不知道,拿着吊坠,只会更加危险。 “好了,我也回去了,大清早的被老三拉来,现在困死了。” 叶逸城接白雪来,自然要负责送回去。 萧君羡不放心秦笙,在家里一直守着。 秦笙是在中午才醒来。 她坐起来,感觉浑身都好累,揉了揉脑袋,她掀开被子下地,拉开窗帘,北城竟然下雪了。 萧君羡进来时,就见秦笙站在阳台上,脸上扬着笑,伸手去接雪花。 他心里这才彻底放心了。 “笙笙,中午想出去吃,还是在家里?” 秦笙回头,略想了一下:“去食神居吧。” 她正好出去透透气。 萧君羡看她的目光如此温柔,宠溺:“看来我真的将老三家的厨子给挖过来了。” “才不要,就这样去他店里蹭吃蹭喝最好,我去换衣服。” 叶逸城说萧君羡抠门,真正抠门的鼻祖,在这。 天空飘着雪,却不是很冷,萧君羡开车,秦笙负责看车窗外的风景。 她的心情十分好。 不过这到了食神居,心情就有点不那么好了。 在食神居门口,两人碰到了也来吃饭的萧崇明与乔菲。 萧崇明见到二人,笑道:“大哥,小嫂子,你们也来吃饭,不如一起吧。” 萧君羡从来不做让秦笙不高兴的事,脸色微冷,正要拒绝,秦笙睨了眼一直觊觎萧君羡的乔菲,挽着萧君羡的手,笑着开口:“好啊,难得碰上,就一起吧。” ------------ 第119章:新娘子没了 萧君羡不知秦笙想做什么,不过能吃醋,他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秦笙挽着萧君羡走前面,乔菲一看着两人成双成对的样子,嫉恨就在心里加一重。 萧崇明走到她身边,阴阳怪气道:“走吧,人家两口子恩爱,就算你恨秦笙恨出一个洞来,也无济于事,不想面子全丢,还是认清自己的身份,挽着我的手,优雅的走进去。” 乔菲恨恨地瞪着他:“若不是你,我能到这个地步,你今天诓骗我来这里,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也会来,故意让我出丑。” “你不是天天念着想着大哥,我这让你们俩碰上了,怎么你还不乐意了。”萧崇明阴冷一笑,手骤然扣住她的腰,贴着自己:“菲菲,能让你出丑的只有你自己,看看人家秦笙,多大度,这就是你不如别人的地方。” 乔菲最忌别人拿她跟秦笙比较,恼怒:“放开我。” 萧崇明一笑,搂着她进去。 秦笙正拿着菜单在点菜,萧君羡的目光一直未从她身上挪开,为她添茶倒水,秦笙问他想吃什么,萧君羡莞尔一笑:“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秦笙故意恶作剧:“那就来一份虾仁粥。” 萧君羡最怕的就是喝粥,笑笑:“若是待会你喂为夫,那为夫一定吃完。” 看着两人如此秀恩爱,乔菲的眼睛都快被刺瞎了,萧崇明笑着搂着她走进去:“大哥跟小嫂子的感情可真好。” 萧崇明给秦笙的第一印象就是焉坏焉坏的,她也不是说很讨厌,就是喜欢不起来。 她将菜单递给萧崇明:“我们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你们自己点吧。” “多谢小嫂子了。”萧崇明接过菜单,他也知道乔菲不会去点菜,也没有再自讨没趣,他自己随意点了几道菜,交给服务员下去做菜。 乔菲端着茶杯,迫使自己不去看萧君羡,萧崇明话虽不好听,可是却说得没错,加上她也好面子,自尊心极强,秦笙同意一起坐下来吃饭,不就是想看她难堪? 她偏不让秦笙如意。 秦笙不知道乔菲内心里的想法,不过乔菲想的也八九不离十,秦笙确有让乔菲难堪的意思,让她知道,她再怎么惦记,萧君羡也不是她的。 萧崇明睨了乔菲一眼,还算满意,忽然看向萧君羡,状若无意地说:“大哥,我这去了公司几天才发现,那还真不是人干的事,我啊,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对了,二叔让萧腾也进公司了,还给安排了一个主管的位置,你这再不进公司,我哪里是二叔一家的对手,这公司只怕早晚得落到二叔一家手里。” 这是在试探呢。 萧君羡又如何不知萧崇明那点心思。 漫不经心地敲着餐桌,笑道:“二弟真谦虚,我倒是听说二弟很能干,又勤奋,在公司很得人心,就连二叔都差点吃了你的亏,有二弟在,这公司又如何能落到二叔一家手里。” 秦笙看着二人不见血腥的过招,不做声色,喝着茶。 乔菲听出萧崇明的用意,倒是暗地里看了萧崇明一眼,眼神警告他。 萧崇明却继续说:“大哥才是真的谦虚,这人不在公司,却对公司的事了如指掌,有大哥这番话,那二弟我也放心了,大哥想跟着小嫂子多逍遥几年,我作为弟弟,也就只能受些累,替大哥看着点公司,不过这大梁始终是由大哥来担,我还盼着大哥早点来公司。” 萧君羡嘴角轻扬:“二弟能力出众,在公司多磨练两年,再加上乔小姐在旁协助,相信你很快就能挑得起这公司的大梁,至于我跟笙笙,天生懒散,不受拘束,就想这么过一辈子。” “大哥说笑了。”萧崇明又怎会信萧君羡没有野心。 萧君羡也不在乎萧崇明信不信。 乔菲忍不住说了句:“君羡,你如此有能力,这萧氏就是你的,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连这些都放弃了,萧爷爷一直对你寄予厚望,而且这公司,只能是你的。” 乔菲话音一落,萧崇明的脸色就变了,乔菲始终还是向着萧君羡,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秦笙倒是觉得这番话有趣极了,乔菲都要嫁给萧崇明了,还为萧君羡谋利益,真爱啊。 秦笙拿余光去看萧君羡。 萧君羡哪里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为她扯了一只蟹脚,将肉剔她碗里,这才漫不经心地对乔菲说:“乔小姐高抬了,我这人没什么大志向,就想跟笙笙游山玩水,吃吃喝喝就行了。” “君羡,你……” 萧崇明在桌子底下扯了乔菲一下,乔菲这才作罢,但是脸色很不好,她将这一切都怪罪在秦笙头上,若不是秦笙,萧君羡哪里会如此没有抱负。 饭桌上,秦笙很少说话,萧君羡给她夹什么菜,她就吃什么。 对于萧君羡在萧崇明这里表明无意接手公司,她是半点内疚都没有,乔菲终归是不了解萧君羡,她可记得叶逸城说过的话,一个萧氏,不过是九牛一毛,这世界如此大,萧君羡的眼光可不局限于一个小小的萧氏集团。 哪怕萧氏在这国内连续三年成为首富。 这顿饭,吃得最开心的就是秦笙了,乔菲是最郁闷的一个,萧崇明是心思最多的一个,萧君羡的心思,则就是秦笙的情绪。 看来白雪说得没错,秦笙醒来后,眉间的愁绪也就散开了。 不过秦笙只是将想起的那些零星片段暂时又忘记了,可江湛的身世,依然是压在她心里的困惑。 看来,她只有到时找江帝云问个清楚,或许他会知道一些。 饭后,萧崇明带着乔菲先走,他是一直拽着乔菲走的,一到停车场就将人塞进车里。 “乔菲,你可真是让我失望,你把脸丢在地上让人踩,人家还不领情,你现在看懂了自己在萧君羡心里的位置了吧,该醒醒了。” 乔菲第一次没有冲萧崇明发脾气,反而是一个人坐在车座椅上,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平静的可怕。 萧君羡一次次伤她的心,将她满心的希望,一点点瓦解,现在这心里装得全是失望,她如此为他着想,他却不领情,为了一个出身如此卑微的人忽视她全部的好,她好恨呐。 眼泪无声的滑落,萧崇明吓到了,他没有安慰,他知晓乔菲的性子,反而在这个时候,他捏着她的下颌,让她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乔菲,你好生瞧瞧自己多狼狈,你是乔家的大小姐,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明珠,何时受过如此委屈,你记住,你所受的羞辱都是萧君羡跟秦笙带给你的,我是你的依靠,七天后,你就是我的妻子,我们夫妻要同心,只有萧氏由我继承,你才不会处处被秦笙压一头,不会让人笑话。” 乔菲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真的太狼狈了,她乔菲怎么能如此狼狈,处处输给秦笙呢? 深深地闭了闭眼,乔菲扭头看着萧崇明:“你从最开始算计我,就是想借我的手,帮你得到公司。” 萧崇明抬手轻抚着她的脸蛋,满脸坏笑:“权利地位与美人,我都想要,菲菲,只要你帮我,你想要的一切,我都给你,这是互赢的。” 乔菲沉默着,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萧崇明也不急,他的目光落在乔菲的肚子上,想起母亲说过的话。 让一个女人死心塌地,除了爱情,还有嫉恨与孩子。 现在嫉恨已经有了,就差一个孩子。 乔菲现在不愿意帮,等有了孩子,她自然会为孩子打算,不用他再推动,她自己就会去争取。 萧乔两家的婚期越来越近。 一转眼,明天就是萧崇明与乔菲的婚礼。 萧家同意秦笙出席,可却没有打算将她的身份公布出去。 秦笙是半点都不想去的,是萧老太太一大清早就打电话来,让她跟萧君羡早点过去。 自从搬出萧家老宅,她也没见过萧老太太。 收拾好后,她也就跟萧君羡早早的先去了老宅,萧崇明已经去乔家接亲。 本来萧振国的意思是让萧君羡跟着去接亲。 萧君羡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我跟二弟一起去,到时别人怕是分不清是二弟娶妻还是我娶了。” 萧振国脸色有些难看,不过这话也是有道理。 忽然换了新郎,现在又让跟着一块接亲,那些媒体肯定会找噱头乱报道。 因为大喜之日,萧老爷子平常如此严肃的人,今天也露了笑脸,虽然还是拿秦笙当透明,好在也不说那些不好听的话,给脸色。 秦笙乐得个自在。 时间差不多了,一行人也准备去教堂了。 萧崇明那边却打电话回来,乔菲不见了,没接到人。 这话在萧家无疑是炸开了锅。 好好的大喜日子,若是出了变故,萧乔两家都会成为笑柄。 秦笙站在萧君羡身边,偏头压低声音说:“你说乔菲临时反悔,是不是还惦记着你呢。” 萧君羡伸手揽着她:“乔菲是个好面子的人,上次能做出嫁给萧崇明的决定,那今天的日子,就不会缺席,怕是其中有猫腻。” ------------ 第120章:随时撒狗粮 秦笙瞄了眼萧君羡,拿手肘顶了一下他的腰:“对人家这么了解,不愧是青梅竹马啊,我还记得,乔菲手上戴的手镯是你亲自让人打造的,真有心啊。” 对于自家媳妇吃醋,萧君羡心里是美的,轻咳一声:“澄清一下,我可从未给她买过任何东西。” 秦笙幽幽道:“我还听说你当初为了她,梁思来不过碰了一下她的肩,你将人的胳膊都给卸了。” 萧君羡低笑:“笙笙,这可真是冤枉我了,梁思来这事就是个误会,我可不是为了乔菲卸人家肩膀,而是梁思来跟老三当初争女人,老三输了在我这哭诉呢,他喊我一声老大,我这是不是得为他出头。” 秦笙瞠目结舌:“你们俩是土匪吗,争不过就卸人家胳膊,太不厚道了。” 萧君羡眉眼含笑:“那梁思来确实欠揍,不过只是小打小闹,他那胳膊休息几天,自己就好了。” 秦笙拍了拍胸脯:“我还以为跟萧海一样,胳膊直接没了呢。” 大喜之日,新娘子不见了,萧家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涂少芬一扭头却见萧君羡跟秦笙两人有说有笑的,顿时心口郁结。 可还别说,萧君羡一身高定的白色西装,衬得人是身长如玉,笑起来邪魅得很,十分勾人,不笑时,就那么静静一站,便是一道最惹人眼的风景,天地黯然失色。 秦笙并没有穿当初乔菲选得俗气礼服,而是自己设计了一款黑色礼服,十分简单大方,有一种英伦风,端庄得有点霸气。 秦笙穿出来时,萧君羡还笑着调侃,若没有足够的气场,他还真不敢带她出席婚宴。 这话萧君羡自然是自谦了。 两人一黑一白站在一起,一个帅气邪魅,一个美艳霸气,十分养眼,就连涂少芬心里不待见秦笙,也觉得两人站在一起,很是相配。 今天天气十分冷,秦笙又披上了一件白色貂皮外套,饶是这样,手依然冰冷,萧君羡一直捂着她的手,让她靠近自己,为她取暖。 萧崇明的电话刚打过来一会儿,鞠叔从外面进来,说是乔老爷子来了。 萧荣昌一听,立即出去相迎,两人又很快进来,神色都很是严肃,直接上了楼。 秦笙问:“神神秘秘的,莫非你猜错了,乔菲真是悔婚了?” 萧君羡薄唇浅勾:“刚才乔老爷子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匆匆一瞥,是股权转让书,这个时候乔老爷子带着股权转让书来,笙笙,你猜会有什么用意?” 秦笙见萧君羡胸有成竹的样子,恍然大悟:“你是意思是乔菲并非不见了,而是跟萧崇明联合起来,想在这一天从你爷爷那坑股权?萧崇明就算入了公司,却没有实权,而今天是得到股份最好的机会。” 萧君羡抬手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真是聪明,不过也只是猜对了一半,就连我在公司也没有股份,爷爷又如何轻易给萧崇明,而且乔家也不傻,不可能明目张胆的直要,肯定要有所舍弃,以股份换股份。” “以股份换股份?”秦笙明白过来,笑了:“看来你的旧情人叛变了,这还没进门就帮着萧崇明谋股份了,哎,我没那个身份背景跟脑子,帮不了你,只能给你扯后腿了。” 萧君羡一笑:“能被你扯后腿,是我的荣幸,而且我的女人只需要负责每天都保持一个好心情,其它的老公来。” 若是乔家以股份作为乔菲的嫁妆,以萧乔两家的交情,加上乔老爷子亲自上门,萧老爷子只能分给萧崇明一些股份作为聘礼,而这些股份,最后都会落到萧崇明手里,这夫妻俩,一招就将两家的股份都拿了。 乔菲是乔家唯一的千金,乔老爷子自然不吝啬,萧老爷子怕是要心疼了,毕竟被自家孙子摆了一道,挖走如此大一块肉。 确如秦笙猜测,此时萧荣昌正肉疼,乔老爷子拿走了萧荣昌签字后的股份转让书,老爷子一个人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沉着脸,半天都没有说话。 萧振国见乔老爷子走了,这才上楼进书房,见萧老爷子脸色不对,忙问:“爸,乔叔来是为了什么事,小菲不见了,这婚礼可怎么办,难道小菲临时还真悔婚了?” “悔个屁婚,这是早有预谋。”萧荣昌气得拍桌,大发雷霆,桌上的文件书籍都扫到了地上。 萧振国都懵了一下,老爷子可从来没有气得爆粗口的时候。 “爸,你消消气,这是怎么回事?”萧振国弯着腰将地上的书一本本捡起来,小心翼翼地试探:“崇明他……” “别给我提那个不肖子孙。”萧荣昌又是连拍了两下桌子,气得是吹胡子瞪眼,萧振国是话都不敢说。 当初萧君羡为了秦笙得罪老爷子,也没气成这样。 萧荣昌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是气得不轻,嘴都有点歪,他慢慢地平静下来,冷笑一声:“振国啊,你可真是生了两个好儿子,一个比一个厉害,小羡忤逆我,就连崇明也开始打自己的算盘了,我这还没死呢,他就算计着萧氏的股份了。” 闻言,萧振国懵逼了一下,连忙为萧崇明说话:“爸,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崇明生性散漫,虽然进了公司,有些长进了,可他一直敬重你,怎么会算计股份。” 萧荣昌拍着桌子说:“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还有什么误会,乔家给小菲乔氏集团百分之三的股份作为嫁妆,但归属却是小菲,且不得转让,乔家在这个时候拿着股份转让书来什么意思?那不就是让我们萧家加聘礼,而且比百分之三只能多不能少,这一开口,就要走萧氏百分之五的股份,如今崇明是女人事业都得到了,可真是好算计,萧家的好儿孙。” 萧振国手里也不过是百分之五的股份,如今萧崇明却算计了老爷子百分之五的股份,这一点,萧振国有点不敢相信。 可事实确实摆在眼前了。 萧振国正要说什么,涂少芬从外面进来:“刚才崇明来电话,说是接到小菲了,我们也赶紧去教堂,否则这就误了时辰。” 两人只得把话给掐了,这个时候,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萧君羡与秦笙见萧荣昌铁青着一张脸下楼,两人相视一眼,猜测真是一点都没错。 快到时辰了,萧家人赶去教堂,萧君羡开着车与秦笙悠哉游哉的落在后面。 到了教堂,就算萧老爷子再不高兴,那脸上也快笑出褶子了。 秦笙吐槽:“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萧君羡失笑:“爷爷就是太好面子了。” 萧乔两家结姻亲,那场面可不亚于当初萧老爷子八十大寿。 秦笙一进去,远远地就看见了坐在轮椅上的秦启明,萧君羡被邱烨给叫走了,她也就朝秦启明走过去。 从秦笙一进来,秦启明也看见了她:“小笙,今天真漂亮。” 从前会恶作剧,会捉弄他,会哭鼻子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了,长成了个大美人。 秦笙笑道:“那以前我不漂亮吗?” 秦启明温笑:“漂亮,今天的小笙,风头怕是盖过了新娘子,你一进来,可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那这么说,我一进来,你就看见了。”秦笙朝四周看了眼:“你一个人来的?” 她还从来没见过秦启明的家人。 秦启明正要开口,秦可唯走了过来:“启明哥,这萧乔两家的婚礼排场可真大,若是我以后结婚……” 看到秦笙,秦可唯脸上的笑就消失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问完,就连秦可唯自己都觉得多此一举,秦笙在这,那一定是萧君羡带来的。 秦笙的目光在秦可唯跟秦启明身上打量了一圈,问秦启明:“你带她来的?” “可唯说在家闷得慌,想跟来瞧瞧萧乔两家的排场,这萧家确实重视乔菲,这婚礼的排场,近几年来都没有能与之相比的。” 见两人说话,完全忽略了自己,秦可唯将秦笙挤开:“你能来,难道我就不能来了?秦笙,你看着没,乔菲才是萧家重视的儿媳妇,就算你跟了萧君羡又如何,人家连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给你,你就这么倒贴着,还有脸来这里,可真是不要脸。” 秦启明皱眉,呵斥:“可唯,少说两句。” 秦可唯嘀咕:“我又没说错,看着萧君羡挺宠她的,人家其实不过就是拿她当情人,秦家就算没破产,那也是个小公司,更别说现在什么都没了,她又凭什么配得起萧家,刚才我听说,乔家可是给了乔菲乔氏百分之三的股份作为嫁妆,如此大手笔,这才叫门当户对,她秦笙拿得出什么。” 秦启明的脸色愈发难看,秦笙倒是一点都不生气,那是因为,秦可唯不值得她生气,甚至脸上笑盈盈的:“可唯妹妹这张嘴,真是越来越会说了……” “笙笙嫁与我,那就是我求之不得的。”萧君羡从秦笙身后走过来,亲密的拥着她,嘴角噙着耀眼的笑:“到时我与笙笙大婚,二位曾经也是笙笙的哥哥与妹妹,到时可一定要来喝一杯喜酒。” ------------ 第121章:秘密被乔菲撞破 萧君羡随时随地说出来的情话都能甜到心坎上。 秦笙看着他的侧脸,眼里的笑意浓了几分。 秦启明将秦笙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放在毯子底下的手,缓缓地攥紧,目光含着淡淡地忧郁,他想起那天萧君羡来家里接秦笙的画面,心里就像是压着块石头,无法舒解。 他捏着腿,可却毫无知觉。 他是真废了。 萧君羡一来,秦可唯的眼睛就像是黏在了萧君羡身上,怎么都挪不开,脸也跟着红了。 她也见过萧崇明,长得确实不错,可跟萧君羡一比,那就差远了。 秦可唯娇羞地喊了声:“萧少。” 这声音可真嗲,跟刚才怼秦笙时的牙尖嘴利,可真是判若两人。 秦笙看着心里发笑,萧君羡连个点头都没有。 秦启明斜睨了眼秦可唯,轻咳了一声,秦可唯依然没有收敛,这才开口:“可唯,你去替我将药拿过来。” “……好。”秦可唯不舍又多看了萧君羡几眼,这才去给秦启明拿药。 待秦可唯离开后,秦启明看向萧君羡,说:“小笙当年跟着你,就没有一个像样的婚礼,这婚礼就是女人一辈子的事,如今你将她带回了萧家,也说我是小笙的哥哥,那就是娘家人,希望你刚才的话尽早兑现,不要让小笙受了委屈,否则我这个做哥哥的,第一个不答应。” 这番话令秦笙意外,立即说:“哥,我不委屈,你可是知道我的为人,谁受委屈,我也不可能啊。” 萧君羡却笑着说:“该给笙笙的,一样都不会少。” 只是时候未到。 就在这时,萧崇明接了新娘子回来了,大家都朝外面看过去。 吉时要到了,秦可唯拿药没有回来,秦笙推着秦启明准备回到座位。 涂少芬过来把萧君羡叫走了。 秦笙这才压低声音说:“哥,以后别说这样的话了,君羡也有他的为难之处,而且我也真不需要。” 秦家都散了,她跟萧君羡过得好就行,真不需要那些虚的。 而且此时萧家长辈除了老太太,也无人接受她,就算办了婚礼,也无人真心祝福,只不过是繁复的枷锁而已。 “小笙,萧君羡对你好,我看在眼里,可你也需要被萧家人光明正大的接受,否则你在这圈子里,一定会受到非议。” “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秦笙推着他:“我还是推着你去座位上坐下。” 乔菲已经由乔父挽着走了进来,秦笙见秦启明有点不高兴,刻意找了话题:“哥,我说你什么时候娶妻,也好早点让我当姑姑啊。” 乔菲是真美,一袭洁白婚纱入场,十分惊艳。 不少人都在羡慕萧崇明能娶到乔菲。 也有人惋惜,乔菲嫁给了萧崇明,而不是萧君羡。 秦启明从未想过娶妻,叹息道:“你就别打趣哥哥了,就我这样,有人愿意嫁,那也不是真心,你愿意看着我娶一个不是真心的妻子?” 从他回到楚家,却有不少人来说媒,想着把自家的千金嫁过来。 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两个人,看中的又如何是他本人,不过是他楚家当家人的身份。 “你又妄自菲薄,你哪里差了。”秦笙笑道:“相信我,你一定能找到一个真心的人。” 秦启明眉眼温柔地望着她,不语。 秦笙目光四下找了一圈萧君羡,却没见到人影,乔菲都已经走到萧崇明身边,她这才看到萧君羡与涂少芬一前一后的从外面回来。 萧君羡脸色有些不太好,秦笙想开口问,萧君羡坐下来握着她的手,对她笑了笑,她也就什么都没有说了。 萧崇明的生母今天并没有来,到了向长辈敬茶环节,涂少芬端坐在萧振国身边,等着萧崇明跟乔菲向她敬茶。 萧崇明端着早就备好的茶,与乔菲跪在涂少芬与萧振国面前,看着涂少芬那得意的嘴脸,萧崇明想起涂少芬曾一口一个喊他生母小三的画面,端着茶杯的手因愤怒有些发抖。 萧振国咳嗽了一声,萧崇明才缓过神来,姚美娜的话就在耳边,连这点都忍不了,如何成大事。 想着,萧崇明笑着举起茶杯:“爸,妈,请喝茶。” 涂少芬笑着将茶喝了,这个茶喝得舒畅又很不是滋味,原本该是自己儿子的婚礼,喝自己亲生儿子的茶,如今却被萧崇明捷足了,想到这,脸色的笑冷了几分,不过按着规矩还是将红包递给萧崇明:“给你的,拿着吧。” “谢谢妈。”萧崇明笑着收下,并未因涂少芬的脸色而有一丝意见。 乔菲也奉上茶:“爸,妈,喝茶。” 敬完二人,两人又到乔父乔母那敬茶。 今天的新娘子很美,却从头到尾没有笑过。 乔母看着女儿的模样,心疼的掉了眼泪。 教堂这边结束后,停留了一会儿就去了酒店。 乔菲进了休息室换衣服,刚换好,萧崇明就从外面进来了,将化妆师叫走。 乔菲坐在镜子面前,看着萧崇明,语气跟她人一样冷:“你进来做什么。” 萧崇明走过去,双手搭在乔菲肩膀上,镜子里的两人,倒也是十分般配:“菲菲,今天你可真美,刚才大家都说我们很般配,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好听的话,谁不会说。”乔菲漫不经心的补着腮红:“萧崇明,你别真把那些话当回事了,当着面说吉利话,背后可不知道在说什么,我乔菲嫁给你,那是你高攀了。” 萧崇明笑了声,忽然目光就冷了:“你是乔家高高在上的千金,我不过是个私生子,确实是高攀了,不过这萧家的门,可也不是谁都能进的,当然,小嫂子是个例外,说来,我也很佩服小嫂子,这都嫁过一次了,还能将大哥迷得团团转。” 乔菲手里的腮红一抖,眼眸紧缩,转过身子看着萧崇明:“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萧崇明嗤笑一声:“怎么了,我说小嫂子把大哥迷得团团转,你吃醋了?” “你刚才说秦笙嫁过一次,这话什么意思?” “怎么,你连自己的情敌都没有调查清楚?”萧崇明勾着嘴角:“在秦笙跟大哥之前,她可是江城江氏集团江帝云的妻子,对了,还听说两人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不过好像一出生就死了,后来江帝云又娶了现在的妻子,生了一个儿子。” 这件事,乔菲还真不知道。 她身子一晃,手紧紧地扣住椅子扶手,自嘲一笑:“他竟然是为了这样的女人放弃我,不仅仅是出身平凡,更是个二婚的,我乔菲输给了这样的女人。” “你怕是还不知道,大哥三年前就跟小嫂子在江城连结婚证都领了,人家虽没有这所谓的婚礼,可却是实打实的萧家大少夫人。”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君羡他就没有把我跟她的婚约放在眼里?”乔菲心中最后一丝信念都被击垮,想到自己当初发短信去恐吓秦笙,警告秦笙,到头来,自己就像是跳梁小丑一样,她才是第三者。 “你现在明白还不算晚。”萧崇明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看着她:“刚才我听爸说,你让乔爷爷去找爷爷,用百分之三的股份要了萧氏百分之五的股份,谁让你这么做的,你知不知道,如此一来,爷爷刚对我有一点改观,现在全泡汤了。” 乔菲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眸里如结冰了似的一样冷,她站了起来,冷笑:“怎么,这才刚开始你就怕了,之前是谁囔着要我帮忙,把这萧氏收入手中,萧爷爷不过是在公司给了你一个不上不下的职位,你就心满意足了?我告诉你,只有股份攥在手里,那才有话语权。” 萧崇明自然懂这个道理,可乔菲下手也真太狠了。 他笑着退开两步,拉开距离,只是笑未达眼底:“如此说来,我是该感谢你了。” “你说过,我们是夫妻了,你好了,我才能好,才不被秦笙踩在脚下,我乔菲输给她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 “可你这么做,却是断了所有退路,拿到了百分之五股份,确实值得高兴,可也仅仅是百分之五,起不到什么作用,而现在爷爷肯定处处防备着我,以后如履薄冰,想要得到公司,更难了。” “做大事,自然不能畏手畏脚,萧崇明,我要嫁的是萧家未来当家人,而不是一个私生子,窝囊废,你手中有了百分之五,如果你再把爸手里的拿到手,那就是百分之十,还有,那个瘫痪了的三叔手里不也有着百分之五,你若是能弄过来,你还怕什么。”乔菲冷哼:“萧爷爷老了,该换人了。” 萧崇明重新打量乔菲,眼前这个冷艳的女人,好似变了。 乔菲坐下来,跟没事人似的继续打腮红:“你出去吧,还有客人需要你招待。” 一个人能在短短几秒内将悲伤与愤怒都敛去,绝非一般人。 萧崇明盯着乔菲看了一会儿,说:“我等你出来跟大家敬酒。” 待萧崇明一走,乔菲将手里的腮红捏变了形,提着礼服起身就出去了。 她原本想去找萧君羡,没想到却在后园里看到了秦笙。 在秦笙身边的正是秦启明。 果然这两人有问题。 乔菲放轻脚步,猫着身子走近了些,正好听到秦笙说:“江湛不是江帝云的儿子,上次我听到林暖亲口说的,这么久以来,我一直以为江湛是我跟江帝云的,我也自认为在萧君羡之前,只跟江帝云一人有情感纠葛,现在忽然冒出这样的事,我自己都不知道江湛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哥,你告诉我,六年前,我有什么反常,或者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 第122章:又有算计生出 秦笙思来想去,她还是放不下心中疑惑,才会问秦启明。 如果她真去问江帝云,怕也不一定能得到想要的答案,江帝云瞒了她这么多年,从最开始就认下江湛,直到今天,都没有向她透露半句,她也不知道江帝云心里怎么想的。 按着常理来说,谁会去当接盘侠,给别人养儿子。 可江帝云就这么干了。 秦启明十分惊讶:“江湛不是江帝云的孩子?这怎么可能,孩子是谁的,你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在偷听到江帝云跟林暖争吵的话之前,秦笙也觉得这是不可能的,甚至从未怀疑过。 秦笙坐在玉兰花树下面,眉头紧蹙着,苦笑道:“哥,我就是不记得了,才来问你,自从知道这事后,我一直很困惑,也不敢向谁说。” 秦启明坐在轮椅上,见秦笙苦恼,说:“当年你追江帝云很是疯狂,我从未见你有如此执着的时候,哪怕江帝云不回应你,你也没放手,他的一句话,一个笑,都能让你乐不可支,后来有一天,你在电话里哭着对我说,你不爱江帝云了,哭了很久,还说江帝云跟别人在一起了,你要成全他,后来你说要出去散心,我以为你真想通了,可回来后,依然对江帝云很是执着。” 秦笙倏地站了起来:“我说过不爱江帝云这话?” 她记得,跟江帝云决裂是在孩子出生那天,在那之前,她应该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秦启明点了点头:“确实说过,那大概是你唯一反常的地方了,你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既然说了那样的话,以你的性子,就不会再放下自尊回到江帝云身边,可你还是回去了。” 如果她说过那样的话,确实会做得到。 可秦笙连这样的事都忘了,那也就是说,她的记忆是从给秦启明打电话那时断了的。 柱子后的乔菲听得心里满是震惊与窃喜。 看来两人所说的孩子,就是上次她看到的那个小男孩。 没想到竟然是秦笙的儿子,而且连孩子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好你个秦笙,私生活如此混乱,又如何配得上君羡。 得知如此大的秘密,乔菲心里有所按捺不住,她想去告诉萧君羡,可转念一想,秦笙能把孩子带在身边,那萧君羡肯定是知道孩子的存在,如果她贸然去说,肯定会惹萧君羡不快。 这件事,她必须徐徐图之,到时给秦笙致命一击。 “小菲,你怎么在这。” 王筝的声音将乔菲从阴暗的阴谋里拉了回来。 乔菲警惕地往秦笙那边看了眼,在秦笙往这边看过来时,拉着王筝迅速离开,确定秦笙看不见也听不见了,才松开王筝:“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找你啊,这不是该敬酒了,伯母让我来催你,哪知你没在休息室,我就出来找你了。”王筝往了眼身后:“刚才你在那躲着做什么?” 乔菲提着长长的裙摆往休息室走,忽然停了下来,眸中闪着精光:“王筝,我记得你有位堂哥以前还在侦察连待过两年,不如你帮我个忙,我要知道秦笙六年前的事情。” “小菲,你还调查秦笙,不如你就放手吧,萧崇明其实也不错,这女人嫁了人,就好好的过日子,就别再执着萧君羡跟秦笙的事了,那也与你无关了。”王筝劝道:“之前你也做了不少事,就算秦笙跟男人去酒店,人家萧君羡也不在乎,又何必做费力不讨好的事。” “王筝,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的性子你还不知道,我不是输不起的人,只不过秦笙这个女人真的不配君羡,秦笙有个儿子,连孩子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如此淫荡下贱之人,怎么配得上君羡,配得上萧家大少夫人的头衔。”乔菲恨恨道:“我不会让她如愿以偿。” 王筝惊讶:“秦笙连孩子都有了?” “就是上次我们见到的那个孩子,秦笙不仅有一个孩子,曾经还嫁过人,也不知她使了什么手段,让君羡连这样的女人也要。” 王筝也觉得不可思议,就算秦笙长得确实好看,可萧家豪门望族,又怎会接受这样的儿媳妇,萧君羡也是人中龙凤,却就看上了这么一个女人。 王筝知道乔菲不会甘心,毕竟乔菲争强好胜,忽然在秦笙这栽如此大跟头,肯定会反击。 左右想了想,王筝答应:“回头我问问堂哥,看他能不能帮这个忙,现在你还是赶紧进去,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 乔菲忽然苦涩一笑:“这原本是我跟君羡的大喜。” 王筝看到乔菲如此,心中只是叹息,想到之前萧君羡说过的话,从头到尾,人家压根就没有把乔菲放在眼里,乔菲的执着不过是一厢情愿。 她自己也是个追逐爱情的人,乔菲的付出得不到半点回报,她也为乔菲不值。 花园里,秦笙说:“我们还是先进去吧,待会君羡又该找人了。” “小笙,你打算这件事怎么做?” “看来得找江帝云问问了。”秦笙语气怅然,自嘲道:“这些年我真是活得糊涂,之前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活着,如今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我把最重要的记忆丢了,又错过了江湛最宝贵的五年,怕是没有比我更糟糕的人了。” 秦启明皱了皱眉:“小笙,怕是连江帝云也不知道,你问了,也是白问,别勉强自己,若能想起,自会知道,若想不起,也不必苦恼,都过去了。” “我明白道理。” 可莫名其妙的丢失了一段记忆,秦笙又如何做到不苦恼呢? 他们也出来够久了,秦笙推着秦启明进去。 萧君羡正在跟邱烨不知聊什么,而涂少芬也跟自己的一群朋友在聊天。 涂少芬见秦笙进来,萧君羡立马就走了过去,这脸上的笑也就慢慢地消失了。 有朋友笑问:“阿芬啊,那人是谁啊,我看她好像是跟着小羡一起来的,莫不是你未来的儿媳妇吧,还别说,这两人站在一起真般配,是哪家的千金啊,以前怎么没见过。” 涂少芬勉强扯出一个笑,正要开口,另一个朋友又打趣道:“小羡连乔家千金都不要,那肯定是找了个更好的,我看气质长相都是万里挑一,阿芬,你说说,是哪家的千金,这北城的千金小姐,我自认为都认识,这个倒是不知道了。” 涂少芬的脸色稍有些难看:“你们都别瞎猜了,那不是我儿子的女朋友,只不过是远方亲戚家的一个孩子,今天来参加婚礼,第一次来北城,什么也不懂,不熟悉,我这让小羡多照顾着她点。” “原来如此,那真是可惜了,这姑娘看面相可是极好旺夫的好面相,若是谁娶了,那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涂少芬看了眼不远处的秦笙,她是真没看出这哪里有旺夫迹象,一来就祸害她儿子,连她相中的儿媳妇都被祸害没了,想想这胸口就疼。 “我家小羡是没那个福气了。”涂少芬笑着说:“对了,你们可都是看着小羡长大的,若是有什么合适的女孩子,可要帮忙留意着。” “阿芬,你这是说笑呢,小羡如此优秀,哪里还需要介绍,难道你不知道这网上流传着一句话,你儿子可是国民老公呢,想嫁给他的女孩子,都能排长城去了,只要一招手,什么样的女孩子没有啊。” 涂少芬听着这话,很是自豪:“我家小羡确实招女孩子喜欢,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萧家,还是得门当户对的好。” “门当户对那可就难了,这有几个能跟你们萧家相比的,放眼看去,也就一个楚家,乔家,欧阳家,这乔菲嫁了你二儿子,这楚家可是一根独苗苗,没有女儿,而这欧阳家,儿子倒是好几个,闺女也是没有一个,前两天跟欧阳夫人喝茶,她还遗憾着没能再生个闺女。” 涂少芬说:“我记得欧阳夫人以前有过一个女儿,听说出生就丢了,现在还没有找到?” “哪里有这么容易,都二十多年过去了,怕是找不到了。” “对了,这不是还有个周家,要说最能跟你们萧家门当户对,那当属周家了。” 涂少芬喝了口茶:“这周家又没有女儿。” “没有女儿,可是我听说有个外孙女啊,这可是最可靠的消息,周家现在就一个周老爷子撑着,连个合法继承人都没有,周老爷子一直在找这个外孙女,这个外孙女若是一旦回到周家,那可是了不得了。” 贵太太们围坐在一起,那八卦可有得聊。 婚礼热热闹闹,一直从中午到晚上十点才逐渐散了。 秦笙累了,萧君羡还没等散场就带着回去。 邱烨跟邱美玫也一起。 邱美玫想跟秦笙坐一辆车,死倔着就是不肯坐邱烨的车。 没办法,邱烨又怕邱美玫被秦笙带坏了,跟着上了萧君羡的车里。 一上车,邱美玫就扒着车座椅看着副驾驶上的秦笙:“小姐姐,你给我找了这么久老公,还没找到吗?刚才坏女人吃崇明哥哥,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我也想尝尝,你快点帮我找老公好不好。” 话一出,邱烨的脸沉了,萧君羡笑了,秦笙也是忍俊不禁,轻咳了一声:“美玫啊,其实那还不算吃,真正的吃是……” 秦笙故意拖长了尾音,邱烨立即打断:“美玫,你忘了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了。” 邱烨的脸黑如锅底,邱美玫无辜眨眼,很是委屈:“大哥,你别生气,美玫记得,大哥说除了在大哥面前,不准在任何人面前说老公这两个字,可小姐姐跟君羡哥哥又不是任何人。” 萧君羡笑出了声:“邱烨,你真捡到宝了,这么单纯的,现在很稀有啊,好好珍惜。” 车子刚在院子里停下,邱烨拽着邱美玫就进了隔壁的别墅。 ------------ 第123章:送秦笙回周家 秦笙很累了,一回到卧室,拿了浴巾就进了浴室。 门还没关上,萧君羡就挤了进来,笑得狡黠:“笙笙,一起。” 秦笙笑着将他推出门外:“谁要跟你一起,我要自己泡会儿,婚礼上一直没怎么吃,你去煮点饺子,我饿了。” 若要萧君羡进来,这个澡得洗到天亮了。 萧君羡扯着秦笙的衣服,晃了晃,有点可怜兮兮地:“我也饿了。” 此饿非彼饿。 秦笙装作不懂,食指抵着他的胸膛:“饿了就更应该去煮点饺子了,若是我洗完澡出来没煮好,晚上你不许上床。” 萧君羡无奈一笑:“好。” 他其实就想闹腾一下秦笙,婚礼上秦笙一直跟秦启明黏在一起,心事重重的样子,加上涂少芬在婚礼开始前找他说话,给了三个月时间,若是秦笙怀了,那涂少芬就接受,若是没动静,就必须让秦笙回江城。 虽然不管有没有,萧君羡都不会放手,不过若是有了,萧家接受了,自然是皆大欢喜。 秦笙贴着浴室门,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走到镜子前卸妆。 没几天就是新年了,这个年,她并不打算在萧家,她想回江城陪江湛。 她还从来没有跟自己的儿子过年。 在乔菲的婚礼上,她是出席了,可无人知道她是谁,嘴上说着不憋屈,无所谓,当偶然间听到涂少芬让人帮忙给萧君羡介绍女朋友,她这心里还是会不爽。 就算有萧君羡护着,得老太太喜欢,这条路也难走。 萧君羡去了厨房给秦笙煮饺子,趁烧水空档,他给叶逸城打了个电话。 叶逸城这个时候从婚礼上离开,刚转场子到一家夜总会坐下,看着萧君羡的电话,走出包厢才接通:“老大,这个时候不跟秦笙好好温存,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萧君羡开门见山:“你鬼主意多,我想跟笙笙正式求婚,给她婚礼,你想想,什么样的求婚方式最别致浪漫。” 一听要求婚,叶逸城乐呵了:“老大,这结婚证都领了,还求什么婚啊,你这是要倒着来啊。” 别人都是先求婚,结婚,领证。 萧君羡这确实是要倒着来。 “少废话,我萧君羡的女人,怎么能连这些基本的都缺了,我给你一天时间,赶紧给我想想,要最特别的。” “不是,那个老大,这不是我不愿意帮忙,秦笙什么心意你是清楚的,不管什么方式求婚,那都是没毛病的,最关键的是老爷子那不同意啊,你求了婚,这婚礼也办不成啊,老爷子不点头,你自己给办了,圈子里一见秦笙不被老爷子认可,还不得议论纷纷,那还是委屈了秦笙不是。” 依照萧老爷子的脾气,萧君羡要执意这么做,婚礼上萧老爷子跟萧振国等人肯定不会出现,那这更是打秦笙的脸。 锅里的水已经开了,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萧君羡神色晦暗不明:“笙笙该回周家了。” 七个字,惊了电话那头的叶逸城。 挂了电话后,叶逸城还坐在会所的休息区,陷入沉思。 宋子承见人迟迟没有回去,出来找人,就见叶逸城坐着发呆。 “怎么了?” 叶逸城回了神:“老二,老大这是要干大事了,这个节骨眼上,竟然说要送秦笙回周家。” 宋子承倒是一点都不意外跟惊讶,反而反问:“现在是什么节骨眼?为什么就不能送秦笙回去?” “老二,你也跟着疯了,秦笙去了三亚,忽然跑回来,而老大去调查了监控记录,那晚秦笙出去了,我从小雪那探了点口风,秦笙八成是碰上了卢天佑,秦笙失去记忆不就是跟卢天佑有关吗。” 宋子承瞅着他:“你这说了半天,到底想表达什么?” 叶逸城有点抓狂:“你这还不明白,卢天佑若是真碰到秦笙了,那秦笙为什么能安然无恙的回来?那肯定有阴谋啊,说不定现在就盯着秦笙,想从秦笙这找到老大是暗夜领袖的证据,这个时候,就不能高调的把秦笙送回周家啊。” “这两者有什么联系?” “当然……”叶逸城忽然脑袋卡住了,盯着宋子承:“好像确实没有关系,可是周家现在也内乱,秦笙回去,那还不成了众矢之的,也不好啊。” 宋子承忽然很认真地喊了声:“叶逸城。” 平常,宋子承都喊他老三。 忽然这么喊,叶逸城还有点不习惯:“怎么了?” “你跟了老大这么多年,这智商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叶逸城炸毛了:“宋子承,你是想打架是不是。” 宋子承盯着叶逸城看了一会儿,那眼神很是奇怪,嗫喏着嘴角,想说的话还是换成了:“老大这个时候让秦笙回去,才是最正确的,之前老大一直不想让秦笙有风险,可不破不立,秦笙不可能这么一直委屈着,她是凤凰,就该翔于九天,还有,卢天佑生性多疑,越是盯着,就越不能藏着。” 叶逸城懂了,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懂这些,我也就是担心秦笙而已,她可不止是老大的女人,也是我叶逸城的朋友。” 秦笙从浴室出来,萧君羡已经将煮好的饺子端了上来,还拿了瓶红酒。 萧君羡笑着冲她招手:“笙笙,过来。” 秦笙赤着脚踩在软绵的地毯上走过去,头发半干,随意的拨弄了两下,往软垫上一坐,修长圆润的腿露在外面,一只手撑着脑袋,端起桌上的红酒到鼻尖闻了闻,慵懒而随意的姿态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妩媚。 眸中闪着惊喜:“这是九二年的啸鹰。” 萧君羡赞道:“你可真会喝酒。” 她身上带着淡淡的沐浴露的芳香,混合着这醇美的酒香,还未喝,就有些醉。 秦笙持着杯脚轻轻摇晃:“我曾在美国喝过一次,听说这酒有价无市,没想到你这里还有珍藏。” “酒窖里珍藏了不少其它的,之前老三找我讨一瓶,我可是没舍得。” “难怪叶逸城说你抠门。”秦笙一笑:“不过我就喜欢你抠门的样子。” 饺子配红酒,再有窗外的北城夜景相衬,空中飘飞的雪花,更有真心人在身边,真是此生足矣。 秦笙心里之前的郁结都散了,她需要这酒,萧君羡可真是懂她。 “对了,再有几天就过年了,我想明天回江城,今年过年我就在江城过了。” “好。” 秦笙一愣,她准备了许多说辞,打算说服萧君羡,没想到他就这么爽快的答应了。 萧君羡一笑:“怎么了?你是觉得我会劝你留下来?你想江湛了,而且萧家这块是非地,令你心里不舒服,你能陪着我在这里待这么长时间,我已经很知足了。” “萧君羡,你……太纵容我了。” 萧君羡起身,走到秦笙身边,将她的手捂在自己的手心:“笙笙,其实一直是你在纵容我。” 秦笙望着他的眉眼,抛去烦心事,心中一动,吻了上去。 萧君羡一怔,旋即加深这个吻,褪去她身上的浴巾,将她缓缓放在地毯上,他的食指探进了她的身体里。 一会儿,仿佛要化作他身下的一滩水,浑身燥热得她一点力量都没有。 翌日。 萧君羡亲自送秦笙去机场。 安检处,萧君羡抱了抱她:“笙笙,我等着你回来。” 回来做我的新娘。 鼻尖萦绕着他特有的气息,真是个温暖的怀抱,让她有些不舍了。 “我会很快回来,到时……”秦笙想征求萧君羡的意见,到时将江湛一并接过来,再也不送江湛回去了,话到嘴边,还是改了:“到时你一定要来接我。” “一定。” 萧君羡目送着秦笙过了安检,直到看不到她身影,这才离开机场,他开着车,没有回东山,也没有去燕西萧家老宅,而是去了周家。 在送秦笙回周家之前,他得先去将一些障碍清除。 江城。 飞机在江城机场落地,秦笙也没让谁来接,自己打车回去。 想着待会就能见到儿子,秦笙心里有些紧张跟激动。 她给江湛买了新衣服,也不知他会不会喜欢。 江城也到了最冷的季节,处处结冰,飘着雪花。 由于春节快到了,外来打工者都回老家过年,整座城显得特别空。 出租车开进别墅区,秦笙已经能看见自己的房子。 就在车子在门口停下时,秦笙也看到了对面院子里站着的江湛。 大雪天里,江湛穿着单薄的一件里衣就站在院子里,江帝云家的大门紧闭着。 秦笙立即下了车跑了过去:“江湛,江湛,你怎么会站在院子里。” “漂……漂亮阿姨,你回来了。”江湛冻得都结巴了,手跟冰块似的,脸蛋也很凉。 秦笙眼圈瞬间红了,赶紧将给江湛买的衣服给他穿上:“先跟我回家。” 也就是那一刻,秦笙下了决定,就算萧家闹翻天,她也会把江湛带在身边。 秦笙抱起江湛,刚走出两步,林暖打开了门,见到秦笙,立即咋咋呼呼:“你把人给我放下,谁让你把人带走的,江湛犯了错,这还没站够一个小时呢。” 原来,是林暖故意将江湛关在门外。 她高估了江帝云。 江湛很怕林暖,躲在秦笙怀里,冷得牙齿打架:“阿姨,我好冷。” 江湛嘴唇冻得发紫,一句‘我好冷’让秦笙心跟针扎似的:“我们这就回去,一会儿就不冷了。” 就算再气愤,也暂时不跟林暖计较,抱着江湛往自己家走。 可林暖不依,从台阶上快步下来拦住秦笙:“把人给我放下。” 秦笙目光一寸寸冷下去:“给我让开。” ------------ 第124章:婚内出轨 “这是我儿子,你把他放下,否则我跟你没完。”林暖神情有些不对劲,说着就上来抢孩子,完全的胡搅蛮缠。 秦笙自然不会给,在争抢中,林暖大叫了一声倒在地上,手捂着隆起的小腹:“好疼,我好疼,江湛,快来妈妈这里,妈妈肚子好疼,你要是不过来,晚饭都不许吃。” 这可不像是从林暖口中说出的话。 秦笙正纳闷,江帝云从外面回来了。 他远远的就看到院子里发生的一切,车子一停下,立即大步走向秦笙:“小笙,你怎么回来了,这怎么回事?” “你自己处理吧,我把江湛先带我那去。”秦笙没有好脸色,抱着江湛就回了屋。 林暖还躺在地上喊疼,江帝云却已经看破,眉目清冷:“我看你是真疯了,林暖,就这么一辈子疯下去吧,你兴许还有条活路。” 江帝云喊来张姨:“将太太带回房间,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给她开门,更不许踏出这个家门一步。” 林暖斜看着江帝云,她在笑,可怜又可悲的笑:“你想关我一辈子,不可能的,帝云,你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我是为了你把赵军给杀了,你知不知道,杀人的时候我手在发抖,可一想到躺在手术室里的你,我还是那样做了,谁让他跟你能配型成功呢,他就是为你而生,他该死。” 这话把旁边的张姨给吓着了,江帝云上前一把将林暖从地上提起来,声音冷厉:“林暖,别这么着急,你身上背负的可不止一条命,若不是你肚子里的这块肉,你早进去了。” 说着,江帝云冲张姨一声厉喝:“带进去,太太已经疯了。” 从北城回来,林暖就一直被关在房间里,江帝云今天不过出去了一个小时,没想到人就出来了。 江帝云嘴上说林暖疯了,说的是疯话,可他心里清楚,林暖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她做得出杀人的事。 五年前她就敢杀人了。 林暖被关进了房间,她没有半点恐惧,还是笑着,傻着。 她不真疯,可也快疯了。 求而不得,加上赵军父母常常来找她,她半夜总是梦见赵军鲜血淋漓的站在她面前说死得好惨,质问她为什么要杀他。 江帝云的冷情,赵军孤魂的纠缠,她真要疯了。 秦笙将江湛带回,立即将屋里的暖气都开了,打了热水给江湛洗手暖脚,怕他着凉感冒,又煮了姜茶。 江湛被裹成个粽子坐在沙发上,看着秦笙为他忙来忙去,忽然就哭了,这可把秦笙吓了一跳。 “怎么了,江湛,你别吓我。” 江湛这孩子很坚强,极少哭。 “漂亮阿姨,你要是我妈妈就好了。”江湛抽抽搭搭:“我不要坏妈妈。” 鼻尖一酸,秦笙心如刀绞,将儿子拥入怀里:“我就是你妈妈,从今天起,我就是你妈妈,妈妈不会再丢下你,更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是妈妈错了,让你受了这么多苦,对不起,对不起……” 江湛只是一个孩子,他自然是听不出秦笙话里是安慰他,还是真的。 不过秦笙愿意做他妈妈,他十分高兴:“我真的可以喊你妈妈吗?那以后妈妈也会跟我和爸爸生活在一起对不对?” 秦笙松开江湛,平复着情绪:“江湛,我是你妈妈,从今天起,你就跟我一起生活,不过我们的生活里不会有爸爸。” “为什么啊?”江湛不解:“别人都是爸爸妈妈在一起生活的啊,你做我妈妈,为什么就不能跟爸爸一起生活。” “因为……” “小笙。”江帝云的声音从大门外传来。 秦笙擦掉眼角的泪:“你乖乖地把姜茶喝了,我有话跟你爸爸单独聊。” 江湛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秦笙整理好情绪开门,但她并没有放江帝云进屋的意思:“去河边走走吧,我有话对你说。” 她的脸色很平静,平静的让江帝云心有些慌。 刚才他从张姨来那知道林暖将江湛关在门外的事。 若不是此时将林暖送进去也根本不能开庭审理,他又怎会将人放在屋里,再一次做出伤害江湛的事。 江帝云跟着秦笙去了屋后面的河边,天气冷,河面已经结冰,周围的草木枯黄,落上了雪花。 秦笙站在河边,望着河面,也不开口。 江帝云这才开口:“小笙,实在抱歉,我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江湛如何了?” 秦笙转过身,语气平静地说:“江湛从出生就是你带着的,你对他的关心,照料,我从不怀疑,这世上,你是对他最好的,连我都及不上,我也相信,这只是一场意外,你不用跟我抱歉,该说抱歉的人是我。” 秦笙的反常令江帝云皱眉:“小笙,你这话什么意思?” 若是秦笙说的是反话,她生气,他心里还好受些,可就是她不气,他才不安。 秦笙怅然地笑了笑:“当年我得知怀上江湛,第一时间找到了你,我真以为那是你的,这么多年来,我也从未去怀疑过,大概天底下没有比我更糊涂的人,生了个孩子,连孩子父亲是谁都不知道,若非当年你站出来认下,江湛也不会有今天,你为我做的一切,我很感激。” 江帝云满目震惊:“小笙,你知道了什么?” 秦笙上前一步,迎着他闪过一丝慌乱的眸子:“知道了一些我该知道的事,江湛不是你的儿子,对不对,这就是当年我们决裂的原因,你虽接受了江湛,可你心里一直藏着一根刺,你觉得,我欺骗了你,你母亲被推下楼,不过是一切的导火索,我们之间那薄的像张纸的感情,毫不费力的就被戳破了。” 江帝云说不出一个辩驳的字,秦笙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母亲出事,确实只是导火索。 话已摊开,江帝云也不顾忌,问出多年疑问:“当初我几番试探你,你都说没有这么一个人,小笙,现在你可否告诉我,你心里爱的那个人到底是谁?那个人是不是你在三亚遇上的?” “若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信吗?” 江帝云一怔:“信。” 秦笙弯了弯唇角:“你是信,可你依然有疑惑,我心中的疑惑也不比你少,在你没有提起前,我根本不记得自己去过三亚,也想不起你那年生日,我到底是去没去,她们怂恿我拿下你,我们又到底有没有关系,孩子怎么来的,父亲又是谁,我都不记得了。” “怎么回事?” “我丢失了一个月的记忆。”秦笙长舒一口气,转身望着河面:“我这次回来,原本就是想问你,我以为你会知道些什么,可好像真如哥哥说的一样,你也不知道,我是白问了。” 江帝云侧头看着秦笙,他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也唯有此才能解释这一切。 “那你想找回记忆,找到江湛的亲生父亲?” 秦笙摇头:“我不知道,说真的,我很害怕,理智让我不要去找,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可有一个声音又让我不要放弃,江帝云,你是知道我的处境,江湛表面上还是你的孩子,萧振国就曾放言威胁,若是知道江湛是我跟不知道哪个男人生的,萧家将彻底厌弃我。” “可是你不在意萧家的看法不是吗?”江帝云凝视着她:“你在乎的是萧君羡。” “是,我知道他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十头牛也拽不回,我愿意陪着他走下去,疯下去,可我怕萧家的人对江湛下手,我承担不起那样的后果。”秦笙觉得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江帝云忽然笑了声。 秦笙问他:“笑什么。” “小笙,记得你刚从国外回来那会,看我横竖不顺眼,可如今,你却愿意将心事向我倾诉,我没有得到你的心,可能得到你这份信任,也甚是知足。” 秦笙也笑了笑:“你不也一样,当年对我若即若离,整天冷着脸,如今你也放下心结,遵从了自己的心,我从回来就没给过你好脸色,你还是替我养着儿子,甚至不惜要跟林暖离婚。” “可一步错,就算再怎么弥补,也不能将错的这步棋盖过,当初我若对你多点信任,若能坦白,也走不到今天。”江帝云勾了勾唇:“都过去了,而我抚养江湛,也不全是因为你,当初我也是意气用事,想用江湛惩罚你,瞒了你江湛活着的事实,可没想到偏离了计划,再说了,江湛出生的时候很漂亮,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娃娃,而我注定一生无子嗣,也就抚养了江湛。” “一生无子嗣?”秦笙惊讶:“林暖她不是……” 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有点不敢相信。 江帝云倒毫不在意,于她也无所避忌:“很早我就知道自己身体有问题,不能有子嗣。” 秦笙没想江帝云如此坦白,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转移了话题:“我认下了江湛,从今以后,我来抚养,希望你能同意,你照顾了江湛五年,他也依赖你,你建立起的这份父子情,我剥夺不了,如果你还愿意,他还是喊你一声爸爸。” 若是秦笙以往的性子,又怎么会让江帝云还做江湛的父亲。 江帝云知道,此父亲非彼父亲。 “江湛永远是我的儿子。”江帝云说:“小笙,不是我不想将江湛给你,而是你无法带走他,萧家这个问题,你一时半会解决不了。” “若是一直退缩着,那就一直解决不了,等年过了之后,我会带着江湛回北城,先将这件事跟萧君羡商量。”秦笙看着他说:“我欠江湛够多了,不想再因为萧家而亏欠。” 于秦笙而已,若不是萧君羡,萧家与她毫无干系,她又为何要为了没有干系的人去舍弃自己的亲生骨肉。 那才叫愚蠢。 “不管你做任何决定,我都支持。” 北城。 一家美容美发院里。 乔菲正跟王筝在做头发。 “我跟你说的事,办了没有。” 王筝闭着眼睛,说:“我已经跟堂哥说了,他今天就已经动身去了江城,你的事,他可是很积极,从前我让他办事,都没有这么利落过。” “你催催,这事得在秦笙回北城之前赶紧弄清楚了,我听说君羡打算在秦笙回来后求婚,我出门的时候,周老爷子带着病去了萧家,我怕事情生变。”乔菲心中很急,也早有了对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秦笙声名扫地的模样。 “这事跟周老爷子有什么关系?就算周老是萧君羡的老师,可他也干预不了萧家的私事,难道他出面,萧老爷子就能让秦笙进门?”王筝享受着美发师对头部的按摩,宽慰着乔菲:“你就别胡思乱想了。” 乔菲睁开眼睛,头发也做完了:“我先去做个颈部护理。” “去吧。” 乔菲起身去了里面的房间里躺下,闭目养神,等着为她做颈部护理的美容师过来。 没一会儿,她感觉有脚步声,也没睁开眼:“开始吧。” 美容师的手刚伸向乔菲的脖子,乔菲一瞬间就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些讶异:“怎么是个男的,之前给我做颈部护理的周小燕呢。” 男人笑道:“夫人,小燕有事请假了,今天就让我给你做护理吧,如果你待会不满意,也可以换人。” 乔菲看着眼前的男人,工牌上写着赵彬。 “行吧,你就来。” 让她留下赵彬的原因是他的声音,醇厚,低沉,有几分像萧君羡的声音。 乔菲没再闭眼,她盯着赵彬用骨节分明的手在她颈部按摩。 赵彬有一张好看的脸,从侧面上看,竟然有几分萧君羡的影子。 乔菲一时看失神了,口中喃喃:“君羡。” 她忽然抬手抚上赵彬的脸,赵彬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富太太,来这里的可都是年消费最低几百万的富太太,而眼前这位,他可是知道的,就是刚结婚的乔菲,萧家二少夫人。 “夫人,你有什么吩咐吗?” 乔菲慢慢坐起身,双手捧着赵彬的脸,闭上眼睛,仿佛眼前的人就真是萧君羡,她的声音也跟着妩媚了几分:“是不是我什么吩咐你都会做?嗯?” 长长的尾音带着诱惑,加上乔菲那张美丽的脸,姣好的身材,女人的体香萦绕,赵彬咽了咽口水:“夫、夫人,不管你什么吩咐,我都会为你做。” 乔菲一笑,食指放在赵彬唇边:“不许叫夫人,叫我的名字,菲菲。” 赵彬觉得浑身燥热,又咽了咽口水:“菲、菲菲。” 这声音真是像,乔菲闭着眼睛:“再叫,我想听,不许停。” 王筝做完头发,刚准备进里面的房间跟乔菲一起做颈部护理,没想到刚到门口,就见乔菲竟然吻上了赵彬,手也主动的去解开赵彬的皮带。 王筝脸色一白,赶紧放轻脚步退了出去。 ------------ 第125章:六年前江湛的父亲找上门 秦笙在江城过两天清闲的日子,看着江湛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跑来跑去,带着去超市,让他坐在购物车里推着,这样的日子很舒心。 这天晚上。 秦笙正带着江湛逛超市,萧君羡发了视频来。 秦笙觉得很奇怪,这还是萧君羡第一次不打电话,改为发视频。 将包给购物车里的江湛拿着,秦笙接了视频。 萧君羡那张深邃而分明的脸霍然出现在眼前,几天不见,秦笙竟有怦然心动的感觉。 秦笙一手推着购物车,一手拿着手机笑问:“你怎么想起跟我发视频了?” “想你了,怎么在外面,跟谁在一起呢。”萧君羡也没想到秦笙这个时候会在超市,他还以为秦笙应该在家里,开着暖气,穿着单薄的睡衣,姿势撩人的躺在床上翻看着时尚杂志,他也能饱饱眼福。 秦笙调了一下摄像头,对准江湛:“这不是快过年了,带着江湛来买年货。” 为了方便从货架上拿东西,秦笙将手机也一并给了江湛,让江湛拿着,一边买东西,一边跟萧君羡视频,也相当于萧君羡在身边陪着一起逛超市。 江湛对着手机喊了声:“叔叔,我跟妈妈在超市买东西呢,你要不要一起来。” 自从秦笙说了做江湛的妈妈,江湛就一直叫她妈妈。 说来,她也真是被上天眷顾,如此不费周折,江湛就这么认她了,叫她了。 或许在江湛心里,她还不是亲生妈妈,以后等江湛大了,自然而然也就懂了,她不急,也不用刻意去解释,五岁的江湛又如何能理解大人们那些复杂的事。 只要江湛喊她妈妈,认她就够了。 江湛这一声妈妈让萧君羡心头一跳,但这又不是个合适宜询问秦笙怎么回事的时机,只好将疑惑压下,逗江湛:“你叫阿姨妈妈,怎么还叫我叔叔,来,叫一声爸爸听听。” 江湛忽然那么一喊时,秦笙也在观察视频里萧君羡的反应,见他逗江湛,提起的心放了下来。 江湛可是只小狐狸,哪里能让萧君羡这么捡便宜:“当初叔叔可是不认我做干儿子,我才不要叫你爸爸,你自己跟妈妈生一个吧。” 萧君羡乐了:“你这小屁孩还记仇,多久的事了,还记着。” 接下来五分钟,萧君羡都在诱骗江湛叫他一声爸爸,十分执着。 江湛就是不喊,萧君羡开出不少诱人条件,最后见江湛不喊,故意说:“算了,回头我跟你妈妈再生一个,分你的宠,动你的地位。” 秦笙笑了,拿过手机:“你当着江湛的面胡说什么呢,谁要跟你再生一个。” 说完,秦笙一抬头发现旁边推着购物车的女人抿着笑,她脸顿时就红了。 这可是公共场所。 视频里的萧君羡还在说:“当然是你了,说不定我们的孩子都已经在你肚子里了,我没在,你可要把自己跟孩子给我照顾好了。” “越说越没谱了,我不跟你说了,待会我买完东西就跟江湛回去了,至于刚才的事,等我回去再跟你解释。”秦笙红着脸,说完就把视频挂了。 秦笙指的是江湛改口的事。 萧君羡盯着挂断的手机,嘴角噙着笑,长臂一伸,拍了拍身后的沙发,顿时觉得家里空荡荡,冷冷清清,这家里还是得有老婆孩子才好啊。 想着,萧君羡拿起桌上手机准备去江城,手机这时响了,是萧老爷子打来的。 一看来电显示,萧君羡眉头就皱了起来,喃喃一声:“看来又看不成老婆了。” 萧君羡开车回了萧家老宅。 涂少芬见儿子回来了,脸上笑得开了花:“小羡啊,你回来了,晚饭吃了没,没有的话我让厨房再做。” “不用了妈,爷爷是不是在书房?” “刚才我见你爷爷回了卧房……你这孩子,我这话还没说完呢,” 涂少芬话还没完,萧君羡就朝楼上萧老爷子的卧房去了。 萧老爷子杵着拐杖,脸色凝重的坐在窗前。 听到敲门声,这才收回心神:“进来。” 萧君羡推门进去:“爷爷,你找我什么事。” 萧老爷子转过身,一瞬间仿佛苍老了许多,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吧。” 萧君羡坐下,老爷子也杵着拐杖在一旁坐下,萧君羡也不开口,等着老爷子说话。 老爷子瞅了瞅萧君羡,忽然就拉着脸,拿拐杖戳了戳地板:“你可真是比你爸狡猾多了,是不是一早就知道,特意来摆爷爷一道,明知道我叫你来是为了什么,也坐着不吭声,你是要急死爷爷。” 萧君羡笑了:“爷爷,孙儿可不敢,当初瞒着也是权宜之计,再说了,孙儿也相信爷爷不是那种只看中门当户对的人,你还是希望我找到能真心过日子的人。” 这可是戴高帽子了。 萧老爷子可一直没这么想过,他也从未满意过秦笙。 萧老爷子看着萧君羡,忽然也大笑起来,萧君羡也跟着笑,笑了好一会儿,老爷子才停下来,手点着萧君羡:“你啊,可不愧是我亲手培养出来的,先设计让崇明把乔菲娶了,萧乔两家多年的生意往来也不会断了,等这边尘埃落定,你再把秦笙送回周家,又将周家笼络,看似崇明捡了便宜,实则你也没吃亏,最大收益的是萧家,你还算不糊涂,没忘了自己身上的责任。” “爷爷,你说错了。” “哪里错了?”老爷子倒很是好奇。 萧君羡说:“我确实算计了乔菲跟二弟,但我从来没有算计过笙笙跟周家,当年我跟笙笙领证时,并不知道她就是周老的外孙女,这些年,周老身体愈发不好,托我寻找他的女儿,我也是在几个月前才知道,笙笙的母亲就是周老的女儿,而笙笙是周老现在唯一的亲人,如今的周家,内忧外患,我并不希望笙笙回去,是爷爷在后面推了一把。” 萧老爷子故意板着脸:“你这还怪起爷爷来了。” “孙儿不敢。” 这句不敢,也就是嘴上说说。 萧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小羡,我知道你是非秦笙不可,你能找到真心喜欢的,爷爷为你高兴,可也不得不提醒你一点,一个男人不能太重情了,尤其是这儿女私情,秦笙若是回了周家,以她周家继承人的身份,确与你相配,门当户对,可她始终是嫁过人,生过孩子,你明白我的话吗。” 萧君羡如何听不出。 老爷子不同意,却也不舍得周家这块肥肉。 萧君羡站了起来:“爷爷,有的时候,你确实太守旧了,萧氏集团靠着你的一套方式与手段有了今天,可明天的世界又是另一个样,该改变了,还有,我让周老跟爷爷谈,并不是看中周家所拥有的,就算笙笙只是一个出身普通的人,她也是我妻子,至于她嫁人的事,这都是我的责任,是我当年没保护好她,爷爷,这一年很快就要翻篇,等笙笙回来之时,就是我风风光光迎娶她进门的时候,谁也拦不住。” 丢下这些话,萧君羡转身朝门外走。 萧老爷子立即叫住:“小羡,你不能胡来。” “爷爷,周老人虽病了,也老了,可心里亮堂着,他不会允许自己唯一的外孙女吃亏,我在周老那学习了几年,了解他的为人,而且笙笙已经是我法律上的妻子,婚礼是我欠笙笙,萧家欠周家的一个交代。” 萧老爷子脸色立即变得难看,一时难以抉择。 萧君羡只是宣布结果,并不是征求意见,说完也就走了。 老爷子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他在衡量取舍。 萧老太太走了进来:“你这个人,一辈子什么事都要精打细算,想把所有好处都攥在手里,你把所有人都当傻子,把你自己想得太聪明了,小羡这是在给你留台阶,你还端着不放,到时候你后悔莫及。” 老爷子刚要说话,老太太哼了一声杵着拐杖就出去了。 这小的把他‘训’了一顿,老的又来说教,老爷子还半个字都说不得,心里郁闷得很。 转眼就到了春节。 秦笙想跟江湛过一个有趣的年,一大清早就起来忙碌,还特意弄了剪纸,买了对联贴门上,买了烟花鞭炮,这也有过年的味道。 两个人过年,自然是冷清了些,江帝云来蹭年夜饭吃,秦笙为了避嫌,一个电话把秦可依叫来了。 热闹得吃了年夜饭,又去院子里放烟花,年味很浓。 江帝云也从来没有见过江湛如此开心过,秦笙手里拿着烟花与江湛像个孩子似的在院子里追闹,他抬头看了眼夜空,烟花绽放,绚丽无比,他的心情也跟着很好。 自从秦笙走后,他的人生失去了色彩,如今她回来了,他的人生才会这般绚丽多彩。 秦可依甩着烟花,回头那一瞬,正好将江帝云嘴边的笑捕捉到。 今天的江帝云穿着一件黑色的长外套,戴着围脖,那张脸在烟花的映衬下,格外的清隽。 而他的目光永远追随着秦笙,黯然而又满足。 秦可依心里忽有一种说不出的心疼。 相对于秦笙这边新年的热闹,北城的萧家就冷清多了。 萧家规矩森严,这晚上必须守岁,而且老爷子每年都要看春晚,几十年没改这个习惯。 乔菲觉得无聊,偷溜着出去玩了。 因为股份的事,老爷子不高兴,萧崇明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惹老爷子生气,只能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待着。 萧君羡正在与萧国杰在偏厅下棋。 萧国杰是瘫痪了,不过只是下半身瘫痪。 不管再热闹还是再冷清的新年,都会过去。 江湛玩闹了一晚上,也睡着了,秦可依也留了下来,在客房住着。 秦笙也有些累,打算去洗个澡休息,江帝云叫住她:“打算什么时候回北城?” “后天吧。” 事情越拖着,越不安。 她说过,与萧君羡不能有秘密,她没有在江帝云这里找到答案,那就是时候将事情告诉萧君羡了。 江帝云不再多说什么。 秦笙洗了个澡,看到手机里有萧君羡发来的信息。 有转账信息,也有新年祝福。 萧君羡的新年红包可是个大手笔,而且很用心。 五百二十万零一千三百一十四。 正好是5201314。 秦笙笑着回了两个字:“爱你。” 发完,秦笙睡了。 萧君羡看到信息兴奋的差点跳了起来。 秦笙从未对他说过‘爱’这个字眼。 萧国杰见他高兴的样,笑问:“小羡,有什么喜事?” “没什么,笙笙发来的信息而已。”萧君羡面上镇定的很,好似就是一条普通信息。 萧国杰笑笑,一枚棋子落下:“我倒是很好奇这是个什么女子,让你连跟三叔下棋的心思都没了,这还是你第一次输给三叔。” 萧君羡看了眼棋盘上,他果然输了:“三叔,我这情场得意,输一盘棋,无伤大雅。” 秦笙之前跟他说了,两天后就回来。 他准备的求婚现场也差不多了。 等秦笙回来,就能给她惊喜。 江城。 天渐渐亮了,这是新的一年,新的一天。 秦可依吃了早餐就回去了。 江湛说要出去玩,秦笙带着出去了,江帝云没能一起跟着,林暖又在家里出幺蛾子,打碎花瓶,拿了碎瓷片割腕。 自然,林暖不想死,也就割一点皮肉,死不了。 秦笙听说林暖的疯狂,自然是更不会把江湛留给江帝云。 也没跟江湛说明,只说带着他去北城玩,将东西收拾好,把航班发给了萧君羡,让他到时来机场接人。 就在秦笙一切准备妥当,准备带着江湛去机场时,秦可依打来电话。 这一通电话,改变了秦笙所有计划。 电话里,秦可依说:“姐,有个自称是吴楠的人要见你,还说你们六年前在三亚见过,是老朋友。” 吴楠这个名字,秦笙一点印象都没有,可那六年前与三亚这几个字,让秦笙不得不放下行李,打车去了秦家老宅。 在去的路上,秦笙一直忐忑着。 这个吴楠到底是什么人。 她带着江湛踏进秦家的门,一眼就看见坐在客厅沙发上,文质彬彬,气宇不凡的男人。 男人也看见了她,立马起身,欣喜的朝她过去:“小笙儿,我可算是找到你了,六年前,你从三亚不辞而别,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 一声小笙儿差点没让秦笙鸡皮疙瘩都掉一地。 “你是?”秦笙真的想不起来:“我们在三亚见过?你确定?” “我就算忘了爹妈,也忘不了你啊,小笙儿,你当年怎么就忽然走了。”吴楠将目光忽然落到江湛身上,抖着声音问:“这是我们的儿子?” ------------ 第126章:做亲子鉴定 吴楠的话如平地一声惊雷。 秦笙懵的连话都不会接,秦可依生气道:“吴先生,你怎么能乱说话,这是我姐跟……姐夫的孩子。” 江帝云怎么也算是前姐夫。 江湛也抬着下巴,冲吴楠大声说:“你才不是我爸爸。” 吴楠也不生气,笑了笑,在江湛旁边蹲下来:“这脾气挺大的。” 秦笙将江湛往后扯了一步:“可依,你先带着江湛去楼上,我有话单独跟吴先生聊。” 秦可依见事情不对,只得先听秦笙的,朝江湛招手:“江湛,来,跟小姨去楼上玩。” 江湛看着秦笙,有点不想跟秦可依走。 “跟小姨去楼上。”秦笙语气十分重的重复了一遍。 江湛瘪了瘪嘴,也就跟着秦可依去楼上了。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吴楠跟秦笙两人。 秦笙睨了吴楠一眼,镇定下来:“我再问一遍,我们真的认识?” 吴楠笑了声,茫然道:“小笙儿,你怎么了,真不认识我了,怎么说我们也有过一段露水情缘,不过才几年而已,就真不认识了?” 他试图去拉秦笙的手,秦笙不着痕迹的避开,那句‘露水情缘’让她脑袋一下子就炸开了。 她真跟眼前这个男人…… 秦笙此时很恨自己想不起来。 可她压抑着情绪,不让自己乱了。 她仔仔细细的打量吴楠,确实一表人才,看身上的衣着跟气质,应该也不是一般人。 “你说我们认识,可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才来找我。” “当初你不辞而别,又没告诉我你住哪里,我差点以为今生就见不到你了,也是上天可怜,前些日子你是不是去过三亚,我在酒店登记册上看见你的名字,我本以为是同名同姓,抱着希望找过来,没想到真是你。”吴楠观察着秦笙的神色,问:“刚才你妹妹说姐夫,你结婚了?小笙儿,你可是答应过要嫁给我的,刚才我看你带着孩子进来,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还以为那是我们的孩子,以为你跟我一样,没有忘记你。” 秦笙揉了揉太阳穴,她连在三亚发生过什么都不记得,又怎么记得说过要嫁给眼前这个男人的话。 吴楠的话,他的出现,确实令秦笙措手不及。 可她也不是如此好诓骗的人。 “你刚才说酒店登记,你怎么会看到我入住酒店的登记信息?” 吴楠笑道:“小笙儿,你忘了,那酒店可是我家的,老头子让我去管管账,看看经营情况,这不,正好看到你的名字,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这次,你可逃不掉了。” “吴先生,你还是叫我秦小姐吧。” 吴楠脸色垮了下来,很是忧伤地说:“小笙儿,你见到我不高兴?这些年来,我时常想起你,虽然只在三亚共度了几天,可那却是我最难忘的日子,你知不知道,当年你不辞而别,我疯了一样的把三亚都找遍了,去查航班记录,却依然没有你的踪迹,我这才慢慢地放弃,可心里却一直忘不了你的眉眼与神情,家里介绍了不少女孩子,可她们都不是我喜欢的,那时我才知道,你住在了我心里,再也容不下别人。” 猝不及防的表白,秦笙都愣了一下。 “你说当年没有我的航班记录,那我是怎么回的江城?” 难道她还能长翅膀飞回来不成。 “我若知道,早就找到你了。”吴楠苦笑声:“小笙儿,我知道你在江城,立马就过来了,我以为你会跟我一样惊喜,可没想,六年时间过去,你嫁人了,还有了孩子,你彻底把三亚,把我给忘了。” 秦笙还真想说句她是真忘了。 她很想从吴楠口中想起零碎记忆,可是一点都没有。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不过就是一个陌生人,怎么都没有那股熟悉感。 就在她失神时,吴楠忽然抓住她的手,急切地问:“小笙儿,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 秦笙被吓了一跳,连忙将手抽了回来:“那么久远的事情,我怎么记得。” 她自然不能让吴楠知道她失忆的事,不然到时故事还不是任由他编了。 “可我却记得清清楚楚,你失意来到三亚散心,喝了很多酒,嘴里还囔着男人都是负心汉,我不知道是谁伤了你的心,让你如此放纵自己,你落下哀伤的泪,将一叠钱拍在桌上,说是谁愿意陪你,钱就是谁的。”吴楠笑了笑:“小笙儿,你不知道,就算你不做出此举,凭着你的美貌,又是孤身一人,从一进场多少男人恨不得把你给扒光了,就等着你醉了,乘人之危,你钱一掏出来,男人们跟疯了一样想要跟你共度良宵。” 秦笙真不知道自己能干出如此荒唐的事。 可吴楠说得也不算太偏离,若她真去三亚,那肯定跟江帝云有关,伤她心的人也是江帝云。 如果她跟吴楠不认识,又怎么会说出这些来。 “后来呢?”秦笙忽然很好奇后面的事,不过她也在害怕。 可不弄清楚,她才更会胡思乱想。 吴楠一笑,有点暧昧:“其实从你进场,我就看上了你,又怎会让那些男人亲近你,小笙儿,跟我回三亚,不管你这六年来发生过什么,我都不介意,上天能让我们重逢,那就是我们缘分还未尽。” 说着,吴楠从兜里掏出一枚钻戒,忽然就跪下来向秦笙求婚。 秦笙都吓到了。 若是吴楠说的没错,那他就是江湛的父亲。 可她也没想过嫁给吴楠啊。 “你快起来。”秦笙去拉吴楠。 吴楠就是不起来:“小笙儿,你答应我,嫁给我,我会给你最好的,还有刚才那个孩子,我也愿意把他当做自己亲生儿子对待,好不好。” 就在秦笙心里疑惑万千时,忽然孩子的亲生父亲就这么凭空冒出来了,还跪下来求婚。 秦笙也不拉吴楠,就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吴楠被盯得心里有些发毛,干笑了声:“小笙儿,你什么意思,倒是说个话啊。” 秦笙扯了扯嘴角:“是不是我不答应,你打算就这么一直跪着?” 吴楠还真有这样的打算,可看秦笙的脸色,他挠了挠头,站了起来:“小笙儿,我也不是要逼你,我是太高兴了,怕你又忽然不辞而别,只能这样将你拴在我身边了。” “你今天在我面前所的任何一个字,我都持百分之九十的怀疑。”秦笙伸手:“给我几根你的头发,你说的是真是假,很快就能知道。” 她不想听吴楠的话,宁愿相信医学。 吴楠疑惑地扯了几根头发放秦笙手心里:“小笙儿,你要头发是做什么。” “我做什么,就用不着吴先生操心了,好了,现在请你离开。” “小笙儿……” “吴先生,别逼我赶人。” 吴楠叹息:“小笙儿,我知道我来的有些唐突,可我就是怕你忽然又不辞而别了。” “你能找到这里,还怕我又不见了?” 吴楠知道,这事得徐徐图之,笑了笑,将钻戒收下:“好,那我先回酒店,你若还有什么疑惑,就可以来皇庭酒店找我。” 吴楠走后,秦笙一下子颓坐在沙发上,秦可依一直在楼梯口偷听,见秦笙脸色不好,急忙跑了过来:“姐,你没事吧,这到底怎么回事啊,那个吴楠说的都是真的?” 秦笙盯着手心里的吴楠的头发:“是真是假,自有分晓。” 秦可依听得云里雾里。 秦笙忽然站了起来:“我出去一趟。” 秦笙带着江湛立即去了鉴定中心,她的心里很急,恨不得马上得知结果。 一般程序是七天,可真要等七天,秦笙觉得自己肯定能疯了,也就加了钱,托了关系,最快明天早上就能出结果。 从鉴定中心离开后,秦笙长舒了一口气,有一种把未来交给命运的感觉。 “妈妈,我们还去北城找叔叔吗?” 江湛的提醒才让秦笙想起,她订好去北城的机票是在十点。 而此时已经十一点了,飞机早就起飞了。 按着萧君羡的性子,这个时候怕是去机场接人了。 此时秦笙肯定是走不掉了,左右思考之后,她没有勇气给萧君羡打电话,怕他发觉不对,也就发了信息过去通知萧君羡别来接了,改签了。 发完信息之后,秦笙开着车又先回别墅。 一直停在路边上的一辆黑色越野车里,吴楠戴着墨镜,看着秦笙的车子没入车流。 真是个迫不及待又小心翼翼的女人。 实在有趣。 北城,东山。 萧君羡刚准备出门去机场接秦笙,手机上忽然有消息提示,一看是秦笙发来的,他立马点开。 看到信息内容,萧君羡剑眉冷蹙。 秦笙若是订了行程,不会轻易改签,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萧君羡太了解秦笙了。 他必须去一趟江城。 刚拉开车门,小夜又打来电话:“老大,我们的货毁了,卢天佑亲自带着人把货截了,为了不把货落入卢天佑手里,我全部炸毁了。” 萧君羡神情骤然一冷,若不是万不得已,小夜不可能毁了货。 ------------ 第127章:大戏开幕之前 秦笙又带着江湛回到别墅,江帝云见人脸色特别难看,且延误了登机,更没有再走的打算,心里十分疑惑。 “小笙?” 江帝云连喊了两声,秦笙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 “是该我问你怎么了,怎么又回来了?脸色还这么难看。” 秦笙还没想好说辞,江湛已经说了:“爸爸,今天有个特别奇怪的叔叔说我是他儿子。” 江湛很烦恼,最近怎么这么多人要做他的爸爸啊,他只是想换个妈妈啊,没想过要这么多爸爸。 闻言,江帝云瞳孔一缩,看向秦笙。 秦笙拍了拍江湛的肩膀:“江湛,你先自己去玩。” “哦。”江湛很懂事的去了楼上。 秦笙很疲惫,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捏了捏眉骨:“今天有个自称六年前跟我在三亚认识的男人来找我。” 江帝云拧着眉心:“那这个人真是江湛的亲生父亲?” “我不知道。”秦笙摇头:“回来时,我带着江湛去做了亲子鉴定,明天早上就能拿到结果。” “如果是呢?你要怎么做?” 秦笙抬眸看着江帝云,笑了笑:“你相信这世上有巧合吗?” “你的意思是?” 秦笙神色严肃:“我不相信这么巧,我刚要带着江湛回北城,这个消失了六年多的人就出现了,你知道他见到江湛开口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他连问都没有问过我,直接认为江湛是他的孩子,这不觉得很奇怪吗?” 江帝云思索着,问:“有多少人知道你的这段过去?” “我只告诉过你跟秦启明,可目前显然还有人知道,至于这个人是谁,我暂时还不清楚。” 江帝云说:“你从一开始就不信,为何还要去做鉴定?难道是……” “对,我想将背后的人引出来,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挖到我的过去,上演了这么一出。”秦笙心里其实有怀疑的人,卢天佑亦正亦邪,明摆着就是刻意接近,若是卢天佑真跟萧君羡不合,拿她开刀也不奇怪。 江帝云看着秦笙,忽然弯了弯嘴角。 秦笙问:“怎么了?” “小笙,你真变了,或许我也真是从未了解过你,你比我想象中的理智,冷静,遇事不乱,多少男人都无法做到你这样的地步。” 秦笙一笑:“你可难得夸我。” 江帝云半玩笑半认真道:“那也要你给我机会。” 秦笙点着头,浅笑:“看来还真是我的过失了。” 有些话说开后,两人反倒成了知己。 江帝云提议:“今天你看来是走不成了,不如出去走走,大年初三,可不能闷在家里。” “不了,现在我这房子肯定是被人盯着了,我这前脚刚去了亲子鉴定中心,冒出一个孩子爹,我后脚若无其事的出去游玩,定会引得背后的人怀疑。” “这鉴定结果,你拿与不拿,结果看来都是一样了。”江帝云分析着:“若此人拿着一份能证明江湛是他孩子的证明,那肯定会去萧家,那也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你跟萧君羡之间怕是会出问题。” “到时就算萧君羡不计较我,萧家长辈是断不能容我了。”秦笙半点也不担忧,反而看向窗外,抿唇说:“有人想做局,而我只能跳入局中,可这结局如何,可就不是对方能说了算。” 除了卢天佑,最恨她的,想要破坏她跟萧君羡的人,那就是乔菲了。 “小笙,你是想借着此事让萧家长辈知道江湛的存在?”江帝云十分惊讶:“你这是在冒险,万一……” “万一我失策了,萧君羡不站我这边了,那我就只能带着江湛灰溜溜的回来了。”秦笙耸耸肩:“就算输,我也输得起。” 她把赌注,完全押在了萧君羡身上。 江帝云一时倒不知该说什么,秦笙身上有一种男人都少有的魄力。 看似柔柔弱弱,心里的鬼主意却很多,很明亮。 北城。 萧家老宅。 乔菲穿着丝质睡衣,正在床上讲电话。 听到对方满意的答复,她的心情十分好。 “好好合作,我等你的好消息。” 电话那边是一道男人的声音:“放心吧,不会让你失望,这么好玩的事,我可还想多玩几天。” 乔菲调侃:“如此尤物,还让你白捡个儿子,便宜你了。” “我可只想要女人,便宜爹谁喜欢当谁当去。” 乔菲听到有脚步声,连忙对电话里说:“行了,我这还有事,先挂了。” 刚挂了电话,萧崇明就从外面进来,一开口就是质问:“昨晚你去了哪里?” “跟朋友出去玩了,怎么,我的行踪还要向你报备不成。”乔菲不想搭理萧崇明,又钻进被子里,她凌晨才回来,玩了一夜,实在困死了。 见乔菲一副爱答不理的态度,萧崇明阴沉着一张脸,在床边站了好一会儿,才在床沿坐下来,放软态度说:“菲菲,你既然嫁给我了,那就是我萧崇明的女人,以后只要你好好做我的妻子,我也不会亏待你,可你若是对不起我的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一听这话,乔菲忽然掀开被子坐了起来:“萧崇明,你是不是没吃药啊,在这发什么神经,给我出去,我要休息。” 看着一脸怒气的乔菲,萧崇明忽然想起在乡下时被一只癞蛤蟆吓哭的乔菲,想起那一夜在田埂的疯狂,下腹忽然一紧,一把将乔菲扯了过来。 乔菲只是穿了一条单薄的睡裙,里面都是真空的。 “萧崇明,你干嘛,放开我……” “当然是让你尽妻子义务。”萧崇明用手分开她的腿。 大年初三,萧家不再冷清,很是热闹,不断有人来拜访送礼,涂少芬与萧振国在客厅接待客人,从早上到中午就没停过。 刚送走一位客人,乔父乔母忽然来了。 按着习俗,昨天初二萧崇明带着乔菲回乔家,今天就该乔家过来。 一见二人来了,萧振国立马上前招待,涂少芬叫来鞠萍:“去让二少爷跟二少夫人下来。” “是的,太太。”鞠萍立马去楼上。 可等了半天,只有鞠萍一个人下来。 乔母问:“小菲呢?” 鞠萍红着脸说:“二少夫人跟二少爷还没起呢。” 都是过来人,哪里有不懂的。 乔母也红了脸:“这都中午了,还像不像话。” 不过也是嘴上这么说说。 涂少芬笑道:“年轻人嘛,看来今年就能抱上孙子了。” 就算再不喜丈夫在外弄回来的私生子,涂少芬在表面上还是做足了功夫,那也是她作为萧家女主人必须有的大度。 乔母听着这话,并没有高兴,她可是知道自家女儿嫁给萧崇明那是不情不愿的。 到了吃午饭时,鞠萍又上楼去叫二位。 萧崇明应了一声:“马上就下来了。” 萧崇明提上裤子,看了眼床上躺着的乔菲:“别整得跟我把你怎么样了似的,刚才你不也很爽,你爸妈来了,起来穿上衣服,你这么好面子,应该也不会让他们担心你,觉得是萧家亏待了你。” 乔菲看着上身赤裸的萧崇明,就那么一直盯着,也不说话。 萧崇明将衣服也穿上了,睨了眼乔菲,满脸坏笑:“别这么看着我,否则会让我觉得刚才没有满足你。” “萧崇明,你下次若是再不经过我同意胡来,我会让你后悔的。” 萧崇明完全没把这话放在心上:“赶紧下楼吃饭,你早上也没吃,中午再不吃,晚上可有你受的。” 萧崇明一出去,乔菲气得就将被子全扔下了床,也正是她忽然猛烈的动作,下身有一团白色液体滑出,她更是抓狂。 乔菲平复情绪后,这才换了衣服下楼。 一夜未睡,她脸色有些憔悴,乔母看着心疼,责备了萧崇明几句。 萧崇明食髓知味,心情好得很,也就笑着应下了。 萧老爷子扫了眼饭桌上,这还缺了一个人,问萧振国:“小羡呢?怎么没看见他人?” “小羡他……” 萧振国话还没说完,家里的座机响了,鞠叔去接听,脸色立马变了。 挂了电话后,也几乎是白着脸色说:“老爷,大少爷出事了。” 鞠叔一句话,,如平地一声惊雷,这顿午饭是彻底吃不下去了。 涂少芬与乔菲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异口同声地问:“出什么事了?” “刚才叶先生来电话,说是大少爷出了车祸,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涂少芬听后,险些没有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 江城的秦笙也接到了叶逸城的电话,得知萧君羡出事了,立马订了机票飞回北城。 江帝云不放心,这前面才有人冒充,后脚萧君羡就出事了,他也跟着一起去。 自然,江湛也不可能留下来,三人一起回的北城。 秦笙到北城时,已经是夜里十点了,从叶逸城那知道萧君羡所在的医院,立即就过去了。 江帝云则带着江湛在酒店住下。 秦笙到医院时,萧老爷子正好离开,医院里就只有叶逸城跟萧振国在。 秦笙跑过去,喘着气问:“叶逸城,他怎么样了?” 叶逸城丧着一张脸,摇头:“情况不是很乐观。” ------------ 第128章:吴楠上萧家诬陷秦笙 萧君羡在重症监护室里,不能看望,秦笙只能从叶逸城这里得知有关车祸的一些信息。 不过叶逸城说得也不是很清楚,有点遮遮掩掩的。 秦笙站在重症监护室外,隔着玻璃望着病床上的萧君羡,看着带着氧气罩的他,她的心揪作一团。 萧振国也在医院里没待多久就回去了。 秦笙再次问叶逸城:“他怎么会出车祸?” 萧君羡开车很稳,说是车祸,有点太意外了。 叶逸城没敢看秦笙,说:“这不是过年嘛,车子拥堵,年轻人都没耐心,超车也是常事,每年春节期间是车祸事故的高发期,也算正常。” 秦笙追问:“那肇事者呢?” “……跑了,正在追查呢。”叶逸城说:“秦笙,你也别在医院守着了,先回去休息,有什么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不用了,我就在这里守着。”秦笙根本没法放心走开。 叶逸城看了眼时间,说:“那好,我还得去追查肇事者,就先走了。” “嗯。”秦笙也没看叶逸城,满心都在病房里的萧君羡身上。 叶逸城走出医院,左右看了看,拉开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车门坐进去,问前座的宋子承:“有没有什么发现。” “挺热闹的,已经有两批人将这医院盯着。”宋子承漫不经心地掏出一支烟点上,眼睛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监控画面,这是萧君羡病房外面的监控画面:“你怎么没将秦笙劝走?” “她不走,我也没办法啊,反正这是医院,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再说了,老大不是还在里面躺着吗,秦笙要有事,他还不第一个爬起来。” “你就不应该让她过来,把她牵扯进来,若是出了事,你这层皮得被老大给剥了。” “这不是有你在嘛。”叶逸城一笑,往宋子承身边凑近了些,眼睛盯着他手机屏幕上的画面:“你说卢天佑会不会出现?” 两颗头颅几乎挨在了一起,宋子承整个身体微微有些僵硬,就连说话声音也有点机械:“应该会。” 察觉宋子承的异样,叶逸城好奇的将手搭在他肩上,问:“你怎么了?身体怎么这么僵硬?” 宋子承微眯着眼睛,像一只危险的豹子看着他,冷不丁的从他嘴里冒出一句:“老三,之前你不是要给我介绍女朋友吗,我忘了告诉你,其实我喜欢的是男人。” 叶逸城石化了。 他再看看自己与宋子承的这个姿势,实在亲密,立马就弹开了似的,干笑一声:“老二,你这是吓唬我的吧,我跟你都认识多少年了,你光身子的时候我都见过,怎么你的性取向改变了。” 宋子承气定神闲地抽了一口烟,也不说话,就那样看着叶逸城。 叶逸城咽了咽口水,被这么盯着,他觉得脖子上有点凉:“你的意思是让我下次给你介绍男朋友?” 宋子承脸顿时一沉,转移话题:“卢天佑已经在怀疑老大,这次能不能打消卢天佑的怀疑,就得看今晚他出不出现了,给我打起精神,好生盯着,我先眯一会儿。” 宋子承将烟掐灭,手机也丢给叶逸城,自己双臂一抱,眼睛一眯,还真休息了。 叶逸城拿着手机,往车窗外看了眼:“你待会跟我换班。” 他也有些困。 夜十分沉寂。 秦笙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她在担心萧君羡,同时也在心里起疑。 萧君羡的车祸有点奇怪,萧家一个人都不留在医院,更是奇怪。 从她接到叶逸城电话到现在,也过去了十个小时。 以叶逸城还有萧家的作风,十个小时抓不到一个肇事者,这有点说不过去。 正想着,秦笙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起身朝洗手间走。 她刚走到洗手间门口,忽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因为恐惧令她印象十分深刻,尽管卢天佑戴着鸭舌帽,穿着黑色风衣,几乎将自己伪装了一番,她还是认出来了。 卢天佑怎么会在这里? 她刚来到医院,卢天佑应该不会这么神通广大知道她在这里,难道是…… 心咯噔一沉,秦笙立马跟上卢天佑。 可就一个拐角,她把人跟丢了。 整栋楼都安静的只有她的脚步声。 人呢? 秦笙刚想折回萧君羡的病房,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并拽着她往安全通道走。 秦笙心里顿时大惊。 “秦小姐,好久不见啊。” 果真是卢天佑。 秦笙的心跳得更快,并没有因为知道是卢天佑就少了恐惧。 卢天佑将她抵着楼梯通道的墙壁,拿开手。 秦笙也没有大喊大叫,因为就在刚才,她不经意瞥见他风衣下的腰上别着一把枪。 她想起卢天佑在游轮上杀人的场景,脸色也白了几分。 秦笙咽了咽口水,让自己镇定下来:“卢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想做什么?” 卢天佑嘴角噙着一抹没有温度的笑:“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不是跟秦小姐说了,我们还会再见,只是不知道我之前哪里招待不周,让秦小姐将我拉入了黑名单,电话也打不通,我就只好过来看望你了。” 秦笙身子有点发抖:“卢先生误会了,我怎么会将你拉入黑名单,大概是手机给小孩子玩的时候不小心弄的。” “哦?那就好,我还真怕是遭秦小姐厌弃了。”卢天佑问:“对了,秦小姐怎么会在这里?春节期间,又是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在医院,是你什么人生病了?” 秦笙刚要扯谎,忽然听到砰地一声,是外面传来的枪声,方向就是在萧君羡所住病房的位置。 她惊惧地看了眼卢天佑,推开她就往萧君羡的病房方向跑。 枪声让整个医院仿佛从沉睡中惊醒。 卢天佑隐在黑暗中,看着秦笙单薄的背影在长廊里跑。 耳麦里传来玫瑰焦急地声音:“天佑,我们得赶紧撤了。” 卢天佑摘下耳麦,不慌不急的压了压头上的帽子朝医院外面走。 玫瑰就在医院侧门接应。 卢天佑上了车,问:“谁开的枪?” “暂时不知道。” 卢天佑脸色顿时阴沉至极:“我们这是被摆了一道。” 枪声自然惊动了宋子承与叶逸城,两人立马冲进了医院。 萧君羡还躺在重症室好好的,医院也没有任何人员伤亡。 这枪声实在奇怪。 第二天,医院响过枪声的事就被上了报,医院来了不少警察来调查,不过一点收获都没有,最后也就归结为是有人恶作剧罢了。 没人见过可疑的人,更没有人出事,警察走过过场也就完事了。 秦笙心里也打鼓,她是在卢天佑身上看到枪了,可他没有开枪,难道医院里当时还有别人? 这件事秦笙自然要告诉叶逸城,叶逸城跟宋子承在枪声响后没多久就跑进医院,显然是在门外。 不管这两人在干什么,但也绝对是早就知道什么。 秦笙关心的只是萧君羡的伤,别的她暂不过问。 在医院里待了一夜,萧老太太知道后让鞠叔把人接回去休息,总不能在医院这么一直扛着。 秦笙也不是执着的人,她要等萧君羡醒来,肯定得自己保重身体。 秦笙暂时回了老宅,萧老太太让厨房特意给她准备了吃的。 吃了之后,秦笙就回房间睡了一会儿。 只睡了四个小时,秦笙就起来了,她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去医院,正好碰上从医院回来的涂少芬。 涂少芬脸色不好看,见到秦笙也不说尖酸刻薄的话,只是焉焉地往客厅沙发一坐。 乔菲这时也从楼上下来,她只是淡淡地瞥了眼秦笙,跟涂少芬打招呼:“妈,我去医院看君羡了。” 涂少芬没点头,也没摇头,就好像没有听见似的。 鞠叔从外面进来,看了眼涂少芬,对秦笙说:“秦小姐,有位自称姓吴的先生要见你。” 一听到这个姓,秦笙就知道大事不好,该来的还是要来。 她拿余光瞥了眼乔菲,正好捕捉到乔菲脸上稍纵即逝的得意。 鞠叔话刚落了,吴楠就从外面进来,见到秦笙,十分热情的上前就是一个拥抱:“小笙儿,你走得可真快啊,我就知道你肯定要躲着我,幸亏我有先见之明,否则这次又让你溜走了。” 吴楠动作很快,秦笙避都来不及,被抱了个正着。 涂少芬一见,立马就大发雷霆:“秦笙,我儿子还在医院里躺着,你竟然公然在家里就跟野男人搂搂抱抱,这成何体统。” 秦笙是费了力气才从吴楠怀里挣脱。 不等她解释,吴楠抢先道:“这位太太,我可不是什么野男人,我是小笙儿正大光明的男人,我已经向小笙儿求婚,我们很快就会结婚了。” 满嘴的胡说八道。 秦笙早有所料,心里虽然不急,但也有气愤:“吴楠,你别给我胡说八道,我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 “小笙儿,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你难道忘了六年前我们在三亚的事了。”吴楠笑说:“对了,我已经跟家里说了,这次就带你回去见我爸妈,我想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 涂少芬气得不行:“秦笙,你这也太不把萧家放在眼里了,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儿子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 “小笙儿,这位是?”吴楠茫然地问秦笙。 秦笙冷笑了声:“你都能找到这里,难道不认识这里的人吗?这里的某个人,你怕是跟她熟悉得很呢。” “我不是跟你最熟悉吗?”吴楠笑得暧昧。 这一幕落在涂少芬眼里,那就是两人当着她的面打情骂俏,更是愤怒,上前扯着秦笙就往外推:“给我滚,滚出萧家。” “又在吵什么。” 萧老太太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 ------------ 第129章:江湛是我萧君羡的儿子 秦笙循声抬头,不仅把老太太惊动了,就连萧老爷子也出来了。 那一刻,秦笙心里就两个字,完了。 萧君羡在医院里,吴楠在这大闹,加上这一群不喜欢她的长辈,恨不得她滚出萧家的乔菲,今天不会这么善了了。 萧老太太一下楼,涂少芬立马走过去扶着坐下,十分气愤地说:“妈,这次你可不能再护着秦笙了,小羡还在医院里没醒呢,秦笙外面的野男人就找上门了,刚才还抱在一起,都把我们当死人了。” 萧老太太看了眼秦笙与吴楠,问:“小笙,你说说,这个男人是谁?” 秦笙解释:“奶奶,我跟吴先生只是有过一面之缘,并没有什么关系。” 吴楠立马说:“小笙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六年前在三亚可是有过一段的,昨天我们还在江城又见过呢,你到底在怕什么,你跟萧家人是什么关系,昨天你说结婚了,难道你嫁的人就是萧家的人,你丈夫呢?让他出来,我要当着面让他把你还给我。” “够了。” “够了。” 第一声是秦笙说的,第二声则是一直没有发言的萧老爷子。 萧老爷子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浑浊的目光锐利地看了秦笙一眼:“秦笙,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知道小羡还在医院,知道他又为了娶你,怎么跟我这个爷爷差点闹翻吗?可你呢,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你跟这个男人,赶紧滚出萧家,滚。” 最后一个字萧老爷子是吼出来的,重重拍着桌子,怒到了极点。 当初萧君羡直接打了萧海,老爷子都没有这么生气。 吴楠拉着秦笙:“小笙儿,我们走,这都是什么一家人,看他们这态度,平常你在这个家里也一定过得不好,跟我回三亚去。” “吴楠,你给我松开。”秦笙真恼了,挣了挣没挣脱,直接扬手扇了吴楠一耳光,吴楠愣了。 趁机,秦笙将手抽了回来,今天她不能走,她若这个时候走了,就坐实了背叛萧君羡的罪名。 “奶奶,萧老爷,伯母,我没有背叛君羡,这个男人,我也真跟他没有关系,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我发誓,我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否则,不得好死。”秦笙心里哪怕知道吴楠是受人指使,可她不能说,因为没人会信。 乔菲冷笑着开口:“这野男人都找上门了,以为发个毒誓就完了?当初你跟别人去酒店的事,君羡不追究你,信了你,可现在你的野男人放肆的找到了萧家,在萧家大闹,公然说带你走,你当我们都是瞎子呢,还是傻子?” 秦笙厉声道:“乔菲,别人不清楚,难道你还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什么?你做错了事,还如此强词夺理,振振有词,如此巧言令色,也难怪君羡会被你糊弄得团团转。” 秦笙去看萧老太太,这个时候,老太太也是失望地不说话了,这孙子在医院没有醒过来,老太太忧心了一整夜,没有睡好,现在秦笙又闹出这样的事,她哪里有那个心情去想事情到底如何。 秦笙再看涂少芬,涂少芬脸色铁青,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样子,萧老爷子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唯有乔菲嘴角扬着笑。 吴楠又拉了秦笙一下:“小笙儿,我们还是走吧,这家人都发话了,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我没有跟你商量就来找你,是我不对,但我不后悔,只后悔没能早点来找你,我真不知道你在这样的家庭里是怎么过的。” 秦笙头疼得很,若是杀人不犯法,她真想杀了吴楠。 她明知道吴楠是在诬陷,可她就是无法让这些人信她。 鞠叔这时又走了进来:“老爷,楚先生来拜访。” 萧老爷子眉头一皱:“哪个楚先生?” “就是住八栋的楚先生。” 一听,萧老爷子有点纳闷:“他怎么来了,让人进来吧。” 萧家的门槛可没有卸掉,秦启明滑动轮椅有些困难,见到是秦启明,秦笙立马过去帮忙推轮椅:“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回来了,就过来看看你。” 秦笙心里淌过一阵暖流,秦启明这是特意过来护她的。 秦启明见过老爷子,含笑说:“萧董事长,我这妹妹是不是惹了什么事,刚才我听鞠管家说您正在大发雷霆,若是我这妹妹真错了,那我自会好好管教,可若是有人刻意为难,我楚启明虽然是个残废,可为妹妹讨个公道的能力还是有的。” 萧老爷子冷哼一声:“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我这把老骨头,起不了作用了,楚总年纪轻轻就接手楚家庞大的产业,你自然是有能力为任何人讨公道,可今天这事,秦笙有点欺人太甚了,不管她是你妹妹,还是周老的外孙女,我萧家都不会要这样的孙媳妇。” 什么周老的外孙女,秦笙没有听懂。 可此时,根本就不是去想这个的时候。 秦启明看了眼秦笙,无条件信任:“萧董事长,我看怕是有什么误会,一向可是你们萧家欺人,我这妹妹跟萧君羡那是领了结婚证的,却没得到你们萧家一人认可,如今又是处处刁难,你们萧家若真是不满意我的妹妹,那回头就让萧君羡亲自来谈离婚的事,只不过萧董事长可要想好了这事的后果,您是要借题发挥,还是相信萧君羡的眼光,信我的妹妹,一切都在您的选择中。” 秦启明的语气不轻也不重,正好敲在萧老爷子的心上。 秦启明没说错,萧老爷子确实是借题发挥,他不在乎秦笙到底跟吴楠有什么关系。 老爷子要的是占主导,他看得出秦笙对萧君羡的情意,不会轻易分开,可若是秦笙闹出这样的事,那周家那边肯定会自知理亏,这才老爷子的目的。 秦笙没想到秦启明会如此跟萧老爷子说话,更是说出离婚的话。 “哥……” 秦启明抬了抬手,示意秦笙不要开口。 秦笙也就不再说话,信任秦启明。 萧老爷子也不说话了,乔菲给吴楠暗中使了个眼色。 吴楠一副很是受伤的表情,失望地看着秦笙:“小笙儿,你真要跟着这家人,不愿跟我回三亚吗?你可以忘了六年前我们在三亚快乐的时光,也可以为了钱,为了地位,还有所谓萧家大少夫人的名头,不要我,这些我不在乎,但儿子我必须带走,那是我吴家的血脉,我不能把他留给你。” 吴楠的话无疑是在刚平息一点的萧家又投了枚炸弹。 秦笙双眸瞪大,这还真是要把她往死里整。 涂少芬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怒声问:“什么儿子,把这话说清楚,秦笙,你到底还背着做了什么?还瞒了多少事。” 萧振国跟萧崇明这时也从外面回来了。 除了萧君羡,这一大家子也是到齐了。 乔菲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补了一刀:“秦笙啊,你可真是行,这有个前夫就已经让人刮目相看了,没想到还有个儿子,现在孩子的父亲都找上门了,你可真是给君羡戴了一顶大绿帽子。” 涂少芬声音尖锐:“什么?还有个前夫?” “我也是从崇明那知道的,原来这秦笙在江城曾嫁过人,那前夫就是江氏集团的江总。”乔菲把萧崇明也拉下水。 萧崇明搞不懂乔菲要做什么,暗中看了她一眼,乔菲却当没有看见似的。 秦笙二婚的事,萧老爷子跟萧振国都是知道的,只是涂少芬不知道。 如今一听,看秦笙的眼神就更加不喜,厌恶,痛心疾首,险些没有气晕过去:“小羡这孩子怎么能这么傻,被这样的女人骗得团团转,我的儿子是天之骄子,怎么能找这样的女人。” 吴楠也惊讶地看着秦笙:“小笙儿,你嫁了两次?你当初可是说过要嫁给我的,我要把儿子带走,不能把他留给你这样的女人。” 秦笙的脸色很是苍白,秦启明担忧的喊了她一声:“小笙。” 秦笙回神,忽然就笑了,乔菲揭穿她底细,她并不怕,那是萧家老爷子早就知道的事。 见秦笙笑了,涂少芬气愤道:“你还有脸笑,这次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做我的儿媳妇,你给我滚。” 秦笙笑了一会儿,止住了笑声:“我是曾嫁过人,也生过孩子,没什么好遮掩的,不过……” 秦笙的目光掠向吴楠,眸光一寸寸冷了下去:“事情还是适可而止的好,我的儿子,跟你没有半分关系,你是听了谁的话,遵从的是谁的指使,我们心知肚明,再这样闹下去,怕是就演不下去了。” “小笙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怎么不是我的儿子,你昨天不是去做了亲子鉴定吗,今天早上我特意去拿了结果,然后一早就飞来北城。”吴楠掏出亲子鉴定报告:“这上面清清楚楚,那就是我吴楠的儿子,是你六年前跟我在三亚时有了的孩子。” 秦笙连看都没有看一眼报告,涂少芬激动的将报告拿过来看,当看到结果,气得是手都在发抖,扬手就扇了秦笙一耳光。 那速度与举动都是出人意料,秦笙没避开,秦启明也没来得及拦下:“小笙。” 涂少芬怒不可遏:“秦笙,你若还要脸就给我滚,别脏了萧家的地。” 这一巴掌打得有人痛快,有人惊讶。 萧老太太杵着拐杖起来:“大儿媳妇,你这是做什么。” 看到秦笙被打红肿的脸,乔菲心里愈发开心了。 涂少芬咬着牙,恨恨道:“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就该打,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人跟我的儿子有半点瓜葛。” 秦启明沉了脸色,手也攥紧了:“萧太太……” 秦笙手搭在秦启明肩上,让他冷静下来。 她摸了摸被打的脸,勾着笑:“萧太太,你这一巴掌,打得很好,你也说得没错,我这种女人,不该待在这里脏了你们萧家的地,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里,我秦笙,今生都不会再踏进这里一步,就算你们求我,也绝不会回来。” 秦笙的目光一一扫过每一个萧家人,这一家人充满了算计,虚伪,不管是掏出多少真心,也不会得到半点改观。 她当初决定走进萧家,那就是一个错。 秦启明心里震惊,也很心疼,他了解秦笙,若不是忍到了极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而她说了,那必定也是做得出的。 “哥,我们走吧。”秦笙不再多说一个字,手握上轮椅,推着秦启明往外走。 乔菲的话从身后传来:“秦笙,别忘了,真要走,要跟萧家脱了关系,那就把婚也跟君羡离了,你放心,你走出这个门,没人会去求你回来。” 一听这话,萧老爷子想阻止涂少芬,可他的话没有涂少芬快。 涂少芬拦住秦笙去路:“小菲说得没错,我倒是差点忘了,秦笙,想要离开这个门,必须答应跟我儿子离婚。” 除了萧老爷子跟萧老太太,就连萧振国都还不知道秦笙跟周家的关系,老爷子有心给秦笙下马威,可却没有真正想好要让萧君羡跟秦笙断了。 毕竟那将会彻底得罪周家。 秦笙看着涂少芬,握着轮椅的手攥紧了,手背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嘴里的一个‘好’字还没有出口,门外倒是先传来一道冷冽又急促的声音。 “想要离婚,除非我死了。” 萧君羡身上还穿着病号服,头上也还缠着纱布出现在门口。 乔菲脸色一变,坐直了身子,所有人都看向原本该在医院里却出现在这的萧君羡。 萧君羡是匆忙赶回来的,眉目都浸染着寒霜与一丝焦急。 他大步走向秦笙,目光落在她浮起巴掌印的脸,眼底划过心疼与愤怒。 “想要我跟笙笙离婚,除非我死了。” 秦笙看着萧君羡,他的话让她坠入冰窖的心有所温暖,可萧家人的那些嘴脸,并没有动摇她一丝决心。 涂少芬一听,第一个开口:“小羡啊,这个女人水性杨花,把野男人都带回来了,这家里都闹翻天了,这种女人,怎么能要,而且她还嫁过人,有个儿子,如今孩子的父亲都找上门来了。” “孩子的父亲?”萧君羡扫了眼,可没见到江帝云,倒是多出了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 萧君羡的目光落在吴楠身上,他也没说话,可空气中的温度却骤然降了,强大的气场让人不寒而栗。 吴楠完全是壮着胆子开口:“我就是孩子的父亲,我跟小笙儿六年前就在三亚认识了,孩子也是那个时候有的,亲子鉴定报告在这,这都可以证明,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我满心欢喜的来找小笙儿,本以为她会跟我回去,没想到,我来错了。” 吴楠作出一副伤心人的姿态,就差没挤出两滴泪来,把亲子鉴定报告给萧君羡。 闻言,萧君羡脸色骤变,接过报告,再扫一眼结果,他立即看向秦笙:“江湛不是江帝云的?” 他是抖着声音在问。 乔菲见萧君羡脸色如此难看,又质问秦笙,心里松了一口气,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是啊君羡,我们也是现在才知道,这个吴先生竟然跟秦笙六年前就有了孩子。” 萧君羡只是看着秦笙,等她的回答。 秦笙知道该来的失踪躲不了。 都到这个份上了,自然没有隐瞒的。 她深吸一口气,说:“是,江湛不是江帝云的。” 萧君羡忽然笑了,激动得差点就跳了起来,拿着报告的手都在发抖:“那小屁孩,我是说怎么这么聪明,没随了江帝云。” 所有人都不知道萧君羡这是什么意思。 萧老爷子问:“小羡,你这是……” 萧君羡忽然敛了笑:“爷爷,孙儿很是抱歉,今天不仅要让你失去一个孙儿,还要失去一个重孙了。” 这话让老爷子,甚至是在场所有人都蒙圈了,也让众人变了脸色。 萧君羡这话是真要断了关系。 一直没有开口的萧振国厉声道:“小羡,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要为了这个女人跟萧家断绝关系。” 萧君羡没有看萧振国,只是看着萧老爷子:“爷爷,你不是一个糊涂的人,你很精明,可就是太精明了,我不知道刚才你们对笙笙做了什么,又说了什么,既然你们这么容不得,那我跟笙笙从今往后,也就不再踏进萧家,再惹你们生气,下月初八我跟笙笙的婚礼,你们也就不必来了,对了,江湛他确实不是江帝云的儿子,那是我跟笙笙的儿子,身上流着的是萧家的血。” 萧君羡每说一句话,萧家众人脸色就难看一分。 一时间,萧家静的针落可闻。 乔菲忽然大声道:“君羡,你不能为了维护秦笙就说那个野种是你的儿子啊,那明明就是秦笙六年前跟人在三亚鬼混怀的,她刚才自己都承认了,你跟她六年前都不认识,那怎么会是你的儿子,真是荒唐。” 别说乔菲这样以为,就连秦笙也是以为萧君羡不过是在维护她故意这么说的。 萧君羡眉梢一冷:“乔菲,若我再从你口中听到野种二字,别怪我六亲不认,我与笙笙六年前早就认识了,爷爷,这事你应该清楚。” “难道她就是当年救你的人?”萧老爷子看向秦笙的眼神是变了又变,当年萧君羡受伤的事,他是知道的,也正是当年萧君羡差点死了,他这才把周询派给萧君羡。 萧君羡不再解释,走向秦笙:“走吧,这里我们以后都不用再来,我们该去接江湛回家了。” 萧君羡推着秦启明,秦笙走在左手边。 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云里雾里。 萧老爷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瞬间仿佛老了,颓坐在沙发上。 ------------ 第130章:夫妻俩去接儿子 秦笙稀里糊涂的走出萧家,她盯着萧君羡的背影,才缓神,叫住他:“萧君羡。” 萧君羡停下来,秦启明知道自己在这有些不合适,便说:“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你们去忙你们的吧,不用管我。” 这离秦启明住处也不过几百米。 秦启明与萧君羡彼此交换了眼神,那是只有男人之间才能领会的含义。 秦笙说:“哥,今天谢谢你了。” “这是哥哥应该做的,我怎么能看着自己的妹妹受委屈。”秦启明嘴角含笑:“快回去吧,外面天冷。” 说着,秦启明对萧君羡说:“照顾好她。” 此时最为难受的就属秦笙了。 而能安慰她的,只有萧君羡。 萧君羡朝秦启明点了点头,这才拉开车门,秦笙最后看了眼秦启明,上了车。 两人一路上都是无话,车内十分安静。 萧君羡用余光瞥了眼,秦笙的脸色很是难看,目视着前方,也不说话,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这心里十分忐忑,伸手去抓秦笙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红绿灯口,萧君羡将车子停了下来,目光郁痛的看着秦笙:“笙笙,是我来晚了。” 他不想说抱歉,那太微不足道了。 萧君羡一直将所有事都牢牢的掌控在手心里,运筹帷幄,可每次到了秦笙这,总是状况百出,他没想过秦笙会这么早回来,更没料会有人冒充六年前的人。 他最没想到的,江湛竟然是他的儿子。 秦笙眼睛一直盯着前面的红灯,看着数字满满地跳,减少,她沉痛地闭上眼睛,语气疲惫:“君羡,我很抱歉,我融入不了你的家庭,我……放弃了。” 萧君羡心顿时一沉,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不让她挣脱:“笙笙,从今以后,你不需要再做不喜欢的事,也不用去讨好他们,更不需要去融入那个家庭,你只负责开心,随心所欲,我娶你,可不是让你跟着受委屈的。” 秦笙偏头看他,目光落在十指紧扣的手上:“你真要跟家里断了关系?” 那都是他的血亲,又怎说断了就断了。 萧君羡一笑:“我们该去接儿子了,他还在江城,还是也来了北城?” 秦笙并不失望萧君羡避开这个问题,若是萧君羡真回答她了,她才会失望。 她要的不是一个真的为了她而舍弃家人的男人。 “这里没有别人,你不用去承认江湛,原本我是打算从江城回来告诉你,可没想到中间出了这样的事,萧君羡,我舍不得你,可有些话,我还是要说,我接受不了你的家人,我也不需要你为了维护我去接受江湛,六年前的事我忘了……” “我记得就行了。”萧君羡轻轻捏着她的手:“老三不是跟你说过,我找了你快六年,笙笙,六年前在三亚游轮上的人,是我。” 秦笙自然没有忘记叶逸城说过的话,那时她还特意问过萧君羡是不是以前认识,萧君羡却跟她打马虎眼。 “真的……是你?”秦笙依然不敢相信:“可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告诉我。” 她脑袋里有些乱,仿佛要炸开似的。 “你既然忘记了,那我就跟你重新认识,而你不记得的事,我再跟你提起,只会让你烦恼,不过我也是没想到,江湛不是江帝云的儿子。” 萧君羡真的从未敢往那方面去想过,他在乎的是秦笙,至于江湛是谁的孩子,又是不是秦笙所生,是不是他的,在这之前,他真不在乎。 秦笙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红灯跳转从绿灯,萧君羡发动车子,直接往东山开。 秦笙没有去说江湛跟江帝云在酒店里,她还得再消化消化这件事。 下了车,萧君羡牵着秦笙往屋里走,她这才上下打量萧君羡:“不对,你不是躺在重症室昏迷不醒,怎么现在跟没事人似的?” 这反射弧,也真是够长的。 萧君羡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这是跟老三做的一场局,骗人的。” “骗谁?”秦笙忽然反应过来:“卢天佑?你真跟卢天佑认识是不是,昨天晚上他也去了医院,他果然是冲你去的,我看到他手里有枪,不过开枪的人却不是他。” “笙笙,以后离卢天佑远一点,这人很危险。”萧君羡说:“也怪我,之前不该把吊坠给你,才让他缠上了你。” 秦笙蹙眉:“他跟你有仇?” 萧君羡牵着她上楼,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在懒人沙发里坐下,自己蹲在她脚边:“有一些生意上的竞争。” “萧君羡,你蒙我呢,你两手不管萧氏集团的事,又有什么生意竞争,而且这竞争都要人命了,那得多大的深仇怨恨。” 萧君羡笑了:“笙笙,我是男人,要养老婆孩子,自然得想办法赚钱,有些事以后慢慢告诉你。” 秦笙知道,她眼前的这个男人不简单,从他身上那些伤疤就可以知道。 她捧着他的脸,左右瞅了瞅,左右捏捏。 他也任由着她,眼里带着宠溺:“笙笙,你这是什么表情,眉毛跟鼻子都扭到一块了。” “我就是想看看你跟江湛哪里长得像,之前去游乐场,别人说你跟江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还以为是客套话,可现在这么一看,还真像。”秦笙忽然长舒一口气,感慨道:“别人生个孩子,那还能知道孩子父亲是谁,我生个孩子,就连自己也都是时隔五年才知道自己孩子还活着,这孩子父亲也闹出这么大笑话,冒出三个爹来,不过怎么算也是你赚了,白捡一个便宜爹当,人家江帝云可是帮着养了五年,我好歹还怀过他九个月,你呢?你干过什么?” 秦笙瞪着他,使劲地揉了揉他的脸。 萧君羡不为所动,嘴角噙着坏笑,凑在她耳边:“没有我的努力耕耘,哪里来的儿子。” 秦笙脸刷地一下红了,抬脚踢了他一下,笑骂:“不要脸。” 见她笑了,萧君羡这颗心才算落了地。 萧君羡将秦笙的手捂在手心,吐了一口浊气:“笙笙,真的很谢谢你,给了我一个这么好的礼物。” 敛了笑,秦笙抬手抚摸着他的剑眉:“我也谢谢你,谢谢你是江湛的父亲,说真的,当知道江湛不是江帝云的孩子,我的心一直很惶恐,当吴楠出现时,我有感觉他不是,可我也害怕,那时我在想,当年我到底有多糊涂,孩子的父亲万一是一个比吴楠还卑鄙无赖的人怎么办,又或者是结了婚的,或者是几十岁的老头子,我真的是越想越害怕。” 所以她庆幸那个人是萧君羡,是她的丈夫。 她震惊,也有过气愤,萧君羡又欺骗了她,可明明是她先忘了的,她能怪谁呢? “笙笙。”萧君羡很是心疼,他将她揽入怀里。 秦笙抬眸看了他一眼,仿佛松了好大一口气,浅笑道:“君羡,谢谢你能来找我。” “我最遗憾的是将你弄丢了。” 若是他能保护好她,也不会让她经历这些波折。 秦笙从他怀里起来,看着他:“我忽然很好奇,当年我是怎么看上你的?我只失去了一个月的记忆,就算你长得帅,我被江帝云伤了,那也不至于这么移情别恋,跟你鬼混,你说,你是不是乘人之危了?” 萧君羡没想秦笙这么快就开始‘兴师问罪’了,手抵着唇边咳嗽了两声,一本正经道:“笙笙,我是那种乘人之危的人吗,明明是你贪恋我的美色,我才是吃亏的那个人。” 秦笙一把抬起他的下巴,萧君羡这张脸确实勾人犯罪,目光下移,落到宽松病号服下面的麦色肌肤,那薄薄的肌肉,一想到萧君羡连人鱼线都有,手就有些发痒,想摸一把,而再想到萧君羡在那方面的爆发力,更是咽了咽口水,有些心虚道:“胡说,我是那种人吗。” 萧君羡一笑,颠倒众生,欺身将她压在沙发上:“笙笙,刚才你在想什么?” 秦笙脸颊绯红,别过脸,闭上眼睛:“我什么都没有想。” “是吗。”萧君羡一颗一颗解开自己的病号服,完美的身材露在秦笙面前,秦笙掀开一只眼睛看。 一只眼睛也不安分,慢慢地就朝他的下腹下移,落到某个地方。 一抬眸发现萧君羡逮住了自己的目光,脸更是臊得慌。 “该、该去接儿子了。” 秦笙想要起来,萧君羡能让? “都晚了五年,也不差这一时半刻,我们不如先给儿子再造一个弟弟妹妹。” 秦笙:“……” 她发现自己不该觊觎萧君羡的美色。 萧君羡与秦笙这里一片‘春色’,萧家老宅则就一片惨淡。 涂少芬一想到萧君羡最后说的那句话,还有那眼神,这心里怎么都不安,她问萧振国:“难道秦笙还真跟小羡早就认识了,那孩子也真是我们的孙子?可若真是,这样的好事怎么没人说。” 萧振国也是闹不清楚,心里疑团不比涂少芬少:“那孩子我倒是见过,长得还真跟小羡小时候很像,不过我也没想到那是咱们的孙子。” “你见过?”涂少芬质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秦笙有孩子?那你怎么不早说,若我真误会了秦笙,我还打了她,那我的孙子怎么办,小羡他还能原谅我啊。” “他现在都跟这个家要断绝关系了,他不原谅的岂止是你。”萧振国叹气:“谁让你如此冲动,事情都没有弄清楚就打人,看小羡今天的脸色,你若不是他母亲,他定不会罢休,那秦笙就是他的逆鳞啊。” “那野男人都找上门了,亲子鉴定也都有,你不是也看过了,再说了,秦笙她自己都承认了,我哪里冤枉了她,这事我总觉得透着蹊跷。”涂少芬哪里能让自己的儿子戴绿帽子,自然是忍不住。 乔菲也正是算计了这点。 不过千算万算,谁都没有算到,江湛竟然是萧君羡的儿子。 三楼最里面的一间屋子里传出砸东西的声音。 乔菲气得不行,整个人都要疯了似的,拿起一个清代的瓷瓶给砸了。 萧崇明坐在沙发上,也不吭声,不阻止,静默地抽着烟,任由着乔菲闹。 满地的狼藉,乔菲这一通脾气砸了价值几百万的东西。 乔菲正要又砸,见萧崇明稳如泰山的坐着,直接将花瓶砸在了他脚边,碎片溅起,萧崇明条件反射的抬了一下脚,眸中有了火气:“闹够了?” “我以为你是死人呢,萧崇明,你没看到我很生气,可你却什么都不管不问,你还是我丈夫吗?”乔菲三两步走到萧崇明面前,她赤着脚,不小心踩到了刚才的碎片上,疼的大叫了一声。 萧崇明立即掐灭了手中的烟,将她抱了起来,放在沙发上,白皙的脚已经冒出了血珠。 “别动,我去拿药箱。” 萧崇明迅速拿了药箱,蹲在乔菲脚边,将她的腿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这碎片划得幸亏也不深。 萧崇明替她消毒止血。 乔菲疼的脚往后缩了一下:“你轻点。” “现在知道疼了?”萧崇明冷了她一眼,手里的动作却放轻柔了。 乔菲看着蹲在脚步的男人,就算萧崇明这一刻看起来很令人着迷,心里的火气却一点不减。 处理好伤口,她立马将脚抽了回去:“那秦笙到底给萧君羡灌了什么迷魂汤,就连一个野种,他也认下,我看他是着魔了。” 萧崇明慢条斯理地将药箱整理好,冷笑:“着魔的那个人是你,不管那孩子是谁的,都跟你无关,你发这么大脾气做什么,怎么,觉着没有陷害到秦笙,让她声名扫地,觉得很不甘。” 乔菲目光闪躲:“你怎么知道。” “这萧家没有一个人是傻子,你那点小把戏,能瞒得了谁,你知道为什么萧君羡会说爷爷很精明?你觉得一个如此精明的人,会连你这点把戏都看不穿?爷爷他只是想要的更多。” 被萧崇明如此数落,乔菲心里很是不爽,可今天萧老爷子确实有些地方不对,也就问:“爷爷打的什么主意?” 萧崇明睨了她一眼,笑道:“谁知道呢,爷爷老谋深算,除了萧君羡能猜到一二,恐怕无人知道爷爷想做什么。” 乔菲冷哼:“也确实,你跟君羡是完全比不了的。” 萧崇明笑着回击:“可你嫁的人是我,不是他。” “你……”乔菲被怼得无话可说。 萧崇明警告道:“以后别再做这种耍小聪明的事,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管。” 萧崇明忍着怒气:“明天跟我去见我妈,从结婚到现在,你一次都没有去过。” “我不去,萧崇明,我怎么嫁给你的,你心知肚明,我乔菲是下嫁于你,萧家都没有承认你外面的那个妈,我又为什么要去见?有这么一个做别人小三的婆婆,我丢不起这个人。” 乔菲话刚落,萧崇明直接扬手打了她一耳光:“不去也得去,以后我若再从你口中听到‘小三’这两个字,就不是一耳光的事了。” 从小到大,乔菲还从来没有挨过谁的打,谁不是把她捧在手心里?众星拱月般的宠着。 这一巴掌,让她足足愣了十几秒,她捂着火辣辣的脸,瞪着萧崇明:“你敢打我。” “你就是欠打。”萧崇明阴沉着一张脸:“乔菲你记住,那是我妈,你嫁给我,也是你妈,不管你愿不愿意,明天都必须去,不然你试试看。” 乔菲直接站起来就想往外走,她要离开萧家。 “你去哪里。”萧崇明将她扯了回来:“你的脚还伤着。” “我去哪里不用你管,萧崇明,我要跟你离婚。” 乔菲甩开他的手,一瘸一拐的往门口走。 萧崇明看着乔菲的背影,处理好的伤口又裂开了,她每落一个脚,都会在地板上留下血印。 萧崇明双眸一眯,直接大步过去将人扛了起来往内室走。 “萧崇明,你放开我。” 书房。 萧老爷子从萧君羡离开后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 谁来敲门都没用。 萧老太太发话,让鞠叔拿了钥匙将门打开,杵着拐杖进去。 几十年的夫妻了,萧老太太看到老爷子那满头的白发,叹了一口气:“小羡是你一手培养的,那脾气可是跟你一样倔,以后年轻人的事,还是放手吧,下月初八是小羡跟小笙的大婚之日,你作为爷爷,长辈,哪里真能不去。” “这大婚日子是他自己定的,我这个当爷爷的可连半点决策权都没有,他都说了不让我们去,那还去做什么。” “真是个倔老头子,小羡那明明说的就是气话,小笙是周家的外孙女,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这周家嫁外孙女,你作为萧家当家人不出席,那像什么话。”萧老太太说:“别算计来算计去,真把自己的孙子给算没了,今天小羡可是说了,还有重孙子呢,你不想去,我这个老婆子可是要厚着脸皮去见见我的重孙子。” 萧老爷子别过头:“小羡就是这么一说,你还真信那是咱们的重孙了。” “你要不信,那你干嘛一个人坐在这里自责。” 萧老太太一语戳穿萧老爷子,老爷子这面上挂不住,却还死要面子:“我这不是自责,是生气,你没看到今天秦笙说的那番话,就算是求,她也不进萧家的门,这小羡还维护着,他把这一干血亲都当成什么了,萧家白养他三十多年了。” “小笙嫁给了小羡,爱护自己妻子那是作为丈夫的基本责任,小羡有情有义,这是好事,难道你要让小羡学你无情无义,连自己的亲孙女都能牺牲。” 萧老太太这后面的话是越说越重了。 老爷子脸色也一下子难看起来:“少妍那事,只是个意外,十年都过去了,你怎么还揪着这事不放。” 二老说到这个问题,那必然也是不欢而散。 老太太什么也不说了,杵着拐杖又走了出去。 东山。 秦笙从萧君羡怀里起来,拿脚在被窝里踹了他一下:“快起来了,该去接儿子了。” 萧君羡翻身将秦笙的脚抱在怀里:“再抱一会儿。” 秦笙看着他这幅耍赖的样子笑了:“怎么,你是怕了?怕儿子不认你?我记得上一次你诱哄江湛叫你爸爸,结果就差没把全部身家送出去了,江湛还是没叫你。” 萧君羡心里确实没底:“江帝云养了他五年多,我这个亲爹自然没有江帝云这个养父重。” 秦笙幸灾乐祸:“你以为真耕耘了就能捡个现成的儿子,快起来,我给江帝云发了信息,已经说了待会就过去。” 她可是迫不及待的接江湛回来了。 就是不知道江帝云愿不愿放手。 之前交给她带一段时间跟把江湛认回来那可是两码事,加上萧君羡变成了江湛的亲生父亲,江帝云的心里怕也是不好受。 江帝云这可真的算是白白的给她跟萧君羡养儿子了。 儿子现在都养到五岁多了,不仅她这个前妻成了萧君羡妻子,就连儿子也成了萧君羡的,换谁,这心里怕是都得好好消化消化。 萧君羡心里没底,她这心里也没想好怎么跟江帝云开口。 两人从床上起来,换了衣服,打扮得精精神神的,用萧君羡的话说,这正式见儿子,怎么也得隆重一点。 秦笙笑了他一下,自己也照了一下镜子。 都收拾好之后,两人才去酒店接儿子。 秦笙给江帝云发的信息了并没有说是跟萧君羡一起过去,当两人一起出现在酒店房间门口,江帝云感到有些意外。 原本出车祸在医院里的人此时就跟没事人似的。 不过江帝云也只是片刻就敛了神色,侧身让两人进来。 江湛正坐在沙发上捧着蛋糕吃,见秦笙跟萧君羡一起来了,高兴得从沙发上滑下来:“妈妈。” 见到儿子,秦笙之前所受的一切委屈还有之前的困惑都觉得是值得的。 “乖儿子。”秦笙笑着将江湛抱了起来。 萧君羡理了理衣服,站在江湛面前,故意咳嗽了一声,增加自己的存在感:“还有我呢。” 江湛礼貌的喊了声:“叔叔好。” 这叔叔二字可真是扎心。 不过一想到江湛不知道,萧君羡这心里也就好受了些。 江帝云还在这,萧君羡自然不会直接就这么认江湛,他给秦笙使了一个眼色:“你先带江湛去楼下玩,我有话单独跟江总谈。” 这是两人来的路上就说好了,这事由萧君羡去向江帝云开口。 男人与男人之间,总好说话些。 秦笙有些犹豫,看了眼江帝云。 江帝云见萧君羡要单独跟自己聊,而两人一进来神情就明显不对,他也察觉到了一些事,说:“江湛刚才吃了太多甜食,带他去楼下活动活动也好。”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总归要解决。 秦笙将江湛先带下了楼。 房间里就剩下江帝云跟萧君羡,这两个都是天之骄子的男人,原本是没有交集,却因秦笙,因江湛,两人站在了这里。 江帝云抬手指了指沙发:“坐,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江帝云之前就在房间里泡茶喝,拿了新茶杯,也给萧君羡倒上一杯。 萧君羡也不是拐弯抹角的人,直说:“我是为江湛的事而来,江湛是我跟笙笙的孩子,六年前,我与笙笙在三亚相识。” 江帝云手中茶杯里的水微微一荡,他眼里划过一抹讶色,旋即这么讶异就消失了,从容地喝了一口茶:“果然是你,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听这话的意思,萧君羡也已经明了,江帝云心中早有怀疑。 “你照顾了江湛五年,用感激二字,远远不够,你的这份恩情,我萧君羡记下,以后若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定会还了你这个恩情。” “该还的,你早就还了。”江帝云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处:“这不就是你的报答?” 两人四目相对,又忽然相视一笑。 萧君羡扬唇:“当年笙笙看上你,还算眼光不错。” “她如今选择你,眼光也很不错。” 两个男人在房间里彼此吹捧,秦笙带着江湛在楼下酒店游乐场忐忑不安。 万一江帝云不答应,萧君羡也不退让,两人打起来怎么办。 秦笙脑补着那样的画面,越想越吓人。 ------------ 第131章:亲儿子的见面礼 秦笙在楼下等了足足半个小时,提心吊胆,萧君羡这才从楼上下来。 江湛还在玩滑梯,见到萧君羡来了,秦笙立马走过去:“如何?” 萧君羡看了眼身后,江帝云走了上来,朝秦笙含笑点头,随后冲江湛招手:“江湛,过来。” 江湛从滑梯滑下来,爬起来就奔向江帝云:“爸爸。” 到底是养了五年多的儿子,倾注了江帝云全部心血还有对秦笙的思念与亏欠,哪里舍得。 江帝云蹲下身,摸着江湛的脸蛋,一个大男人,眼眶竟然湿润了。 “爸爸要回江城了,你就在这里,跟妈妈一起生活。” 江湛虽小,却很敏感,觉察有些不对,他看了眼秦笙,又看着江帝云:“那爸爸呢?爸爸什么时候来接我?” 他想跟妈妈在一起,可也想跟爸爸在一起。 江帝云给江湛理了理衣襟,笑着说:“爸爸以后空了就会来看你。” 江帝云没有说接,而是看望。 江湛有点慌,拉着江帝云的手,快要哭了:“爸爸,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妈妈要生小弟弟了,你就不要我了是不是。” 以前林暖拿这话吓过他,江湛还一直记着。 一时,江帝云竟不知如何去回江湛,他答应将江湛送还给萧君羡,虽然萧君羡答应让江湛还继续叫他爸爸,可名义上只是养父了,他不可能再接走江湛。 这一幕让秦笙眼眶酸涩,江湛太依赖江帝云了。 萧君羡也知道,江湛毕竟是江帝云一直带着,感情不一样。 他走过去,手搭在江湛的小肩膀上:“你可是小男子汉,是男子汉就不能掉眼泪,你爸爸不是不要你,你只是暂时跟我和你妈妈生活,若是你想回江城了,我们再送你回去。” 这番话让江帝云跟秦笙都有些意外。 江湛拿袖子擦掉眼泪:“我是男子汉,不能哭,爸爸,你有空了一定要来看我,别太累了,要好好吃饭知不知道,我在妈妈这里玩一段时间就回去了,到时我给爸爸带礼物。” “…好。”江帝云抱了抱儿子,趁抱儿子的动作不着痕迹的擦掉眼角的泪,他可不能让儿子见到,否则就该笑话他了。 江湛小时候经常生病,林暖肯定是不会上心,而他也不放心,就算有保姆,很多事他还是亲自来,应酬回来也要去看看江湛,这才放心。 一想到往后那个家里一点念想都没有,江帝云的心忽然就空了。 萧君羡抱起江湛,秦笙走在身侧,江帝云在酒店门口目送着三人离开。 江湛在萧君羡背上朝江帝云挥手。 江湛虽小,可是他很多事还是懂了。 说是不哭,还是趴在萧君羡背上哭了。 感觉到肩膀上湿润一片,萧君羡心里也是难受。 儿子虽然这么大了,他却是第一天做江湛的父亲,对于这个角色,他是陌生的,也是具有挑战性的。 等萧君羡的车子没入了车流之中,江帝云才收回目光,耷拉着双肩朝酒店房间走。 房间里还有江湛的衣服玩具,桌子上还剩下未吃完的蛋糕,旁边有江湛画的画。 江帝云拿起桌上的画,江湛画的是一家三口,很是抽象的画,却让江帝云又红了眼眶。 耳边仿佛还有江湛喊他爸爸的声音,房间里却没了人。 其实从萧君羡进入他视线那一刻,就已经有所怀疑,毕竟江湛跟萧君羡某些地方真的很像。 他试探过秦笙,得不到答案,他也想一辈子就没有答案,让江湛在身边长大。 可他的愿望,只是一个愿望而已。 那终究是萧君羡的儿子,要回到萧家。 江帝云坐在沙发里,整个人像是没了魂,没了精神。 吴心怡的电话打来,这才让他双眸有了集聚点。 江帝云接通电话:“心怡,什么事。” “我在你家,发现你没在,你去哪了?” “北城,我晚上到江城机场。”江帝云疲惫的捏了捏眉骨。 吴心怡忙说:“几点的飞机,我去机场接你。” “十点。” 东山别墅区。 江湛一回来就焉焉的进了房间,秦笙与萧君羡很是担心,两人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犯愁。 “他不是喜欢巴图吗,我这就让人把巴图接过来。” 秦笙:“……” 这注意也就萧君羡想得出。 萧君羡也不会哄小孩子,说做就做,给叶逸城打电话,让叶逸城去萧家老宅把巴图给运过来。 秦笙亲手榨了一杯果汁端进房间。 江湛手里抱着江帝云送给他的玩具,盯着窗外发呆。 秦笙走了过去,扬起笑:“江湛,怎么不开心了。” 江湛还是闷闷不乐:“妈妈,我舍不得爸爸。” “你爸爸只是暂时回江城,以后还是会过来看你,而且到时你若想他了,我也会带你过去。”秦笙将果汁放在一旁,思量着说:“江湛,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是你妈妈,你是我生的,是我的儿子,而萧叔叔是你的爹地,以后我们一家三口会生活在一起,至于爸爸,你也是他的儿子,最骄傲的儿子。” “爹地?”江湛有些懵懂:“我有两个爸爸?” “有些事你现在还不能懂,等你大了就会明白,你只要记住我们都很爱你,你没有失去任何一个,你永远都是我们最骄傲,最自豪的儿子。”秦笙摸着儿子的脑袋,说:“你爹地知道有你这个儿子,他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同时他又很忐忑,他不知道怎么跟你相处,所以儿子,你能不能答应妈妈,学着去接受爹地。” 江湛挠了挠头:“其实叔叔人很好,只是叔叔怎么忽然变爹地了?之前我说给叔叔做干儿子,他还不让。” 秦笙笑了笑:“妈妈知道让你一时改口有些困难,慢慢来。” 这小孩子最是记仇了。 这改口的路,怕是有点长。 叶逸城的速度也是很快,一个小时就把巴图给运了回来。 车子一停,巴图发出一声虎啸,江湛听到就往楼下跑了:“巴图。” 巴图从车上直接跳了下来,整个车子都晃了晃,就像一阵大风从叶逸城身边刮过。 叶逸城捂着小心脏:“还好我跟巴图有点交情。” 这么久没见了,巴图一见到江湛,还是很亲昵,刚才还威风凛凛的,一到江湛身边就变得特别温顺,绕着江湛走来走去,嘴里发出嗷呜的声音,像是在打招呼,听起来还是挺吓人的。 江湛也很是高兴,小手拍着巴图的身子:“蹲下。” 巴图也真就蹲下来了。 小孩子变脸也快,刚才还闷闷不乐,一下就高兴了。 萧君羡这一招挺有效的。 叶逸城走到萧君羡身边:“这平常巴图是最听你的话,怎么对江湛倒是言听计从了,” 萧君羡自豪道:“那是自然,这叫虎父无犬子。” 叶逸城这话听得一知半解,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我刚才去老宅的时候,伯母拉着我问了些莫名其妙的话,问我有没有见过她孙子,孙子长啥样,老大,伯母不会是更年期到了吧,你跟秦笙又没有孩子,萧崇明跟乔菲也才结婚,孩子影子都没有,哪里来的孙子。” “那不就是。”萧君羡的目光一直落在江湛身上,看到儿子高兴,他也高兴。 一想到这是他跟秦笙的儿子,这心里就别提有多乐了。 叶逸城顺着萧君羡的视线看过去,干笑:“老大,你别说现在萧家已经知道江湛的存在了,那还了得……” 就在叶逸城已经很震惊时,萧君羡拍着他肩膀说:“这是我跟笙笙的儿子,亲生的,如假包换,这次你擅自做主把笙笙从江城叫回来,虽然发生了些不好的事,可不是你,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江湛竟然是我的种,这次就算你将功折罪了。” 叶逸城惊的是半天说不出话。 “你的种?”叶逸城看了看萧君羡,又看了看江湛:“老大,你没发烧?说的是真的?” “晚上我请客,你通知老三跟小雪,今天晚上让你们都见见我儿子,对了,让他们把见面礼都准备好,你的也别落下。” 萧君羡这是恨不得让全世界知道他有儿子了。 秦笙听见这话,笑话他:“儿子还没认你,你就开始收见面礼了,那你准备好给儿子什么见面礼了。” 萧君羡勾了勾唇:“我的见面礼不是已经送了。” 秦笙看着在院子里打滚卖萌的巴图,再看看旁边傻乐的儿子,觉得小狐狸还是败给了老狐狸,姜还是老的辣。 送一只老虎就打发了。 叶逸城半天都没有从这件事里回过神来,嘴里嘀咕着:“也就大半天没见,我这到底是错过了什么啊。” 萧君羡看了眼叶逸城,搂着秦笙进屋了,留叶逸城一人还在原地纠结。 晚上。 萧君羡在叶逸城的食神居请客,自然,这说是请客,最后叶逸城还能收钱? 叶逸城腹诽了一个晚上,自从老大娶了媳妇,就越来越抠门了,现在又有了儿子,以后更抠门了。 江湛摇身一变成了萧君羡的儿子,这个个都很是意外。 白雪左右瞅着江湛:“还别说,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亲生的儿子就在自己眼皮底下,这么长时间才知道,也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在损人了。 叶逸城笑着补上一刀:“江湛都长这么大了,这亲爹亲妈才知道自己原来有个这么大的儿子,这世上怕是没有比咱们老大心更大的。” 宋子承看了看江湛,点头:“做老大的儿子,不容易。” 萧君羡今天高兴,食指漫不经心的敲着桌子:“你们就是嫉妒我有儿子,理解,理解,对了,你们给我儿子的见面礼呢。” 做老大脸皮肯定得厚。 秦笙在一旁都忍不住笑了,江湛一听有礼物,小手就伸出来了,笑得跟萧君羡一样狡黠:“叶叔叔,宋叔叔,雪姨,我的礼物呢。” 叶逸城哀叹:“一家子吸血鬼,我送的见面礼太大了,待会我让人直接运过去。” 江湛很是期待,又看向白雪:“雪姨呢?” 白雪笑了笑,她还真不知给小孩子送什么,来时想了半天才想到该送什么。 “我送的也不方便带到这里来,待会我让人也直接送去家里。” 萧君羡很好奇白雪送的见面礼:“小雪,你一向最大方,这见面礼,可不能小气了。” 白雪失笑:“你一个什么都不缺的人,这么搜刮我们,像话吗,放心吧,这见面礼绝对是大手笔,我新研究出来的品种,挑了两只最好的,这见面礼够大了吧。” 秦笙跟江湛没听懂,萧君羡却已经知道是什么了:“这礼物合心意,江湛应该喜欢。” 剩下的就是宋子承了。 宋子承这人很直接,直接拿出一张卡给江湛。 江湛很财迷,拿着银行卡亲了一口:“谢谢宋叔叔。” 江城,机场。 江帝云从机场出来,吴心怡已经在出口处等了两个小时了,见到江帝云的身影,眼里划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欣喜:“帝云,这里。” 江帝云看见了她,走过去。 没看见江湛,吴心怡问:“怎么就你一人,江湛呢?” “将他留给了小笙。”江帝云轻描淡写地说:“兜兜转转,没想江湛竟是萧君羡的儿子,也算是还了这个人情。” 吴心怡有些吃惊,旋即觉得这也不是一件坏事。 “走吧,车子在停车场。” 江帝云一路很疲惫,吴心怡开车,见江帝云闭目养神,犹豫了一会儿才说:“今天我送林暖去做了产检,她肚子里的孩子有问题,留不得。” 江帝云掀开眼皮:“怎么回事。” “畸形。”吴心怡说了两个字,其它的也不再说了,全凭江帝云做决定。 过了半响,江帝云才说:“林暖什么反应?” “她很精明,也很清醒,没了孩子,她就会去坐牢,毕竟她手上沾了两条命,她死活不做引产手术,可这么留着,到时候生下来,孩子就遭罪了。” 江帝云不再说话。 车子开回别墅,江帝云没留吴心怡,洗了个澡后,江帝云才去了林暖的房中。 林暖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睡着的林暖敛去了平日里泼辣与阴毒,也没那么可恶。 江帝云放轻动作在床沿坐下来,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 回想这些年的过往,江帝云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把林暖逼到了这个地步,把曾经善良温柔的人变成了杀人也不手软的鬼魅。 江帝云抬手想要摸一摸林暖的肚子,就在这时,林暖醒了过来,他立马将手收了回来。 睁开眼见到江帝云,林暖有些不敢相信,喃喃自语:“一定又是做梦了,你只有在我梦里才会出现,平常你怨我,躲我,又怎会踏进我的房中。” 闻言,江帝云心里倒有几分说不出的滋味,像酒一样苦,至于醇美,早就在一件件一桩桩事情中消散了。 “…林暖,明天我亲自陪你去做引产手术。” 听到做手术,林暖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双手捂着肚子,缩在床角,防备着江帝云,仿佛陷入某种癫狂,摇头:“不,我不去,帝云,我的孩子没有问题,是吴心怡骗你的,她跟医生串通好的,之前她就想害我的孩子,我不要去,帝云,你不要送我去医院好不好,以后我都听你的,不再胡闹了。” “林暖,你明天必须去,若是健康的孩子,我定会让你留下,可这不是,留下来只会让孩子受了苦。”江帝云语气不急不缓:“有些事到了今天也该结束了,林暖,我与你认识了二十多年,又做了五年的夫妻,我知道你杀赵军是为了我,说来,我也算是半个凶手,至于当年你将我妈推下楼的事,我有想过让你一命抵一命,可终归,是我欠你最多……” 江帝云忽然笑了声,那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大概是觉得这命运何其捉弄吧。 “林暖,我真不知该拿你如何是好,有时我还真希望你疯了。” 林暖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她所做的一切江帝云都知道了。 她忙慌抓着江帝云的手,语无伦次:“帝云,那都是意外,我不是故意要推你妈的,真的,我那么爱你,怎么会伤害你妈呢。” “林暖,最近几年,我愈发看不懂你。”江帝云语气怅然:“其实我曾给过你机会,是你没要,知道我为什么娶你,你当真以为我只是想给江湛找一个名义上的母亲,为了给江湛一个完整的身世,或者是气小笙吗?都不是,得知小笙死讯时,我的心也随着去了,后来见你对江湛极好,想到与你青梅竹马的情意,我这才想着与你试试,我想着努力去做好你的丈夫,直到看见你将只有五个月大的江湛直接扔在地上,一切都已经完了,你摔的不是江湛,而是断了我给你的机会。” 林暖不可置信,她是摔过江湛,可江帝云怎么会知道? 这么多年了,江帝云也从未提起过。 可一回想到从那之后江帝云的态度确实变了许多,也不让她靠近江湛,她不寒而栗。 “你怎么会给我机会,怎么会,是你的冷落将我的心也一点点变冷,心肠变硬,你从未回头看过我一眼,又怎么会想好生待我。” “林暖,到此结束了,明天我陪你去医院,养好身子后,你有两个选择,疯一辈子与进去坐一辈子牢。” 丢下这句话,江帝云就往门外走。 林暖深深闭上眼,叫住他:“帝云,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江帝云停下脚步,却未回头。 林暖盯着他的背影,笑得凄凉:“将秦笙拱手让给萧君羡,你甘心吗?” 江帝云未回答,刚要抬步,林暖忽然大声道:“同样都是萧家的儿子,萧君羡却是萧家的继承人,他抢走了原本属于你的一切,又把你的妻子都抢了,你就真的一点不怨不恨不妒,没想过去争吗?” 江帝云骤然回身,眸底掠过一抹森冷寒意:“林暖,我看你还是疯一辈子为好。” 嘭地一声,江帝云带上门离开。 林暖在房间癫狂大笑:“江帝云,你怕输,你是个胆小鬼,自己的东西都不敢抢回来,连自己爱的人也都不敢夺回来,你真是没用,没用……” 林暖笑着忽然就哭了,她瘫坐在床上,双手攥着床单,笑中含泪:“可我就是爱这样没用的你啊。” 江帝云一个人坐在书房里,耳边一直回响着林暖癫狂怒吼的话。 他一直坐到了天亮。 北城。 秦笙是被巴图的虎啸声吵醒的。 叶逸城送了江湛十辆儿童跑车,白雪送的是两只毛茸茸的动物。 像雪一样白,像熊又像犬,又什么都不像,不过长得倒很是可爱,听白雪说,这智商也堪比一个五六岁的孩子,那速度更是快。 秦笙一推开窗就看见巴图正追着两只毛团。 对了,昨晚江湛亲自给取了名字,大白跟二白。 大白二白身体很灵活,一跃就上了树,巴图虽会上树,可到底身形太过庞大,爬到一半也就滑下来了。 大白二白在树尖得意的舔着爪子,江湛在树下笑得开怀。 巴图倒是懊恼的在树下打转。 好好的一座别墅现在成了动物园了。 秦笙揉了揉太阳穴,好气又好笑。 自己生的儿子,她再怎么也不能生气啊。 萧君羡一大早出门了,秦笙心里很明白,萧君羡是装病,卢天佑现在也不知离开北城没有,萧君羡肯定不可能一直待在家里。 早餐萧君羡是做好才出去的,秦笙洗漱后下楼吃早餐。 悠闲得度过几天,萧家老宅那边倒也没有动静,萧君羡办完事回来,就会带着她跟江湛出去逛逛。 天太冷,大多数都是一家三口待在家里,萧君羡陪江湛玩,她就煮点夜宵,或者切点水果,这样的日子是她最舒心的。 江湛晚上要搂着大白二白睡觉,就连巴图也不去后园,晚上一个不留神就溜进江湛的房间,就在床边趴着睡。 秦笙睡前推开江湛的房间查看,见巴图又在床边,她笑了笑,也没让巴图出去,关了灯回了卧房。 “现在儿子对大白二白比跟我这个亲妈还要亲。”秦笙有点吃醋。 萧君羡失笑:“我这地位还不如你呢,现在这家里,我的地位可是最低的。” 秦笙掀开被子睡进去:“这年也过完了,差不多要给江湛找学校了,这事你得放在心上。” “已经找好了,对了,我已经给儿子改了名,以后就叫萧江湛。” “萧江湛?”秦笙念了一遍,有点不顺口,不过萧君羡的用意倒是让她很是吃惊。 萧君羡将‘江’字保留,也是彰显对江帝云的感恩。 让江湛也别忘了江帝云这份养育之恩。 “毕竟江帝云养了他五年,这份恩情,是一辈子的。”萧君羡自然不会真以一颗心脏就还了恩情,当初他救江帝云,可不是因为江湛,一码事归一码。 “对了,明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秦笙好奇。 “我的老师,也是你的亲外公。” ------------ 第132章:千亿遗产 那是秦笙第一次知道自己还有个外公。 若不是这话是从萧君羡口中说出,她一定会觉得这是在拿她开玩笑。 秦笙刚躺下去,又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我的外公?” 母亲都已经去世多年了,而且她也从未听母亲说起过还有外公。 在她的记忆里,没有半点母亲那边亲戚的印象。 秦笙忽然想起之前萧老爷子说她是周家的外孙女,当时她也没懂,如今一听萧君羡的话,心里惊得不行。 萧君羡早料到秦笙会有此反应:“对,你的外公,他一直托我找你,如今他病重,我也不能再藏着你,明天我就带你去见他。” 这个消息令秦笙一晚上都睡不着,翻来覆去,每当萧君羡快要睡着时,秦笙就拍醒他,问:“我真有外公?你没骗我?” 萧君羡腿一伸将秦笙压着,将人捞进怀里,闭着眼睛:“快睡觉。” 他有些后悔怎么选择大晚上的告诉她。 秦笙是真睡不着,忽然知道这么大一件事,她心里一大团疑惑。 秦笙推了推他:“你跟我说说这个周家,还有……我外公,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君羡哭笑不得,掀开眼皮:“老师是个很严肃的人,不苟言笑,待人十分严厉,说一不二。” “…那不是比你爷爷还可怕?” “骗你的。”萧君羡笑了,轻轻拍了拍她的额头:“想知道老师是什么样的人,明天不就知道了,好了,睡觉,不然明天黑眼圈冒出来,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秦笙翻过身去,她睁着眼睛,目光落在落地窗上,食指百无聊赖的扣着枕头,母亲去世后,秦绍德也没有提起过。 她还以为母亲是没有娘家的。 翌日。 萧君羡让叶逸城把江湛接去玩,秦笙穿着羽绒服站在门口,想着要去见所谓的外公,不免有些紧张。 “师兄。” 邱烨忽然从隔壁过来了,见萧君羡将礼品盒都放进后备箱,问:“要去见周老?” 萧君羡关上后备箱,看了眼秦笙:“也该去了。” 邱烨说:“我正好也有事找周老,一起。” 邱美玫也跑了出来:“君羡哥哥,大哥,你们要去哪里,我也要去。” “你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许去。”邱烨将邱美玫给牵了回去。 他对邱美玫,还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秦笙嘀咕:“真是不懂怜香惜玉的男人。” 萧君羡一笑:“笙笙,先上车,外面冷。” 这个时候也打不了退堂鼓。 秦笙上了车,邱烨真将邱美玫关在家中,这才与他们一起去周家。 一路上,秦笙一直在幻想周家是怎样的,她这个外公又是怎样的。 周家没有她想象的豪华气派,而是一座古色古香的老宅,这房子怕是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门口有专门负责守门的,却又不是保安之类的,而是一位白发的老头子。 萧君羡跟邱烨都叫他海叔。 海叔的目光落在秦笙身上,愣了片刻,嘴里喃喃着:“真像,跟大小姐真像。” 秦笙反应过来,海叔说的是她的母亲。 以前叶逸城调侃她是继承了秦绍德的外在基因,她那时说是继承了母亲的,这话是不假的,她跟母亲有七分相似。 萧君羡问:“海叔,老师今天精神如何?” 海叔笑说:“听说小小姐今天要回来,老爷昨晚兴奋得一整宿都没合眼,在房间里等着呢。” 原来,还有人跟她一样兴奋。 秦笙开始好奇这个所谓的外公。 海叔前面领路,穿过凉亭水榭,又走了一段路,这才在一处阁楼停下来。 “老爷说了,只见小小姐一人。” 这是不让萧君羡跟邱烨进去。 秦笙抓着萧君羡的手不松,去见一个陌生人,虽说是她外公,可也忐忑啊。 萧君羡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周老是萧君羡与邱烨的老师,这份要求,两人自然是遵守。 秦笙深吸一口气,海叔替她推开了门,她一进去,海叔就把门关上了。 楼上传来咳嗽声,秦笙望了眼楼上,走向楼梯。 每一步她走得都很慢,她循着咳嗽声推开二楼一扇门。 门一开,扑面而来的中药味令她下意识皱了皱眉,桌上还放着药碗,已经喝完了。 能有如此浓烈的药味,至少都是吃了几年的中药。 秦笙的目光移向古床,她吓了一跳,有些不敢相信,这个躺在床上面色蜡黄,脸颊都几乎凹陷进去,出气比吸气还多的老人会是她的外公。 周老呼吸确有些困难,就连医生也说是时日无多了,他慢慢睁开浑浊的眼睛,那眼睛有些看不清了,眯着眼睛,努力去看清秦笙。 秦笙站在原地没动,她心里五味杂陈。 周老看着秦笙,越看,越像自己的大女儿,仿佛站在眼前的就是他的大女儿。 周老忽然老泪纵横,嘴里激动的喊着:“慧茹,我的慧茹,你终于回来了。” 秦笙听见自己母亲的名字,再看着周老激动的神情,鼻尖忽然有些酸涩。 她走了过去:“我是秦笙,我妈她……已经不在了。” 秦笙觉得这样说或许有点残忍,可就算她不说,周老也一定是早知道这事了。 萧君羡不可能就这么放心让她一个人来见周老,之前将她藏着,过分小心翼翼,如今让她来周家,肯定是做了万全准备的,该说的,他也说了。 周老眸光陡然间黯然,就像是燃着的烛火,风一吹,忽然就灭了:“对,慧茹不在了,没想到,她竟走在了我面前。” 周老沉痛的闭上眼睛,缓了缓情绪,这才睁开眼睛朝秦笙招手:“乖孙女,来,过来让外公好好看看。” 因为病痛的折磨,周老几乎不成人形,看着是有点吓人,可依然掩不住眉目间的慈爱。 秦笙走了过去,在周老的示意下,在床边坐下来。 周老越看越是满意,越是欢喜,也越是心伤:“慧茹从小就性子倔,当年为了你爸跟外公断了父女关系,外公没想到,二十多年前慧茹这一走,那竟然就是最后一面,最初我想着过几年慧茹就回来了,若是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外公说什么也要把她接回来啊。” 秦笙也没想,母亲当年也是离家出走。 说来,她这脾气还真是遗传了母亲。 想起母亲的遭遇,秦笙心里也怀着怨,可秦绍德都已经死了,又有什么可怨的? 抿了抿唇,秦笙不知如何去安慰一个失去女儿的老人,只能用苍白的语言说:“若是我妈她还在世,一定不希望看着外公为她伤心。” 听着秦笙喊的一声外公,周老很是高兴:“外公以为,这周家真的就半点血脉也没有了,周家要断在我的手里,幸好慧茹还有你这个女儿,乖孙女,外公太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秦笙看得出周老确实很高兴,对于周家,她不了解,刚才从大门进来一直走到这里,除了打扫的佣人,海叔,她也没见到别人了。 这偌大的周家,难道就真的只有周老一人了? 在秦笙沉思时,周老掀开被子想要下地,秦笙连忙扶住他:“外公,你这是要做什么。” “外公有好东西要给你,这头一次见外孙女,见面礼是一定要的。”周老刚起来,这浑身就没有力气,一下子又跌回了床上,周老枯瘦的手捶着双腿,叹息:“这身子骨不行了,乖孙女,你把那个抽屉打开,把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 秦笙扶着周老先躺下,这才去把抽屉打开,里面全都是一叠叠文件袋,也不知道装的都是什么。 秦笙都给周老抱了过去,周老颤着手打开文件袋,将里面的文件抽出来给秦笙:“乖孙女,这些都是留给你的,外公我也不知道还能活多少时日,这些你一定要好好保管。” 那是一份股份转让书,财务报表,周家所有产业,财产的估算,还有遗书。 秦笙大致扫了一眼,十分震惊。 她这才刚认了外公,就给她这么大一份礼,把整个周家都交给了她。 周家所有加起来,估算值是两千亿。 秦笙这个时候也恍然大悟,为什么海叔不让萧君羡跟邱烨进来了。 手里薄薄的纸张犹如千斤重的巨石,秦笙手也在抖:“外公,这些东西……” 说句实在话,秦笙真的只是想做一名设计师,设计自己喜欢的衣服,过平淡的生活,这忽然千亿财产落在手上,跟一块烙铁落在手上没有什么区别。 有多少财富,多少能力,相应的就要承担多大的责任。 “乖孙女,答应外公,收下这些。”周老颤巍巍的握住秦笙的手,郑重托付:“好好守住周家,外公相信你可以,有小羡在你身边,我也放心,这些东西,你暂时不拿出来,等外公去世后,小羡会告诉你怎么做。” 秦笙最初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看看这外公是什么样的人,带着好奇跟忐忑。 可如今这显然就不是相认,而是在说遗言。 秦笙捏着遗书,一时之间,她不知如何做,看着周老期待的目光,她又无法狠下心来去拒绝一位即将离世的老人。 “…好。”这个字,秦笙说得很艰难,她知道,一旦应下,身上落下千斤担,以后将会步步难行。 其实给她应下的勇气是萧君羡,有他在,她什么都可以不用担心。 秦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何时竟对萧君羡如此依赖了。 见秦笙答应了,周老激动的又是老泪纵横。 他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可他一直不敢死,不敢咽下最后一口气,他一直等着秦笙来。 秦笙在房间里待了半个小时,离开房间时,拿着周老立下的遗嘱。 想着周老的嘱咐,秦笙将遗嘱藏在了手提包里这才走出去。 萧君羡与邱烨一直在前面的凉亭等着,见秦笙出来了,萧君羡立马走了过去:“笙笙。” 秦笙心思沉重,也没说什么,邱烨倒是先问:“周老如何?” “外公有些累,已经休息了。” 邱烨眉头一皱:“我还有事,师兄,你们先回去吧,我再等一会儿。” 萧君羡也不知邱烨有什么事,他只关心秦笙。 秦笙脸色有些不好,也就先带着秦笙离开了。 对于秦笙在里面跟周老说过什么,萧君羡一个字没问。 一路上,秦笙都等着萧君羡开口,见他不问,自己憋不住先说了:“外公给了我一块烫手山芋,让我画设计稿行,做生意可完全不在行,我在外公面前是硬着头皮答应下的,实际上我这心里没底。” 萧君羡笑了,将她的手握在手心:“我一直不带你来见老师,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老师看似是把这些托付给你,可实际上又何尝不是在我身上加重担子,姜还是老的辣。” 秦笙看着他:“你这么一说,这该不是真是烫手山芋?” “在这之前,周家没有继承人,整个公司的董事都等着老师彻底闭上眼睛,只要老师去世,周氏必定大乱,大家都等着分一杯羹,而你这个继承人横空冒出来,挡了太多人的财路,你说后果会如何?” 秦笙觉得脖子发凉:“不会有人想要谋财害命?老公,你会保护我的吧。” 这一声老公喊得甚得萧君羡的心。 萧君羡眉眼带笑,像主人抚摸爱犬似的拍了拍秦笙的头:“谁敢动你一根手指头,老公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好不好。” 虽然这话萧君羡是以云淡风轻的玩笑口吻说出来,可秦笙半点不怀疑这话是玩笑。 秦笙拿掉他的手,瞪着他:“以后不准这样摸我的头,我怎么都感觉有点像江湛摸巴图似的。” 萧君羡笑了:“还真有点母老虎的味道。” 秦笙的手又捏住了萧君羡腰上的肉,笑眯眯道:“你的意思是我很凶吗?” 萧君羡赶紧摆明态度:“没有,你这是可爱,可爱。” 秦笙冷哼了一声这才放手,自己却又莫名地笑了。 一抬头,目光瞥见路标,秦笙敛了笑:“我想去一趟燕西。” “去见秦启明?” “上一次就这么离开了,他肯定也很担心。” “要不要我陪你?” 秦笙摇头笑道:“不用了,你若回去让你妈看见了,那你妈更得怨我了,把她儿子拐走了不说,都到家门口了也不进去。” 萧君羡上次说了不再踏进萧家老宅,这才短短几天,若是碰到了,也会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而秦笙自己去见秦启明,就算被萧家人看见了,找她麻烦的几率也小。 “行,那我送你过去,然后我去老三那接儿子。”。 “好。” 萧君羡送秦笙去燕西,以前要到秦启明的住处,必须经过萧家所住的别墅,这一次萧君羡特意绕了点路,避开从萧家门口路过。 萧君羡看着秦笙进了秦启明家的门,这才离开。 对于秦笙登门,秦启明是有点意外的。 “我以为你没这么早来。” “怕你担心吗。”秦笙也不客气,自己拿了沙发上的抱枕,盘腿坐下,随手拿了桌上的零食吃:“以前你不是不吃这些垃圾零食,怎么会买这么多?” “想着你可能会来,就备了一些。”秦启明滑动着轮椅去给秦笙倒了水:“这些小食容易上火,喝点水。” “你还是像以前一样体贴。”秦笙打趣道:“有时候我都会觉得自己不是多了个哥哥,而是多了位姐姐。” “你是三个妹妹中最不让人省心的。”秦启明温笑着拿了个苹果来削:“不过看你今天的样子,想必那些麻烦事都解决了。” “江帝云很是爽快,我们把江湛接了回来,如今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我也不奢求什么,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就好。”秦笙一想到江湛是她跟萧君羡的,这心里就止不住开心。 老天坑了她这么久,终于高抬贵手了。 秦启明见秦笙眉眼间洋溢着幸福,手中的水果刀一顿,苹果皮也就断了。 都说苹果要一次性削完才会有好运,若是中途断了…… 秦启明捏着刀柄,刀背泛着幽幽冷光,将映在刀背上的那双眼眸也染上了一丝寒意。 “哥,你怎么了?” 秦启明回神,笑了笑,继续削苹果:“看着你幸福,哥心里高兴,上次我听萧君羡说下月初八你们要举行婚礼?” “这事他应该是随口一说的,没有的事。” 秦笙是真认为萧君羡是为了气萧老爷子才这样说的,毕竟自那之后,萧君羡可从来没跟她提过婚礼的事。 秦启明将苹果削好,切成小块,放上牙签,这才递给秦笙:“你虽然跟他领了证,也有了孩子,可终究他欠你一个婚礼,只有他向众人介绍你,你才名正言顺,不受人非议。” “一个婚礼而已,哪里有这么严重,多少豪门明星不都是隐婚,只要两个人过得好就成了,无关紧要人的意见,我又何须在意?” “真是说不过你。”秦启明无奈一笑,眼里却隐藏着宠溺:“我打算把可依接过来,你现在是在北城稳定下来了,江城那边,你怕是很少回去,可依一人在那边,我有些不放心。” 说到秦可依,秦笙也打算等把这边乱七八糟的事都处理了之后再问问秦可依的意见,要不要来北城。 秦家散了,留秦可依一人在江城,她这心里也不忍。 “行,你若去接她了,我也就不多此一举了。” “我前两天跟可依提过,她有些不想过来,你这个当姐姐的还是逃不了责任,你们女孩子好说话,回头你劝劝她,我觉着她应该是恋爱了。” “可依都谈恋爱了?”秦笙很是意外,也很是高兴。 若真有人能照顾可依,她也放心。 “可依单纯,现在这年头的男孩子心眼多,我不方便问可依,只得你到时探探她的话了。” “这是肯定的,我她叫我一声姐,我怎么也得替她把把关……” 秦笙话还没说完,大门忽然开了,来的人却是秦可唯跟杨淑华。 秦笙下意识去看秦启明。 秦启明也没想到这个时候秦可唯母女俩会来。 杨淑华与秦可唯又何尝不是意外会在这里看到秦笙。 秦笙从来都不待见杨淑华,脸色也冷了几分,放下手中的苹果,将抱枕往旁边一扔:“哥,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秦可唯跟杨淑华才来,自然不可能走,而她也不可能与这母女俩待在同一屋檐下,她没那个精力去跟这母女俩虚与委蛇。 秦可唯见秦笙要走,立马挡住去路:“秦笙,你什么意思,我们一来你就要走。” 杨淑华很会看脸色,见秦启明脸色不好看了,立马拉住秦可唯,小声道:“可唯,别惹事。” 如今的杨淑华不过是借住在楚家,算是寄人篱下,自然收敛了许多。 秦可唯却一直认不清现实,还觉得自己跟秦启明是兄妹,自己是大小姐。 在杨淑华多次眼神警告下,秦可唯这才让开路。 秦启明滑动轮椅:“小笙,我送你。” 秦可唯很不甘心,秦启明对秦笙太好了,以前是,现在还是。 秦启明送秦笙出去,杨淑华看了眼两人,对秦可唯说:“以后收敛些你的脾气,你看看人家秦笙,不动声色就把楚启明迷得团团转,你要想再过人上人的日子,就好生讨好楚启明,让他喜欢上你。” 秦可唯惊呼:“妈,你说什么呢,你是让我……” “如今这局势,你还看不清呢,怎么说我对楚家有恩,你是我女儿,楚家欠我的这份恩情始终是要还的,楚启明腿脚不便,就算他有家世摆在那,可又有几个千金小姐愿意嫁给一个瘸子,你若是能嫁给楚启明,那以后还能少得了你的好日子。” 秦可唯不依:“妈,这怎么能行,我一直都拿他当哥哥,我喜欢的是萧君羡啊。” 杨淑华很是失望:“萧君羡不是你能肖想的了,若是你连楚启明都抓不住,那我们母女在这北城可就真无立足之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是要寄人篱下一辈子,看人脸色,还是做楚家女主人。” 杨淑华的话不轻不重的敲在秦可唯的心头上,令她心一下子慌乱了。 秦启明送了秦笙一段路程,天太冷,秦笙就让他回去了。 秦笙也没绕路,选了从萧家门口路过,这条路到别墅区大门出口是最近的。 刚走到萧家门口,秦笙就见萧振国的车子开出去了。 从她身边开过时,她看见萧振国的脸色十分难看。 她也不知萧振国是真没看见她还是装没看见,反正就这么开走了。 这样也好,少了麻烦。 萧振国是跟涂少芬又大吵了一架,心里带着火气去了姚美娜的住处。 姚美娜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萧振国黑着脸来了,她也清楚,涂少芬越是将萧振国往外推,她才越有机会。 姚美娜走到萧振国身后,温柔地将双手按着他的太阳穴,为他轻轻按摩:“好点了吗?” 萧振国心里的火气渐消:“好多了,美娜,只有在你这,我才能感到舒畅,自在。” “又跟她吵架了?” 萧振国闭着双眼,摆了摆手:“别提了,这些年她的脾气越来越大,动不动就吵,我也累了。” “累了就休息一会儿。” 姚美娜的温柔让萧振国心中感到愧疚:“这些年委屈你了。” “说这些做什么呢,应该是我跟崇明这些年让你为难了。”姚美娜十分善解人意,绕到沙发前面,挨着萧振国坐下来:“你能来看我,念着我们母子,我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萧振国看着眼前的姚美娜,目光却渐渐迷离,痴迷,懊悔。 姚美娜面上带着笑,心里却藏着一块冰,凉意与失望蔓延了她全身,她知道,萧振国这是在透过她想念他心里真正喜欢的那个女人。 这么多年了,她的温柔相伴,也抹不掉他对那个女人的思念。 她与涂少芬,说来不过都是替代品罢了。 她有那个女人的温柔,涂少芬与那个女人有几分神似,这些,才是萧振国娶涂少芬,又将她留在身边做了几十年情人的真正原因。 ------------ 第133章:求婚 萧振国从迷思中缓过神来,疲惫的摆了摆手:“我进屋躺会儿。” 姚美娜拉住他的手,试探性地问:“振国,都这么多年了,要不你派人找找江姐。” 闻言,萧振国神情复杂,叹息一声:“三十多年了,上哪里去找。” 听这意思,是真没有忘记。 姚美娜压下心里升起的嫉妒之心,面上一样温柔大方,体贴端庄:“如今你想找一个人还难吗?当年你与江姐也不过是一场误会,难道真要老死不相往来,你就不想知道她这么多年过得如何?” 萧振国有些心动,又有顾忌:“美娜,你不生气?” 姚美娜笑笑:“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我看中的就是你这份痴情,也羡慕你对江姐的感情,而且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了,都一把年纪了,早就看淡了,我现在只想你身体安康如意,咱们的崇明事事顺心,与乔菲二人夫妻和睦,和美,早点生个孩子,我也能当奶奶了。” 萧振国紧握着姚美娜的手,心生愧疚:“美娜,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无欲无求,从不让我为难,保持着初心,此生我萧振国能得你这样的红颜知己,又有何求。” “我的所求,就是你的所求,我们崇明的所求。” “其实我也不是没想过去找她,可如今我已有了家室,她又是个倔性子,就算寻到,她也不会跟我回来,而且少芬那……”萧振国重重顾虑。 “三十多年了,足以让人的性子温和下来,不去试,又如何知道结局,说不定江姐这些年也一直在等你。”姚美娜轻拍着萧振国的手,鼓励:“至于涂姐那,我相信她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这些年她待崇明可比我这个亲生母亲还要好,她既然接受了我的存在,也一样能接受江姐,这人生苦短,莫要留遗憾。” 听到这些,萧振国心思越来越活泛,对姚美娜的愧疚也更深,涂少芬如何对萧崇明的,他心里可一清二楚。 “好,我改日就让人着手去找,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她过得如何。”萧振国有些期待,也很是感激姚美娜:“美娜,你之前不是说想去马尔代夫,下月我们就去,想来,也确实许久没有陪你出去走走了。” “还是算了,你有这份心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姚美娜眉头轻蹙:“我听崇明说,小羡那边出了点状况,涂姐心情肯定不好,你多多陪她吧。” 提到萧君羡,萧振国就十分头大:“小羡从来不听我的话,也不比崇明与我亲厚,他从小就是爸培养的,我也没怎么管过他,现在更是管不了了,为了一个女人,竟要闹得家无宁日。” “你也别生气,这年轻人,血气方刚,也正常,原本他是与乔菲订下婚约,崇明却与乔菲情投意合,小羡如此高傲的人,外面的人又议论纷纷,难免做出一些过激的事,说到底还是崇明对不起小羡,振国,如果小羡实在喜欢这个女孩子,你也别拦着了,否则我这心里就更不安了。” 萧振国冷笑:“这哪里是我能拦得住的,现在他都不进家门了,要断绝关系。” 姚美娜故作惊讶:“竟闹得如此严重。” “罢了,不提那不孝子了,幸得崇明在公司的表现不错,上下都很信服,又十分孝顺,还是你教子有方啊,美娜,我真不知如何感谢你。” 姚美娜难掩心中喜悦与骄傲:“崇明这孩子确实孝顺,昨天还给我送了一堆补品来,只是……” 姚美娜观察着萧振国的脸色,唉声叹气:“就算崇明再出色,可他到底身上背着私生子的标签,这小羡才是萧氏集团的继承者,崇明也没想过争,可他自从娶了乔菲之后,受到不少议论,连老爷子都对咱们的崇明有了疏离,每次见崇明皱着眉,我都心疼。” “小羡虽是爸早些年就定下的继承者,可这一年,小羡做事越来越离谱,爸也没再提过这事,而崇明能力出众,都是我萧振国的儿子,是萧家的子孙,自然都是有资格的。” 从萧振国这里探得这一句话,姚美娜这心里才算放了心。 秦笙离开燕西,站在马路边上,她打电话给萧君羡,想问问接到江湛没有,可电话却是关机。 盯着手机,秦笙有点纳闷。 之前她看过萧君羡的手机,电是满格的啊,而且他总不会刻意去关机。 正想着,忽然一辆越野车朝她开了过来,在她身边停下来。 车窗摇下,竟然是宋子承。 “秦笙,上车,老大让我来接你。” 秦笙看着车里的宋子承,感到十分意外:“萧君羡人呢?他还在叶逸城那?” “老大有事,已经从老三那走了。” 秦笙也没问什么事,拉开车门上了车,宋子承调转车头。 后面秦笙发现路线不对,不是去东山的方向,问:“我们这是要去哪?” 宋子承神色有些不自在:“我有样东西在朋友那,顺路过去取。” 秦笙也没多想,大约车子开了半个小时,宋子承才将车子在路边停下来:“秦笙,你要不先下车在附近走走,我去这楼上见朋友,可能需要很久,你也不方便上去。” 秦笙觉得宋子承今天奇奇怪怪的,有什么朋友,她还不方便见了? 不过想归想,秦笙还是下车:“那你去忙吧,我自己打车去叶逸城那接江湛。” 宋子承忙说:“你不用去接了,老三已经带着江湛出去玩了。” “那我打车回去吧,待会我给叶逸城打电话,让他到时把江湛送回来。” 宋子承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下车朝对面楼走。 刚走进大楼,叶逸城一把将他拉到一侧:“没露馅吧?” “没有。”宋子承看了眼站在叶逸城身后的江湛,说:“不就求个婚,用得着搞得这么神秘,两人孩子都这么大了,秦笙肯定是答应的。” “你懂什么,这叫情调,秦笙答应是一回事,老大给她一个完美的求婚,那又是另一回事。”叶逸城摆摆手:“算了,像你这种连个女朋友都没有的人,又怎么会懂这各种奥妙。” 话落,叶逸城忽然想到宋子承之前说喜欢男人的事,心思一转,笑道:“老二,这里反正也没我们什么事了,要不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秦笙下了车,正打算打车回去,手机忽然响了。 一看是萧君羡的来电,她立马接了:“宋子承说你有事,忙完了?” 电话里传来萧君羡低沉的嗓音:“笙笙,你往左转,然后一直往前走二十步,再右转往里走。” 秦笙左右看了看:“萧君羡,你在哪里?” “笙笙,你按着我的话走过来,我在这等你。” “神神秘秘的,你在搞什么。” 嘴上这样说,秦笙按着萧君羡电话里的指示走,走了大约十分钟,面前出现的是一所教堂。 电话里萧君羡又说:“朝教堂这边走。” 秦笙正要说什么,萧君羡那边已经挂了电话,她只得揣好手机,推开教堂的门。 推开那一瞬,秦笙都傻眼了。 红白黄绿蓝等各种颜色的花瓣从她的脚边一直铺满了整座教堂。 风不知从哪里吹进来,花瓣飞扬,太美丽了。 一抬头,巨幕上滚动着一张张照片,上面全都是她。 有她认真画设计稿时的样子,有吃饭,睡觉,坐着发呆等等,仿佛是把她每时每刻都记录了下来。 她都不知道这些照片什么时候被拍下来的。 秦笙抬脚,一步步踩过花瓣走进去。 “萧君羡,你在哪里。” 她的话音刚落,忽然一声轻响,巨幕缓缓地升上去,萧君羡手捧着一束红玫瑰从巨幕后面走出来,朝她走来。 就在萧君羡单膝向她下跪那一瞬,秦笙哭了。 哪怕她一进来就知道萧君羡是要干什么,她还是忍不住热泪盈眶,眼前这个男人,真是把所有美好都给了她。 萧君羡掏出戒指,笑得耀眼:“笙笙,我想过很多求婚方式,想来想去,我选择了这最简单的一种,我希望以后我们就这样简简单单的走下去,直到青丝成白发。” 最简单的其实就是最好的。 萧君羡给过她不少惊喜,却依然让她感动。 “难怪你让宋子承把我接到这里,原来是早有预谋,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从六年前见你第一眼,我就想把你娶回来,笙笙,在遇见你之前,我不信这世上有爱情,遇见你之后,我相信了爱情,你一个眼神就让我彻底沦陷,我相信来到世上的每一个男人都是为了等待他的女孩,而我等待的那个人,就是你。”萧君羡举起戒指:“我的女孩,愿意嫁给我吗。” 秦笙哭了,又笑了,她伸出手:“这辈子真是栽在你手里了。” 萧君羡一笑,为她戴上戒指。 冰凉的戒指圈入手指没一会儿就暖了。 生活是简单的,也需要仪式感。 萧君羡给了秦笙求婚,自然也会给她婚礼,那是一个女人该有的。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两人额头相抵:“下月初八,笙笙,做我的新娘。” 她惊愕地看着他:“你上次说真的?” 萧君羡薄唇轻扬:“怎么,刚才你可是答应了我的求婚,还想反悔?” 她能反悔吗? 孩子都打酱油了,在法律上那也是合法的夫妻。 秦笙一笑,勾着萧君羡的脖子直接跳了起来,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脑袋埋在他脖颈:“萧君羡,我一定会好好爱你,你也不许中途散场,我可告诉你,我秦笙只有丧夫,没有离异。” 反应过来说错了,秦笙赶紧呸了一声:“也没有丧夫,你必须一直陪我走下去,若是中途把我丢下,就算是下了地狱,我也要找你算账。” 萧君羡抱着她,笑道:“一定一定不会将你丢下。” 秦笙还是挂在他身上,就是不肯下来:“萧君羡,你这么优秀,我上辈子得做了多少好事啊。” “难道不是我捡了便宜?” 两人相视一笑,秦笙捧着他的脸,连亲了几口。 她何其有幸,今生能遇一个萧君羡。 北城有名的gay吧。 叶逸城将宋子承给拽了进去,这酒吧可是二十四小时都营业的。 一进去,宋子承的脸就黑了:“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虽然是有名的gay吧,可只要不是同道中人,也不会进来,可叶逸城却拉着他,很是熟悉的往二楼走。 一看就是常客。 “之前我不是答应给你介绍,我可是托朋友打听,更是特意来了几次踩点,给你物色了几个干净又漂亮的,保准你喜欢,我这兄弟够意思吧。” 宋子承盯着叶逸城是半天说不出话来,一路走进来,叶逸城却是成了焦点,要说漂亮,这里哪一个比得上叶逸城。 一进来,那些男人看叶逸城的眼光就跟狼盯兔子似的,这让宋子承心里的火气更旺。 江湛好奇的到处看,正好看见两个男人在走廊里抱在一起:“宋叔叔,他们在干什么。” 江湛出声,宋子承才意识到,他们竟然把一个年仅五岁的孩子带来这种地方。 宋子承捂住江湛的眼睛,一张脸难看得很,看了叶逸城一眼:“以后不许再来这种地方。” 说着,宋子承抱起江湛就朝外走。 叶逸城想着宋子承那张难看的脸,也没有跟着出去,而是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旋即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抹震惊之色。 自那之后,叶逸城就开始有意无意的避着宋子承了。 萧君羡与秦笙的婚期是订在下月初八,一切婚礼事宜,都是萧君羡在操办,他没有让秦笙操心一点。 至于萧家那边,秦笙与萧君羡两人都不在乎是什么态度,日子是他们俩过的,若是萧家人不同意,难道他们还能分开?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事。 周老身子一天不如一天,秦笙想趁最后的时日多陪陪,也就每天都去周家,每次也会带着江湛去。 周老看着自己不仅有外孙女,连重孙都有了,心里自然也很是高兴。 他已经是黄土都埋到脖子上的人了,至于萧家对秦笙的态度,他是知道的,可他也没法讨一个公道了,对此事,他感到有些亏欠秦笙,不过萧君羡是他的学生,为人如何他了解,他信任萧君羡,不会让秦笙吃了亏。 看到萧君羡为了秦笙也跟萧家那边闹翻了,不管以后如何,就这举动,也让周老安心。 除了秦笙每天去周家,邱烨也常去,每次两人都能在周家碰上,不过邱烨这人有点冷,两人也没什么交流。 海叔每次都送秦笙到门口。 周老到了该吃药的时间,海叔端着中药上楼:“老爷,该吃药了。” 周老半眯着眼睛靠着床头,听见声音慢慢地睁开眼睛:“今天几号了?” 海叔说:“今天二十号了,离小小姐婚期也快了。” “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到乖孙女的婚礼。”周老现在说话都很困难,一句话或许要比平常花上几倍的时间。 如今萧家持着这样的态度,他可不能倒下了,一定要坚持到婚礼,亲自为二人主婚。 让秦笙从周家风风光光出嫁。 海叔宽慰:“老爷,刘医生说了,只要你好好配合,按时吃药,身体就会慢慢好的。” “我这身子,我清楚。”周老叹气:“我也活够本了,只要能看见乖孙女出嫁,此生也无憾了。” 周老似想到了什么,眼中有不放心:“小烨这孩子心思重,我怕等我咽了气,就再也无人压制得了他心中的怨恨,到时只有你多费心了。” “这些年也确实难为他了。”海叔也叹了一口气:“他就不该去邱家,那邱家小姐……” 海叔说到这里顿住了,都是孽缘。 萧君羡筹备婚礼,这事萧家这边自然是知道。 萧老爷子一直等着萧君羡能亲自来通知一声,哪怕给个台阶下也好,他到时也就去了,可这眼看婚期越来越近了,萧君羡那边却半点动静也没有。 萧老爷子这心里急啊,可急的又何尝只有他一人。 涂少芬终于坐不住了,之前给萧君羡打几次电话,萧君羡都没有接,这次她直接去了东山。 这到了儿子家门口,涂少芬犹豫着按了门铃,可按了大半天,都没有半点动静。 她走到窗前往里面看了看,也没见屋里有人。 就在这时,秦笙带着儿子从外面遛了大白二白回来,母子俩有说有笑。 江湛手里牵着大白二白,忽然大白二白挣脱了绳子跑了出去,直接朝着涂少芬气势汹汹地奔过去。 虽然大白二白都才二十来斤左右,可因为长得像犬又像熊,咧着嘴冲出去,那气势还是挺吓人的。 秦笙看清门口鬼鬼祟祟的人是涂少芬,正要开口将大白二白唤回来,只听涂少芬大叫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大白二白围着涂少芬就开始撕扯衣服,也不下嘴咬。 可就是这样也足够把涂少芬吓得够呛,大声囔囔:“鞠管家,你还愣着做什么,快把这两只畜生弄走啊。” 鞠叔都愣了,秦笙立马大喝了一声:“大白二白,回来。” 听到命令,大白二白这才住口,敛了气势,又变得很是温顺,一左一右的站在江湛身边。 秦笙连忙过去将狼狈的涂少芬扶起来:“没事吧。” 怎么说也是萧君羡的母亲,就算涂少芬曾打了她,那也不可能不管。 涂少芬手扶着腰,嘴里一个劲喊疼。 此时的涂少芬头发凌乱,衣服也是被大白二白给撕烂了,她还从未这样狼狈过,忽然一手推开秦笙,脸都气白了:“秦笙,你真是来克我的,你先抢走了我儿子,现在又放这两只畜生咬人,下次你是不是就要我这条命了。” 大白二白从未攻击过谁,可秦笙也总不能说因为涂少芬在门口鬼鬼祟祟,这才被大白二白攻击了。 秦笙索性也就不说话,涂少芬本就看她不顺眼,怎么说都是错。 秦笙的沉默在涂少芬看来那就是无声抗议,涂少芬更来气了,正要骂,目光却看见了江湛,两眼一亮:“这就是我孙子啊,真跟小羡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乖孙子,来,过来奶奶这边。” 不管之前再怎么怀疑,不信,看到江湛那一刻,涂少芬是信了的,这连亲子鉴定都不用做,她就能肯定这就是自家孙子。 江湛站着不动,对于欺负妈妈的人,他也不喜欢。 涂少芬刚要过去,大白二白立马冲她咧嘴,她也就不敢过去了。 在亲孙子面前,涂少芬还是敛了些脸色,对秦笙说:“还不快开门,你打算让我这么一直在这站着。” 秦笙垂眉敛目:“伯母,还是让鞠叔送你回去吧,你跟我待在一起,我怕待会你再有个意外,你怎么说也是君羡的母亲,到时出了事,谁都不好说。” “你……”涂少芬就想着秦笙能够给个台阶,可秦笙倒好,直接赶人,她这连自家儿子的门都还没有进去:“秦笙,你嫁的是我儿子,我怎么说也是你的婆婆,我这到了家门口,你连门都不让我进,你是不是觉得吃定了我儿子,他什么都听你的,小羡是我生的,你把他的母亲拒之门外,我就不信他还真认你这个老婆,不认我这个妈,鞠叔,你给小羡立即打电话,让他回来看看他娶的这个媳妇是怎么对待我的。” 鞠叔犯难,这电话就算打过去,那也是不会接。 不过涂少芬都说了,鞠叔还是装模作样的拨打萧君羡的电话,果然,真是直接挂断了。 鞠叔暗中冲涂少芬摇了摇头,涂少芬咬了咬牙,手扶着腰喊疼:“哎哟,刚才摔下去的时候好像扭到了腰,秦笙,你快给我开门让我进去躺一会儿,不行了,这腰肯定要断了,脚好像也扭到了。” 秦笙哪里看不出涂少芬这是装的。 她今天不开门,这涂少芬怕是不会走。 秦笙走上了台阶,大拇指放在指纹锁上,门刚打开,涂少芬比谁都先进去,腿脚利索,半点毛病都没有。 装得半点不走心。 鞠叔冲秦笙尴尬地笑了笑:“大少夫人,其实太太就是想来看看你跟大少爷。” 这改口可真是够快的。 秦笙什么也没说,朝江湛招手:“儿子,我们进去。” 涂少芬一进屋就往沙发上一躺,嘴里喊着腰疼,腿疼。 秦笙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涂少芬,拎领着江湛直接把涂少芬当透明上了二楼。 见秦笙这么无视自己,涂少芬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秦笙,我这一个大活人还在这呢,你再怎么也要给倒杯水。” ------------ 第134章:婆媳斗法 秦笙头也没回的上了楼,涂少芬气得脸色煞白。 “鞠管家你看看,我这是做了什么孽,怎么有这么个儿媳妇,这是半点没把我放眼里啊,当初小羡要是娶了小菲那该多好。” “太太,这话你可别说了,若是让大少爷知道,恐怕又得伤你们母子之间的感情。”鞠叔找了水杯给涂少芬倒了水:“太太,喝水。” 涂少芬是一肚子气,环看着这偌大的房子,儿子不在家,秦笙直接无视她,越想,这心里越是觉得委屈。 “鞠管家,我就是来自己儿子家来坐坐,想看看孙子,有错吗。” 鞠叔笑笑:“太太,这都没错,可先前你打了大少夫人,这心里肯定不舒服,我看大少夫人也是个刀子嘴的人,相信以后会理解你的苦心。” 想到之前打了秦笙,涂少芬也有点心虚,气势也就弱了几分:“这还不是那个姓吴的信口胡说,我也是在气头上,这才动了手,谁让她不躲呢。” 当初秦笙倒是想躲,可来得及吗? 鞠叔笑笑也不说话,他在萧家伺候了几十年,哪里不知道涂少芬的为人。 萧振国心不在她这,就连人也常常去姚美娜那,这家里唯有萧君羡这么个儿子能寄托,谁都想自家的儿子找个好姑娘,这要是换做平常人,得知儿子找的女人嫁过人,生过孩子,那也定是控制不住脾气。 涂少芬瞄了眼楼上,大白二白就守在楼梯口,涂少芬撇了撇嘴,指使鞠叔:“鞠管家,你去楼上看看秦笙到底在做什么,她还真把我这么晾着了。” “好的,太太。” 鞠叔慈眉善目,走到楼梯口笑着大白二白打了声招呼,大白二白互看了一眼,趴在地上也没有拦鞠叔的意思。 鞠叔笑道:“真是通灵性的小家伙。” 鞠叔上楼时,秦笙正给萧君羡打完电话。 涂少芬就在楼下,她不想下去跟涂少芬争吵,扩大矛盾,只能找萧君羡来摆平了。 门没关,鞠叔站在门口,笑眯眯道:“大少夫人,要不你还是下楼看看。” 秦笙慵懒地坐在懒人沙发里,也没让鞠叔进来,随意摸了摸耳朵:“鞠管家,我若是下去,那肯定不是去看看,到时候我们要打起来了,你不是更为难吗。” 秦笙觉得这样甚好,涂少芬在楼下,有大白二白守着上不来,她也不下去,自然就不会闹了。 “大少夫人真会说笑,这怎么能打起来呢。”鞠叔叹息,说:“大少夫人,还请你体谅一下太太,她其实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大少爷是她唯一的倚仗,她这才会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 其实秦笙是能理解涂少芬,可理解不等于原谅。 不过从一位管家口中听到‘可怜’二字的评价,秦笙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意外。 这不像家规森严,谨守规矩的鞠叔口中说出来的话。 秦笙蹙眉:“她拥有着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一切,有什么可怜的。” 鞠叔摇头:“太太虽然拥有着人人羡慕的地位身份,可她是人妻,也是人母,先生的心里没有她,这日子过得能好吗?大少爷这些年也鲜少在家,至少有了大少夫人后,大少爷也更少回家了。” 秦笙摸着下巴:“是挺缺爱的,加上更年期也提前了吧,脾气如此暴躁,确实也是情有可原,可把一切都怪罪在我头上,我也未免有点冤了。” 萧振国要出轨又不是她教唆的。 鞠叔忙说:“这没有怪大少夫人的意思,就是让你体谅体谅太太,大少爷一直不接太太的电话,面也见不着,这次是听说大少夫人与大少爷的婚期近了,特意过来看看能有什么帮得上忙的。” 秦笙好整以暇地凝着鞠叔,可真不愧是跟了萧老爷子几十年的人,真会说话。 “鞠管家,我已经给君羡打电话了,他很快就会回来,既然伯母是来见儿子的,那我更不应该下去给她添堵了,你说呢。” “大少夫人,这……”鞠叔看了眼在旁边自己玩的江湛,笑呵呵道:“太太也是特意来看看小少爷的。” 反正合计就不是来看秦笙的就对了。 秦笙也是笑眯眯道:“鞠管家,君羡是伯母生的,我没理由阻挠他们母子见面,不过这江湛是我生的,我还是有点权力让谁见,不让谁见。” 鞠叔一愣:“大少夫人,这可是跟太太修复关系最好的机会,你难道想一直跟太太闹得如此僵?你就算不看太太的面,也要看看大少爷的面子啊,你们终归是一家人,以后这还要常见面的,大少爷身上流着萧家的血,就算是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大少夫人,你大度,就给个台阶下吧。” 秦笙笑意更深:“鞠管家,这谈判能力不错啊,不知道这番话你是替伯母说情,还是在替别人敲打我。” “这……”鞠叔忽然不会说话了,秦笙这云淡风轻的语气,还有那双跟萧君羡一样能洞察人心的眼睛,都让鞠叔有点招架不住,仿佛坐在眼前的不是秦笙,而是萧君羡。 这人与人待久了,还真能染上对方一些习性,形神上也有几分相似。 鞠叔说:“大少夫人慧眼,我也不绕弯子了,实际上我是在替老爷说话,老爷很想过来,大少爷跟大少夫人的婚礼,老爷也是想参加的,就是……” “就是拉不下面子,等着我们给个台阶下对吧,君羡脾气拗,鞠管家就想着让我去劝劝,把这个台阶给了老爷子,那就皆大欢喜了,是这样?” 鞠叔笑道:“大少夫人聪慧。” “别给我戴高帽子,我是不会去劝君羡的,老爷子他若真想来,就算是不给这个台阶,他也会来。” 秦笙心里清楚,这次若不是萧老爷子主动放下面子,就算到时她跟萧君羡把人请去了,以后的矛盾还是会存在,根本就不是真正放下,也没法皆大欢喜。 鞠叔没想到秦笙这么爽快就拒绝了:“大少夫人,你跟大少爷是小辈,老爷好面子,不如你们就顺着给了台阶,总不能让老爷一个长辈向小辈求和啊。” “为什么不行?” 鞠叔这次真劝不了了,原本以为秦笙是个刀子嘴豆腐心,没想到心也是刀子做的。 其实还是鞠叔太不了解秦笙了。 秦绍德还是秦笙的亲生父亲,几次拉下脸,秦笙都没有说出原谅两个字,又怎么因为萧君羡就去讨好萧老爷子。 秦笙不是以德报怨的人,相反,她的心眼很小,对于萧家的长辈,她恨不得避而远之,又怎会去再次讨好。 人与人之间都是相互的。 楼下的涂少芬见鞠叔半天都没有下来,伸长了脖子想往楼上看。 这时,院子外面有车子熄火的声音。 萧君羡接到秦笙的电话,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打开门只见涂少芬一人在客厅,这心里终是松了口气。 没吵没打,万幸。 “妈,你怎么过来了,这身上怎么回事。”萧君羡说话间看了眼楼上,见大白二白守着楼梯口,也大致猜到了一些情况。 许多天没见到儿子,涂少芬十分兴奋:“妈没事,就是让那两只小畜生给吓着了,小羡啊,你终于回来了,这才几天没见,怎么都瘦了。” 有一种瘦叫你妈觉得你瘦。 萧君羡确定涂少芬身上确实没有伤,只是衣服被撕烂,也就放心了。 “妈,是鞠叔送你来的?我让他送你回去。” “我这才坐了多久,你就赶我走,还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了。”涂少芬坐在沙发上,板着脸:“我不走,我是来看我儿子跟孙子的。” 萧君羡扬了扬唇:“妈,当初可是你不认自己的孙子,今天跑来看孙子?” “我这上次不是被骗了。”涂少芬起身:“我这还没问你呢,我的孙子都这么大了,你竟然一直瞒着,若不是上次那人来闹,你是不是就不打算把人带回来,小羡,妈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这自家的孩子怎么不带回去。” 涂少芬这些天可没少被这个问题困扰。 “妈,我跟你是同一时间知道自己有个儿子。” 涂少芬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 这事放谁身上,也都确实不信。 孩子都这么大了,才知道自己当爹了? 也不怪涂少芬如此反应,之前白雪也调侃了一番。 “这事说来话长。”萧君羡说:“妈,你若只是来看看孙子,那儿子我也不说什么,可若是来说拆散我跟笙笙的话,那我还是让鞠叔送你回去了,不然你让我夹在媳妇跟亲妈之间,我这是惹了哪一个都忘恩负义。” “你这心里还有我这个当妈的。”涂少芬拍了一下萧君羡胳膊:“你这孩子,你们这孩子都这么大了,我还拆散得了?你这到时怕真是不要我这个妈了。” 说着,涂少芬叹了一口气,看了眼自家引以为傲的儿子:“我真是白生了你,便宜秦笙了。” 萧君羡笑了:“笙笙常常念叨着,多亏了妈给她生了个这么优秀又帅气的老公。” “我才不信这话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你那媳妇什么样,我还不知道,你就别在中间说好话,我都在这坐了大半天,她连口水都没有给我倒,就这么把我一个大活人晾在这里,你说这像话吗。”涂少芬知道说这些会惹自己儿子不快,也就掐了话头:“你还真跟你爸是两个性子,你爸风流成性,听你爷爷的话,窝囊了一辈子,你倒是个痴情种。” 提到萧振国,萧君羡的脸色就冷了几分:“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一直待在萧家,你若是不想待在萧家,别顾虑我,你按着自己的心意去选择。” 当年萧振国跟涂少芬两人闹离婚,可是满城风雨。 萧君羡知道自己的母亲一生要强,可为了他这个儿子,却是选择妥协在萧家。 “妈不离开,你这孩子一直不争不抢的,我再不在家里替你盯着,到时萧家名下的产业都被萧崇明给拿走了。”涂少芬要强,不愿就这么白白便宜了姚美娜:“近来你爸开始在找当年的江秀琴,这万一再带回个私生子,我要是离开了萧家,你怎么办。” 天下当妈的,没有不为自己孩子考虑的。 “妈,我对接管公司一点兴趣都没有……” 涂少芬拽着萧君羡:“小羡,妈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必须给我争气了,一定不能输给萧崇明。” 有些话萧君羡自然是不能告诉涂少芬,见母亲为了争一口气留在萧家,萧君羡心里还是有些心疼。 “妈,你先坐着,我让笙笙跟江湛下来。” 萧君羡转移了话题。 涂少芬也不再去说,她还想着好好看看孙子。 秦笙之前听到萧君羡车子发动机的声音,早就出房门了,原本是打算下楼,却听见母子二人在谈话,她也就没有下楼。 听到涂少芬为了萧君羡留在萧家,同是做母亲的,站在做母亲的角度,秦笙忽然几分佩服涂少芬了。 从二人谈话中,秦笙更是感受到了萧君羡与涂少芬母子俩的感情,她也在想,是不是自己该再退一步? 正在思考,鞠叔也在旁边说:“大少夫人,你也看到了,难道你真不再考虑考虑?太太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少爷。” 秦笙蹙眉,不等她说什么,萧君羡已经走上台阶。 秦笙走了下去:“回来了。” “笙笙,我……” 萧君羡正想着措词让秦笙跟江湛一起下去见涂少芬,秦笙抢着开口:“江湛在房间里画画呢,你去叫他出来见奶奶吧。” ‘奶奶’二字从秦笙口中说出,萧君羡松了口气,鞠叔心里也落下块石头。 萧君羡抱了抱秦笙:“笙笙,谢谢你。” 他谢谢秦笙的理解。 秦笙拍了拍他的背:“去让江湛下来吧。” 其实想想,涂少芬就是咋咋呼呼了些,说白了,就是装腔作势,她用这样的方式维护着自己儿子的权益。 这一点跟萧老爷子完全不一样,萧老爷子是为的自己。 秦笙先走下去,萧君羡去楼上叫江湛。 涂少芬端坐在沙发上,头发还是有些乱,貂皮上的毛都被大白二白给咬秃了一块,见秦笙下楼了,涂少芬立马理了理头发,坐得更为端正,眼睛没看秦笙:“我把话说在前面,不是我要接受你,是我儿子心在你这里,我孙子也在你手里,我看在小羡跟孙子的面上才接受你。” 鞠叔一听这话,真怕秦笙又一个不高兴,两人又掐了起来。 却见秦笙忽然笑了声,选了离涂少芬最远的沙发坐下,两人足足隔了有六七米,两人坐姿是一模一样:“彼此彼此,我也看在君羡的面上才下来见你。” 涂少芬横眉冷对,咬了咬牙,哼了一声:“再等个二十年,到时候孙子给你找了不满意媳妇,有你受的。” “放心,不管我儿子到时找什么样的,就算是瘸子瞎子,只要他喜欢,我都没有意见。”秦笙笑眯眯道:“我是跟丈夫过一辈子,又不跟儿子儿媳妇过一辈子,伯母,你说是吧。” 一听这话,涂少芬不乐意了:“要是孙子到时真找个瘸子瞎子,秦笙,我跟你没完。” “没办法,我这个人一向很民主,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也认了。” 两人一人一句,你来我往,谁也不让谁,火药味十足,鞠叔在旁边看着提心吊胆的。 这时萧君羡牵着江湛从楼上下来:“妈,笙笙,你们在聊什么呢。” 涂少芬立马换上了笑脸:“我这在跟儿媳妇聊婚礼的事呢,你可别亏待了儿媳妇。” 说着,涂少芬冲秦笙挤眉弄眼。 秦笙心里发笑:“是,我们在聊婚礼的事呢,伯母还说到时要送我一份神秘大礼,我都说不用了,伯母还坚持送,伯母这么大方,我倒是很期待到时会是什么礼物,像这种手镯戒指首饰这些,也太俗气了些,伯母肯定拿不出手,不如伯母先透露一下,到时会送什么。” 这是赤裸裸的勒索。 涂少芬眼珠子瞪得十分大,这是被秦笙给摆了一道,涂少芬暗地里瞪着秦笙,秦笙笑眯眯的更是差点没把涂少芬气吐血了。 鞠叔在一旁都懵逼了,这婆媳二人。 原来姜不一定是老得辣。 萧君羡问:“妈,你到底准备了什么礼物。” 涂少芬压了压火气,在心里告诉自己,看在儿子跟孙子面上,不跟秦笙计较,嗯,不计较。 这么一番心理暗示后,涂少芬才干笑着憋出一句话:“既然是神秘大礼,那肯定要保密了,到时你们婚礼上就知道了。” 秦笙笑道:“伯母,那我跟君羡就期待着你的神秘大礼了。” 此时涂少芬的心真是在滴血,赶紧转移话题,目光落在江湛身上:“乖孙子,来,让奶奶抱抱。” 江湛看了眼萧君羡,萧君羡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过去吧。” 江湛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不过对于忽然冒出来的奶奶,他还是不喜欢,也没开口叫。 涂少芬也不在乎,能抱一抱孙子,涂少芬这心里就满足了,也高兴的红了眼圈。 涂少芬待到了天黑都还舍不得走,不过也不能一直待在这边,最后提出让萧君羡送她回去。 走之前,涂少芬犹豫再三,将秦笙拉到一边问:“之前送来的保健品,你还在吃没?” 秦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涂少芬是指之前鞠萍送来调理身体,有助于怀孕的保健品。 “一直在吃。” 听到这话,涂少芬嗫喏着嘴角,说:“你以后还是别吃了,我看你身体挺好的,不吃也能生儿子,你把剩下的给我,我带回去给小菲吃,留给你都浪费了。” 这送出去的东西能要回去? 而是还是一些保健药,萧家要什么没有,涂少芬特意来讨这些药,秦笙怎么都觉得古怪,故意说:“你想给乔菲吃,让乔菲生儿子,那你自己去买,这是老夫人送来的,我不给。” “那是我送的,我现在看你不顺眼,你把剩下的给我。” 秦笙有些意外,那些药是涂少芬送的? 而且这话说的,难道之前就看她顺眼了? 这理由太牵强了。 秦笙最后也没强拦着涂少芬,让涂少芬把剩下的药都带走了。 秦笙站在门口目送萧君羡送涂少芬回去,想着涂少芬之前的反应,那药十之八九是有问题了。 萧君羡走了没一会儿,秦笙正准备进屋,却听见隔壁邱美玫的房子里传出哐当声。 声音很大,持续了很久。 出什么事了? 秦笙让江湛先进屋,自己去隔壁查看,就见邱烨气冲冲地出去了。 难道两人吵架了? 邱美玫脑子不正常,邱烨看似凶巴巴,但只要有眼睛,还是看得出他对邱美玫的爱护,到底什么事能让邱烨都气走了? 想到之前几次在周家见到邱烨都是一张冷冰冰的脸,秦笙还是不放心邱美玫,走了进去。 邱烨出去时没关门,秦笙一进去就见到邱美玫蹲在客厅地上无声的哭。 邱美玫没再穿着汉服,而是穿着一条白色的丝质睡裙,身材十分有料。 邱美玫皮肤很白,乌黑的长发散在背后,衬得更是肌肤胜雪,而她蹲在地上哭泣的样子,更是惹人怜爱。 秦笙身为女人都觉得心疼了,邱烨能不心疼? 客厅地上都是碎瓷片,邱美玫伸手去捡,却被划破了手指,血珠瞬间冒出来,滴在白色的瓷片上,像一朵朵艳丽的桃花。 “美玫。”秦笙立马走过去将邱美玫从地上拉起来。 伤口幸好不深。 秦笙拉着邱美玫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暂时找了纸巾替她止血:“这是怎么了?” 邱美玫一个劲的掉眼泪,也不说话。 秦笙反应过来,邱美玫脑子不正常,就在她不打算问时,邱美玫却开口了:“他讨厌我了,他讨厌我了……” 邱美玫一直重复着这句话,眼泪也掉得更厉害。 秦笙立马宽慰道:“邱烨这个人是冷了点,不过他待你却是极好的,怎么会讨厌你。” 邱美玫摇着头:“不,你不懂,他恨我,恨邱家的每一个人。” 秦笙一怔,那一刻,她觉得这邱美玫脑子也不像是有问题的。 ------------ 第135章:婚礼恐生变 秦笙脑子里刚升起这个猜想,邱美玫抬手拿袖子擦了眼泪,抽抽搭搭的拉着她的衣角:“小姐姐,你帮我找个老公好不好,我不要待在这里,大哥好凶。” 当初秦笙真的只是随口开玩笑的,也没想邱美玫能一直念着。 秦笙凝视着邱美玫,看似柔柔弱弱,痴痴呆呆,那双被眼泪洗涤过的眼睛却亮晶晶的,干净清澈,透着柔弱的倔强。 “美玫,其实上次我骗了你,这老公不是拿来吃也不是拿来玩的,而是要用一辈子去爱的,将两个人的余生都绑在一起,同甘共苦,无论悲伤还是欢喜,都与之分享。”秦笙抓着邱美玫的手,看着她问:“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秦笙话音一落,邱美玫眼眶里的泪水也随之掉落,她扯了扯嘴角,像是在问自己:“爱是什么?” 若不是有了情,又如何有眼泪? 秦笙见她精神恍惚,说:“我陪你回房休息吧。” 秦笙不放心邱美玫,送她回了房间,又在一旁陪着。 这偌大的房子,竟然没有个保姆,只有邱美玫与邱烨两人住。 未免有些不正常。 邱烨怎么说也只是个养子,邱美玫脑袋虽不正常,那也是个玲珑标致的女孩,萧君羡之前说邱家没有打算将邱美玫嫁给邱烨,可又为什么把两人放在一块? 孤男寡女,邱烨又是对邱美玫有那种男女意思,就不怕出点什么意外? 秦笙越想越觉得不正常。 邱美玫裹在被子里,眉头皱着,手一直拉着秦笙,睡着了才松开。 邱美玫与秦可依差不多大的年纪,秦笙也拿邱美玫当妹妹对待。 给她掖了掖被角,秦笙打算给她开一盏夜灯,却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本日记。 日记是摊开的,笔也夹在里面,显然在这之前邱美玫是在写日记。 打开的这一页没有写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全篇都只有邱烨的名字,不断不断地重复。 笔力苍劲,可见当时邱美玫下笔时用了几分力道,说是写字,更像是一笔一划要将邱烨这个名字刻在心里。 秦笙心底一惊,看了眼睡着的邱美玫。 她越发看不懂这个有些傻气的邱美玫,能一遍一遍的写一个男人的名字,哪里傻了?又哪里不懂爱了? 邱烨心里有邱美玫,这美玫心里也装着邱烨,可为何这二人…… 琢磨别人心思不是秦笙的专项,她也索性不去想,打开夜灯,关了房间大灯,带上门回去了。 秦笙洗了澡从浴室出来,坐在床头擦头发,江湛抱着枕头站在门口:“妈妈,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 从江湛住进这里之后都是一个人睡的。 见儿子想跟自己睡,秦笙自然是欢喜的。 秦笙拍了拍床:“过来吧。” 江湛抱着枕头欢喜的跑了过去,自己爬上床,高兴的在床上打了两个滚。 秦笙哭笑不得:“快躺下盖上被子,别着凉了。” 江湛像蚯蚓一样钻进被子,就露出一个脑袋:“妈妈,奶奶不喜欢妈妈,我也不喜欢奶奶。” “算我没白生你。”儿子这么护自己,秦笙心里还是高兴的:“不过奶奶是爹地的妈妈,你也要尊重她,知道吗,我跟你奶奶不合,那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你不能因为妈妈不喜欢奶奶,奶奶她是真喜欢你。” 涂少芬今天差点没赖在这里不走了,秦笙看得出,涂少芬很宝贝这个孙子,今天好几次也是看在江湛的面上,才给了她好脸色。 她这算不算母凭子贵了? 江湛撇了撇嘴:“看奶奶表现喽。” “小滑头。”秦笙失笑:“跟你爹地一样狡诈,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不过确都甚得秦笙的心。 “妈妈,我想爸爸了,爸爸什么时候来看我啊。” 提到江帝云,秦笙眼里也多了几丝惆怅,她跟萧君羡的婚礼眼看就要到了,秦启明那边她倒是亲自送了请帖去,她也跟萧君羡商量过要不要请江帝云。 萧君羡让她拿主意。 这主意怎么拿? 江帝云是她的前夫,现在虽然都放下了,可身份也尴尬。 可不请,也太小气了,江帝云怎么说也帮着养了几年的儿子。 秦笙犯难。 “你爸爸最近很忙,等忙完了就来看你了。”秦笙哄着江湛:“快睡了。” “哦。”江湛有些小失望,卷着被子翻了个身。 小孩子睡觉都快,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萧君羡还没有回来,秦笙走到阳台看了眼远处,也没什么车子开过来,看来萧君羡没这么早回来了。 涂少芬特意让萧君羡送回去,这去了萧家,还能怎么容易回来? 秦笙拉上窗帘也没等了。 萧君羡凌晨回来,一进房间就见秦笙搂着儿子睡着了。 萧君羡放轻了动作在床沿坐下来,看着他此生最重要的两个人睡得如此香甜,他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幸福感,活了三十四年,是秦笙让他知道什么才是幸福。 萧君羡脱下衣服,进了浴室泡了个热水澡,让自己身体暖了,这才掀开被子进去,心满意足的搂着秦笙:“老婆,晚安。” 睡着的秦笙本能的往萧君羡怀里蹭了蹭,萧君羡在她后背上落下一吻,这才抱着闭上眼睛睡觉。 翌日。 秦笙睡到自然醒,伸了一个懒腰。 萧君羡与江湛都起来了,她听到房间外面传来江湛在楼道里跑来跑去的声音,也有萧君羡让江湛跑慢点的声音。 秦笙嘴角不知觉上扬,这才是美好一天的正确打开方式。 掀开被子下地,拉开窗帘,走到阳台上,呼吸早上的空气。 东山别墅区虽没有燕西那边的山水好,可绿化也不差,在这北城也是数一数二的。 萧君羡推开门进来,就见秦笙只穿着一件遮住臀部的羊毛衫,圆润白皙的长腿十分勾人。 萧君羡走过去,从身后拥住她:“早上最冷,怎么穿这么少。” 秦笙靠在他怀里,贪婪的享受他的好,半玩笑半认真地说:“你敢说刚才进来时不是希望我穿得更少一点。” 萧君羡刚才还真有这样的心思。 “谁让你一大早就拿两条白花花的大长腿勾引我。” 秦笙笑话他:“没出息。” 萧君羡粲然一笑:“你不就喜欢我没出息的样?” 秦笙笑着离开他的怀里:“这张嘴越发能说了,我饿了,饭做好了没有。” 一般早饭都是由萧君羡做的,他不喜欢这房子里住一个陌生人,也没有请保姆,只是每天会有钟点工按时过来打扫,若是他没在家,秦笙又不想出去吃,钟点工才会做饭,做好后又离开。 秦笙也不喜欢在家里看到一个陌生人,那样会很不自在,这样挺好的。 萧君羡早就将早饭做好了,秦笙洗漱后换了衣服下楼,江湛在跟大白二白玩,巴图有失宠之势。 “儿子,过来吃饭了。”秦笙朝江湛招了招手。 江湛从地上爬起来去洗手。 秦笙原本也不想八卦,可想到邱烨是萧君羡的师弟,是周老的学生,她还是多嘴问了句:“君羡,这个邱烨到底是什么人?昨晚他跟美玫吵架了,我去看美玫,美玫哭得像个泪人,还说邱烨恨她,恨邱家,这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 “有这事?”萧君羡皱眉:“邱烨能跟美玫吵起来?可真是怪事。” “怎么,连你也不知道?” “我虽跟他同在老师那学了几年,对他以前的事我也知之甚少,老师或许知道些。” 说话间,萧君羡给秦笙还有江湛一人剥了一个鸡蛋。 秦笙咬着鸡蛋:“我也就随口问问。” 至于邱美玫喜欢邱烨这种事,秦笙没有跟萧君羡说,毕竟那是女孩家的心思。 吃了早饭,秦笙又去了周家。 她出门时,涂少芬也正好提着大包小包过来,说是看孙子。 秦笙自然是阻止不了涂少芬对孙子的热情,她也就开车去了周家,不见面那也不用互掐。 自那之后,涂少芬是天天来,天天都待到天黑了才走。 转眼,离初八已经只有五天了。 秦笙还没有想好通知江帝云,但江帝云那边又如何不知这样的大事。 江城。 江氏集团。 吴心怡推开江帝云办公室的门,见江帝云背影孤清的站在落地窗前,鼻尖有些泛酸。 江帝云熬了五年,秦笙回来又走了。 现在连江湛也走了,他看似什么都不缺,却什么都没有。 “帝云。” 吴心怡不忍,唤了他一声。 江帝云定了定神:“你来了,有什么事?” “我联系了一家精神病院,那边说是下午就将林暖接过去。”吴心怡拿出一份资料:“这是这家精神病院的资料,这家精神病院是江城最好的,林暖过去了,会得到最好的照顾。” 照顾? 江帝云与吴心怡心里其实都清楚,林暖没疯,可是江帝云却要让她疯。 “不用看了,你办事我放心。”江帝云抬了抬手,疲惫的捏了捏眉骨:“下午就让人把她接过去吧。” “好。”吴心怡瞅着江帝云的神色,试探性地问:“秦笙要与萧君羡举行婚礼了,你会去吗?” 江帝云看了眼吴心怡,笑了一声:“怎么,你觉得我该去?” “你现在是江湛的养父,而且刚才你站在这里,不就是在思考这个问题吗?”吴心怡十分了解江帝云。 江帝云刚才确实在想秦笙与萧君羡结婚的事。 “心怡,萧君羡是个大度的人,可再大度的人,在感情上碰到了视为自己命的人,那就会自私的占有对方一切,不会愿意在自己的婚礼上看到自己妻子的前任。”江帝云嘴角噙着一抹云淡风轻的笑:“换做我,我也不愿。” “我倒是认为萧君羡是个狡猾,卑鄙之人,若不是他当初找来的心脏,你又为何会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萧君羡完全就是不动声色的解决了自己的情敌。 当初江帝云忽然改变想法,也确实跟这件事有关。 江帝云摇头:“心怡,你错了,他不是以这点恩惠让我退,而是他想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萧君羡是个骄傲的人,越是骄傲,越想光明正大的赢,要说卑鄙,那个人应该是我,我不争而退,萧君羡赢了,可他赢得不够漂亮。” 江帝云知道自己必输无疑,萧君羡尊重他这个对手,他却动了点小心思,让原本可以赢得漂亮的萧君羡赢得没有胜利感。 吴心怡不懂两个男人之间的较量。 秘书进来让江帝云去开会了,吴心怡嘱咐江帝云多注意休息,也就去联系精神病院把林暖接走。 林暖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被拿掉了,她虽然没有疯,可每天被关在房间里,她能每天听到江帝云的声音,却看不见,那一份折磨才是最痛苦的,久而久之,眼神也有些呆滞了。 吴心怡很快联系了人,不等下午就去了江帝云家里接人。 林暖如今变得很敏感,她在房间里听到外面凌乱的脚步声就怕得瑟缩在床角。 吴心怡让保姆把房门打开,看着瑟瑟发抖的林暖,她让精神病院来的工作人员先在外面等,自己走了进去,并将门给关上了。 林暖看着吴心怡,眼里的恨意比对秦笙只多不少。 “你来做什么,出去,出去。” 林暖从未如此惧怕过一个人。 吴心怡一步步走近,居高临下的看着林暖,眼神有点冷:“今天你就能从这里出去了,从今以后,你再也见不到帝云了,你在他身边二十多年,从今天起,你终于离开他了。” 林暖双眸陡然间瞪大:“你要做什么?吴心怡,你就不怕遭报应吗,你瞒得过帝云,你骗不了我,我的孩子没有问题,是你搞得鬼对不对。” “到了今天,我也不怕告诉你,对,你孩子是健康的,是我让朋友帮忙改了检查报告,可这都是你自作自受,你肚子里怀的是谁的孩子,大家都心知肚明,我决不会允许你顶着江太太的头衔生下那个野种,成为帝云一辈子的污点。” 听到吴心怡承认,林暖霍然从地上站了起来,目赤欲裂:“你终于承认了,你根本就不是为了帝云,你是为了你自己,我要去把这事告诉帝云,让他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林暖说着想要出房间,吴心怡面无表情的拽住她的手,狠狠推了她一把。 落了孩子,加上林暖近来存心闹绝食威胁江帝云,根本就没有什么力气,被吴心怡一推,摔在了地上。 “林暖,你觉得你的话谁信呢?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是一个疯子。”吴心怡凉凉地笑了笑:“对了,我特意给你找了家最好的精神病医院,你就一辈子疯下去吧,我已经忍够了你待在帝云身边,为他带来麻烦。” 林暖瘫坐在地上,她望着吴心怡,那一刻好似想通了什么:“吴心怡,你喜欢帝云对不对,可你为什么要对一个未出生的孩子下手,是,那不是帝云的孩子,可当年秦笙怀的不也不是帝云的,江湛才是帝云一辈子的污点,你怎么没对秦笙下手。” “那不一样,帝云在乎秦笙,我若动了她,帝云肯定会生我的气,可你不一样,你看,我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有问题,他就信了,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吴心怡怜悯的看着林暖:“如此一个蠢货,又怎配站在帝云身边,林暖,你能成为江太太,这是我怜悯你的,往后就在精神病院好好待着吧,只有这样,帝云才不会追究你杀害江伯母的事。” “不,不是我,是你,是你害了江伯母。”林暖看吴心怡的目光愈发惊恐:“你就是个魔鬼,一切都是你,当年江伯母被推下楼,却并没有生命危险,后来为什么又忽然死了,一定是你对不对,是你借我的手除掉秦笙,现在秦笙离开了帝云,你就开始除掉我了,对不对。” 吴心怡笑得有些阴冷:“林暖,我看你真是疯了,都开始说疯言疯语了,不过也正是因为你是疯子,一个疯子的话才不会有人信。” 吴心怡冲门外喊了一声,精神病院的工作人员就进来了。 林暖看着那些人就开始后退:“我没有疯,我不去,不去。” 吴心怡拽住她,在她耳边冷笑道:“去吧,我已经安排好了人,他们会好好伺候你,让你…真的疯。” 林暖浑身发抖,吴心怡将她交给工作人员,林暖一路的挣扎咆哮,鞋子都被踢掉了,衣服头发扯得凌乱,嘴里喊着自己没疯,大喊着吴心怡才是凶手,可那样子却像极了疯子,又如何有人信。 保姆张姨看着都有点于心不忍。 林暖是被强行塞进了车子,被拉去精神病院。 吴心怡站在院子里看着车子远去,林暖的嘶吼声也渐渐地消失,她长舒了一口气,眼里染上了笑意。 回头冷冷吩咐保姆张姨:“把林暖的东西全都处理了,家里不能再留半点跟她有关的任何一件物品,知道吗。” 张姨犹豫地问:“吴小姐,先生那?” “我的意思就是先生的意思。” “是。”张姨赶紧去处理林暖的东西。 张姨进屋后,吴心怡正打算开车离开,却在准备拉开车门时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吴静。 吴静走过去,嗤笑了一声:“姐,现在你心里是不是满意了,你把江帝云身边的两个女人都弄走了,是不是用不了多久,我就该喊江帝云一声姐夫了。” 吴心怡皱眉:“小静,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吴静笑了声:“是啊,我也不懂为什么手拿手术刀救人的善良姐姐手上却染上了人命,江伯母,林暖的孩子,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残忍的,若不是秦笙当年幸运,她就会白白坐五年牢,你于心何忍。” “小静,林暖她疯了,一个疯子的话你也信。” 吴静摇头:“我不信她的话,我信的是手里的这个。” 吴静扬了扬手里的文件袋。 吴心怡脸色立马变了,伸手去抢。 吴静也任由她抢去。 吴心怡打开文件袋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都还在,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旋即想到什么,又慌着问:“你这些话也跟帝云说了?小静,我是你亲姐姐。” “若你不是我亲姐姐,我就不会站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你把林暖送进精神病院,若你不是我姐姐,我也不会成为帮凶,你好自为之吧,没有什么是能瞒一辈子的,江帝云也总会有知道的一天。”吴静很是失望,丢下这话转身就走了。 她原本希望吴心怡能否认,说文件袋里那些都不是真的,可吴心怡的反应证实了一切。 北城。 夜幕降临。 燕西别墅区。 秦启明坐在轮椅上,从二楼看着东山所在方向。 “四爷,还有四天秦小姐就要嫁给萧君羡,一旦婚礼举行,谁都知道秦小姐是萧太太了,到时再做什么都晚了。” 秦启明紧紧地攥着手,指节发出响声,却没有说话,身后的流云也不知道秦启明到底什么意思,立在一旁没有说话。 夜风吹来,秦启明深眸微微一眯:“卢天佑可还在北城?” 流云立马回答:“还在,也不知道这卢天佑想做什么,一直盘旋在北城,迟迟不走,前段时间他毁了萧君羡的货,萧君羡的人四处寻他的踪迹,他还敢在北城逗留,也确实令人钦佩。” 秦启明的手缓缓放松,食指有节奏的敲着轮椅扶手:“起风了,看来这婚礼要生变了。” 流云惊问:“四爷,你是说卢天佑是冲萧君羡的婚礼去的?可他图的是什么?” “卢天佑此人素来行事乖张,又不按常理出牌,听说当年又被萧君羡疯狂打击,损失不小,这两年才恢复了元气,不管他打什么主意,都只是他们之间的私仇。”秦启明目光幽远:“多派人手,那日务必确定小笙的安全。” “是。”流云迟疑着,又说:“四爷,周老的时日不多了。” 秦启明叹气:“周老若去世,小笙就只有我这个依靠了。” ------------ 第136章:老子也不是吃素的 秦启明朝流云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自己一个人坐在轮椅上眺望着远方。 流云看着秦启明孤清的背影,带上门离开。 秦启明闭上眼睛,忽然感觉到有人,立马睁开了眼睛:“怎么是你。” 秦可唯穿着有些性感暴露的睡衣,手里端着杯牛奶走进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启明哥,我见你房间的灯一直亮着,所以就给你热了杯牛奶过来。” “放着吧。”秦启明看都没有看秦可唯一眼。 秦可唯想到杨淑华的话,心一横,端着牛奶走过去,故意洒在秦启明的腿上,慌张道:“对不起启明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帮你。” 秦启明双眸深深一眯,也不言语。 秦可唯壮着胆子在秦启明脚边蹲下来,手刚要碰到秦启明的腿,就被骤然扼住了手腕。 “别碰我。” 冰冷语气里夹杂着愤怒。 秦可唯错愕着,呆呆地望着秦启明。 秦启明一向温文尔雅,从未向她发过如此大的火。 秦可唯试着将手抽回来,却撼动不了分毫,此时的秦启明,仅仅是一个眼神便让她感觉到可怕:“启明哥,你捏痛我了。” 秦启明看着衣着暴露的秦可唯,眼里透着失望,旋即随手扯了旁边的毯子扔在她身上:“出去。” “启明哥。”秦可唯讷讷地喊了一声,缓过神来,立马站起来,紧张的双手揪着衣角:“启明哥,我只是,只是喜欢你。” 秦启明看着她,眼神里什么喜怒都没有。 秦可唯小心翼翼地看了秦启明一眼,又补充了句:“不是妹妹对哥哥的喜欢,是一个女人对男人的喜欢。” 秦启明忽然笑了一声,深邃的目光冷冷的在秦可唯身上打量:“可唯,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简直荒谬。”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秦可唯将身上的毯子扯下,更是将睡衣的吊带也扯下,女子完美的胴体凹凸有致的出现在秦启明的眼前。 秦启明当即恼了,别过脸:“把衣服穿上出去。” 秦可唯放下羞耻,不管不顾的扑在秦启明身上:“启明哥,我真的喜欢你,之前因为你是哥哥,我不敢喜欢,只能小心翼翼又满心欢喜的偷偷藏着这份喜欢,如今你已经不是哥哥了,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可唯,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说什么。” 秦启明愤怒的去掰开秦可唯的手,秦可唯死死抱着不松:“我知道,我知道,启明哥,秦笙不值得你喜欢,你喜欢我吧,以后我都陪在你身边。” “可唯,松手。”秦启明抓住秦可唯的手,用力掰开。 秦可唯就是怎么都不松手,推搡间,秦启明从轮椅上摔了下来。 看着无用的双腿,秦启明眸光里蕴藏着黯然与愤怒。 秦可唯吓着了,立马去扶秦启明:“启明哥,我不是故意的。” “别碰我。”秦启明一声怒喝,手紧紧地捏着毫无知觉的腿,眸光猩红地看着秦可唯:“出去。” 秦可唯被这话吼得心跟着一跳,好似傻了一般,半天才缓过神来:“启明哥,我……” “可唯,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可有些东西,你还是不要妄想为好,安安分分的,我自不会让你吃苦,可若你还想着做楚家女主人,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为什么不能,启明哥,是不是因为秦笙,你们怎么一个个都喜欢她,她哪里好了。”秦可唯与秦笙从小就比,可不管哪个方面,她都输给秦笙。 只要有秦笙在的地方,她注定黯淡无光。 好不容易秦笙后来离家出走,所有人都只记得她是秦家大小姐了,过了几年舒心的日子,可秦家却倒了,秦笙倒是嫁了萧君羡,宠爱,地位,财富,什么都有了,这让秦可唯心里嫉妒,羡慕。 “出去吧,我会当今晚的事什么都没有发生。”秦启明又恢复了不怒不喜不悲的那个他,语气云淡风轻。 秦可唯见秦启明连看都不看自己,自己只是像个小丑在他面前脱光衣服。 这份羞辱感令她掉了眼泪。 秦可唯蹲下身捡起地上的衣服,哭着跑了出去。 秦启明坐在地上,也没有急着起来,他试着活动自己的双腿,不管如何努力,却毫无知觉。 他紧紧地捏着自己的双腿,忽然笑了笑,不管他有多高的地位,权利,手握多少财富,仍旧无法与她比肩而站,撑一把伞。 随着婚期将近,转眼就只剩下两天时间。 宋子承家里。 萧君羡也有些紧张,这毕竟是第一次结婚,想到秦笙到时穿上婚纱做自己的新娘,这嘴角就不自觉的上扬。 叶逸城调侃:“这要结婚的人呐就是不一样,看那脸上的笑,哎,羡煞旁人啊。” 萧君羡顺手拿起桌上一个苹果朝叶逸城扔了过去,叶逸城笑着轻而易举接过,得意的啃了一口。 萧君羡笑着点上一支烟:“近来我看你一直躲着老二,怎么回事。” 叶逸城摆了摆手:“别提了,老二长得一表人才,玉树临风,偏偏喜欢男人,而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我这不是怕他对我下手,到时兄弟之间的,多尴尬,看来我也得尽快找个女朋友了,杜绝老二的魔爪。” 这是开窍了。 萧君羡似笑非笑地看着叶逸城:“你对自己可真自信。” 叶逸城自恋的摸了摸下巴:“好说好说,知道你羡慕,可这爹妈给的,长得帅又不是我的错,你说是吧。” 正在说话间,宋子承就从外面进来了,叶逸城立马闭嘴,专心啃自己的苹果。 萧君羡弹了弹烟灰,问:“情况如何?” 宋子承选了个离叶逸城最远的位置坐下,说:“卢天佑还在北城盘旋着,以他的性子,这婚礼怕是要来闹上一闹,而且这北城除了卢天佑的一股势力,还有一股势力在活动,应该跟上次在医院开枪的人是一起的。” 叶逸城插了一句:“老大,咱们什么时候又跟人结仇了,连结个婚都不让你安生。” 萧君羡深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双眸冰冷一眯,漫不经心道:“谁若是让老子的婚礼生变,老子就让谁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 第137章:世纪婚礼 萧君羡与秦笙的婚礼太高调了,现在全城的人都对这场婚礼翘首以盼。 萧家太*爷要结婚了,然而这新娘还没有露过面。 小道消息,听说是周老一直在外的外孙女,长得是美若天仙,比那乔菲还美上四五分。 要说这萧家跟周家,那也真是门当户对。 周家如今虽人丁凋零,可却有百年基业,真正的财阀,时光倒退四十年,那可是周家的时代,谁不敬让三分? 而那个时候的乔家,根本跟周家没法比。 如今周家的时代虽过去了,可谁又真正清楚周家多少财富? 三十年前的周家分过一次家,明面上的财富就将达近千亿美元,后来周老藏富,现在恐怕远远不止了。 就在十年前,周老信奉佛教,还花费了十三个亿建了一座寺庙,并且对外开放。 这萧家要娶周家外孙女,那可是娶了个金娃娃。 毕竟这周家连个旁支都没有了,就剩下这么一个外孙女,那还什么都是这个外孙女的了? 媒体大肆渲染,有些地方虽然夸张,却也不算太离谱。 原本静默的萧家掀起一阵大浪。 萧振国面色惊惶的来到萧老爷子房中:“爸,这媒体报道可真实?秦笙当真是周老的外孙女?” 老爷子瞒得深,谁也没说。 如今外界都沸沸扬扬了,也只能点头了:“是。” 之前这事一直被捂得严严实实,如今却宣传得如此厉害,这当中怕是有周家的授意。 到时他就算拉不下这张老脸,也得拉下来,去参加秦笙跟萧君羡的婚礼。 萧振国难掩心中震撼:“爸,那这婚礼……” 萧老爷子眼睛一抬,冷哼了一声:“豁出去这张老脸,也得去。” 等了这么久,萧君羡连门都没有登,上次送涂少芬回来,送到家门口都回去了。 可真是他的好孙子啊。 每天看到涂少芬高高兴兴的看了孙子回来,这萧老爷子也心动,想去看看这重孙子,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涂少芬常去东山走动,可也没从萧君羡跟秦笙那知道一点秦笙是周家外孙女的事,这冷不丁的暴出这么大一个消息,涂少芬先是傻眼,然后就笑了:“还是我儿子有眼光。” 涂少芬坐在客厅里看着新闻播报,越看越欢喜。 鞠管家在一旁说:“太太,这可是双喜临门的好事,不,是三喜临门,恭喜太太了。” 有了孙子是一喜,儿子要讨媳妇是二喜,儿媳妇是周家外孙女这是三喜。 涂少芬轻咳了一声,敛了笑,板着脸,嘴硬:“就算她摇身一变成了个金娃娃,她不尊重我这个婆婆,拐走我的儿子,我也不喜欢她。” 鞠叔知道涂少芬一向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太太,这婚期就在眼前了,之前你说给大少夫人准备的新婚礼,准备好了?” “这是秦笙让你来提醒我的?”涂少芬看了鞠叔一眼:“你是不是被她给收买了?最近尽是帮她说好话。” 鞠叔笑道:“太太,我这也是替太太着想,若是新婚礼轻了,太太不是没面子嘛。” “想想这事就生气,明摆着讹我,这小羡也是,还帮着他媳妇来讹我这个妈,我看啊,他们是想把我那点私房钱都给讹走了。”涂少芬气呼呼的说:“还说什么首饰俗气,那我还能送什么?只能把我名下那些商铺给她一半了,不过话说在前面,我这是看在我孙子的面上,可不是因为她。” 涂少芬名下近百套商铺,且都是黄金地段,鞠叔都被这大手笔给惊了一下:“若是大少夫人知道,定会喜欢的,小少爷跟大少爷也会喜欢。” 拿一些商铺出去,让几个人欢喜,涂少芬心里自然也是欢喜的,毕竟那些虽说是给秦笙,可秦笙是萧君羡的媳妇,江湛的母亲,这兜兜转转,还不是给了江湛。 乔菲刚进门就听见涂少芬要把商铺给秦笙,心里顿时腾起一股嫉妒,当初她进门,涂少芬可什么都没有给。 可这亲生的到底是亲生的,萧崇明又不是涂少芬亲生的,她这个儿媳妇哪里能得到什么。 乔菲恍若没有看见坐在客厅的涂少芬似的,径直朝楼上走。 涂少芬伸手端茶杯,瞥见乔菲,叫住她:“小菲,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乔菲停住脚步,换上笑容:“妈,我出去跟朋友坐了会儿,做了个头发,这大哥不是马上要结婚了嘛。” 乔菲可从来没有喊过萧君羡一声大哥,这忽然喊这么一声,涂少芬都愣了一下。 不过说来也是造化弄人,乔菲好歹也是她之前中意的儿媳妇。 想到这,涂少芬缓了缓神色,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小菲,过来陪我坐坐。” 乔菲走了过去,乖巧的坐在涂少芬身边:“妈。” 涂少芬叹息:“小菲啊,以后若是崇明欺负你,对你不好,你尽管告诉我,我替你做主,知道吗。” “崇明他待我很好,对了,听说秦笙是周老的外孙女,这可真是一件大好事,虽然说她之前结过婚,可怎么说那也是周家的外孙女,还算配得上大哥。”乔菲观察着涂少芬的脸色,说:“对了妈,明天要不我也带你去做个头发,我认识了个不错的造型师,到时介绍给你,大哥婚礼上,妈一定是最美的。” 秦笙结过婚这事,始终让涂少芬心里不舒服,乔菲这么一提,这脸色也就有些不自在,敷衍着回答:“好,小菲啊,我头忽然有些疼,就先回房躺一会儿了。” “妈,要不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不用了。”涂少芬摆了摆手,自己回房间了。 见涂少芬上了楼,乔菲眼底划过一抹阴鹜。 这一幕落在一旁的鞠叔眼里,心里不由一惊,这二少夫人会变脸啊。 乔菲忽然看了眼鞠叔:“鞠管家,萧崇明去哪里了?” “半个小时前,二少爷出去了。” 乔菲也没多问,上了楼,回到房间里,一想到明天就是萧君羡与秦笙的婚礼了,她这心里就像横着一根刺一样。 在房间里站了一会儿,乔菲又去酒柜拿酒,却见萧振国鬼鬼祟祟的去了外面露台。 鬼使神差,乔菲跟了上去。 她没敢跟得太近,却刚好能够听到萧振国打电话的声音。 “在江城?这么快就找到了,确定?还有个孩子?”萧振国的神情十分惊讶,几乎是抖着声音在问:“那孩子现在如何?尽快找到,这事就拜托了。” 乔菲听得云里雾里,萧振国找的是什么人? 见萧振国收了手机,正要往这边走,乔菲赶紧躲在了一边。 待萧振国走了,乔菲这才出来。 看来她这个公公年轻时可真是风流啊。 周家。 秦笙今天已经暂时搬过来住,到时萧君羡将带着迎亲队伍来周家这边接亲。 秦笙伺候周老喝了药,等周老睡着了,她这才带上门离开。 见海叔从楼下上来,问道:“海叔,怎么这么晚还没有休息。” “明天就是小小姐的大喜,我这检查检查,看还有什么地方没有布置好,有什么缺了的,好及时添上。” “辛苦海叔了。”秦笙心里一直有疑问,迟疑着开口:“海叔,我想知道为什么这偌大的周家,忽然人丁凋零,其他人呢?” 海叔回忆着往事,叹息道:“这说来啊,周家就像是中了诅咒一般,几乎是在几年之间,人都没了。” “到底怎么回事?” “老爷曾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少爷跟二少爷十年前就相继离世,大少爷是车祸,二少爷是去往美国的飞机上出了事,大少爷原本有三个儿子,也在同年,一个得了怪病没了,一个被绑架撕票。” 秦笙听得心惊:“那还有个儿子呢?” “三年前去张家界,不小心失足掉下深渊,找到人时,已经断了气。” 这可真是像中了诅咒,周家的人,一个个奇怪离世,死法都如此不同。 秦笙忽然觉得这个周家阴气森森的,又问:“那外公的小儿子就没有留下什么血脉?” 海叔欲言又止,像是在顾忌着什么。 秦笙很是好奇:“到底怎么了海叔。” “二少爷原本也是有一个女儿的,可哪知忽然就疯了,佣人没看护好,死在煤气罐爆炸,尸体都拼不完整。” 也就是在十年之间,周家相继死了六个人,死法都不相同。 不,算上母亲,是七个人。 秦笙想,若是她当时在周家,会不会也死于非命。 一想到这,被后背就是一阵凉飕飕的。 原本一个大家族就这么一个个死去,都快绝后了。 秦笙不太信什么诅咒,也不信命,若是死一两个人,那还能说意外,这接二连三都快死光了,怎么看都不像是意外。 “海叔,难道外公对这些死因就没有追查过?这些或许不是什么意外跟诅咒呢。” 海叔脸色大变:“小小姐,这话你可别乱说,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快去休息,明天六点就要起床化妆,还要忙一天呢。” 秦笙总觉得海叔有什么话瞒着没说,而她也不好去问周老,揭老人家的伤心事。 明天事情很多,秦笙也回房休息了。 到了半夜,秦笙起来喝水,却见一道身影进入了周老的房间。 秦笙疑惑:“海叔?” 此时都凌晨两点了,海叔不睡觉去外公的房间做什么? 秦笙带着疑惑靠近,却听房间里面传出周老断断续续的声音,因为声音太小,她也听不真切,最后倒是听海叔说:“老爷,这明天过了就好了,早点睡吧,小小姐还等着你明天送她出嫁呢。” 听说海叔在周家待了几十年,以前也是跟着周老打江山的,海叔对周氏企业贡献巨大,不仅年薪两亿,在公司里也享用股份,被外界称为打工皇帝。 秦笙在门口站了会就回了房。 翌日。 化妆师早上六点就来给秦笙化妆,周老今天也起得特别早,或许是人逢喜事,气色看起来也好了不少,杵着拐杖,都能下地走上几步。 看着外孙女穿上洁白的婚纱,周老红了眼圈。 他没能亲眼送自己女儿出嫁,如今看着跟女儿几分相似的外孙女,自然是触到伤心处了。 见周老哭了,秦笙也是鼻尖酸涩:“外公。” “我的乖孙女今天真漂亮。”周老将房间里所有人都叫了下去,自己颤巍巍的杵着拐杖在沙发上坐下来,面容慈祥的朝秦笙招手:“乖孙女,来。” 秦笙蹲在周老脚边,知道眼前这个老人十年间相继失去如此多的亲人,她这心里多了一份同情。 周老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匣子:“乖孙女,你把这个收好,这才是周家全部的财富,记住,这里面的东西,你谁也不要告诉,知道吗,外公已经没有什么可给你的,只能留下这些,让你以后的日子能过得好,等外公去世了,若是公司你不想接手,就不要勉强自己,这盒子里的东西,才是周家最根本的。” 秦笙不知道这小匣子里装了什么,周老选择在她出嫁这一天给她,她总有不好的预感。 “外公,这些东西你收着,外公会长命百岁,不会死的。” “傻孙女,这人都有一死,外公这命是向阎王爷借的,早该还回去了。”周老拉着秦笙起来:“记住外公的话,这匣子里的东西,任何人都不能告诉。” 这话很显然,就连萧君羡也不能告诉。 如此郑重其事,秦笙心里一下子没底了。 望着苍老的周老,嗫喏着唇角,却不知说什么。 周老轻轻捏了捏秦笙的肩膀,笑道:“吉时快到了,小羡也该来接你了,我的乖孙女,今天是最美的新娘子。” 早上九点,萧君羡带着他的迎亲队伍就来了。 那浩荡的声势,一眼望去,全是清一色的法拉利,而为首的是一辆全球都只有两辆的劳斯莱斯。 萧君羡穿着高定白色新郎装,就往那一站,秦笙觉得,所有夸赞的词都无法形容,太帅了。 若不是周围还这么多人呢,秦笙都想跑过去扑倒了。 萧君羡一步步朝她走来,在他眼里,秦笙又何尝不是独一无二的。 萧君羡往秦笙身边那么一站,粲然一笑,仿佛整个天地失色:“笙笙,我帅吗?” 秦笙一笑:“今天你是全世界最帅的男人。” 萧君羡凑在她耳边,低笑:“笙笙,你今天终于成了我的新娘。” 秦笙歪头扬唇一笑:“你以后也是我秦笙的男人了。” 虽有结婚证,可婚姻是神圣的,还是需要仪式感,那才是最完美的。 两人给周老敬了茶,之后萧君羡抱着秦笙上了婚车。 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绕着市区转上半个小时,从高处俯瞰,清一色的法拉利,那阵势,岂是一个‘豪’字形容。 这北城几十年都没有见过如此大阵势的迎亲队伍,若不是萧君羡娶妻,多少人一辈子都看不到如此多的豪车聚集在一起,气势浩荡,惹红了多少人的眼。 那空中更是有两架直升飞机,从头到尾全程拍摄,更是一路撒花,就像是下玫瑰雨一样。 秦笙坐在车里,伸手就能接住花瓣:“萧君羡,你这太败家了。” “结婚就这么一次,自然要把最好的给你,喜欢吗?” 每个女人心里都住着一个公主梦,如此浪漫的婚礼,哪里有不喜欢的。 “喜欢。”秦笙高兴的搂住萧君羡的脖子亲上一口。 前面开车的小楚默默的吃了这把狗粮。 迎亲队伍在市区绕了半个小时后,车子都开进之前萧老爷子八十大寿时的庄园。 今天二人的婚礼也是在这庄园举行。 当婚车停下,庄园门口已经被记者都围了,保安们清理出一条路来。 今天维持秩序的有些人看起来不像是普通保安,那是萧君羡从暗夜总部调过来的人,敢打他婚礼的主意,活得不耐烦了。 萧君羡挽着秦笙下车,与此同时,空中忽有七架直升飞机,排成了一排,每一架飞机洒下来的花瓣颜色都是不同的,像是花瓣雨,却更像是一道彩虹,美极了。 这是当初萧崇明与乔菲大婚根本无法比拟的。 记者们纷纷拍下这一幕。 乔菲嫉妒的红了眼,这一切本该是她的,现在却被秦笙给抢走了。 想到自己当初与萧崇明的婚礼,再与如今萧君羡与秦笙的婚礼一比,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菲菲,要不去旁边坐着休息一会儿,这里婚宴开始还有段时间。” 乔菲狠狠瞪了萧崇明一眼:“真是个窝囊废。” 骂了这么一声,乔菲转身就朝休息区走了。 徒留萧崇明在原地,一张脸铁青得难看。 坐在轮椅上的秦启明看着萧君羡与秦笙如一对璧人挽着走进来,那一刻连他都不得不羡慕,嫉妒,赞叹,两人真是天作之合。 流云出现在身后:“四爷,今天这场上护着安保的都是萧君羡的人,卢天佑怕是难以得逞了。” “你太小瞧卢天佑了,他敢在北城逗留,那就一定有办法混进来,说不定现在他就混迹在这些人里面,别忘了,卢天佑可是擅长变装的人。”秦启明若有所思的环看着这场上的每一个人:“不管今天将发生什么,只要护着她没事就成了。” ------------ 第138章:婚礼发生爆炸 离婚礼开始还有些时间。 秦笙先被送回休息室,萧君羡在外面招呼宾客。 宋子承走到他身边:“如今一切正常。” 萧君羡脸上带着笑,目光却微冷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别掉以轻心,说不定人已经进来了。” 宋子承皱眉:“老大,这怎么可能。” “他敢跟我作对,留在北城,你觉得他会连个门都进不了?”萧君羡若有所思的说:“怕是来的不止他一人,多派点人去笙笙身边。” “好。”宋子承说:“要不让白雪去陪着秦笙。” “也行。” 白雪正在与一名温润的男人在聊天,此时正是欧阳荀。 宋子承走过去,白雪笑问:“怎么了?” 宋子承附在白雪的耳边说了一句,白雪脸色跟着凝重起来:“我马上过去。” 白雪立马朝休息室走过去,欧阳荀看了眼宋子承:“萧君羡是不是太过紧张了?” “老大大喜的日子,他自然是不希望出半点纰漏。” 休息室。 从江城而来的秦可依陪着秦笙,这个时候,门忽然被推开,涂少芬走了进来:“秦笙,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 秦笙与秦可依互望了一眼,秦笙示意秦可依出去。 秦可依与补妆的化妆师都出去了,休息室只剩下涂少芬与秦笙二人。 秦笙理了理婚纱裙摆,先开口:“伯母,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你这孩子,今天都嫁给我儿子了,怎么还不改口。”涂少芬上下打量着秦笙,满意的笑道:“真漂亮,没想到你穿上婚纱,竟是如此美,也难怪我儿子对你情有独钟,死心塌地。” 秦笙有些不习惯涂少芬这样说话,尴尬的笑着:“伯母,你到底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你这样,我反倒心里不安了,就像平常说话一样。” 平常两人一见面就互怼,如今涂少芬满脸笑意,真有些不习惯。 涂少芬忽然诡异一笑,目光定在秦笙的脖子上:“东西没了,看来我果然没有猜错,真是藏得够深啊。” 这笑容跟话让秦笙浑身一凉,立马站了起来,警惕的盯着涂少芬:“伯母,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站起来,秦笙才发现今天的涂少芬竟然比她还高出一个头。 秦笙的目光慢慢变得惊恐,手撑着梳妆台,强行冷静下来。 她脖子的吊坠在之前就已经被萧君羡拿走,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她也不喜欢那吊坠,萧君羡拿了也就拿了。 涂少芬一步步朝秦笙走近,伸出一双如男人一样粗狂的手,搭在秦笙的肩膀上。 秦笙浑身一僵:“你不是伯母,你是谁?” 若不是大白天的,秦笙会真以为见鬼了,或者在做梦。 明明顶着涂少芬的脸,可身高跟手,却完全不是涂少芬。 ‘涂少芬’扬唇一笑,抬手慢慢扯掉脸上的人皮面具,当露出卢天佑的脸时,秦笙是吓得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她以为只有电视里才会有这种变装,原来,存在于真实。 “秦小姐,别怕,我是来向你道喜的。”卢天佑一笑,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盒子左右连接着两条线,盒子里发出滴滴滴的响声,就像是秒针一样,一秒一跳动,在秦笙错愕中。 卢天佑将盒子绑在了秦笙身上,诡异一笑:“别动,只要我不引爆装置,你就不会化为漫天血沫。” 是炸弹。 秦笙脸色苍白,声音有些抖:“卢天佑,你想做什么。” 她相信,卢天佑不会无缘无故的在她身上装上一枚炸弹。 卢天佑抬手轻轻滑过秦笙细滑的脸蛋,笑道:“之前秦小姐太不听话了,你说没有将我拉入黑名单,可我怎么打你电话都打不通,我很生气。” “放屁。”秦笙气得爆粗口:“你根本就是冲君羡来的。” “真是个聪明的女人,可惜了。”卢天佑一笑:“如此大喜之日,我自然要献上一份礼物,我想,他会喜欢我为他精心准备的礼物,真想看到他脸色惊变的样子。” 卢天佑将秦笙捆在椅子上,刚准备出去,却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与此同时。 秦可依无聊的在婚礼场地转悠,叶逸城看见她,朝她走过去:“小辣椒,没想到你打扮打扮,还是挺漂亮的,刚才不少男人向我打听你,要你的电话号码,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介绍。” “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秦可依看都不看叶逸城,她见到秦启明就在前面,正要过去,却又见到涂少芬从外面牵着江湛进来。 秦可依顿住脚步,口中喃喃:“刚才伯母不是在休息室找我姐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也没看到她从里面出来啊。” 说者无意,叶逸城听得脑袋一炸,抓着秦可依的手问:“你刚才说什么?” “叶逸城,你做什么,捏痛我了,快松开。”秦可依被叶逸城忽然的举动吓了一跳。 叶逸城也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了,赶紧松开,问:“你刚才说伯母去找秦笙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刚才啊,伯母说要单独跟姐姐说话,将我跟化妆师都叫了出来,伯母不是该在里面吗,怎么会从外面进来。”秦可依也纳闷。 待她回头,叶逸城早没了影子。 叶逸城顾不得形象,直接朝与萧老爷子谈话的萧君羡跑过去,在他耳边附说道:“卢天佑可能去找秦笙了。” 萧君羡眸色立变,而这时,海叔也从外面神色慌张的跑进来,更是说了句犹如晴天霹雳的话:“老爷在来的路上去世了。” 海叔声音很大,周围的人都听见了,大家都有些不可置信,气氛陡然间凝重起来。 话音刚落,休息室所在的方向忽然嘭地一声,爆炸声响彻了整座庄园,众人都朝休息室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浓烟滚滚。 萧君羡拔腿就朝休息室的方向跑。 这一声爆炸声,将整个婚礼炸得是人心惶惶。 叶逸城与宋子承立即带着他们的人封锁了整个庄园。 秦启明望着休息室的方向,流云已经被他吩咐出去了,他只得自己滑动着轮椅朝休息室而去。 秦可唯见此,立马拉住轮椅:“启明哥,你还往那边去做什么,都爆炸了。” 秦启明一声厉喝:“松开。” 秦可唯被吼得本能的松开了,秦启明立即滑动着轮椅朝休息室过去。 萧崇明在混乱的场中找到乔菲:“还愣着做什么,跟我走。” 乔菲反过来抓住萧崇明的手,问:“你说刚才那声爆炸是不是从秦笙的休息室传出来的,为什么会发生爆炸?你说秦笙会不会被炸死了?” ------------ 第139章:结盟 萧君羡第一个赶到休息室,整个休息室已经被炸了,到处都是残屑,烟雾并没有散去,火药味还弥漫在空中,揪着他的心。 秦笙倒在地上,洁白的婚纱被血染红了。 血泊中的秦笙,不知生死。 萧君羡好似疯了一样冲过去,将秦笙抱起来,他不敢伸手去探秦笙的鼻息,声音都哑在嗓子里,眸光被秦笙脸上的血染成了猩红。 欧阳荀也是紧跟着赶过来,白雪也倒在了血泊里。 整个场面看起来,令人揪心,愤怒。 而后面跟着赶来现场的人,都是一片震惊,噤若寒蝉。 谁也不知道在爆炸之前,这休息室里发生了什么。 叶逸城跟宋子承随即赶来,叶逸城喊了一声:“老大。” 萧君羡将秦笙抱起,叶逸城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就在萧君羡起身那一刻,他好似看到了当年秦笙不知所踪时陷入疯狂的萧君羡。 萧君羡抱着秦笙一步步走向叶逸城:“去把车子开过来。” 叶逸城连忙点头:“我这就去。” 然后萧君羡看向宋子承,一字一顿的说:“把人给我截下,命给我留着。” 宋子承自然知道萧君羡让他截的是谁。 卢天佑真在婚礼上闹出这么大的事,如此挑衅,就算萧君羡不说,整个暗夜组织也不会让卢天佑从北城安然无恙的离开。 白雪医术精湛,可这个时候,白雪自己也受伤昏迷,萧君羡只能将秦笙交给团队里其他人。 整个北城的医院,恐怕还找不出一家医院的医术水平能跟萧君羡从全国各地招来的这些医生比。 宋子承早已经封锁了庄园,只能进,不能出。 叶逸城将车子开来,萧君羡抱着秦笙上了车,欧阳荀也将白雪带上车,直接去了暗夜总部。 庄园目前还陷入一片惶恐中,所有宾客都被要求集中到大厅。 秦启明看着萧君羡将人带走,手紧紧地抓着轮椅扶手,他更恨自己没有一双能行走的腿,这时,流云匆忙跑向他:“四爷,没有找到卢天佑的踪迹,也不知是离开了还是还在这庄园里。” “离爆炸声已经过去了五分钟,爆炸响起,宋子承跟叶逸城立马封锁了庄园,人肯定还在里面,给我带人找,务必找出来。” “四爷,若是找到了……”流云欲言又止。 秦启明眸光掠过一抹杀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明白。” 流云立马去找人。 大厅之中,所有人都被集中在这。 江湛一直跟着涂少芬,爆炸声响后,涂少芬也没让他过去,江湛不哭不闹,只是问涂少芬:“奶奶,妈妈跟爹地呢?” 萧君羡跑去找秦笙时,江湛是看见的,如今发生这么大的事,就算是小孩子,也能意识到出事了。 涂少芬也不清楚现在什么情况,牵着江湛,哄道:“你妈妈跟爹地先回去了,我们也回去,回去就能看见他们了。” 那个时候,涂少芬心里也怕秦笙真出了事。 爆炸声是休息室传来的,谁都知道秦笙在那里。 涂少芬心里也害怕,好好的婚礼,忽然出现爆炸,如今人心惶惶,她看了眼萧振国,试图从萧振国那得到一点安慰,却见萧振国正在与人打电话,从头到尾,也没有关心过她这个妻子一句。 涂少芬心瞬间就凉了。 小夜这时走了过来,他负责将萧老爷子等人送回萧家老宅去。 涂少芬抱着江湛率先上了车。 庄园门口保安戒备森严,手里更是持着枪,各个出口,都有人守着。 透过车窗看到这架势,乔菲原本还挺得意的,如今笑不起来了,她问萧崇明:“之前发生的爆炸,难道不是冲秦笙去的,而是冲君羡?到底是什么人,如此猖狂?” 萧崇明开着车,面无表情的讽刺道:“如果今天是你嫁给大哥,倒在血泊里的人就是你,现在,你还后悔吗?” 乔菲想到之前萧君羡朝休息室跑去的背影,那样不顾一切,就算今天被炸的人真是她,她也心甘情愿。 只是这话,她不会再去跟萧崇明说。 庄园里。 宋子承与叶逸城都留下来善后,他们带人搜索着庄园每一寸土地,不放过一个可疑的人。 秦启明跟叶逸城打了声招呼,先把秦可唯跟秦可依送走了。 他并没有走,秦笙被萧君羡带走,他是不可能见到,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抓到造成这一切的凶手。 秦启明自己滑动着轮椅朝发生爆炸的休息室过去,轮椅滑到休息室门口,他观察着这里的一切,炸弹的威力并不是很大,屋内的东西虽然被炸成了碎屑,可墙面却是完好无损。 秦启明的滑动着轮椅进去,目光落在地上遗留的血迹上。 这房间里有两摊血迹,一个是秦笙的,一个是白雪。 卢天佑明明是冲萧君羡来的,为什么秦笙会出事? 这一点不像是卢天佑的风格,就算他拿秦笙做文章,但也绝对不会在萧君羡还没有来之前,引爆炸弹装置。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秦启明伸手正要去触摸地上的血,身后忽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很轻很轻,若不是此地太过寂静,他耳朵灵敏,也发觉不了。 秦启明转动轮椅,也就在转身时,手里多出了一把枪,指着站在他面前的卢天佑。 “果然还没有离开。” 卢天佑手里也握着一把枪,枪口对准秦启明的额头,淡然一笑:“我也没想到先拿枪口对准我脑袋的会是你,火狐的老大,外号,四爷。” 秦启明将子弹上膛,虽然他只是坐在轮椅上的一个残疾人,可在气势上,却丝毫不输给站着的卢天佑。 “你与萧君羡的私人恩怨,牵扯了谁我都不管,可若是把小笙牵扯进来,你就别想从这里安然无恙的离开。” 卢天佑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将枪收了起来,温尔一笑:“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今天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向你表达我的诚意,四爷,你不是也盼着我把这婚礼给搅了?我们又怎么不能成为朋友呢?你说呢?” 秦启明双眸危险地眯起:“你伤了她。” “这都是一场意外,谁让忽然闯进来一个美女,我一时失手,不小心按了引爆装置,让两位美女受伤,这都并非我所愿。”卢天佑一笑:“为了表达我的歉意,也为了向你表示我与你结盟的诚心,我可以无偿让你的双腿站起来,像正常人一样。” 秦启明原本即将扣动扳机的手松开了。 卢天佑满意一笑,双手撑着轮椅:“你抱得美人归,我获得北欧军火运输的代理权,各取所需,如何?” 秦启明轻扯着嘴角:“胃口可真不小,北欧一直都是属于暗夜的范围,你想取而代之,就怕你付不起此代价。”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卢天佑冷笑一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萧君羡也该把这块肥肉让出来了。” 秦启明将轮椅往后轻轻一滑:“拭目以待。” 卢天佑理了理衣服:“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对了,如今这庄园被围的水泄不通,我想要安然脱身,恐怕还得请楚兄帮忙了。” “我能帮你出得了这庄园,可等萧君羡腾出空来,你可不一定能出得了北城。” “楚兄,你的双腿还要靠我站起来,我怎么也不能让自己出事,你说呢?” 言下之意,让秦启明护送他出北城。 而秦启明知道,他一旦这么做,今天爆炸一事,萧君羡就会把这笔账算在火狐头上,卢天佑算是摘得干干净净。 卢天佑的算盘打得真好。 就凭秦启明跟秦笙的关系,他想离开庄园,叶逸城跟宋子承自然不会拦。 秦启明叫来流云去开车,当流云看到卢天佑时,眼里闪过一抹震惊,可秦启明的话,他只会遵从,不会去质疑。 流云很快开来了车子,流云帮着秦启明把轮椅收了,秦启明正要上车,叶逸城走了过来:“楚先生,这就走了,要不要我找人护送你回去,今天出现这样的事,怕是不安全。”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秦启明靠着车门才能够勉强站住:“对了,萧君羡把小笙送去了哪家医院,我想过去看看。” 秦启明心里很清楚,萧君羡肯定是将秦笙送去了暗夜总部,这才故意一问,打消叶逸城的疑虑。 叶逸城见秦启明的双腿打颤,发抖,完全靠扶着车门站住,如此天之骄子,叶逸城也觉得可惜。 “楚先生,你还是先回去,秦笙那边若有了消息,我再让人通知你,有老大在,秦笙不会有事的。” “好。”秦启明就是站一会儿,额头上也渗出了细汗。 叶逸城让人放行,待人一走,宋子承走了过来:“楚启明走了?你有没有检查?” “他是秦笙的哥哥,用不着检查,再说了,卢天佑就算是再会变装,总不能装成一个瘸子,我刚才特意跟楚启明说了几句话,他那腿是真瘸。”叶逸城问:“还是没有发现?” “没有。” 宋子承已经亲自对大厅所有宾客一个一个验证,都不是卢天佑。 而他们也不能就这么一直拘着这些人,否则事情闹大了,就更不妙了。 叶逸城望着黑压压的天空:“看来只能封锁整个北城了,不然若是让卢天佑就这么在我们地盘上撒野,又全身而退,传出去,暗夜的脸面往哪里搁。” 这不仅仅是伤人破坏,这是脸面,是大事。 秦启明的车子驶出庄园,一直朝郊外开了将近一个小时,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秦启明才让流云将车子停下。 卢天佑从后备箱里出来,跳下车,舒展着四肢:“再闷下去,我没栽在萧君羡手里,倒是要栽在你手里了。” 话音刚落,卢天佑大腿忽然中了一枪,闷哼一声,膝盖一弯,单跪在地上,他愤怒的看着车上的秦启明:“你这什么意思。” 秦启明手里握着一把消音枪,枪口正冒着烟,眸光幽冷:“这是你欠小笙的,能不能离开北城,看你自己本事,若是连这点都做不到,又有什么资格与我结盟。” 卢天佑一怔,一个瘸子,却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撒旦,他以为吃住了秦启明,没想,秦启明不是一头温顺的绵羊,而是一头蛰伏已久的猛兽。 卢天佑撑着站起来,笑了:“之前我对楚兄还不够了解啊,我真心与楚兄结盟,不过现在看来,我们以后会合作得很愉快。” 秦启明收了枪,关上车门,流云发动车子扬长而去,喷了卢天佑一脸的尾气。 卢天佑可还从来没有如此吃瘪过。 与虎谋皮,就得找出老虎的弱点。 而秦启明的弱点,显然就是秦笙。 车内,流云问:“四爷,为何不干脆杀了卢天佑,也无人知道,这笔账只会算在暗夜头上,与我们火狐无关。” 秦启明看向车窗外:“两个人的游戏哪里有三个人玩有趣,我也正想看看,卢天佑的实力到底到了哪一步,萧君羡他又能为小笙做到何地步。” “卢天佑跟暗夜斗起来,那我们不就可以坐收渔利,又为何要卷进去?”流云不解,壮着胆子问了这么句。 秦启明微微弯唇:“水不搅浑了,又如何浑水摸鱼?” 流云觉得这话太高深,听不懂,他还是老实执行命令就好。 卢天佑被扔在公路边上,半个小时后,玫瑰才带着人找到他,见卢天佑大腿受伤,惊道:“萧君羡伤了你?” 卢天佑的裤管已经被血浸红了,若不是秦启明只是想给他点教训,刻意打偏,他早就失血过多而死了。 卢天佑摇了摇头:“不是。” 玫瑰更惊讶了:“那还能有谁伤得了你?” 在这之前,卢天佑也自负觉得能伤他的人不多,没想在秦启明这里翻了船。 卢天佑笑了笑:“无妨,流点血,换一位盟友,也算是值得,这出戏真是越来越精彩了。” 玫瑰听不懂,卢天佑已经抬手,说:“走吧,必须赶紧回三亚,或者萧君羡腾出空来,就没这么容易离开了,祈祷秦笙能多为我们争取点时间吧。” 暗夜总部。 秦笙已经被推进手术室两个小时了,萧君羡与欧阳荀站在手术室门外,两个男人谁也没说话,他们最重要的女人都在里面进行抢救。 萧君羡白色的新郎服上沾满了血迹,那都是秦笙的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直到手术进行了三个小时后,医生从里面出来,额头冒着细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都已经脱离了危险,白雪小姐伤势较轻,麻药过后就能醒来,至于少夫人……” 萧君羡冷冷的从齿缝了吐出一个字:“说。” 医生战战兢兢地说:“少夫人不知何时能醒来,有碎屑打入了少夫人的脑袋里,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了,剩下的,只能看天意。” 这些医生的医术,萧君羡信得过,连医生都这么说,希望自是渺茫。 萧君羡身形一晃,脸色更是苍白得吓人。 只是片刻,萧君羡忽然脱下了身上带血的外套往地上一扔,他没有进去看秦笙,而是浑身带着戾气朝外走。 欧阳荀顿觉不好,追上去:“你要做什么?” “我曾经说过,谁若伤她一分,我就让谁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那每一个字,都带着腾腾的杀气。 ------------ 第140章:冲冠一怒为红颜 萧君羡刚走出去,宋子承就回来了:“老大,人……没有找到。” 萧君羡一点不感到意外,若是宋子承能在庄园把人拦下,那卢天佑就不是卢天佑了。 “跟我来。”萧君羡双眸深深一眯,迈着步子走向车子。 宋子承也没问去哪,跟着上了车。 欧阳荀出于担心,叫来小夜小楚:“带点人,跟上去,对了小楚,今天所发生的事,明天不能见网。” “明白。” 吩咐了这些,欧阳荀才折回去,找到为秦笙跟白雪主刀的医生:“老刘,说实话,秦笙到底什么情况,醒来的几率有多大?” 老刘正在实验室捣鼓新药,见是欧阳荀来问,也就实话实说:“醒来的可能几乎没有,只不过看老大太在乎少夫人了,给了他一个希望。” 没有希望,也就是,会成为一个活死人。 欧阳荀不是没看过秦笙受伤的样子,那浑身几乎没有一块好肉,没有当场毙命,已经算是命大。 “这件事,就别告诉他了,免得他受不了,还是留一丝希望吧。”欧阳荀叹道:“如今暗夜跟卢天佑结的仇,只怕是死仇,不死不休,只能你死我活了。” 卢天佑腿受了伤,如今这北城的出口,都被叶逸城带人守住了,不管他是坐飞机还是乘车,都会暴露。 他只能等自己的人接应。 一辆直升飞机忽然在空中盘旋,而在十公里之外,一辆越野车内,萧君羡目光冷冽的看着空中的直升飞机。 宋子承也看见了:“那是接应卢天佑的,他果然就在附近。” 他心里很是震惊,萧君羡怎么会知道卢天佑会在这附近。 他跟叶逸城在庄园找了半天都没有半点发现。 萧君羡冷声问:“在庄园的时候,你们有什么发现?或者是,有什么人离开过庄园?” 宋子承想了一下:“小夜送老爷子们回去,之后就只有楚启明离开了,老三亲自拦下了楚启明,试探过,确认了不是卢天佑这才放人。” 萧君羡冷嗤一声:“卢天佑肯定是被楚启明带出来的。” “难道,卢天佑当时就在车里?”宋子承眉头深锁:“楚启明不认识卢天佑,蒙混过关也不是没有可能。” 叶逸城之前也没有搜过车,秦启明不过是一个残废,若说卢天佑要跟着秦启明的车子出去,还真是容易。 萧君羡没有说话,目光一直锁着空中的直升飞机。 直升飞机越来越低,眼看就要着落。 换言之,卢天佑就在前面不远处。 前面一片空地上,直升飞机慢慢地降落,巨大的旋风让周边的树木都偏向一边。 坐在石头上的卢天佑露出一丝笑意:“看来是天不绝我,出了这北城,萧君羡还能耐我何。” 直升飞机上放下绳梯,玫瑰说:“天佑,你先上去。” 卢天佑的腿上只做了简单的止血处理,子弹还在肉里,必须马上动手术。 玫瑰搀扶着卢天佑上了绳梯,就在飞机即将关上舱门时,萧君羡的车子骤然停在了空地上,刺耳的刹车上淹没在直升飞机带出来的旋风中。 宋子承说:“他们要走了。” 萧君羡立马下车,走到后备箱拿出火箭筒,动作迅速的瞄准了飞机。 宋子承心里惊骇,他刚才没有看见萧君羡把这家伙拿出来,这若是打出去,肯定会惊动政府。 可此时,宋子承并没有去阻止,也阻止不了。 飞机内的卢天佑看见了地面上手持着火箭筒的萧君羡,面色大惊:“简直就是个疯子,赶紧起飞。” 就连玫瑰也吓得脸色苍白:“萧君羡他就不怕引来政府的人吗。” 飞机赶紧起飞,萧君羡一直瞄着机身,就在飞机飞出地面五十米时,萧君羡眸光一冷,手动了。 一枚火箭弹直直的朝飞机而去,轰地一声,空中发生一声爆炸,火光漫天,在那一片火光中,飞机摇摇晃晃的飞往了远方,空中落下一些飞机残骸。 宋子承再次惊讶,这么短的射程,萧君羡怎么可能打偏。 看着飞机远去,萧君羡冷冽勾唇,放下火箭筒,目光冷锐:“这只是个开始。” 他赶来,并不是要杀了卢天佑,直接死,太便宜了。 宋子承下车,看了眼萧君羡,火箭筒还冒着烟,空地上落着飞机残骸,就算飞机飞出去了,怕也是飞不远。 “接下来你要如何做?” “他竟然如此喜欢玩游戏,那我就好好陪他玩玩。”萧君羡一字一句道:“让他尝尝什么叫后悔的滋味。” 宋子承忽然明了萧君羡的用意。 秦笙处于昏迷中,萧君羡没有下死手,对付敌人,死是对敌人最大的尊重与仁慈。 摧毁敌人一切所在意的,那才是最高的赢法。 这场争斗,除非是等到秦笙醒过来,或者卢天佑自己扛不住,方能消停了。 飞机上的卢天佑惊魂刚定,他如何不知萧君羡是刻意饶了他一命。 特意赶过来,连火箭筒都拿出来了,就是吓他一下,让他感受到死亡逼近,感受到他与萧君羡的差距。 卢天佑脸异常阴郁:“都是疯子。” 秦启明疯,萧君羡更疯。 玫瑰心有余悸的说:“天佑,这次得罪了萧君羡,这两年刚恢复的元气,怕是又要被摧毁了,怎么办?” “我们与萧君羡本就势如水火,得不得罪,又如何?”卢天佑望着白云:“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萧君羡他自己怕是也不知道,火狐就在他的背后,他的老婆,还被人惦记着呢。” 玫瑰听得云里雾里。 “火狐?天佑,你什么时候跟他们的人碰上了?” 玫瑰话落,飞机却忽然颠簸,直接往下坠落。 而往下一看,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卢天佑沉着冷静:“准备跳伞。” 离婚礼出事已经过去十个小时。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有小楚这个国际黑客在,不管是婚礼上发生爆炸的事,还是萧君羡在郊外放出一枚火箭弹,这些都在网上半点都搜索不到。 政府那边为了不造成恐慌,自然也是压着消息。 最后政府将这一切归于恐怖组织的袭击,并派了高官去萧家慰问。 ------------ 第141章:怀孕 原本喜庆的萧家,如今也是被一片阴霾笼罩。 萧君羡到现在也没有回来过,也没有让人来交代一句。 萧老爷子送走了高官,坐在沙发上,垂头丧气。 萧家人都坐在客厅里,却寂静的针落可闻。 最后还是江湛稚嫩的声音打破沉默:“奶奶,爹地跟妈妈怎么还没有回来。” 一句普通的话戳着涂少芬的心。 萧老太太发话:“大儿媳,带江湛上楼去休息吧。” 涂少芬点了点头,对江湛说:“大孙子,来,跟奶奶上楼去睡觉,你爹地妈妈待会就回来了。” 江湛也不闹,跟着涂少芬上了楼。 萧老爷子说话了:“事到如今,振国,你亲自去一趟周家,帮忙料理周老的后事。” “是,爸,我这就去。” 秦笙出事,这周家与萧家已经是一家人,萧君羡分不开身,周老忽然逝世,还是得派个人过去慰问。 萧振国立马开车去了周家。 萧方生开口:“爸,这大侄子的婚礼出现这样的事,你说大侄子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都敢如此明目张胆,欺负到头上来了,如今新闻是压了下来,可也堵不了婚礼上那几百宾客啊,这明天,不,如今怕也是传遍了,被恐怖分子盯上,董事会也会人心惶惶,爸还是早日做出应对之策。” “慌什么,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萧老爷子声如洪钟,外界将今天的事定为恐怖分子袭击,可老爷子心里清楚,那是萧君羡的仇家。 自己孙子在外面做什么,他就是知道不全,那也不是全然不知。 萧君羡是他最大的骄傲,萧家也只有交到萧君羡手里,才会延续百年基业,交到萧崇明手里,或者二儿子这一房中,这萧家恐有败落之迹。 这二人目光太短浅了,远不如萧君羡。 可之前萧君羡是迟迟不肯接手,老爷子一手打下的商业帝国,在萧君羡眼里是半点诱惑力都没有,这才是让老爷子感到挫败的地方,但也不可否认,这也正是令老爷子欣慰的地方。 被萧老爷子怼了一句,萧方生也不说话了,反正这出事的也不是他,萧君羡从来不尊重他这个二叔,更是卸了自己儿子的胳膊,这报应落在秦笙身上,也正好。 萧崇明见萧方生都吃瘪了,也就不开口了。 乔菲心里有些担心萧君羡,外界虽压下了几个小时前郊外有火箭弹发射的事,可刚才高官来慰问,她是在门口听了真切。 她还从来没有见识过如此阵势,萧君羡至今未回来,也没有丝毫消息,心中自然担忧。 至于秦笙那边,她真想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到底死没死。 乔菲起身:“爷爷,我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了。” 萧老爷子连看都没有看乔菲一眼,摆手:“去吧,若是无事,都各自散了。” 暗夜总部。 白雪麻醉药过后苏醒了,欧阳荀守在她身边,见她醒来,欣喜若狂:“小雪,你终于醒了。” 白雪转了转眼珠子,麻醉药后,痛意袭来,她才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卢天佑,卢天佑来了,欧阳,秦笙如何了?” “秦笙还在昏迷中,不过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欧阳荀温声问:“小雪,你有没有哪里感到不适,我让老刘过来。” 白雪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就是医生,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那炸弹威力本就不大,我距离秦笙又有些距离,伤得不重,只是秦笙……” “当时休息室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雪回忆着说:“当时我在门外就感觉到不对劲,推开门后,就发现卢天佑将一枚炸弹绑在了秦笙身上,我想过去救秦笙,卢天佑缠住了我,之后他忽然引爆了炸弹装置,一切都太快了,根本来不及阻止。” 欧阳荀说:“老刘说,秦笙醒来的可能几乎没有,这事我让老刘暂时瞒着萧君羡,否则他定会承受不了。” “你让老刘过来,我想问问他有关秦笙的情况。” 欧阳荀知道白雪想做什么,白雪被团队里誉为活神仙,生白骨活死人。 这里面自然有夸大成分,但她的医术,不可否认。 “可是你现在的身体也需要休息,秦笙已经脱离危险,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白雪说:“你我都知萧君羡什么性子,还是去将老刘叫来吧。” 欧阳荀想到宋子承回来说的事,萧君羡竟然明目张胆的对卢天佑用了火箭筒,此事已经引起政府注意,若是再由着萧君羡这么下去,萧君羡对卢天佑的疯狂报复,比当年更甚。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而且今日之事,有些蹊跷,卢天佑对两个女人下手,把自己弄得狼狈,图什么? 只是激怒萧君羡? 可那对卢天佑只有坏处,没有丝毫好处。 恐怕其中有诈。 欧阳荀迟疑了一会儿,去找老刘。 萧君羡回来之后,一直守在秦笙身边。 今天本是他们的大喜之日,他要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而不是被包成木乃伊的样子躺在这里。 萧君羡紧握着秦笙的手,他的头低垂着,双肩耷拉着,布满血丝的眼眸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他压抑着自己,紧咬着自己的手,双肩颤抖着,最终一丝哽咽的声音溢出:“笙笙。” 宋子承与叶逸城站在门外看着这一幕,心里也都是十分难受。 宋子承叹气:“走吧,别去打扰了。” 叶逸城看见老刘从实验室匆匆出来,身边还有欧阳荀,走上前问:“白雪那边如何?” 欧阳荀说:“小雪醒了,她想见老刘,我这准备带老刘过去。” 叶逸城难得笑道:“白雪醒了,那秦笙岂不是有救了,她可是活神仙啊。” 所有人都将希望寄托在白雪身上。 欧阳荀带着老刘去了白雪住的房间,见到老刘,白雪让欧阳荀将床摇上了一些,再让其他人都出去,房间里只留下她跟老刘。 所有人都出去后,白雪才问:“老刘,秦笙目前到底什么情况。” “这是少夫人的伤情报告。”老刘早就把资料准备好,呈给白雪看:“少夫人身上大面积的毁伤,我已经跟老张他们做了方案,接下来会为少夫人植皮,恐怕大大小小,得至少要进行十几场手术了,但这些只能是治疗表面,至于让少夫人醒来,我们没有把握,碎屑穿进脑袋,伤了神经。” 白雪自己也是医生,知道脑部结构的复杂,而爆炸场面,也是她经历过的。 白雪翻看伤情报告,目光落到其中一栏,眸色立变:“秦笙怀孕了?” 但可想而知,这孩子自然是没有保住。 涂少芬虽然打着老太太的名义送去了所谓的保健药,并在保健药里加了避孕药,但是秦笙懒,经常是忘了吃,从江城回来后,她更是没有去吃了,之前涂少芬问她的时候,她也不过是怕伤了老太太的心,这才说每天都吃。 这孩子来得巧,就连秦笙都不知道。 老刘说:“这事我还没敢跟任何人说,白雪小姐,你也知道萧老大的脾气,这人我们救不醒,我们已经胆战心惊,若是再把这事告诉萧老大,那怒火我们可承受不住啊。” 白雪心里忽然很是复杂,惋惜,她自然也知道,老刘不告诉萧君羡,就是等着她醒来,她去告诉。 “你先出去吧,我再看看报告。”白雪心里也虚,她也不太敢去说。 好好的婚礼搞砸了,人躺下了,现在若是再知道连孩子都没了,她不用想就知道萧君羡会是什么表情。 老刘走后,欧阳荀进来,见白雪靠着床头发呆,柔声说:“别太逼自己了,而且只有你养好了身子,才能下地去救秦笙。” 白雪的手都缠着纱布,就算她有心,也无法去给秦笙做手术,手术刀她都拿不稳。 白雪将报告给欧阳荀:“我是为难这件事怎么去开口,恐怕这事秦笙自己都不知道。” 不然萧君羡也不会一无所知了。 欧阳荀看到报告栏上一行字,心中也是惊讶:“这无疑是再在萧君羡心口上刺一刀。” 白雪语气怅然:“可不是,老刘他们不敢将这个消息告诉他,可他有知道的权利,只有我稍后去说了,这两人也真是够多灾多难的,之前因为卢天佑,秦笙失踪了,更是遗忘了过去,如今两个人好不容易重聚过上好日子了,卢天佑又来捣乱,我看卢天佑就是找死。” “确实该死。”欧阳荀看着心爱的女人只能躺在这里,想到之前倒在血泊里的恐慌,他也恨不得要了卢天佑的命:“我担心此事没有这么简单,叶逸城回来时,我也问过他有关庄园里的情况,我猜测,火狐的人也在。” “你的意思是,卢天佑跟火狐的人联手了?”白雪惊讶:“这怎么可能,火狐一向与我们暗夜井水不犯河水,也没有任何恩怨,在道上碰上了,那双方也都是客客气气的,谁也没伤过谁的人。” “这才是最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方。” 天。 终是会亮。 一夜过去,北城的天都好似变了。 萧家阴霾沉沉,周家正在办丧礼。 邱烨作为周老的学生,从昨天到现在,一直都在周家忙着周老的丧事。 周家上下,也没有人,就连周老唯一的外孙女,如今也昏迷不醒,到头来,周老竟落个无亲人送终的下场。 邱烨看着来来往往参加丧礼的人,面无表情,从昨天到现在,邱烨说的话也没超过十句,邱美玫站在他身后,今天的她换上了正常的黑色衣服,她想说句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也就一直默默站在身后。 海叔作为周家几十年的老管家了,帮忙操持着丧礼。 海叔几次望向门外,都没有见到萧君羡的身影,不由得向邱烨开口:“小小姐婚礼上发生意外,至今也不知情况,萧少也没过来,你看能不能打个电话,问问小小姐的情况,让小小姐来送老爷最后一程。” “海叔,若是秦笙能来,她早就来了。”邱烨回头看了眼周老的遗照,他就怕秦笙来不了,如今萧君羡那边什么情况,他也不得而知。 海叔叹气:“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老爷忽然去世,小小姐可是唯一老爷唯一的亲人与继承人,若她再有个三长两短,这周家该如何,我看董事会的人是坐不住了,这几天公司怕是会发生动荡,公司不能一日无主。” 邱烨目光淡淡地瞥了海叔一眼:“海叔在周老身边几十年,周家一切生意你也都在帮忙打理,更是持有股份,以你在公司的威信,只要你开口,谁会不听话?这点小事,难道还能难倒了海叔?” 海叔看着邱烨,活了几十年,商场摸爬打滚,又如何听不出邱烨话里有话。 “老爷对我有知遇之恩,这份恩德,我无以为报,周家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那我自然是全力以赴,可我终究不是周家人,能守得了一时,却也拖不了太久。”海叔为难:“如今只盼着小小姐能平安无事了。” “有师兄在,秦笙定会无事。”邱烨不咸不淡地说:“还劳烦海叔再为周家尽一份力,守住公司。” 海叔神色有些不自然,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萧君羡能让人封锁了婚礼爆炸的消息,可又如何能瞒得住一直关注北城,关注秦笙一切的江帝云。 只不过江帝云得知消息,已经是第二天了。 秦笙生死不明,江帝云立即赶去了北城,去了萧家。 那是江帝云第一次去萧家老宅,若不是因为秦笙,他这辈子都不会踏进这个门,踏进这一块土地。 接待江帝云的是萧振国。 萧振国才从周家那边回来,十分疲惫,而江帝云却又是秦笙的前夫,这自然没有好脸色。 “江总,这是萧家的家事,还请你离开吧。” 江帝云固执地问:“她到底如何?” “江总,秦笙如今是萧家的人,她与你没有什么关系,而且,事情发生到现在,我们也没有得到半点消息,不知秦笙到底如何。”萧振国喊来鞠叔,直接下逐客令:“送客。” 江帝云狭长的凤眸微微一眯,眼里透着失望与讽刺。 ------------ 第142章:一直盼着有个女儿 江帝云并未与萧振国多做纠缠,离开了萧家。 刚踏出萧家的门,江帝云顿住了脚步,目光落在不远处坐在轮椅上的秦启明身上。 秦启明滑动着轮椅过去,双手交叉放在双腿上,看着他:“要不去我那坐坐吧。” 江帝云心中也挂牵着秦笙的事,点了点头。 秦启明让流云为江帝云奉了茶,之后这偏厅也就留下二人。 外面的天气十分阴沉,令人感到十分压抑。 秦启明望向窗外,说:“昨天婚礼上发生爆炸后,萧君羡冲进了休息室,我这双腿无用,身为她的哥哥,却只能远远地看着浑身是血的她,不能为她做半点,如今,也尚不知她情况如何,不过这个时候,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江帝云拧着眉心:“她在哪家医院?” 秦启明摇头:“不在北城的任何一家医院,不过若是连萧君羡的人都束手无策,这哪家医院也都无用。” “她……是生是死?” 秦启明看着江帝云,两个男人,心中都不敢去提这个‘死’字,却又十分想知道。 如今模棱两可的答案,还给以他们希望,期待着好消息。 但谁又不是心知肚明,能有什么好消息。 萧君羡虽没有带出消息,可那也并非是好消息。 就连周家的丧礼,萧君羡都没有赶去,就可知秦笙现在的情况十分糟糕。 秦启明放下茶杯,眸光一凛:“她必须好好活着。” 江帝云眸色幽深的看着秦启明,并未言语。 秦启明倒是开了口:“当年,你差点令小笙命丧监狱,如今,萧君羡的仇家又让她身受重伤,你们二人,可真是想要了她的命。” 江帝云从未想过要秦笙的命。 他想要的是心。 江帝云眸光复杂的凝视着秦启明:“看来,你对萧君羡这个妹夫,很不满意,那当年,你为何没有阻止她嫁给他。” 秦启明目光落到双腿上,当年,他有能力挽救秦氏,也能阻止秦笙嫁给萧君羡,可是他没有,他成为不了能与她比肩而站的人,她便值得拥有更好。 可之后,他就后悔了。 看着她一步步,一点点的爱上萧君羡,他就悔了。 江帝云忽然起身:“若有小笙的消息,还望告知,若无事,我先走了。” 当他走出几步,身后传来秦启明有些飘忽不定的声音:“你还想她回到你身边吗。” 江帝云顿住脚步,回头带着探寻的目光的看了秦启明一眼,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离开。 他幻想过,但不会再那样去做。 一个败军之将,又何须再去做无用之事。 他不是没见过秦笙与萧君羡在一起的样子,也正是因为见过,退出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们的世界,他挤不进。 已经一天一夜了。 萧君羡守在秦笙,未离开过半步,也没有喝过一滴水。 叶逸城与宋子承轮番劝诫,皆失败。 最后只能将希望寄托于白雪了。 白雪尚不能下地,便让欧阳荀去将萧君羡叫过去,只要是事关秦笙的事,萧君羡就必然会听她的。 之前还意气风发的新郎如今却颓然至极,下巴泛着青色胡渣,一双眼睛猩红的吓人。 白雪踌躇着,有些不敢将秦笙腹中孩子已经没了的消息告诉萧君羡。 萧君羡却已经开口,嗓音暗哑,带着一丝破音:“小雪,你有没有办法让笙笙醒过来,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你可是我们暗夜的活神仙,多少兄弟被阎王判了死刑,你都能从阎王手里抢人,那你也一定能让笙笙醒过来。” “君羡,我知道你心里此时十分难受,但是秦笙还躺在那,她没死,她需要你,这整个暗夜都需要你,你不能这么颓靡下去,别到时秦笙醒了,卢天佑的人打来了,你却倒下了,你就甘心让害秦笙的人如此潇洒撒野?” 白雪声音轻轻柔柔,不轻不重,每个字却像一把大锤子敲在萧君羡的心口上,眸中逼出一份沉戾之气:“我萧君羡从不知道如何是倒下,伤她的人,害她的人,都会以十倍奉还。” 都知道萧君羡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更何况牵扯到的秦笙。 白雪听欧阳荀说过,卢天佑虽然是回了三亚,萧君羡却已经对暗夜下令,只要是卢天佑的生意,军火,还有卢天佑的人,见之抢之,毁之,杀之。 真是把当年八国联军侵犯中华的精神发挥的淋漓尽致。 如今整个道上不过是一天一夜,却已经被萧君羡卷起的这场血雨腥风弄得人心惶惶。 但也不能排除有些人想趁机渔翁得利,趁火打劫。 有的人,你折了他软肋,他将一蹶不振,有的人,你犯了他逆鳞,他必疯狂反扑。 白雪看着萧君羡,嗫喏着唇角,说:“还有件事,关于秦笙的。” 萧君羡迫不及待:“什么事?” 白雪有些心又不忍,却又不得不说:“秦笙已怀有身孕,不过孩子并没有保住。” 萧君羡的脑子‘砰’地一声炸开了。 白雪的话像是引爆定时炸弹的装置,引爆了他所有疯狂,他的声音微颤着:“有孩子了?” 从再次跟秦笙在一起,萧君羡就一直盼望着能跟秦笙有个孩子,几乎是每天都盼着,她的经期,他比她还关注。 后来知道有了江湛,有了儿子,他就盼着秦笙能再生一个女儿,如此,一生也算了无遗憾,他还想着若是个女儿,一定要像秦笙一样可爱漂亮,继承他们俩所有的优点。 他要将女儿宠成公主,等女儿长大了,若是哪家的臭小子想要娶走,他第一个不答应。 如今,白雪却告诉他,有了孩子,却又没有保住。 无疑是将他拉上天堂,又立马狠狠拽入地狱。 一种愤怒与痛心在心里交织,悲凉从四肢漫入心底。 他木然地杵在白雪的病床前,不言不语,神情麻木的让人心慌。 白雪不安的喊了一声:“君羡。” 萧君羡眸子一转,泪陡然间从眼眶滑出,震惊了白雪。 他面部僵硬,扯了扯唇角,嘴里说:“没事,没事,等笙笙醒来,别告诉她,她外表看着坚强,内心却很是脆弱,若是知道了,定会受不了。” 白雪看着笑起来比哭还难看的萧君羡,一时竟不知说什么。 萧君羡背过身抹了一把脸,原本像青松挺拔的背影,忽然耷拉了下去。 萧君羡平复好情绪后,转过身,目光定定地盯着白雪,问:“小雪,笙笙能不能醒过来,老刘他们的话我不信,我只想听你一句。” 迎着萧君羡期待与信任的目光,白雪心中原本只有一成把握,为了宽慰,说:“五成把握。” 萧君羡笑了,那是从心里发出的笑:“小雪,你说五成,那就一定能醒。” 都知道,白雪口中五成,那就是医院里那些医生口中的八成。 但实际上,小雪心中只有一成把握。 看着难得高兴的萧君羡,白雪说:“现在你总算是放心了,去把自己收拾一下吧,别让秦笙醒来看到一个邋遢的你,否则她会后悔嫁给你了。” “好,我这就去,这就去。” 欧阳荀一直在门外,见到萧君羡脸上带着喜色,又让小夜准备饭菜跟衣服,心里甚是讶异。 他走进去,问:“小雪,你跟他怎么说的,怎么看起来,他挺高兴的。” “我骗他说有五成的把握能让秦笙醒过来。”白雪叹气:“实际上,我连一成的把握都拿不准,而他的高兴,也不过是装出来的假象,刚才你是没看见他知道孩子没了时的表情,挺渗人的。” “不管是假象也好,真的也罢,只要你开口了,他心中存着希望,便不会太糟糕。”欧阳荀说:“周老去世了,周家也即将乱成一团,这萧家若再不给个消息,也是人心惶惶,这些事都得由他去做。” “你之前说火狐的人跟卢天佑联手的事,你查到什么眉目没有?” 欧阳荀摇头:“没有,火狐那边暂时没有动静,其实我倒挺好奇这火狐的四爷究竟是何许人也。” 白雪点头:“我也好奇。” 萧君羡洗漱后,回了萧家老宅。 萧老爷子见到自家孙子回来,也松了一口气:“小羡,秦笙她……如何了?” 就算之前再怎么不认这个孙媳妇,可现在那也是一家人了。 “笙笙她很好,爷爷不用挂心,今天我回来,是有事请爷爷帮忙。” 见萧君羡神情严肃,老爷子也严肃以待:“你说。” “老师去世了,笙笙作为周家唯一的继承人,如今不能出面接管,丧礼一过,怕是周家会乱,这个时候,还希望爷爷能出手。”萧君羡将早就准备好的周老遗书交给萧老爷子:“麻烦爷爷帮忙守住周家了。” 这个事,还就得萧老爷子出面,以他跟周老的交情,在行业里的威望,震慑住那些蠢蠢欲动的董事。 谁都想赚钱,赚大钱,而萧老爷子能打出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能力与威信自然无话可说,如今萧周两家联姻,谁都知道萧周两家是一家,若不是真正有实力跟萧家一搏的人,不会如此愚蠢,以卵击石。 由萧老爷子代表秦笙出面,再适合不过。 就算有人想借此炒作,说萧家狼子野心想吞并周家,那也得有能力才能跟萧家叫板。 非常时期,必须用非常手段。 萧老爷子看着萧君羡递来的遗书还有周老股份转让给秦笙的协议,说:“小羡,你放心吧,这事就包在爷爷身上。” 与老爷子谈过之后,萧君羡才去找了江湛。 江湛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见到萧君羡,双眼一亮:“爹地。” ------------ 第143章:等你醒来 萧君羡看着儿子,脑海中浮现秦笙靠着冰冷医疗仪器维持着生命的画面,心底一阵抽痛。 “臭小子。”萧君羡将儿子抱在怀里,拇指在暗中擦拭掉湿润的眼角。 江湛抱着萧君羡的双腿,扬起小脑袋:“爹地,妈妈怎么没有回来。” 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却令萧君羡心口一窒,大手抚摸着儿子的脑袋,将悲痛隐忍着:“妈妈她只是生病了,暂时不回来,等病好了,爹地就把妈妈带回来,你这段时间就跟着奶奶,要听奶奶的话,好不好。” 江湛很久很久才点头:“好,爹地一定要带妈妈回来。” “一定。” 涂少芬在房间门口看到这一幕,眼眶也泛酸。 为了能让江湛有个伴,涂少芬让鞠叔去东山将大白二白都接了过来,自然不敢接巴图。 萧君羡看到涂少芬,捏了捏江湛的脸蛋,朝涂少芬走了过去。 涂少芬看着萧君羡眼睛里布满血丝,很是心疼:“秦笙她怎么样了?” 萧君羡回头看了眼江湛,江湛抱着大白,二白趴在他脚边:“大白二白,妈妈生病了,我们一起等妈妈病好了回来,好不好。” 大白二白眼珠子望着江湛,嘴里发出一声‘嗷呼’。 萧君羡带上门,说:“脱离了危险,却不知什么时候能醒。” 涂少芬说:“小羡,你也别担心了,秦笙肯定会好起来的,我让厨房给你炖了点汤,你待会喝点,别把身子熬垮了。” “我还有事马上出去一趟,妈,江湛就拜托你照看了。” “你放心把江湛交给我吧。”涂少芬知道自己的儿子一心都扑在秦笙身上,如今又是多事之秋,自然不会拦着。 萧君羡只在萧家待了一个小时不到就走了。 乔菲知道他回来了,特意从外面赶回来,也没见到人。 萧君羡回来,自然也瞒不过同住在一处的秦启明。 他在门口截住了萧君羡,将人请了过去。 秦启明开门见山的问:“小笙目前如何?” “命保住了,尚在昏迷之中。”萧君羡言简意赅,目光却在观察着秦启明。 秦启明放在双腿上的手微微一顿,眸光一闪:“我想见小笙。” “目前你还不能见,接下来笙笙将会做十几场大大小小的手术。”萧君羡凝着一双深如幽潭的眸子,嗓音低低沉沉:“发生爆炸后,我让人立即封锁了庄园,在我带着笙笙离开后,听说你不久也离开了,当时,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秦启明看着萧君羡,摇头:“没有。” 萧君羡睨了秦启明一眼,神色淡淡,也看不出什么情绪:“你是笙笙的哥哥,一向很疼爱她,笙笙在那一场爆炸中,几乎殒命,浑身是伤,并无一块完好之处,接下来将近半年时间,她将接受大大小小的植皮手术,虽然有最好的医生能让她恢复如初,可她受的这些罪,却足以让伤害她的人受千刀万剐,你身为她的哥哥,我想,你此刻的心情应当是与我一样。” 听着萧君羡对秦笙伤势的描述,秦启明缓缓地攥紧了手,他打卢天佑的那一枪,实在是太轻了。 “小笙并未与人结仇,这次婚礼上发生爆炸,对方是冲萧家,或者说,是冲你去的,小笙是平白无故受你所累,遭了这些罪,萧君羡,你曾经答应过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可你一次次任她受伤,这次更是差点殒命,这就是你的保护?你的承诺?” 萧君羡声音暗哑:“这次,我是有愧承诺,有愧笙笙,我在此立誓,伤害她的人,必然十倍奉还。” “萧君羡,你结了太多仇家,萧家更是树大招风,你能为小笙讨回公道,可你不能免了她受的罪,你护不了她,她想过的只是普通平凡的日子,你口口声声要为她遮风挡雨,可她的风雨,都是你带来的。” 从秦启明那离开,萧君羡耳边一直萦绕着秦启明说的最后一句。 她的风雨,都是他带去的。 都是他。 萧君羡抬头望了眼天空,深邃的眼眸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从那一刻起,他变了。 接下来的天变了,萧家的天也变了。 周老丧礼一过,秦笙迟迟不露面,公司的董事们便开始推举下一任董事长。 海叔作为跟随周老时间最长的人,又持有股份,更兼具能力,董事会里也有人推举海叔来坐镇公司。 除了海叔,就是董事会另一位持有股份最多的蔡金水。 董事会分化而立,一边支持蔡金水,一边支持海叔,更是召开了董事会。 萧老爷子答应了萧君羡要替秦笙把周家守住,又岂能食言。 董事会召开当天,老爷子带着鞠叔与律师,还有一干保镖出席,而他的身份不是萧氏集团的董事,而是代表秦笙出席。 老爷子手持拐杖往那一坐,身后十几名保镖排开,那气势令这会议室里的几十号人面面相觑。 萧老爷子手里拿着周老转让给秦笙股份的协议,更有周老的遗书,当这些摆在面前,整个董事会鸦雀无声。 海叔看着萧老爷子的架势,桌子底下的手已经捏紧了,暗中给了支持他的那些人眼神提示,按兵不动。 蔡金水没有沉住气,跳了出来:“萧董事长,今天是周氏召开董事会,与萧家无关,您弄出如此大的阵仗,怎么,这是想趁着周老尸骨未寒,想将周氏吞并了?周老的外孙女在婚礼当天被炸弹炸了,萧君羡把人带走,至今都没有给我们大家一个交代,人是死是活,也无人知道,现在我们很是怀疑,这一切都是你们萧家在背后搞鬼,不然为什么周老会好端端的在婚礼当天出事,他的外孙女也同一时间出事,这就是早有预谋。” 蔡金水的话真是说出了大半部分人的心声。 婚礼过去了已经半个月了,秦笙至今没有半点消息透露出来。 如今召开董事会选举新的董事长,萧老爷子出席,难免引得众人猜忌。 老爷子那浑浊的眸子不减当年锐利,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声如洪钟:“如今我的孙媳妇在医院接受治疗,谁若是敢说一个死字,造谣生事,那就是与我整个萧家为敌,萧家,绝不姑息任何一个人,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这董事长之位,除了我孙媳妇秦笙能坐,谁也没有资格,她才是这周氏集团唯一继承人,若是有人不服,尽管来跟萧家挑衅,有萧家在一日,周氏就换不了主人。” 萧老爷子话一落,检察院的人从外面进来,就在众人惶恐疑惑时,检察院的人径直走向蔡金水,以蔡金水挪用公款,贪污受贿,偷税等违法行为逮捕了。 蔡金水就像是一只蚂蚱,等到周家无主事之人,刚以为机会来了,蹦跶了两下就倒下了。 海叔看着这一切,再看着萧老爷子,此时再跟萧家硬碰硬,不是明智之举。 萧老爷子完全能凭着周老留下的遗书将公司掏空都行。 思虑再三,海叔站了起来:“萧董事长,你说一句小小姐没事,那我们就信,这公司,我一定为小小姐守住,等着她回来。” 萧老爷子忽然笑了声,却无人看懂,这笑究竟何意。 周氏萧老爷子帮着摆平了,萧君羡一点也不担心老爷子连这点事都摆不平,他知道消息后,也没有回去过。 萧君羡几乎都是待在暗夜总部,陪着秦笙做完一场又一场的手术。 对卢天佑的打压,也是不留余力。 得知卢天佑将有一批军火卖给以色列国家。 萧君羡冷冷勾唇,只说了两个字:“抢了。” 宋子承与叶逸城一怔。 这道上也有道上的规矩,虽然近来他们已经跟卢天佑水火不容,可也做得太明目张胆,太狠了点。 可又什么办法,兄弟要为自己的女人出口气,他们还拦着不成。 算了,就疯狂一次。 就在卢天佑跟对方交易当天,萧君羡的人真就明目张胆的把这批价值十个亿的军火抢了。 卢天佑当时气得差点吐血。 萧君羡却大手一挥,把这批军火直接又卖给以色列,而且还故意低价卖了。 这可比借花献佛要狠多了。 白雪能下地后,养了一段时间,就开始研究秦笙的病情。 欧阳荀几次来找她:“这萧君羡如今是疯魔了,你也疯魔了?几天几夜把自己关在实验室,不要命了。” 白雪笑笑:“我就算不是为了救秦笙,之前不也是一直待在实验室。” 白雪除了陪伴欧阳荀的时间,都是奉献给了实验室。 欧阳荀叹气:“你啊。” “你就别为我担心了,而且君羡他也有分寸,卢天佑欠揍,君羡这还留着他的命呢,不算什么疯魔。”白雪吐了一口气,忽然担忧地说:“若是秦笙的手术失败,他才会疯魔。” “手术时间定了?” “定了,就在下周。”白雪说:“我心里没底,只能趁此多钻研钻研,看看书了。” “那我不打扰你了,不过你也得多注意休息。”欧阳荀嘱咐了一番才离开。 时间在空气里吞噬。 白雪亲自为秦笙主刀,能不能成功,就在此一举了。 手术十几个小时,萧君羡就在手术室外待了十几个小时,一步未曾离开。 当手术室的门打开时,白雪一张脸惨白,体力透支,身子一软,扶着墙才能站稳。 “小雪。”萧君羡担忧的喊了声。 白雪露出一丝微笑:“没事,手术成功了,若是她三个月之内醒来,那就没事了,若不能……” 她也给不出一个准确的时间了。 萧君羡异常的平静,只是让人将白雪带下去休息。 他心中坚定,秦笙一定能醒。 这一生,中途谁也不能退场面,不能食言。 北城的夏天走了,迎来了令人伤感的秋天。 三个月早就过去了,秦笙一直未醒来。 所有人都觉得秦笙醒不过来了,可谁也不敢去萧君羡面前说一个字。 萧君羡不管再忙,都会抽时间去陪秦笙,或者推着她出门晒晒太阳。 枯黄的树叶落下,一片片,纷纷扰扰。 萧君羡靠着秦笙身边睡着了。 “君羡,君羡……” 是秦笙的声音。 萧君羡挣扎着醒来,秦笙还是躺在床上,并未苏醒的迹象,他做的不过是一个梦。 萧君羡握着秦笙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嗓音沙哑:“笙笙,你已经睡了太久了,快醒来好不好。” 泪打在秦笙的手背上,却唤不醒沉睡中的她。 秋去冬来。 北城下雪了。 ------------ 第144章:苏醒 快一年了。 秦笙尚未苏醒,而忧心她的人,也一直在挂牵着。 秦启明多次想见秦笙,都被萧君羡拦了下来。 若是最初他还能告诉自己,萧君羡能救秦笙,一定会没事。 可将近一年没有看到秦笙,加上这一年萧君羡跟卢天佑之间势如水火,他心里惴惴不安。 秦启明望着天空中的飘雪,试着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手扶着阳台栏杆。 流云走了进来,见秦启明能站起来,欣喜道:“四爷,你能站起来了,卢天佑果真没有骗你。” 垂眸看着这双已经有些知觉的腿,秦启明并未半点喜悦,低声讷讷:“流云,我亲自放过了害小笙的人,换来这一双腿,为什么我觉得一点都不值得。” “四爷,你别自责了,萧君羡跟卢天佑几年前就结下的死仇,秦小姐不过是被萧君羡连累了而已,又与四爷你有什么关系。”流云说:“再说了,萧君羡当初不也留了卢天佑的命。” 秦启明扯扯了扯嘴角,又重新坐回轮椅里:“萧君羡那边有没有什么新消息。” 流云欲言又止:“四爷,我们安插进暗夜的暗线都已经被清理掉了,现在再也探不到一丁点消息了。” 秦启明脸色微变,那可是他费了些心思才将人安插进暗夜,打探秦笙的消息,这才不过短短几个月,就被萧君羡给清理掉了。 “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秦启明疲惫的捏了捏眉骨。 流云站着没动。 秦启明看了他一眼:“还有事?” 流云说:“卢天佑那边来了消息,萧君羡将亲自去一趟索马里,他想将萧君羡永远留在那里,想让四爷出手帮忙,并许下北欧军火运输每年三成的利润。” 秦启明冷笑一声:“不过是画大饼而已,这一年来,卢天佑被处处打压,今时不同往日,他连拿下代理权的能力都没有,又如何许我三成的利润?而且萧君羡永远不可能去索马里,不过是放出的假消息,诱卢天佑上当罢了。” 流云眸中惊讶:“那四爷,我这就去回绝了他。” 秦启明思忖了一会儿,眉目清冷:“不,答应他,派一些人给他,他想要什么装备,也都答应,让他安心去索马里。” 流云不懂了:“四爷,你这是?” 秦启明目光幽远地望向远方,云淡风轻道:“索马里是个好地方,就让他永远的留在那吧。” 这是要过河拆桥的意思。 一个无法与萧君羡抗衡的棋子,不如舍弃。 “明白,我这就去办。”流云走了出去,在门口又回头看了眼那抹孤清的身影,眸中划过异样的光芒。 这一年来,江帝云也常往北城这边跑,哪怕没有秦笙的消息,也忍不住过来。 只是他不再踏进萧家的门。 可笑的是,萧振国却能每次知道他入住的酒店,上门叨扰。 江帝云在酒店住下后,洗了个澡,正要出门,一打开门就见萧振国站在门外。 “萧先生,何事。” 疏离而淡漠的语气,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过是认识的陌生人。 萧振国看到江帝云,却激动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江帝云眉心一拧,带上门直接迈开修长的腿朝外走。 “江总。”萧振国终于出声,只是那声音带着轻颤与悔意:“可不可以一起吃个饭。” 江帝云顿住脚步,声音清冷:“不是什么人都配与我吃饭。” 萧振国并不恼,反而心中愧疚更甚:“帝云,之前我并不知道你是我的……” 江帝云打断他的话:“萧先生,我与你毫无半点关系。” 这已经不是萧振国第一次登门说这样的话,他知道,他没有资格让江帝云原谅。 萧振国怕惹江帝云生气,连忙说:“好好好,不说这些,今天我来,是想告诉你,小羡带了消息回来,秦笙身体好转,不久就能醒来。” 其实这些话,不过是萧振国诓骗江帝云的。 他知道江帝云来北城只是为了探知一点秦笙的消息。 而他也只能每次编一些有关秦笙的消息,作为借口来见江帝云一面。 江帝云什么也没说,甚至未回头,径直走向酒店电梯。 冬夜里,异常寒冷。 房间里如此暖和,萧君羡却还是怕冻坏了秦笙,躺在秦笙身边,抱着她。 “笙笙,我抱着你,就不冷了。” 尽管她听不见,他还是习惯每天自言自语的跟她说话。 秦笙身上的纱布早就拆掉了,知道她爱美,他怕她醒来看到身上一点伤疤会难过,他让老刘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做了一次又一次的植皮手术,加上白雪新研究出的祛疤药,已经将她身上的伤疤都祛掉了,她的皮肤还像之前一样光滑白皙,除了她不能苏醒,已经完全看不出她曾被炸弹伤成那样。 萧君羡抱着秦笙,脑袋埋在她的脖颈里,只有在她身边,他才会安心。 他这将近一年来,总是做秦笙苏醒的梦,却没有一个成了真。 外面的飘雪轻轻的落在树枝上,将人带入梦乡。 睡着的萧君羡没有发现,秦笙的手指动了,那眼珠子也在眼皮下转动着,忽然,掀开眼皮。 许久未说话,她试着张了张嘴,声音却很是沙哑。 “君羡,君羡。” 秦笙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害怕与慌乱。 她抬手去摸萧君羡的手,萧君羡的脸。 萧君羡感觉到脸上一阵酥痒,睁开眼睛,当他看着已经醒来的秦笙,却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笑着说:“笙笙,我又做梦,梦见你醒了。” 他不敢去打碎这个梦。 “君羡。”秦笙的目光没有聚焦点,她凭着声音转动脑袋,朝向萧君羡:“君羡,这不是梦。” 昏迷的这些时间里,她能听见他说的话,却醒不过来。 萧君羡感受到秦笙的手触摸自己脸的温柔触感,他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有些不敢相信,有些小心翼翼:“笙、笙笙,你真的醒了,这不是梦。” 秦笙捧着他的脸,笑道:“傻瓜,这自然不是梦,君羡,你怎么不开灯啊,好黑,我都看不清你的脸了。” ------------ 第145章:醒来就是最满足的事 萧君羡看着明亮的房间,一颗心直直坠入了深渊。 他拿手在秦笙眼前晃了晃,她却半点反应也没有。 半天没有听到萧君羡的声音,秦笙心里有些不安,却还是笑了笑:“君羡,怎么了,怎么还不开灯。” 萧君羡忽有一种失声的感觉,他紧紧地将她的手捂在手心里,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灯坏了,明天我再让人来修,你先躺下休息,我去找白雪好不好。” “好。” 萧君羡扶着秦笙躺下,自己在下地的时候忽然撞到了桌子。 “君羡,你怎么了?” “都怪老三,把灯给打坏了,没看清碰到桌子了。”萧君羡笑着:“你闭上眼睛睡觉,我去去就回来。” 她能听到他的声音,却看不见眼前的他在哭。 秦笙听话的闭上眼睛,萧君羡走出房间赶紧擦掉眼泪,明知只能骗她一时,却还是忍不住去撒这个谎。 萧君羡脚步虚浮的在实验室找到白雪:“笙笙醒了。” 白雪一听,先是一愣,旋即涌上喜色:“我去看看。” 白雪还没有起身,萧君羡又说:“她的眼睛,好像看不见了。” 笑意在嘴角凝固,白雪看了眼红了眼眶的萧君羡,半响才抿唇说:“之前有碎屑打进了她的脑袋,又昏迷了这么长时间,我早知她会留下后遗症,却未想,会是如此,你也先别着急,我去看看。” 房间里,秦笙哪里能睡得着,她睁开眼睛,可这眼睛却像是个摆设,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睁开与不睁开,又有什么区别? 萧君羡的谎言太拙劣了,眼睛是她的,连一点夜视能力都没有,她又如何不知道眼睛出了问题。 门外传来脚步声,秦笙侧耳倾听,听出其中一人的脚步声是萧君羡。 她笑着坐起来:“君羡,你回来了。” 白雪看了眼秦笙,那目光是没有聚焦点的,涣散的。 萧君羡走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以此让她感受他在身边:“我让白雪来替你看看。” 其实两人都是心知肚明。 秦笙笑着点了点头:“好。” 白雪替秦笙检查了一番,这才走出房间。 萧君羡跟着走了出去:“怎么样?” 白雪松了一口气说:“她这只是暂时性的失明,毕竟也躺了这么长时间,说不定哪天就能看见了,现在关键的是保持她的心情,长时间没有运动行走,一切都需要慢慢去适应,恢复。” 有白雪这句话,萧君羡也安心了:“好,从明天开始,我带着她做复健。” 其实,只要她能醒过来,他已经十分满足。 秦笙苏醒的消息,叶逸城跟宋子承也很快知道。 这一年来,秦笙就像是放在大家伙心口上的一块石头,如今苏醒,这块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如此好消息,萧君羡立马让小楚带回萧家。 之前江湛就知道秦笙昏迷,也去看过秦笙,如今得知醒了,高兴的都跳了起来。 一年时间,江湛的个子长高了,也更懂事了不少。 他立马拿手机给江帝云打了个电话,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江帝云。 江帝云躺在酒店里床上,接到江湛的电话,听到江湛在电话里兴奋的说:“爸爸,妈妈醒了,妈妈醒了。” 江帝云一瞬间湿润了眼眶。 他看着落地窗外的璀璨夜景,或许是因为秦笙苏醒的原因,他觉得今晚的夜色特别的美。 好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走,传到秦启明的耳朵里,传到周家。 所有人都认为秦笙一辈子醒不过来了,海叔也以为秦笙或许早就死了,只不过是萧家故弄玄虚,没想秦笙醒了。 乔菲得知这个消息,是在第二天了。 正在与王筝在美容院里做头发。 她听到这个消息,十分震惊:“真醒了?” 王筝说:“你还不知道呢,今天早上我在东山碰到了萧君羡,他正在跟邱烨说话,说的就是秦笙醒了。” 美发师忽然弄疼了她,乔菲烦躁的将美发师赶了下去:“不做了。” 王筝也起来了:“小菲,你还惦记着萧君羡呢,秦笙已经嫁给了萧君羡,改变不了了,醒不醒,也与你没多大关系了,我看萧崇明对你真的挺上心的。” 乔菲往旁边的沙发上一坐:“就他那窝囊样,私生子就是私生子,没有什么出息,我嫁给他多长时间了,除了我当初帮他争取到的股份,到现在,是什么都没有捞到,还是在公司里挂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职位。” 王筝说:“你也别这么说,萧崇明他怎么说也是萧家的人,就算继承不了公司,这一辈子也是不愁钱的。” 乔菲冷嗤一声:“就算不嫁给他,我也不愁钱。” 堂堂乔家大小姐,确实不愁钱。 王筝倒是一时哑口无言。 乔菲揉了揉太阳穴:“让赵彬过来。” 一听又让赵彬来,王筝欲言又止,想劝劝乔菲,却见乔菲已经起身朝按摩室走了。 王筝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 乔菲如此玩火,早晚会引火自焚。 王筝与乔菲多年好友,也不想看着她错下去,跟着进了按摩室,正要劝,赵彬端了一杯牛奶给她喝,刚喝一口,乔菲就吐了,反应十分大。 王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跟男友结婚,并且有了孩子,孕初期的反应,她再清楚不过了。 乔菲抱着垃圾桶胆汁都快吐出来了,赵彬在一侧有点无措,王筝走过去:“赵彬,你先出去吧。” 都是豪门贵妇,赵彬只是个打工的,就算他跟乔菲有点关系,却依然明白自己的身份,也就先下去了。 王筝给乔菲倒了一杯水:“小菲,你经期是什么时候?有多久没来那个了?” 闻言,乔菲脸色一白,她望着王筝:“你的意思是……我怀孕了?” 算来,她确实有两个月没有来月经了。 越想,乔菲的脸色越是难看。 王筝说:“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有些话,王筝是没好开口问,这个孩子是赵彬的还是萧崇明的,她总不能直接这么去揭开乔菲的丑事。 乔菲手放在平坦的腹部上,闭上了眼睛,语气淡淡地说:“我知道了,这件事,你就别多说了,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都不想别人知道。” 王筝心里咯噔一声,若是萧崇明的,乔菲又如何怕让别人知道。 迟疑着,王筝还是忍不住劝:“小菲,你还是跟赵彬断了吧,玩过了就算了,别到时被萧崇明发现,你们的婚姻又该如何。” 乔菲掀开眼皮看着王筝:“我有分寸,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 乔菲换了衣服与王筝一起离开了美容院。 赵彬刚才就在房间外面,将两人的对话都听到了,他一直痴望着乔菲离开的方向,乔菲是北城数一数二的美女,各个方面都十分优秀,能与这样的女人攀上点关系,自然也是满足了作为男人的虚荣心。 “赵彬,在这站着做什么呢,你的金主走了?今天怎么这么快,平常你们不都是要搞上一个小时,这才十几分钟就结束了,怎么,你这身体不行了?那不如改天把我介绍给萧少夫人。”同事走过来,搭着赵彬的肩膀。 赵彬拿开了同事的手,沉着脸:“她不是你能觊觎的人,我去做事了。” 同事对着赵彬背影冷哼一声:“什么东西,不就睡过乔菲,有什么神奇的,我看哪天东窗事发了,看你会是个什么下场。” 同事骂了句也走了。 却无人知道,姚美娜今天跟朋友来这里美容,正好将这番话听了去。 这外界的人本就没人认识萧崇明的亲生母亲是谁。 姚美娜随便拉了个美容院的工作人员问:“萧家二少夫人,乔菲也在这里做美容?” “对啊,萧少夫人经常来,她可是我们这里至尊VIP客户。” 姚美娜压着怒气,问:“我刚才听到有人说你们这里有个叫赵彬的,按摩技术很是不错,萧少夫人经常叫他。” “赵彬原本是新来的,技术也不怎么好,不过后来萧少夫人觉得他好,这才在店里神气了,太太,其实我的按摩技术比赵彬好,不如就让我给太太试一试如何。” “不用了。”姚美娜脸色十分难看,匆匆离开了美容院。 一个当母亲的,是绝不会允许儿媳妇给儿子戴绿帽子。 可姚美娜也不是冲动的人,乔菲娘家背景强大,她儿子不能失去乔菲这个助力。 至少在萧崇明继承萧氏之前,不能跟乔菲翻脸。 离开美容院的乔菲去了医院,当医生告诉她,已经怀孕两个月时,她有点懵。 她从未想过,自己要做母亲,为除萧君羡以外的男人生孩子。 乔菲走出医院,在车里坐了许久,这才回了萧家。 萧崇明到了晚上才回来,又给她带了她喜欢吃的慕斯蛋糕:“菲菲,你快过来尝尝,这家店新来了一位糕点师,不知味道是不是跟之前一样。” 乔菲身上穿着白色睡衣,她懒懒的躺在床上,只是淡淡地瞥了眼,并未起身:“我不是说过,以后都别再买了,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领情。” 萧君羡喜欢吃甜食,她才跟着爱上甜食。 心情不好的时候,甜食也会让人心情好。 萧崇明却并不生气她的态度,一边脱下染了雪花的外套,一边说:“你吃不吃是你的事,我买不买是我的事,你若不吃,大不了再扔进垃圾桶,菲菲,我对你所求并不多,只要你每天还知道回这个家,我就已经满足。” 这一年来,萧崇明不管给乔菲买什么,她都不领情,都是扔掉了。 乔菲看着萧崇明,放在被子下的手下意识的覆在了小腹上,最终还是将脸别了过去:“萧崇明,你还是这么窝囊,以为说这些,我乔菲就能对你有所改观,有本事,你倒是把萧氏集团攥在手里,让我出门遇见熟人,不用再受异样的眼光,让人在背后说,我乔菲嫁了个无能的私生子。” 萧崇明眸光黯然:“菲菲,我知道让你嫁给我委屈了……” “我睡了。”乔菲钻进被窝里,一点都不想看到萧崇明那副深情的样子。 他是做到了当初答应她的,她成为了他唯一的女人,他也不再外面沾花惹草,可这些远远不够。 萧崇明盯着乔菲的背影,声音也冷了:“那你睡,我先去洗澡。” 乔菲根本就睡不着,她心里很乱,或许是到现在,她也还没有承认过自己是萧崇明的妻子,但是可笑的是,她肚子里却怀着萧崇明的孩子。 萧崇明洗完澡出来,蛋糕果然是放在那一动未动。 他掀开被子躺了进去,正要伸手去抱乔菲,手刚碰到她的腰,她就往前面挪了:“别碰我。” 萧崇明眸光一沉,将人直接捞了进来,压在身下:“乔菲,你怎么到现在还认不清谁是你丈夫,秦笙已经醒了。” 乔菲并不是厌恶萧崇明的触碰,而是医生说三个月前忌房事。 一向骄傲的她,那些话又如何说得出口。 加上怀孕的烦躁,言语上十分刺耳:“就算秦笙醒了又怎么样,就算我嫁给你了又如何,我不爱你就是不爱你,你就是窝囊废……” 乔菲的话刺得萧崇明怒意涌动,直接扯掉了她身上的睡衣:“那我就让你看看,你口中的窝囊废到底行不行。” 入了冬的北城,冷得很。 秦笙醒来后,就算是看不见,她还是愿意坐在床上望着窗外,或许是睡太多了,到了深夜,她也没有半点睡意。 她问萧君羡:“外面的雪是不是下得很大?” “嗯,今年这场雪来得早,又下得很大。”萧君羡从身后拥着她:“小雪说了,你的眼睛只是暂时性失明,明年的雪,你一定能看见。” 秦笙懒懒的靠在他怀里:“嗯,一定能看得见,都一年了,江湛一定长高了不少,好想看看他现在长什么模样了,都说这小孩子一年一个样呢。” “长高了,那臭小子都到我腰这里了,长得越来越帅气了,听说在学校里惹了不少小姑娘,以后我们这儿媳妇是不用愁了。” ------------ 第146章:夫妻闹别扭 听着萧君羡的描述,秦笙真的好想儿子。 自从她醒来后,一直让萧君羡给她讲这一年外面发生的事。 知道周老在婚礼那天去世了,秦笙心里一片怅然与遗憾。 在知道有这么一个外公后,她也没来得及怎么尽孝,外公却走了,而且更是将周家全部都留给了她,可她连最后一程也没能去送。 她想去外公坟前祭拜,如今却也是不能。 “君羡,我想回东山。” 那里才是他们的家,才会让她感到安心。 萧君羡自然什么都依她:“好,明天我们就回去。” 外面的雪还在下。 萧家老宅,原本沉寂的夜,忽然被急促的脚步声打破。 萧崇明惊慌的抱着乔菲下楼,所过之处,地板上滴着一滴一滴血迹。 涂少芬被吵醒,与萧振国出门一看,吓了一跳。 萧振国追着萧崇明下了楼:“崇明,这是怎么回事?” 血是从乔菲双腿间一直蜿蜒,猩红一片。 萧崇明将脸色苍白的乔菲放进车里,根本就没空去理萧振国问的话,直接开车去医院。 看着后座上的乔菲疼的蜷缩在一起,额头上也渗出细汗,却紧咬着唇不吭声,他心里是又气又心疼,又懊悔:“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不是存心让我杀死自己的孩子。” 这个时候若是萧崇明还不知道乔菲到底怎么了,那他就是真蠢了。 乔菲咬着唇,声音里透着痛苦与她的骄傲:“萧崇明,你真的是帮了我大忙,这孩子本就不该来。” “乔菲。”萧崇明被刺激的怒意涌动,可看着她身下的血,只得将这愤怒压下,将油门一踩到底。 车子到了医院,萧崇明抱着乔菲就往医院里跑:“医生,医生……” 声音里透着恐惧。 值班的医生被吵了起来,萧崇明将乔菲交给医生,进手术室之前,他抓着乔菲的手,警告道:“给我平安的出来。” 乔菲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了。 被推进手术室时,她望着手术室门口那抹身影,他的眼里透着害怕,他的肩膀是耷拉下去的,而她的心,忽地跟着沉了下去。 真是个窝囊废。 她也不知道这话是在说萧崇明,还是在骂她自己。 手术室门一点点关上,将萧崇明的身影也一点点隔绝在外。 乔菲看了眼身下的血,一路上她都克制着心里的恐惧,在这一刻,她再也克制不住,抓着医生的手,恳求道:“救救我的孩子。” “放心,我们会尽力的。” 萧崇明守在手术室门外,没一会儿,萧振国与涂少芬就赶来了。 萧振国看了眼手术室的门,问:“崇明,这到底怎么回事,小菲她?” 这乔菲怎么说也是萧家的儿媳妇,这忽然满地的血,又没有个说法,萧振国怎能不担心。 萧崇明双手抱着头蹲在地上,一言不发。 最后涂少芬拉着从手术室里面出来的医生问:“医生,我儿媳妇怎么样了?” 医生板着脸,瞥了眼地上蹲着的萧崇明,说:“我说你们年轻人也真是,这怀着孕也敢乱来,还是不想要了是吧。” 涂少芬一愣:“我儿媳妇怀孕了?” 她怎么之前不知道? 萧崇明心里懊悔不已,他哪里知道乔菲怀孕了,而且当时他也是在气头上,这才粗暴了些,可也没想会发生这样的事。 萧崇明从地上站了起来,抹了一把脸上不知何时落下的泪,问:“医生,我老婆她没事吧?” “等消息吧,暂时还不清楚。” 萧振国问:“那孩子呢?” 医生还是板着一张脸:“等消息。” 说着,医生就转身进了手术室。 涂少芬看了眼萧崇明,也不知道这萧家是怎么了,事情是接二连三的。 深更半夜的,涂少芬等到乔菲从手术室里出来,大人跟孩子也都没事,她这才跟萧振国回去,萧崇明留在医院里。 乔菲还未醒过来,萧崇明坐在病床边上守着,他的目光落在乔菲的肚子上,心中有说不出的欣喜。 与乔菲结婚也有一年有余,这才有了好消息,他要做爸爸了,能不高兴吗? 其实这一年来,他也知道乔菲一直在偷偷服用避孕药,他发现后,不动声色的换成了维生素。 萧崇明守了乔菲一夜,连眼都没有合。 天亮了才趴着床沿眯了那么一会儿。 乔菲醒来时,看着趴在身边的萧崇明,心里说不出的百结柔肠。 她试图动了动手指,才发现萧崇明一直抓着她的手。 她的动作很轻,却还是惊醒了浅睡中的萧崇明,见乔菲醒来了,萧崇明十分激动:“老婆,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乔菲将手抽了回去,没有去看萧崇明:“死不了。” 萧崇明自知有错在先,乔菲的冷性子,他知道的也不是一天两天,并未有半分恼意。 “老婆,这次是我冲动了,下次我再也不敢了,什么都听你的,你也别生气,医生说了,你要保持一个好的心情,我们的孩子才会好。” 听到孩子还在,乔菲心里松了一口气,手下意识的往腹部上摸了一下,嘴里却说着:“可真是命大,这样都没流掉。” 萧崇明目光郁痛:“你就这么不想给我生孩子?这是一条命,是我萧崇明的儿子,菲菲,没有我的允许,我不允许你伤害他。” “谁说我要给你生孩子,萧崇明,你给我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老婆,就当是我求你,把孩子留下……” “出去。”乔菲索性闭上了眼睛,她受不了萧崇明那温柔的眼神。 萧崇明一直杵在床边,不管乔菲说什么,他也没有动。 秦笙想回东山,萧君羡也是一大早就带着秦笙回东山了。 而秦笙回来的消息,秦启明自然是立马得到,他是第一个赶到东山的人。 秦笙躺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听着有拐杖杵地的声音,她微微坐起身:“谁?” 看着秦笙真的活着出现在他面前,秦启明心里是欣喜的,可他站在她面前,她却再也看不见,秦启明的喉咙里像是梗着一根刺,许久才说:“是我。” ------------ 第147章:送江湛去训练 秦笙微微一怔,旋即弯着唇角一笑:“让你担心了。” 简单的一句令秦启明眼圈都红了,心中愧疚更甚,当初他不是没见过秦笙浑身鲜血淋漓的样子,如今她裸露在外的白皙皮肤完全看不出曾伤痕累累,反而因长期躺在床上的原因,皮肤白的有些透明。 能恢复到如此,这一年来,她定是受了不少罪。 萧君羡也曾告诉过他,秦笙将会有大大小小十几场手术。 秦启明抬手擦了一下眼角,哪怕她看不见,还是挤出一丝笑:“你平安无事就好,小笙,是哥哥没有能保护好你。” “都过去了。”秦笙轻描淡写,她并不将那一场爆炸一直执着于心,能醒过来,身边有一群爱她的,她爱的人守着,他们不再为她而担心,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经历过生死,她学会了珍惜。 秦启明坐在秦笙面前,见她的目光完全没有聚焦点,问:“医生怎么说?” “只是暂时性失明,说不定哪天就能看见了,别担心。”秦笙笑着说:“对了,可依在北城还是江城?当初也幸亏她出去了,否则怕也会成为我现在这模样。” “她在江城呢,不过她倒是常常过来,也打电话询问你的情况,大家都挂牵着你,我来的时候将你醒来的好消息告诉了可依,她今天应该就能到北城。” 秦笙弯了弯唇,语气中透着怅然:“好想看看大家啊。” “会看见的。”秦启明伸手抓住秦笙的手:“小笙,跟我回楚家好不好,让哥哥来照顾你。” “哥,你说什么呢,这里才是我的家。”秦笙将手抽回去。 “可是他护不了你,你差点没命了知道吗。”秦启明情绪略有些激动:“若不是他树敌太多,又怎会连累了你,小笙,哥哥真的怕了,怕这样的意外再来一次。” “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我是君羡的妻子,我就该陪在他身边啊。”秦笙浅笑道:“其实看不见也没什么,他就是我的眼睛,这世界万千缤纷,他替我看就行了。” “小笙……”秦启明一时哑然,他看着眼前静静坐着的秦笙,心底下了一个决定。 下午时。 涂少芬带着江湛也来了,江帝云也是同时过来的。 虽然秦笙看不见了,但她能好好的活着,江帝云便觉得已经心满意足。 江湛懂事了不少,紧紧的握着秦笙的手:“妈妈,以后我就是你的眼睛。” “好。”秦笙笑了笑,听声辨别方向,用手去感受儿子一年来的变化:“真是长高了不少,也更帅了。” 江湛拍着小身板:“那是,我可是妈妈跟爹地的儿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以后肯定比爹地更帅。” 涂少芬也在一旁笑着说:“江湛以后可不比小羡差,哪家的孙子有我们江湛聪明帅气啊,秦笙,等你以后养好身子了,再跟小羡给江湛添一个妹妹,那就更完美了。” 秦笙一直笑着听他们说话,失去了光明,她的世界没有颜色,却依然是热闹的。 萧君羡出去处理了点事回来,正好听到这番话。 一年时间,若是没有那场事故,他们的孩子也出生了,一定会是个很漂亮的小公主。 想到这,萧君羡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痛。 他很快平复自己的情绪,笑着走过去:“笙笙,晚上想吃什么?” “都好。”秦笙听声知道江帝云坐哪,转动目光,看向江帝云:“你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江帝云一愣,他确想能多陪秦笙一会儿,多看一会儿,可也知道萧君羡回来了,秦笙是属于萧君羡的,他也该离开了,没想秦笙会留她下来用晚饭。 萧君羡心中早没有醋意,朝江帝云点了点头,示意他留下来。 江帝云这才说:“好。” 萧君羡让江湛陪着秦笙,他与江帝云去了楼下偏厅,涂少芬与鞠萍张罗着晚饭去了。 如今的涂少芬早被江湛给改变了,看过了自己儿子对秦笙的执着,两人的感情,她早就放下成见了。 她如今就盼着秦笙好,只有秦笙好,这个家才会好。 其实,秦笙所拥有的,又何尝不是她没有的,是她嫉妒羡慕的。 她这一生未得到过萧振国的心,也只能把所有心思都花在儿子身上,她其实该感到高兴,她有一个如此有情义的儿子。 涂少芬亲自洗了些水果送到偏厅去,有很多事,她如今也是知道装不知道了。 萧君羡亲自煮茶,替江帝云倒上,还别说,在这之前,他也没想过两个人能如此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喝喝茶。 这与当年在酒店江帝云煮茶的心境是不一样的。 萧君羡浅酌一口茶:“这一年来,你常来北城,他也每次都去找你,怎么,还不愿意回萧家?你可也是姓萧。” 对于萧君羡知道这事,江帝云也并未感到讶异,只是气定神闲的品着茶:“我不姓萧。” “他这一生资质平庸,作为萧家的老大,却碰上个喜欢掌权的爷爷,爷爷虽让他在公司挂了个闲职,却未交出这一家之主的位子来,他一辈子被爷爷压制着,而且我妈又是个暴脾气,他也只能在外寻个温柔乡,找点作为男人的自尊。”萧君羡对萧振国的评价,可真是一点不留情:“不过他这人虽平庸,算不上好父亲,好丈夫,却命好,生出的儿子个个都不差。” 萧崇明其实也真是不差,不过就是萧老爷子不给机会,不然将公司交给萧崇明,那也是极好的。 这一年来,萧崇明在公司的付出,萧君羡也是知道的,萧崇明是做生意的好苗子。 只是被私生子的名声所累。 其实,萧崇明做的一切,不过是一直渴望着被认可。 江帝云目光淡淡地瞥了眼萧君羡:“你这是在夸你?” “不也是在夸你?”萧君羡勾唇:“真不考虑考虑回萧家?” “不了。”江帝云看了眼窗外:“这北城雾霾太重,不适合我,我还是喜欢江城,空气好,养人。” 在他知道自己是萧振国的儿子后,他就没有动过半分想要回萧家的心思。 是不屑。 从他记事起,就一直与母亲相依为命,后来他创业,一步步走到今天,虽说江氏集团与萧氏企业相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可那是他一手一拳打出来的,他只想在江城做自己的江总,不想在萧家做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 萧君羡看出江帝云的决心,也不再多说。 其实他也早知江帝云的心思,而这也是最好的状态。 若是江帝云回了萧家,那时才会尴尬了。 江帝云的处境尴尬,他与秦笙也会尴尬。 萧君羡往沙发一靠,半玩笑半认真地说:“最初见到你时,我真有种想要上去揍你的冲动,那时我就想,怎么会有这么不识相的人,可又怕笙笙生气。” “彼此彼此,若不是当初小笙夹在中间,我也想揍你,不声不响就把小笙骗了,后来,更是骗婚,还让我替你们养了这么多年儿子,想想就亏。” 对于儿子被江帝云养了这么多年这事,如今萧君羡脸皮倒是厚了:“如今我儿子喊你一声爸,这可不是白喊的,再说了,江湛算来还是你侄子,你帮着养一养,正好,你若是觉得实在不平衡,要不我替你介绍个美女,我那里可认识不少,随便拉出来一个,那也是一个赛一个漂亮。” 江帝云忽然笑了:“这话我可要好好记着,待会告诉小笙,你这桃花不少,可要提醒她多盯着点。” 萧君羡忽然说:“知道你为什么把笙笙输给我吗?” 江帝云倒还真是有点好奇,这是他这些年来一直没有想通的问题:“愿闻其详。” “就你刚才这句话,若换成是我,才不会傻到去告诉笙笙,你应该巴不得我被别的女人勾走了,这样你不是就能趁虚而入。”萧君羡坐直了:“不过我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江帝云若有所思的点头:“所以,当年你就是趁虚而入。” 萧君羡被茶水呛住。 江帝云也真是会抓关键。 趁虚而入的‘罪名’,萧君羡可不担上,转移话题:“快到年底了,要不要留下来一起过年,你回去也是一个人,多冷清。” 那家里没有秦笙,没有江湛,就连林暖也被他送去了精神病院,却是冷清的就像是一个冰壳子。 “再说吧。”江帝云将茶杯放在桌上,不答应,也没有拒绝。 晚饭来蹭吃的可真不少,隔壁的邱烨跟邱美玫都来了,就连宋子承跟叶逸城,也像是长了狗鼻子,闻着味就来了。 不仅如此,还把欧阳荀与白雪都拉来了。 秦可依也正好赶上了晚饭。 一群人围着一大桌子吃饭,热热闹闹,有说有笑,秦笙脸上也染上从心底涌出的笑意。 那一刻她觉得活着真好。 秦笙看不见,萧君羡坐在她身边,替她夹菜。 所有人看着这一幕都有点心酸,又不由得被感动。 外面飘着雪,屋内却暖如三月,热闹得很。 饭后,女人们围一起聊男人话题,男人坐一起,聊女人话题。 有一个问题,宋子承许久就想问萧君羡,今天看到江湛也这么大了,不由得开口问:“有没有打算将江湛送去训练基地?” 江湛的年纪正好,若是再晚一点,怕会耽搁。 萧君羡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已经处在如今的位置,就必须让江湛也有一双能翱翔天空的翅膀。 他不能护他一辈子,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江湛走上他的路。 萧君羡看了眼客厅里与白雪等人聊天的秦笙,沉默了一会儿说:“再等等吧。” 秦笙刚醒来,他也不好这个时候将江湛送走。 宋子承知道萧君羡的顾虑,也不便再多说,他不过是提醒提醒。 东山这边热闹得很,萧家老宅却显得冷清多了,萧振国出去了,萧崇明在医院陪着乔菲,家里就萧老爷子跟萧老太太两人吃饭,没吃两口,实在冷清,老爷子也就不吃了:“也不知道小羡什么时候把江湛送回来。” 这平常都有重孙子陪着,老爷子心里欢喜,如今忽然就冷冷清清了,自然不习惯。 冷清的何止是萧家,秦启明一人孤清的站在阳台上,这么多年,他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孤清的夜,自以为习惯,可此时,他却忽然想要一丝温暖。 医院里。 乔菲父母来看望过,狠狠责备了萧崇明一顿,乔菲以想要休息为借口,让二老回去了。 姚美娜知道乔菲怀孕,自然也来了。 只是那脸上可没有半点喜色。 见到萧崇明如此欢喜,忙前忙后,而乔菲半点情都不领,当着她这个婆婆的面,也照样给萧崇明脸色。 更加不尊重她这个婆婆,从她进病房,连招呼都没有打一个。 姚美娜给萧崇明使了个眼色,萧崇明一心扑在乔菲身上也没看见,姚美娜只好拽了萧崇明一下:“跟我出来。” 萧崇明让乔菲好生休息,这才跟姚美娜出去:“妈,你这是怎么了,板着个脸,你可是要当奶奶了。” “真是个傻儿子,我怎么了,你媳妇看着我,有跟我打过招呼吗?就算是不喊我一声妈,那叫一声伯母也不为过。” “妈,你也知道菲菲的性子,她就那脾气,你别跟她计较。” 姚美娜叹气:“崇明,你拿乔菲当个宝,可她没有拿你当一回事,若不是看在她是乔氏千金的份上,我当初就不会让你娶她。” “妈,这种话,你以后还是别说了,我娶菲菲,并不完全是因为她是乔家千金。”萧崇明说:“其实这辈子能娶到菲菲为妻,我也心满意足了,妈,你之前不也说了,让一个女人死心塌地,不一定是爱,还有嫉妒跟孩子,如今我们有孩子了,或许看在孩子的面上,她也就收心了。” 见自己儿子如此袒护乔菲,姚美娜心中有些话也就没再说了。 乔菲这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她孙子还不一定呢。 姚美娜往病房看了一眼,乔菲脸上的神情忽然变得十分柔和,手抚摸着肚子,眼里甚至涌现一丝期待。 刚才她可是看着乔菲如何冷对自己的儿子,更是说不想要孩子,如今却露出这样的神情。 难道孩子真不是自己儿子的? 刚才不过是做出来的把戏? 这是吃定了崇明舍不得孩子? 姚美娜强压着心中的怒意:“我走了。” 嘴上说着走,转脚却是去找了乔菲的主治医生。 ------------ 第148章:爱情法则 萧崇明回到病房,听到脚步声,乔菲又立马敛了脸上的神情,将手从肚子上拿下:“我要出院,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 萧崇明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也没回乔菲的话,菲菲陷入了某种回忆:“从我记事,印象中,爸就很少回去,我妈总是站在窗前盼望着,我妈告诉我,爸是大老板,很忙,后来慢慢长大了,我才知道,别人每天都是一家人吃饭,而对于我来说,这就是奢侈,爸他虽然会去看我们,却极少留下来,总是匆匆的来,匆匆的走,那时的我还不知道,他是忙着去应付另一个家庭,而我只是个私生子。” 说到这里,萧崇明忽然自嘲的笑了笑:“开家长会时,别的同学都是父母一起去,而我,永远只有我妈,我妈骗我说,只要我努力学习,爸就会回来了,然后我拼命的学习,只为爸能回来,然后一家人吃顿饭,可当我拿到成绩单高兴的回家时,却看到爸跟大哥出现在LED显示屏上,我永远记得爸当时在接受采访时说的话,他说大哥是他最骄傲的儿子。” 乔菲从未去了解过萧崇明的过去,如今萧崇明忽然以轻松而自嘲的语气说出来,她心里像是堵着一块石头。 “那是你妈做的孽,谁让她做人家小三。” 萧崇明睨了眼乔菲,也不怒,反而笑了笑:“对,我跟你一样,那时也埋怨她,怎么会去做人家小三,让我只能成为一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子,不管怎么努力,爸也不会当着所有人面说我是他最骄傲的儿子。” 乔菲看着萧崇明,嗫喏着嘴角:“这世上只有一个萧君羡,无人能超越。” “这世上也只有一个萧崇明,而你的丈夫,他叫萧崇明,不叫萧君羡。”萧崇明忽然站了起来,手臂撑着床头,凝视着乔菲:“或许你会觉得,我就是个样样不如大哥的人,配不上你乔大小姐高贵的身份,就连娶你,也是别有目的,我不否认,我当初是看中你有乔家的背景,可自从你成了我的女人,我萧崇明就在心里发过誓,一辈子不负你,我不会学我爸,我会尽我可能,给你最好的,乔菲,一夜夫妻百夜恩,我知道你从来都看不起我,更不想要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孩子的去留,我任你选择,但我有句话要放在这里,没了孩子,你也不再是我萧崇明的老婆。” 萧崇明这是要离婚的意思。 乔菲心中一惊,却没有原本想来的惊喜,她其实这一年来一直琢磨着如何离婚,可当听到萧崇明把一切选择权给她时,她却忽然不知道怎么办了。 萧崇明站直了身子,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拿起搁在旁边的外套抖了抖:“你自己想想吧,是要像我妈一样,一辈子爱而不得,还是接受一个全心全意爱你的男人,携手共度一生。” 丢下这句话,萧崇明就离开了。 乔菲倒是懵了一下,对着门口大喊:“萧崇明,你长能耐了是不是,我告诉你,我巴不得跟你离婚。” 走到走廊里的萧崇明,忽然背脊一僵,可他没有回头再去劝,而是直接离开了医院。 乔菲在病房里生闷气,她按了护士铃,护士过来:“萧太太,有什么事吗?” 乔菲本想说要做流产手术,可到嘴的话还是改成了:“我要出院。” 东山。 转眼已经到了年底了。 秦笙每天脸上都带着笑容,每天都有朋友来看她,心情自然好。 江帝云也暂时没有离开北城,倒是每天都过来。 他对萧君羡提出的留下来过年有些心动,享受过不再是一个人吃饭的热闹,就不愿再回到一个人孤清的状态。 今天天气十分好,出太阳了。 秦笙让鞠萍搬了椅子去院子里,带着她去楼下院子里晒晒太阳。 冬日暖阳照在身上,还能闻到空气中草屑的味道,感受风拂过皮肤,秦笙躺在院子里倒有些昏昏欲睡了。 忽然,她听到有脚步声往这边过来,听声音是女人鞋子踩在地面上发出来的,可又不像是白雪跟秦可依或者邱美玫的。 脚步声渐渐靠近,秦笙本能的掀开眼睛,然后才发现,眼前是一片漆黑,差点忘了自己看不见。 她感觉到有人站在她身边,警惕的问:“谁?” “是我。”乔菲看着失明的秦笙,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羡慕。 对,就是羡慕。 羡慕秦笙拥有萧君羡,哪怕她失明了,萧君羡也依然待她如初。 听出是乔菲的声音,秦笙坐了起来,凭声音看向乔菲,嘴角微扬:“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你有笑话让我看吗?”乔菲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的命真硬,那样都死不了,只是失去了光明罢了。” 秦笙又往身后靠,微笑道:“我也觉得老天待我不薄。” “秦笙,你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东西,我真的挺恨你的,若没有你,我就是君羡的妻子,会过上很幸福的生活,可偏偏出了一个你。”乔菲望了望天空,语气怅然:“我忽然明白既生瑜何生亮这句话的无奈了。” 秦笙想起乔菲对她的所做的,再想想自己,也确实,她算是抢了萧君羡,如此一来,也算是扯平了。 “感情的事上,没有高低输赢之分。”秦笙浅笑说:“而且,你根本也不了解君羡,世人都道他很优秀,天之骄子,是女孩们梦中情人,老公最佳人选,大家做梦都想成为他的女人,站在他身边,你也不例外,可这其中是别人夸赞的成分,他的外在条件,身份地位多一些,还是你真爱他的成分多一点?” 就像是一朵花,世人都说好看,心生欢喜之情,就想着占为己有,摘回去。 可到底是自己真喜欢,还是别人都在说好看才喜欢呢? 这一点,乔菲怕是自己都没有理清楚。 乔菲被秦笙这话微微一震。 从她记事起,大人们就常说,她长大后是要做萧君羡老婆的。 后来她见到萧君羡,觉得那是世上最好看的人,人人都夸赞,而想到自己以后将会嫁给他,心里确实生出优越感。 “我是爱他的,遇见他第一眼,我就已经在脑海中跟他走完了一生,如果不是你,我们已经过上了我幻想的生活,我真是不明白,他怎么就喜欢上了你,你心里装着其它男人,也嫁过人,他却非要撞你这南墙。” 秦笙笑了笑:“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男人都有征服欲望,当你把自己全部都展现在他面前,他唾手可得,又怎会有兴趣。” 乔菲一怔,旋即忽然笑了,许久才说:“我怀孕了,萧崇明让我自己选择孩子的去留,我原本一直想跟他撇清关系,可忽然不知道怎么做了,所以来问问你。” ------------ 第149章:孩子没了 这次秦笙倒是愣了愣,乔菲来找她却又不看她笑话,已经够奇怪了,现在却说来问她该怎么做。 秦笙浅笑:“我又不是孩子的父亲,跟萧崇明过日子的也不是我,乔菲,你问错了人,你该问你自己。” 乔菲微微蹙眉:“我一出生就是天之骄女,所有人都捧着我,众星拱月,我期许的另一半,也应该是与我同样的天之骄子,与萧崇明结婚也一年多了,我嘴上总是说他窝囊废,心里却也知道,他对我很好,只是……” “只是他的好,并没有让你放下心中的不甘心啊。”秦笙笑着接下她的话,说:“乔菲,我不太喜欢你,但也从未想过盼着你不好,你的肚子里已经孕育着一条生命,男人是等孩子出生了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做了父亲,女人是在知道孩子在肚子里那一刻,已经成为了母亲,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就行。” 乔菲摸了摸肚子,她心里却有不舍。 她见萧君羡的车子从外面开了回来,便说:“我走了。” 秦笙耳朵灵敏,自然也是听到了萧君羡车子的声音,心中倒是讶异,乔菲以前盼着见萧君羡,如今萧君羡回来了,她却说走了。 萧君羡将车子停下,下车与乔菲只是打了个照面,并未停下来,径直走向秦笙,蹲在她身边,将手中的玫瑰花放在秦笙的手里:“闻闻,香不香,这是我亲自挑的,所有玫瑰花中最好看的几朵。” 秦笙放在鼻子嗅了嗅:“挺香的,待会找个花瓶插起来。” 乔菲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萧崇明每次给她带甜食回来的场景。 萧崇明的眼里,脸上的笑与温柔都跟萧君羡此时一模一样。 只不过秦笙是满心欢喜,小心翼翼的珍视,她却厌恶的将其扔进了垃圾桶。 可萧崇明还是经常给她买。 乔菲拢了拢身上的貂皮,朝停车的方向走。 她刚坐进车子里,赵彬的电话打来了。 乔菲本不想接,赵彬却一次次的打来,她最后才不耐烦的接了,并约见赵彬。 咖啡馆里。 乔菲摘下墨镜,脸色微冷的看着面前的赵彬:“我说过,我不想见你的时候,别来找我,而且,从今天开始,我们都别见面了。” “小菲,你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赵彬急切道:“我只是想见见你,你已经许久没有去美容院了。” “以后请叫我萧太太。”乔菲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这是给你的,其实像你们这种人,无非为的就是钱,觉得能傍上个有钱人,就能少奋斗几十年,这一年来,你确实做得还算不错,这笔钱算是给你的小费。” 二十万的小费不少了。 可赵彬却并未伸手去拿。 “我知道萧太太高高在上,身份尊贵,不是我这种小人物能觊觎的,如果不是我跟萧家大少的声音有些相似,你也不会常来找我聊天,你嫁给了萧二少,可内心里却是孤独的,寂寞的,你不爱他。”赵彬声声有力:“我一直以为你与众不同,可为什么你也因为一个孩子就被束缚,不敢去追求自己真正想要的,萧太太,你配得上更好的,别做了婚姻的囚徒。” 乔菲厉声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怎么知道我怀孕了。” “你跟王小姐的话,我都听见了,萧太太,我只是说出了你的心声,你看看那些个贵太太们,她们都是一些庸脂俗粉,愚蠢的人,你跟她们可不一样,你本就是乔家千金,是骄傲的,萧二少只不过是个私生子,花名在外,他配不上你,而且更重要的是,你不快乐不是吗,这个孩子就是你的累赘,你不该留。” 乔菲皱眉,站了起来:“赵彬,看来是我平日待你太好了,才让你说出这样的话,我告诉你,就算萧崇明是私生子,那也是我乔菲的丈夫,除了我,谁都不能贬低他。” 丢下这句话,乔菲拿了包就走出了咖啡馆。 夜里的雪下得更大了。 萧君羡将秦笙抱上床,为她盖好被子,叶逸城的电话打过来了:“笙笙,你先睡,我去接个电话。” “好。”秦笙闭上眼睛。 萧君羡拿了手机去书房接通:“什么事。” “之前老大不是让放出假消息,说你会去索马里吗,卢天佑还真上当了,不过还不等我们的人动手,有人比我们先下手了,经调查,是火狐的人,说来也怪,火狐的人可从来都没有跟卢天佑有过节,怎么会忽然对卢天佑下死手。” 萧君羡剑眉冷蹙:“结果如何?” “狡兔还有三窟,卢天佑也狡猾,哪里这么容易就栽倒了,人跑了,不过损失惨重。” “盯紧了卢天佑的动向。” 挂了电话后,萧君羡也陷入了沉思,火狐创立比暗夜还要晚两年,一直奉行的都是低调行事,极少与道上其它组织发生冲突,最初的时候,也不引人注意,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发展壮大,到了如今已经能与暗夜相平的地位。 若是卢天佑倒下了,怕是火狐的目标就对上暗夜了,一山难容二虎。 这传闻中的火狐四爷,他还真有些好奇了。 之前他与欧阳荀还在谈论,卢天佑与火狐结盟了,可如今看来,却也不像。 但是火狐此举却不明智,扶持一个卢天佑做炮灰,可比火狐亲自冲锋陷阵好。 到底是什么令火狐的四爷忽然对卢天佑下手? 燕西。 夜深人静之时。 原本睡着的秦启明忽然睁开了双眼,当他打开灯,房间骤然大亮,床边站着的人不是卢天佑又是谁。 秦启明看见卢天佑,并未有惊讶:“你怎么忽然来了。” 卢天佑邪肆一笑,忽然从腰间拔出一把枪对着秦启明的脑门:“我来亲自问问,四爷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若想要我这条命,那你也得给我个理由,让兄弟我就算是死也能死个明白,在背后下黑手,这又算什么?” 秦启明掀开被子,双脚踩在地毯上,行走如正常人,慢条斯理的拿起床头柜上的眼镜戴上:“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要你的命,我有什么好处?” 卢天佑眉心一拧,讽笑:“这么说来,在索马里对我背后下阴手的人不是四爷?” “我若想要你的命,一年前你已经死在我的枪下。”秦启明从酒柜中取出一瓶红酒,拿了两支高脚杯倒上,一切都那般从容淡定:“你为何去了索马里,那边可不属于你的范畴。” 卢天佑倒是有点看不懂秦启明了。 他收了枪,坐下:“我得到消息,萧君羡要去索马里,索马里内乱不止,正好是萧君羡的归处。” 秦启明优雅地品了口红酒:“索马里没成了萧君羡的归处,倒是差点成了你的归处,萧君羡是不会去索马里。” “为什么?” “十一年前,萧荣昌的二儿子萧国杰的女儿被绑架了,最后听说带去了索马里,后来怎么死的不知道,反正尸体至今都没有找到,萧君羡从未去过索马里,不管那边的人出多少钱想买他手里的货,他都拒绝了。” 卢天佑察言观色,扬唇:“我真好奇,你与萧君羡,到底谁更胜一筹,你这盘棋已经布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收棋了,我听说秦笙已经醒了。” 提到秦笙,秦启明的眸色顿时一沉:“你若再打她的主意,下一枪,我绝对不会再打偏。” 卢天佑忽然哈哈大笑:“看来楚兄还是忘不了这美人,要我说,以楚兄的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又何苦一直吊在秦笙这一棵树上,而我看,这秦笙对楚兄可半分意思都没有,你总不能一直做别人的哥哥。” 卢天佑这话算是戳到了秦启明的痛处。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还是管好自己,这一年来,你可是屡次被萧君羡挫败,当初你说要拿下北欧的军火代理权,我看现在卢兄与此目标倒是背道相驰了。” 卢天佑被损了也不恼,笑道:“楚兄不出手,我哪里能跟萧君羡抗衡,当年我可是拿出了与楚兄结盟的诚意,可这一年里,楚兄一直忧心着秦笙,并未有动作,如今秦笙醒了,楚兄,你也该出手了吧。” 秦启明望着窗外的雪:“雪下大了,卢兄也该回去了。” 卢天佑勾唇笑了笑:“秦笙心系着萧君羡,楚兄只怕是单相思了,不过要让秦笙忘记萧君羡也不是难事,想必楚兄也知道,我那研究出一款新药,能使人忘记一切,只要楚兄开口,我必将双手奉上。” 秦启明眸中一动。 下了最后一句猛药,卢天佑也不再多说,从正门离开。 来的时候他可是翻的墙,守在前门的流云并未发现,如今见卢天佑大摇大摆的从秦启明的房间里走出去,流云立马冲进房间查看。 流云刚到房间门口,只听嘭地一声,红酒杯砸在了他脚边,碎片四溅。 “四爷。”流云脸色一变,立马敬畏低头。 秦启明紧紧地攥着拳头,青筋暴现:“自己去领罚。” “是。”流云战战兢兢的退下,擦了擦额头虚汗。 卢天佑走出燕西别墅,一里外,玫瑰正在等他,见人平安回来了,她送了一口气:“天佑。” “走吧。”卢天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玫瑰迟疑着说:“天佑,我们还是不要跟楚启明结盟,他就没有安好心。” 卢天佑一笑:“玫瑰,我也没安好心啊,结盟这事,没有利益谁会干?楚启明心里还一直介怀着上次伤了秦笙的事,如今他腿好了,就想着过河拆桥,在索马里要我的命,可我大难不死,今天他算计我的,来日,我必让他奉还。” 卢天佑不傻,又怎么会相信秦启明的话。 两人都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时间在飘雪里一点点流逝。 转眼,明日就是大年三十。 萧君羡带着秦笙跟江湛,一家三口出门去逛超市购买年货。 秦笙愿意出去走走,萧君羡自然是高兴的,江湛推着购物车走在前面,十分兴奋。 秦笙看不见,萧君羡就将货架上看见的东西都说给秦笙听,他真成了她的眼睛。 因为要过年了,超市里人潮拥挤,萧君羡怕秦笙磕到撞到,一路牵着她,就算再拥挤,也为她圈出一块安全区域,免受拥挤。 秦笙只能凭声音去感受那一份过年的喜悦,年味,还是那样浓。 这是她第一次在北城过年,也是第一次与萧君羡在一起过年,一家三口像普通家庭一样,出来采办年货,欢欢喜喜,热热闹闹。 江湛推着购物车又跑回来,高兴道:“妈妈,爹地,我们买两个灯笼好不好,大红色的,真好看。” “好。”秦笙脑海里想着红色的,也觉得喜庆。 江湛惦着脚拿了两只灯笼,欢喜的给秦笙看,忽然想起秦笙看不见,笑着说:“妈妈,我们就买这两个,上面还有两条小狗呢,有点像大白跟二白。” 马上就是狗年了。 秦笙伸手试图去摸一摸灯笼,她眨了眨眼,眼前是模模糊糊的一片红色,却看不见江湛所说的两条小狗。 “好,就买这两个。” 一家三口在超市里逛到十点才回去。 涂少芬听到院子里的车子声音,走了出去帮忙提东西。 对于涂少芬出现在这,萧君羡有些意外:“妈,你怎么来了。” “你是我儿子,我来儿子这里住两天还不行了。”涂少芬是喜欢上这边的热闹,不愿回去看到萧振国。 萧君羡将后备箱的东西提出来,一笑:“你是我妈,就是在这里一直住也没问题。” 江湛将买的灯笼拿出来:“奶奶,这是我刚才挑的,好不好看?” “好看,我孙子挑的东西都好看。”涂少芬笑着走到秦笙身边:“外面冷,我牵着你进去吧。” 秦笙受宠若惊,自从她醒来后,涂少芬对她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秦笙迟疑着点了点头。 涂少芬拉着她的胳膊,遇到台阶就提醒她。 萧君羡跟在身后,看着涂少芬接受秦笙,与儿子相视一笑。 涂少芬扶着秦笙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忽然叹息说:“这萧家本来以为要迎来件喜事了,可没想下午小菲的孩子就这么没了,真是可惜了。” 听到这话,秦笙心里咯噔了一声:“怎么没了?” 难道乔菲真选择跟萧崇明离婚? ------------ 第150章:偷听到秘密 秦笙也不知自己为何去关心乔菲,只是之前乔菲来找自己时,听语气,不像是要打掉孩子。 涂少芬说:“小菲下午出去了一趟,也不知怎么,说是摔了,之前医生就说了孩子不太稳定,小菲的身体又不太好,这才没了,真是可惜了。” 秦笙想起乔菲之前说的话,这孩子没了,乔菲与萧崇明的婚姻,怕是要出问题了。 整理年货的萧君羡听到乔菲孩子没了,不由得想起了当初秦笙没了的那个孩子:“妈,笙笙也累了,我先带她去楼上休息。” 秦笙也确实有些累了,由萧君羡扶着回了房间,刚在床上躺下,萧君羡忽然抱住她,将脑袋贴在她肚子上。 秦笙一愣,旋即笑道:“君羡,你是不是也想要个孩子了。” 其实她也挺想要的,只是不知为什么,当年轻而易举就怀上了,后来她跟萧君羡这么久,肚子也没半点动静。 萧君羡嗓音有些暗哑:“只是想抱一会儿你。” 秦笙摸着萧君羡的头,微笑道:“江湛也已经快七岁了,确实该有个弟弟妹妹了,我想给你再生一个,若是女儿最好了,正好凑成一个‘好’字,当初江湛也没在我们身边,心里一直挺遗憾的,你说我要不要让小雪检查检查身子,都嫁给你这么久了,肚子也没个反应。” “小雪是外科,你就别为难她了。”萧君羡抚摸着秦笙的肚皮,眼眶有点红:“顺其自然就好。” 秦笙扬着唇角:“叶逸城说小雪是全科,你们都叫她活神仙,对了君羡,你说叶逸城跟宋子承是不是有点问题啊,我怎么感觉他们之间怪怪的,有点像,像……” 后面的话,秦笙有点不敢说,怕猜错了。 萧君羡宠溺的捏了捏秦笙的鼻子:“你倒是挺关心他们的,老二看上了老三。” “还真的是?”秦笙惊讶,兴奋八卦:“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叶逸城如今是个什么意思?我之前还笑话叶逸城要找个男人,还真蒙对了。” 萧君羡勾了勾唇:“老三估计被吓到了,无非必要时,他一直躲着老二。” “宋子承藏得深,没看出来啊,眼光真不错,看上叶逸城,幸好你现在是我的人了,不然你天天跟宋子承在一起,多不安全,我这不仅得担心你被别的女人勾走,还得担心男人,老公,你难道不觉得你真的太让我没有安全感吗。” 萧君羡搂着她,笑道:“我就想和你天长地久。” 秦笙依偎在他的胸膛,脸颊蹭了蹭:“老公,我想看烟花,明天你去买点烟花回来吧。” 萧君羡心底一抽,低头看着眼睛没有聚焦点的秦笙,眼眶更加红了:“好,明天我就去买。” 医院里。 大家都在倒计时,盼着新年来临。 而医院走廊里却传出一道隐忍的哭泣声,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萧崇明没敢进病房,哪怕他从护士口中知道乔菲已经醒了,他却一步都不敢踏进去,也正是如此,他并没有看到病房里同样流着泪的乔菲。 乔菲紧紧的咬着被子,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当醒来听到医生说孩子没了时,她有一种被剜心的痛。 孩子在她肚子里才待了几天而已,她才感受到当母亲的喜悦,甚至曾幻想过,如果是男孩,她要怎么教,怎么养,若是女孩,又要怎么给女儿打扮。 她明明都接受了,可老天却忽然把这一切都夺走了。 是不是老天都要让她跟萧崇明结束? 就在下午,她本来是一个人出去逛逛,看到路边母婴店,也就进去逛了逛,从店里出来时,忽然有一个男人莽莽撞撞的骑着电瓶车朝她冲了过来,将她撞倒后就跑了。 那男人带着头盔,她也没看清脸。 这一夜,乔菲一直睁着眼睛到了天亮。 刚想闭上眼睛眯一会儿,却忽然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好像是姚美娜跟萧崇明。 乔菲掀开被子下地,鬼使神差的放轻脚步躲在门后。 姚美娜见萧崇明在医院的走廊里坐了一夜,十分心疼:“崇明,你快回去休息一会儿,看看你眼里的血丝,不就一个孩子而已,没了以后还能再有不是。” 萧崇明双手抹了一把脸,十分颓然,他当初跟乔菲说过,没了孩子,他们的婚姻就结束了,如今乔菲做出了选择,他们哪里还有以后。 这就是他不敢进病房的原因。 见萧崇明不说话,又杵着不动,姚美娜深知萧崇明被乔菲迷了心,不忍的说:“崇明,当初我让你娶她,不过是看在乔家背景对你有利,这一年来,她不仅没有帮你,甚至连心都没有在你身上,我的傻儿子,你醒醒吧,她一直跟那个美容院的一个男人搞在一起,她肚子里的孩子,还不一定是你的,别伤心了,以后有的是女人给你生孩子。” 萧崇明两眼一撑:“妈,你在说什么,菲菲她不是那种人,她性子高傲,不屑做那样的事,她心里是没我,可若说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我不信,谁不知道她心里装着的是大哥。” 姚美娜拍了萧崇明胳膊一下:“我是你妈,难道我还能害你,崇明,我可是亲眼看见他们俩在一起,为了不冤枉她,我还去美容院里打听了,乔菲确实一直与那个男人保持联系,而且那个男人的声音十分像萧君羡,我知道你不信,可事实就摆在眼前,乔菲她之前不是说不要孩子,我看这八成就是她自己把孩子摔没的,就是怕到时露馅。” 萧崇明不信,可姚美娜是他的亲妈,这种事总不会信口胡说,而且更关键的是,那个男人的声音像萧君羡。 但凡是跟萧君羡有半点相似的,乔菲总是忍不住多看两眼。 这一点令萧崇明心里的坚定有所动摇。 “妈,你别再说了。”萧崇明的脸变成了灰白色,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空了,好似被人给硬生生摘走了。 姚美娜看着心疼,叹了一口气说:“崇明,把这件事给放下,乔菲虽然有错,可她身后有乔家背景,你要记住当初娶她的目的。” 门后的乔菲一张脸苍白的吓人。 她像木桩子一样躺回了床上,耳边全是姚美娜说的那些话。 她明明知道萧崇明娶她是看上了她乔家千金的身份,为何现在听来,却觉得心好疼呢? 不知过了多久,萧崇明脸色铁青的走了进来,看着乔菲,许久,嗓子才略带着沙哑,说:“菲菲,等身子好了,孩子还会再有。” ------------ 第151章:风雨欲来风满楼 乔菲勾了勾唇,看来萧崇明是听了姚美娜的话,为了利用她,连绿帽子都愿意忍着戴上。 她看了眼萧崇明,他的眼里布满血丝,眼角泛着青色,一夜未睡的表现。 若是以前,她听到这话肯定会怼回去,可是现在,她觉得有些累。 身处豪门,追求爱情本就是件奢侈的东西。 这是个怪圈,有多少结婚是冲感情去的? 她看过这圈子里太多这样的例子,身边的朋友一个个为了家族利益联姻,过着貌合神离的日子。 当初她选择萧崇明的时候,不也是情非得已? 萧家与乔家相识多年,生意上更是错综复杂,要真的完完全全撇开,似乎不太可能,她也只能嫁给萧崇明。 乔菲闭着眼,脑子里闪过与萧崇明结婚以来的一幕幕,放在被子里底下的手紧紧攥着,出了点冷汗。 见乔菲没有吭声,如此沉默,萧崇明有点慌,他在床沿坐下来,伸手去抓乔菲的手,刚碰到被子,乔菲眼皮一掀,冷声道:“别碰我。” 萧崇明吓的是本能的缩了回去,心也跟着缩了一下。 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落在乔菲眼里,十分不舒服。 萧崇明强扯了一抹笑,脸却显得十分僵硬:“老婆,医生说了,你随时可以出院,要不我们一起回去,今天过年,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好不好。” 乔菲嘲讽的扯了扯嘴角:“萧崇明,还记得你当初说过的话吗?如今我已经做出了选择,我们也该到此为止了,我已经通知了我爸妈来接我,等民政局上班了,我们去把婚离了。” 萧崇明五官好似石化了,放在床沿的手不由得抓紧了床单,盯着乔菲一字一顿的问:“孩子到底怎么没流掉?真是你故意弄没的?什么被人撞摔了,都是你骗我的?” 乔菲看着他,神情麻木的吐出一个字:“是。” 萧崇明额头青筋突起,抬手捏住她的下颌:“乔菲,你再给我说一遍。” 乔菲用力挣了一下,挣不掉,她也就放弃了,盯着他讽笑:“怎么,还认不清现实,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觉得我会给你生孩子,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个强奸犯罢了,除了用强,你还会什么?窝囊废,你样样不如萧君羡,嫁给你,那不过是无奈之举,对了,忘了告诉你,其实这一年来我都在给你戴绿帽子,我早跟别人好了,别人的功夫可比你好多了,孩子连我都不知道是不是你的。” 萧崇明脑袋好似炸开了:“我妈说的都是真的,乔菲,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跟你结婚后,我是怎么对你的……” “如果我不姓乔,你会对我好?”乔菲直接掰开萧崇明的手,怒视着他:“萧崇明,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现在我告诉你,一切都完了,你若还是个男人,到时就跟我民政局把婚离了,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嫁娶各不相干。” 萧崇明看着决绝的乔菲,自嘲的笑了笑。 一个从来不爱他的女人,他挽回个什么? 他在她眼里就是窝囊废,私生子,心机叵测的人,就连付出的真心也被她视而不见,甚至是廉价到可以任意践踏。 他站了起来,背过身去抹了一把脸,将心底的疼痛硬生生压了下去,良久才含着痛吐出一个字:“好。” 一个‘好’字,好似用了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全部力气。 乔菲一愣,他真放手了? 看着萧崇明微微弯下的背影,乔菲的心里百转纠结,手紧紧的攥着被子,没有她想要的解脱,只有一种无法说出来的难受。 不,她怎么会难受呢。 她不喜欢萧崇明,结束这段婚姻,她就自由了,她该高兴啊。 萧崇明离开了医院,每一步都那样沉重,他觉得心空落落的,手抓了抓胸口,又笑了笑,不就一个女人,他萧崇明何愁没有女人。 他这样说服自己,朋友打电话来让晚上喝酒,他也二话不说答应了。 乔菲呆坐在病床上,实际上她没有让父母来接。 大过年的,她怎么可能让别人看笑话。 乔菲自己办理了出院手续,找了家酒店住下,站在落地窗前,她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行人,给王筝打电话。 电话里传来王筝的笑声,王筝正跟丈夫在包饺子,隔着电话乔菲都能感受到王筝的幸福。 没说几句,乔菲又把电话挂了,翻着通讯录,却不知道要打给谁。 最后还是一个人去商场买了套衣服去了酒吧。 乔菲有着一张令男人着迷的脸,一进酒吧,上来搭讪的男人就没断过。 她撑着下巴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男人,也不知是不是醉了,眼前的人忽然变成了萧崇明的样子,她抬手摸着男人的脸,笑了笑:“真是个窝囊废。” 说着,又是一口酒灌进喉咙里。 大年夜,家家户户都很是热闹,可萧家老宅却一点不热闹,萧崇明的电话关机,偌大的一个家,只有萧老爷子与萧老太太,萧振国跟涂少芬四人坐在一起吃年夜饭。 秦笙当初说过不会踏进萧家一步,这年夜饭,萧老爷子亲自给萧君羡打电话,萧君羡也没带秦笙回去,这两口子不回去就算了,也不把江湛送回去,这个年夜饭也就冷冷清清了。 萧君羡不带秦笙回去,实际上是觉得目前还不合适,秦笙的眼睛看不见,已经很多地方不方便了,又怎会去加重秦笙的心理负担。 秦笙说想看烟花,萧君羡也就买了许多烟花回来。 秦笙自然是看不见的,邱美玫与邱烨站在自家阳台看萧君羡在院子里放烟花,邱美玫口中发出惊叹:“好漂亮,大哥,你看烟花,好漂亮。” 邱烨看着邱美玫眼里涌现的光芒,心里忽地一柔,想要抬手摸摸她的头,抬在半空中还是收了回去。 又是一束烟花绽放在夜空,邱美玫兴奋的扯着邱烨的胳膊:“大哥快看啊,好美啊,君羡哥哥真好,给笙姐姐买了这么多烟花,大哥,以后我们每年都站在这里蹭笙姐姐的烟花看好不好。” 邱烨看着邱美玫抓着自己的手,听着‘每年’那两个字,心一阵疼痛,他倾尽全力,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可手却似千斤重,口中喃喃:“美玫,你什么时候才能像正常人一样,如此,我便能放心离开。” 邱美玫忽然摇着邱烨的手,手指着天空:“大哥快看,快看,天空上还有字呢。” 邱烨目光宠溺的笑了笑,顺着邱美玫的手看向对面。 萧君羡准备了不少烟花,能在夜空中呈现字样跟图样,很是美丽。 在一片烟花下,秦笙依偎在萧君羡怀里,凭江湛兴奋的声音就知道那烟花一定很好看。 邱美玫偷偷看了眼邱烨,原本放光的眼眸里闪烁着一片晶莹,只是邱烨未看见。 宋子承原本想拖着叶逸城去宋家吃年夜饭,等他忙过来的时候,叶逸城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宋子承抓来小楚问,小楚抱着电脑正跟一美女切磋,看谁能先攻破美国安全局的防火墙。 “宋哥,要不你去问问小夜,我没看见叶哥啊。” 宋子承见小楚连眼皮都没有抬,手指在键盘上跟上了发条似的敲着键盘,又跑去找小夜。 小夜拉着周询跟老刘正在斗地主,谁也没看见叶逸城。 宋子承想了想,叶逸城是存心躲着自己,也就算了,自己回宋家去吃年夜饭。 饭桌上,宋妈妈笑容满面的给儿子盛汤:“子承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给妈找个女朋友回来,你看隔壁萧君羡的儿子都打酱油了,你还不着调。” 宋家小女儿笑着打趣:“哥,你找不到女朋友,找个男朋友回来也成啊,前几天我跟朋友去了一家gay吧,那里面的男人好帅啊,我就恨不得自己是个男人,把他们全都包了,对了,我还看见叶哥了,叶哥可受欢迎了,不过说来也是,叶哥那妖孽的长相,就是女人看了也汗颜。” 宋子承筷子往桌子一放:“你刚才说叶逸城也去了?在哪里?” “就是北城最大的那一家啊……” 话还没说完,宋子承人已经出了门口。 宋妈妈责怪小女儿:“看看你个女孩子家家的,尽胡说,男人怎么能找男人。” 虽是责备,眼里却透着慈爱。 “妈,这都什么年代了,男人跟男人那才是真爱,要不我们俩打个赌,说不定到时大哥真给你找个男媳妇回来呢。” 秦启明回了楚家老宅。 楚家只剩下父子俩,秦启明依然坐在轮椅上,父子俩对面而坐,楚家吃饭很是讲究,一点声音都不能发出,整个饭桌上异常沉闷。 秦可唯与杨淑华虽住楚家,却没有资格坐在这桌上吃饭。 秦启明随意吃了点,放下筷子,滑动着轮椅刚准备走,楚天雄忽然开口:“启明,我给你订了门亲事,十五你就把人娶回来。” 秦启明放在轮椅上的手一顿,目光掠向楚天熊。 这只是在通知他去娶一个女人回来,而不是在商量,征求意见。 就像是当初忽然派人去江城把他接回来,一切都不是他愿不愿意,而是楚天熊要不要这么做。 秦启明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只是问:“对方是谁。” 楚天熊搁下筷子:“明珠海。” 秦启明愣了一下,当初明珠海囔着要嫁给萧崇明,拿肚子去逼萧崇明,萧崇明没娶,萧家把这件事摆平了,如今,却让他去娶明珠海。 在偏厅吃饭的杨淑华与秦可唯听到楚天熊让秦启明娶人,两人相视一眼。 若是秦启明结了婚,这个家里,更是没有她们待的地方了。 秦可唯也认清了,她在江城是秦家大小姐,来了这北城,在这楚家,杨淑华不过是个下人,而她也只是个下人的女儿,就连吃饭都上不了正厅,她不要过这种日子,凭什么秦笙能过上好日子,她就不能? 饭厅里,父子俩四目相对,良久,秦启明开口:“好。” 秦启明滑动着轮椅回了房间,他坐在窗前,盯着窗外,打了一个电话出去:“你的药什么时候送过来。” “楚兄,只要你开口,随时双手奉上。” 远在三亚的卢天佑一直都在等这个电话,最终,秦启明还是耐不住性子找他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再长的夜都有亮的一刻。 新的一年开始了。 有人向往着未来的美好,有人还沉陷在痛苦的泥沼里。 乔菲醒来是在酒店里,送她回来的是谁,她已经不记得了,退房间的时候,她从前台那才知道是萧崇明。 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她有些恍惚,忽略心底那丝不痛不痒的难受,走出酒店,找往日的姐妹朋友。 民政局是除七才上班,没几天了,就结束了。 江帝云没有留在北城过年,总不能看着萧君羡跟秦笙在他面前秀恩爱,想想还是一个人冷清回江城算了。 初三这天,江帝云才从江城又来北城,秦笙请客,邀请朋友一起吃饭。 而初三这天,北城也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明园集团的千金明珠海死了。 谁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外界人云亦云。 有人说是遭人谋杀,有的说是意外,更有说是自杀。 反正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已经永远消失在世上了。 萧崇明在夜场喝酒时,有朋友拿这事打趣:“幸亏当初你没娶明珠海,不然你这你再贴上克妻的标签,那谁还嫁啊。” “对了萧二少,听说乔菲怀孕了,你要当父亲了,可喜可贺啊。” 原本喝闷酒的萧崇明听到这句话,脸色瞬间就变了,手中的酒瓶子往地上一摔,所有人都懵了。 “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以后谁再在我面前提乔菲两个字,朋友情谊就到头了。” 说着,萧崇明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一个人倒在外面花坛里哭的像个被人抢了糖果的孩子。 秦笙请客的地点在食神居。 叶逸城为此又捂着胸口心疼了一番:“秦笙啊,你们两口子是逮着我坑啊,下次你们也该换换人了,要不坑老二,欧阳,他们可都比我有钱。” 秦笙笑骂:“没出息,你再这么说,待会可真要吃霸王餐了。” ------------ 第152章:调查周老死因 在食神居吃了饭之后,又转战到会所。 秦笙让大家聚在一起,也就是图一个热闹。 江帝云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吴心怡也跟着来了,叶逸城囔着几人来打牌,萧君羡牌技好,叶逸城便怂恿着江帝云,想坑江帝云。 哪知江帝云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牌技加上运气,吊打叶逸城。 叶逸城输得几乎吐血,摆了摆手,让位子:“欧阳,你来,输了算你的,赢了咱们平分。” 欧阳荀嘴角一抽:“这话也就你说得出,我不来,让老二去。” 宋子承一直在一旁看着打,并没有加入。 叶逸城瞅了瞅宋子承:“就他那牌技,待会肯定比我输得更惨……” “老三,你这是偏心啊,你怕老二输,怎么就不担心欧阳输,欧阳可还要娶媳妇,你让我们跟他打,我们于心不忍,回头小雪还要找我算账。”萧君羡给宋子承使了个眼色:“老二,你来,帮老三报仇就看你了。” 宋子承弹了弹烟灰:“打麻将吧,四个人。” 一听这话,叶逸城摩拳擦掌:“这个主意不错,老大,江老哥,敢不敢来,我就不信你们这对情敌还能配合得这么好。” 其实叶逸城牌技不错,喜欢出千,可以说是老千界的鼻祖,但是兄弟之间玩牌,那肯定就不出千了。 萧君羡看江帝云,江帝云耸肩:“没问题,不过我没有打过麻将,不太会。” 叶逸城乐了:“不会正好……我们教你。” 可那心底却是,正好赢钱。 几人立马换了桌麻将,欧阳跟秦启明都不玩,就他们四人打。 江帝云确实不太会,可这运气实在太好,加上他记忆力强,能记住每一张牌,欧阳在一旁替他讲解,没一会儿就会了。 江帝云摸了一张牌,一看牌面,牌一倒,语气淡淡:“胡了。” 叶逸城如遭雷劈:“江老哥,你出门是不是踩了狗屎。” 萧君羡点头,宋子承也说:“这绝对的。” 江帝云伸手:“给钱。” 白雪在一旁笑了:“老三,我看你今晚还是认命吧,就老老实实的输点钱出去,也别挣扎了。” 叶逸城给了钱,忽然给萧君羡使了个眼色,挤眉弄眼,那意思是把江帝云拐进暗夜。 萧君羡轻轻摇头,江帝云只是个纯粹的商人,不适合卷入。 再说了,若是让秦笙知道,他怕是要睡沙发上去。 男人们打牌闲聊,女人们也在另一边磕瓜子聊天。 秦可依走到秦笙身边:“姐,姐夫怎么跟……江大哥玩得这么好了。” 这不是情敌吗。 秦笙也觉得有点意外,但是每次江帝云来了,两人都相处很愉快,最爱吃醋的萧君羡竟然不吃醋,一向不苟言笑的江帝云却能与萧君羡谈笑风生,就跟兄弟一样,令人匪夷所思。 想了想,秦笙玩笑着给了个理由:“或许是你姐夫有魅力,男女通杀。” 白雪一口水差点就喷了出来。 今天邱烨跟邱美玫吃了饭就走了,也没有来会所玩。 三个女人正聊着,秦启明忽然滑着轮椅过来了:“小笙,我有些话想跟你单独聊聊。” 听到单独二字,秦可依也识趣的去给打牌的男人们端茶递水了,白雪也去看叶逸城打牌。 秦笙好奇:“哥,怎么了?” “也没什么,初七我想请你来家里吃顿饭。” 初七? 秦笙忽然想起这个日子,那是秦启明的生日。 “我都差点忘了,那天是哥的生日,好,到时我跟君羡一起去给你庆生。” 秦启明余光瞥了眼正在打麻将的萧君羡,说:“小笙,我希望那天是你一个人来,有些话不方便萧君羡听到。” 秦启明的语气忽然变得凝重。 秦笙觉察到不对,蹙眉:“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还记得你出事那天吗,就在那一天,周老也出事了,小笙,想必你也知道周家近些年来出现的怪事,周家人继而连三的出事,而你作为最后的继承人,却嫁给了萧君羡,我总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秦笙心咯噔一沉,扯了扯嘴角:“哥,你想多了,这是不可能的事。” 秦启明看着秦笙:“可萧君羡明知道你是周老的外孙女,却迟迟不带你回去,反而骗婚,众所周知,周家富可敌国,谁不动心这笔财富,萧荣昌当初为难你,为的就是想要压制周家,拿捏你,我知道如今说这些,你有些不信,我也不信,所以让人去调查了周老的真正死因,发现他并不是死于疾病,而是一种慢性毒药。” 秦笙脸色大变:“慢性毒药?这怎么可能。” “小笙,我也不希望这是真的,只是如今到底谁在背后作祟,一切还得等真相大白以后,不过周老的死,确实是人为。” 她相信秦启明的一部分话,可要害周老的,却绝对不会是萧君羡,这一点,她不会去质疑。 秦笙忽然想到在出嫁那天周老交给她的东西,周老特意叮嘱过,任何人都不要告诉,其中也包括萧君羡。 在萧君羡来接亲之前,她将周老交给她的东西暂时放在了周家,至今也没有去取。 若不是秦启明今天的话提醒了她,她都快把这件事给忘了。 “哥,我相信这不是君羡做的。” 秦启明说:“不管是不是,小笙,我希望在事情真相大白之前,你还是不要告诉萧君羡,我让人去调查几年前周家相继出事的原因,初七就会有结果。” “我知道了,那天我会过去的。” 秦启明的话犹如一记定时炸弹,秦笙从未去想过周老的死因,如今一提醒,脑海里已经有出现无数种幻想。 她曾问过海叔周家的事,当时她也确实觉得怪事。 世上没有什么诅咒,若说是诅咒,不如说是人为。 从会所回去后,秦笙便心事重重,她一直等着初七这天,等着秦启明给她一个结果。 她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乔菲却觉得,时间过得太快。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初七上班了。 乔菲是个好面子的人,而且也都走到今天了,一大早就起来给萧崇明发了条信息:民政局见。 信息发出去后,她收拾了一下,打车去了民政局。 ------------ 第153章:火狐的四爷竟然是他 乔菲早早就到了民政局,她在门口等了将近一个小时,萧崇明才满脸胡渣的出现。 看着穿着随意的萧崇明,乔菲微微蹙眉:“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乔菲很注重形象,也忍受不了邋里邋遢,可眼前的萧崇明不再是之前那个风流倜傥的他,而不过是一位邋遢大叔。 萧崇明扯了扯身上的休闲裤,看了看自己的穿着,一脸无所谓的笑道:“我是来离婚,又不是来结婚,你想我穿成什么样?今天你倒是打扮得挺好看的,要解脱了,是不是就等着这一天呢。” “随便你,进去这个门,再出来,我们也就没关系了。”乔菲冷着一张脸,依然是当初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千金小姐。 萧崇明苦笑了声:“那就进去吧,我们之间没有孩子,更没有财产纠纷,离婚也方便。” 都是不缺钱的主儿,加上又都是背着双方家里离婚,自然是不会去扯什么财产纠纷。 而提到孩子,乔菲心里就像是戳进一根刺,再看着萧崇明那无所谓的态度,想起姚美娜背后说的那些话,脸色也更冷了,转身就朝民政局里面走。 真是决绝。 萧崇明嗤笑了声,跟着走了进去。 两人坐在离婚接待处,工作人员例行问两人:“想清楚了吗?” 萧崇明去看乔菲,乔菲已经毫不犹豫拿起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不管做什么决定,乔菲都不愿花时间去想清楚,因为一旦想了,必定会犹豫,就如当年她下决心用下三滥的方法给萧君羡下药。 后来她想,如果自己当时犹豫了,会不会就是另一个结果? 乔菲不知道,也不想再去想了,就如现在,她也不想去想以后会不会后悔签这个字。 签下自己的名字,乔菲将离婚申请资料给萧崇明,目光并没有看他,语气淡淡:“签吧。” 两个字将萧崇明想要问她要不要再考虑一下的话全给堵死了。 萧崇明心底攒着一股无名之火,拿了笔刷刷两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办手续期间,两人坐在一起,却谁也没有说话,目光平视前方,就连表情也几乎是一模一样,面无表情。 工作人员摇了摇头,嘴里自言自语:“这大多数人啊,结婚的时候,好的跟一个人似的,离婚的时候,却又像对怨偶。” 乔菲对这句话无感,她跟萧崇明从头到尾就没有好过。 离婚证新鲜出炉,乔菲与萧崇明两人各拿了自己的一本,像陌生人一样走出民政局,背向而行。 两人都走出了洒脱的姿势,都不回头,可走出了几十米远后,两人又都停了下来。 乔菲盯着手里的离婚证,心里柔肠百结,最后还是往前走。 萧崇明拿着离婚证的手有些发抖,他回头看了眼乔菲,见乔菲连头都没有回,他苦笑了声,转身继续往前走。 就在他转身那一瞬,乔菲扭过头来,见萧崇明的背影离她越来越远,嘴角轻扯,她怎么会信萧崇明的话,不过是看在她姓乔罢了,才会说那些甜言蜜语。 乔菲抬头望了眼天空,这雪什么时候能停呢? 雪花落在睫毛上,都湿润了。 她吸了吸鼻子,绝不会承认那是咸涩的眼泪。 她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却没有打车,而是一直沿着街道走。 两人前脚离婚,后脚萧乔两家就都知道了。 萧荣昌气得让人将萧崇明找了回去,大发雷霆,骂了将近半个小时。 萧崇明一声不吭,就低着头让萧老爷子骂,萧振国也是十分气愤,坐在一旁,没有帮萧崇明说一句话。 涂少芬感到意外,但这件事她也没有立场去说什么。 说白了,又不是她亲儿子,费力不讨好的事,她才不会去做,也就扯了个借口又让司机送她去东山看孙子了。 萧荣昌骂完了,坐在沙发上:“你现在就去乔家道歉,跟乔菲把婚复了。” 萧崇明跪在地上,腰忽然挺直了,头也抬起了:“爷爷,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这件事除外,让我去找乔菲复婚,不可能。” “我看你真是出息了。” 萧荣昌气得吹胡子瞪眼,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扬起手里的拐杖,直接打在萧崇明的背上,萧崇明只发出一道闷哼声,背已经挺直着,不妥协。 若说这家里最听老爷子的话,除了萧振国,那就是萧崇明了,而最不听话的就是萧君羡,如今连萧崇明也不听了,公然反抗。 老爷子如何不气,连打了三棍子,每一棍子都是结结实实的落在萧崇明的背上,萧崇明额头的青筋都出来了,最后一棍子,人直接趴在了地上,可就是不松口。 萧崇明越是不服软,老爷子越是生气,打得越狠。 萧老太太看不下去,阻止道:“我说老头子,你打也打了,就够了,难道你还真把人打死,你怎么也要先等等崇明说说为什么离婚。” 萧老爷子手杵着拐杖,气的胸口剧烈起伏,萧振国虽对萧崇明有点恨铁不成钢,可看到倒在地上,还是帮忙劝道:“爸,你先消消气,先听崇明怎么说。” 萧老爷子气渐渐消了些,看着萧崇明问:“说说,为什么离婚。” 萧崇明忍着背部火辣辣的疼,手撑着地面起来:“爷爷,我跟乔菲的事,你们就别管了,反正现在已经离了,再也回不去了,我也不可能去找她复婚。” 在萧老爷子未开口前,萧老太太抢先道:“崇明,你说是不是乔菲要离的?乔菲刚没了孩子,心情肯定不好,你是个男人,萧家的男人就要有担当,快去把乔菲找回来。” 他倒是想有担当,可就算他给乔菲跪下来,乔菲也绝不会回头。 有些话,有些事,萧崇明自然不会去走,只是抱歉道:“奶奶,对不起了。” 萧老太太叹气:“你这孩子。” 萧荣昌看着萧崇明,怒气腾腾:“你不想去可以,从今天开始,你也别再回这个家,公司你也别去了,郊区有一个工程,你就去工地上活动活动筋骨,什么时候想通了,你什么时候再去乔家道歉接人。” 闻言,萧振国与萧老太太都十分惊讶,这是让萧崇明去工地上搬砖啊。 堂堂的萧家二少,这不是去闹笑话。 而且萧崇明虽然不是一直在萧家长大,那也是含着金汤勺出生,哪里做过什么重活,工地上的苦,怎么能吃得了。 萧振国正要求情,萧崇明忽然开口:“多谢爷爷,我明天就去工地。” 丢下这句话,萧崇明走出了萧家,萧荣昌看着萧崇明因疼痛弯下的背,忽然怒气消散了不少,心里生出一丝欣慰。 是该吃吃苦了。 “爸,崇明这孩子……” 萧振国话未说完,萧荣昌打断道:“路是他自己选的,他走出这个家门,往后的路就是他自己走,谁若是在背后资助,背着拿钱,那就都给我滚出这个家。” 这是要完全断了萧崇明一切经济来源,直接从云端跌入泥泞。 萧振国想开口也没有办法。 东山。 秦笙从涂少芬口中得知乔菲跟萧崇明离婚的消息,也不知说什么好。 问了时间,她也该去秦启明那了。 秦笙正要告诉萧君羡,她要去一趟秦启明那,萧君羡接到宋子承的电话,匆匆忙忙走了。 秦笙也就没有说了。 萧君羡走后不久,秦启明派了流云来接秦笙。 上了车,秦笙问:“是去燕西吗?” “不,四……楚总在悠然居订了位子。”流云到嘴的话改了,在外人面前,流云从不叫四爷这个称呼。 秦笙也没多想,她心里关心着秦启明即将要带给她的答案。 想知道周老到底是被谁害死的。 流云拿余光看了眼秦笙,在前面的十字路口调了头。 车子开往的方向并不是悠然居,而是在一个小时后开进一家庄园。 这是个酒庄。 秦启明今天换上了一套黑色的西装,站在镜子面前,丰神俊朗。 他弹了弹西装上不存在的灰尘,想让秦笙看到他最好的状态,却忽然想起,秦笙眼睛看不见。 听到车子声音,秦启明迈着修长的腿走到阳台,流云已经将秦笙接了来。 在流云的搀扶下,秦笙下了车,她虽看不见,可能听到,这四周太安静了,仿佛只能听见鸟叫声。 “流云,我们到了吗?” 悠然居这个时候不该是热闹的吗? 怎么会这么安静。 流云抬头看了眼阳台上的秦启明,点头:“我们到了,楚总就在上面等你,我扶你上去。” 秦笙觉得怪怪的,可流云是秦启明身边的人,她又没再去质疑,由着流云搀扶着上楼。 走完最后一节楼梯,秦笙忽然听到有脚步声朝她过来。 秦启明一直是坐轮椅的,或者杵拐杖,秦笙自然是辨别不出秦启明的脚步声,侧耳问:“我哥在哪里?” 秦启明给流云使了个眼色,流云松开秦笙,退下去了。 秦启明走到秦笙身边,牵住她的手。 秦笙本能的甩开:“你是谁?” “小笙,是我。” “哥?你的腿……”秦笙心中疑虑,刚才她切确的听到了脚步声,而不是任何代步工具的声音。 可是秦启明已经坐在轮椅上多年,前几天见面时,他都还坐在轮椅上,怎么会走路了。 秦启明笑着将她带到沙发上坐下:“我的腿能走了,我想给你个惊喜,想让你第一个看到我能走路。” “哥,你真的能走路了?” 秦启明能走路了,秦笙心里自然是十分高兴,但又遗憾,她没法看到他站起来像正常人走路的样子。 秦启明温笑道:“真的,以后哥哥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能保护你了,再也不会有人让你受委屈。” 秦笙并没有听出秦启明的言外之意,浅笑道:“哥,有君羡在,没人会让我受委屈,不过你能走路了,我很高兴,真的。” 提到萧君羡的名字,秦启明的脸色有些微变:“小笙,萧君羡他保护不了你,回到哥哥身边,像小时候一样,让哥哥来保护你,好不好。” “哥,你怎么又说这样的话了。”秦笙蹙眉,觉得秦启明有点反常:“我是君羡的妻子,我不会离开他的,我们现在很幸福,我知道你很疼我这个妹妹,也替我操了不少心,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如今你腿也好了,你该去找一个能陪伴你一生的人。” 秦启明抓着秦笙的手:“小笙,那个陪我一生的人,就是你。” 不轻不重,不疾不徐的话惊的秦笙变了脸色,手下意识的抽了回来,神情有些不自然的玩笑道:“哥,你别开玩笑了,就算你妹控,那也不能不要自己的幸福啊,我也不忍心让我哥一辈子打光棍啊。” 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秦启明嘴角扬起一抹苦涩:“小笙,我从未开玩笑,你是照进我心底的第一束光,我一直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你的笑容,在我脑海里至今挥之不去,若不是这双残了的腿,我当年不会让你嫁给萧君羡,从见你第一眼起,我只有一个念头,想将你占为己有。” 露骨的话震惊的秦笙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大,腿磕到了茶几,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小笙。” 秦启明紧张的去扶她,秦笙下意识的推开了他,自己却跌在了地上,视线里,有一双模模糊糊的鞋子。 她摸索着,扶着茶几站了起来,试图去看清眼前,可不管怎么努力,还是跟之前一样,模糊,最后只剩下一片灰暗。 宋子承家里。 叶逸城也在场,萧君羡看完小楚偶然间从美国安全局里截下来的一部分影像,面色凝重,将画面定格在影像里一个杵着拐杖的男人身上。 男人做了伪装,戴了面具,根本就认不出人,可若是熟悉的人,便能看出那根拐杖跟身形与秦启明十分像。 “传闻中火狐的四爷,是楚启明?”萧君羡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宋子承点头:“我让小楚做了技术分析,还有更清晰的,你看看。” 宋子承拿过电脑,调出一张照片,虽然还是没有秦启明清晰的正面照,可这侧面照,已经能肯定是秦启明了。 宋子承说:“美国的卫星先进,若不是小楚手痒跟人比赛打赌去攻破安全局的防火墙,怕也截获不了这段影像,而如今楚启明怕也还不知道这影像的存在。” 就在这时,小夜来了。 小夜是萧君羡留在东山负责秦笙安全的。 叶逸城好奇问:“你不在东山,怎么来这里了?” 小夜说:“楚启明让人把少夫人接走了,少夫人说今天是楚启明过生,我也不好跟着去,听小楚说你们都在这,我就过来了。” 小夜话刚落,萧君羡瞳孔骤缩:“多久之前的事?” ------------ 第154章:及时出现 秦笙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从秦启明嘴里听到如此荒谬的话。 她的心就像是千军万马奔驰而过,扬起漫天黄沙,她扶着茶几一步步后退:“我先走了,今天,就当我从未来过。” 她的声音有些慌乱。 秦启明站在原地,不语也不动。 他看着秦笙摸索着,小心翼翼的朝房间门口走,不过是短短几步路,她却被屋里的家具连磕了两下,失去方向,连门的方向在哪边都不知道。 秦启明目光一沉,大步过去拽住她的胳膊:“我的心意,就令你如此惶恐?” 秦笙从来只把秦启明当成哥哥,未有半点别的想法,秦启明忽然如此露骨的话,她自然慌了。 “哥,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后面的话,秦笙有些说不出口,她觉得今天的秦启明太反常,令她不安。 秦启明苦笑了声:“你若是不喜欢听,那我以后不说了,反正说与不说,你很快也会忘记。” 秦笙没懂这话的意思,却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坐下吧,今天我生日,陪我吃顿饭吧,然后我送你回去。” 以前与秦启明相处,秦笙觉得很是自在,可今天,浑身不舒服,不过今天秦启明生日,而她也来了,眼睛看不见,秦启明若不想她走,她也走不了。 思及此,秦笙点了点头。 秦启明带着秦笙去饭厅,让她在座位上坐下。 看着近在咫尺的秦笙,秦启明却忽然有一股无力感。 流云走到他身边,小声说:“四爷,这是卢天佑送来的药。” 秦启明看着流云手中的药,再睨了眼秦笙,眸中闪过一丝犹豫:“你下去吧。” “四爷……”流云欲言又止:“卢天佑的药,信得过吗?” 秦启明瞥了眼流云,淡淡扬唇,反问:“你说呢?” 流云心里咯噔一声,先退下了。 偌大的饭厅里,只剩下秦笙与秦启明两人。 秦笙的心是紧张的,她侧耳倾听一切声音听到秦启明的脚步声走了过来,她问:“怎么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其它人来为你庆生吗?” 原本她想着,就算是个小生日,楚家的人至少会在。 可四周太过安静了,她也不知道如今身处在哪里。 到一个陌生地方,对于一个失去光明的人来说,那本身就是一件极其没有安全感的,加上秦启明刚才说的那些话,她心里就有些慌。 秦启明在她旁边坐下:“没有别人,只有我们两人,我只想与你坐下来静静的吃顿饭,没有任何人的打扰,再说了,谁又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后面的话,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 “你在楚家……” 秦启明倒了两杯红酒,一杯放在秦笙的面前,抓着她的手,让她知道酒放在哪里。 “若不是我爸没有了继承人,又如何会找我回来?楚家不需要一个残废,所以他是迫不得已的。”秦启明艰涩自嘲:“当年这双腿,可就是拜他所赐。” 秦笙从未听秦启明提起过这双腿是如何不能走路的,她曾还以为天生如此。 “怎么回事?”秦笙捧着酒杯,顺着他的话问。 秦启明恍如陷入某种回忆,眸光变得幽冷:“都过去了,对了,你不是想知道周老到底是怎么死的吗?在周家身上那些诅咒,乱力鬼神,不过是人为的遮丑布。” 秦笙迫不及待的问:“是谁?到底是谁在对周家下手?” 周老几个儿子,孙子孙女,都没有一个活下来的,究竟什么人与周家有如此深仇大恨? 秦启明看着秦笙:“你就当真没有疑心过萧君羡?他是周老最得意的学生,又瞒骗了你,瞒骗了所有人娶了你这个周老唯一的外孙女,若等周老一死,得利最大的,那可就是萧君羡。” 秦笙摇头:“绝不会是他,周家出事是从十年前就开始了,那个时候,君羡还不过是一个二十出头的人,他若是能有如此魄力与手腕,那他如今就不只是一个萧家只懂吃喝玩乐的富家子弟,而且那个时候,我们也不认识,他就算再有预知力,也不可能知道我会是外公的外孙女。” “只懂吃喝玩乐的富二代?”秦启明轻笑一声:“小笙,你跟了萧君羡这么久,难道真连他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 “你什么意思?”秦笙是当真不知道,不过她也能猜测到一些,之前她醒来的时候,绝对不是在医院,加上卢天佑竟然在婚礼上捣乱,那萧君羡肯定跟卢天佑不止是一点过节了。 而能招惹得起卢天佑,萧君羡又怎会是泛泛之辈。 秦启明笑了笑,盯着手里的药,却迟迟没有放进秦笙的酒杯中。 “小笙,如果萧君羡从你的记忆里抹掉,我还有机会吗?” 听秦启明又将话题转到这上面来,秦笙眉心微拧:“你永远都是我哥。” 闻言,手中的药已然攥紧,秦启明盯着秦笙,掌心慢慢摊开,淡然的将药放进了酒杯中:“今天派去调查周家事故的人回来了,目前虽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谁做的,但这个人,肯定是熟悉周家,并且深得周老信任的人,与周家相识至少十年以上。” 秦笙心咯噔一沉,脑海里倒是浮现了一个人。 “是……海叔?” 秦启明没想秦笙如此快就能有答案,笑了声:“海叔是随着周老打江山的人,对周家最是熟悉,也在周家有一定的地位,之前你出事,周氏集团内部闹得厉害,重新选举董事长,这其中就有海叔。” “可他为什么这么做?仅仅是因为钱?海叔他并不缺钱。” “我能查到的只有这么多,至于其他的,这就不得而知了。”秦启明摇了摇酒杯:“小笙,陪哥哥喝一个吧。” 秦启明举着酒杯碰了下秦笙手里的酒杯,酒杯相碰的声音很是清脆。 秦笙微微点了点头,秦启明看着她缓缓将酒杯放至唇边,看着酒红色的液体在酒杯中倾斜,眸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就在秦笙要喝下时,门忽然开了,流云说:“楚总,萧大少来了。” 话音刚落,萧君羡大步跨了进来,见到秦笙没事,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秦笙听到萧君羡来了,脸上涌现喜悦,放下酒杯:“君羡。” 萧君羡走了过去,看了眼秦启明,勾了勾唇:“听说今天是大舅哥的生日,我特意过来喝两杯。” ------------ 第155章:一起来搬砖吧 萧君羡的出现令秦笙有了安全感,紧绷的神经完全放松了下来。 秦启明捏着酒杯的手暗中加了几分力道,面上不动声色的笑道:“流云,将桌上的酒撤了,去将酒窖里我的珍藏拿来。” “是。”流云看了看萧君羡与秦启明二人,这气氛看似平和,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上前将桌上秦笙原本要喝下的酒撤了下去,萧君羡的到来只能让计划中断。 流云下去后,秦启明抬手示意萧君羡:“坐吧,本来只是个小生日,也没想着兴师动众,不过你能来,我很是高兴,我那珍藏了一瓶好酒,待会好好喝一场。” 萧君羡不露喜怒:“好。” 秦笙听着秦启明的话心里有点不舒服,之前秦启明可是叮嘱过她不告诉萧君羡,如今却说高兴萧君羡的到来。 在她印象里,秦启明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兄长,做事也是光明磊落,今天她却见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秦启明。 原来人都是有几幅面孔。 萧君羡的出现打断秦启明的计划,也中断了两人的谈话,关于海叔这个话题,秦启明也没再继续,秦笙也不好再提。 流云很快拿了酒来,萧君羡与秦启明相对而坐,虽然喝着酒,闲聊着,却各怀心思。 萧君羡看着秦启明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脸上闪过一丝意外。 秦启明笑着解释:“这次倒找的不是庸医,治好了多年的腿疾,今天让小笙来,其实也是想给她一个惊喜。” “你能正常走路,笙笙肯定高兴。”萧君羡看了眼身侧的秦笙,却见她一副完全神游的状态,提到她的名字,这才缓过神来。 “对啊,哥能行动自如,我心里自然是高兴。”秦笙伸手去摸索着桌上的酒杯,笑道:“哥,今天你生日,我还没敬你呢,愿你事事顺心,早点给我找个嫂子。” 这话言外之意,秦启明如何不懂。 喝了这杯酒,他就只能将她当妹妹。 秦启明眸色陡然间黯然,看着秦笙脸上的笑,他心里像是横着一块刀片,搅碎了心,却只能端起酒杯,换上笑意:“好。” 秦启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小笙,你说什么哥哥都答应你,唯独这件事,哥哥做不到。 萧君羡将秦启明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脸色有些微冷。 这酒是名贵的酒,口感好。 可三人都终究是辜负了这好酒。 天色渐暗,萧君羡也提出回去了。 秦启明送二人到门口。 以前双腿不能行走,他只能坐在轮椅上目送,可如今能站起来了,依然还是只能目送。 他没有资格站在她身边。 她也不需要他。 秦启明暗中攥紧了拳头。 萧君羡让秦笙先上了车,余光睨了眼秦启明,关上副驾驶的车门,朝秦启明走了过去:“你是笙笙的哥哥,也知道昔日你对她很照顾,可她如今是我的妻子,以后有我照顾,你就不用再操心了。” 秦启明松开了紧攥的拳头,依然是淡然处世的微笑:“小笙有你照顾,我自然是放心,只是她娘家也没人,我这个做哥哥的,在她有事时不会坐视不管,如果你做不到护她周全,我还是会接她回来。” 萧君羡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你不会有那个机会。” 男人之间的对话,不用太直白,也都明了那话中意思。 萧君羡带着秦笙离开了庄园,秦启明手握成拳,重重的砸了一下墙面:“他是怎么找到了这个地方?” 身后的流云心中一突:“四爷,我也不知道,带小姐过来时很是小心,特意在市区转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尾巴才过来的,只是萧君羡的身边有个叫小楚的人,此人可是国际第一黑客,他若想知道小姐在哪里,怕也不是难事。” 秦启明敛下怒气,勾了勾唇角:“看来他已经知道了。” 流云微讶:“四爷,你指的是萧君羡已经知道你是火狐的领导人?这怎么可能。” “卢天佑能知道,他又为何不能?”秦启明冷笑:“他刚才匆匆而来,却又故意不提,只不过是碍于小笙在,而且火狐跟暗夜也从未有明面上的冲突,又何必是捅破那层窗户纸。” 流云小心翼翼的问:“四爷,若是如此的话,我们跟卢天佑的结盟……” 已经暴露,若是动手,可就真是撕破脸皮了。 秦启明目光幽远的望向远方:“接下来,就看卢天佑这把手中刀是否锋利了。” 这是要借刀杀人。 秦笙与萧君羡回到家中,秦笙心里一直想着周家的事。 “君羡,外公的死,你怎么看?” 不知为何,这个时候,她有点不信秦启明说的话,所谓的中毒而死,她也没敢直接跟萧君羡说。 秦笙忽然一问,萧君羡愣了一下:“当初海叔匆忙来告诉,说老师病情突发,这才去世了。” “真的是这样吗?”秦笙说:“周家的人一个个相继离奇死亡,你就不觉得这里面有古怪吗?或许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萧君羡在她身边坐下来:“是不是有人跟你说过什么?” 萧君羡何其聪明,从秦笙开始问的时候,就已经猜到是秦启明说过什么。 秦笙也不瞒:“哥说,周家的事可能跟海叔有关,可我不太相信海叔会因为钱而去害这么多人命,花十几年时间去筹备。” “别胡思乱想,我会让人去好好查查这件事,事情总会有答案。” 萧君羡自然也是知道周家接连死人不可能是意外,当初他也向周老提过这事,只是那时周老让他别插手,这才作罢。 如今秦笙提起,又加上那暗中的人可能会威胁秦笙,他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当年周老让他别插手,怕是也是意识到些什么。 萧君羡知道秦启明的真实身份后,让小夜直接在东山住下,寸步不离秦笙。 他是个男人,自然能看得出秦启明对秦笙那种势在必得的目光。 若是当时没有及时赶去,他自己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他已经因为疏忽让秦笙受了一次伤,同样的事,绝不会再发生。 春节的气氛慢慢过去,假期结束,每个人都回到自己的岗位上,按部就班,为了生活忙碌着。 邱烨忽然找到萧君羡,请萧君羡帮忙,让白雪给邱美玫看病。 萧君羡感到有些意外,之前他自己提出让白雪给邱美玫看看,邱烨拒绝了,说是邱美玫如此便好。 如今却主动开口,其中必定有原因。 萧君羡自然不会去八卦,白雪给秦笙做了个身体检查,他便安排白雪去给邱美玫看看。 白雪无奈一笑:“我一个外科的,你让我去给邱美玫看脑子,你们还真以为我是活神仙啊。” 萧君羡笑着反问:“你不是全科吗?” 白雪将手中一本医书扔过去:“看好了秦笙跟邱美玫,我要请假。” “准了。” 秦笙在一旁听着发笑,若不是碍于面子,她都有点想让白雪帮忙看看江帝云的生精阻碍。 此生,她最对不起的便是江帝云。 若是江帝云身体健康,再觅得个好女孩,那她真是无憾了。 江帝云的公司忙,特意来向秦笙告辞,下午就准备飞回江城。 江城与北城也不远,现在交通方便,江帝云在北城这边业务也多了起来,以后来这边的机会会很多,不愁没机会见面。 不过江湛还是很不舍,一直将江帝云留到还有一个小时就要登机了才让走。 吴心怡因医院里有事先走了。 江帝云打了个车去机场,路上却发生了件奇葩事。 一个穿着校服,看起来也就刚成年的女孩忽然冲出来拦车,出租车司机赶紧刹车。 闭目养神的江帝云掀开了眼皮。 拦在车前的女孩脸上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拍了拍胸口,还不等司机说什么,她倒是直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将背包放在腿上,急吼吼的样子:“师傅,快开车,去凤凰大酒店。” 坐在车上的江帝云直接被忽略了。 司机说:“姑娘,我这车上还有乘客,这位先生赶着去机场,你还是叫别的车吧。” 女孩看了眼江帝云,虽然被江帝云那俊逸的五官惊艳了,但也只是一瞬:“我也赶时间,现在高峰期,我打了半天车也没打到,帅哥你就行个方便,把这车让我,不然我去晚了的话,我男朋友就要娶别人做老婆了,耽搁了我的幸福,你赔我啊。” 江帝云清冷的目光上下打量了眼女孩,扎着马尾,穿着校服,模样清丽,那双眼却十分灵动,充满青春气息,更像是会说话,恍惚间,更带着几分秦笙的影子。 女孩见面前帅哥半天不说话,双手合十讨好:“大叔,帅哥大叔,麻烦你挪个车吧,你的车钱我付了行不行。” 江帝云忽然开口:“师傅,先送她去凤凰大酒店,再去机场。” 能多赚一笔,司机自然乐意。 闻言,女孩抓着江帝云的手,十分激动:“大叔,你真是个好人。” 江帝云目光淡淡地落到女孩手上,那是一双很漂亮的手:“放手。” 这声音,真是冷。 女孩悻悻地撒开了手,正要说什么,江帝云却闭上眼睛,闭目养神了。 车子到了凤凰大酒店,女孩匆匆下车,跟江帝云道了声谢,背着背包风风火火的跑进了酒店。 江帝云看着女孩的背影,嘴角不自觉的轻扬。 他不过三十来岁,却已经成了大叔。 是他真的老了? 北城的雪慢慢化了,春天来了。 圈内大家也渐渐忘记了萧崇明与乔菲离婚的事。 这二人结婚时,圈内就没什么人看好。 恢复单身的乔菲去国外玩了一个月回来,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 姐妹们邀她晚上去喝酒,给她接风洗尘,庆祝她恢复单身。 乔菲答应了,特意挑了件最爱的蓝色裙子出席。 她到时,包厢里已经玩开了,十几个人喝酒划拳,聊着男人,聊着如何保养自己,近日又新买了什么限量版包包等奢侈品。 在人前,她们必须端庄温柔,维持着自己豪门千金的形象,不能给家族创造利益,但也不能抹黑。 乔菲一进包厢,一名短发黑裙子的女人笑着上前给以拥抱:“欢迎我们的乔女神回归,这去国外浪了一圈回来,气色更好了,胸也大了,这该不会是去的韩国吧。” 女人之间也有攀比,话里面几分真假,几分情意,那就得看自己是揣摩了。 乔菲一向性子高傲,以前是很少和这些人聚会,今天不过是闲来无聊,而且她也该在这圈子里露露面了。 乔菲也抱了抱短发女人:“小米,你最近过得也是滋润,我在国外都听说你这一月里换了四个男人,这圈子里的男人,你怕是要睡遍了。” 将二人一开口就有火药味,一位长发萌妹子玩笑道:“乔菲,你还不知道小米,她可是立志要找鸟大的,这不睡了,怎么知道行不行,你这去国外,有没有遇到合适的,要不给小米介绍一个,她再过三月就结婚了,不在这之前玩够本,哪甘心啊。” 小米借着萌妹子给的台阶,笑骂道:“去你的,这结婚不结婚,对老娘有什么影响,我不信他还能管得了我,我跟他可是说好了,婚后各玩各的。” “我们这些人不过都是家族联姻的牺牲品,结婚也是走个形式,说不定哪天就离了,你看人家乔菲,这离了,做回乔家大小姐,照样风光,不过萧崇明就惨了,原本就是个私生子,这一下子更是被打回了原形。” 时隔一个月再听到萧崇明的名字,乔菲眉头轻轻一蹙。 小米瞅了眼乔菲的脸色,故意说道:“乔菲,你还不知道吧,这萧崇明如今被赶出了萧家,听说现在在工地上搬砖呢,像那种没出息的人,也幸亏你跟他离了,就凭你的背景,以后想找什么样的没有。” 乔菲脸色微冷,骤然抓住小米的手:“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萧崇明怎么了?” “乔菲,你这是做什么。” 乔菲就算高冷,却未对谁动过手。 小米用力才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萧崇明在工地上搬砖呢,萧老爷子发了话,以后萧崇明不许踏进萧家的门,谁若是私底下帮着萧崇明,那就是跟萧家作对,现在谁敢跟萧崇明沾上点关系啊,躲都来不及,萧崇明不过是个私生子,搬砖才是他该做的事,乔菲,这婚都离了,别说你现在舍不得了。” ------------ 第156章:我前妻 乔菲一直都不去打听萧崇明的消息,之前离婚时就说好了,嫁娶互不相干,形同陌路。 而以萧崇明早年间的风流成性,她以为再听到他的消息,定是他又跟哪位网红在一起,或者跟新出道的嫩模又闹出绯闻。 却没成想,再次听到有关他的消息,却是他去了工地上。 从会所离开,回到家里,乔菲都心神不宁。 乔妈妈敲门进女儿房间,见女儿发呆,笑着问:“小菲,这是怎么了,不是去跟朋友聚会了,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乔菲回了神,眉头微蹙:“没什么好聚的就回来了。” 乔妈妈观察着女儿的脸色,试探性地说:“小菲,你这也去国外散了心,过去的也都过去了,妈给你物色了个,你明天跟别人去见个面,吃顿饭怎么样。” “相亲?”乔菲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妈,你的意思是让我相亲?我乔菲又不是找不到男人,需要去相亲吗,我不去。” 乔菲直接断然拒绝。 乔妈妈语重心长地劝:“小菲啊,你别这么任性,当初就是你的任性,执意要嫁给萧崇明,我一直都怪自己,当初为什么不阻拦你,否则,你也不会过得不开心,原本我还是盼着你们俩复婚,你萧爷爷让萧崇明来家里道歉,他宁愿去工地上做苦力,也不肯来家里道歉。” 闻言,乔菲脸色一下子冷了:“谁说我不开心了,我如今不知道有多开心,妈,你别瞎操心,相亲是不可能的,我自己的事,我心中有数,以后也别在我面前提萧崇明,他喜欢去做苦力,那是他的事。” 乔菲把乔妈妈赶出了房间,自己却是一夜辗转难眠。 第二天一早,她让人具体去打听了萧崇明所在的工地,特意挑了条最好看的裙子,一番精致打扮,开着玛莎拉蒂去了工地。 工地上噪音特别大,北城本就是个雾霾严重的城市,工地上更是尘土飞扬。 乔菲一下车,一阵风吹来,头发都吹乱了,尘土扑面而来,她被呛得连连咳嗽,赶紧背过身去。 等风过了,乔菲摘下墨镜,捋了捋头发,看着眼前的工地环境,眉头一皱。 萧崇明宁愿在这种地方做苦力也不愿去道歉,可真是有骨气了。 乔菲跟工地保安表明身份,让包工头告诉她萧崇明的具体位置。 包工头看着这么个娇滴滴的大小姐,递给她一顶安全帽:“把这个戴上,以防万一。” 乔菲看着脏兮兮的安全帽,没有去接,冷着一张脸,仰着下巴:“不用了。” 工地上不如平地,乔菲穿着高跟鞋很是不好走路,她走得格外小心翼翼也差点崴脚。 工地上个个都穿着工作服在做事,乔菲一个个看过去,也没有找到萧崇明。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有人喊萧崇明的名字,而回应声却是从她头顶传来。 她循声抬头看过去,就见萧崇明戴着安全帽,穿着工作服,正在二楼提着水泥做事。 那一眼,乔菲差点没把萧崇明认出来,昔日西装革履的萧崇明,如今却灰头土脸的穿着脏兮兮的工作服提着水泥在砌砖。 这完全颠覆了之前的形象。 乔菲一袭红色长裙,裙摆随风扬起,长发飘飘,站在工地上十分显眼,萧崇明一转身就看见了,也愣住了。 一定是出了幻觉,才会在工地上看到乔菲。 萧崇明淡然的提着水泥,从二楼下来,朝喊他的工友过去。 工友发了他一支烟:“兄弟,看你来的时候细皮嫩肉,还以为你扛不了几天,没想到挺能吃苦的。” 工地上除了包工头,也没人知道萧崇明真正身份,这些外地来的工人,十分朴实,有的会说各地的方言,最初萧崇明听不懂,慢慢的,也就懂了,还学会了几句。 萧崇明从未抽过这种几块钱的烟,最初觉得呛得很,也涩得很,慢慢的竟有习惯了。 萧崇明点上烟,笑道:“谢了,老张。” 老张憨实:“这男人苦的时候,也没法跟谁去说,只能抽根烟缓解缓解了,谁让咱们是男人呢。” 老张是外地的,普通话也说得不是很标准,来工地干了有五年了,家里有老婆孩子要养,有加班的活,他是第一个抢着干的。 乔菲远远的看着萧崇明姿势随意的与工人蹲在地上抽烟唠嗑,完全跟没看到她这个人似的,心里腾起一股不快。 她踩着高跟鞋身子摇摇晃晃的走了过去,站在萧崇明面前。 老张抬头:“我的乖乖,这是哪里来的仙女。” 老张还是头一次见这么漂亮的女人,跟电视上的大明星似的。 萧崇明指尖的烟一抖,不是幻觉? 他立马抬头,乔菲那张生气的脸就在眼前,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傲慢,除了乔菲,还有谁呢。 “萧崇明,你可真是个窝囊废。” 这话可真是熟悉又久违。 萧崇明苦笑了声,拍着老张的肩膀:“老张,你先去忙,我待会就来。” 老张也是个识趣人,赶紧给两人腾位置。 萧崇明抽完最后一口烟,在裤子上搓了搓手,那裤子比手还脏,都是水泥跟灰尘,乔菲看得眉头皱的更深。 萧崇明将乔菲眼里的嫌弃收入眼底,在心里笑了笑,乔菲何时见过这样的工作环境?而且素来有洁癖的她,看到如今邋里邋遢的自己,怕是心中厌恶吧。 萧崇明站起来:“不知乔大小姐怎么有空来这种地方,这里尘土飞扬的,你不适合来这种地方,还是走吧。” 乔菲口是心非:“若不是你在工地上做事,让我被圈子里的朋友笑话,你以为我愿意来这种地方。” 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来了,或许有面子上的原因,但更多的,竟然只是想来看看他。 凑近了看,萧崇明的皮肤也不再白皙,黑了不少,也瘦了不少,五官更加棱角分明了,汗水淌在额头跟脖子上,少了富二代气息,多了一丝野性。 那手都裂开了,脚上穿着双又旧又脏的鞋子,鞋面上还沾了不少水泥。 她何曾见过这样的萧崇明。 萧崇明嗤笑一声:“如今我跟你没关系了,你的面子,我可顾不上了,若是不想被笑话,还是离我远一点,我还要去搬砖,没空陪乔大小姐聊天。” 丢下这话,萧崇明就朝前面堆砖的方向走,熟练的戴上手套开始搬砖。 “萧崇明,你是打算在工地上干一辈子了是吧,你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出息。”乔菲见萧崇明这个态度,从头到尾就没有认真的看过她一眼,气不打一处来,踩着高跟鞋走过去。 因为走得急,踩着了一块石子,脚下一崴,没站稳,摔在了地上,手被地上的沙子蹭破了皮,血直接就冒了出来,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萧崇明见此,立马丢了手里的砖头过去:“我不是让你别待在这里,这里是你能待的,伤到哪里没有。” 乔菲被吼得一愣,这画面怎么如此熟悉? 萧崇明蹲下身查看,乔菲细皮嫩肉,手掌都被蹭破了,膝盖也磕在了砖粒上出了血。 他将她抱了起来,知道她怕脏,他特意将工作服褂子反过来铺在砖头上,让她坐。 看着她破皮的手跟脚,萧崇明剑眉冷蹙:“坐着别动。” 乔菲看着萧崇明去打水,为她清洗伤口,又找了创可贴贴上,心里滋味百种,却无法忽略心底那一丝暖意。 贴好创可贴,乔菲别扭的将手收了回来,语气冷冷:“你以后别在工地上做了,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你不要面子,我还要面子。” 萧崇明见乔菲还是跟以前一样铁石心肠,冷笑了声:“爷爷让我来工地上,我哪里有不敢从的,如今谁见到我都躲,昔日的朋友一个都没有了,我哪里有什么面子,至于你,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做什么与你无关了。” “萧爷爷让你去家里道个歉,对你来说就这么难?你宁愿在这搬砖,也不愿意低头是不是。” “我向你低头的次数还少吗。”萧崇明自嘲一笑:“爷爷的意思是让复婚,你会同意?” 复婚? 乔菲嗫喏着嘴角,还没有开口。 萧崇明却将她的迟疑当做无声拒绝,心里发苦,嘴上语气轻松的又说:“乔菲,你还是去做你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我萧崇明本就是个私生子,上不了台面,就是个没出息的窝囊废,比不上大哥,也入不了你的眼,以后你过你的锦衣玉食,我搬我的砖。” 乔菲回想之前,萧崇明确实无数次向她低头,可这一次,他却不愿再低头了。 有些话,梗在喉咙里,乔菲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她看着萧崇明又继续搬砖,与工友们熟络的打招呼,脸上的笑是她从没有见过的,那是丢掉包袱,从心里散发出来的。 是轻松,解脱的笑。 她跟他的婚姻,于他而言,是一种解脱吗? 乔菲坐着,不知不觉就看了半个小时,看着他大汗淋漓,却只是拿汗巾擦了擦汗,继续认真的搬砖。 太阳升到了头顶,晒得人有点发晕。 乔菲甩了甩头,踩着高跟鞋又慢慢的走出了工地。 萧崇明停了下来,看着那一抹绯红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视线里。 他苦笑了声,继续搬砖。 老张走过来问:“小萧,刚才那漂亮姑娘是你什么人,我看她在那坐了这么长时间,眼睛都快黏你身上了。” 萧崇明半玩笑半认真的说:“我前妻。” ------------ 第157章:死要面子活受罪 老张愣了一下,不信,笑道:“你这小子,什么话都敢说,那样漂亮的仙女,能是你媳妇儿。” 所有人都是下意识觉得他配不上她。 也是,他这金汤勺含得也不正,空流着萧家的血,在圈子里,谁不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觉得是他高攀了乔菲。 “开玩笑的,那仙女一样的女人,我哪里敢肖想,人家是要嫁最有出息的人,像我这种在工地上拿几千工资的,都不够带她出去吃顿饭。” 萧崇明笑了笑,走到沙子堆前,用铁锹开始铲沙子进推车里。 老张走过去:“小萧,我看你人挺实在的,长得又好看,要不我给你介绍个对象。” 萧崇明笑道:“谁。” “我侄女,她刚来北城打工,在一家酒店做前台,模样端正,又勤快孝顺,不是我老张吹牛,村里面可有不少小伙子让媒婆去家里说亲,我那侄女一个都没有看上,不过我觉得她准能看上你。” 萧崇明手撑着铁锹停下来休息一会儿:“老张,你就别操那个心了,好意我也心领了,就我这样的,还是别耽误你家侄女了。” 工地外。 乔菲忍着膝盖上传来的疼意一点点走向路边停着的玛莎拉蒂,正要拉开车门,又忽然折身走回去。 包工头见人又回来了,笑脸相迎:“乔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乔菲别扭的问:“萧崇明如今是住哪里?” 包工头笑着手指了一处:“就那,工人宿舍,六个人或者八个人睡一屋,这夏天来了,宿舍里都按着有风扇呢,不会热,伙食都是按着工地上标准的伙食来的。” 乔菲一听几个人睡一屋,还是风扇,工地伙食,眉头拧得更紧了。 她不用进宿舍看,大概也能想象到里面会是什么样子,没想到萧崇明连这种苦都能吃下。 死要面子活受罪。 她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叠钱,冷声道:“天气热了,给大家伙买点水喝吧。” 包工头一阵意外,笑着接下:“谢乔小姐了,你就放心吧,我会好好关照萧二少,不会让他累着的。” “谁让你关照他了,以后不管什么累活脏活就都给他,他不是喜欢在这干吗,那就让他好好在这干,我看他能撑多久。” 包工头一脸的错愕,这怎么也是夫妻一场啊。 女人翻脸真比翻书还可怕。 乔菲厉声道:“你听见我的话没有,若是下次我来的时候,见他还如此轻松,那这个工地你也别包了,换人吧。” 一听要换人,包工头立马说:“我都听乔小姐的,乔小姐怎么说,那就怎么做,保准不让萧二少闲着。” 乔菲看了眼工地上正在做事的萧崇明,转身就走了,拉开玛莎拉蒂的车门,扬长而去。 包工头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惦了惦手里这大约五千块的钞票,这买水肯定是用不了这么多,原本还以为乔菲要让他关照萧崇明,没想却让加活,那这水,他是买还是不买? 算了,不买了。 周家。 海叔一脸凝重的站在书房窗前,近来萧君羡在查周老的死因,也将之前周家那些意外死的事都去查了。 用不了多久,肯定会查到他头上。 海叔来回踱步,心中惶恐不安。 佣人敲门:“外面有位自称姓楚的先生找您。” “姓楚的?” 海叔想到什么,亲自下楼。 秦启明坐在客厅沙发上,面前摆着一杯茶水。 海叔敛了情绪,笑着走过去:“楚总,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海叔跟秦启明从未有过交际,就连楚家与周家的业务也没有来往,秦启明忽然找上门,他自然是感到意外。 秦启明看了眼一侧的佣人,海叔会意,让人先下去。 客厅只有两个人了,秦启明这才说:“听说海叔最近遇到了点麻烦,今天特意来,就是想看看能有什么帮得上的。” 海叔摸不着秦启明什么用意,打着哈哈:“楚总,有劳楚总惦记了,不过我这能有什么麻烦,如今小小姐也醒了,等她眼睛好了,便把公司交给小小姐,我也算完成了老爷生前的愿望,全身而退了。” 秦启明漫不经心的转动着茶杯:“海叔想全身而退,萧君羡怕是不会如你的愿吧。” 一句话让海叔变了脸色。 秦启明又说:“都说周家受了诅咒,这才会接二连三的死亡,可这是做了什么,才会受如此天谴,一个个死去,且都下场凄惨,海叔,你怎么看这事。” 海叔脸色有些惨白,但也不是吓大的,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这事我也不知道,警方给出的结果也是意外死亡,虽然令人惋惜,可也无可奈何,事情也过去了这么多年,再提这些,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如今周家就只剩下小笙了,若这真是诅咒,降到小笙身上,我这个做哥哥的无能无力,但若是人为,这背后之人,那自然是别想动小笙一根头发了,我想萧君羡也与我一样的想法,海叔你呢?” 这话里有话,听得海叔是头皮发紧。 他看着秦启明,来者不善。 “楚总,有话不妨直说吧。” 秦启明放下杯子:“海叔是个痛快人,那我也不兜圈子,不管海叔跟周家有何恩怨,周老是被毒死的还是因病去世,周家那一个个离奇死亡的人,都与我无关,可若是你动了小笙,海叔,我怕你就真的无法从北城全身而退了。” 海叔脸色大变,霍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秦启明的眼神里露出了杀意:“楚总,你这话我就真听不懂了,周家授我几十年的恩惠,只有恩,哪里来的怨,而且老爷也确实是病死的,我不知道楚总从哪里听的这些谣言,但我对周家的衷心,一直不变。” “这世上有一种人最可怜,那就是企图把所有人当成傻子,却不知,自己才是被愚弄的对象。”秦启明冷笑一声:“海叔,我给了你机会,若是你不想要,那就等着萧君羡将你送进去,替周家几条人命偿命吧。” 秦启明起身朝外走。 海叔心里打鼓,犹豫,矛盾。 就在秦启明即将踏出客厅大门时,海叔还是忍不住开口:“等等,说说你的条件。” 秦启明满意的笑了。 东山。 秦笙手扶着楼梯扶手,慢慢摸索着下楼,近来,她偶尔会模模糊糊的看到眼前一点事物,她将这事跟白雪说了。 白雪说,或许用不了多久,她就能看见了。 她很是期待那一天。 小夜见秦笙下楼,连忙过去:“少夫人,这是要去哪里?” 秦笙说:“我想去一趟周家,取一样东西,你送我过去吧。” 小夜迟疑了几秒,说:“那我去取车。” 秦笙当初把周老交给她的东西就放在周老的书房。 如果真的是海叔做的那些事,也不知道那东西还在不在。 小夜送秦笙去了周家。 而她到的时候,秦启明前脚刚走。 海叔正在客厅里,还没有从秦启明的话中回过神来,却见秦笙在小夜的搀扶下来了,他连忙站起来,上前相迎:“小小姐,你怎么来了。” 这还是秦笙苏醒后,第一次来周家。 “海叔,我就是回来看看。”秦笙让小夜带她去周老的书房。 她如今已经不信海叔,自然不会让海叔知道她回来真正的意图。 见秦笙一回来就往楼上周老的书房去,海叔想到秦启明刚才说的话,也跟了上去。 听到脚步声,秦笙回头:“海叔,你去忙你的吧,有小夜陪着就行了。” 海叔在书房门口止步,小夜看了眼海叔,将书房门关上。 秦笙这才让小夜去书架后面取东西。 幸好,东西还在。 秦笙手触摸着小匣子,周老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如今细细品味,总觉得那话里有话。 她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她看不见,此时更不宜打开。 在书房里待了一会儿,秦笙又让小夜搀扶着她去周老的房间。 坐在周老曾经睡过的床沿,仿佛还能感觉到周老的存在。 秦笙让小夜出去了,没多久,她就听到了海叔的脚步声。 “海叔,你有事吗?” 海叔看着双目失明的秦笙,也瞥见了她手上的小匣子,浑浊的眸子微微一眯。 “小小姐,我就是看着你如今康复了高兴,若是老爷还在,他肯定更加高兴。” “外公……怎么会忽然病发了,他说过要亲自为我主持婚礼的,海叔,直到今天,我都有些不敢相信,外公没了。” 海叔叹息:“老爷出门的时候还挺精神的,谁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小小姐,萧少对你好吗?” “他自然是待我极好,海叔为何如此一问。” 海叔欲言又止,说:“没事,只要你能过得好,老爷在天上也放心了。” 秦笙说:“海叔,我听你这话里有话,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小小姐,我怕说了你也不信,其实老爷根本就不是病死,而是中了毒。” 秦笙骤然攥紧了手:“海叔,你说的这话当真?” 秦笙惊讶的不是周老中毒,而是海叔向她坦言这一切。 秦启明那意思,下毒的很有可能就是海叔,可现在海叔却向她坦言,这其中有些古怪。 “小小姐,我哪里敢骗你,自从你出事后,我一直盼着你醒来,几次想去见你,萧少都不让,当时公司里也人心惶惶,我想到曾经老爷说过的话,我怕小小姐遭了萧少的毒手,爆炸一事十分蹊跷,老爷也忽然暴毙,由不得我不多想。” ------------ 第158章:都是千年的狐狸 秦笙惊愕着:“海叔,君羡是我的丈夫,我怎么会遭他的毒手,还有,外公曾说了什么?海叔,你快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 “小小姐,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也没有什么好瞒你的,不然的话,我就愧对九泉之下的老爷了。”海叔说:“其实老爷跟萧少的关系一直不和,而曾经老爷也说过,萧少野心大,若不是小小姐已经跟萧少有了孩子,老爷是断不会同意你们结婚的,而且我也几次撞见老爷跟萧少发生争吵,老爷死于慢性毒药,我后来觉得蹊跷,特意去查了,发现萧少送老爷的药里面就掺着一种慢性毒药。” 秦笙听着海叔的话,心里是一个字都不信,她跟萧君羡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若是连这点信任都没有,那她也不配做萧君羡的妻子了。 可面上,秦笙故作震惊,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摇头:“不会的海叔,君羡不是这种人,会不会其中有什么误会。” 海叔见秦笙脸色惨白,已经因他的话有几分相信了,说:“小小姐,我也不希望会是这样,可周家只有老爷一个人撑着,后来萧少找回了小小姐你,若是老爷一死,得益最大的不就是萧少吗?而且萧少早就找到了你,却迟迟不带你回周家,这不是别有用心又是什么,小小姐,你以后千万要堤防着。” “我要去找君羡问个明白。”秦笙站起来,试图去找萧君羡。 海叔拦下:“小小姐,你这么直接去问,那萧少肯定是不会承认,而且打草惊蛇,你的处境就危险了,我们一定得按兵不动,寻找机会,找到萧少害老爷,图谋不轨的证据,如此一来,小小姐才能对得起九泉之下的老爷。” “谁若害了外公,我定不轻饶。”秦笙神情痛苦的闭了闭眼:“海叔,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海叔叹息:“好,小小姐,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叫我。” 海叔带上门出去的时候,又看了眼秦笙,他不知道这个办法行不行,秦笙跟萧君羡可是夫妻,又有孩子,这样拙劣的挑拨离间,怕是不会有什么效果。 他不明白,为什么秦启明还要让他这么做。 海叔带上门出去,小夜就在门外的走廊里站着,目光淡淡的掠了海叔一眼。 海叔笑了笑,转身朝另一边走。 秦笙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这件事太蹊跷了。 难道说是海叔已经知道她在怀疑他了? 从周家回去后,秦笙一直心事重重。 萧君羡回来,见秦笙躺在懒人沙发里心不在焉,喊了她两声都没有听见,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来,握住她的手:“怎么了?” 秦笙回神,坐直了身子:“你回来了,我今天去了一趟周家,海叔跟我说了一些话。” 萧君羡在她身边坐下来,饶有兴趣:“说什么了?” “他说外公是你害死的,是你给外公下了慢性毒药,我一直在想,海叔为什么会编造如此拙劣的谎言,他是一个精明的人,不会犯如此错误。” 萧君羡低笑:“你怎么能一言肯定海叔在说谎。” 秦笙拍了一下他的手:“怎么,你还真想我说是你为了钱要害死外公?萧家财产可不比周家少,见过你心动吗?为了我,你跟爷爷顶撞,要断绝关系,你若是图钱的,那我就对自己的魅力太不自信了。” 萧君羡笑了:“你这是拐着弯夸你自己呢。” 秦笙清了清嗓子:“我跟你说认真的呢,你查到了什么,都这么长时间了,别告诉我你什么都没有查到,办事效率如此低,不是你的风格。” “老婆如此信任我的能力,自然是不能让你失望了,已经查到了。”萧君羡说:“十几年前,海叔的妻子与儿子离奇死了,而且这事跟老师有关,周家后来一系列的怪事,应该就是海叔的报复。” “我怎么没听说过海叔还有妻子跟儿子,他们是怎么死的,怎么会跟外公有关?”秦笙心里满是疑惑。 “当年,海叔的妻子跟儿子出事时,是坐的老师的车子,后来车子发生了爆炸,查出来是有人蓄意报复,而报复的对象原本是老师,可阴差阳错,死的却是海叔的妻子跟儿子。” 秦笙忽然想起周老曾说过的一句话。 “难怪,外公曾说,他的命是借来的,若不是逃过了一劫,死在那一场爆炸里的就是外公了,那后来呢,查到是谁做的吗?” “周家树大招风,生意上自然会遇到一些对手,当初警察查出来了,人后来被判了死刑,可海叔的妻子跟儿子却回不来了,人到中年丧子,对海叔的打击十分大,老师大概是为了弥补,后来给了海叔公司股份。” “可海叔要的不是这些,从那之后,海叔就开始报复,外公怎么会一点都没有察觉?” 若是一次两次意外,那还说得过去,周家接连死光了,她不信外公真毫无察觉。 萧君羡说:“这就不得而知了,如今海叔已经察觉到我在调查他,这个时候,他没有选择跑路,反而来向你说这番话,这背后怕是还有人,以后你别再去周家,就在家里,这样我也放心。” 秦笙其实也对海叔向她说如此拙劣的谎有些怀疑,她信任萧君羡,她如今什么都看不见,也做不了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给他添麻烦。 “好,我知道了。” 萧君羡看着秦笙,有些事,他是瞒了秦笙。 秦启明就算不是秦笙的亲哥哥,可两人也是做了十几年的兄妹,这份感情,自然不轻,若是秦笙知道某些真相,还不知道会如何。 北城的气温是越来越高了,离开了空调,汗如雨下。 工地上,工人们个个累的找了木板躺在地上休息,这天气,实在没法做事,有的甚至是热中暑了。 乔菲从一家商场出来,正巧对面楼在施工,工人们在暴晒下大汗淋漓,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萧崇明。 王筝挺着个大肚子催促:“小菲,你愣着做什么,天气这么热,赶紧上车走啊。” 乔菲回神,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先送你回去吧。” 王筝的预产期就在这几天了,趁着还能出来活动,这才拉着乔菲逛街。 乔菲刚准备发动车子,对面施工大楼忽然发生意外,一名工人从楼上坠了下来,全过程正好落入了乔菲眼里,她整个人都懵了,王筝也吓得大叫了一声。 工地上只是那么一会儿,立马围了不少人。 ------------ 第159章:主动送上门的艳福 乔菲正要推开车门下去,王筝拉住她:“小菲,别去看了,太吓人了。” 隔着一定距离,也看不清那边具体情况。 乔菲将手收了回来,没再去看,发动了车子。 王筝心有余悸,说:“这每年工地上出事的不少,那么高摔下来,就算不死也残废,也不知道萧老爷子怎么想的,让自家孙子去工地上做事,你说若是萧崇明万一有个意外……” 意识到说漏嘴了,王筝瞥了眼乔菲的脸色。 乔菲冷着一张脸:“祸害遗千年,他哪里这么容易出事。” 王筝踌躇着说:“小菲,你有没有去萧崇明做事的工地上看看?都说一夜夫妻,萧崇明之前对你挺好的,你这当初说离婚就离婚,未免冲动了些。” 乔菲看了眼王筝:“以后别在我的面前提他,我跟他已经过去了。” 王筝见乔菲如此态度,也不再说什么。 乔菲将王筝送了回去,嘴上说着与萧崇明无关了,车子大街上晃悠一圈,却开去萧家老宅。 这是两人离婚后,乔菲第一次上萧家的门。 鞠萍见乔菲来了,有些意外,赶紧去楼上叫涂少芬。 乔菲叫住她:“我来找萧爷爷,萧爷爷在家吗?” “老爷在后园纳凉呢。” 乔菲对萧家自然是熟悉的:“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去找萧爷爷。” 萧老爷子不太喜欢空调,有时候就会在后园的花架下乘凉。 乔菲走过去,见老爷子躺在躺椅里,好像睡着了,她也就没有打扰,在旁边坐下来等。 花架下有风,却是热风,加上乔菲脑中一直闪现着刚才看到民工坠楼的一幕,心里更是心浮气躁,额头冒了热汗。 萧老爷子早就察觉到乔菲来了,刻意佯睡了小半小时,这才睁开眼睛,略带意外的说:“小菲,你怎么来了。” “萧爷爷,我来看看你。” 萧老爷子坐直了身子,笑道:“我还以为你是不会再踏进这萧家的门了。” “就算我跟萧崇明离婚了,我是萧爷爷看着长大的,也应该来看望。” 老爷子问:“真不打算跟崇明复婚了?” 乔菲反问了句:“萧爷爷,我心里属意谁,您难道还不清楚,当初不过是迫不得已才嫁给萧崇明,如今离了,我就没想过再复婚。” 萧老爷子自然是了解乔菲,虽然当初被乔菲摆了一道,不得已给了萧崇明股份,心里确有不爽,可这乔菲若是不为自己打算,那就不是乔菲了。 “是崇明没有福分。”萧老爷子拍了拍躺椅,叹道:“如今就希望他在工地上好好反省。” 乔菲试探性的问:“萧爷爷,你真打算让他在工地上做一辈子?” 萧老爷子瞅着乔菲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小菲,你今天是来为我那不肖子孙说情的?” 乔菲目光闪躲,嘴硬:“我只是随口一问。” “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没有人能逼得了他,他若是不想在工地上做事了,也大可离开,从他踏出萧家大门开始,他的一切都与萧家无关了。” 乔菲没想萧老爷子真如此冷血。 在萧家坐了一会儿,乔菲也就走了。 萧老爷子慢悠悠的晃着躺椅,脸上浮现了笑意。 受点挫折,吃点苦,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 乔菲走了没多久,萧君羡就来了,还没走近就听见萧老爷子嘴里哼着小调,心情看起来很是不错。 “爷爷,这是有什么喜事?” 他可是很久没看见萧老爷子如此好心情了。 见萧君羡来了,老爷子脸上笑意更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把你也给吹来了,不在家里陪媳妇,来这里,又有什么事需要爷爷帮忙的。” “我就是顺路过来看看爷爷,听妈说,你这些天一直唠叨着我们没有来看你。” “你们的翅膀都硬了,爷爷是管不了了,你们兄弟二人,一个个的栽在女人身上,也真是没出息。”萧老爷子心跟明镜似的。 萧君羡笑道:“我们这不是遗传了爷爷,爷爷对奶奶可是几十年如一日。” 要说老爷子最怕谁,也就是萧老太太了。 “你这臭小子,在这损爷爷呢。”萧老爷子忽然想到什么,喟叹一声:“你们之前一个个觉得爷爷喜欢掌控大权,将你们管得太严,如今爷爷累了,想卸下担子放松放松,你不肯接手公司,天天就陪着老婆,崇明倔脾气上来,还真去工地上,你爸没管过公司,根本就没有能力,你二叔野心太大,能力又不足,不够稳重,容易被人利用,钻了空子,思来想去,这萧氏集团竟然没有人可接手。” 萧君羡勾唇:“爷爷心明眼亮,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不然怎么会任由着二弟去工地上磨练。” 萧老爷子看了眼萧君羡,忽然欣慰大笑:“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老爷子又止住了笑,面露愁容:“刚才小菲来了,没想到她那样的性子,竟然还会上门,我见她就是想来给崇明说情的,就是没好意思开口,这二人,还不知道要倔到什么时候去了,这万一倔个几年,我这把老骨头可真就扛不住了。” 萧君羡提议:“不如爷爷在身后再推一把。” 萧老爷子笑了:“小羡,这家里,就你最能明白爷爷想什么,你当真不想接手公司?” 萧君羡摇头:“爷爷,我从无心接手公司,道上的仇家太多了,这萧家交到我手里,说不定哪天连根基都保不住,还是让二弟去吧,其实你应该相信二弟的能力,公司交到他手里,才最为合适。” 萧老爷子也知道勉强不了萧君羡,便不再强求了。 “也幸亏你爸多生了这么一个儿子,不然这萧家就没人能接手了。” 这话让萧君羡想起了江帝云,若是江帝云愿意回到萧家,那才是接手公司最合适的人选。 江帝云天生就是会做生意的,这一点跟萧老爷子很像,萧崇明是后天学着做生意,天赋上就没有江帝云好。 而他自己,更喜欢刺激点的东西,也是不适合做规规矩矩的生意。 不过萧老爷子一席话,倒是提点了萧君羡,他跟秦笙就一个儿子,万一这最后江湛跟江帝云学了,那他这边可就无人接手了。 看来,他还是得再跟秦笙要一个才行,有备无患。 多年之后,萧君羡家的老二知道自己是个备胎,嗷嗷大哭了半天,还闹了离家出走,最后全家总动员去找人。 不过那都是后来的事了。 近来,卢天佑那边风平浪静,宋子承心里有点不安,找到萧君羡。 “卢天佑一直觊觎北欧军火运输代理权,却忽然没了动静,就像是在等待什么。”宋子承看着萧君羡:“你怎么看?” 萧君羡轻蔑一笑:“一条船上的人,却生出了二心,彼此利用,为己谋利,这船,迟早得翻。” 宋子承皱眉:“卢天佑真跟楚启明联手了?楚启明可是秦笙的哥哥,而我们之前也没跟他有过节,怎么会忽然把矛头对准我们,难道他也想要代理权?” “他想要的是人。” 这句话倒让宋子承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 萧君羡自然也不会去明说,秦启明觊觎的是自己妻子。 若是别人,他也不用这么瞻前顾后,可偏偏是秦启明,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如今就只能提防着。 夜幕降临。 炎热的天气让人心浮气躁。 燕西别墅区。 秦启明正在与卢天佑下棋。 秦启明持黑棋:“你如今明目张胆的过来,也真是不怕萧君羡手里的枪了。” 卢天佑一笑,将早准备的一瓶药拿出来:“上次给的药,你浪费了,今天我又给你带来一瓶,如今萧君羡已经有所猜忌,你若不先下手,怕是这美人就永远不会投入你的怀抱。” 秦启明淡淡瞥了眼卢天佑放在桌上的药:“已经不需要。” “哦?这是要放弃了?”卢天佑轻笑:“这可不像是楚兄的风格。” “她会回到我身边。”秦启明将一枚黑子落下:“心甘情愿的留在我身边。” 卢天佑漫不经心把玩着手里的白子:“看来楚兄心中早已经有了计策。” 白子落下,秦可唯端着水果敲门进来。 她特意穿了条较为短的裙子,一双白皙的长腿,格外养眼。 卢天佑的目光在秦可唯身上扫了一眼,打趣道:“楚兄,你这身边的妹妹,可是一个比一个漂亮,都是绝色。” 被人夸赞,秦可唯脸颊微红,将水果放下:“卢先生,启明哥,这是刚切好的,你们尝尝,若是还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秦启明并没有看秦可唯,只是冷冷道:“出去吧,这里不用你忙,有流云就够了。” 近来秦可唯总是找借口留下来,秦启明心中已经不甚厌烦。 秦可唯脸上有点挂不住,尴尬的笑了笑,也就出去了。 卢天佑笑道:“楚兄,虽然这个妹妹比萧君羡的老婆差了些,可到底也是个漂亮姑娘,你未免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秦启明落下一枚黑子:“你输了。” 卢天佑看了眼棋盘,并不在意这上面的输赢。 “时间也不早了,楚兄,我这千里迢迢的来,不知能否安排一个房间。” 秦启明眉头轻皱,叫来流云去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流云知道秦启明喜静,便将卢天佑的房间安排在了离秦启明房间最远的一间客房。 秦可唯见流云在收拾房间,好奇问:“卢先生要留下来吗?” “嗯,天这么晚了,楚总也就让卢先生留下来了。” 秦可唯咬了咬唇,笑着试探性的问:“流云,这卢先生看起来跟启明哥关系很好,他是做什么的?” 流云侧头看了眼秦可唯,迟疑着说:“卢先生在三亚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听说还是单身,不知道多少女人惦记着,也不知道这卢先生喜欢什么样的女人,竟然从来没有一个入他的眼的。” “卢先生没有结婚?”秦可唯一阵激动,她在秦启明这里碰壁无数次,怎么都拿不下,想到卢天佑刚才看她的眼神,心里愈加激动。 流云说:“没有。” 秦可唯笑道:“流云,你去照顾启明哥吧,这种收拾房间的事,就交给我吧。” 秦可唯将流云推出了房间,自己帮忙收拾床铺。 能跟秦启明关系要好的人,自然不会差了。 与其费尽心思嫁给秦启明,她不如令觅选择。 秦可唯铺好了床,又特意去给卢天佑煮了点夜宵。 她是看着卢天佑进了房间,算着时间,这才拧开门进去。 卢天佑正洗了澡出来,腰上只系上一条浴巾,见到忽然闯进来的秦可唯,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勾了勾唇,姿势随意的往床沿一坐:“不知可唯妹妹深夜来我房里有什么事吗?” 秦可唯刚才又换了件衣服,而且还特意在身上喷了点香水。 她端着煮的汤圆走过去:“想着卢先生可能会饿,就特意煮了点宵夜,卢先生,你尝尝。” 卢天佑笑了笑,目光在秦可唯身上来回扫视,秦可唯身材很好,又故意露出了半个胸,怕是没几个男人能把持住。 秦可唯刚放下汤圆,卢天佑拉住她的手一扯,让其坐在自己腿上。 “卢先生,你这是做什么。”秦可唯故作慌乱,羞涩的红了脸。 卢天佑的手放在她大腿上,轻轻抚摸:“可唯妹妹一番心意,我怎么能辜负了。” 另一间房间里,秦启明穿着浴袍,见流云走了进来,问:“卢天佑可还安分?” “卢天佑倒是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刚才我看见秦小姐进了卢天佑的房间……” 秦启明目光一沉:“真是个蠢货。” 流云说:“听说卢天佑有怪癖,在那方面十分折磨人,被他玩死的女人不少,四爷,要不要把秦小姐带走?” “她自己主动送上门,如今卢天佑与我们在一条船上,又如何去把人带走?”秦启明捏了捏眉骨:“看她自己的造化,在我的地盘上,卢天佑还不至于弄出人命。” ------------ 第160章:秦启明的算计 秦启明嘴上如此说,到底杨淑华对自己有恩,秦可唯也是他妹妹,虽比不上秦笙在他心中的地位,想着秦可唯沾上卢天佑,这辈子也算是完了,心里还是有几分恼意与歉疚。 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秦可唯胆大的去爬卢天佑的床。 流云瞄了眼略有些恼意的秦启明,说:“四爷,这卢天佑如今迟迟不出手,想坐收渔利,就算是在同一条船上,却还是不够亲厚,若是秦小姐真嫁给了卢天佑,有了这一层关系,对咱们的事也是有益无害。” 闻言,秦启明的目光立马掠向流云,双眸微微一眯。 流云立马低下头,诚惶诚恐道:“四爷,如果我有什么说错的地方,还望四爷恕罪,我也只是为四爷着想,卢天佑狡猾得很,而萧君羡知道你的身份,说不定这事就是卢天佑透露出去的,我知道四爷顾忌秦笙小姐,不想跟萧君羡撕破脸,这才一直犹豫,如此,倒不如跟卢天佑再亲近一点,这是咱们的地盘,卢天佑欺负了秦小姐,这事他怎么都得给一个交代。” 秦启明凝视着流云,眸中显然有诧异,旋即轻扯了扯嘴角:“流云,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真是愈发有进益了。” “我只是为四爷着想,如今秦笙小姐看不见,正是好机会,上次四爷终是不忍心对秦笙小姐下药,可她跟萧君羡到底是夫妻,又有孩子,与四爷又是……”流云瞅了瞅秦启明的脸色,大着胆子说:“秦笙小姐眼里,四爷只是哥哥,除非忘记,否则怕是难以留在四爷身边,四爷,你不能心软。” 秦启明目光幽深:“你也赞成我对小笙下药?” “这是最一劳永逸的方法,否则就算让秦笙小姐回到你身边,在她眼里还是接受不了四爷……” 流云话未完,秦启明一记凌厉的眼神看过去,流云立马闭嘴了。 秦笙就是秦启明心中的一根刺,拔不掉,也找不到,疼痛却漫过四肢百骸。 她成为他的软肋。 秦启明一声厉喝:“出去。” 流云带着畏惧的退出房间,将房门带上。 门关上后,流云脸上的畏惧也渐渐变成阴鹜的一抹笑,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直起了胸膛朝卢天佑所住的客房走。 站在客房外面,听着里面传出秦可唯沙哑的惨叫声,流云眸中笑意愈加阴沉。 他这个四爷就是瞻前顾后,他若不帮忙推一把,又如何成大事? 晨光渐渐拂晓。 秦启明一夜未睡,桌上一直摆着卢天佑再次给的药,耳边萦绕着流云的话,眼前是秦笙对他的排斥。 看着天边的太阳逐渐升起,秦启明转身走出了房间。 而另一间客房里,秦可唯浑身赤裸的蜷缩在床角,身上都是淤青,几乎没有一块好的皮肉,纵横交错的鞭痕,是皮带留在身上的,虽说不上皮开肉绽,那也是血迹斑斑。 原本白皙的皮肤上更是起了不少红泡,那是烟头烫的。 她的手被绳子捆着绑在了床头,嘴里更是塞了一块布,无法喊出声音。 眼里满是惊恐,神情有些恍惚。 躺在床上的卢天佑忽然翻了个身,醒了。 秦可唯本能的往身后瑟缩,眼里的恐惧更甚。 卢天佑坐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目光冰冷的看了眼秦可唯,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可唯妹妹昨晚送是宵夜真是很不错,没想到你这细皮嫩肉的,这么经得住玩。” 秦可唯身子僵硬的不敢动,就算卢天佑扯掉她嘴里的布,她也不敢发出声音,只是一个劲的流眼泪。 卢天佑嗤笑了一声,慢条斯理的穿上衣服,解开了秦可唯手上的绳子。 得到自由,秦可唯胡乱穿上一件衣服就跑了出去。 卢天佑笑了笑:“真是好玩。” 秦启明正在楼下用早餐,秦可唯慌张惊恐的冲下楼,跑得太急,刚到秦启明身边就摔倒了,头发凌乱狼狈,她匍匐在地上,手抓着秦启明的脚,声音有些哑了,哭诉道:“启明哥,卢先生他不是人,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秦启明虽然早知道秦可唯会受什么罪,可看到被折磨得体无完肤,还是心惊了一下。 卢天佑这时也走了下来,秦可唯害怕的爬起来躲在秦启明的身后,瑟瑟发抖。 秦启明眉头一皱:“卢兄,这件事你打算怎么给我个交代。” “实在是抱歉,昨晚还以为在做梦,没想到可唯妹妹会跑进房中。”卢天佑一笑,脸上还真做出一丝歉疚的神情,拉开椅子坐下来,说:“楚兄也知道我这个人性情不好,尤其是在那方面,不过凭我跟楚兄的关系,发生了这样的事,我肯定会负责,今天我就让可唯妹妹跟我回三亚,选个良辰吉日,迎娶进门,以后我们就是亲上加亲,只要楚兄一句话,我定当为你马首是瞻。” 一听这话,秦可唯吓得立马扯着秦启明的衣袖摇头:“启明哥,我不要,我不要嫁给他,他就是个魔鬼,昨晚是他强奸我的……” 秦启明厉声打断:“流云,把人带下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秦可唯没有。 她千不该万不该把主意打到卢天佑头上。 流云将秦可唯强行带走了,秦启明目光淡淡的看了眼卢天佑,优雅的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我从不相信嘴上的诚意,下周二,晚上十一点,虎门码头,萧君羡将有一批货销往拉斯维加斯,我要你把这批货截下来。” 卢天佑一愣,没想到秦启明开出这样的条件。 略思忖了一会儿,卢天佑答应了:“楚兄想要这批货,那卢某自当尽心竭力,只是如今我的人手可比不上萧君羡,若是不成功,楚兄可不要笑话。” 秦启明要的不是货,而是卢天佑将萧君羡支开。 卢天佑在秦启明这里吃过早餐,就带着已经重新洗漱过的秦可唯走了。 自然,秦可唯是被打了麻醉药抬上车的。 走时,卢天佑向秦启明保证,会让秦可唯好好的活着。 言下之意,活着受什么罪,那就说不好了。 秦启明最后看了眼秦可唯,便背过身去。 等卢天佑走后,秦启明对流云说:“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流云提来一只猫笼,里面装着一只布偶猫,蓝色眼睛,十分好看可爱:“已经让人将跟踪器植入了这只猫的皮肉里,不会被发现的。” 秦启明接过猫笼:“我去一趟东山,你去找一趟海叔,是时候送他上路了,手脚干净点。” “是。” ------------ 第161章:英雄救美戏码 白雪今天又来给秦笙复查,眼睛对光感已经有反应。 只是她很奇怪,为什么秦笙的眼睛会时常能看到一点模糊,却又没有再好转。 半天没有听到白雪的声音,秦笙忐忑的问:“小雪,我的眼睛什么时候能看见,还是说再也看不见了。” 一旁陪着的萧君羡也有所紧张,看着白雪。 “这种情况很罕见,不过有我在,一定能看见的,这点放心,我回去翻翻医书。”白雪说话时,冲萧君羡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萧君羡会意,说:“笙笙,你先坐着休息一会儿,我送小雪。” 秦笙点了点头,她有点着急自己一直看不见,每天只能在家里,外公的死她也帮不上忙,而且她也感觉得到,萧君羡瞒了她一些事。 萧君羡送白雪出门:“小雪,你说实话,笙笙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她的眼睛为什么一直看不见。” 这时间说快不快,秦笙苏醒已经快半年了。 白雪舒了一口气,说:“照理说,她早就出现了对光有反应的现象,好好调理,也该看见了,我给她开的药,她也吃了快半年了,实在有点费解,我只有回去翻翻医书,跟老刘他们研究研究。” 这还是她第一次医一双眼睛这么费时的。 她原本自信三个月就医治好,却拖了一半时间,也没有复明。 萧君羡剑眉微蹙:“笙笙嘴上不说,其实她心里挺着急的,小雪,麻烦你多费点心了。” “自然。”白雪迟疑着,问:“我听欧阳说,这次虎门码头的货,你要去亲自交易,这种事交给小楚小夜他们就行了,或者让宋子承去,不必你亲自去,北城如今也是多事之秋。” “对方指名让我亲自与他交易。”萧君羡冷嗤一笑:“有人想支开我,玩调虎离山,我若不走,又如何能将计就计?我担心的只是笙笙。” 白雪笑道:“我尽快找到方法,治好她的眼睛,我的招牌,可不能让她砸了。” “这世上你若都不能治好她,那也就没人了。”萧君羡全心信任白雪。 “别给我戴高帽子,我先走了,这次我让欧阳跟你一起去虎门。” 萧君羡送走白雪,折回去时,秦笙已经不在客厅,小夜说:“刚才少夫人说想一个人静静,去楼上了。” 萧君羡望了眼楼上,叮嘱小夜:“我去一趟总部,近来不太平,你事事留意着。” “是。” 萧君羡没去楼上,在客厅站了一会儿就出去了。 秦笙是听到车子离开的声音,她试着走去阳台,房间里已经撤掉了很多家具,十分空旷,她也熟悉了屋内房间的格局,走到阳台倒不难。 秦笙手摸索着阳台栏杆,空气里的风都带着热气。 萧君羡的车子声音已经听不见了,她也一直站着阳台吹风。 忽然,她听到又有车子声音朝这边开来,隐约中听到小夜跟什么人在说话。 声音渐渐近了,是秦启明的声音,还有猫叫。 秦笙微微蹙眉,她能听世界一切声音,却看不见一切颜色。 原以为的习惯,忽然变得焦躁了。 秦启明的脚步声走近了,脚边忽然有个毛茸茸的小家伙在蹭来蹭去。 秦笙下意识的抬了一下脚,秦启明将布偶猫抱起来:“小笙,这是我送你的一只猫,你摸摸。” 秦启明将猫递到秦笙面前,抓着她的手,放在猫头上。 毛软软的,触感很不错,秦笙浅笑:“怎么想起送我猫了,我现在这样,也没法养它。” 她忽然想起当初萧君羡说将巴图送给她,还真是被巴图那庞大的身躯给吓着了。 “以前小时候你不是一直想养一只猫,这布偶猫的眼睛是蓝色的,性子也温顺,就让它陪着你。” 秦笙将猫咪抱在怀里,听着猫咪发出喵喵的叫声,往她的脖子上爬,弄得脖子痒痒的,心情不由得好了些。 “它有名字吗?” “没有,要不你想一个。” 秦笙摸着猫咪的毛,想了想:“江湛养的大白跟二白就是靠颜色取的名字,太随便了,我摸着这猫咪毛茸茸的,不如就叫肥肥吧。” 秦启明哭笑不得:“幸好这只……肥肥听不懂人话,否则肯定要发出抗议了。” “肥肥这个名字不好听吗?”秦笙举着猫咪问了句:“喜欢这个名字吗?” “喵……” “看,它也同意了,那就这个名字了。”秦笙高兴的抱着肥肥蹂躏了一番,叫来小夜:“把肥肥带下去喂点东西,对了,家里没有猫粮,你去帮忙买一点猫粮跟猫砂盆回来。” 小夜看了眼秦启明,提着猫出去了。 自然,秦启明在这里,小夜可不会离开别墅,他让别人去买猫粮,自己则在房间外面守着。 秦启明扶着秦笙在沙发上坐下。 秦笙问:“你不会只是来送一只猫吧。” 秦启明嘴角含笑:“小笙,你还在为上次的话耿耿于怀?” 说出去的话跟泼出去的水是一样的,不可能收回,一想到秦启明之前说过的话,秦笙心里确实觉得别扭,她只能尽量去忽视,当没有那么一件事。 秦笙笑笑,故作茫然:“什么话?” 秦启明嘴角的笑慢慢变得苦涩:“我就是顺路过来看看你。” 一时之间,两人陷入沉默。 秦启明在秦笙这里坐了大约半个小时就走了。 猫咪不知什么时候从笼子里出来,跑到了秦笙脚边,跳到了她身上。 猫咪是一种很黏人的动物,跳到腿上就盘着睡下。 秦笙觉得很有趣。 下午,涂少芬去接了江湛放学回来。 涂少芬见秦笙抱着猫咪,说:“这猫咪是最邪性的东西,还是别养。” 话刚落,江湛养的大白直接对着猫咪龇牙咧嘴,带有攻击性,猫咪拱起背,一副作战的姿态。 忽然,猫咪朝大白出爪子,大白朝后退了一步,猫咪趁机从秦笙的腿上跳走,一跃上了柜子,大白立马跑过去追。 现在大白已经不是二十斤了,体重已经达到了八十斤,虽然胖,却是个灵活的胖子,也跟着跃上柜子。 秦笙就听见噼里啪啦,还有涂少芬的尖叫声,江湛呵斥大白的声音。 江湛喝止了大白对猫咪的攻击,猫咪一直站在柜子上就是不下来,地上是打碎的清代花瓶。 都说猫狗不同家,还果真如此。 秦笙让小夜把猫咪抓紧了笼子里关上,江湛也把大白二白都带走了,涂少芬让佣人把碎片收拾了,嘴里说:“我就说这猫咪是最邪性的东西,还是送走算了。” 秦启明刚送来,若是送走,说不过去。 秦笙说:“以后关着就行了。” 涂少芬现在已经不像以前,若是按着以前的性子,这猫咪是非弄走不可,现在也就说了句就不多说了。 倒是忽然叹了口气说:“乔菲新交了男朋友,都上娱乐头条了,怕是跟萧崇明复婚无望了。” 秦笙一阵意外,不是意外乔菲新交男朋友,而是涂少芬忽然发出这样的感慨。 “乔菲不跟萧崇明复婚,那萧崇明就进不了萧家,以后就没人跟君羡争什么,你不是应该高兴吗?” 涂少芬冷哼一声:“她姚美娜生的儿子,哪里有我的儿子强,就算萧崇明回了萧家,那他也跟我儿子争不了。” 秦笙笑笑:“其实我也不想打击你,只是君羡他,好像真的对接受家里公司不感兴趣。” 涂少芬摆摆手:“没事,我现在有孙子了,这个儿子算是折在你这里,我也不指望了,我就看看孙子以后能不能有点出息,不折在女人手里。” 秦笙忍不住笑了。 工地上。 萧崇明看着手机里的热搜,记者拍到乔菲跟一神秘男人用餐,又去酒店,说是两人好事将近,下面更是有大部分人祝福乔菲的新恋情。 萧崇明紧紧的握着手机,心里十分的不爽。 老张拿了一瓶二锅头过来:“小萧,来,陪我喝两口,我还整了点花生米。” 萧崇明接过二锅头,直接就灌了一口。 这酒烈得很,也烧得很,却比不上心里火烧火燎。 老张看着萧崇明喝闷酒,一口接一口,神情不对,问道:“小萧,你这是怎么了?” 萧崇明将手机锁屏,也不去看手机,拿着二锅头瓶子碰了一下老张手里的酒瓶子:“没事,这酒不错,比以前我喝的那些几十万的酒有劲。” 老张嘀咕:“这孩子,是喝醉了说胡话了。” 老张只当萧崇明是吹牛了。 萧崇明跟老子坐在工地上喝了一瓶二锅头,心里实在烦躁,最后去民工宿舍换了件衣服,把自己收拾了一番,照了一下镜子,除了皮肤黑点瘦点,一点不减之前魅力。 萧崇明打车去了酒店,他只要看一眼网上酒店的照片,就知道是哪家酒店。 可就算知道了,今时不同往日,他也进不去酒店,只能在门口外面守着。 想想就特么憋屈。 大约凌晨两点了,萧崇明看到乔菲与一个男人从酒店里走出来,两人还有说有笑,顿时觉得头上绿油油一片。 转念一想,婚都离了,连绿的资格都没有了。 男人扶着有些微醉的乔菲上了车。 乔菲头晕晕的,刚坐进去,胃里一阵翻滚难受,扶着车门就吐了。 吐了好一会儿,这才好受了一些。 男人又连忙给她递纸巾跟水,照顾得很细致。 萧崇明远远看着,见乔菲醉得如此厉害,心里一阵钝痛,他想走上去,特么又拉不下面子,脚还是没有踏出去。 乔菲又重新坐回车里,闭着眼睛:“开车吧。” “是的,大小姐。” 男人只不过是乔菲的司机而已。 只是这话,远处的萧崇明并没有听见。 萧崇明看着车子启动,开走了,心中倒是有些悔了。 他虽想过乔菲会再找,可没想到这一天来了,他心里竟这么的不爽。 萧崇明立马在路边拦了车跟上去。 乔菲没有住乔家,她自己搬了出来。 萧崇明跟踪到了一处别墅区,却见乔菲的车子在门口处停了好一会儿,不知是跟保安在说什么,之后才开进去。 一般出租车是不能进别墅区的,萧崇明让司机开过去,本还想着一番说辞,保安却直接让进去了。 乔菲的车子在一栋别墅前停下来,她酒已经醒了不少,让司机先把车子开走了,自己脚步虚浮的朝大门口走。 萧崇明也让出租车停了下来,给了钱,却只是躲在旁边的石柱后看着乔菲。 乔菲按了密码锁,余光瞥了眼后面,她从酒店门口就发现了萧崇明,真是个没出息的窝囊废,跟到这里反而躲了起来。 门刚打开,一个男人从隔壁别墅里走过来:“小菲,回来了,怎么喝了这么多酒,要不要我扶你进去。” 乔菲很厌烦这个男人,从她搬到这里,这个男人已经不下五次骚扰她了。 眉头一皱,语气不好:“走开。” 男人得寸进尺,挡住门,笑道:“小菲,别生气,我这也是好心帮你不是,都是邻居,就该互帮互助,要不去我那里,我给你煮醒酒汤。” “我叫你让开,你耳朵聋了,蔡建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就算我乔菲是个二婚的,那也是你高攀不起的,滚。” 乔菲的话惹火了蔡建平:“跟老子嚣张什么,被他妈给我装清高,连一个萧崇明都宁愿被萧家赶出去也不跟你复婚,我看得起你,那是你的荣幸。” 圈子里传着两个版本,一是萧崇明跟乔菲闹翻了,这才被萧老爷子罚去工地。 二是萧崇明自愿去,以表不跟乔菲复婚的决心。 萧崇明看到乔菲受人侮辱,自然是受不了,直接走了过去,二话不说一拳头就打了过去,蔡建平猝不及防,被打的踉跄了两步,乔菲错愕的看着萧崇明。 她还以为萧崇明要一直躲着不出来。 蔡建平摸了摸被打的脸,看清是萧崇明,先是一愣,旋即恼羞成怒:“萧崇明,不在你的工地搬你的砖头,在这强出什么头,一个被赶出去的私生子,你有什么资格敢打我。” 萧崇明举了举拳头:“我在工地上没什么事可做,倒是练了一身力气,不知道你能受得住我几拳。” ------------ 第162章:正视自己的内心 乔菲靠着门,看着萧崇明把蔡建平给吓唬走,从头到尾都不说话。 论耍横,萧崇明还真的没输过,以前在圈子里就是出了名的,加上萧家背景,谁都不敢惹,也真是恣意潇洒。 蔡建平走了,气氛一时尴尬了,萧崇明瞥了眼乔菲,她的脸色绯红,是酒精的原因。 夜里的风凉了些,四周忽然安静得很,仿佛能听到心脏紧张的跳动。 乔菲蹙了蹙眉,明知故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萧崇明反应也快:“朋友邀请过来的。” 乔菲冷嗤一声:“你今时不同往日,还有什么朋友愿意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见乔菲眼里带着轻蔑,想到如今的处境,萧崇明冷声道:“你没事,我就先走了,以后还是别住这里了。” “站住。”乔菲一声厉喝。 萧崇明停下脚步,背对着她:“不知乔大小姐还有什么事。” 等了半天,萧崇明都没有等到乔菲的回答,忽然听到身后声音不对,立马转头,乔菲滑坐在门口,闭着眼睛,头发遮了她的脸。 萧崇明也忘记了刚才乔菲的恶语,立马将人扶起来:“以后不许再喝酒了。” 乔菲醉得不省人事,萧崇明只得将她抱进去,上了楼,找到她住的卧房,将人放在床上,替她脱了脚上的鞋。 乔菲忽然扭动着身子,慢慢的支着坐起来,甩了甩头,靠着床头:“萧崇明,若不是你,我也不会受人闲话,现在谁不在背后说我乔菲是你不要的,明明是我先不要你的。” 萧崇明看着不知说醉话还是清醒说真话的乔菲,冷哼一声:“你乔大小姐还怕这些闲话?不管别人怎么说,你乔大小姐也不缺男人,想找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乔菲瞪着眼睛看他,大声道:“萧崇明,离婚是不是很称你的心意,是不是你也觉得我不好,我乔菲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是帮你获得利益的工具?还是得到我能让你觉得比萧君羡更厉害,让你的虚荣心得到满足?” 或许是酒精作用,她才能跟萧崇明说这样的话。 “那我呢,我萧崇明在你心里又算什么。”萧崇明手握着乔菲的肩膀,情绪也有些激动:“谁不知道我萧崇明花名在外,可娶了你之后,我自问没有半点对不起你,可你都干了什么,你让我头上一片绿,连一个孩子都不知道是谁的,乔菲,你嫁我嫁的委屈,也从来瞧不起我,这些我都认,可我是个男人,就算再怎么喜欢你,也有自己的底线。” 乔菲愣住了,她是第一次从萧崇明口中听到这句‘喜欢’,也许以前也说过,可她统统都不记得,或者是不在意,也就没记住,而现在的这一句,却让她心一阵震撼。 乔菲拍掉萧崇明的手:“嫁给你,我是觉得委屈,可我乔菲再怎么不要脸,也不会做出轨这种事,我说孩子被人撞掉,你信了吗?萧崇明,你在最关键的时候没信我,我也不信你,你跟你妈在病房门口的话,我都听见了,如果我不姓乔,你哪里肯娶。” 乔菲的话点燃了萧崇明所有的疯狂,他的语气有些急促:“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孩子当真是我的?” 乔菲前后说话不一,萧崇明真不知道她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乔菲别过脸,冷冷地说:“都过去了,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萧崇明扳过她的脸,让她正视自己:“告诉我,孩子真是我的对不对?” 见萧崇明一直追问,乔菲忽然觉得好笑:“我平日吃的避孕药,你不是早换了,孩子是不是你的,你心里难道真就没点数?萧崇明,我最后跟你说一次,你若是再问一次,你就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乔菲一直讨厌别人的不信任,可偏偏还是这样的事,萧崇明听姚美娜的话,直接否定了她。 萧崇明忽然不知道是哭还是笑,对啊,乔菲什么性子,他是了解的,她一直想嫁给的人是萧君羡,就连他碰她,都让她觉得恶心,又怎么会让别人碰。 乔菲平日里也从未对他说过谎,因为不屑,就算她真做了什么,他又能拿她如何? 如果孩子真是她自己打掉的,那她肯定不会说别人撞的。 那一刻,萧崇明只觉得自己真的是糊涂,后悔不已。 “菲菲,我……”萧崇明不知说什么去弥补,嗫喏着唇角,还是只说了一句苍白的:“对不起。” 果然,乔菲冷笑了声:“这句对不起,你还是留着吧,我不需要,我想休息了,你走吧。” 乔菲背过身躺下,也没脱衣服,卷着被子就闭上眼睛睡觉。 萧崇明有点手足无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哄,可让他走,又特么的舍不得。 越是站着,四周越是安静,他就越是悔。 对于孩子的事,他也没有去细细想过。 如今细细一想,真想抽自己一耳光。 乔菲自然是能感觉到他一直站在身后,那目光更是炙热的好似要在她背上盯出一个洞来。 她心里有些烦躁,翻过身:“萧崇明,你……” “菲菲,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萧崇明忽然半跪在床边,紧抓着乔菲的手,目光无比诚恳,温柔且坚定。 乔菲感到意外。 萧崇明又说:“起初娶你的时候,我不否认,是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姓乔,可这么一个活脱脱的美女做了我老婆,我哪里有不喜欢的,以前我交的那些女人,个个温柔似水,我的话她们没有敢不听的,你性子高傲,我却偏偏喜欢你这样的性子,无关别的,菲菲,再给我一次机会。” 乔菲看着萧崇明,听他提起他以前交往的那些女人,她这心里忽然觉得不是滋味,以前倒也不在意。 见她不说话,萧崇明心里更加紧张了,手心都捏出了汗。 她抽回手,只是淡淡地说了四个字:“覆水难收。” 萧崇明眸光陡然间黯然,他忘了,就算乔菲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可她的心不在他这里,离婚于她是解脱,又如何会再次跳进这婚姻的火坑。 “如今我什么都没有,是我自私了,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乔菲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看着萧崇明走出房间。 她烦躁的拉上被子睡觉,又忽然觉得全身都是酒味难受,又去浴室洗了个澡。 刚从浴室出来,忽然房间的灯都灭了。 这还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难道是停电了? 乔菲最怕的就是黑了。 她站在原地不敢动,等稍稍适应了一下,这才摸索着朝床边走。 她已经很小心翼翼,却还是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摔了一跤,磕到了膝盖,疼的她差点冒眼泪。 也不知道秦笙看不见是怎么适应黑暗的。 乔菲摸着床沿起来,忽然楼下传来脚步声,她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随着脚步声的走近,有亮光照进了房间,乔菲差点大叫。 房间里却响起熟悉的声音:“菲菲,你有没有事。” 是萧崇明。 “你怎么没走。” 萧崇明手里拿着的是手机,打开了手电筒,虽然不是很明亮,却还是能让乔菲看清整个房间,看清他,心里也踏实了些。 萧崇明说:“好像这一片区都停电了,知道你怕黑,就过来看看。” 乔菲强撑着膝盖上传来的疼意,说:“我没事。” 萧崇明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不对劲,又见她一直捂着膝盖,二话不说走过去撩起她的睡袍。 上次在工地上膝盖就蹭破了,结痂的伤疤都没有掉,现在又磕到,虽未出血,因为磕到了骨头,也是疼。 但是相对于疼痛,萧崇忽然撩开她睡袍,乔菲心跳立马加速,脸也一阵发烫,忘记了疼痛。 “你做什么。” “别动。”萧崇明看了眼她,什么都没有说,拇指轻轻的揉着她的膝盖,他的手法很轻,这点疼,乔菲还是能忍住。 反而是这姿势太过于暧昧了。 感觉好多了,乔菲把脚收回来:“行了。” 乔菲低着头,心跳得愈加厉害,甚至是不敢去看萧崇明。 她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 乔菲的睡袍系的有些宽松,她坐在床上,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正好将她胸前风光一览无余。 萧崇明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乔菲见他一直不走,正要开口,萧崇明忽然抱住了她,猴急的亲吻着她的唇。 乔菲挣扎了一下,最后却也不知是不是脑袋犯浑了,慢慢的放下抵抗,甚至开始回应。 而她的回应,于萧崇明而已,那就是一剂兴奋剂。 萧崇明解开自己的皮带,扯掉她的睡袍。 情欲燃着彼此。 当熟悉的满足感再次袭遍全身,乔菲在心里笑了笑,原来,她对萧崇明是有感觉的。 她对萧君羡是迷恋,是从一开始就认定他是自己的丈夫,她习惯性的追随。 而跟萧崇明这种感觉,竟然是在床上做出来的。 她,好像有点上瘾。 只是她从来不知,也刻意在逃避着真实的自己。 她一直告诉自己,那只是肉体上的愉悦,合拍,她不喜欢他的。 事实却在告诉她,萧崇明在这方面真让她不舍。 她只是个俗人。 ------------ 第163章:正面交锋,码头火拼 天渐渐地亮了,乔菲背对着萧崇明,激情褪去后,脑子清醒,她心烦意乱。 “你走吧。” 这可真是典型的卸磨杀驴。 萧崇明心里原本还燃起了一丝希望,见乔菲又如此冷漠疏离,顿时摸不清状况了:“菲菲,昨晚……” “只不过是喝多了,生理需求而已,昨晚换成别人也是一样,把这件事忘了,以后依然是桥归桥,路归路。”乔菲闭上眼睛,心浮气躁,话也是说得很绝情。 盯着乔菲的背部,萧崇明一股无名火升起,穿上裤子衣服,当真是摔门走了。 走出别墅区大门,萧崇明回头看了眼乔菲所住别墅的方向,苦笑一声,他怎么忘了,她已经找了新男朋友。 以乔菲的性格,他是没有希望了。 萧崇明一步步走出别墅区,那是他最后一次向她低头。 转眼,到了周二这天。 夜里将会在虎门交易。 萧君羡必须提前赶过去,他跟秦笙说了声,自然,没有说实话,只说有点事,晚上得晚点回来了。 秦笙也不过多追问,却隐约有些不安,叮嘱道:“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好。”萧君羡向她承诺,给小夜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一起下了楼:“我走后,将笙笙秘密转移,在我回来之前,她的安全我就交给你了。” 小夜保证道:“放心吧,我在,少夫人就一定完好无损。” 萧君羡自然信任小夜的能力,不然也不会将如此重要的事交给他。 叶逸城那边打电话来催了,萧君羡也就开车走了。 他先与叶逸城会合。 叶逸城神情严肃的说:“老大,你猜得没错,这次交易有诈,火狐的人也出现在虎门,小楚最新截获的消息,卢天佑也在虎门出现过,看来这两人真是联手了。” 萧君羡微微眯起眼眸:“早就知道的事,也无须意外,他们想瓮中捉鳖,那我们就来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黑吃黑。” 叶逸城摩拳擦掌,有些兴奋:“多久没有干一票大的,这卢天佑他们想玩,我们暗夜就陪他们玩玩。” 欧阳荀沉声说:“这次我们在虎门的货只是中转,交易地点跟时间也是最近才确定下来,而火狐的人却如此快就知道,我们暗夜内部,还有内鬼,这次虎门之行,一定要加倍小心,不可掉以轻心。” 宋子承说:“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我赞成老大说的,而且我们暗夜也不曾怕过谁,卢天佑这一年来一直被我们打压着,损失也不少,结的仇更是不小,早晚得有一次正面交锋,不如就拿卢天佑在道上树立威信。” 欧阳荀沉吟:“卢天佑倒是不足为惧,就怕这火狐耍阴招,我们从未跟火狐正面交锋过,也不知这火狐的四爷是什么招数,对了,海叔失踪了好几天了,就在一个小时前,在郊外河边,他的尸体被发现了,从表面上看是属于意外,可死在这个节骨眼上,没这么简单。” 海叔对周家所做的事已经查找到了确凿的证据,只需要移交给警方,海叔就跑不掉了,没想却在这个关键时候死了。 叶逸城说:“这是杀人灭口?谁下的手?” “不管是谁,这件事先放一放。”萧君羡冷冷一笑,深邃的目光流露出一股戾气:“我倒也想看看,今晚,他能做到什么地步。” 这个‘他’,大家自然都明白是秦启明,只是除了萧君羡,别的三人还不明白秦启明忽然跟暗夜对上的原因。 萧君羡让宋子承与欧阳荀留下来,他跟叶逸城去虎门码头。 东山。 小夜敲了敲秦笙的房门,在得到同意后拧开门进去:“少夫人,这里恐有不安全,我已经将小少爷送去了老宅,现在得送你离开。” 秦笙心里愈发不安:“小夜,你跟我说说,君羡到底是去做什么了,他会有危险吗?” “少夫人,你放心吧,萧少不会有事,还没谁能跟萧少作对。”小夜对萧君羡那是带着一种敬佩的。 秦笙也不想拖后腿,江湛被安排好了,她也听小夜的安排,离开这里。 小夜搀扶着她上了车,还没关上车门,猫咪忽然跳上了车,趴在秦笙的腿上。 “少夫人,我先把这只猫关进猫笼里。”小夜刚伸手准备去抓猫,猫咪拱起身子,防备着冲小夜龇牙咧嘴,嘴里发出喵喵的声音。 秦笙摸了摸猫咪的小脑袋,说:“不用了,它想跟着就跟着吧,正好我心里慌,有它陪着也好。” 才养了不过几天的猫,却如此黏人,见主人走了,也要跟着,秦笙便舍不得将其留下。 一只猫而已,小夜也没放在眼里,加上秦笙发话了,也就没再说什么。 夜幕降临。 交易的时间临时改了。 午夜十二点,虎门码头风平浪静,除了风打水浪的声音,就只有装货上游轮的声音。 天气沉闷,好似要有一场暴雨将要来临。 倏然,几辆防弹越野车开进码头,一共有八辆车,从车上下来的都是清一色黑衣黑裤的男子,魁梧,干练,肃杀。 训练有素。 萧君羡未下车,在车上注视着风平浪静的码头。 叶逸城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老大,收到消息,对方还有十分钟就到,我也确认过周遭,并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萧君羡目光冷沉的盯着码头:“知道了,时刻留意着附近。” “是。” 萧君羡食指漫不经心的敲着车窗,对全神戒备的属下说:“加快上货速度。” “是。” 黑衣人迅速朝货船跑,提醒大家加快速度装货。 这笔货价值在二十亿左右,必须安全的送去拉斯维加斯。 海面上隐约有光,一艘游轮正朝码头慢慢靠近。 萧君羡拿了望远镜观看,确认是买家,这才收起望远镜,从车上下来。 这时装货完毕,就等着交易。 游轮接近,一队人马从游轮上下来。 为首的外国男人就是这次的买家。 买家身边跟着两个男人,从一些细节可以看出,是退伍的雇佣兵。 萧君羡脸上这次没有戴面具,以往,他都会戴上面具,这道上的人也没有几个人见过他的真实相貌。 这次已经不用了。 外国男人伸手,用着英语说:“你好,我是艾伦。” 萧君羡点头,伸手与他碰了碰手心,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直接开门见山的说:“这是你们要的货,验货吧。” 艾伦点头,对身边的男人附耳交谈了几句,正准备去验货,忽然,远处传来汽车鸣笛声。 艾伦疑惑的看着萧君羡:“这是怎么回事?” 萧君羡面色不改。 艾伦身边的两人已经将手里的枪上膛,一副全神戒备的状态。 不一会儿,十几辆越野车开进了码头,原本宽阔的码头,一下子显得有些挤了。 萧君羡暗处明处的人,都已经全神戒备了起来。 为首的一辆车上,卢天佑从上面走下来,他穿得十分休闲,而他带来的人,也都是黑衣黑裤的干练男人。 两方人马,顿时形成对峙之势,气氛,瞬间绷紧。 早有意料卢天佑会来,萧君羡倒也不感到意外,深邃的眼眸里掠过一抹笑意,却冰冷逼人:“你也真是不怕今日你们组织将在道上彻底消失,暗夜的货,也打起了主意。” 卢天佑这一年来损失惨重,这次可也算是釜底抽薪了,自然,他带来的人之中,也有火狐的人伪装的。 这次是卢天佑与秦启明联手对付萧君羡。 卢天佑摘下脸上的墨镜,靠着车头:“我对你的命真是感兴趣,你说今天,是谁败在这里?这北欧的军火代理权,你也霸占太久了,也是时候该易主了。” 萧君羡优雅一笑:“笙笙的眼睛如今尚未复明,今天你送上门来,新账旧账,不如就一起算了吧。” “甚好。”卢天佑脸上虽然也笑着,却带着冷冷杀意:“今晚,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这批货,我也要了。” 萧君羡眸光冷厉,满是肃杀:“不自量力。” 整个码头,只因两人这两句话,气氛已经完全绷到了最紧张的点。 卢天佑抬手下令:“开枪。” 码头上瞬间响起一片枪声。 这个时候,萧君羡自然不会去顾及买家艾伦,艾伦身边的两个男人迅速将人拉到旁边的集装箱躲了起来。 萧君羡身手敏捷,在闪躲在集装箱后时还朝对方开了一枪。 码头上打了起来,拼的完全是火力。 叶逸城通过监控能将整个码头的场面都收入眼底,萧君羡带的人少,加上还要保护货物,自然不敌卢天佑带来的人。 叶逸城兴奋的搓了搓手:“幸好老大留了后手。” 萧君羡得了喘息的机会,对着耳麦对叶逸城下令:“准备。” 与此同时,萧君羡更是朝自己人做了手势暗示,全都从另一条小路撤退。 就在萧君羡的人都朝小路撤退,远在五里之外的叶逸城引爆了埋在码头上的炸弹,嘭嘭嘭的爆炸声响起,码头上顿时火光冲天,映红了半片天空。 而在市区一家酒店中的秦启明通过监控画面看到码头场面,眸光骤然一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气愤的重重拍在桌子上:“萧君羡真是够狠。” 以自身作为诱饵。 这种事,有多少人能干得出? 萧君羡带的人少,又笃定萧君羡会忌惮这批价值二十亿的货,肯定不敢造出大动静,惊动警方,卢天佑这才带了人亲自去码头,想着在虎门码头解决了萧君羡。 心狠之人遇到对自己都狠的人,答案显而易见。 流云从外面走进来,面色凝重:“四爷,已经确定了秦笙小姐的位置。” ------------ 第164章:黑吃黑,局中局 流云的话算是给了秦启明一点安慰。 秦启明此次主要目的是秦笙,至于萧君羡,若是卢天佑能解决了那自然是好,若不能,那也无妨。 秦启明活动活动指节,目光盯着监控画面,嗓音冷厉:“把人务必带回来。” 流云:“是,四爷,我已经让咱们在北城的人动手了,一定能带走秦笙小姐,那卢天佑这边呢?” 秦启明轻笑一声:“能不能活着,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你派两个身手好的去码头,若是他命大,就把人带回来。” “是。”流云退下,立即找了两个身手好的人,去了码头。 此时码头在爆炸后忽然回归宁静,就连枪声也停了。 卢天佑的人损失惨重,而他自己也十分狼狈。 码头闹出如此大动静,定会惊动警方。 若是不能尽快离开,就算是不死在萧君羡手里,那也要栽在警察手里。 卢天佑看着被炸断的一条腿,面目因疼痛而变得狰狞。 他抬着受伤的腿慢慢的撑着狙击枪站起来,码头上横尸遍野,碎屑横飞,硝烟味久久不散。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曾炸了秦笙,萧君羡就以此道奉还给他。 卢天佑阴冷一笑,想要他的命,没这么容易。 他给仅活的几名手下手势暗示,枪声再次在码头响起。 集装箱后,萧君羡将子弹上膛,神情肃杀的走出来,枪口就对着正狼狈朝海面跑去的卢天佑。 有叶逸城助攻,萧君羡想知道卢天佑的准确位置,很是容易。 就在卢天佑一瘸一拐的跑到码头,他的人已经被萧君羡的人全军覆没,码头再次回归宁静,而片刻,萧君羡扣动扳机,一枚子弹打在卢天佑的脚边,阻止了他前进。 卢天佑条件发射的跳了一下,一只腿无法支撑,直接摔到在地上。 他这辈子有三次最为狼狈的时候,一次是秦笙失踪,萧君羡对他的疯狂报复。 一次是上次两人婚礼,他在逃跑中,直接被萧君羡用火箭弹给轰了。 而此刻就是第三次。 卢天佑单腿跪在地上支撑着,看着慢慢从暗处走上来将他包围的人,忽然就笑了,目光被脸上的血染得猩红。 卢天佑看着萧君羡,笑道:“萧君羡,你以为你赢了?是,你赢了我,可你将永失所爱,这场对决,大家都输了,真正的赢家,另有其人。” 萧君羡剑眉冷蹙:“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叶逸城的声音从耳麦里急促传来:“老大,刚才收到北城那边的消息,秦笙出事了,小夜在护送秦笙的路上被人劫了,小夜也身受重伤,老二赶过去已经晚了。” 闻言,萧君羡脸色骤变,瞳孔也是骤缩。 卢天佑疯狂大笑:“萧君羡,你输了,你输了,为了一批货,为了阴我,你赔上的可是你这辈子最爱的人。” 砰地一声。 子弹破风朝卢天佑射去,打中卢天佑的胸口,卢天佑直挺挺的倒进了海里。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警笛声。 警察来了。 叶逸城在耳麦里说:“老大,赶紧撤。” 萧君羡收了枪,对着耳麦说了句:“把货毁了。” 货船上装了足够炸毁所有货的炸药,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这批货不能落到警方手里。 若真是如此,不如毁了。 价值二十亿的货,就在萧君羡一声令下后,叶逸城引爆了炸药,码头再次火光冲天,六船货化为乌有。 警察赶来,什么都没有落到,除了满地的尸体,一个活的影子都没有。 人早都撤走了。 萧君羡是连夜赶回北城,一路上,一个字都没有说。 叶逸城心里发虚得很,他宁愿萧君羡说一句话,哪怕一个字也行,就这么冷着一张脸,不言不语,很吓人啊。 虎门码头十公里外。 一辆越野车里,像是从血水里捞起来的卢天佑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他看清坐在旁边的流云,声音虚弱:“是楚启明让你来的。” 就在卢天佑倒入海里时,流云立马让人潜入水里将人捞了上来。 也正好警方来的及时,萧君羡的人撤走,否则他可真带不走卢天佑。 流云面无表情:“是四爷让我来的。” 卢天佑稍微安心了一点,他瞥了眼自己的腿,已经没了知觉,眸中的恨意渐深:“这笔仇,我定让萧君羡双倍奉还。” “可是你没有机会了。”流云手里的枪抵着卢天佑的胸口。 卢天佑面色大骇:“过河拆桥?” “你的命也真是大,本来想让你就这么死了,没想到你还醒了过来。”流云冷笑一声:“四爷说了,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来让我送你一程,不过你的仇,未完成的心愿,我们四爷会替你完成,而明天,道上所有的人都会知道,你死在了萧君羡手里,你们卢门的人,肯定会为你报仇。” 卢天佑还没有来得及说一个字,流云已经扣动了扳机,在萧君羡原本打卢天佑的胸口上再补上了两枪。 “一路好走,只有你死了,戏才会更加热闹。” 消音枪并没有声音,卢天佑在悄无声息中停止了呼吸。 血溅了流云一脸。 流云带来的手下递上纸巾:“老大。” 流云漫不经心的擦着脸上跟手上的血:“卢天佑在与暗夜交锋时,死在了萧君羡手中,我们费力才将尸体带回,知道吗?” 流云带来的两个人都是他的心腹,自然都是听他的。 “老大,我们都知道怎么做。” 越野车一直在公路上行驶,直到开出五十公里外一条河边才停下来。 玫瑰带着人,早就在这里等候了。 见到车子来了,玫瑰第一个迫不及待的跳下车跑过去。 流云从车上下来,在车门打开那一瞬间,玫瑰也就看到了车内浑身是血的卢天佑,脸色顷刻变得跟一张纸一样白。 “天佑。” 玫瑰立马跳上车,双手捧起卢天佑的脑袋,颤抖的将手放在他的鼻前一探,发现没有了呼吸,悲痛袭遍全身:“天佑,天佑……” 流云站在车子旁边说:“当发现萧君羡在码头上埋了炸药,四爷立即命我去码头援救,可惜还是太晚了,我到的时候,正好看到萧君羡对卢先生开枪,卢先生跌入了海里,趁警察来了,萧君羡带着人撤退,我们才有机会把卢先生的尸体打捞起来。” 玫瑰心中悲痛,眸中恨意滔天,咬牙切齿:“萧君羡,我定让你给天佑陪葬。” 玫瑰将卢天佑的尸体带回了卢门总部。 卢天佑的死,对原本受了重创的卢门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玫瑰是卢门的第二把交椅,卢天佑出事,自然是她担起了卢门的责任,所有人都服她。 在秦可唯未来之前,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玫瑰就是卢天佑的女人,是卢门的女主人。 她让人替卢天佑的尸体换了衣服,清理一番,卢天佑最爱干净,她不能让他就这么走。 玫瑰正沉浸在卢天佑去世的悲痛中,替卢天佑清理尸身的人走了过来:“玫姐,卢老大身上的枪伤不对,经检查,有一枪是从远处射击,而有两枪却是近距离打出的,皮肤有灼烧的痕迹,而这两枪才是最致命的,若是萧君羡杀的卢老大,根本不可能离卢老大这么近。” 闻言,玫瑰脸色大变:“胭脂,你确定?” 胭脂点头:“我确定。” 玫瑰也不笨,她跟在卢天佑身边已经有十几年了,脑筋一转就猜到了。 “是火狐的人,楚启明过河拆桥,是他让人杀死了天佑。”玫瑰气愤不已:“好一个楚启明,他想玩黑吃黑,我早告诉过天佑,楚启明这人不值得结盟,他就是不听,萧君羡,楚启明,是他们害死了天佑,传我的令,从今天起,只要卢门还有一人活着,就要为天佑报仇,从今往后,凡是火狐跟暗夜的人,见之,杀之。” 胭脂劝道:“玫姐,如今我们卢门已经今日不同往日,就算是与虎谋皮,此时也不能跟火狐的人撕破脸皮,而且想要替卢老大报仇,接近敌人的心脏,给以致命一击,才是最佳的办法。” 如今卢门伤亡惨重,若是同时树立两大强敌,那卢门必定无活路。 此时若是能依附火狐,不仅能保全卢门,还能有机会替卢天佑报仇。 玫瑰紧紧的攥着手心:“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笔账,只要我玫瑰活着一天,就必定找他们结算。” 胭脂说:“我知道事情严重性,这件事我只告诉了你,卢老大被火狐的人偷袭,又中了萧君羡的圈套,而我听说萧君羡的老婆是楚启明的妹妹,这两人说不定早就结盟在一起,以此搞垮卢门。” 玫瑰忽然想到了一个人:“秦可唯在哪里?” “卢老大走之前让人将秦可唯锁在了房间里。” 胭脂话落,玫瑰立马拿了枪冲进了卢天佑原先的房间。 秦可唯的手上拷着手铐,被锁在床头,嘴角淤青,露在外面的肌肤,都是青一块紫一块。 原本目光呆滞的秦可唯在玫瑰将枪口对准她脑袋时,立马吓得瑟瑟发抖:“别杀我,别杀我,我会听话的,再也不想逃了。” 玫瑰面色清冷:“你是楚启明的妹妹,又同样姓秦,你这个女人,一定是楚启明派在天佑身边监视他的,现在天佑死了,我杀不了楚启明,就先拿你抵利息。” 秦可唯得知卢天佑死了,先是一懵,旋即心里却是说不出的解脱,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她一直盼着卢天佑死,这样就不会折磨她了,没想到还真死了。 可她根本来不及高兴,在玫瑰扣动扳机时,秦可唯立马跪在地上,急切道:“不要杀我,我不是楚启明派来的,我跟你一样恨他,他不把我当人,当货物的送给了卢天佑,只要你不杀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虎门码头发生的枪战,爆炸,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 天渐渐地亮了。 流云带着两名心腹没有再跟秦启明会合,直接返回了北城。 其中一名心腹忐忑的问:“老大,若是卢门的人知道那后来的两枪是我们补上去的怎么办?” 流云冷哼一声:“我就怕她们不知道,不然也真是白费我将尸体给她们送回去了。” 心腹脑子不够用,不懂这些。 暗夜总部。 白雪给小夜做了一夜的手术,刚从手术室出来,体力透支,脸色有些苍白:“已经脱离了危险。” 有白雪在,没人会怀疑小夜会有事。 萧君羡赶回北城时,秦启明早就失去了踪迹,就连小楚都查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狐火的总部在哪里,也无人知道。 正如无人知道暗夜的总部就是在北城的闹区中,这一栋写字楼就是暗夜的总部,从表面上来看,这只是一家投资公司,就连这里打扫的保洁也都是暗夜内部的人。 秦笙不见了,萧君羡一个人坐在练枪室里,他已经在这里练了三个小时了,子弹都不知道打了多少发。 宋子承走进练枪室,就见萧君羡坐在地上。 “小楚会尽快找出火狐的总部,楚启明不会伤害秦笙,你也别太担心了。” 萧君羡自然知道秦启明不会伤害秦笙,否则他真是一刻都等不及。 “这次我让小夜将她带来总部,原本以为是万无一失,没想到,还是被楚启明钻了空子,他能准确的知道小夜护送笙笙的路线,楚启明怎么做到的,我一直没想明白。” 萧君羡不放心别人,这才只让小夜护着秦笙的安全,可秦启明就像是长了一双眼睛似的,小夜还未将人带来,行踪就被发现了。 “这一点,只能等小夜醒来才知道了。”宋子承说:“按着你之前下的令,三个小时,楚氏集团的股票已经跌停,只是这样,怕是不足以将楚启明逼出来。” “那就直接拿火狐下手吧,不管他的总部在哪,火狐所在的分部,都给我摧毁了。” 萧君羡语气云淡风轻,哪怕要跟火狐真的杠上会令暗夜也受创,也在所不惜。 ------------ 第165章:囚禁 燕西别墅区。 秦启明所住别墅里,一间地下室内,一切生活用品俱全,并且按着秦笙的喜好,将房间装成简约的风格。 柔软的大床上,秦笙体内的麻醉尚未退却,秦启明守在床边,眸中全是怜惜:“小笙,我不愿意这样对你,请你原谅我,若让我放弃你,看着你在萧君羡身边一次次受伤,我真的无法做到,你会明白我的,对不对。”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秦启明并没有将秦笙送走,而是兜了一个大圈子,将人送进了这里。 床上躺着的秦笙并不能回应秦启明。 秦启明轻轻抚摸着秦笙的脸庞,无比怜爱疼惜。 猫咪蹲在床头守着,秦启明收回手:“好好陪着她。” 猫咪发出喵喵声,像是在回应他。 秦启明起身,离开房间。 如今他这栋别墅外面全都是萧君羡的人,而他躲着也不是办法,那样更会让萧君羡认定人在他这里。 秦启明走出房间,对门口一直守着的红缨说:“好生照顾她,没有我的命令,她不能踏出房间一步。” 红缨恍如一座冰山美人:“是。” 若说流云是秦启明的左手,那红缨就是他的右手。 秦启明问:“外面如今什么情况?流云回来没有?” 红缨面无表情地说:“流云已经回了总部,卢天佑已经死了,萧君羡正在带人大力摧毁我们的分部,流云正忙着与萧君羡的人周旋,楚氏集团股票已经跌停,暗夜的人在幕后操控,如今人心惶惶。” “那就看看火狐与暗夜,到底谁更胜一筹,筹备了这么多年,也该是亮剑的时候。”秦启明眸中风云涌动:“派人监视着流云,若他有异动,不用请示,直接动手。” 红缨双目一撑:“四爷,流云他……” 秦启明问:“火狐对叛徒是怎么处置的?” “挑断手筋脚筋,在身上划一百零八刀,让血流而亡。”红缨说:“流云跟在四爷身边多年,不可能做背叛四爷的事,要不要重新调查?” 秦启明睨了红缨一眼:“命掌握在他手中。” 言下之意,流云若有异动,必杀之。 红缨不再多问,只管执行命令。 吩咐完之后,秦启明从地下室走出来,看着岩石慢慢合上,若不是知情人,无人会想到这地下室的入口就在这栋房子的客厅地板处。 看着外面阳光明媚,秦启明又看了眼地板:“小笙,我只能让你永远住在这下面,你才能属于我。” 夜幕降临。 秦笙慢慢地睁开眼睛,当眼睛里涌现光芒,这房间里的一切摆设都能清晰的看见,她感觉自己是在做梦。 她做过自己已经复明的梦。 “喵……” 猫咪的叫声将秦笙的思绪拽回现实,她循声侧头,一只猫咪跳上了床,猫咪的眼睛是蓝色的,猫是灰色的。 秦笙喃喃嘀咕:“原来肥肥长这个样子。” 她真的能看见? 秦笙看了看自己的手,再仔细看了眼房间,她不可置信。 她的世界不再是黑色,而是五彩的。 心中欣喜,秦笙掀开被子想下床,才发觉浑身软绵无力,脚踩在地面上,就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跌倒在了地上。 昏迷前的记忆涌进脑海里。 这一切真的不是梦,小夜出事了。 她听到有打斗声,还有枪声,她不知道小夜怎么了,只是从声音上知道小夜出事了。 难道又是卢天佑? 房间里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红缨,她立马推开门进来。 这地下室不仅仅是一间房,而是整个地下都建成了封闭式的房间,出口只有一个。 “秦笙小姐,我先扶你到床上休息。” 红缨上前将跌倒的秦笙扶起来。 秦笙从未见过红缨,眼里带着警惕:“你是谁?” 红缨不答反问:“你能看见了?” 秦笙的目光有了聚焦点,显然是能看见了。 秦笙看了眼周围:“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你又是谁,是卢天佑把我抓到这里来的是不是,我要见他。” 红缨很快定了定神,声音也是机械般:“卢天佑已经死了。” 秦笙震惊到了:“卢天佑死了?怎么死的?” 红缨的声音依然没有情绪波动:“死在萧君羡的枪下。” 秦笙再次震惊,且更加懵了:“那你是谁?到底是什么人绑我来的。” “秦笙小姐,你刚醒来,一定饿了,我去给你准备点吃的。”红缨说:“若是四爷知道你醒来,并且能看见了,一定很高兴的。” “四爷?又是谁?” 秦笙很抓狂,她从红缨这里一个字都问不出来。 红缨带上门离开,而她试着想下地,却浑身无力,更让人抓狂。 就在她猜测到底怎么回事时,门再次打开了,而进来的人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的。 “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笙心里诧异极了。 见秦笙真能看见了,秦启明眸中涌现欣喜:“小笙,你真能看见了,真是太好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是你救我的?对了,小夜出事了,哥,你快带我去见君羡,他现在肯定很担心……” 秦启明轻声打断她的话:“小笙,留在这里不好吗?” 秦笙错愕,她看着秦启明的眸子慢慢地从迷茫变得惊恐,无法相信。 她看着这周围的一切,看着趴在床上的猫咪。 她不可置信:“是你,是你把我弄到这里来的,你到底想做什么。” “小笙,我只是想保护你,这里很安全,没有人会伤害你。” “你疯了。”秦笙掀开被子,试图下地。 秦启明拽住她的胳膊:“小笙,待在我身边,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们还像以前在秦家一样,好吗?” 秦笙这个时候已经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下了药,才会浑身这么无力。 被自己信任的亲人算计,秦笙怒极了,一巴掌打过去,身上没有多少力,打在秦启明身上,那力量就跟挠痒差不多。 刺痛秦启明的是秦笙带恨的目光,秦启明缓缓地松开了她,垂下眉目,敛去眸中少许痛苦,起身说:“小笙,以后就待在这里,永远的陪着哥哥吧。” ------------ 第166章:上门要人 秦笙心头狠狠一震,震惊的看着秦启明:“这不可能,我已经跟你说过,我是君羡的妻子,我要回到他身边去,你放了我,别让我恨你。” “小笙,别在我面前提萧君羡,这样只会让我更加反感。”秦启明看着秦笙的眼睛,沉声说:“也许世界上没有萧君羡这个人了,你就不会再有这样的念头。” 秦笙心中已经无法用震惊来形容了,不过是昏迷了一段时间,等她醒来,昔日温柔的哥哥却变成了恶魔。 秦笙看着秦启明,觉得特别的陌生,她失望的摇头:“你不该是这样的,你不是我的哥哥,不是,你完全就是个疯子。” 秦启明俯身握住秦笙的肩膀,逼她正视自己,声音略有些痛苦与激愤:“你本该属于我,小笙,你忘了,你曾答应过要做我的妻子,是你答应的。” “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而已。”秦笙怒道:“我已经是萧君羡的妻子,也是一位母亲,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你问过我的想法吗?问过我想不想留在你身边?我从来只当你是哥哥,从未有半分男女之情,我早就跟你说明白了,为何你还要这么做,如此执着。” 秦启明已经到了偏执的地步。 那句‘从未’就像是两把刺刀刺进秦启明的心口。 秦启明眸光微闪,看着眼前的秦笙,痛苦无奈的目光慢慢变得偏执,握着秦笙肩膀的手也在一点点加重力道,无法控制自己:“这一切都是萧君羡,是江帝云,是他们让你变了,你不是这样的,你以前最喜欢的是哥哥,最依赖的也是我,我现在能像正常人一样行走,能保护你,给你想要的,小笙,别这样对哥哥好不好,否则,我真会控制不住要了他们的命。” 跟一个已经入魔的疯子说道理,根本就是对牛弹琴。 秦笙疲于任何语言:“你的双腿确实能走了,可你的心,已经病入膏肓。” “对,病入膏肓,因为你,我愿意无药可救,我会让我们回到从前,等把一切障碍都扫除了,我就带着你全世界看看,你以前不是一直想说去看看吗,以后我可以陪着你了。” 秦笙闭了闭眼,心中五味杂陈。 “你趁早收手吧,我会当这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不愿意看到秦启明跟萧君羡对上。 不管是哪一方出事,她心里都不好受。 秦启明倏然松开她,站直了身子,苦笑:“小笙,你现在恨我,我无所谓,我会让你亲眼看着萧君羡彻底消失在这世界上,然后让你将这一切忘记,我本不想如此,是你逼我的,我也正想试试,卢天佑给的药,到底有多神奇。” 闻言,秦笙心底猛地一沉。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跟卢天佑是一伙的?” 秦启明冷哼一声:“卢天佑不过是一只出头鸟,他想跟萧君羡一较高下,却把自己的命搭上,不过没有他,我也不可能将你带到这里,小笙,不管我是什么人,我最爱的都是你,我从未做过让你失望的事,就此一次,以后,我会补偿你。” 秦笙忽然笑了,她将脸别过去,根本不想跟秦启明多说一个字。 红缨这时从外面神色慌张的进来:“四爷,萧君羡的人此时就在门外。” 听到萧君羡的名字,秦笙两眼里才有亮光。 秦启明将秦笙的眼神变化尽收眼底,冷声道:“好生看着她。” 丢下这句话,秦启明就出去了。 秦笙被下了药没有力气,有红缨看着,她知道自己无法走出这扇门,目光瞥见红缨腰间别着的勃朗宁枪,就在秦启明出去,红缨分心的那一瞬,秦笙用她最快的速度拔出了红缨腰间的枪,枪口对准红缨:“放我出去,否则,我就开枪了。” 秦笙从未用过枪,甚至连上膛都不会,不过是表面佯装而已。 红缨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腰间的位置,一张冰山脸面对着枪口,丝毫没有改变:“秦笙小姐,我劝你还是把枪放下,就算你握着枪的手不抖,也有胆量杀人,可你依然走不出这里,别白费力气了,四爷不会伤害你,你又为何不跟他,我从未见他对谁如此上心过。” 秦笙尽量让自己的手不抖,冷声道:“别废话,放我出去,否则我真会开枪。” 红缨嫣红的唇角轻扯,一出手,轻而易举的就从秦笙手里将枪夺了回来,秦笙浑身无力,就像是一团棉花似的倒在床上。 这种感觉令她十分不爽。 红缨说:“秦笙小姐,好好待着吧,没有人会知道你在哪里,就算萧君羡来了,也是一样。” 秦笙正要爬起来,却忽然听到头顶上传来萧君羡的声音。 地面上,秦启明别墅的院子里。 萧君羡的车子是直接开进了院子,从车上下来几名西装革履的男人,一字排开,站在萧君羡身后,气场强大。 萧君羡棱角分明的脸更为冷峻,一个眼神,便令人胆寒。 在这夜里,就像是一头随时会扑向猎物的猛兽。 秦启明一人孤身站在萧君羡面前,在气势上,自然就弱了许多,但是萧君羡知道,秦启明的人就在这附近暗处。 萧君羡一点也不废话,嗓音质冷:“把笙笙交出来。” 小楚查到秦启明在别墅里露面,萧君羡就立马赶来了。 秦启明如此大胆子,还能回到这里,也确实令萧君羡意外,不过他现在只想找到秦笙。 他百分百肯定,人就是秦启明带走的。 而秦启明一定不会让自己离秦笙太远。 秦启明掠了眼萧君羡伸身后的人,眯起眼睛,沉声问:“这是何意?”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反而带着一丝疑惑,好似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似的。 萧君羡眉目更加冷沉,冷冷地看着秦启明:“火狐的四爷,明人不说暗话,笙笙昨晚失踪了,是你带走了她,若不想火狐损失惨重,就将笙笙交出来。” 秦启明略带茫然:“小笙不见了?萧君羡,火狐与暗夜从未有过任何的冲突,我也是刚收到消息,你们暗夜正在四处破坏火狐的分部,怎么,你这是解决了卢门,又想拿我火狐开刀,编造出小笙失踪了的借口,想以此发难?你就不怕道上的人不服,失人心。” 秦启明的表情很是自然,不管是茫然还是后面的愤怒都表现的很正常。 可萧君羡并不信。 萧君羡冷冷一笑,上前一步:“我萧君羡又何曾怕过什么?楚启明,我之前敬你是笙笙的哥哥,你做的那些小动作,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今天,你若不把笙笙交出来,卢门的今日,便是你们火狐的明天。” 秦启明跟萧君羡从某种程度来说,是同一类人,为了所爱,能不惜一切。 火狐一天之内接连受到暗夜的攻击,可秦启明却半丝妥协的迹象都没有,更是大有一种一较高下的姿态。 火狐可比卢门难对付多了。 加上卢门之前就已经消耗了暗夜不少力量,而暗夜总部虽然在北城,可大部分人力武器,都是在国外。 这一天之中,火狐受了损失,可暗夜也是损失惨重。 秦启明冷了脸色:“萧君羡,小笙是你的妻子,她一直都在你身边,我已经几天没有见到小笙,你就算要找借口发难,那也要找一个合理的借口,小笙是我妹妹,我为什么会绑架她,这简直就是荒谬。” 在所有人眼里,秦笙确实是秦启明的妹妹,这一点,萧君羡还真是无法去反驳,哪怕这所谓的兄妹名不正言不顺,更是没有丝毫血缘关系,可谁不知道秦笙喊秦启明一声哥哥? 萧君羡总不能去说秦启明觊觎他的妻子。 “这么说来,你是执意不交人了。”萧君羡目光一沉,如一把冷冽的冰刀,砍在秦启明的身上。 “萧君羡,我已经说过了,小笙不在我这里,我比你更希望她没事,她因为你而失去光明,如今你更是将她弄丢,你真是不配做她的丈夫,你没有能力保护她,在我这里撒什么野。”秦启明也动了几分怒:“你在这里无理取闹那是你的事情,我并不想和你纠缠,若是你不信,大可开枪,你萧君羡杀的人不少,若是我死在这里,火狐群龙无首,不是正合你的意。” 秦启明转身,刚想进屋,萧君羡骤然冷喝:“站住。” 萧君羡手里的枪已经上膛对准了秦启明的后脑勺。 也就在那一瞬,昏暗处的四周,无数道红色激光也对准了萧君羡,萧君羡身后带来的人,纷纷迅速拔枪,呈现半包围的姿势护着萧君羡,枪口对着四周。 敌在暗,己在明,通过红色激光可以判断,秦启明暗处的人至少有二十人以上。 只要秦启明一声令下,红色激光便会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割破萧君羡他们的喉咙,瞬间这院子里就能倒下几条人命。 秦启明转身,站在台阶上,目光凌冽的扫过萧君羡,以及萧君羡的人。 “萧君羡,若是你收手,火狐与暗夜依然是井水不犯河水,可若是你执意要为敌,那我也顾不得小笙的面子了。” 夜风吹起萧君羡的衣角,猎猎作响,人笔直的站着,目光如刀,神色如冰,如从修罗场走出来的杀戮之神。 “那就看看是我的子弹快,还是你这些破玩意先要我的命。” 他的声音,也如地狱而来,森冷无比。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秦启明自然是了解萧君羡的身手,他想要躲避这些激光,就算受伤,却不足以要他的命。 而他自己,则不一定躲得过素有神枪手之称的萧君羡。 他的腿原来不能正常行走,在锻炼上肯定是不比萧君羡,而他成为火狐的领首,这其中也有一部分运气使然。 论杀伐决断,他自知比不过萧君羡。 论不要命,也比不过。 秦笙如今好不容易回到他身边,又如何不惜命。 秦启明恼羞成怒:“你到底想要如何。” “我要搜你的屋子。”萧君羡笃定,人肯定是在这里,不然秦启明不会又回到这里来。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秦启明一定是这个心理。 地下面的秦笙能听到地面上的一切对话,她焦急的对着头顶大喊,试图让萧君羡发现她,可不管怎么喊都没有用。 红缨也没有阻止她,就在一旁冷冷的看着。 秦笙心急如焚,她想告诉萧君羡她就在这里,可不管是喊的还是拿东西砸天花板,都没有任何反应。 红缨冷冷地说:“不用白费力气了,这下面能听到地面上一切动静,可上面是不会发现这下面的,你还是绝了这份心思吧,就算萧君羡搜,他也不会搜到,这是四爷花了三年功夫特意让人打造的,你不是第一个被关在这里,以前那些人都已经死了,而你,四爷定会让你好好活着。” 秦笙咆哮:“他是想要关我一辈子吗?那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四爷不舍得。” 红缨一板一眼的话更是气的秦笙抓狂。 地面上,秦启明沉怒:“萧君羡,看在你是小笙的丈夫,暗夜的领首面上,我让你三分,但你也别得寸进尺。” “别说得寸进尺,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人找到。”萧君羡抬手,冷冷下令:“给我搜。” 一声令下,萧君羡带来的人立马进屋搜。 而秦启明没有下令,那暗处的人也都没有动。 秦启明站在台阶上,与院子中的萧君羡对峙着,这一刻,两人才真的是撕破了脸皮。 这房子很大,一时半刻那肯定是搜不完,叶逸城这时也带了一些人过来,他原本是怕萧君羡如此冲动,吃了秦启明的亏。 他一来,见两人对峙着,而其他人在搜,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也指挥着自己带来的人帮着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地面下的秦笙急得很,萧君羡也急。 派出去搜的手下一个个回来,都是摇头:“没有任何发现。” ------------ 第167章:她是他的全世界 萧君羡带的人可不是寻常的搜索,凡是能藏人的地方,或者可能做成密室的地方,都找遍了,并没有丝毫发现。 人不在这里? 萧君羡略有些意外,他是笃定了人被秦启明带走了,而秦启明忽然又回到这里,怎么可能人不在这? 秦启明冷笑问:“搜也搜过了,满意了吗?你与其在这跟我纠缠,不如好好想想到底是谁带走了小笙,卢天佑虽然是死在你手里,可卢门还有人,你杀死卢天佑,卢门会放过你吗?他们可能暂时拿你没办法,可小笙却是手无缚鸡之力,更是双目失明,萧君羡,若是小笙再因你出事,我定不会饶了你。” 每一个字,都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怒火。 最后一批搜索的人也回来,还是毫无所获。 萧君羡双眸深深一眯:“秦启明,别以为你这样说,就可以洗脱嫌疑。” “萧君羡,你到底还想怎样,你搜也搜过了,怎么,是真想动手吗?”秦启明沉怒:“小笙跟了你之后,一次次受伤,陷入困境,可你呢,只会莽撞,借此事与火狐开战,可真是一个很好的借口,萧君羡,你到底是为了小笙,还是为了你自己。” “楚启明,人到底在不在你手中,你我心知肚明,别给我来这一套说辞。”萧君羡冲身后的人冷声吩咐:“去找几辆挖掘机来,今天给我掘地三尺找人。” 一听萧君羡真要掘地,秦启明再也绷不住,怒极了,一声厉喝:“萧君羡,你敢,这里是我的地盘,别太放肆了,若你敢动这里的一草一木,今天我让你们所有人有来无回。” 秦启明话音一落,那红色激光陡然间增加了三倍,四周全是训练有素的脚步声。 萧君羡笑了:“火狐的势力可真令我大开眼界,我倒要看看,这些破玩意能不能将我的人全都交代在这里。” 萧君羡带来的人,每一个都铁骨铮铮,这个时候就算是死,也绝不会退缩,哪怕他们的人比秦启明的少了一半。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秦启明的手已经抬在半空,准备下令,萧君羡也将要扣动扳机时,叶逸城的电话响了,是宋子承打来的:“告诉老大,我们的人发现卢门秘密带了一个人去了三亚,我们在三亚的兄弟认出,那就是秦笙,而且好像是要送去索马里那边。” 叶逸城把话转述给萧君羡。 萧君羡眉头一皱,一听到索马里三个字,立即下令收枪。 秦启明暗中松了一口气,说:“萧君羡,若是小笙再出事,我还是刚才那句话,定不轻饶你,卢天佑死在你手里,小笙如今落在他们手里,肯定是凶多吉少。” 萧君羡强忍下这口气,一挥手,带着人走了。 若是秦笙真被送了索马里,那一切就完了。 秦启明看着萧君羡的人上了车子离开,这才抬手让暗中的人都撤了,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萧君羡,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小笙了。 听到地面上已经没有动静了,地面下的秦笙一下子耷拉着肩膀。 秦启明能把她关在这里,那肯定是有信心萧君羡不会找到。 红缨听见没有动静了,说:“秦笙小姐,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 说着,红缨走出了房间。 秦笙靠着床头,环看着这不见天日,不见风,不见夜的房间,无力的闭上眼睛。 就算她能看见了,可看的也不过是这几十平方的空间而已。 秦启明为了让萧君羡确信秦笙落在了卢门的手里,他也派了人迅速赶去三亚去找秦笙,不过他心里是清楚,三亚的秦笙是假的,那是他特意让人假扮的,只有如此,萧君羡才不会一直盯着他。 萧君羡是连夜又去了三亚,却并没有发现秦笙的行踪。 这时萧君羡也反应过来,他上了秦启明的当,只不过是用一个假的让他把矛头对上卢门。 萧君羡本想折回去找秦启明算账,可转念一想,并没有这样做,而是让一队人马特意去了索马里,美其名曰找秦笙,实则是放的烟雾弹。 只有让秦启明松懈,相信他已经肯定了秦笙在索马里,秦启明才会有动作,才会有破绽,他才能找到人。 秦笙失踪的消息对外是封锁了的,但是这件事却瞒不过家里人,江湛知道妈妈出事了,带着大白二白还有巴图去找人。 江湛刚出门就被叶逸城拦下了:“我的小祖宗,你就别添乱了,好好待在家里等消息吧,老大一定会把你妈妈找回来,你还是快让这三个家伙回去,别吓到了别的小朋友。” 带着老虎去找人,恐怕一走出去,警察就找上门了。 现在这三个家伙都听江湛的,连巴图也是,叶逸城的话都不管用了,见叶逸城拦着江湛,巴图往前一扑,嘴里发出嗷呼的声音,大有一种让主人先走,他来断后的架势。 叶逸城可不敢跟巴图对着干,刚要跟江湛再打商量,大白二白一左一右的将他夹击。 叶逸城欲哭无泪,他这是做什么孽了。 江湛不听叶逸城的话,抬腿就朝别墅出口走,那倔脾气跟萧君羡还真是一模一样。 最后还是萧君羡回来时在别墅门口把人给逮了回去。 萧君羡一出现,巴图也老老实实的趴在那思过,大白二白守着委屈的江湛。 “爹地,你就让我去找妈妈吧,我保证不惹事。” “不行。”萧君羡直接回绝,并让涂少芬来把人领了回去。 涂少芬也怕孙子出事只能听萧君羡的话,暂时把人关在房间里。 江湛很是生气,敲门不行,翻窗,太高了,最后还是给江帝云打电话求救。 江帝云这两天也正心绪不宁,想着处理了手头上的事,就去北城看看,没想到江湛的电话就打来了,声音还特别委屈:“爸爸,我被爹爹囚禁了,你快来救我啊。” 江帝云眉心一跳:“怎么回事?” 从江湛这里得知秦笙出事,江帝云立马买了去北城的机票。 江帝云走出公司时,吴心怡正好过来:“帝云,你行色匆匆的去哪里,今天我们不是约好了去……” “小笙出事了,我得立马去一趟北城。”江帝云打断了她的话,让司机送他去机场。 吴心怡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完,江帝云就已经走了。 秦笙秦笙,又是秦笙。 只要秦笙有事,不管江帝云在做什么,在哪里,都要赶过去。 这一点,令吴心怡心里十分不是滋味,抓狂。 秦笙就是江帝云的全世界。 而她,就是这世界之外的路人。 ------------ 第168章:江帝云的桃花 江帝云赶到北城机场已经是下午五点了,他立马给萧君羡打电话,得知人在燕西萧家老宅,他迟疑了片刻,还是打车过去了。 萧君羡也是刚从外面回到萧家老宅,涂少芬告诉他:“江湛午饭也没吃,还是把江湛放出来吧,他这也是担心秦笙。” 目前不太平,萧君羡直接否决了:“他不吃那就饿着,什么时候想吃了再吃。” 他回萧家老宅,其原因还是笃定了秦笙就在秦启明的手里,可要如何找到人,就得必须观察秦启明了。 萧君羡上了三楼,这个位置观看秦启明的住处,视野是最好的。 秦启明的房子外面,他也派了人监视,并没有丝毫发现,秦启明的作息时间很规律,也没有可疑的人进出。 江帝云到萧家老宅时,已经快七点了。 今天萧振国还没有回来,接待的是涂少芬,虽然没有人告诉她,可她跟萧振国做了几十年的夫妻,哪里不知道江帝云到底是谁。 看着江帝云,她不得不佩服生下江帝云的江秀琴。 能培养如此优秀的儿子,那一定也是不简单的女人,只可惜,命薄。 “小羡在三楼。” “谢谢。”江帝云朝涂少芬微微额首,之后由鞠萍领着去了三楼。 萧君羡正拿望远镜观看着秦启明的住处,听觉动静,放下望远镜:“来了。” 江帝云直截了当的问:“目前什么情况?” “笙笙落在了秦启明手里。” 一句话,江帝云已经明白了,都是男人,且都心系着同一个女人,秦启明对秦笙那点心思,江帝云也是早看出来了。 “人目前在秦启明家里?” 萧君羡面色微沉:“我带人搜过,没有任何发现,不过人肯定是在他手里。” “小笙眼睛看不见,秦启明不会伤害小笙,只要等待,一定能找到。”江帝云拿过萧君羡手里的望远镜,朝秦启明的住处望去,秦启明周边都太安静了:“有没有别的藏身处?” “凡是有可能的地方,我都让人去找了。”萧君羡从未如此憋屈过,明知道人在秦启明手里,却无可奈何。 若不是怕秦笙就在那屋里,他真想拿炸弹把房子都给炸了。 江帝云了解了事情前后,这才又去看了江湛。 江湛见到江帝云就开始数萧君羡的‘罪行’,囔着要去找秦笙。 江帝云说:“你爹地也是担心你的安危,如今妈妈出事了,你若再出事,你让你爹地怎么办,又让我怎么办,江湛,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要懂得事情利弊轻重。” 江湛委屈的瘪嘴:“我听到爹地说,是舅舅带走了妈妈,见爹地着急,我也担心。” “放心,我跟你爹地会把人找回来。”江帝云三言两语,江湛也不再犯倔,其实道理都懂,就是不爽爹地把他关了起来。 安抚住了江湛,江帝云让涂少芬给江湛弄点吃的。 涂少芬一听江湛要吃东西了,自然是高兴的亲自去厨房给江湛弄吃的。 江帝云没住在萧家,在萧振国回来前就走了,他还是住在平常住过的酒店。 在别墅区门口,江帝云碰上了从外面回来的秦启明。 江帝云站在一旁,秦启明摇下车窗:“你是为了小笙的事来的?” “小笙失踪,虽然她不是我的妻子,却也是朋友,自然挂心,我相信你也是如此。”江帝云浅浅勾唇:“虽然你与小笙无血缘,可她一直拿你当亲哥哥,而平日里你对这个妹妹也是处处关照,此时,你心里想必也很急。” 秦启明眸色渐深,又不动声色:“小笙失踪,我自然焦急。” “那想必楚总也会全力以赴的寻找小笙,如此,我就等待楚总的好消息了。” “若有消息定当通知。” 两人点头一笑,擦肩而过。 却谁也不信谁的鬼话。 江帝云打车回了酒店,秦笙尚未消息,他也不放心,定是要在北城待上一段时间,而公司的事,就只能委托下面的人去做了。 江帝云在酒店门口下车,走出几步,脚步忽然顿住,往后面倒退了两步。 喷池旁边毫无形象坐着的女孩,不就是上次跟他抢车的? 江帝云嘴角不自觉轻扬,这还真是有缘。 只不过,那女孩的肚子怎么……跟怀孕几个月似的? 就在江帝云狐疑时,从酒店里走出一个年龄看着也就三十四岁左右,却有些秃顶的男人,有点猥琐,怀里搂着个高挑美女。 女孩那眼睛就跟雷达发现目标似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双手揉了揉肚子,然后抱着大肚子跑了过去,一把抓住秃顶男的另一只胳膊,眼泪说飚就飚出来了:“你这死鬼啊,我都要给你生孩子了,你还在外面玩女人,当初我真是瞎眼了嫁给你啊,这都是你第几个了,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带着孩子去死,让你愧疚一辈子,每天晚上我就跟孩子站在你的床头,盯着你们俩。” 秃顶男人让给整懵了,怀里的高挑美女生气的甩开了他,指着女孩问:“王大军,这是谁,你不是说你老婆死了,怎么这肚子都这么大了,你是不是骗我呢。” “宝贝,你别生气,我不认识这个女人啊。”秃顶男人一边哄着高挑美女,一边生气的对女孩吼:“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啊,谁是你老公。” 女孩瞅了瞅秃顶男人,哭得更厉害了:“好啊王大军,当初为了你,我可是连我爸妈都断绝关系了,你说过要好好对我,这才多久啊,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我肚子里的孩子吗。” 女孩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那叫个委屈,又愤怒,更是从包里拿出了结婚证:“看看,这就是我们的结婚证,你还想赖账吗?美女,我知道你一定是被王大军给骗了,你一定也不是有意要做小三的,你说我们女人多命苦啊,为了男人,我们生儿育女,变成黄脸婆,可男人还是忍不住去外面偷腥,我真是不想活了。” 秃顶男人更懵了,想看看结婚证,女孩手快,没让秃顶男人拿到手。 看到结婚证,又看到女孩确实大着个肚子,高挑美女气得扇了男人一巴掌:“我们分手吧。” 然后美女气呼呼的踩着高跟鞋走了。 秃顶男人狠狠地瞪了女孩一眼,连忙追了上去:“宝贝,你听我解释啊。” 计划得逞,女孩从包里扯了纸巾,笑着擦掉脸上的眼泪,眼底掠过一抹狐狸般的狡黠,舒了一口气,从衣服里将‘孩子’给拿出来。 这一切都落在江帝云眼中,觉得甚是有趣。 上一次女孩穿着校服说要去阻止男朋友结婚,这次又大着肚子诬赖别人。 不过他也只是觉得这女孩有趣,便没有别的了。 江帝云抬脚往酒店走,女孩原本要走,却瞥见了江帝云,对于长得帅的男人,她都能过目不忘。 女孩一笑,小跑过去拦住江帝云的去路:“嗨,帅哥,还记得我不,之前我们拼过车的。” 江帝云看着眼前眉眼弯弯的女孩,心里略感意外,面上不动声色的问:“有事?” 女孩明媚动人,就连笑容都散发着青春气息。 “上次不是你帮过我吗,难得有缘再见到,我就想着要感谢你一下,你吃晚饭没有,要不我请你吃饭吧,略表心意。” 江帝云细细打量女孩,怎么看都觉得有点不怀好意。 他朝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不用了,我怕待会你又‘大了肚子’讹上我,我可没钱。” 女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不讹你,就是请你吃顿饭,你这大男人的,怎么这么别扭,走吧,我知道这附近有条美食街,这个时间点,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女孩大大咧咧,也不管江帝云同不同意,拉着江帝云就朝酒店外面走,一路上更是叽叽喳喳:“我可跟你说,多少男人想跟本姑娘吃饭还没那个机会呢,今天你是赚到了知道吗。” 江帝云还从来没有被一个女孩子给拉着,女孩走前面,他走后面,这画风怎么看都有点不对。 就在女孩叽叽喳喳时,江帝云加快了步子,反拉着女孩走在前面。 这画风才对。 女孩:“……” “原来还是个闷骚型的,大叔,你结婚了没有?” “大叔,你有女朋友没?” “大叔,你说句话啊。” “大叔,你走错路了。” 江帝云停下脚步,问:“美食街在哪?” 女孩笑了:“大叔,你不是本地人吧,我们没走错路,我骗你的呢,喏,你看,前面就是啊。” 江帝云还是第一次被一个黄毛丫头给耍了。 不过难得的,他竟然没有生气。 他接到江湛电话就从江城赶来,一下飞机就去了萧家老宅,到现在也没吃一口饭,喝一口水,美食街串烤的香味飘出来,还真有点饿了。 江帝云松开女孩,自己迈着修长的腿朝美食街走。 女孩提了提肩上的包,笑着跟了上去。 她可是这里的熟客,这条街哪里最好吃,她最清楚。 江帝云走在前面,却也没隔女孩太远,时不时的还会回头看一眼。 不管他什么时候回头,女孩都是在小摊前买吃的,嘴里吃着,手里拿着,还让摊贩再做一份。 江帝云上下看了看女孩的身材,这么瘦,是怎么吃得了这么多的。 女孩又买了一份锡纸花蛤,找了一张小桌子坐下,冲江帝云招手:“大叔,这里。” 江帝云走了过去,一张小方桌上全摆着女孩买的小吃。 “你不是说请我吃饭,怎么全都顾着你自己吃了。” 江帝云气质出众,就那么一坐,顿时吸引了不少过路美女的目光。 这里临近学校,美女众多,帅哥也不少,可江帝云却是最闪耀的那一颗星。 女孩将锡纸花蛤推到江帝云面前:“我这就是给你买的啊,快尝尝。” 锡纸花蛤上飘着一层辣椒,江帝云吃不得辣,他眉心拧着,看着女孩拿着一次性筷子吃得欢乐。 江帝云终于忍不住,问:“你叫什么名字?” 一听这话,女孩眉毛一挑:“大叔,你终于问我名字了,我先自我介绍,我叫李梦溪,大叔,你呢?” 江帝云看了李梦溪一会儿,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名片。 女孩放下筷子,立马拿起名片来看,嘴里念着江帝云的名字:“这个名字真霸气。” 江帝云:“……” 难道她只注意到名字,而没有注意到上面的职称? 李梦溪拿出手机,将名片上的电话号码存下:“以后若是遇到事了,我就找大叔了。” 江帝云嘴角一抽:“你也真是不客气。” 李梦溪摆手:“好说好说,大家都是朋友嘛。” 江帝云见识过李梦溪的厚脸皮,也就不奇怪了。 “我看你刚成年的样子,也是在这附近读书?那你为何弄个假肚子去陷害别人。” 李梦溪清澈的眼睛放光:“大叔,你真会说话,我今年都二十四了,不过你也不是第一个夸我长得嫩了,至于弄个假肚子嘛,那是我的饭碗,那秃顶男人的老婆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帮她解决她老公身边的花蝴蝶,我思来想去,这招最管用了。” 江帝云是真没看出李梦溪有二十四了,她的皮肤吹弹可破,一点瑕疵都没有,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可以说是男人所有初恋的样子。 他也是第一次听说还有这样的职业。 “那你上次穿着校服去酒店阻止别人婚礼,也是受人钱财,替人消灾?” 李梦溪忽然叹了一口气:“不是,那真是我男朋友去娶别人了,他要分手,我没话说,可要把我当傻子,那就别怪我不仁了,再说了,好歹相恋一场,他结婚了,我怎么也得意思意思。” 江帝云看出来了,面前坐着的就是个不吃亏的主儿。 江帝云忽然看见有烤猪蹄的,起身走了过去,买了两个猪蹄回来,放了一个在李梦溪面前。 李梦溪笑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江帝云反问:“你们女孩子都喜欢吃这种油腻的东西?” “这你就不懂了,猪蹄里含有丰富的胶原蛋白,知道我为什么长得这么嫩吗,就是吃猪蹄吃的。” 江帝云:“……” “她肯定跟你想的不一样。” 秦笙也特别喜欢吃猪蹄,记得他们以前约会时,她站在猪蹄摊前就走不动道了。 李梦溪一边啃猪蹄,一边问:“你说的她是谁啊,你老婆” 李梦溪一句随口的话却很扎江帝云的心。 不是老婆,而是前妻了。 ------------ 第169章:好孕 江帝云咬了一口猪蹄,味道着实不错。 李梦溪拿猪蹄戳了戳他的手,挑了挑眉笑问:“我不会真猜对了吧。” 江帝云睨了她一眼,语气淡淡地说:“是前妻。” “这么诚实。”李梦溪手撑着下巴,看他:“我看你长得这么帅,身上不管是衣服还是腕表,都是价值不菲,人也还不错,怎么连老婆都留不住,你还记得她喜欢吃猪蹄,那说明变心的不是你,你老婆变心了?哇塞,那得多优秀的男人才能把你老婆勾走。” 江帝云:“……” 有人这么赤裸裸的幸灾乐祸别人老婆跑了吗? 江帝云目光定定地看着李梦溪:“你长得也是不错,口才又了得,怎么你的男朋友还娶别人了。” 互相伤害啊。 李梦溪瘪瘪嘴:“大叔,你真没风度,戳我痛处。” 江帝云哼了一声:“彼此彼此。” “我错了。”李梦溪举手,模样十分委屈,认错态度良好:“我请你吃羊肉串,算是赔罪。” 说着,李梦溪就蹿到了卖羊肉串的摊位前,让老板来十串羊肉。 江帝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跟一个小姑娘计较,也觉得自己不可思议。 他望了眼买羊肉串的李梦溪,从侧面看,真有那么几分像秦笙。 李梦溪很快买回来,两人吃了羊肉串跟猪蹄,又继续往美食街前面逛,一路走一路吃。 江帝云喜静,内敛寡言。 李梦溪是个叽叽喳喳闲不住的性子,两人走在一起,大多数都是李梦溪在说,江帝云安静的听着。 李梦溪见着烧烤摊,又将江帝云拉去吃烧烤,要了啤酒。 江帝云看着李梦溪的酒量,一个人干了半箱啤酒,有点错愕:“女孩子还是少喝点。” “今天我高兴,没事,酒逢知己千杯少,大叔,你看啊,我们两次不期而遇,你说是不是缘分?”李梦溪打了个酒嗝:“来,干杯。” 江帝云酒量不行,加上做过手术后,酒也戒了,见李梦溪一个女孩子喝,他也不好不喝,也就意思意思喝了点。 起风了,夜里很凉。 李梦溪醉倒在桌上,江帝云摇头笑笑,结了账,将李梦溪带回了酒店。 他并不知道李梦溪住哪,只能在酒店他的房间旁边再开一间给她。 江帝云刚安顿好李梦溪从房间里出来,就碰上了从江城赶来的吴心怡。 “你怎么在这?” 吴心怡自然不能说是跟着江帝云来的,笑着扯谎:“明天有一个学术论坛会,我就过来了。” 她是知道江帝云每次来北城都是住这家酒店。 江帝云也不多心,正要关上房间门,里面忽然传出哇地一声,李梦溪吐了,难受的从床上滚了下来,嘴里喊着:“大叔,我口渴,给我倒杯水啊。”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房间传出,吴心怡心一沉,立马看向江帝云。 江帝云却并没有丝毫觉得有需要解释的必要,折回房间,见李梦溪已经躺在了地毯上,他将人捞起来放回床上:“不许乱动,我给你倒水。” 吴心怡跟着江帝云进了房间,她见到床上果真躺着一个女人,而且江帝云还温柔的倒了水,亲自喂水,除了秦笙,她从未见过江帝云对谁这么温柔过。 完全将她忽视掉了。 李梦溪一点都不安分,喝了水,抱着江帝云的腰就不撒手,嘴里嘟囔着:“大叔,再喝一个。” 江帝云看李梦溪的目光确实有些温柔,虽然他分得清李梦溪跟秦笙,却还是忍不住被床上这个女孩的与众不同所吸引。 他羡慕她身上的活力。 但也只是如此。 吴心怡无法忍受这种忽视,脸色有些发白的开口:“帝云,这是谁?” 江帝云没有向她解释:“心怡,时间不早了,你不是说明天有学术论坛会,那你先去休息吧。” “帝云,我……” 面对江帝云的无视,吴心怡后面的话也说不口了。 她走出了房间,就算是没了林暖,没了秦笙,却还是会有别的女人。 吴心怡心里有些抓狂,为什么这些女人都要朝江帝云身上扑。 江帝云等到李梦溪彻底睡着了,也就回了自己房间。 翌日。 天亮了,李梦溪伸了一个懒腰醒来,面对陌生的环境,她还是有点慌,立马先检查了自己是否有什么异常,再看房间里有没有什么可疑。 衣服还是她昨天穿的衣服,房间里也没有别人。 李梦溪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嘀咕:“怎么就喝多了。” 不过没想到他还是个正人君子。 李梦溪洗漱后出门,正好江帝云也从隔壁出来。 李梦溪笑着打招呼:“大叔,早上好啊,谢谢你昨晚的收留。” “嗯。”江帝云只是语气淡淡应了一声就朝楼下走。 李梦溪跟上:“大叔,你有事要忙吗?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跟一个男人出去喝酒喝醉了,以前我都很有分寸的,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女人。” 见江帝云神情这么冷淡,李梦溪真怕江帝云想歪了。 江帝云在等电梯:“你常跟男人出去喝酒?” “啊?”李梦溪反应过来:“没有没有,只是偶尔,业务需要嘛,对了,以后大叔你有什么要帮忙的,也可以找我,我给你打八折。” “谢谢,不过我想,你的专业我用不上。” 李梦溪干笑一声:“买卖不成仁义在嘛,这是我的名片,要是你哪天需要我帮忙解决外面的小三小四小五啊,我都在行,效率高,业务能力强,你不会吃亏。” 李梦溪真将自己的名片强塞给江帝云。 江帝云看着名片上写着‘没有打不倒的小三,只有不努力的正室’,眼角狠狠一抽。 转眼间。 秦笙已经失踪了一个星期。 秦笙每天的活动范围就是地下室,大概是秦启明料定她跑不了,也就没有再对她用药,身体也恢复了力气。 不过她走哪,红缨都紧跟着。 秦启明倒是好几天都没有来过了。 就算来了,她也给不了秦启明好脸色。 秦笙看了眼床头挂着的日历,她只能通过时间,日历,才能知道过去了多久。 难道她真要被关在这里了? “秦笙小姐,该吃饭了。”红缨端了饭菜进来。 秦笙从未想过用绝食来威胁秦启明,她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只能养足了精神力气,才有可能逮住机会逃跑。 秦笙走到餐桌旁,拉开椅子坐下来,每天的伙食倒很是不错,秦启明这一点没有亏待她。 除了自由,她也没有失去什么。 “秦启明呢?他怎么不敢来见我了,是没脸吗?” 秦笙端起米饭,刚夹了一块菜,还没有放进嘴里,闻着味道,胃里就忍不住一阵反胃。 “秦笙小姐,怎么了?” “这猪肝太腥了。”秦笙瞥了眼红缨,立即将这股不适压了下去,不动声色的将菜放在碗里,给自己盛了点汤。 红缨也没多想,将猪肝给撤了。 ------------ 第170章:全面爆发 秦笙今天的胃口很是不好,没吃多少就吃不下了,让红缨全部把饭菜撤走,她闻着味道胃里难受。 红缨刚把饭菜撤下去,秦启明就来了。 “听说你今天没什么胃口,是哪里不舒服,我让医生来给你看看。” 自己的身体,秦笙自己自然清楚,若是让医生来看,那肯定就露馅了,以现在秦启明的疯狂,她肯定保不住肚子里的孩子。 有过一次妊娠经验,秦笙百分之九十确定她怀孕了。 秦笙冷着脸,轻嗤:“换成你被关在这里,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胃口,我现在哪里都不舒服,看到你,更加不舒服。” 秦启明在她身边坐下来:“小笙,我知道你在怨我,这里确实太狭窄了,你会觉得闷,不过你放心,等过些日子,萧君羡不再找你了,我就带你离开这里。” 秦笙心底一股火气窜上来:“不是这里的空间太狭窄,而是你的心太狭窄了,我到底要怎么说你才明白,我是君羡的妻子,我爱的人只有他,就算你关我一辈子也没有用。” 秦启明紧紧地盯着秦笙,眸光闪了闪,透着懊恼:“小笙,你变了。” 秦笙很是抓狂。 她知道跟秦启明说话就是对牛弹琴,索性别过脸。 “小笙,除了离开,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愿你别这样对我。” 他的声音与姿态那样卑微,小心翼翼。 秦笙更加烦躁:“我只想离开这里。” 秦启明紧紧攥拳,倏然站起来,声音冷了几分:“那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小笙,我一再顾及你的感受,但你也别挑战我的耐心,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忘记萧君羡,可我没有那样做,如果你不想我对你用药,那就别逼我。” “到底是谁在逼谁,秦启明,不,应该是楚启明,你连囚禁的事都做得出了,还有什么可顾及的,有本事你把药给我吃,让我把你也忘了那正好。” “小笙。”秦启明脸色一沉,他迟迟不用药,就是因为一旦吃下,也会忘记他,他不想她忘记。 秦笙也来火气:“你要么杀了我,要么放了我,要么让我忘记一切,否则我将时时刻刻怨你,恨你,怪你,绝不会原谅你。” 她故意刺激着秦启明,哪怕是一丝机会,她也要抓住,不然她能瞒得了秦启明一时,可等时间一长就露馅了,那时就更加危险了。 秦笙的话刺的秦启明怒意涌动,他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冷森森的恨意。 那不是他想要的。 秦启明心脏骤然一缩,丢下一句:“你好生在这待着,总会有一天想通的。”就离开了。 从地下室离开,秦启明回到卧房,这房子四面八方都有萧君羡的人,他一个不慎,就会让萧君羡知道秦笙的位置。 他知道,萧君羡是断定了人就在这里,可萧君羡不敢再轻举妄动。 秦启明拿出当初卢天佑给的药,他一直盯着手里的药,想到秦笙眼里的恨意,他就恨不得让她忘记一切,一切从头。 红缨走进来,见秦启明在发呆,她走了过去:“四爷。” 秦启明收了药:“什么事。” “如今卢门由玫瑰接手了,萧君羡开枪杀了卢天佑这仇,让卢门跟暗夜已经水火不容,不过卢门之前损失惨重,如今来向我们借人。” 秦启明目光微冷:“跟我们结盟的是卢天佑,不是她金玫瑰,如今卢天佑已死,不用买这笔账,卢门的生死,与我们火狐再无干系。” “是。”红缨刚要出去,秦启明又叫住她。 “红缨,你说,如何才能讨一个女人的欢心?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她的笑容了。” 秦启明真是束手无策了。 红缨一怔,摇头:“男女之事,我并不懂。” 秦启明反应过来,红缨不是普通女人,让她杀人可以,让她支招如何哄女人,那肯定是不行的。 秦启明苦笑了声:“你下去吧。” 红缨欲言又止,说:“四爷,我虽然不知道怎么哄人开心,不过只要秦笙小姐一天记着萧君羡,那你一天走不进她的心,你舍不得放,这就陷入了死循环,那为何不如让她忘?一切从头开始?” 秦启明看着红缨:“你也这么想?” “是。”红缨说:“你总不能一直关着她。” 秦启明思忖着,又拿出了药,他的心里在挣扎,犹豫,矛盾。 一想到秦笙的反应,秦启明心还是一横,将药交给红缨:“把这个给她服下。” “是。”红缨接过药,走出房间。 流云冲外面回来,见红缨从秦启明的房间里出来,手里还拿着药,他之前可是见到过这药,一看便知道红缨要做什么。 却明知故问:“这是要去哪里?” “去照顾秦笙小姐。” 因为秦启明之前已经对红缨下了暗令,若流云有异动,便可杀之,心中对流云存了几分警惕,丢下这话就朝地下室走。 流云拦住她:“红缨,你最近好像有些变了,我们可是四爷的左右手,也曾一起训练,何时变得这么疏离了。” 红缨一贯的冷:“没有。” “红缨。”流云再喊了一声,忽然苦笑了声,说:“卢天佑死了,我们跟卢门的结盟也算到此为止了,我们都跟在四爷身边多年,一直为四爷做事,又如何摸不透四爷的心思,四爷是不是在怀疑卢天佑的死另有蹊跷?怀疑我们火狐出了内鬼,而这个人,就是我,对吗?” 红缨想到与流云的交情,眉头轻蹙:“流云,你想多了,没有这么回事。” 流云说:“红缨,四爷以前是何等的果断,如今却栽在一个女人手里,萧君羡对火狐的疯狂报复我们虽不惧,但是损失却难以计数,我怕这样下去,两败俱伤,便宜了别人,也就是对你,我才说一句心里话,若是秦笙小姐喜欢我们四爷,那我们付出再多也无所谓,可四爷只是一厢情愿,就怕到时四爷为情所伤。” “四爷有分寸,我们只管听命行事就行了,四爷已经决定给秦笙小姐喂药,只要一旦服下,她也就不会记得萧君羡了。” 流云盯着红缨手里的药,眸中划过一抹异样:“四爷真想通了,真好,上次就该用药了,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事……” 话未说完,流云忽然靠着墙壁,抱着左手臂,神情痛苦。 红缨急道:“流云,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伤口可能裂开了。” 红缨撩开流云衣袖,纱布已经被血染红了。 “我给你重新换药。” “谢谢了。”流云手上这伤就是卢天佑死的那一晚他自己让手下在他手臂上开了一枪,不这样,又如何瞒过秦启明。 可他都这么做了,秦启明还是对他起疑,真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 红缨拿出药箱,常年在刀口上舔血的人,处理伤口这些基本的那是必须会的。 红缨将秦启明给她的药暂时放在一旁桌上,她蹲在流云脚边,拿了消毒的药水清理伤口,又用止血绑带替他裹上伤口。 流云余光瞥向桌子上放着的药,目光渐深。 地下室。 秦笙除了吃就只剩下睡跟发呆了。 秦启明为了不让她无聊,在房间里放了很多书,也拿了iPai,只是不能上网。 这还是防止着她通风报信。 这些书秦笙实在看不进去,身处在封闭的房间里,让她很是压抑。 秦笙心急如焚,将手里的iPai随手扔在沙发上,这时红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刚炖好的鸽子汤。 “四爷看秦笙小姐之前吃的太少,特意让人炖了鸽子汤,秦笙小姐,你尝尝。”红缨将鸽子汤放在桌上。 “我没有胃口,拿走。”秦笙看都没有看一眼。 红缨说:“秦笙小姐,我知道你想离开这里,你也在等机会,但在机会来临之前,你还是先养好身体,如此才有力气不是。” 秦笙不动声色的摸了摸肚子,她确实得多吃点,也就坐在餐桌前。 鸽子汤看起来很不错,没有让她有反胃之感。 秦笙用勺子舀着喝了几口,红缨见秦笙已经慢慢喝完了,才说:“秦笙小姐,喝完了躺下休息一会儿,等你醒来,也就能忘记这一切痛苦了,一切都会从头开始。” 秦笙脸色大变,看了看汤碗,又看向红缨:“你给我喝的是什么?” “这是卢天佑之前送来的药,卢门最新研究,又经过改良,能使人忘记过去一切,比孟婆汤还要神奇。”红缨说:“记得秦笙小姐曾经服用过,你应该最知它的效果。” “卑鄙。”秦笙心底一惊,愤怒的打碎了汤碗,她想要将汤都吐出来,可什么都吐不出,倒是慢慢浑身失去力气,脑袋昏沉,彻底陷入黑暗之中。 秦笙失踪一个星期,萧君羡的心情已经可以用心急如焚来形容,江帝云也经常来找萧君羡关注秦笙的消息。 “还是没有半点下落吗?” “没有,楚启明每天的作息时间都很规律,就算离开别墅,也不超过三个小时,且周围不知他安插了多少人,想要偷溜进去,很难。” 江帝云说:“楚启明不离开别墅,那就能肯定小笙就在里面,只是你上次没有找到。” 萧君羡自然也知道,可就是这种知道,却又无可奈何才让人抓狂。 若是一个不慎,秦启明就会对秦笙下手,若真是火拼,万一伤及秦笙,那他更恨不得杀了自己。 萧君羡心中苦闷死了。 江帝云目光看向秦启明所住的方向:“不如把你的人都撤回来吧,守着也无用,或许让楚启明松懈,还能有一丝机会。” 萧君羡从来没有这么无计可施过,知道她在哪里,比什么消息都不知道还要苦闷。 “楚启明狡猾,就算撤了也没用,他不可能相信我会放弃笙笙,只有安排人监视着,他反而更会放松。”萧君羡说:“已经过去一周了,我相信笙笙也一定在想办法让楚启明带她出来,只要一旦露面,我就有把握将人带回来。” “现在就看小笙能不能说服楚启明了,楚启明的软肋是小笙,铠甲也是小笙。” 只要秦笙从秦启明身上下手,就还有机会。 江帝云看了眼时间,他也是时候该回酒店了。 跟萧君羡打了个招呼,江帝云刚走到门口就碰上从外面回来的萧振国。 之前几次江帝云都避过了萧振国,没想到今天还是碰上了。 萧振国见到江帝云,自然是激动,可他也知道江帝云什么性子,也没有再厚着脸皮认儿子,只是问:“走了啊,要不留下来吃了晚饭再走吧。” “多谢好意,不用。” 江帝云对萧振国的态度依然不改,丢下冷冰冰的六个字就走了。 涂少芬在楼梯转角处听到萧振国跟江帝云的对话,又折身上了楼。 萧家又是多事之秋,江帝云刚走了没多久,家里来了电话,说是萧崇明在工地上出事了,系在腰上的绳子忽然断了,人直接从楼上摔了下来,目前已经送去了医院。 听到这个消息,萧老爷子与萧振国立马赶去了医院。 老爷子可真的不是不认这个孙子。 到了医院,萧振国火急火燎的问医生:“我儿子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只是脸色凝重说了句:“情况不是很乐观。” 人还在手术室里没有出来,听到这话,萧老爷子差点没有站稳。 他已经失去过一个孙女,无法承受再失去一个孙子。 萧振国的脸色也是煞白。 姚美娜原本是去工地上看儿子,听到儿子坠楼的消息,立即赶来了医院,听闻了情况后,在手术室门前就哭了起来。 嘴里还一个劲埋怨萧老爷子,若不是萧老爷子让萧崇明去工地,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若是崇明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儿子就是她唯一的指望。 姚美娜花了多少精力心血培养萧崇明,萧崇明倒下,那她也倒下了。 姚美娜的哭声让萧老爷子听得烦,眉头一皱,萧振国就知道什么意思,将姚美娜拉出医院:“你这是做什么,在医院里大哭大闹,成何体统。” 姚美娜哭声凄凄:“振国,那可是我们的儿子,他现在躺在手术室里生死不明,我这个当妈的能不急吗?还有,我难道有说错吗,同样是你的儿子,你怎么能如此厚此薄彼,你重视萧君羡,心疼大儿子江帝云,那你怎么没心疼心疼我们的崇明,若不是你爸让崇明去工地,能出这样的事?” ------------ 第171章:截肢 姚美娜一向温柔懂事,萧振国一想到萧崇明出事,他心里也对姚美娜有几分愧疚,近来他确实都将心力花在了江帝云身上,盼着江帝云能原谅,而萧君羡从不让他操心,他也没有过多去关注萧崇明这个小儿子。 萧振国叹了一口气:“这只是一个意外,谁也没想到,责怪爸的话,你别再说了,你若是受不了就回去等消息,不然就别在爸面前哭哭啼啼。” “崇明都这个样子了,你还说这样的话,你一辈子听你爸的话,畏畏缩缩,什么时候你能自己做一回主,这次崇明若有个三长两短,萧振国,我看你良心会不会安。” 姚美娜语气十分重,且正好踩了萧振国作为男人的尊严,那脸色立马就变了,什么话都不说了,转身就朝手术室走。 姚美娜也意识到话说重了,一个不慎,多年苦心讨好就全白费了。 但是一想到医生的话,姚美娜这心里就极度不平衡。 姚美娜自然不会离开医院。 再次回到手术室前,姚美娜冷静了很多,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术室的门口,双手不断来回捏着,捏出了冷汗。 手术室的门忽然打开,医生神色严肃的告诉他们,萧崇明在掉下楼的时候,大腿被一根钢管穿破了,目前要保住命,就得截肢。 听到截肢二字,姚美娜两眼发黑,晕了过去,医生立马掐人中,姚美娜醒了过来,哭天抢地:“医生,我的儿子不能截肢,那样他就废了,求你一定要保住他的腿啊。” 萧振国也说:“医生,你们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 医生说:“一直止不住血,除此之外,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你们家属迅速做决定,否则这命也保不住了。” 萧老爷子身形一晃,紧紧地握着拐杖:“崇明不能没了腿。” 老二家的一个孙子已经没有了一条胳膊,如今老大家的儿子再没了一条腿,这让外人怎么看萧家? 萧老爷子想到秦笙之前受如此重的伤都能治好,他立马说:“振国,你快给小羡打电话,他可能能保住崇明的腿。” 萧振国也想到了:“好,我这立马就打电话。” 萧老爷子让医生先保住萧崇明的命,就算是替萧崇明争取时间了,至于别的,真的只能看天意了。 萧振国立马打电话,姚美娜除了哭,什么也做不了,她不想儿子出事,也不想儿子没了腿,那一生就完了。 萧君羡接到萧振国的电话,知道萧崇明出事,也就让白雪过去了一趟。 萧崇明也是运气好,若是再晚一个小时,白雪就已经上飞机去了国外。 白雪匆忙赶到医院,对于白雪,医院里的人可都不认识,为萧崇明主刀的医生更是不相信这么年轻的姑娘能比他这个有几十年临床经验的主任还要厉害,能保住萧崇明的腿。 萧老爷子发话,将手术室借给白雪,由白雪主刀,出了事,萧家一力承当,不追究医院任何责任,医院的医生们这才让白雪进了手术室。 一个人肯定完成不了这么大的手术,而且老刘他们也没有跟来,白雪叫住刚才为萧崇明主刀的医生:“麻烦王医生与我一同救治。” 王医生担任主刀二十年了,还从来没有为谁做过助手,现在让他给一位小姑娘做助手,那心里自然有些不心甘。 可瞧着白雪换上手术服,拿起手术刀,那眼神完全变了,在白雪的气场下,王医生竟然说不出一个拒绝的字来。 白雪沉稳冷静,干净利落,还真将血给止住了,王医生看白雪的眼神由怀疑不屑看看地变得敬重起来。 手术时间很长,萧老爷子年纪大了,根本就等不了,萧振国让鞠叔把老爷子接了回去,涂少芬听说姚美娜在,也就没过去了,萧老太太身子骨更是不行,秦笙出事后,老太太已经卧床两天了。 姚美娜看着这萧家一个个都不来医院看望,而自己儿子的腿就要保不住,挤压在心里几十年的委屈与隐忍有些压不住了。 又等了将近三个小时,白雪从手术室里出来,摘下口罩,说:“腿跟命都保住了,不过延误了最佳治疗时间,这以后走路肯定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言下之意,会有点瘸。 那也比没有整条腿好。 萧振国十分感激:“谢谢白姑娘,这已经是最好的消息了,辛苦了。” 姚美娜听到可能会瘸,对白雪并没有感激,见萧崇明被推出来了,立即上前去看。 麻醉药没有过,萧崇明尚在昏迷之中,那脸色与唇色因失血而变得苍白,令姚美娜心疼极了。 白雪给萧崇明做完手术就走了。 萧振国把萧崇明的情况打电话告诉萧老爷子,老爷子这才安心。 萧崇明在工地上坠楼的消息,乔菲也很快知道了,因为医院的消息对外封锁,而萧家的事,那自然是能引得媒体记者挖掘,不过谁都没有得到真实的消息,所以就这么捕风捉影,最后报道出来的就是萧崇明的腿没保住,截肢了。 乔菲听闻,立马去了医院,找到医生问到了萧崇明所住病房,她直接跑了过去。 姚美娜一直守在医院,萧崇明麻醉已经过了,术后疼痛令他抓狂,暴躁,嘶吼,几名医生合力才按住他,姚美娜看着揪心,眼泪直掉。 腿部钻心的痛令萧崇明痛不欲生,他不停的挣扎,咆哮:“放开我,滚,都给我滚。” 因萧崇明的挣扎,缝合的伤口又裂开了,大腿一片猩红。 乔菲进来时,正好看到这样的萧崇明,她愣住了,久久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可置信,讷讷地喊了声:“萧崇明。” 乔菲的声音令萧崇明忽然停止了发狂,目光循着声音看了过去,看到乔菲,萧崇明愣了几秒,忽然更加暴躁:“你来这做什么,看我笑话吗,给我滚,统统给我滚。” 乔菲被这怒吼给吓的身子一哆嗦,医生最后只能个萧崇明打镇定剂。 随着镇定剂慢慢注射进血管里,萧崇明也慢慢的安静下来,不再挣扎。 医生擦了擦头上的汗,又开始给萧崇明重新处理伤口。 乔菲跟姚美娜都被叫出了病房,姚美娜的眼睛都哭肿了,从昨天到今天,眼泪就没有停过。 乔菲盯着病房,讷讷地问:“他的腿……怎么了?” ------------ 第172章: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乔菲这么一问,姚美娜悲从中来,哭得更是厉害:“都是你们这些人害的我儿子,你嫁给我儿子,却不守妇道,背着我儿子在外面乱来,若不是你要跟我儿子闹离婚,萧老爷子怎么会让崇明去工地,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以后就算崇明能走路了,那也是个瘸子,现在你们满意了。” 瘸子? 闻言,乔菲双眸瞪大,错愕的看着姚美娜,她无法想象萧崇明不能像正常人一样正路的画面,那一刻,她心中确有愧疚,如姚美娜所说,是不是她不跟萧崇明离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乔菲自然不会去跟姚美娜解释她没有背叛过萧崇明,她不屑向姚美娜解释,但那时,她有些同情姚美娜,心中不似以往那样排斥。 姚美娜一直哭个不停,乔菲面无表情的望着病房里面,姚美娜哭得实在让她烦躁,忍不住说了句:“哭什么哭,人又没死。” 她最烦哭哭啼啼的人。 被乔菲这么一吼,姚美娜一怔,眸中掠过一抹怨恨:“你是巴不得我儿子死是不是,我就知道你来没有安好心,你放心,我儿子死不了,你给我走,我儿子不需要你探望。” 乔菲正要说什么,医生从里面出来,伤口已经重新处理好,萧崇明打了镇定剂后,已经睡了过去。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若是醒来还是受不住伤口的疼,伤口再裂开,这好不容易救回来的腿,怕是就保不住了。 听到这些,姚美娜又是哭泣,乔菲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儿,估摸着萧崇明差不多要醒了,也就离开了。 乔菲朝停车场方向走,没想到会碰到许久不见的赵彬。 赵彬见到乔菲,那也是一阵意外。 如今他已经不在美容院里工作,乔菲跟萧崇明离婚后,也没再去过那家美容院,更是没有跟赵彬联系过。 乔菲上下打量赵彬,再瞥了眼赵彬旁边的保时捷,冷笑道:“看来如你所愿,傍上富婆了。” 赵彬笑了笑,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在乔小姐身边待了将近一年,什么也没捞着,自然得换人了。” “能把这么不要脸的话说得这么理所当然,赵彬,你也是让我开了眼界。”乔菲自然一直都知道赵彬的为人,当初不接受她的钱,不过是嫌少而已。 赵彬耸肩:“乔小姐,你出身高贵,什么都不用做,都不缺钱花,在你们这些富家小姐太太眼里,我们不就是供你们玩乐消遣的,虽然没有能跟着乔小姐,但还是谢谢乔小姐的赏识,若不是你,我也不会有这么高的身价,让那些富婆争着要我,毕竟是跟乔小姐玩过的,这身价到底是不一样啊。” “真是白费了这一把嗓子。” 乔菲一想到赵彬有着跟萧君羡相似的嗓音,就觉得那是一种侮辱。 赵彬笑道:“乔小姐莫不是还惦记着萧大少呢,说来也是,这能有几个人比得上萧大少英俊帅气又专情,只可惜啊,人家钟情的不是你。” 乔菲一点都不想跟赵彬废话,自贬身份。 乔菲走向自己的车,拉开车门,正要坐进去,赵彬忽然说:“乔小姐,你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件事,那就是跟萧崇明离婚,而最错的,就是还来医院看望,你还当真以为你的孩子是被意外撞没的?” 乔菲听到孩子两个字,目光一凌:“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看在你曾经对我赏识的份上,我就告诉你,萧崇明的母亲姚美娜女士,曾在美容院里向人打听过你我之间的事,她这是认定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个野种,所以找人给撞了,你也别不信,这话她可是亲口跟我的金主说的,然后金主在床上跟我说的。”赵彬勾唇笑了笑:“话说我也很好奇,当初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莫不会真不是萧崇明的吧。” 赵彬的话让乔菲只觉得一股愤怒直窜胸口。 乔菲将车门重重摔上,直接又回了病房。 萧崇明还没有醒,姚美娜就在一旁守着。 乔菲怒气冲冲进去直接将姚美娜给拉出病房。 姚美娜有点懵,乔菲去而复返,脸色冷的骇人,她不明所以:“乔菲,你这是干什么,你捏疼我了,快放手,怎么说我之前也还是你婆婆,你怎么能这样目无尊长。” 人少的地方,乔菲将人松开,目光如炬的盯着姚美娜,一字一顿的问:“说,我的孩子是怎么没了的?是不是你让人撞的。” 闻言,姚美娜心里咯噔一声,目光闪躲,乔菲气场全开,她根本连看都不敢看,说话也是支支吾吾:“你当初不是说你自己摔的,怎么又赖到我头上。” “姚美娜。”乔菲直呼其名,怒极:“还从来没有人敢算计我,而仅仅的两次,却是你们母子,萧崇明算计我,让我嫁给了他,你算计我,害死了我的孩子,你们母子俩可真是好样的,姚美娜,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姚美娜听乔菲这么一说,也来气了:“谁算计你?是你自己不守妇道,生活不检点,是你们欺人太甚了,是不是都觉得我儿子好欺负?萧家人不重视我儿子,你也不把我儿子当丈夫,他在工地上做事,你有去看过吗?你每天过得纸醉金迷,若不是你姓乔,我当初才不会同意我儿子娶你。” 乔菲笑了,语气冷了几分:“知道这一切是谁造成的吗?那是因为萧崇明有你这个做小三的妈,是你不要脸,才让萧崇明也抬不起头,他被看不起,那都是因为你,而我跟他离婚,那也是因为你这个杀人凶手,你的罪过,却让萧崇明来受过,今天他瘸的只是一条腿,他有你这个妈,早晚会被你害死。” 乔菲从来都看不起姚美娜,如今得知姚美娜害死她的孩子,那就更为憎恨了。 “你、你……”姚美娜气得是说不出话来。 乔菲又说:“我告诉你,你当初让人撞掉的,那是你的亲孙子,我乔菲从来没有对不起萧崇明。” 姚美娜脸色苍白,口中喃喃:“不可能,你休想骗我,我问过了,你跟那个叫赵彬的厮混一年了,那孩子不可能是崇明的。” 乔菲冷笑:“真不知道萧崇明知道自己的儿子是死在自己亲妈手里,会是什么表情,你说,他会不会恨你,他是信你,还是信我?” 姚美娜脚下一软,几乎站不住,惊惶的退了两步。 乔菲的目光忽然掠向姚美娜身后,嘴角笑意更深了。 姚美娜立马顺着乔菲的目光回头,萧振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看姚美娜的目光失望极了。 那一刻,姚美娜只觉得完了。 乔菲离开了医院,将一个烂摊子留给了姚美娜。 姚美娜看着萧振国,急急地解释:“振国,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乔菲的孩子不是我找人撞的,真的,你要信我。” 萧振国什么都没有说,姚美娜已经乱了分寸,忘记了一句话,越说越错。 “当年崇明出生时就该带回萧家,让少芬抚养,崇明也不会遭这份罪。” 姚美娜面色凄惶,这句话可别说什么都诛心。 萧振国丢下这句话就往病房走了。 燕西别墅。 地下室中,秦启明一直守在秦笙身边,等着她醒来。 可这都已经睡了将近十几个小时了,仍然没有醒来的迹象,他有些不安地问红缨:“药会不会有问题?” 卢天佑都死了,谁也不知道这药是真是假。 红缨说:“四爷,还是再等等。” 秦启明又守了半个小时,秦笙才悠悠地睁开眼睛。 秦笙目光透着迷茫的环看着房间,最后落在秦启明身上,揉着疼痛的脑袋,问:“你是谁?这是哪里?” 秦启明一愣,秦笙看他的目光很是陌生,仿佛他就是一个陌生人。 虽有心理准备,当秦笙这么问时,秦启明心里还是有一阵刺痛。 秦启明看了眼红缨,眼神示意她出去给秦笙准备点吃的。 红缨退下去后,秦启明将秦笙扶着起来,温笑道:“小笙,你终于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小笙?”秦笙茫然地看着秦启明,带上几分警惕:“我是谁?你又是什么人?” 秦启明凝视着秦笙,问:“小笙,你真不记得了?也不认识我了?” 秦笙仔细瞅着秦启明,双手敲着脑袋:“头好疼,好像要炸开了,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是谁,我是谁?” 见她伤害自己,秦启明立马抓住她的手,阻止她伤害自己,温声说:“小笙,想不起来就算了。” “你是谁?”秦笙一脸防备。 秦启明有些心疼这样的秦笙,柔声说:“我是哥哥,守护你的哥哥。” “哥哥?”秦笙皱着眉头:“那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了。” “没事,你之前生了一场大病,医生说了,可能对脑子有所损伤,这才忘记了,以后慢慢调理就好了。”秦启明早就准备好了说词:“小笙,你也饿了吧,我让红缨去准备吃的了,先吃点东西。” 红缨端了很多菜进来,都是秦笙爱吃的。 秦笙是饿了,秦启明将筷子递给她,就像是回到了当年在秦家的时候,他宠着她,护着她,照顾着她。 桌子底下,秦笙不动声色的摸了摸肚子,没觉得有异样,这才安心。 ------------ 第173章:终于见到秦笙 秦启明今天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不停地给秦笙夹菜,他眼中有欣喜,有惶恐,小心翼翼,这毕竟是他用卑鄙手段偷来的一段时光。 秦笙眼里,没有恨意,只有对他的依赖,真像是回到了以前。 秦笙很是听话的吃了秦启明夹给她的菜,她将秦启明的卑微与小心翼翼都看在眼里,嗫喏着嘴角:“我自己来吧。” 秦启明给她盛了一碗汤:“你病刚好,还是我来,小笙,你忘记了,以前你就是这样依赖哥哥,我答应过你,要做你最结实的后盾。” 秦笙摇头:“我都不记得了,我到底是生了什么病,怎么什么都不记得。” 秦启明说:“你跟哥哥吵架,赌气离家出走去攀岩,这才出了事,都怪哥哥不好,我跟你道歉。” 秦笙半信半疑地看着秦启明:“真的吗?” 红缨在一旁帮忙说话:“秦笙小姐,你这次赌气出去,四爷亲自去找你,幸好你醒了过来,否则四爷该自责了。” 有红缨帮着一唱一和,秦笙也就信了。 吃了饭后,秦笙提出:“哥,我想要出去走走。” 外面都是萧君羡的人,秦启明自然不会让秦笙出去,温笑说:“小笙,你现在身子还没有大好,还是别出去了,等身子好了,我再带你出去。” 秦笙活动了一下手脚:“我没什么事了啊?哥,你就让我出去吧,这里太闷了。” “听话,再等两天。”秦启明面上虽然笑着,态度却没有松软。 忽然,地面上有动静,秦启明给红缨使了一个眼色,红缨立马出去看,很快就折了回来:“四爷,是可依小姐来了。” 听到是秦可依,秦启明眉心轻拧,这个时候秦可依来,怕是没这么简单。 秦笙听到秦可依来了,心中一动,她已经被关在这里好些天了,萧君羡是进不来,只希望秦可依能发现什么了。 秦笙故作茫然的问了句:“哥,可依是谁?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我认识吗?” 秦启明心一沉,不动声色地说:“你见过几面,小笙,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出去看看。” 秦启明起身,让红缨好好在这里陪着秦笙,实则是监视,他并不太相信卢天佑的药有这么神奇,留下红缨,也是观察秦笙。 秦可依在偏厅里等着,流云给她上了茶,她见秦启明迟迟不来,有些不耐烦了:“启明哥怎么还不来,现在我见他一面都需要等了吗?” 流云公式化的说:“可依小姐,楚总近来忙于公司的事,此时正在视屏会议,还请你多等一会儿。” 秦可依目光四处张望,说:“竟然他这么忙,那我就四处看看吧,不急,对了,你把我的行李都提进来,给我准备间客房,从今天起,我就在这里住下了。” 流云照办,把秦可依的行李提进来,至于房间,没有秦启明发话,他可不敢去安排。 秦可依见流云还杵着,问:“你怎么还不去给我安排房间。” “可依小姐,房间都是收拾好了的,你到时随便选一间就行了。” 秦可依随口问:“对了,我二姐不是住在这里吗,怎么没看见人?” “可唯小姐已经不住这里了。” “那她去哪里了,我联系过她,可怎么都联系不上。”秦可依心中叹气,大姐失踪了,这二姐也联系不上,她们到底都去了哪里。 “可唯小姐她……” “可依。”秦启明走了过来,打断了流云的话。 流云立马恭敬地退到一边。 秦可依见秦启明来了,打趣道:“启明哥,现在见你可真难,你现在是大忙人了。” “再忙,可依来了,也有时间。”秦启明温温一笑:“今天怎么来了。” 秦可依说:“我想你跟大姐了,就从江城过来了,我一来可还没有去大姐那,就先来你这里了,启明哥,二姐呢?” 秦启明笑说:“可唯之前囔着要出去旅游,这前些日子就出去了,她那个性子你也知道,现在不知道在哪个国家玩呢。” “她可真潇洒。”秦可依试探性地说:“启明哥,我想来你这里住几天。” 秦启明睨了秦可依一眼,沉默了一会儿,笑说:“你能来我这里住几天,那自然是高兴,这楼上的房间,你自己去看看,喜欢哪一间,就挑哪一间。” “启明哥,你最好了,那我可要好好挑一间最好的。”秦可依笑着指挥流云把行李提上楼。 秦可依把楼上每一间房都看了一遍,最后选了一间离秦启明最近的房间,让流云把行李放在房间里。 把行李收拾好了,秦可依才从楼上下来:“启明哥,我已经选好了,你这房子真漂亮,后面花园的花,都是大姐喜欢的,你还是最偏心大姐啊,对了,启明哥,你去忙吧,我也该去看看大姐了,不知道她的眼睛好了没有。” 秦启明起身,说:“可依,你来之前真没有跟小笙联系?” 秦可依茫然:“没有啊,怎么了,我是想着给你跟大姐一个惊喜,这才来了。” 秦启明眉心拧着:“小笙失踪了,已经好几天了。” “什么?”秦可依大惊:“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怎么好端端的失踪了?启明哥,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事说来话长,目前我也在找小笙,既然你来了,就在这里好好住下,最近多事之秋,别到处乱跑,让我担心,我还有事,要去一趟公司,你有什么需要,就找流云。” 从秦启明的反应来看,秦可依是找不出哪里不对。 等秦启明离开后,秦可依回了房间,给萧君羡打了一个电话:“姐夫,我已经在这边住下了,不过不管怎么看,大姐也不像是在启明哥手里,我也把房间都找遍了,没有什么发现。” 萧君羡的人无法再进秦启明的房子一探究竟,可秦可依能。 萧君羡这才不得已让秦可依帮忙了。 “可依,你姐一定在那房子里,你再好好找找,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好,我知道了姐夫。” 秦可依跟萧君羡聊了一会儿就立马挂断了电话。 秦可依环看着这房子,她是想破脑袋也不知道秦笙能被藏在哪里,也更不知道为什么秦启明要藏着秦笙,萧君羡并没有告诉她,不过事情的严重性,她是知道的,现在她只想尽快找到秦笙,这样一切就明了。 趁秦启明不在,秦可依借口四处看看,把这房子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任何一个角角落落,可是都没有收获。 秦可依坐在花园的石头上,抬头望着天空:“姐,你到底在哪啊。” 夜幕降临。 秦启明从外面回来,出去的时候,他是一个人,回来的时候,他带了一个女人回来。 秦启明的一举一动,萧君羡很快就得到了消息,甚至能通过监控画面,清晰的看清秦启明房子周围发生的一切。 当跟着秦启明回来的女人一进入监控范围,小楚立马截取这段监控画面,通过资料库比对,小楚说:“老大,这个女人是火狐掌管情报网的狐狸。” 萧君羡面色微沉:“给我监视着,楚启明一定会有动作。” 秦可依百无聊赖了一天,见秦启明回来了,立马问:“启明哥,有大姐的消息吗?” “暂时还没有。”秦启明说:“可依,你早点去休息,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回小笙。” “…好。”秦可依看了眼秦启明身后的女人,一头短发,挑染成紫色的,就连唇色也是紫色的,一张脸冷冰冰的,让人看着很不舒服。 秦可依回了房间休息,不过她并没有睡,而是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流云奉秦启明的话给秦可依送了一杯热牛奶过去,秦可依也没有多想,喝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书房里。 秦启明问:“办妥了吗?” 流云:“可依小姐已经睡着了,狐狸正在给秦笙小姐换装,外面接应的人也都安排好了,随时可以离开。” 秦启明望着窗外,眸光微微一眯:“萧君羡想让可依来试探,终究是没有死心,只是他再也见不到小笙了。” 流云迟疑着问:“四爷,为何要带秦笙小姐去俄罗斯,其实就算藏在这里,萧君羡也没有办法,他有所顾忌,不敢动用火力。” “我总不能让小笙一辈子都藏在不见天日的地方。”秦启明说:“俄罗斯才是我们的总部,只有到了那里,我才安心。” 外界的人都以为火狐的势力在国内,却不知,是在欧洲。 天空忽然变得很是低沉,乌云滚滚。 秦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疑惑道:“为什么要扮成这个样子。” 她都快认不出镜子里的是自己了。 这让她很不安。 完全就是特效妆,看不出本来面目,倒是跟红缨有几分相似。 红缨说:“这是四爷的吩咐,秦笙小姐,把这个穿上,你就可以出去了。” 红缨手里是一件黑色的长袍。 “红缨,这到底是要做什么,我哥呢?我要见他。” 这时,秦启明走了进来,像大哥哥一样温柔地说:“小笙,听话,把这个穿上,我今晚就带你离开这里。” 秦笙向往出去,可她现在成了这个样子,若是离开了这里,只怕是萧君羡更难找到。 这跟她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但这却是她唯一的机会。 心里挣扎一番后,秦笙点了点头,听话的穿上黑色长袍。 被关在地下室快十天了,这是她第一次走出地下室,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 白天她听到秦可依来找秦启明了,可怎么没看到人? 秦笙目光四下搜寻。 红缨跟流云都不见了,她心跳得厉害。 秦启明走到她身边,牵着她的手:“走吧,车子就在外面。” 暗夜总部。 萧君羡一直盯着监控画面,当秦启明跟秦笙走进监控画面里,他瞳孔骤然一缩,就连呼吸都仿佛停止了。 ------------ 第174章:移花接木 秦笙的出现令萧君羡,乃至整个暗夜的人都兴奋了。 苦守了这么多天,终于见到人了,能不兴奋吗? 若是秦笙再不出现,萧君羡怕是都要疯了。 叶逸城看着监控画面里穿着黑色长袍,化得都一点看不出是秦笙的样子的人,不确定地问:“老大,这是秦笙?怎么化成这个鬼样子了。” 萧君羡一记眼神过去,叶逸城立马改口:“我的意思是这楚启明也太狡诈了,让秦笙化成这样,要不是你,我们哪里能认得出啊,肯定得让他瞒天过海了。” 萧君羡盯着监控画面,并没有立马行动,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画面里,秦启明四处张望了一下,手紧紧地牵着秦笙朝车子走,秦启明身边最得力的流云还有刚才进去的狐狸都不见了。 叶逸城问:“老大,还在等什么啊,秦笙都出现了,立马让我们的人把秦笙抢回来啊。” 萧君羡沉声说:“守在别墅附近的人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从楚启明手里抢人,现在先不动,监视着楚启明,我觉得这里面有诈。” 在别墅附近的都是负责监视,派的人手并不多,动手的话确实没有胜算。 不过叶逸城倒是很是讶异,秦笙出现了,萧君羡还能这么镇定,没有乱了阵脚,实属不易啊。 萧君羡是不敢乱了,这可能是他唯一的机会,若是错失了,再见到秦笙就难上加难了,他必须万无一失的将人带回来。 秦启明确定了附近没有动静,这才让秦笙上车。 秦笙心里十分紧张,手心都是汗,四周安静的让人能听见心跳声,她望了眼四处,黑咕隆咚的,也看不见什么。 她不知道萧君羡是不是在这附近,会不会知道化成这样的就是她。 “小笙,系上安全带。”秦启明小声提醒。 秦笙回神,系上安全带,问:“红缨呢?她不跟我们一块走吗?还有刚才给我化妆的那个短发女人,她是谁?” “她是我的朋友,她们已经都回去了。” “那我们要去哪里?” 秦启明笑笑:“小笙,你不是说喜欢看雪吗,这个季节去俄罗斯看雪正好,你说呢。” 一听到去俄罗斯,秦笙的手下意识的攥了攥,面上带着疑惑:“我说过喜欢雪吗?我不太喜欢俄罗斯,不想去。” 自然,她的意愿,秦启明可不会遵从。 “小笙,你以前说过的,等到了那边,你或许就会喜欢了,而且换一个环境,你说不定就能想起一些往事。” “那好吧,我有些困了,先眯一会儿,到了机场你再叫我。” “好。” 秦笙侧过身子,靠着车座椅,其实并没有休息。 秦启明盯着秦笙的后背,再扫了一眼四周,眸色加深。 车子发动,四周毫无动静,这可一点都不像萧君羡的风格。 车子开出燕西别墅,萧君羡让人已经跟上,而他自己也立马赶了过去。 就在萧君羡刚出去没多久,叶逸城又从监控画面发现了令人震惊的事,画面里,流云身边也站着一个秦笙。 他立马给萧君羡打电话:“老大,出现了两个秦笙。” 萧君羡正在开车,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楚启明前脚刚走,后脚流云又带着一个秦笙,他们现在上车了。”叶逸城话刚落,车子刚走,又有一个秦笙从别墅里面出来,只是这次的不一样,不是自己走出来的,而是被扶着出来的。 叶逸城喃喃:“这怎么一下子出了三个秦笙,老大,我怎么看这最后一个才像是真的。” 萧君羡眸光一转,说:“派人都跟着,一个都不能跟丢。” “那老大,这哪一个是真的啊,好让我派人重点跟踪啊。”叶逸城有点抓狂。 “都给我重点跟踪。” 叶逸城:“……” 他回头问正好走进来的欧阳荀:“欧阳,老大又要败家了,我们现在总部还有多少人,够不够去跟踪这三拨人?” 欧阳荀瞥了眼监控画面,若有所思道:“没想到楚启明如此擅长迷惑敌人,难怪火狐短短几年,发展如此迅速,高手过招,值得期待。” “你能不能别在这夸别人,长别人威风。” 欧阳荀看着叶逸城:“我这说的是实话啊,我也想看看今天君羡能不能把人带回。” “得了,你就在这看热闹吧,我去安排人,老大说都不能跟丢,那都安排相同的人马去跟踪吧,也不偏心。”叶逸城觉得这个方法甚好,也就这么去安排了。 叶逸城安排好,碰到宋子承出去,好奇问:“这大半夜的,你去哪?” 宋子承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叶逸城:“不躲了?” 叶逸城最近又躲宋子承了,这点让宋子承莫名其妙,他又没做什么,关系刚缓和一点,又开始避着。 叶逸城摸了摸鼻子,讪笑道:“老二,你这说的什么话,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我躲你什么?对了,我听白雪说,你妈给你介绍了个千金小姐,相处的怎么样?” 承认躲,那就是认怂。 叶逸城可不会干这样的事。 宋子承看着叶逸城用那双‘关爱’的眼睛看着他,询问他相亲如何。 宋子承闭上眼睛,把压在心里的苦涩沉到心底,也没理叶逸城,直接往外走。 叶逸城一头雾水,在他背后喊了声:“更年期提前了啊,我不就是关心了你一句,北城这两天气温上升,你也跟着带一身火,这么热的天,你也不怕沸腾了……” 叶逸城话都没有说完,宋子承咬牙又折了回来,忍无可忍。 “叶逸城。”这三个字真的几乎是从宋子承齿缝里挤出来的,可看到叶逸城那无辜的眼神,又将火气压了下去,说:“把秦笙救出来后,我会向老大申请去伊朗,你也不必再躲着了。” 叶逸城张了张嘴,他这到底哪里说错了? 宋子承撂下这话就走了,萧君羡刚才让他去机场截了秦启明。 叶逸城站在原地嘀咕了一声,欧阳荀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老二如何好脾气,也能被你惹炸毛了,实在厉害。” “我什么都没有说。”叶逸城看着宋子承离开的方向,吊儿郎当的说:“老二就是火气大了,找人泄泻火就行,血气方刚的这么憋着,能不出问题吗。” 欧阳荀心想,宋子承的脑回路有时候很奇特,这叶逸城的脑回路,也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我还是去找小雪了,有什么消息随时联络。” 夜幕下,秦启明开车前往机场,他的私人飞机就停在机场。 秦笙从上车就没有说话,偶尔动一动姿势,好像是真睡着了。 可这样令人忐忑紧张的夜晚,秦笙如何能睡得着。 秦笙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了后视镜,她发现一直有一辆车子跟着他们,心中一定,难道是萧君羡的人? 秦启明也早就发现了。 从他们离开别墅,这一路上就一直有车辆换着跟踪。 他也不怕跟踪,怕的是这些人不上钩。 只是这一路没有发现萧君羡,这令他有点不安。 萧君羡不可能认不出秦笙,秦笙一出现,他也不可能能沉得住气。 就在秦启明思忖的时候,后面跟踪的车子忽然又换了一辆,目光一晃,透过后视镜能看到后车座里坐着的正是萧君羡。 秦启明勾唇,加快了速度。 后面车子里,小楚看着穿上萧君羡衣服,打扮成萧君羡模样的宋子承,问:“宋哥,你这是什么新照型?” 在叶逸城那里憋着一肚子火的宋子承脸色不好:“开你的车,别跟得太紧,也别跟的太松,给楚启明一点喘息的时间。” 小楚觉得他这些领首一个个都是脑回路不同正常人,哪里有这么跟踪人的。 腹诽归腹诽,小楚还是老实开车。 另一边,流云带着装扮成秦笙的狐狸,车子也开在高速路上,狐狸观察着后面的跟踪情况:“一共有五辆车换着跟踪。” 而另一边,红缨开着车,副驾驶扮成秦笙样子的秦可依还在昏睡中,她的身后跟踪的人马也是不少。 红缨将她这边的情况向秦启明报告,秦启明连着麦,并没有回避秦笙:“按着原计划进行。” “是。”红缨在十字路口正要转弯,却见到后面跟踪的车子里坐着萧君羡,片刻一慌,她立马这把这个情况告诉秦启明。 秦启明得知红缨那边也有萧君羡,他再次透过后视镜查看后面,车子跟着他们不是很近,加上又是晚上,天空又忽然飘起了小雨,车上的人脸很是模糊,从衣着上来看,像是萧君羡。 红缨刚报告完这边的情况,流云那边也立马报告说发现萧君羡在后面追踪。 三个秦笙,三个萧君羡。 秦启明也没有了之前的淡定。 他一时分辨不出哪一个才是真的萧君羡,但是他可以确定,萧君羡已经知道了哪一个才是真的秦笙。 那他身后跟踪的这辆车里…… 秦启明立马在耳麦里对流云下令:“酒仙桥碰头。” “明白。”流云立马在十字路口调转车头。 狐狸问:“什么情况?” “移花接木。”流云只简单的说了四个字。 宋子承车上,小楚发现秦启明朝酒仙桥那边去了,立马向宋子承报告。 宋子承看了眼前面,淡定的说:“保持速度,照样不用跟太紧。” 说着,宋子承给萧君羡发信息:兔子已经急了。 ------------ 第175章:久别重逢 离酒仙桥有五公里外的一处路口边,萧君羡收到宋子承传来的消息,淡淡勾唇,发动车子朝酒仙桥过去。 这次,他一定会把秦笙带回来。 雨渐渐地下大了,雨刮一上一下,路面腾起水雾,有些看不清,速度都只能减下来。 各处都紧张着,都在朝酒仙桥开过去。 酒仙桥处,正发生一起交通事故,大半部分路面都被封了,出了人命,交警已经拉起了隔离线。 秦笙越发觉得不对了,她睨了眼后视镜,后面熟悉的车辆已经不见了。 “哥,去机场不是这条路啊。”她故作镇定。 秦启明注意到后面的车辆没有跟上来,而他也看见了,流云跟狐狸的车,在耳麦里说:“往左边行五十米。” 后面的小楚见秦启明的车子都不见了,有些急了:“宋哥,怎么办,过不去啊。” 秦启明的车子刚开过去,就有交警把他们的车子拦下,通知他们这里不能过了。 宋子承也不急,刻意看了眼时间,秒针跳了三十下,这才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证件给交警:“让路。” 那是一张FBI探员证件,如假包换。 交警一看,脸色大变,眼里透着敬畏,立马让路。 小楚把车子开过去,宋子承气定神闲的把证件又揣回兜里,小楚看着那证件嘴角一抽:“宋哥,刚才那张证件不是上次FBI探员摸到我们地盘上,叶哥留下来的吗?” “嗯,正好借来用用。”宋子承一点没有害臊的意思:“这玩意儿还是挺好用的,国内就是规矩多,有证就方便多了。” 小楚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那毕竟是从人家探员身上顺下来的,能不能别这么理所当然啊,要搞事情啊。 刚才被交警这么一拦,耽搁了一些时间,再次跟上秦启明,已经离酒仙桥两公里外了。 小楚兴奋道:“宋哥,跟上楚启明了,少夫人还在车上。” 宋子承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说:“跟紧点,拿出焦急的气势来。” 小楚擅长跟踪,这事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宋哥,楚启明好像要往机场的方向走。” “跟上。” 秦启明看见后面的车子穷追不舍,加快了速度。 两辆车子,一直在路面上行驶,秦启明怎么都甩不掉后面的车子。 半个小时后,秦启明与宋子承的车子先后进入机场。 这个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了,机场很是冷清。 秦启明将车子停好,半搂着黑长袍的秦笙往里面走。 宋子承跟小楚也立马下车,他们后面的人也紧跟着到了。 秦启明的人正在给飞机做检测,宋子承带着人将人拦下。 “四爷,这大半夜的,是要去哪里?” 当宋子承摘下头上的帽子,将脸抬起时,秦启明的脸色变了:“怎么会是你。” 他一直以为跟在后面的是萧君羡,怎么会变成了宋子承? 宋子承双手揣在兜里,面部线条冷硬:“我家老大听说四爷想要离开,特意让我来送一程。” 秦启明背在身后的手已经攥紧了:“萧君羡在哪里?” “秦笙在哪里,我家老大自然就在哪里。”宋子承说:“暗夜起步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想玩套路,你还欠点火候,今天我在这里,你只有两条路,要么坐着你的飞机坐,要么就只能死在我的枪下。” 秦启明从看到宋子承就知道上当了:“萧君羡他到底是怎么知道小笙在哪一辆车上,开始的时候,小笙明明就在我车上,我不信他没有看出来,他为什么没有跟在后面。” 身穿黑色长袍的狐狸将帽子也摘下,在刚才酒仙桥车祸发生地段,她跟秦笙调了包,真正的秦笙此时在流云的车里。 宋子承冷冷一笑:“老大自然是知道秦笙在你的车上,可不逼的你中途换人,又如何才能把人带走呢,楚启明,你太不自信了,老大在俄罗斯赌场出千,将那些大佬骗得团团转时,你还在轮椅上坐着不知所谓,对了,老大让我给你带句话,以后若是再打秦笙的主意,就先把脖子洗好了等着。” 宋子承轻描淡写就嘲讽了秦启明以前是个残废,这人越是在风光时,越是不喜欢听别人提起自己最狼狈的一段。 不能行走,那无疑是秦启明最不能戳的痛处了。 秦启明紧攥的手缓缓松开:“成王败寇,这次,是我输了。” 宋子承纠正:“不是这次,而是你从来都不会赢,楚启明,别为了自己那点私欲,断送了最后一点兄妹情分,秦笙念旧,重情,可也是恩怨分明的人,她最讨厌什么,你最清楚。” 欺骗,背叛。 那是秦笙最后的底线。 当年秦笙可是连江帝云都没有原谅。 秦启明想到这里,倒是有点怕了,他怕的是再见到秦笙时的目光。 不,秦笙已经不记得了,不会恨他。 流云这边,他已经开始发现不对,车子按着计划路线开出了五环,他刚下了天桥,前面就没了路。 车子只能停下来。 前后都被车辆夹击,流云看着萧君羡撑着一把黑色大伞站在车旁,如暗夜之神,他感到一丝意外,这一场对弈,秦启明输了。 秦笙见到萧君羡,眸中涌现激动,口中忍不住喊了一声:“君羡。” 流云自知走不掉了,说:“秦笙小姐,如今萧君羡已经来接你了,你欠我的恩情,也该还了,若不是我调换了四爷让红缨喂给你的药,你恐怕此时真的就什么都记不住了。” 秦笙打量着流云,她之前就是觉得哪里不对,红缨给她吃了药,为什么一点事都没有,那时她想不通,还以为是药出了问题,也就将计就计,装失忆骗秦启明,没想到是流云掉包了。 “你想要君羡放了你?” 流云眼中并未有对死亡的畏惧,淡笑道:“我想秦笙小姐也不想亲眼看到萧君羡在你面前杀人吧。” 秦笙自然不愿意看到萧君羡杀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想不明白,流云是秦启明的人,为什么要帮她。 流云叹息:“我跟在四爷身边多年,他是我最敬佩的人,我不想看到他为了你一错再错,万劫不复,也不愿火狐的兄弟姐妹做出无谓的牺牲。” 秦笙想到秦启明的疯狂,心中是失望与愤怒交织。 萧君羡已经撑着伞过来,秦笙说:“我答应你。” 她虽然被关了一些时日,可流云只能算是个局外人,不应被牵连。 “多谢。”流云知自己赌对了,面上却做出苦恼的样子,说:“秦笙小姐,还有一件事,之前四爷将可唯小姐送给了卢天佑,如今卢天佑已死,可唯小姐在卢门的处境怕是不妙。” “知道了。” 对于秦可唯的事,秦笙从来都不想去管。 她又不是圣母,而且跟秦可唯也不是姐妹,连姐妹情都不必念。 秦笙推开车门下车,萧君羡的伞正好打在她头上。 秦笙对他一笑,她的眼睛里有他,有聚焦点,这令他心底狂涌一阵欣喜。 她能看见了。 仅仅那么一瞬,他的眼眶就红了。 失控将她拥入怀里,她身上熟悉的味道,让他安心,他贪婪的拥抱着她,感受最真实的温度, 他的笙笙,回来了。 能看见了。 秦笙的声音梗在喉咙里,她抬手环住他的腰身,将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他炙热的胸膛,跳动的心脏,令她安心。 “笙笙。”萧君羡终于放开她,抚摸着她的脸庞,千言万语,都在那一双柔情的眼眸里。 “让你担心了。”秦笙握住萧君羡的手,看向流云:“放他走。” 流云可是火狐坐第二把交椅的人,这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若不是秦笙开口,萧君羡必定会把人拿下。 秦笙的话,于萧君羡来说就是圣旨。 肯定遵从。 久别的重逢让他心里也高兴,就暂时放流云一马。 萧君羡抬手,前后两边拦截流云的车子都让开了。 流云对秦笙微微额首表示感谢,之后重新发动车子,驶入黑夜。 后视镜里,萧君羡与秦笙的身影也慢慢远去,流云嘴角上扬。 萧君羡检查了秦笙有没有受伤后,带她回了暗夜总部。 洗掉脸上的特效妆,换上轻薄的裙子,秦笙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被关的日子里,虽然除了睡就是吃,也没别的事,可她哪里能睡得着,见到萧君羡,她才全身心放松,好好的睡一觉。 而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下午。 等她醒来时,她躺在萧君羡在暗夜总部的房间里的柔软大床上,之前她来过,只不过那时她看不见,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在哪里。 秦笙起身,身上的被子滑下来,她身上的睡裙吊带也滑在肩上,张开双臂伸了一个懒腰,细软的头发被吹进来的风轻轻扬起,她的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萧君羡进来的时候,就被这样一幅画面所迷住。 慵懒妩媚中带着诱惑,惹人心动。 秦笙一回头就见到了愣住的萧君羡,她笑问:“怎么了?” “笙笙。”他依然有想要将她揉入骨髓的冲动,他怕自己又把她弄丢了。 他的手臂轻轻环着她,慢慢地加紧力道拥抱着她,又怕弄疼了她,小心翼翼。 她能感受到他的小心翼翼,笑着抚着他的背:“我在呢。” “让你受苦了。” 萧君羡的手抱着她的腰,他的眸中如藏了一团火。 那样炙热,强烈,好似要把两人都焚烧了。 秦笙在他的眼里看到欲望,细眉轻挑,伸手解开他的皮带,解了他衬衫纽扣。 秦笙的主动令萧君羡微微一愣,嗓音沙哑:“笙笙。” “少废话。” 秦笙将皮带丢在一旁,骑在他身上,她的睡裙已经滑落,美好的胴体让他唇舌干燥,咽了咽口水。 他抱住她,噙着她的唇,在这种事上,萧君羡可是一向占主导。 一手抱着她的腰提起来,狠狠……没入。 秦笙疼的打了他一下:“别伤了闺女。” ------------ 第176章:江帝云被拉去凑数做男友 秦笙一句话,吓得萧君羡差点就萎了,赶紧‘刹车’,震惊地看了看秦笙,目光又落在秦笙尚且平坦的小腹,说话都有些打结了。 “怀、怀孕了?真的?” 秦笙被萧君羡的表情给逗乐了,点头:“嗯。” 萧君羡欣喜若狂,赶紧从秦笙身体里出来,就像个黄毛小子一样,小心翼翼,粗粝的指腹磨挲着秦笙的小腹,口中喃喃:“一定是闺女回来了。” 说这话时,萧君羡的眼角有些湿润。 萧君羡认为,这就是上次无缘来到世上没了的孩子,如今又回到了秦笙肚子里,来跟他们报道了。 秦笙没有听明白萧君羡话里面的含义,只当他是喜欢闺女。 她稍稍坐起,勾着他的脖子,在他耳朵处呵气如兰:“一定是闺女。” 刚被秦笙吓退的火又被她勾了起来,萧君羡双手握着她的腰,隐忍着:“闺女重要。” 秦笙笑了,食指缓缓地从他的喉结处滑到小腹,声音娇媚:“真的不想要吗?” “妖精。”萧君羡咬牙,俯身噙住她柔软的唇。 他哪里经得住她的勾引? 房间里的温度再次节节攀升。 这次他温柔了许多,也因她有身孕,特别小心翼翼。 她的腿盘在他的腰上,迎合。 日落西山,房间里的温度才慢慢散去。 秦笙窝在他的怀里,他的手环在她的腰上:“笙笙,真想就这么跟你在床上待一辈子。” 秦笙笑骂:“也不怕真萎了。” 萧君羡眉梢轻挑,语气里充满戏谑:“我说的是这样躺着,笙笙,你想到哪里去了?” 秦笙脸一阵发热,瞪了他一眼:“你敢戏弄我。” 这次换萧君羡乐了。 能把秦笙安然无恙的接回,他就已经很高兴了,如今上天又送了两份大礼,秦笙的眼睛好了,还有了孩子,他真是此生无求了。 萧君羡握着她的手,十指紧扣:“笙笙,我让小雪先给你做一个身体检查。” 秦笙心里其实也有点忐忑,不知道流云换的是什么药,竟然能让她昏迷这么久,若是对孩子有伤害就麻烦了。 秦笙点头同意,萧君羡立马穿了衣服出去找白雪。 白雪在实验室里,见萧君羡来了,抬头看了一眼,笑话道:“吃饱喝足了?” 这秦笙一回来,萧君羡就窝在房间里不出来,不少兄弟都跑去门口外听墙角,奈何这隔音太好,什么都没有听到。 萧君羡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也不在意被笑话,笑道:“小雪,有空没。” 白雪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你又有什么事?你说要给我放个假,我人还没有走出北城,又去给你二弟治腿了,欧阳都有意见了,我们的约会都泡汤了。” 秦笙眼睛能看见的事,白雪已经知道。 “这次是好事,你去给笙笙看看,笙笙怀孕了,上次受了如此重的伤,我怕她身体底子不好,这次之后,我真给你跟欧阳放长假。” 听到秦笙怀孕了,白雪特别意外,她当初没有告诉萧君羡,秦笙小产,伤了子宫,怀孕的几率很小。 白雪放下手里的实验,摘下手套,脱下外褂:“这次记得要放长假,我答应跟欧阳去普罗旺斯看薰衣草。” 萧君羡一笑:“一定。” 白雪笑了笑,她怎么这么不信萧君羡的话呢。 其实如今暗夜正值多事之秋,就算她休假,也就去逛一圈就回来了。 白雪给秦笙做了一个全面检查,并没有发现身体有什么大问题。 秦笙见白雪检查完了,问:“有问题吗?” 白雪对秦笙也就实话实说:“上次受伤后,这身体底子确实有点差了,以后尽量多卧床,少走动,房事最好忌了吧,我再开点固本培元的药,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那句‘房事最好忌了’让秦笙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对了,之前我也不知道流云给我吃了什么药,这对孩子没影响吧?”秦笙还是不放心的问了句。 白雪说:“胎儿还小,对胎儿并没有什么影响,如果你不放心的话,等胎儿月份再大些,再做检查。” “好,小雪,谢谢你了。” 白雪笑道:“我跟欧阳上了萧君羡这艘贼船,只能认命了,别谈什么谢。” 秦笙看得出白雪叶逸城还有宋子承等人,他们跟萧君羡的关系都不是一般的朋友之情,那是能为之付出生命的生死之交,哪怕兄弟在背后对自己开一枪,那也不会记恨。 “君羡能有你们这些朋友,是他的幸运。” 白雪看着秦笙,微笑道:“其实是我们的幸运,他为了朋友,真能豁出命,记得有一次我负责送一批生化药物,被人盯上了,当时欧阳被派去了伊朗,那批药物十分重要,若不是君羡及时赶到,我怕是要随着那一批药物完蛋了。” 秦笙第一次从白雪口中听到有关萧君羡在做什么的话,她真的不太了解萧君羡在做什么,只知道危险系数很高。 “你们为什么要走上这一条路。” 这些都是天之骄子的人,随便做点什么,那也是富贵一生,可偏偏选了这条充满死亡与鲜血的路。 白雪轻笑道:“每个男人心中都住着一个强者,而有这么一群生死之交,我又为什么不选择这一条路呢?不管他们在外面受了什么伤,我只想用这一身医术,让他们健康,那我就满足了。” 真的是很简单的理由,守护。 秦笙想到秦启明,他也走上了这条路,甚至在这之前,她都没有发觉。 外面如今风平浪静,秦启明暂时被宋子承逼去了俄罗斯。 卢天佑死了,卢门也安分了许多。 天色已晚,秦笙想回家了。 萧君羡先带着她在外面吃了饭,这才回去。 秦笙回来的消息,萧君羡早就告诉了在北城停留数日的江帝云,萧家老宅那边也通知了。 一听说秦笙回来了,江湛迫不及待的就让司机送他回东山别墅。 江帝云站在酒店房间里,看着外面的夜色,他没有再去萧君羡家里,只要秦笙回来,便好了。 “帝云?” 吴心怡在外面按门铃。 江帝云定了心神,过去开门:“什么事?” 江帝云在北城待了多久,吴心怡就待了多久,她已经不放心了,或者是害怕,他身边再出现别的女人。 “帝云,你也在酒店里待了一整天了,想着你应该还没有吃饭,就过来叫你一起出去用餐。” 江帝云确实还没有用晚餐,吴心怡不提醒,他都还不觉得。 “好,我换身衣服。” 见江帝云答应,吴心怡心里一阵欣喜,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那我在这里等一会儿。” “嗯。” 这是一间套房,江帝云进了卧室换了身衣服,这才出门。 秦笙没事了,他也心情好。 而他的心情都写在了脸上,等电梯时,吴心怡问:“帝云,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呃?”江帝云回神,点头:“小笙没事了。” 果然又是秦笙。 他的喜怒,都被那个女人牵动着。 吴心怡面上笑着:“那真是太好了,这下你也放心了,我的工作明天就结束了,竟然秦笙没事了,那明天一起回江城。” 其实吴心怡在这边根本就没有学术论坛会。 江帝云沉默了几秒:“好。” “那我待会就订明天最早的机票。”吴心怡迫不及待的想要让江帝云回江城,出于女人的直觉,上次出现在江帝云房间的那个女人令她不安,这北城还是早离开为好。 不过这女人的第六感也真是准。 刚出了酒店,江帝云还没有看清,一个女人忽然从侧边蹦了出来,拉着他的手就往另一边走:“大叔,救个急。” 看清是李梦溪,江帝云愣了一下。 他还没有说什么,吴心怡先拦住了去路:“帝云,我们不是还要去吃饭吗?” 江帝云看了眼吴心怡,目光落在李梦溪身上,鬼使神差的问了句:“这么急,什么事。” 李梦溪神色焦急,拉着江帝云的手没松:“我奶奶快不行了,她想要在闭眼前看着我把男朋友带回去,不然她就走得不安心,我就只能拉你暂时凑个数了,帮帮忙吧。” 凑数? 江帝云不知如何形容当时的心情,他真的已经这么贬值了? 吴心怡一听这话,脸色微变,说:“我说这位小姐,你这话真是荒唐,你的事跟帝云有什么关系,这大街上随便拉一个男人就是你男朋友,你在开什么玩笑,再说,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说着,吴心怡又对江帝云说:“帝云,我看这女人不简单,别上当了。” 江帝云想起李梦溪之前装大肚子戏弄别人的事,而李梦溪这话也确实有些荒唐,可看着李梦溪都快急哭了,到嘴边的话还是改了:“心怡,你自己先去吃,我跟着她去看看。” 他也想看看李梦溪到底玩什么花样。 闻言,李梦溪感激不尽:“大叔,你真是个好人,那我们快走吧。” 李梦溪拉着江帝云,风风火火的就在路边拦了出租车。 吴心怡想跟着上车,李梦溪直接把车门锁了,看着车子开走,吴心怡气得在原地跺脚。 ------------ 第177章:不怕我爱上你,赖上你 江帝云坐上了车,这才后知后觉,他怎么会跟着李梦溪走。 看着身侧焦急的催着出租车司机开快点的李梦溪,江帝云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了。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在一处站牌停下来。 江帝云看了一眼,这里是将台路,左侧是一片矮房子,刚下车,李梦溪拉着他朝左边走,穿过一条大约有一百米的巷子,又左拐右拐,李梦溪这才推开一扇大红铁门。 不大不小的院子里,住了有六户人。 在进屋前,李梦溪抓着江帝云的手,交代:“大叔,待会进去的时候,你什么都别说,只管点头就行,拜托了。” 李梦溪合着双手对江帝云拜了拜。 “…好。”他还没见过她这么急的样子。 得了江帝云的保证,李梦溪这才开门进去。 二十来平方的屋子被隔成两个房间,里屋的床上,一名瘦骨嶙峋的老人躺在床上,出气比进气多。 许是听见了动静,缓缓睁开一双浑浊的眼睛,李梦溪走过去,握住老人的手,半跪在床边:“奶奶,你看,我真的没有骗你,我把大伟找来了。” 大伟是李梦溪之前的男朋友。 江帝云眉头一皱,杵着没动。 老人眯着眼睛看江帝云,声音很是虚弱,疑惑道:“溪溪,这大伟怎么看着不像啊,变高了,比以前更帅气了。” 李梦溪笑着对老人说:“奶奶,今天大伟只是换了件衣服,人靠衣装嘛,我都说了,我跟大伟好着呢,没事,你就是瞎担心。” 老人又瞅了瞅江帝云,听李梦溪这么一说,倒是也没有怀疑,老人已经病糊涂了,眼睛也不好使了,老人冲江帝云招手,想让江帝云靠近一点。 江帝云站着没动,甚至是有些恍惚,他想起了去世的母亲。 李梦溪对江帝云使眼色,可江帝云半点反应也没有,她又扯了扯江帝云的衣角,江帝云这才回过神,上前一步,出于礼貌喊了一声:“奶奶。” 这一声奶奶让李梦溪一怔,让老人高兴的红了眼眶。 老人抓住江帝云的手,将与李梦溪的手放在一起:“奶奶越看你们,越是有夫妻相,溪溪啊,以后你有大伟照顾,奶奶就放心了,到了地下见到你爸妈,也算有个交代了。” 李梦溪紧紧地握着老人的手,眼圈红了,声音也变了:“奶奶,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我要奶奶陪我一辈子,你答应过我的,奶奶,你要说话算话。” “我的好孙女,奶奶也想陪着溪溪,看着溪溪结婚啊。”老人眼角滑下两行泪。 李梦溪用手替老人擦掉眼泪,吸了吸鼻子:“那奶奶要快点好起来,等你好了,就能看着我出嫁了,好不好。” 江帝云看着已经回光返照的老人,红了眼圈的李梦溪,心口忽然像是压了块石头,有些闷。 老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气息也变得微弱,李梦溪陪着说了一会儿话,看着老人慢慢地闭上眼睛,出气越来越少了,好似随时都会停止呼吸。 李梦溪的心是悬着的,她不敢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老人,眼睛里噙着热泪。 江帝云抿了抿唇,低声唤道:“李梦溪。” 李梦溪定了定神,才想起江帝云还在。 她擦了擦眼泪,与江帝云走了出去:“大叔,刚才谢谢你了。” 奶奶不放心她,非要让她把男朋友带来看看,她之前就没有敢说分手的事,如今奶奶病重,更是不敢说,她也就这么把江帝云拉来了,其实连她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去找江帝云,甚至都没有想过,江帝云会不会答应。 江帝云不知如何安慰,他这人不善言辞,嗫喏着唇角,将手帕递上,说了句:“人都会经历生老病死。” 他的命是捡回来的,对生命,带着一种敬畏,但又不执着于生命,对生老病死,看得淡然些。 李梦溪微微一怔:“我还没有见过谁这么安慰人的。” “抱歉。” “奶奶老了,这些年身体一直不好,我以为只要努力赚钱,给她用最好的药,就能让她多陪我几年,就在两天前,医生已经跟我明说了,奶奶没有多少时日了,医治也没用了。”李梦溪捏着手帕,说:“奶奶不想待在医院,她说就算死,也要死在家里,这样才不会成为鬼魂野鬼。” 她心里也早做好了奶奶随时会离开的心理准备,但是难受依然无法避免。 江帝云凝视着李梦溪,这一刻,他觉得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李梦溪,好像,从她出现在这里的视线里,每一次都是不一样的。 她,与众不同。 江帝云打量了一眼四周环境:“你一直与奶奶相依为命?” “嗯。”李梦溪在一旁石凳上坐下,说:“我爸妈在我十岁那年就死了,一家三口出去旅游,发生车祸,是我妈把我护在身下,这才捡了一条命,之后我就跟奶奶一直生活了,大伟,也就是前男友,他就是看到我的这种情况,吓跑了,娶了富家女,少奋斗几十年呢,其实这世上,男人跟女人一样,都现实。” 江帝云鬼使神差的问了句:“那你呢?” 李梦溪瞥了眼江帝云,笑了笑:“我也现实啊,谁对我好,我就跟谁走了。” 这话让江帝云想起秦笙,是不是就是他对她不好,萧君羡对她好,她也就离开了? 其实想想,他还真的没有好好待过她。 见江帝云失神,李梦溪那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又想你前妻了?” 江帝云发现,李梦溪每次都能猜得特别准。 “你是不是有读心术?” 李梦溪一笑:“不是我会读心术,而是你每次想到你前妻的时候,脸上都写着呢,真是好奇,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大叔你还会流露出这么哀伤的眼神。” 他应该是懊悔。 “都过去了。” 他其实不应该再想了。 李梦溪也识趣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我先进去陪奶奶了,大叔,今天谢谢你了。” 见李梦溪要进屋,江帝云说:“我会在北城再待一段时间,你若有事,就来酒店找我。” 李梦溪看着江帝云,橘色灯光下,棱角分明的他,忽然让她心跳加快,半认真半玩笑道:“大叔,你就不怕我爱上你,赖上你?” 这么直接的话,江帝云是第二次听到。 第一次是秦笙说的。 那一刻,他真以为时光在倒流。 夜风吹起李梦溪乌黑的头发,江帝云有些看痴,他定了心神,薄唇紧抿:“你不会。” 这话潜台词,是江帝云不会。 他不会有孩子,心也不完整,没有心思再找,耽误别人。 李梦溪自然能听得懂,她上前两步,清澈的眼睛盯着江帝云的眼睛看了十几秒,直到江帝云的目光闪躲,她笑了:“我会。” 说完这话,李梦溪都觉得自己中邪魔怔了。 不过江帝云确实是她见过最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觉得舒心的人。 两个字轻轻的敲在江帝云的心头,他只当她是玩笑。 并未想过,李梦溪之后真拿行动证明了这两个字。 江帝云回到酒店,一切如常,李梦溪的那句话,并没有对他有丝毫影响。 吴心怡见人回来了,立马过来:“帝云,我已经买好了明天最早回江城的机票。” “心怡,明天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没办完。” “帝云,你是因为那个女人是吗?”吴心怡脸色有些绷不住:“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帝云,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她?” 江帝云皱眉:“心怡,你管得太多了。” 吴心怡一愣,那是江帝云第一次对她说这么重的话。 看来,江帝云是真喜欢上了那个女人。 “帝云,我只是怕你被骗了,现在的小姑娘手段多得是,为了能钓有钱人,什么办法都能想得出,你别上当了。” 江帝云语气冷了几分:“你是说我连这点基本判断能力都没有?” 吴心怡急切解释:“帝云,我只是担心你,难道我还能害你吗,我们认识了多少年,就比不上一个你刚认识几天的小姑娘?” 江帝云也自知话说得有点重了,语气缓和了些:“李梦溪不是那样的人,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明天你自己先回江城。” 吴心怡见江帝云态度稍稍缓和了些,也不想再惹怒他:“好,那我先回房休息了。” 回到房间,吴心怡气的就将收拾好的行李踢翻了,难道她还比不上一个黄毛丫头吗? 林暖跟秦笙她都能不费吹灰之力解决了,她就不信收拾不了一个李梦溪。 秦笙怀孕的消息,萧君羡没有告诉萧老爷子等人,涂少芬还是从江湛口中才知道秦笙怀孕了。 涂少芬知道,那就等于萧家上下都知道了。 涂少芬买了不少东西,天一亮就跑去东山了。 江帝云也是一大早就过去了,得知秦笙怀孕了,眼睛也看见了,又看着萧君羡围着她嘘寒问暖,小心翼翼,而她脸上洋溢着他从未见过的幸福,那一刻江帝云恍然大悟,原来秦笙要的是如此简单的东西。 他又想起李梦溪说的话,谁对她好,就跟谁走。 其实这所谓的好,不是对方给了多少物质,而是用了多少心。 ------------ 第178章:跟你走 江帝云觉得,往后余生,他只能将秦笙放在心底了。 真正做回朋友,才是对她最好的祝福。 宋子承来找萧君羡,有些严肃,两人就去了书房议事。 涂少芬去厨房亲自给秦笙炖汤,洗了水果切好端上楼。 萧君羡听了白雪的话,非要秦笙卧床休息,她也无奈,只能躺在床上了。 见涂少芬如此高兴,秦笙说:“妈,你别忙活了。” 那是秦笙第一次喊涂少芬妈,人心都是肉长的,涂少芬为她做的,她也看在眼里,一家人没有过不去的矛盾,经历了那么多,秦笙学会了珍惜眼前。 这一声‘妈’让涂少芬愣了,端着水果盘的手都在发抖,激动的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然后她将水果盘放在床头,高兴的说:“秦笙,刚才你叫我什么?” 秦笙笑着又喊了一声:“妈。” “哎哎。”涂少芬连连应道,抓着秦笙的手,高兴的都红了眼眶:“还是小羡有眼光,会选媳妇。” 想到之前对秦笙做下的事,涂少芬心里还是有些愧疚。 秦笙笑说:“那是妈有福气,生了君羡这么好的儿子,然后才有我这么好的儿媳妇,还有一个可爱的孙子,很快你就有外孙女了。” 儿子本来就是涂少芬的一切,萧振国她早就不指望了,如今秦笙有了孩子,她的心思也都放在秦笙身上了。 “也就你才会这么自夸。”涂少芬笑道,又想到起来之前的事,歉疚地说:“小笙啊,以前我做的那些事,你别放在心上,都怪我糊涂。” 秦笙大方说:“都过去了,再说了,我若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也得防着他被外面的女人给勾走了,以后江湛若是不听我话,敢这么气我,我说不定还让君羡打断他的腿呢。” “你敢,那是我孙子。”涂少芬护上了。 秦笙说:“那是我儿子,我生的。” 两人又杠上,又忽然相视一笑。 秦笙拉着涂少芬的手说:“以前我也没少气你,就当是扯平了。” 涂少芬笑道:“你确实是我见过最气人的儿媳妇,没有大家闺秀的温柔体贴,也不如小菲讨人喜欢,开始我还想不通,小羡怎么就把你看上了……” 秦笙轻咳了一声:“看上我,那是他眼光好。” 涂少芬失笑:“小羡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如今你怀着孩子了,以后就尽量少出门,你嫁来萧家就一直多灾多难的,如今不比得之前,你可千万要保护好自己了。” 秦笙心里有数,秦启明能做出绑架的事,指不定往后会如何。 “我知道了。” 涂少芬想起了一件事,脸上扬着舒畅的笑:“如今家里是喜事连连,姚美娜一心想要上位,现在好了,她把自己给作死了,都不用我出手了,不过那也是她自作自受,若不是她找人撞了小菲的孩子,小菲跟萧崇明又怎么闹到如今的地步,害人害己啊。” 秦笙心底微惊:“那是她的亲孙子,怎么会。” “这人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她下手也够狠的。”涂少芬原本是没有把姚美娜放在眼里,如今姚美娜受了萧振国嫌弃,高兴还是有的,同时也是感慨,如果当初她的心思偏激一点,如今也没有这样的好回报:“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看看厨房里给你炖的汤好了没,听小羡说,你身体底子不好,那就得多补补。” “谢谢妈。” 秦笙躺不住,涂少芬一出去,她就掀开被子起来了。 从衣柜底拿出之前从周家拿回来的小匣子。 当初外公特意交代她不能让别人看,也说了这小匣子里东西的重要性。 秦笙带着紧张打开了匣子,起初她以为又是财产之类的,没想到里面只是一张没有裱框的画,还有一条红宝石项链,就再也没别的了。 秦笙打开了画,如此抽象的话,她可真是看不懂,不过这纸张摸起来很细滑柔软,就像人的皮肤一样。 这就是外公所说的周家最重要的东西? 秦笙拿着画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从各个角度去看这画,发现这画的一个奇特之处,不同角度,看到的画面完全不同,不过还是很抽象,有的时候看起来像动物,有的时候像山水。 秦笙研究了半天,也没有研究出来。 她拿起红宝石项链又琢磨了一会儿,只是觉得漂亮,便没有其它发现了。 秦笙把东西收了起来,江帝云敲门进来。 秦笙笑着问:“江湛呢?” 刚才江帝云就一直陪江湛在玩。 “在楼下。”江帝云说:“小笙,我觉得,我还欠你一声对不起。” 秦笙一怔,有些糊涂:“你怎么了,怎么忽然说这话。” 她跟江帝云之前,哪里有需要说对不起的地方? 江帝云莞尔:“没什么,你幸福就好了。” 秦笙也不笨,反应过来,说:“帝云,你也该是时候找个伴了,总不能一直这么单着,有个人照顾,有人陪着吃饭,聊天,日子会完全不一样的。” 江帝云笑笑:“我还是不耽误别人了。” 秦笙试探性地问:“小雪的医术很好,要不让她给你看看。” 江帝云没想到秦笙这么直接,面色一尬。 秦笙又说:“在我面前,你就别不好意思了,再说了,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想要孩子多容易啊,除非是你自己心里并不想找,才会拿这当借口。” 秦笙的话,一语中的,江帝云心中确实是不想找,不能生育,只是一个借口。 江帝云双手交叉:“看缘分吧。” “这是最敷衍的回答啊。”秦笙试探:“吴心怡不是跟在你身边多年了,我看她就对你有意思,要不你们俩发展发展?” 江帝云从来就没有对吴心怡有过这方面的想法。 “我只是拿她当妹妹,而且我跟心怡认识多年,她也不可能喜欢我。” 那只是男人的认为罢了。 秦笙松一口气,也没有去点破:“当妹妹好,不过这吴心怡也不小了,一直没有找男朋友,你竟然拿她当妹妹,那你这个当哥哥的可要操点心,遇到优秀的就帮忙留意,介绍介绍。” 她其实不太喜欢吴心怡,也不知道怎么的,之前就看着不太舒服。 当年她跟江帝云在一起时,吴心怡虽然不比林暖做法明显,可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吴心怡对她的不喜欢,她能感觉到。 “你这么一说,好像心怡确实不小了,回头我多留意留意。” 秦笙说:“你自己的事,也多留意,遇到好的就抓住,珍惜眼前,别留遗憾。” 不留遗憾。 江帝云已经有过一次遗憾了。 两人正聊着,秦可依来了。 秦笙都被萧君羡救走了,秦启明不可能再把秦可依带走。 秦可依见到江帝云在,有些意外,打了一声招呼:“江总。” 以前秦可依喊的是姐夫,现在自然不能再喊,而如今她也在江氏集团旗下实习,喊江总是没错的。 江帝云不知道秦可依在自己公司实习,见秦可依来了,也就把空间留给她们两姐妹,自己向秦笙告辞了。 秦笙多问了句:“你在北城还要留多久?” 江帝云脑中浮现李梦溪的影子,说了两个字:“不定。” 秦笙并没有挽留江帝云,当她收回目光时,却发现秦可依一直望着江帝云离开的方向。 那眼神真是再明显不过了,秦笙心里咯噔一声。 当初秦启明跟她说过,秦可依心里好像有人,莫非就是江帝云? 江帝云什么性子,她自然了解,秦可依若把心放在江帝云身上,那必定一场空。 可这样的事,秦可依不挑破,秦笙又怎好去说,只能当做不知道。 说不定秦可依哪天就自己想通了。 宋子承与萧君羡在书房聊了大约一个小时,秦启明虽目前不在北城,可肯定会卷土重来,萧君羡不会小觑了秦启明对秦笙的执着,心里也有数。 宋子承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是向萧君羡提出去伊朗。 萧君羡并没有多说什么,答应了宋子承的要求。 卢门近来在伊朗的活动比较多,宋子承去坐镇,他也放心。 三亚,卢门总部的练枪室里。 秦可唯穿着黑色背心,一条长裤,头发高高扎起,倒有几分英气,手里举着枪,目光冰冷,对着靶心打了出去,依然打偏了。 她并没有灰心,而是再来。 不停地练习,练习。 玫瑰走进来,见秦可唯已经练习了三个小时,眸中浮现满意之色,她就喜欢心中怀有恨,并为这份恨不惜燃烧自己也要焚灭对方的人。 “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秦可唯练习了太久,手已经有些发抖。 “我还能再练一会儿。” 她并没有放下手里的枪,而是又拿了子弹上膛,连打了两发出去,都没有理想的成绩。 玫瑰上前握住她手里的枪,枪口还在冒烟,发着热。 “百发百中不是一两天就能练成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你心中的恨意不灭,早晚有一天楚启明会死在你的枪下。” 秦可唯看着玫瑰,松开手里的枪,任由玫瑰拿去。 “一定会有那么一天。” 曾经欺凌过她,看不起她,践踏过她的人,她不会放过。 玫瑰满意的笑了笑,眸中掠过一抹杀气,速度极快,子弹上膛,嘭地一声打了出去,正中靶心。 秦可唯看到玫瑰的动作与速度,心底微惊。 玫瑰收了枪,唇角绽放着一抹如毒蝎一样的笑:“你要记住,你的命是我的,我能让你生,也能让你死。” 秦可唯垂在两侧的手紧紧地攥着,又缓缓松开:“我明白。” 卢天佑在世,她是被玩弄的工具,卢天佑不在,她就是玫瑰手中一把枪,哪怕她心里再不愿,为了保命,也只能听话。 不过她相信,总有一天,没有人会欺凌她。 玫瑰将枪丢给秦可唯,冷声道:“我会让人来教你一些其它的,这是你的机会,秦可唯,心里野心有多大,你就必须为之付出多大的代价。” 玫瑰也并不傻,又如何不知秦可唯的心思,可秦可唯心中对秦启明的恨还有对秦笙的怨念,就是她最好的武器。 卢天佑的仇,玫瑰是必须报,不管是萧君羡还是秦启明,一个都不会放过。 玫瑰走出练枪室,让胭脂找了两个格斗最好的教练去教秦可唯。 胭脂见玫瑰如此栽培秦可唯,提醒道:“玫姐,你还是要多留个心眼,秦可唯这个人不是那么好控制。” “一个怕死的人,又有什么不好控制。”玫瑰冷哼一声,眸中尽是不屑。 胭脂心中总有担心,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江帝云在北城又多待了两天,李梦溪并没有找过他。 当他意识到自己在等李梦溪的电话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也没等他去细细想明白什么,江城那边出了点事,吴心怡打电话来说是林暖从精神病院跑出去了,一直没有找到人。 江帝云也就立马买了当晚的机票,他退了房间,提着行李正往机场去,一出酒店就看到了坐在酒店门口喷池边上的李梦溪,而她的胳膊上戴着黑布。 李梦溪的奶奶没熬住,过世了,这两天她都在处理后事。 江帝云拖着行李走过去,李梦溪抬起头,依然是初见时那张清丽的脸,只是那眼睛里少了些光彩。 李梦溪望着江帝云,许久才开口:“大叔,我能跟你走吗。” 江帝云活了三十多年,也不是没有女人投怀送抱,囔着要跟他回家的,可李梦溪绝对是最直接的。 江帝云有些意外,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你了解我吗?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李梦溪立马站起来,抓着江帝云的胳膊,说:“反正我也是一个人,大叔要是觉得我还能值几个钱,卖了也就卖了。” 江帝云觉得好笑,李梦溪从未按常理出牌:“你回去吧,我不做拐卖妇女的事。” “大叔,你就让我跟着你吧,我现在也没地方去,我就觉得你是个好人……” “别给我发好人卡。” 李梦溪耍赖:“你可是当着奶奶面前答应过要照顾我的,我奶奶头七还没过呢,你要是敢抛下我,我一定让我奶奶头七来找你。” 江帝云:“……” ------------ 第179章:爱一个人不问前程 江帝云还急着赶飞机,也就没有多跟李梦溪磨蹭时间,拖着箱子朝马路边上走。 李梦溪立马跟着,一步也不离。 江帝云坐进出租车,她也跟着坐进去。 见李梦溪来真的,江帝云有几分生气,也有几分无奈:“下车。” 李梦溪将车门关上,让司机开车,权当没有听见江帝云的话。 江帝云剑眉轻蹙:“你到底想做什么。” “跟你走啊。”李梦溪一副理所当然的笑道:“不会你真害怕爱上我吧。” “别用激将法,说实话。” 见江帝云冷着脸,李梦溪说:“好了,我说吧,奶奶去世了,留下点东西,我那二叔二婶就想着来抢了,我再不跑路,不是等着被他们弄死吗。” 江帝云狭长墨黑的眸子微微一眯:“你什么时候又有二叔二婶了,不是说跟奶奶相依为命?” 李梦溪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 李梦溪作出可怜兮兮的模样,说:“自从我爸妈去世后,我确实就跟着奶奶生活啊,我又不是二叔二婶生的,自然不会管了,谁会带一个拖油瓶啊,这些年也没有来往,这不是听说奶奶去世了,他们就找来了,我孤苦伶仃的,万一他们谋财害命怎么办,我只有跑路了。” 江帝云上下看了李梦溪一眼:“你全身上下哪里值钱?” 李梦溪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连忙将衣服裹紧,瞪着江帝云:“我是无价之宝好吧,反正我不管,你答应过奶奶的,那就得照顾我。”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 “怎么,你还真想耍赖了,你就不怕我奶奶夜里来找你。”李梦溪就是耍赖黏上江帝云了,也不管他答应不答应。 江帝云无奈:“我要回江城。” “那我也跟着,听说江城的空气好,我还没有去过,这次正好去看看。” 李梦溪是跟定了,到了机场,立马去买了与江帝云同一航班的飞机,看着李梦溪的身影在机场忙来跑去,江帝云也没再说什么了,心底反而滋生出一种他说不上来的感觉。 不是他刻意要拿李梦溪与秦笙比较,而是李梦溪确实跟几年前的秦笙一样,充满着活力,有用不完的精力,做什么,想什么,说什么,都是那样不留余力,无所顾忌。 秦笙当年就是这样毫无理由的追逐。 秦笙的出现惊艳了他整个世界,乃至余生,都是回忆,而他看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带着她的影子。 他想起秦笙说的话,不留遗憾,珍惜眼前。 “大叔,我们快过安检吧,还有半个小时飞机就要起飞了。” 李梦溪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额前的刘海都乱了,她的脸蛋红扑扑的,明眸皓齿,就这么撞进了江帝云深邃的眼眸里。 江帝云问:“李梦溪,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当真要跟着我去江城?” 李梦溪一笑,明媚而惊艳:“人这一辈子,不一定要为谁拼过命,但一定要有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做一次荒唐的决定,爱一个不问前程的人。” 李梦溪的话让江帝云觉得,他或许真的老了。 他比李梦溪足足大了十一岁。 再往回倒退几年,他也许也会有李梦溪这样的冲动。 江帝云再次在李梦溪眼里看到了流光溢彩。 飞机起飞时,江帝云看着身侧的李梦溪,嘴角不自觉的微扬,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踏实。 江帝云没有让吴心怡来接机,飞机在江城机场落地,他打了车先回别墅。 吴心怡也知道江帝云回来了,立马开车过去了。 吴心怡进门,江帝云已经换了衣服正从楼上下来,准备去找吴心怡。 见吴心怡来了,说:“心怡,你来得正好,林暖那边什么情况,人找到了没有。” “一个小时前找到了,人已经送回了精神病院,我就是怕你着急,立马过来亲口告诉你。”吴心怡说:“你连夜赶回来,应该还没有吃饭吧,我路过悠然居时买了一些吃的回来……” 话还没有说完,李梦溪从楼上小跑下来:“有什么吃的吗,正好我饿了。” 李梦溪刚才回来时洗了个澡,没有带衣服,直接拿了江帝云一件白色衬衫穿上,纽扣错扣着,袖子卷了两圈,两条白花花的大长腿十分养眼,半干的头发披在肩膀上,人看起来特别的清爽,清媚。 她身材高挑,修长,白衬衫特别的好看,并不轻浮俗气。 江帝云回头看过去时,都有些看痴了。 他将李梦溪拽到一旁,压低声音问:“谁让你穿这个的。” “我没衣服穿,就只能穿你的喽,别这么小气,就是一件衣服而已。”李梦溪笑着拍了拍江帝云的肩膀,将江帝云眼里的别扭之色看在眼里。 两人的互动落在吴心怡眼里,嫉妒之火都快要喷出来了,不过之前已经受到过江帝云的警告,这次吴心怡很快隐藏了情绪,只是带着意外的问了句:“李小姐,你怎么跟着帝云一起回来了。” 李梦溪笑着说:“以后我就是大叔的人了,自然是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啊。” 这直白的话让吴心怡差点绷不住了,看向江帝云,问:“帝云,你跟李小姐?” 江帝云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李梦溪,并没有向吴心怡解释什么,只是转移话题:“心怡,今天辛苦你了,竟然林暖已经找到了,你也就先回去。” 天说变就变,雨说下就下。 一声雷响,雨就落了下来。 吴心怡给一旁的张姨使了个眼色,张姨说了句:“先生,这雨下这么大,不如就让吴小姐在这留下,房间都是已经收拾好了的。” 江帝云皱了皱眉头,看了眼吴心怡,也就让吴心怡留下来了。 吴心怡心里泛喜,不过看到李梦溪,喜悦也就冲淡了。 她买来的吃的,江帝云说了句不饿,最后都进了李梦溪的肚子里,这更让她心里不快。 江帝云见李梦溪胃口如此好,嘴角倒是勾起了一抹弧度。 吃饱喝足,李梦溪跟江帝云打了个招呼,也就回房睡觉了。 这刚在床上躺下,吴心怡就进来了。 李梦溪笑着打招呼:“吴小姐,有什么事啊。” 她初来乍到,还是要懂礼貌的。 而且一看吴心怡跟江帝云关系就不一般,她可不能把人得罪了。 吴心怡面无表情地说:“李小姐,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你对帝云的那些心思,趁早绝了,你不适合他,他也不会喜欢你。” 李梦溪一听,觉得特别有意思。 她还想跟吴心怡打好关系,人家都来找上门下战书了。 那这关系肯定是打不好了。 “你喜欢大叔吧。”李梦溪笑道:“可那真不好意思啊,我也喜欢,至于大叔会不会喜欢我呢,现在还言之过早,不过呢,可以肯定的是大叔他并不喜欢你。” ------------ 第180章:她在闹,他在笑 打蛇打七寸,李梦溪这句话,可正戳到了吴心怡的痛处。 吴心怡脸上几度变幻,不过一个小丫头片子罢了,她压了压情绪,冷笑一声:“不知天高地厚,你认识帝云才几天,又了解他多少,我跟帝云认识将近二十年,比你更了解他,你们这种小女生,动不动就说喜欢,可又知道真正的喜欢是什么。” 李梦溪坐在床沿上,晃着双腿,扬唇一笑,一双清澈的眼睛就像星星一样,她觉得自己年轻,还是要大度点好,不能跟年长的女人一般见识。 “吴小姐,你比我年长,懂得道理跟知识肯定比我多,不过呢,这喜欢一个人可不分先来后到,你看看你,你都说跟大叔认识那么多年了,你不还没有跟他在一起吗,这说明什么啊,你们没有缘分啊,所以啊,吴小姐,你还是看开点,至于你说的喜欢,喜欢就喜欢喽,喜欢就说出来,而不是像你,恐怕大叔都还不知道你的心思吧。”李梦溪一笑:“吴小姐,我告诉你,这男人的心思不比女人复杂,你跟他玩躲猫猫,猜谜语,你怕是要等一辈子了。” 年龄那可是女人最忌讳的事。 吴心怡确实比李梦溪要大八岁,她今年都三十二了,过了三十的女人,除了韵味,已经没有别的了。 而吴心怡确实一直等着江帝云发现她的心思,这一等,就是三十二岁了,她把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都拿来等待了。 “李小姐。”吴心怡秀眉微微一蹙,语气冷了好几分:“反正你不适合他,他心中另有喜欢的人,你还是别自讨没趣的好。” 李梦溪眼尾一挑:“原来吴小姐是怕被拒绝,这才迟迟不肯表明心迹啊,要不要我帮你去说,咱们公平竞争。” 吴心怡立马喝道:“不,谁让你多管闲事。” 见吴心怡小心翼翼,心里怀揣着秘密,想让人知道,又怕人知道,李梦溪笑了,就吴心怡这种的,怕是一辈子都得不到江帝云一个正眼,不起威胁作用。 她倒是发现了江帝云一个弱点,怕死缠烂打。 李梦溪的笑落在吴心怡眼里,那就是嘲笑,恼羞成怒:“李小姐,这是我给你的忠告,若是不听,后果自负。” 李梦溪无辜摊手:“那没办法了,我都跟大叔说了,要赖他一辈子,这才赖了一天,肯定不行啊,做人要讲诚信。” 吴心怡被气的冷哼一声就出去了。 李梦溪得了便宜还卖乖:“吴姐姐,帮忙把门关一下啊,万一大叔半夜溜进我房间怎么办。” 吴心怡气得嘭地一声将门重重关上。 解决了吴心怡,李梦溪打了一个哈欠,也该是时候睡觉了。 关门的巨响声,江帝云自然也听见了,他刚从浴室出来,听到声音是从李梦溪的房间方向传来的,套上睡袍就出去了。 李梦溪刚躺下,江帝云就在外面敲门:“李梦溪,你睡了没有。” 江帝云还真来了。 李梦溪捏着被子,扯着嗓子回了声:“睡了。” “刚才怎么回事?” “没事,就是关门力气用大了,晚上吃多了嘛,大叔,你快去睡吧,我也要睡了。”李梦溪盯着那扇门,刚才还什么都不怕,若此时江帝云真进来…… 一想到会有这个可能,李梦溪的心跳得非常快。 江帝云勾了勾唇,也就折回了自己房间。 这一幕落入隔壁房间吴心怡的眼里,她将门打开了一丝缝隙,看着江帝云回了房间,眸光像蛇一样冰冷。 李梦溪的出现让吴心怡心里十分害怕,因为李梦溪身上有着秦笙的影子,又有着她自己的特点,与众不同,像是一团火。 林暖捂不热的心,李梦溪不一定捂不热。 翌日。 一个陌生的环境,李梦溪也睡不好,很早就起来了,昨晚换下来的衣服已经干了,她换上衣服下楼走走,她刚才看到后院里栽着不少花草,还有莲池,这个季节明明已经没了莲花,可莲池里面的莲花却开得正美,实在令人惊奇。 李梦溪好奇的趴在莲池栏杆边上看,有一朵莲花挨着池边最近,伸手就能摘下。 心中一动,李梦溪伸手就要折下来,身后忽然冒出一个声音:“不许碰。” 李梦溪吓的把手收了回去。 江帝云穿着一套运动服,刚晨跑了回来,自从做了心脏手术,他更加注重锻炼。 而这么一身白色的运动服穿着江帝云身上,晨光打在他脸上,皮肤比女人还好,宛如一幅画,李梦溪不觉呼吸一滞:“大叔,你真好看,要是这么走出去,还以为你是大学生呢。” 江帝云在看到对方那犯花痴的表情,不知为何心情就突然好了,走上前两步,看了眼刚才差点被李梦溪折断的莲花:“你为什么要折下来?” “好看啊。”李梦溪顺口就回答了,见江帝云看这一池莲花带着不一样的眼神,问:“这个季节能种出这么好看的莲花,你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吧,你这么喜欢莲花吗?” 江帝云没有回答,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江帝云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这一池莲花都成了陪衬,简直美如一副画卷。 李梦溪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下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随便一张都能当屏保。 李梦溪可不敢让江帝云发现,她悄悄拍下来的,选了她认为最好看的一张设为了手机屏保。 江帝云见李梦溪一直在玩手机,问:“你在做什么?” “你不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李梦溪揣好手机,双手揣在兜里往屋里走。 她饿了,刚才闻到香味,应该是张姨把早饭做好了。 李梦溪没走两步,身后传来江帝云低沉的嗓音:“她曾说喜欢莲花,不过这一池莲花,她从未看过,我试着尝试了几次,今年才移栽成功,前些日子去北城之前,这些花还没有开,我以为又失败了,没想到还真开了。” 李梦溪心中一动,转身,兴奋的直接蹦跳了过去,蹲在江帝云身边,眨眼一笑:“大叔,你知道这莲花为什么开吗?” 江帝云还真下意识的顺着问了:“为什么?” “因为我来了。” 江帝云微微一怔,她的语气里带着女孩特有的娇嗔,还有她特属的骄傲,明明是厚脸皮,他却忽然觉得还有那么一丝可爱,她的表情从来都是如此丰富,开心就笑,伤心就哭,心事都写在脸上,有时又古灵精怪的捉弄人。 那一句‘因为我来了’真的将他的心撩动了。 这个像一团火一样的女孩,让他觉得有些温暖。 江帝云别过脸,嘴角噙着一丝笑。 李梦溪双手趴在他腿上,偏着头看他:“大叔,你笑了。” “没有。”江帝云敛了笑,轻咳一声:“谁都没有你脸皮厚,这莲花就算你不来,它也会开。” 李梦溪瞅着他,笑道:“你就笑了,我看见了,再笑一个看看,再笑一个。” 架不住李梦溪的闹腾,江帝云最后还真给她笑了一个。 她如获至宝,口中喃喃:“完了完了,大叔,我的心好像真被丘比特的箭射中了。” 江帝云点了一下她脑门:“尽胡说八道。” “不信你摸摸。” 阳台上,吴心怡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她在闹,他在笑。 已经很久,她都没有看见江帝云这样毫无包袱的笑过。 吴心怡紧紧地攥了攥手心,眼底掠过一抹阴鹜,转身进了屋。 李梦溪正跟江帝云嬉闹,张姨过来喊吃早饭了。 李梦溪也就收了嬉闹之心,她可是真饿了,听到开饭了,跑得比谁都快。 江帝云在身后摇头失笑。 吴心怡是在江帝云进门时才从楼上下来,三人在餐桌上坐下来吃早饭。 吴心怡吃相优雅,看起来女人味多了。 反观李梦溪,也就没有那么优雅,很是随意,江帝云见她喜欢吃小笼包,眼神示意张姨再去厨房拿一点出来。 吴心怡优雅的喝着牛奶,说:“帝云,李小姐初来江城,今天我正好没事,待会就带着李小姐出去转转。” “你一提醒,我倒是想起来了,她还没有换洗的衣服。”江帝云也没看吴心怡,目光看向正在吃小笼包的李梦溪:“待会我带你去买几套衣服,还有什么想买的,也一并都买齐了。” 听到江帝云亲自带李梦溪出去,吴心怡正要说话,李梦溪抢道:“好啊,大叔的眼光肯定不会错,这马上要换季了,秋装跟冬装一起买了。” 这真是要长住的节奏。 若是眼神能杀人,吴心怡都早杀了李梦溪无数遍了。 江帝云并不觉得有什么,点头应下:“都好。” 吃了早饭,李梦溪就挽着江帝云出去了,吴心怡想跟上,李梦溪笑眯眯道:“吴姐姐,有大叔陪我去就够了,你不劳烦你了。” 江帝云也说:“心怡,你先回去。” 吴心怡勉强维持住笑:“也好,我正好再去看看林暖,听说她最近情绪不太稳。” 江帝云心里是很不愿听到林暖这个名字,可吴心怡却一再提起,这脸色也冷了些:“就让她在里面待着,没有什么必要再去看。” 李梦溪会看脸色,见江帝云生气了,笑着转移话题:“大叔,我们快走吧。” ------------ 第181章:幸福的模样 吴心怡站在门口目送着江帝云与李梦溪离开,就连勉强维持的笑也都再也绷不住,逐渐在消失在嘴角。 她在门口站了许久,就连张姨都看不下去了,走过来唤了一声:“吴小姐。” 吴心怡回神,回头看了眼张姨,为了能够随时知道江帝云的情况,她在张姨身上下了不少功夫。 嫣红的嘴唇微抿:“他又有新欢了。” 语气里充满了无奈。 张姨捏着身上的围裙,说:“先生性子冷,李小姐又是个外向的性子,而且也刚来,是客人,先生自然多照顾些,但是吴小姐不一样,你可是这家里的半个主人,你为先生做的,就连我这个外人看着都感动,何况先生呢。” 吴心怡知道张姨说的不过是场面话,却还是喜欢听。 “对啊,李梦溪只是个外人,张姨,以后有什么情况,还是老规矩打电话告诉我,我先走了。” “好,吴小姐慢走。” 吴心怡坐进车里,开车去了精神病院。 今天天气正好,林暖坐在树下晒太阳,看着一群疯疯癫癫的神经病,几十岁的人了还可能因为别人抢了自己的玩具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她扬着唇冷嗤一笑,眼神里带着轻蔑,像是看小丑表演一样,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意思。 太阳已经到了头上,阳光从树叶缝隙洒落下来,一抬头,树叶都那样清晰,连脉络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有风来,树叶发出沙沙响声。 林暖伸出一条腿,随手捡起地上一片树叶遮在额头,懒懒地闭上眼睛。 忽然,天好似阴了,感受不到一丝阳光。 林暖取下额头的树叶,掀开眼皮看着面前挡住光线的吴心怡,扯了扯嘴角:“这次来又想玩什么花样?” 这精神病院管得很严,根本就不可能跑出去,之前不过是吴心怡把林暖带出去了而已,然后谎称人跑了,以此为借口让江帝云从北城回来。 吴心怡居高临下的看着林暖,面色清冷:“你在这里待了也快两年了,却还这么清醒,看来我还是小瞧了你。” 林暖噗嗤一声笑了,目光瞬间变得凶狠,斜视着她:“吴心怡,你别忘了,我可是个精神病人。” 精神病人若是伤了人,或者杀了人,法律又能如何? 吴心怡并未被林暖刻意做出的凶狠目光吓到,反而蹲下来,平视着她:“他身边又有新欢了。” 闻言,林暖目光一怔,旋即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树叶:“你不是擅长玩阴的,不管他身边待着的是什么人,还不是被你轻而易举给解决了,就是不知道这次倒霉的又是谁,你又会玩什么花招对付她。” 吴心怡秀眉轻蹙:“这次不一样,这个李梦溪可不是一般人,她身上有着秦笙的影子,不过认识短短几天,她已经住在了帝云家里,帝云对她的态度也不一样。” 林暖举着树叶看了看,笑道:“怎么,你急了?也对,你该急了,我跟秦笙好歹也做过江太太,你呢,到现在还打着朋友的名义留在他身边,转念一想,其实输得最彻底的那个人是你啊,今年你三十二还是三十三了,看看你,眼角都长细纹了,帝云想要什么年轻漂亮的女人没有,你有什么胜算?” 吴心怡立马摸了摸自己的眼角。 林暖大笑:“我说对了,你真急了,这次帝云身边的女人一定是又漂亮又年轻,吴心怡啊,你真可怜,真可怜啊。” 吴心怡恼羞成怒,倏地站起来,恶狠狠地瞪着林暖:“你才可怜,帝云把你送进了这里,你的余生都将跟这些疯疯癫癫的人在一起。” 林暖笑得前俯后仰:“这世上谁不是疯子,都是疯子,你是疯子,他是疯子,我是疯子,你笑我也疯,我笑他也疯,疯子啊。” 吴心怡咬了咬牙:“真是个疯子。” 林暖笑得停不下来,手指着吴心怡,笑容变得阴辣:“吴心怡,我等着看你的下场,我等着呢。” 吴心怡骤然一把捏住林暖的脸,指甲狠狠地陷入了皮肤里,血从指甲处冒出来,林暖疼的反抗,吴心怡冷冷地笑道:“你才是疯子,若是你敢惊动别人来,我会让你比现在更惨,对了,我听说最近新来一个特别变态的疯子,若是把你们安排住在一起,要是半夜你身首异处了,你可就看不到我嫁给帝云的那一天了。” 林暖目赤欲裂的瞪着吴心怡,却不敢再反抗了,嘴上却并不服软:“帝云一定不会娶你的,我就等着看他娶别人的那一天。” 吴心怡又再加了几分力道,血从林暖的脸上蜿蜒到下巴,脖子,有点触目惊心。 林暖疼的一阵痉挛,实在受不了,一把推开了吴心怡。 吴心怡连连退了两步站稳,拿出纸巾,慢条斯理的擦掉了手上的血迹,看着满脸血迹的林暖,她心情就好了许多。 “你且看着吧,到时可别真疯了才好。” 林暖颤抖着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脸,指腹上都沾着殷红的血,她扯了扯嘴角,五官跟着扭曲,带血的脸看着特别恐怖。 风起云涌。 白昼在云层里交替。 秦笙的肚子已经有四个月了。 入秋了。 秦笙在院子里散步,萧君羡在一旁陪着,生怕秦笙摔了似的。 看着萧君羡那小心翼翼的样子,秦笙停下来不走了,没好气地说:“我就是怀个孩子,又不是怀个炸弹,你怎么像是随时要爆炸似的,看你那小心的样子。” 秦笙一心盼闺女,特意让医生看了,是个女孩。 萧君羡也是盼女孩,用他的话说,女孩是棉袄,男孩就是皮夹克,天冷不御寒,天热穿不了,哪里有女孩贴心。 江湛已经被萧君羡送去暗夜训练基地训练去了,再不训练就晚了。 六七岁的孩子正是好时候。 江湛当时被送走时,秦笙着实舍不得,跟萧君羡冷战了两天才给好脸色。 她心里其实也明白,若不让江湛有自保能力,那才是害了孩子的一生。 “那我们就不走了,休息一会儿。”萧君羡扶着秦笙在花架滕下坐。 秦笙瘦,肚子虽然显了,穿着宽松的衣服,却也看不出什么,但这么一坐下来,那就明显了。 萧君羡瞅着秦笙的肚子,怎么看都看不够,他是每天都数着日子,盼着小公主出生。 秦笙手抚着肚子,说:“这才刚走了十几分钟,小雪说了,每天至少要走一个小时,你在这么宠着,我就废了。” 萧君羡特别有理:“我问过小雪了,你跟小棉袄的各项指标都正常,少走一点也没什么,让我听听小棉袄在肚子里安分不安分。” 秦笙哭笑不得:“这个时候哪里能听出什么。” 自从知道肚子里是个闺女,萧君羡天天就是小棉袄小棉袄的挂嘴边,名字都已经给取好了,但这小名就是小棉袄,涂少芬也给取了个小名,叫小贝,宝贝的意思,为此涂少芬还跟萧君羡争执了好一番。 萧君羡就说了一句话,涂少芬就不争了。 秦笙想起那天两人争执的画面,就觉得好笑,萧君羡一句让涂少芬回去跟萧振国再生一个闺女,堵得涂少芬是没话说,大有一种恨不得把萧君羡塞回肚子里重生的架势,然后走了,两天都没有过来。 “君羡哥哥,笙姐姐。” 邱烨家的院子跟萧君羡家这边连着的,邱美玫常翻墙过来,最后秦笙索性让人将墙给打了,弄了一扇门。 有了门之后,邱美玫是每天都来。 萧君羡就不乐意了,这不是打扰夫妻的二人世界。 “美玫,你大哥呢?” “大哥出差了,说要好久好久才回来。”邱美玫挨着秦笙坐下来:“大哥不在,以后就没人管我了,我就可以随时来找笙姐姐了。” 秦笙很是高兴:“那好啊,正好我闷得慌呢。” 萧君羡无比怨念的看着秦笙:“笙笙,这不是有我陪着吗。” 秦笙补刀:“就是你陪着才闷啊,对了,我忽然想吃提子了,你去帮忙拿一些来,美玫喜欢吃橙子,你也拿一些来。” 邱美玫笑着说:“君羡哥哥,谢谢啦。” 在老婆面前,萧君羡自然不能小气,跟邱美玫一般见识。 萧君羡笑眯眯地:“好,我这就去拿。” 邱美玫看着萧君羡进屋拿水果去了,撑着下颌,羡慕道:“笙姐姐,你真幸福。” 她是真心羡慕。 秦笙笑说:“你也可以有你的幸福啊,每天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难道不是最大的幸福?” 邱美玫回头看着秦笙,她总觉得秦笙是察觉了什么,这话意有所指,那双温柔的眼眸,能看穿人心似的。 邱美玫忙慌挪了目光,故作不懂,依然傻里傻气的笑道:“笙姐姐,我可以摸一下宝宝吗?” “自然可以。”秦笙也不去点破。 人这一生,多多少少都需要一些伪装,而有的伪装却只能骗自己,骗不了旁人。 邱美玫欣喜,又小心翼翼的将手放在秦笙的肚子上,她感觉不到什么,但是一想到这里面有个小宝宝,就觉得很神奇。 能为自己心爱的人生孩子,那自然是幸福的。 想到此,邱美玫不禁眸光黯然。 ------------ 第182章:怕老婆不丢人 邱美玫在秦笙这里待了一个小时左右就回去了,秦笙有午睡的习惯,萧君羡扶着她回房休息。 邱美玫看着秦笙与萧君羡幸福的背影,不禁羡慕。 她穿过两家打通的门,回到自己家里,有一种从春天回到冬天的感觉,这家里太冷了,连地砖都是冰凉的。 邱美玫推开邱烨的房间,风扬起窗帘,透进来一室阳光。 黑白调的装饰风格,正如邱烨本人一样,简单而清冷。 她躺在邱烨睡过的床,上面留着他的气味,手轻轻抚摸着被子,床单,枕头,闭上眼睛,好似他本人就躺在身侧。 耳边响起秦笙说的话,与爱的人在一起就是幸福。 可她与邱烨,若不是靠着这装疯卖傻,又如何能得到这几年的平静。 而他对自己,不过是同情怜悯罢了。 一串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将邱美玫从迷思中拽回,她这才惊觉脸上一片冰凉。 房间外传来熟悉的声音:“美玫?” 邱美玫听出是母亲的声音,赶紧将眼泪擦掉,若无其事的走出去。 面对母亲,邱美玫那双被眼泪洗涤过的眸子清澈中又含着几分冰冷,出口的声音,也是没有什么感情:“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走了?”邱母往房间里望了一眼,小心翼翼的问。 “他若没走,你又怎会来。”邱美玫语气里夹杂着一丝嘲讽。 邱母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脸上立马扬起笑,她刚伸手去拉女儿的手,邱美玫往后不着痕迹的退了一下,抓了个空,邱母脸上的笑变得有些尴尬:“美玫,你还在怪妈妈。” 见邱母又要打亲情牌,邱美玫有些烦躁跟无奈:“你就直说吧,这次又要我做什么。” 邱美玫往楼下走,邱母也跟着下楼。 邱母从限量版的包包里拿出两瓶药,明知这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却还是谨慎的四处看了一眼,这才说:“这是你爸特意从国外拿回来的药,等邱烨回来了,你就把这药每天晚上掺一点给邱烨服下。” 看着邱母拿出来的药,邱美玫眸色巨变,脸色也白了几分,愤怒道:“你们害他害的还不够吗,为什么还不放过他,不放过我。” 邱美玫胸膛里被一团怒火与失望交织。 外界都说她是邱家最疼爱的女儿,被捧在手心,可事实却是,她不过是父母手里的一把刀。 凉薄的父爱母爱,抵不过人性。 邱母见邱美玫情绪如此激动,拉着邱美玫的手,苦口婆心地说:“美玫啊,我跟你爸就是为你好啊,邱烨他为什么来咱们家,还愿意改了姓,做什么义子,他是带着一颗狼的心回来报仇的啊,他如今不对你,不对邱家下手,可保不齐哪天就让邱家都完了啊,你如今装疯卖傻在他身边,就算到时出了事,警察也怀疑不到你头上,等这事了了之后,爸爸妈妈再带你去国外,你就不用再装疯卖傻了啊。” 邱母的每一个字都说得那般漂亮,邱美玫自嘲的笑了声:“妈,到底是你跟爸怕死,还是真为了我着想?” 被戳中了心思,邱母脸上有些挂不住,以愤怒掩饰自己:“邱美玫,你别忘了你姓什么,你跟邱烨根本就不可能,趁早绝了那些心思,等他回来,把这些药每天都按时给他服用,否则的话,你就等着给我跟你爸收尸吧。” 邱母把药瓶塞在邱美玫的手心里,盯着药瓶,邱美玫清澈的眸子变得无光,喃喃自语:“你们害死了他的父母,他的姐姐,他不把我杀了泄愤就已经很不错了,怎么还有可能。” “你清楚这些就好,我也不跟你多说了,记住我刚才的话,我先走了。” 邱母丢下这话就走了,留下邱美玫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双目无神,她真想在他身边就这样装疯卖傻一辈子,那该多好啊。 日落黄昏。 萧家老宅那边打来电话,让萧君羡跟秦笙二人去老宅吃饭。 这次是萧老爷子亲自打的电话,萧君羡请示过秦笙,秦笙点头了,这才去开车准备去萧家老宅。 看了眼天空,萧君羡怕气温到了夜里会降,又替秦笙多拿了件外套。 秦笙全程享受着萧君羡无微不至的照顾,车子开在路面上,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看了眼身侧开车的男人,回想起当初她刚从美国回来时与萧君羡在包厢里见面的情形。 想着想着,便情不自禁的笑了。 萧君羡笑问:“什么事,这么开心。” “想到了以前,知道那个时候你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吗?” “什么?” 秦笙歪头一笑:“狡猾,花心,当时我就在想,我怎么嫁了这么一个人,哪天一定要想办法离婚才行。” 萧君羡眉眼含笑:“老婆,你这绝对属于偏见。” “对啊,对你就是有偏见,不然,怎么会有偏爱啊。” 两人相视一眼,忽然都笑了,萧君羡腾出一只手握住秦笙的手:“幸好我求生欲够强。” 秦笙一记眼刀飞过去:“你说什么呢。” 萧君羡赶紧表明态度,笑道:“我说幸好我运气好,找到你这么好的老婆。” “这还差不多。” 见秦笙笑了,萧君羡这才舒一口气。 这没有强烈的求生欲,还真伺候不好秦女王。 车子缓缓开进燕西萧家老宅。 菜已经做好了,就等着萧君羡与秦笙二人了。 秦笙下车,看着萧家大门,想到曾经在这里面发生的一幕幕,心中一阵感慨。 萧君羡将外套给她披上,知道她在想什么,牵着她的手:“进去吧。” 亲人,那就是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 不管过去如何,还是会坐下来其乐融融的吃顿饭。 萧方生带着一家人都来了,萧国杰也来了。 萧崇明出院后也被接回了萧家老宅,目前这腿还不能走路,只能坐在轮椅上,虽然白雪说过能行走,但这还得看萧崇明后期的恢复情况。 知道自己将会有缺陷,萧崇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脾气秉性都不一样了,变得特别容易狂躁,这家里除了萧老爷子的话还能听进去,谁也不敢去靠近,说不定什么时候又发狂了。 吃晚饭时,萧崇明也是吃了几口就杵着拐杖上楼了。 没有人去说什么,就连萧老爷子这种最喜欢掌握一切的人,也没有苛责萧崇明半句,只是摇头叹息,有些失望。 晚饭后,萧老太太跟涂少芬都在客厅围着秦笙聊天,聊的多数都是孩子的事。 萧国杰找萧方生下棋,萧老爷子把萧君羡叫去后院走走。 萧老爷子杵着拐杖,站在露天游泳池旁,叹息:“崇明这孩子算是废了,小羡,你真的要回来帮帮爷爷了。” 萧君羡笑了笑,说:“笙笙怀着孩子,周家暂时我已经接手,爷爷,你再把萧家的重担压在孙儿身上,孙儿怕是承不住了。” 萧老爷子白了萧君羡一眼,吹胡子瞪眼:“别以为爷爷老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周氏集团你都交给了别人去管理,你成天除了围着媳妇,还干了什么,我看你就是安逸的日子过惯了,不想替爷爷分担了。” 萧君羡讪笑道:“爷爷,你明知道我没有此意,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强求,二弟只是暂时颓废,你给他把乔菲找来,说不定立马就站起来了,这萧家的男人都是怕老婆的,当初爷爷不就是在奶奶的鞭策下,才将萧氏集团壮大,让人望其项背。” 萧老爷子想训两句,但这话又没有错,还没训,老爷子自己先笑了。 最让老爷子束手无策的就是萧君羡,但偏偏又是萧君羡让他最骄傲。 “这事爷爷不管了,你去跟乔菲商量商量,让她帮忙劝劝崇明。” 萧君羡苦笑:“爷爷,你这是想让孙儿后院着火啊,笙笙是个醋坛子,你让我去找乔菲,那我回去还不得跪搓衣板。” 萧老爷子瞪了萧君羡一眼:“瞧你那没出息,怕老婆的样子,当年我也没有这么怕你奶奶……” 话音还没落,萧老太太从屋里出来,站在几步远外喊:“老头子,你在跟小羡聊什么呢,你吃药时间到了,赶紧回来吃药。” 萧老爷子本能地应了一声:“来了。” 萧君羡似笑非笑地看着老爷子:“爷爷,我是真的相信你不怕奶奶。” “臭小子。”萧老爷子刻意板着脸,这面子还是要的:“回头你去找找乔菲,若不让崇明振作起来,我还让你接手公司。” 萧君羡没答应,也没拒绝。 客厅里,秦笙正在吃涂少芬切好的水果,包里的手机有短信提示。 秦笙拿出手机点开短信,陌生号码,可短信内容却绝对不是一个陌生人发给她的。 上面只写着四个字:别来无恙。 心骤然一紧,秦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秦启明,但又马上否定了。 秦启明不像是会发这样短信的人。 萧君羡从外面走进来,见秦笙脸色有些难看,担心道:“怎么了?” 秦笙把手机给萧君羡看:“不知道是谁发来的。” 萧君羡看了眼短信,眸光微沉:“没事,回头我让小楚好好查一下。” ------------ 第183章:死而复生 经过被秦启明绑架,秦笙有点草木皆兵。 如今她不是一个人,她只想平安的生下孩子,相夫教子,做自己喜欢的事业。 日子刚有点平稳,却冷不丁的收到这么一条陌生短信。 越是神秘,越让人心里不安。 就在这时,鞠叔从外面走进来,神色很是古怪,就像是撞邪了似的,透着恐惧,鞠叔可是在萧家工作了几十年,一向稳重,能让他慌乱的事可基本没有。 秦笙与萧君羡对视一眼。 萧君羡叫住鞠叔,拧眉问:“发生了什么事。” “大少爷……”鞠叔欲言又止,且还特意看了眼半身瘫痪与萧方生在下棋的萧国杰,手紧张的攥在一起。 萧君羡眉心拧得更紧,起身过去,示意鞠叔借一步说话。 到了偏厅,萧君羡沉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鞠叔压低了声音:“少妍小姐回来了。” 闻言,萧君羡神色微变,眸中透着不可置信:“人在哪里?” 死了十来年的人了,怎么会忽然又回来了。 “就在大门外面,大少爷,你拿个主意吧,这事我可没了主意。” “先别惊动三叔跟爷爷,我出去看看。” 人就在大门外,萧君羡大步流星的朝大门外走。 大门口,一名身穿白色长裙,套着一件牛仔外套的女人坐在大门口的石墩上,长发飘飘,微扬着头望着头顶上的灯光,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腿交叠着,左右晃动。 萧君羡在几步开外顿住脚步,目光紧紧地盯着石墩上的女人,仔细算来,萧少妍已经死了有十二年了。 外貌上虽然有变化,可还是能一眼就认出,坐在石墩上的女人,确确实实就是萧少妍。 她脸上的笑容,一如当年一样纯真。 听见脚步声,萧少妍回头,脸上的笑意渐渐凝住,眼眶微红,眼角变得湿润。 她站了起来,扯出一抹笑:“大哥,我回来了。” 萧家孙子辈中,萧君羡与萧少妍的关系最好,这一声大哥,让萧君羡恍惚真回到了从前。 十二年了,谁还会相信萧少妍会回来? 萧君羡激动上前,看着完好无损回来的萧少妍,好一会儿才说:“回来就好。” “鞠叔,快去通知爷爷。” 一旁候着的鞠叔立马进屋,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萧老爷子,还有萧国杰。 萧国杰听到自己去世多年的女儿回来了,惊的棋子从手中掉落。 萧少妍回到萧家这个消息,无疑就是一颗原子弹将萧家炸了,每个人脸上都是透着不可置信,直到萧少妍真站在了他们面前,萧国杰激动的抱着萧少妍嚎啕大哭,萧老太太也是抹着眼泪。 大家都围着萧少妍,问她这些年怎么没有回来,这些年又是怎么过来的。 当初萧少妍被绑架撕票的事,那可是轰动了全国,时隔十几年,人平安回来,这不得不令人震惊。 萧少妍坐在客厅沙发上,面容恬静,目光一一扫过客厅里的每一个人,微笑道:“这些年我一直在丽丝家里,不知道自己是谁,有没有家人,近两个月,我才渐渐想起了自己是谁,想起了自己的家在这里,然后丽丝帮助我回来了,这好像是一场梦,一个我做了十几年的噩梦,今天,这场噩梦醒了。” 她只是简单的讲述,对于别的,便讳莫如深。 人好不容易回来,这是一件很高兴的事,当年才十五岁的萧少妍遭遇绑架,不用说也能想象得到当年受过怎样的遭遇,没人再去提起过去的事,那是萧少妍心中的伤疤。 相认之后,时间也不早了,萧老太太让人给萧少妍安排房间,先让人休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涂少芬给秦笙肚子里的孩子买了些衣服,秦笙要走的时候,涂少芬拉着人上楼去拿。 都知道秦笙怀的是女儿,涂少芬买的也都是女孩的衣服,每一件都很漂亮,秦笙很是喜欢。 这孩子还没出生,家里的衣服倒是都装满了衣柜。 秦笙笑道:“妈,这小孩子长得快,以后就别买了,穿不完。” “跟朋友去逛商场,看着好看,走不动道,也就买了,下次我少买点。” 涂少芬把衣服都收拾好,帮着提下去。 在走廊处,碰到刚从萧国杰房间出来的萧少妍。 萧少妍笑着喊道:“大伯母,堂嫂。” 秦笙在这之前也没见过萧少妍,没接触过,很是陌生。 涂少芬笑说:“少妍,你才回来,肯定累了,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我带着你去逛街买几件衣服。” “好,谢谢大伯母。”萧少妍看着秦笙,目光落在秦笙的肚子上,笑道:“堂嫂,孩子有四个月了吧。” 秦笙说:“嗯,刚好四个月了。” 秦笙偏瘦,虽然四个月了,其实看着也不像是四个月的。 “真好。”萧少妍笑了笑:“我有些累了,就先回房,明天再找堂嫂聊。” “好。” 秦笙有些不太自在,不知为何,她就觉得萧少妍对她太过熟络了。 回到东山。 秦笙洗过澡,在床上躺下,萧君羡给她盖上被子,掖好被角。 秦笙想了想,问:“君羡,萧少妍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活泼,外向,最喜欢跟在我身后,所以我跟少妍两个人感情好一些,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 “今天见她性子恬静,对三叔好似有点淡漠,却又跟你亲近,想着她遭遇了那样的事,也就随口问问。”秦笙并没有多说,萧少妍回来,萧家上下都高兴,尤其是萧国杰,而萧君羡也很是高兴,她也就不说那些煞风景的话。 不过当时萧国杰哭的差点都背过气了,萧少妍却冷静得很,若说是之前受伤失忆不记得了,可她后来也说了,已经记起自己是谁,想起了这些家人,回到自己父亲身边,又见到自己的父亲下半身瘫痪了,再怎么也不是那个反应。 “少妍出事时才十五岁,那个年纪,正是叛逆时期,如今都过去了十二年,性格上自然会有些变化,而她以前跟三叔的关系就有些紧张,想必是忽然回到家里,还有些不适应。” 大概是那条莫名其妙的短信,恰逢萧少妍在这个时候回来,她心里这才多想了。 秦笙也没再说了,闭上眼睛睡觉。 这一晚,秦笙做了一个噩梦,腿还抽筋了,将萧君羡吓出一身冷汗。 翌日。 秦笙没有什么精神,在家里补觉,涂少芬带着萧少妍来了。 秦笙撑着精神起来,萧少妍问:“堂嫂,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秦笙实话实说:“昨晚上腿抽筋了,折腾到后半夜才睡下。” 一听秦笙腿抽筋了,涂少芬说:“以后让小羡夜里多给你揉揉腿。” “知道了妈,就算不跟君羡说,他也比我还紧张,昨晚我没吓着,倒把他吓着了。”秦笙想起萧君羡昨晚那个紧张样,眉眼间便不觉流露出笑意。 萧少妍说:“堂嫂,大哥待你真好,大哥也有福气,娶到堂嫂这么漂亮的老婆。” 秦笙笑笑,涂少芬忽然说:“少妍,你这也不小了,如今你回来了,要不大伯母帮你物色一个对象。” 萧少妍刚回来,涂少芬说这话,秦笙有点意外。 萧少妍笑着婉拒:“大伯母,这些年没有在爸面前尽孝,以后我想多陪陪他,其它的事,我暂时还没有想过。” “也对,你爸这些年过得不容易,你如今回来了,确实该多陪陪,不过这终身大事也得放在心上,你也二十七了,不小了。” “谢谢大伯母挂心。”萧少妍扯开话题:“堂嫂,大哥去哪里了,怎么没有看到。” 秦笙看出萧少妍不想在涂少芬说的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也就顺着萧少妍的话说:“他出去做事了,晚上就会回来。” “那既然如此,我就留下来陪堂嫂吧。”萧少妍又对涂少芬说:“大伯母,你待会回去帮我跟爷爷奶奶还有爸说一声,我晚上再回来了。” 萧少妍如此一说,秦笙连推拒的机会都没有了。 涂少芬待了一会儿,也就见萧少妍留下来陪秦笙,自己先回了萧家老宅。 对于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堂妹,秦笙真的不知道如何去相处,尤其是在看到萧少妍那双让人看不透的眼睛时。 秦笙找着话题:“少妍,你中午想吃些什么。” “都可以,堂嫂吃什么,我就吃什么。”萧少妍看着秦笙,微笑道:“堂嫂,你跟我待在一起,是不是有些不自在?” 秦笙没想到萧少妍问的如此直接,她确实觉得不自在,但这话却不能说得这么直白。 “没有,我今天就是有点不舒服。” 萧少妍笑了笑,起身挪到秦笙身边坐下:“以前我跟大哥的关系很好,都是有什么就说什么,我希望以后也能跟堂嫂这样,有什么说什么,这些年我在索马里过得很不好,丽丝一家没有把我当人对待,可这些话,我不能对爷爷奶奶还有爸说,除了让他们心疼,起不了什么作用,其实不是丽丝帮助我回来,而是我自己想起了自己是谁,我偷偷跑回来的,我花了一个月时间才从索马里偷渡回来。” 秦笙心底微微一惊:“你为什么不联系家里人,若是知道你在索马里,他们肯定会去接你。” 萧少妍摇了摇头,眼里带着沧桑的笑:“堂嫂,你知道索马里割礼吗?” 秦笙的眸光慢慢变得震惊,她怎么没有听说过。 割礼不仅残酷痛苦,有的甚至会死在割礼中,可这习俗却在非洲一些国家一直保持着。 “少妍,难道你……”秦笙错愕的目光往萧少妍双腿间瞥了一眼。 若萧少妍接受过这样的割礼,萧家人知道还不疯了。 萧少妍眸光黯然,嘴角却还是带着一抹淡淡的笑:“除了生死,这世上还有什么可值得痛苦害怕的?” ------------ 第184章:乔菲再嫁 秦笙一时倒无法想象眼前这个看似阳光明媚,眼眸深处却又藏着一抹灰暗的萧少妍这十二年在外面经历过什么。 她的话已经很明显,她也接受过那残酷又羞辱的割礼。 秦笙抿了抿唇,说:“你现在回来了,有家人庇护,没有人再能伤害你。” “是啊,有家人在,我就不用再每天担惊受怕了。”萧少妍偏头看着秦笙:“堂嫂,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你就觉得很亲切,就对你说了这些话,以前我跟大哥几乎每天都混在一起,他待我比父亲还要好,只要有人欺负我,大哥肯定为我出头,今天这些话,你可千万别告诉大哥和爷爷他们,就我们两个人知道好不好,我不想他们担心。” “好。” 萧少妍特意交代,秦笙自然不会去多事。 萧少妍目光落在秦笙肚子上,笑着问:“堂嫂,我可以摸摸你的肚子吗?” “…可以。” 萧少妍高兴的将手放在秦笙肚子上,其实现在除了摸着肚子鼓鼓的,还真感觉不到什么。 秦笙见萧少妍目光柔和了许多,问:“你很喜欢孩子?” 萧少妍一笑:“这可是大哥的孩子,我自然喜欢,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若是男孩的话,那一定跟大哥一样帅气英俊。” 提到孩子,秦笙面容也染上笑意:“是女孩,我跟你大哥一直就盼着有个女儿,这次如了愿了。” “在索马里,大家都不盼望着生女儿,做母亲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受跟自己一样的残割礼。”萧少妍盯着秦笙,说:“丽丝家里有两个女儿,在她们五岁时就接受了割礼,姐姐熬过来,活下来了,妹妹却死了,那是一个很好看,很漂亮的孩子,真的很可惜,在割礼前一晚,孩子母亲给她们煮了很多好吃的,她们的眼睛亮晶晶的,她们高兴能吃上这么好的食物,却不知道,这一顿饭后意味着什么。” 沉重的话题让秦笙心里顿时感到有些压抑,她也是一个做母亲的,听到这些,心狠狠一揪。 萧少妍笑了声:“堂嫂,不好意思,我不该说这些,听说孕妇需要保持一个愉快的好心情,不如我们说点别的话题,说说你跟大哥是怎么认识,又怎么相爱的吧,我很感兴趣。” “少妍,我有……”秦笙正要说累了,邱美玫来了,但却不像以往那样带着笑容,秦笙忧心地问:“美玫,怎么了?” 邱美玫来的也算及时,萧少妍一直缠着她,她也不好说什么,正好邱美玫来了,才让她感到不那么压抑。 邱美玫挤出一个笑,还是像以前一样没心没肺,傻里傻气:“笙姐姐,我饿了,来你这蹭午饭呢,今天午饭吃什么?” 萧君羡也不能每天都在家里,鞠萍就被调了过来照顾,鞠萍很会做饭,邱美玫都被养刁了,有空就跑来蹭饭。 别说邱美玫了,秦笙现在也只喜欢鞠萍还有食神居的饭菜。 “你想吃什么,就让鞠萍做什么,怎么样。”说着,秦笙又问萧少妍:“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萧少妍言笑晏晏:“并没有忌口的,在索马里很多时候只求填饱肚子,饥饿不允许挑食,只要是能吃的,都可以……” 秦笙忽然觉得萧少妍有种祥林嫂的感觉,总是想向人诉说自己的遭遇。 邱美玫见秦笙眉头轻蹙,笑着打断萧少妍的话:“笙姐姐,那我们今天中午就吃红烧鲈鱼,酱猪蹄,还有我最喜欢的帝王蟹……” 邱美玫一口气报了不少菜名。 秦笙失笑:“难怪邱烨每次拿吃的就能让你乖乖听话,除了吃,你就不能有点出息了。” 邱美玫挽着秦笙的胳膊,一笑:“只要有吃的,我也不要出息了。” “今天鞠萍好像买了帝王蟹,中午你有口福了。” 邱美玫一直缠着秦笙说话,萧少妍几次想插话,都被邱美玫给胡搅蛮缠了。 秦笙也不多说什么,大多数都是静静地听着邱美玫说,邱美玫就是个叽叽喳喳的性格,说话有时候颠三倒四的,她也习惯了。 萧少妍是萧君羡的堂妹,来家里做客,秦笙自然说不了什么,可一直这么向她说那些在索马里的遭遇,就算她心里再同情,听多了,也觉得有些不舒服。 吃了午饭,邱美玫就让秦笙去睡午觉,她自己拉着萧少妍东拉西扯,萧少妍最后也受不住邱美玫的唠叨,找借口离开了。 看着人走了,邱美玫问鞠萍:“萍姐姐,刚才那个是谁啊。” 鞠萍:“……” 这都在一起说了大半天话了,也一起吃过午饭了,却不知道人家是谁。 鞠萍也知邱美玫脑子不对,这话从她嘴里问出来,也算正常,解释道:“那是少妍小姐,大少爷的堂妹。” “哦。”邱美玫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我不喜欢她。” 这也是够直接的。 然后邱美玫又补充了一句:“萍姐姐,笙姐姐怀着小宝宝,需要多休息,你以后别让影响笙姐姐心情的人进来。” 这是暗示萧少妍。 鞠萍笑了笑,也未把邱美玫的话当一回事,都知道她说话傻里傻气的,估计自己说什么都不知道。 燕西。 今天天气很不错,萧崇明正在房间里练习走路,他忽然听到楼下好像有客人来了,他也没有在意,如今他算是半个废人,也不想见任何人。 萧崇明在房间里不断的练习,直到大汗淋漓,大腿处传来钻心的痛,腿已经在打颤,没法再走下去,他这才扔了双拐,自暴自弃,整个人倒在地板上。 看着发抖的腿,想到自己将会成瘸子,他双手紧握成拳,狠狠地砸着地板,就算他再怎么练习,还不是一个瘸子。 他恨这样没用的自己,也恨这不公的命运。 乔菲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萧崇明痛苦的躺在地板上,用捶打自己大腿,捶打地板来发泄自己的情绪,整个人仿佛烦躁,暴怒到了边缘,面临崩溃。 乔菲走了过去,站在他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秀眉轻蹙:“这就放弃了?” 乔菲的声音让萧崇明从烦躁中一瞬间就平静了下来,就像是一团烈焰大火遇到了一场冷冷的冰雨。 他躺在地上,仰看着乔菲,她依然那样美丽,眼神也依然冰冷。 一个健康的他,尚且惹她厌恶,就更别说如今有了缺陷。 自从当初在医院里见过乔菲,他已经两个多月没见到她。 也是,一个残废,哪里值得她再耗费一点时间。 想到这,萧崇明闭着眼睛,心中默默的念了几遍乔菲的名字,就像是在心里做道别似的,然后缓缓地睁开眼睛,他看着乔菲,忍住心里那些杂念,视线冰冷的挪开,语气淡淡:“你来这做什么。” 他的语气真的很冷,乔菲心里觉得很不舒服,好看的眉攒在一块儿,她在萧崇明身边蹲下来,从包里拿出一张红色的喜帖,语气同样冷淡:“我要结婚了,你若是到时能站起来,就来参加吧。” 萧崇明盯着乔菲手里的喜帖,这才是真正的红色炸弹,几乎将他炸得面目全非。 他强忍住心中想要撕碎喜帖的冲动,伸手接过。 这喜帖跟一般的不一样,一般的喜帖,都会将新郎新娘的名字写在上面,可这份喜帖,只有新娘的名字,婚期就是下个月月中。 也就是说,只有半个月了,她就要嫁给别人。 萧崇明缓慢地坐起来,目光平静地看着乔菲,至少,乔菲在他的脸上没有看到别的情绪,只有一片平静。 “新郎是谁?” 乔菲扫过他的腿:“你到时亲自来看看不就知道是谁了。” 腿部的缺陷,那就是萧崇明心中的痛,乔菲的话令他一下子暴躁了起来:“乔菲,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你就是来羞辱我的是不是,你在嘲笑我是个瘸子。” “难道你现在不是吗?”乔菲冷冷一笑:“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跟街边的乞丐又有什么区别,若不是萧家收留你,你现在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甚至连这条腿都保不住,你在工地上不是跟我逞强吗?那你怎么还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你就是一个窝囊废。” “对,我就是一个窝囊废,现在你满意了。”萧崇明一声怒喝,呼吸急促起来,胸口也剧烈起伏,怎么都无法平静下来。 “对,我很满意,你真向我证明了,你就是一个什么都比不上萧君羡的男人,不,你算不上是男人,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你以为把自己关起来,别人就看不到你的窝囊了,现在整个北城,谁不知道你萧崇明是个瘸子,如今只能躲在家里,连门都不敢出。”乔菲蹲下来,平视着他,看着萧崇明眼眸里的愤怒与恨意,她心底一阵抽痛,那是在萧君羡身上从未体验过的痛。 乔菲暗暗做了两个深呼吸,将语气尽量控制得很好,说:“萧崇明,想必你如今也是知道当初的孩子是怎么没了,你已经让我几次丢脸,我如今在外面受到嘲笑,都是因为你,还有你的母亲,这次我结婚,你必须给我来,给我好好的走着来,让别人知道,我乔菲曾嫁的不是一个窝囊废,这是你欠我的。” 乔菲丢下这话,转身离开了房间,只留给萧崇明一个背影,还有那红色的喜帖。 萧崇明紧紧地将喜帖攥在手心里,乔菲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条鞭子,狠狠地抽在他身上,他确实是欠了乔菲。 耳边全是乔菲的话,她要结婚了,真的要结婚了。 萧崇明的目光落在受伤的腿上,忽然又捡起地上的拐杖,试着慢慢地走起来,慢慢地,丢掉手里的拐杖。 那门外,乔菲看着萧崇明尝试着一点点往前走,即使腿已经疼得受不了,他还是坚持地来回练习。 乔菲心里又疼又自豪。 她在门口看了很久,看着他摔倒又站起来,实在坚持不了了,就看一样摆放在一旁的喜帖,然后又走了起来。 她只给了他半个月,其实半个月,根本无法真正丢掉双拐,但只要他这么去做了,她就会在那里等。 萧振国在她身后拍了拍她肩膀,示意她下楼说话。 萧振国也是看到了萧崇明练习,作为父亲,这心里自然是感到欣慰。 同时,他心里也好奇,乔菲是用了什么办法让萧崇明这么坚持的练习。 “小菲,你都跟崇明说了什么?” “我要结婚了,下月中旬,萧叔,到时你们也来吧。” 萧振国愣了一下,可怎么看,乔菲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还以为乔菲能来看萧崇明,说不定就复婚了,这才高兴了没几秒,乔菲就要再嫁了。 乔菲也没去在乎萧振国什么反应,她离开了萧家老宅,直接去了一处教堂,找到之前就认识的一位神父:“下月中旬我想在这里结婚,麻烦神父到时为我们证婚。” “荣幸之至。”神父问:“新郎呢?” 乔菲只是笑了笑,说:“到时他来了,你就知道了。” 从教堂离开,乔菲又去买了喜帖,亲自书写邀请名单,圈子里的朋友,不管是相熟的还是刚认识的,她都把喜帖发过去了。 乔家大小姐要再婚的事,在圈子里顿时传的沸沸扬扬,可奇怪的是,谁都不知道新郎是谁。 女儿要结婚,乔父乔母还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一回到家里,乔母立马找到乔菲:“小菲啊,你这是闹的哪一出,你要嫁给谁啊。” 乔菲正在试刚到的婚纱,她提着婚纱裙摆,笑着问乔母:“妈,你看我美吗?” 自己生的女儿,那肯定是最美的。 乔母见乔菲这样,以为中邪了,赶紧拉着乔菲的手,说:“小菲啊,你别吓妈。” 乔菲笑道:“妈,我没事。” “那你说说,你发喜帖是做什么,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要再嫁了,你这要嫁给谁啊,我怎么没见你带过哪个男朋友回来啊。” “到时你不就知道了。”乔菲望着窗外,夜凉如水,她其实不敢肯定他会不会来。 这辈子,她就做了两件疯狂的事,一是嫁给萧崇明,二是…… 再嫁给他。 ------------ 第185章:没有新郎的婚礼 离婚期越来越近,萧崇明越来越焦躁,心急,他这个样子,到时怎么走到她面前? 练习了半个小时后,家庭医生来给他做检查,让他暂时不要如此强度的练习,否则会给腿部增加负担,不利于康复。 医生走后,萧崇明坐在地板上,目光盯着自己的腿,这么一坐就是大半天。 佣人将萧崇明的情况报告给萧老爷子,萧老爷子摆了摆手,让佣人下去,隔了一会儿,老爷子亲自到萧崇明的房间去看。 他站在萧崇明身后好几分钟,萧崇明都没有发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坐着一动不动。 老爷子重咳了一声,走到萧崇明的前面。 萧崇明回过神来:“爷爷。” 萧老爷子手杵着拐杖,在沙发上坐下,看着萧崇明,浑浊的眸光很是锐利:“听说你在这里坐了四个小时,都在想什么,告诉爷爷。” 萧崇明愣了几秒,手紧紧地攥着裤子:“什么也没想。” 他真不知道自己想了什么,因为想了太多太多,从他记事到进入萧家,为了赢得父亲的喜欢,他要很努力,可为了迎合爷爷,他就必须伪装成吊儿郎当,风流成性,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 萧君羡是早就定下来的继承人,若是他表现得太出众了,就会有要跟萧君羡争夺继承权的嫌疑,在没有完全在萧家扎下根,他不敢那样去做。 娶乔菲,完全是一个意外。 所有人都知道,乔菲是萧君羡的未婚妻,那时他也觉得不公平,萧君羡是继承人了,又要抱得美人归,若说不羡慕嫉妒,那肯定是假的。 当知道萧君羡在江城娶了秦笙,他是真的高兴。 而萧君羡找到他,让他去娶乔菲,那时真有种被馅饼砸晕的感觉。 乔菲就是性子不好,争强好胜,跟他其实倒是同一类人。 萧老爷子将萧崇明脸上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长叹了一口气,说:“这人就是从四条腿慢慢地爬,然后两条腿直立行走,到了我这个年纪,就只有杵着拐杖,崇明,你觉得杵着拐杖走路丢人吗?你是萧家人,流着萧家的血,你没有倒下的权利,只能站起来,你心里想必一直很疑惑,也不服气,为什么我选你大哥,不选你。” 萧崇明望着萧老爷子,他确实疑惑,可从来不敢去问。 老爷子捏了捏拐杖,说:“小羡他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从来不会倒下,你看过你大哥身上的伤吗?那身上每一道疤痕,都曾险些要过他的命,崇明,你记住,受到挫折,那不是输,如果你倒下,你认输了,那你这辈子也就只能如此了。” 萧崇明有一次见过萧君羡在露天游泳池游泳,看到过他身上的那些疤痕,有的是很多年的了,有的是新伤,他曾问过,那些伤疤怎么来的,记得萧君羡云淡风轻地回答他:“伤疤怎么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让给我这些伤的人都倒下了。” 萧君羡在外面做的事,除了萧老爷子,萧家也没人知道,就连萧振国也不知,萧崇明自然也就不知道了。 不认输。 原来,这才是他跟萧君羡的差距。 萧崇明紧攥着裤子的手缓缓松开,他知道当初这条腿险些保不住,是萧君羡让白雪来保住了他这条腿,否则就不是瘸,而是真正的残废了。 “爷爷,我知道了。” 萧老爷子站起来,看着萧崇明:“你要真明白了才好,爷爷老了,还等着你站起来把这重担接过去。” 闻言,萧崇明十分震惊,这是要将萧氏集团交给他的意思? “爷爷。” 萧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小菲还有一个礼拜就要再婚,你到时是在这里让她嫁给别人,还是把人给带回来,就看你自己了。” 萧崇明真没有奢望把乔菲带回来,他知道她的性子,既然已经决定再嫁,那就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 而他萧崇明在她眼里又算什么呢? 萧老爷子把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也就看萧崇明自己了。 老爷子走后,萧崇明又站了起来,慢慢地练习,医生说强度不宜过大,他控制着急躁的情绪,慢慢地将心态放平。 姚美娜已经许久没有看过儿子了,这萧家老宅,也不是她能来的地方,自从她找人撞掉乔菲孩子的事被知道后,萧振国也从未再去过她那里,就连儿子也不理她。 姚美娜心里急,再也端不住温柔贤淑的姿态,急得去了萧家。 可她连门都进不去,只能在门外望着,徘徊。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小三,情妇,可这些年,萧振国没有亏待她,除了没有名分,她也是过得滋润,不缺钱花。 可此时此刻,她才这样深刻的意识到正室跟小三的区别。 不是她把萧振国留在自己那里,她就赢了涂少芬,其实她从来没有赢过。 就在姚美娜在门口徘徊时,一辆车子从萧家大门里面开出来,坐在车里的,正是涂少芬。 她亲自给秦笙炖了汤,要给秦笙送过去。 涂少芬见门口的人是姚美娜,也没让司机停下来,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从姚美娜身边开过了 姚美娜看着涂少芬的车子从身边开过,心里更是抓狂不已。 乔菲的喜帖也给秦笙送去了,看着这婚期转眼就只剩下三天了,秦笙啃着苹果问萧君羡:“乔菲要嫁的人到底是谁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我也不知道,到时去了不就知道了。”萧君羡正在给秦笙叠衣服,绝对的居家好男人。 “你说会不会是萧崇明?”秦笙举着喜帖反复看,随口也就那么一说。 “这个还真不好说。”萧君羡将叠好的衣服放进衣柜里,看了眼时间:“现在到小棉袄休息的时间了,你也不能再吃了,睡觉。” 萧君羡把秦笙还剩下一半的苹果拿走了。 秦笙不想睡,天天都是吃了睡,睡了吃,晚上就有些睡不着了,她挽着萧君羡的胳膊,笑说:“你闺女说想哥哥了,你让我跟儿子通一个电话。” 自从江湛被送走后,秦笙就一直没见过儿子,连电话萧君羡也不让打,说是里面的规定,训练期间,不能与外界联系,要等过年了,才让江湛回来两天。 掰着手指头一算,离过年还有三个月,秦笙真等不了。 萧君羡哪里不知道秦笙的小心思,摸了摸秦笙的肚子,说:“小夜白天来向我汇报,江湛已经进行第二阶段的训练,暂时联系不上,要一个月以后,训练才结束。” 萧君羡刚掀被子进去,秦笙就一脚踢过去:“你去睡沙发。” “老婆。”萧君羡哭笑不得,故作可怜。 秦笙不买账,将被子全裹了,就是不让萧君羡在床上睡。 萧君羡笑了笑,暂时先去沙发上,等到后半夜,照样爬上床,老套路了。 转眼就到了乔菲再婚这天。 今天的天气真的很好,万里无云。 乔菲很早就起来了,自己坐在镜子面前化妆。 乔母真以为自己的女儿疯了,一直守在一旁,见女儿又这么认真,不像是闹着玩,她也没有阻止。 乔菲的婚礼,这圈内的人,收到喜帖的,那自然都去了。 每个人心中都好奇这乔菲到底要嫁给谁。 萧家老宅。 萧崇明也是早早就起了,今天是乔菲再婚的日子,她邀请了他,他又如何不去。 他特意找了套西装穿上,将胡子刮掉,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很多,依然帅气。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萧崇明忽然想起了当初跟乔菲结婚时的场景。 换上西装后,萧崇明忽然犹豫了,杵着拐杖站在阳台上,时间慢慢地走,太阳慢慢地到了头顶,他忽然感到这个家很是安静。 萧崇明杵着拐杖走出房间,鞠叔从楼下上来。 萧崇明问:“鞠叔,爷爷跟爸他们呢?” “今天乔大小姐再婚,老爷他们都是参加婚礼了,二少爷,你要去吗?我这就去准备车子。” 萧乔两家是世家,这样的日子,萧家自然要去,否则外界就更多流言蜚语了。 萧崇明沉默了几秒,说:“鞠叔,麻烦了。” 鞠叔笑道:“二少爷先下楼等着,我这就去取车子。” 婚礼是定在正午时分开始,乔菲捧着捧花站在教堂,一人面对着这满教堂的上百名宾客。 这新郎迟迟不来,乔母乔父都急了,女儿弄出这么大阵势,本以为来了教堂,就能见到女儿要嫁的人,加上喜帖都发出去,弄得沸沸扬扬,而女儿又坚持,这才任由着胡来,没想到还真是胡来,新郎连个影子都没有,宾客们都是伸长了脖子往外看,不少人开始议论纷纷。 乔母急的上台小声问:“小菲,你这到底要嫁谁啊,这么胡闹,以后你还要怎么见人啊。” “不急,他会来的。” 乔菲面色不改,目光定定地望着教堂的大门。 其实她也只是表面故作镇定,心里十分紧张,手心都是冷汗。 乔菲深吸了一口气,就那么一直望着门口,所有人也都陪着她看向外面。 秦笙坐得有些累了,调整了一个姿势,小声问萧君羡:“这乔菲到底在搞什么?” 其实还别说,来参加乔菲的婚礼,这放在一年前,秦笙是怎么都没想到的。 ------------ 第186章:敢走我就打断你的腿 时针早就指向了十一的位置,而分针也慢慢地转动,离十二点,只有二十几分钟了。 而那教堂门口,依然没有萧崇明的影子。 乔菲从最初的紧张,慢慢地内心平静了下来,这决定是她做的,她就必须走下去,不让人看笑话。 若是萧崇明不来,她一个人也要将这婚礼继续下去。 教堂外。 鞠叔的车子缓缓地在停车场停了下来,他转头问萧崇明:“二少爷,需要我陪你进去吗?” 萧崇明望着教堂的方向,有片刻失神:“我自己进去就行了,鞠叔,你先回去。” 萧崇明下了车,双手杵着拐杖,鞠叔将人放下后,也就将车子开回去了。 站在教堂外,萧崇明迟迟未进去,他看了眼自己的腿。 她说了,让他走着来,可他做不到,他目前无法丢掉双拐。 这样的他若是出现在婚礼现场,也让她丢脸吧,她那样好面子,肯定会不高兴。 有人走过去问:“兄弟,你是来参加婚礼的吧,怎么不进去,我跟你说,新娘子可漂亮了。” 原来不是一场梦,她真要嫁了。 萧崇明心里满是苦涩:“我就不进去了,这是我给新娘子准备的礼物,麻烦帮我转交给新娘子。” 萧崇明将早就准备好的一个深蓝色饰品盒交给对方。 教堂内。 乔菲依然没有挪动位置,就那样站着,有宾客等不及,开始问:“乔菲啊,你这新郎什么时候来,不会不来了吧。” 不等乔菲说话,有一个人跑上台,在她耳边附耳说了几句。 乔菲恨铁不成钢地说了句:“真是个窝囊废。” 说着,乔菲提着婚纱就朝外面跑。 这所有人都不明所以,也跟着起身出去看。 乔菲跑出教堂,一眼就看见了杵着双拐朝外走的萧崇明,那一瘸一拐的背影,令人潸然泪下。 乔菲大吼:“萧崇明,你给我站住。” 熟悉的声音令萧崇明下意识的凝住了脚步,可他有点不敢回身,不然就戳破了这个幻听。 见萧崇明都不回头,乔菲气得一口气跑了过去,看着错愕的他,她缓了缓气,瞪着他问:“人都来了,怎么不进去。” 萧崇明看着穿上婚纱的乔菲,真美。 他不敢一直看,挪开了视线,克制着情绪,语气淡淡地说:“我答应你会来,人也已经来了,但我没有答应你要进去,新婚礼物我让人转交给你了,愿你们白头偕老。” 乔菲盯着他,重复了一遍:“我要结婚了。” “…知道。” 乔菲忽然落了泪,哭着骂:“你这个窝囊废。” 萧崇明并没有生气,反而看到她的眼泪有些慌:“我走了,你去结婚吧。” 他杵着双拐,转身就走,否则他真会忍不住把人带走,那可是他媳妇。 算了,他以前都能如此潇洒,万花丛中,片叶不沾身,今天就再潇洒一回。 萧崇明没走出两步,身后传来她不轻不重的声音:“你走了,我去哪里找新郎。” 这话就跟万里晴空忽然打一声响雷,萧崇明立马就顿住了脚步,震惊的转身。 她看着他,抬手抹了一把泪,又说了一遍:“我一直等着我的新郎来,如今他来了,又要抛下我走,你真是要让我明天就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话是不是。” 教堂里的宾客都跑了出来,也都看见了萧崇明,议论声就更大了。 乔菲要嫁的是萧崇明? 这很跌破眼镜。 秦笙见萧君羡一点都不意外,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乔菲要嫁的是萧崇明?” 之前她问的时候,萧君羡还跟她打马虎眼。 萧君羡牵着她的手,薄唇轻勾:“我也很意外乔菲整这么一出。” 虽然是知道一些,但乔菲这个决定,是在他意料之外。 萧崇明更是惊讶的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菲、菲菲,这怎么可能,你怎么会……” 怎么会再嫁给他呢。 她不是恨自己,讨厌自己,喜欢的是别人吗? 这简直比中了上亿彩票还令人欣喜若狂。 看他那惊愕的样子,乔菲笑了,又刻意板着脸,说:“你还走不走,我可告诉你萧崇明,我就再嫁这么一次,你要是敢走,我把你剩下的腿都打断。” 萧崇明惊的杵着拐杖又上前两步,情绪有点激动,走得有点急,差点就摔了,乔菲连忙扶住他。 就在刚才,欣喜涌上心头,萧崇明差点都忘了自己不能正常行走,险些跌倒才让他回过神来,他配不上乔菲。 萧崇明眸光顿时黯然:“我以后就是个瘸子,根本就没法再像以前一样照顾你。” “怎么?还想走?”乔菲有点急了:“萧崇明,你现在只是有点瘸,你信不信我真让你变成残废,我爸妈还有一众亲戚朋友都在那看着,你再敢走一步试试。” 萧崇明压制住心里的激动,问:“你不是一直很厌恶我,为什么还要嫁给我?” 完全就让人意外。 他根本都不敢想,乔菲会再嫁给他。 而且还是母亲让人撞掉了孩子,他也曾不信她,以她的脾气,又怎么会回来找他。 萧崇明一直以为很了解乔菲,今天,他完全看不懂了。 乔菲看了眼身后的父母与一众宾客,然后回头看着萧崇明:“当初你为什么娶我,今天我就为什么嫁给你,以前我觉得自己喜欢的是萧君羡,后来,没想到会爱上你这个窝囊废,萧崇明我可告诉你,若是你以后对我不好,你就等着我找你算账。” 那可是萧崇明第一次听到乔菲说爱,还不是喜欢,是比喜欢更深的爱。 喜欢是两个人势均力敌,爱却是一方认输。 其实从当初娶她那一刻,他早在心里认了输。 萧崇明激动的拥住乔菲,就像是拥抱着他的全世界,千言万语,只化为世上最动听的五个字:“老婆,我爱你。” 他也从未这么直白的向乔菲表达过。 乔菲热泪盈眶,真正像一个小女人依偎在他的怀里。 兜兜转转,她想要的人,想要的心,其实一直都在身边。 吉时已经到了,乔母红着眼圈,上来提醒:“吉时到了,快进去吧。” 只要是女儿的选择,乔母从来都是支持的。 宾客们都回了座,这一场婚礼,是他们参加过最特别,也最感人的。 萧老爷子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萧家子孙,个个好样的。 上一次的婚礼,萧崇明与乔菲的婚姻,不过是两个家庭的婚姻,如今,才是两颗心靠在一起,以爱为名的婚姻。 神父替他们主持:“乔菲女士,你是否愿意嫁给萧崇明先生,从此爱他,尊重他,不离不弃,忠诚一生,无论富贵和贫贱,健康与疾病……” 乔菲毫不犹豫,带着幸福的笑,手放在萧崇明的手心里:“我愿意。” 神父还没有问萧崇明,萧崇明已经迫不及待的说:“我也愿意,愿意菲菲做我的妻子,与她白头偕老,不离不弃,爱她,忠诚她一生,她让我往左,我绝不往右,以后都听她的,她就是我的上帝。” 场下宾客笑作一团。 乔菲也拿拳头娇嗔的打了他一下。 在教堂完成了仪式后,也就挪步到酒店。 这并不是一个简单走完仪式的复婚,而是重新再结一次,什么都是新的,寓意着重新开始。 到了酒店后,乔菲就去换衣服,萧崇明今天算是到了人生巅峰了,从未这样开心过,乔菲走哪,他就跟到哪,他腿脚不便,招呼宾客的事,都是两家长辈在做。 乔菲换完衣服,看着一直直勾勾盯着她的萧崇明,笑道:“又不是没看过,有那么好看吗。” “好看,一辈子都看不腻。” 乔菲一笑,坐在萧崇明另一只完好的腿上,勾着他的脖子,嫣红的唇覆上他的唇,这是她第一次如此主动,从前如她所说,都是他强迫。 萧崇明脑袋一轰,就跟炸了似的。 幸福来得简直太猛烈了,比龙卷风还要猛。 心爱的女人坐在怀里,献上热吻,一个正常的男人,怎么可能没有反应。 萧崇明扣住她纤细的腰,加深这个吻。 乔菲与萧崇明能够复婚,萧乔两家都感到很是高兴。 但在这高兴的日子里,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高兴的。 房间门,一抹身影,一双眼睛,看着里面热吻的两个人,萧少妍悄然朝另一端走。 走到无人的地方,萧少妍找了一张长椅坐下来。 索马里的贫穷跟这北城的繁华是没法比的,她也是天之骄女,若不是当年的绑架,她也过着幸福的人生,而不是在索马里像畜生一样的活着,就连夜里,也要担心着会不会有人冲进房间,或者哪里打仗了,会不会有炸弹投在头上。 睡着了,就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活着醒来。 她在恐惧与胆战心惊里生活了十二年,而萧家的每一个人,都比她过得好,他们每一个人脸上的笑,都是那样幸福。 身上这件华丽的衣服,她都十几年没有穿过这么漂亮,这么昂贵的衣服,原本她也可以像乔菲一样,如公主般的活着。 手袋里的电话铃声将萧少妍从负面情绪里拽回来。 那是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她急忙的接通,那边是她熟悉的一个女声:“千金小姐的日子过得怎么样?” 萧少妍紧握着手机,就像是握着救命稻草一样:“我的女儿怎么样了?我要看看她。” ------------ 第187章:有问题的萧少妍 “只要你完成了我交代的事,你的女儿,自然安然无虞。” “我要看看她,否则我不放心,我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变卦,我就看一眼。”萧少妍很是急切,生怕那边又像以前一样挂了电话,除了等对方找上自己,她根本就联系不上对方,更不能知道女儿的安全。 “萧少妍,你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格,记住我交代你的事,别让我再提醒你该怎么做。”对方说完,匆匆挂断了电话。 萧少妍无助的握着手机,她回拨过去,却已经是空号。 她心急无奈的低吼一声,将脸埋在双手里。 “少妍。” 萧国杰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萧少妍立马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抹掉脸上的泪,换上恬静的面容,这才循声回头看向滑动着轮椅过来的萧国杰。 “爸。” “你怎么在这,里面已经开席了,我到处找你呢。”萧国杰慈爱地看着萧少妍,见她眼圈微红,惊道:“少妍,这怎么哭了,告诉爸,出什么事了。” 萧少妍微笑:“没事,就是看着崇明堂哥这么幸福,为他高兴,乔菲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不嫌弃堂哥,很是难得,真羡慕他们两人的感情。” 萧国杰一听,心里放松了些,同时愧疚也更深,如果女儿一直在身边,如今也该有这样的幸福,有一个美满的家庭。 萧国杰拉着萧少妍的手,深深自责:“都是爸不好,当初没有保护好你,不然你也不会受这么多苦,如今你回来了,爸会好好补偿你。” 橘黄的夜灯下,萧少妍目光无神的看着轮椅上满是愧疚的萧国杰,自嘲的笑了笑:“有些东西,是无法补偿的,错过的时光,怎会回来?” 不疾不徐的话令萧国杰微微一怔,他在萧少妍眼里看到了一丝怨恨。 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女儿怨恨自己,也是应该的。 萧国杰不知如何去表达心中愧疚,有些笨嘴拙舌:“少妍,只要你能开心,爸做什么都愿意,哪怕是这条命都行,对了,你不是羡慕崇明跟乔菲吗,等他们的婚礼完了之后,我让小羡替你介绍几个优秀的男人,等你出嫁了,爸一定把你的婚礼办的隆重,让你风风光光,高高兴兴的出嫁,好不好。” 萧国杰只想尽一切可能补偿萧少妍,可那句风风光光,高高兴兴的出嫁,却正好戳中了萧少妍的痛楚。 记忆一下子拉回到十年前,她不过刚十七岁,就已经被丽丝一家给嫁了,说是嫁,实际上却是卖。 丽丝一家为了五头骆驼,把她嫁给了一个六十岁的老叟。 一个女人最美好的期盼,就毁在了那一夜。 没有隆重的婚礼,华丽的婚纱,亲人的祝福,爱人的深情,只有恐惧与屈辱。 萧少妍闭了闭眼,将心里那些阴暗的过去埋葬在心里,缓缓地睁开眼睛,手抚上轮椅扶手,又换上甜美而文静的笑:“爸,我推你进去吧。” 萧国杰也不是一个粗心的人,他如何没有发现萧少妍刚才眼里划过的痛苦与沧桑,可萧少妍不愿提起过去,他这个做父亲的,总不能去揭开女儿的伤疤。 婚礼大厅热热闹闹,萧崇明跟乔菲二人在向宾客敬酒,接受亲朋好友最真挚的祝福。 萧少妍推着萧国杰走进大厅,先是看了眼萧崇明与乔菲,而后将目光掠向秦笙与萧君羡,萧君羡全程都在照顾秦笙,她想吃什么,他就替她夹什么,两人很是恩爱,有说有笑。 想到电话里的交代,暗暗吐了一口气,萧少妍推着萧国杰走过去,浅浅一笑:“大哥,堂嫂,我们可以坐这里吗?” “自然可以。”萧君羡让人腾出两个位置来。 萧少妍一坐下来,就一直缠着萧君羡说话,聊的都是以前小时候的事。 秦笙也不插话,漫不经心的吃着菜,最近她胃口大开,体重都开始增加了。 婚礼热热闹闹到晚上十点还没有结束,秦笙的生物钟到了,想休息了,萧君羡也就准备带着秦笙回东山。 萧少妍忽然提出跟他们一起,萧国杰今天喝了些酒,先被人送回了萧家老宅。 秦笙也不是小气的人,同意了,不过她原以为是将萧少妍送回老宅,没想到却是要跟着他们回东山住。 秦笙心里有点不自在,嘴上却没有说什么。 回到东山,秦笙也就让萧君羡去招呼萧少妍,她先回房睡觉了。 萧君羡心里自然疼媳妇些,让鞠萍去收拾房间。 秦笙是真累了,沾床就睡着了,后半夜却被急促的敲门声给惊醒了。 是萧少妍在门外敲门。 秦笙迷迷糊糊的推了萧君羡一把:“你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萧君羡起身,替秦笙掖好被角,这才套了件衣服出去:“少妍,怎么了?” 萧少妍穿着白色睡裙,黑长发披在背后,就这么杵在门口:“大哥,我做噩梦了,梦见海盗闯了进来,有些怕,不敢睡觉。” 索马里海盗一直很猖獗。 萧君羡说:“没事,噩梦而已,要不我让鞠萍陪着你睡?” 萧少妍没答应,也没有摇头,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萧君羡,问:“大哥,这么多年,你为什么没有去找我?你不是最疼我的吗,你为什么没来找我呢,这些年,我过得很不好。” 萧君羡不是没有找过,他甚至曾亲自去索马里找了,那个时候暗夜也不过是刚起步,在索马里并没有势力,甚至在道上都算不得什么,那时只有他跟叶逸城还有宋子承,欧阳询与白雪那时还没有加入,暗夜是从三个人,花了十几年时间,才了有了今天让道上闻风丧胆,甚至让五角大楼里的人都忌惮的组织。 而且那时都以为萧少妍不在了,后来,他也没有再去过索马里,就算那边有交易,也是派人过去,他从不去。 因为心中愧疚,踏上索马里的土地,就会令他想起萧少妍的死。 不过如今说这些都是没用,萧君羡为萧少妍捋了捋贴在脸颊上的头发:“少妍,如果大哥知道你还在世上,定会将你找回来,对不起。” 萧少妍盯着萧君羡看了好一会儿,倏尔笑了笑:“我就知道大哥最疼我。” 房间内的秦笙听着门外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睡意也跑了,她撑着坐起来,朝门口看了一眼,见萧少妍还没有回房,她也就靠着床头,等着萧君羡进来。 萧君羡安抚了萧少妍好一会儿,最后让鞠萍去陪着睡,萧少妍这才回了房间。 见秦笙已经坐了起来,他掀开被子进去:“吵着你了。” “你们堂兄妹的感情可真好,大半夜的做了噩梦还来找你寻安慰。” 萧君羡笑了笑:“醋坛子翻了?” 秦笙并不是吃醋,她打了一个哈欠,躺下来,窝在萧君羡的怀里,枕着他的手臂:“我觉得你们应该给萧少妍找个心理医生看看,在那种环境下待了这么长时间,心理上或许会出一些问题。” 她说得很委婉,萧少妍叮嘱她不要向人说割礼的事,她也不好向萧君羡提起那种屈辱的事。 萧少妍跟她说过之后,她上网查过资料,听说做过割礼的人,患上心理疾病的概率会增加百分之五十,加上萧少妍总是一有机会就找她诉说痛苦遭遇,说的又不详细,就是有种祥林嫂的感觉,她才向萧君羡提出让萧少妍看心理医生。 “你说得也对,改天我带少妍去看看心理医生。”萧君羡搂着秦笙:“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快睡吧。” “嗯。”只要萧君羡在身边,秦笙很快就能入睡。 翌日。 秦笙照常八点起来,下楼吃早餐。 暗夜那边有突发情况,萧君羡早餐吃了一半也就走了,萧少妍起来有点晚,下楼的时候见秦笙一人在餐厅用早餐,走过去笑着打招呼:“堂嫂,早上好,大哥呢?” “他有事出去了。”秦笙让鞠萍将萧少妍的早餐端上来。 萧少妍说:“我自己去就好了,堂嫂,要不我帮你再倒一杯牛奶吧。” ‘不用’这两个字还在嘴里,萧少妍已经将她的牛奶杯拿进了厨房。 邱美玫这个时候来蹭早餐,秦笙也没有去阻止萧少妍了。 “笙姐姐,今天有我的早餐吗?”邱美玫不客气的坐下。 “怎么能少得了你的。” 不用秦笙提醒,鞠萍就去厨房里替邱美玫端早餐。 萧少妍正在厨房里给秦笙倒牛奶,鞠萍见萧少妍正在往牛奶里放东西,说:“少妍小姐,少夫人不喜欢牛奶里放糖。” 鞠萍的忽然出声让萧少妍吓了一跳,手立马背在身后,动作有点大,差点打翻了牛奶杯,杯中的牛奶撒了些出来。 萧少妍立马稳住有些慌乱的心神,笑了笑:“我不知道,那我重新给堂嫂倒一杯。” 鞠萍给邱美玫弄好早餐出去,萧少妍站在厨房里,见鞠萍出去,这才打开一直紧攥的手,连忙将手心里沾着白色粉末的纸张用火烧了,将灰烬用水冲掉。 平复了一下紧张的情绪,这才端着牛奶走出去,笑着将牛奶杯放在秦笙面前:“堂嫂,刚才我不知道你不喜欢放糖,又重新弄了一杯。” “谢谢。” ------------ 第188张:试管代孕 秦笙伸手拿起牛奶杯,腹部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疼痛,刺得眉心一下子就拧了起来,她放下牛奶杯,手覆在小腹上。 察觉秦笙神色不对,邱美玫紧张的问:“笙姐姐,你怎么了?” 疼痛感只持续了一会儿,很快又没了感觉。 鞠萍也关心的看着秦笙,秦笙微笑着摇头:“没事。” 萧少妍瞥了眼被秦笙又放下的牛奶杯,拿起来,递给秦笙:“堂嫂,喝点牛奶。” 秦笙并不太想喝,可萧少妍都递到身边来了,她也只好伸手去接。 不过秦笙的手还没有碰到牛奶杯,邱美玫看出秦笙不想喝,抢先一步接过牛奶杯,笑道:“正好我口渴了,笙姐姐,这杯牛奶就让给我吧。” 萧少妍心头一紧,连忙说:“这是我给堂嫂倒的。” “这么小气做什么,笙姐姐是不会跟我计较的,笙姐姐,你说是吧。”邱美玫故作傻里傻气的护着牛奶杯,就是不撒手。 秦笙哭笑不得:“你啊。” 萧少妍还想再说什么,邱美玫已经喝了一大口,她惊愕的看着邱美玫,嘴里的话慢慢地咽了回去。 邱美玫舔了舔嘴角:“这牛奶真好喝。” 萧少妍看着最后邱美玫将牛奶全都喝完了,神情有些不对地起身:“我吃好了,回房间再休息一会儿。” 秦笙点了点头,等萧少妍走了,她问邱美玫:“你不喜欢少妍?” 邱美玫一边吃东西,一边很认真的点头:“不喜欢,不舒服。” 六个字,直接爽快。 秦笙对萧少妍谈不上喜欢,但也是有些不舒服,不过萧少妍遭受过如此大的罪,她也同情,理解。 秦笙笑问:“最近跑我这这么勤,你大哥还没有回来?” “…没回来。” 邱美玫希望邱烨不要再回来了。 她吃下最后一口油条,擦了擦手,说:“笙姐姐,我要回去补觉了,下午再找你玩。” “好。” 楼上房间里。 萧少妍紧张的捏着双手,她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两圈,试着打了一下昨晚就已经是空号的电话,电话依然是空号,她心里更急了。 她在阳台上看着邱美玫回了隔壁,心里有些害怕。 邱美玫回到家里,空荡荡的屋子也就她一人,脱掉鞋子跟外套后,也真就上床补觉了,最近她嗜睡,没多久就睡着了。 睡着的她忽然感到腹部疼痛难忍,就像是在肚子里放了一把剪刀,不断地搅着,一阵一阵抽痛,令她冷汗直冒。 邱美玫咬着牙,蜷缩在一起,脸色也变得十分苍白,一丝血色全无。 她试着从床上爬起来,稍微挪动一下,肚子里更难受了,双腿间,更是一股热流,她立马就慌了,惊恐地找到手机,习惯性的给邱烨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邱烨清冽地声音通过听筒传来:“美玫?” 邱美玫咬着牙,听到邱烨的声音,坚强的心就像一面墙一样一下子倒了,哭出声来:“大哥,我肚子好疼……” “我马上回来。”电话里邱烨的声音里难掩紧张。 一个小时后,邱烨的车子开进院子里,骤然刹车,熄火,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一系列动作都十分迅速。 下了车立马就打开了门朝楼上跑。 邱美玫已经疼的蜷缩在床上不动了,邱烨推开房门走近一看,心骤然一缩。 以前他不在家,她也总是乱吃东西,吃坏肚子,这次邱烨也以为是,可看到床单上都是血,邱烨的呼吸都跟着一窒。 “美玫?美玫?” 邱美玫幽幽睁开眼睛,看到邱烨眉宇间焦急,脸色惨白地笑了笑:“邱烨,你来了。” 她这次没再叫大哥,话也不再不正常。 邱烨心思都在担忧邱美玫身体上,并没有去多想,他抱起邱美玫:“我马上带你去医院,没事的,别怕。” 邱烨抱着人又匆匆下楼,送去医院。 医院的急症室外,邱烨焦急的等待。 差不多等了两个小时,医生才从里面出来,给出的答案是中毒,具体还有其它成分,暂时没有分析出来,只能归结为中毒。 邱美玫一个小时后才在病房里苏醒,邱烨就守在身旁,让她有点恍惚,好似一场梦。 邱烨紧张地问:“美玫,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邱美玫就是觉得有些没力气,其它都没什么。 “大哥,我这是怎么了?”邱美玫撑着想要坐起来,邱烨扶着她,给她拿了个枕头垫在背后。 “中毒,你到底又乱吃了什么,我出门的时候不是跟你交代过,不许乱吃东西,我的话你是不是又没放在心上。”邱烨十分严厉,语气很重,一想到医生说的,他感到一阵后怕。 也不是没被邱烨吼过,凶过,邱美玫可怜巴巴的拉着他的袖子:“大哥,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听到中毒,她并没有惊讶,母亲原本让她给邱烨服的药,她一直在服。 她很庆幸是她躺在这里,而不是他。 至于在秦笙那里蹭了早饭吃的事,邱美玫也就没有再说,毕竟秦笙跟萧少妍都没有事,只有她有事,邱烨又如此生气,她怕邱烨去找秦笙麻烦。 以往只要邱美玫撒娇,邱烨必定服软,但这次,邱烨没有给她好脸色看:“邱美玫,你已经二十二了,不是两岁或者三岁的孩子,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正常,不让人操心?我不是每时每刻都能在你身边,也陪不了你一辈子。” 听到这话,邱美玫一颗心就这么沉了下去,她紧紧地攥着邱烨的衣袖,眼泪滚落:“大哥,为什么不能一辈子,你以前答应过我,要跟美玫一辈子生活的,你为什么忽然不要我了,是不是大哥要有嫂子了?君羡哥哥说,大哥以后要有嫂子,到时就会不要我,对不对?” 邱烨最怕的就是邱美玫的眼泪,邱美玫也以为,只要哭,就还能将邱烨多留一阵,就算不是几年,几个月也好。 邱烨看着邱美玫眼眶里晶莹的眼泪,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克制着心里的痛,面无表情的把她的手掰开,语气淡淡地说:“美玫,我不姓邱,姓陆,以后不能再陪你,你必须自己学会照顾自己。” 对啊,他姓陆。 邱美玫惊惶的望着邱烨,从他说出那个陆姓,她就没有资格再像以前缠着他。 邱烨等着邱母来了医院,也就离开了。 邱美玫望着病房的门,靠着床头,苦笑了声:“现在你满意了?” 邱母张了张嘴,眸中带着恐惧:“他是不是知道了?” 邱美玫只是扯了扯嘴角,什么也没再说。 接下来几天,秦笙见邱美玫没有再来蹭饭聊天,她去隔壁找人,门也紧闭着,家里没有人。 萧君羡回来时,秦笙问他:“美玫去哪里了?怎么家里没人?” “刚才碰到邱烨,听他说,邱美玫回了邱家。”萧君羡每天都要摸摸秦笙的肚子,跟女儿交流:“明天产检就能看小棉袄了,不知道咱们女儿随你还是随我。” 秦笙笑道:“就算明天能看,那也是模糊一团,能看见什么,你也太心急了,怎么,着急着看你前世的情人长什么样?” 萧君羡勾唇一笑:“今生我的眼光这么好,前世自然也不会差。” “你还真想看前世情人。”秦笙哭笑不得,拍了萧君羡一下,玩笑道:“等这胎生了,我们再要个孩子,我倒要看看,你前世有多少个情人。” 萧君羡摸了摸鼻子:“生了这个,我们就不要了吧。” 见萧君羡那犯怂的样子,秦笙心里好笑,想起一件事,说:“对了,江帝云给我打电话了,后天他生日,邀请我们过去。” 萧君羡二话没说:“那我们明天上午去做了产检,下午就去江城。” 他知道秦笙想回去,那毕竟是她的出生地,自从跟着他来了北城,也没怎么回去过。 江城。 李梦溪正盘腿坐在地上做手工,嘴里还哼着歌。 江帝云过生,她没有什么贵重礼物能送的,不过礼物讲究的是心意,看着手里即将完成的木雕,李梦溪心里很是期待江帝云收到礼物时的表情。 李梦溪认真地握着雕刻刀一点一点认真地雕刻,她雕刻的是自己,雕刻好最后的眼睛,李梦溪吹了吹木雕,擦拭上面的木屑,看着木雕,十分自恋:“原来我这么漂亮,不错不错。” 在地上坐久了,屁股跟腰都有些酸痛。 李梦溪站起来活动活动四肢,将完成好的木雕雕像放进准备好的精美盒子,大功完成后,有些口渴,这才出门下楼找水喝,却碰到张姨在厨房里给江帝云煮宵夜。 见桌上有两碗,一碗水饺,一碗汤圆。 她知道江帝云不喜欢甜的,汤圆肯定不是江帝云吃的,就问:“张姨,这汤圆是煮给我吃的吗?” 张姨尴尬地笑了笑:“那是给吴小姐的,李小姐,你若想吃,我这立马又给你煮。” 李梦溪撇撇嘴:“她怎么又来了。” 张姨说:“吴小姐是来给先生送东西的,她一直替先生调理身体呢。” “调理身体?大叔他身体有什么毛病吗?” “这前两年先生做过心脏手术,身体一直不怎么好,都是吴小姐帮忙在调理。” 张姨弄好宵夜,准备端上楼,李梦溪抢过来,说:“张姨,你去睡觉吧,我给大叔送去就行了。” 不等张姨说什么,李梦溪将两碗夜宵放在托盘里端上楼。 刚走到江帝云房间门口,准备推门进去,李梦溪就听见吴心怡对江帝云说:“帝云,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让人试管代孕,你总不能一直这么不要孩子。” 试管代孕? 李梦溪心里疑惑也震惊,为什么要试管代孕? ------------ 第189章:大叔,我想给你生孩子 李梦溪没急着进去,鬼使神差的在门口猫着,虽然有点不厚道,内心里的声音却驱使着她偷听下去。 房间沙发上的江帝云眉目微冷,薄唇开合:“不用了,这样就挺好,有江湛就够了。” 若只是要一个传宗接代的孩子,江帝云心中是排斥的。 那样得来的孩子,他估计也做不好一个父亲的角色。 就是这么想想,都觉得别扭。 吴心怡见江帝云提起江湛,且如此排斥代孕,说:“江湛那毕竟不是你自己的孩子,他是秦笙跟萧君羡的,跟亲生的怎么能比得上,若是你想要孩子的,我可以……” 江帝云剑眉冷蹙,打断她的话:“心怡,这个话题,以后我不想再听到,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去休息,张姨已经替你收拾好了房间,还有,以后这么晚了就别过来送药,我让人过去拿就行了。” 江帝云说话的语气很重,吴心怡有点招架不住,嗫喏着嘴角:“我知道了,你把这药吃了,我先回房休息。” 吴心怡无法待下去,起身朝房间外走。 李梦溪见吴心怡脸色难看的出来了,赶紧让开,退在一侧。 吴心怡一出门就看到李梦溪,脸色就更难看了,压低声音冷冷提醒:“帝云刚吃了药,需要休息,你别没事有事的打扰他,记住,你只是个客人。” 李梦溪撇撇嘴,这不是明显拿她当出气筒吗? 嘴角扬起一抹笑,李梦溪说了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你住的是客房,我住的是次卧,我们俩,到底谁才是客人?” 吴心怡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从齿缝里吐出三个字:“李梦溪。” “不好意思,借过,我要给大叔送宵夜去了。” 基于吴心怡的态度,李梦溪直接把张姨煮给吴心怡的汤圆给私吞了,她才不给呢。 李梦溪一脚踏进房间,反脚一勾,将门给关上。 冷冷的门风打在吴心怡的脸上,她举起拳头就想砸门,理智还是让她将这一口怒气给咽下了,跟李梦溪正面冲突,吃亏的只会是她。 李梦溪不像林暖那般只看得到江帝云,容易上钩,被利用,李梦溪小心眼特别多,气人的功夫也一流。 江帝云刚吃下药,水杯还没有放下,就听见了门口传来的关门声,他放下水杯,刚要起身,就见李梦溪端着饺子汤圆过来了。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睡?” 一同住了这么久,江帝云基本摸清了李梦溪的作息时间,一般都不会超过十点就上床休息,早上七点左右就起来了,很是自律。 这都已经十一点了,李梦溪还没有睡,着实让人讶异。 李梦溪将饺子放在江帝云面前,汤圆就给自己留着了,她也不坐沙发,盘腿坐在地毯上,很是随意自在。 “这不是给你送宵夜吗,还热着呢,赶紧吃吧。”李梦溪让江帝云快吃,自己却先动手了,丝毫不客气。 她这随心又大大咧咧的性子,让江帝云觉得舒坦。 江帝云唇角微微勾起:“你做的?” “我才没有那个心思呢,这都是我在厨房从张姨那打劫过来的,借花献佛。”李梦溪嘴里含着一个汤圆,口齿不清:“这碗汤圆是张姨做给吴心怡的,我给扣下了,刚才看她脸色不好看,估计也没胃口吃。” 江帝云眼角一抽:“所以你就替她解决了?” 李梦溪理所当然:“对啊,免得她夜里消化不好,积食。” 这一副多替吴心怡着想的样子,还一本正经的,江帝云嘴角笑意更甚:“你这话千万别让她听到了。” 李梦溪一笑:“大叔,若是我跟吴心怡两个人同时掉水里了,你是救她还是救我?” 这跳跃的思维,还真不是一般人能跟得上节奏的。 江帝云瞥了她一眼:“吃汤圆都堵不住你的嘴。” “别转移话题,请大叔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李梦溪抓着江帝云的手,带着三分撒娇,抛了一个媚眼:“你是心疼她,还是心疼我?” 撒娇的女人最好命,李梦溪很信这句话,而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喜欢温柔的,待自己好的,谁喜欢这么咄咄逼人,整天像妈一样管着自己的? 无疑,吴心怡就把自己当成了‘妈’的角色,不知道如何去享受爱情。 江帝云看着李梦溪,嘴角噙着笑,他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喜欢了她像一只猫咪一样黏人。 看着她那双比星辰还璀璨的眸子,江帝云带着一种自己都不知的宠溺语气,说:“心怡会游泳。” 李梦溪一怔,旋即兴奋的跳起来,像树袋熊一样挂在江帝云身上,江帝云要不稳住,差点就被她扑倒了。 “你怎么就没点女孩子家家的矜持。” 李梦溪乐不可支:“我就知道你最心疼我,来,小江江,再说一次,我还想听。” 小江江? 江帝云心中有一种怪异的喜悦,这种感觉从未有过,也未想过,会有一天,他能容忍一个女人在他身边这么闹腾,将他的世界,他的心,一点点闹得沸腾。 吴心怡的话浮现在脑海里,有一些幸福,他总归是不能拥有的。 江帝云抿唇,他轻拍着她趴在身上的爪子,淡淡一笑:“别得寸进尺,吃你的汤圆,不然凉了。” 李梦溪是个很敏感的人,自从父母去世,她跟奶奶相依为命,就明白了这世态炎凉,学会了察言观色,看人脸色。 李梦溪察觉到江帝云的情绪有些细微变化,她坐在地毯上,就挨着他,单手撑着下巴,歪头看他:“大叔,你在怕什么?” 李梦溪一针见血,江帝云心头一跳。 琥珀色的眼睛凝视着她,却又忽然将目光若无其事的落在面前的饺子上:“你刚才来了多久?都听到什么?” 李梦溪坦诚:“听到一点点,吴心怡让你做什么试管代孕,你很不高兴,这孩子,那自然是要跟心爱的人生,试管一个,那跟流水线上生产的产品也没多大差别,除了跟自己有点血缘关系,怕是根本没有一点做父亲的感觉与喜悦,孩子是天赐的宝贝,不到万不得已,这没人会去试管,大叔,你为什么不找个爱的人生孩子?” 江帝云微微一惊,李梦溪的观点跟他不谋而合。 就在江帝云还没有开口时,李梦溪忽然凑近他,认真地说:“大叔,我想给你生孩子。” 江帝云倏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他想让李梦溪别闹,李梦溪好似会看穿他的心思一样,先抢先说:“我没闹,无比认真的。” 那一刻,江帝云的心情无比复杂,李梦溪那双如星辰的眸子透着执着,他才意识到,自己当初一时心软将她带回来的这个行为,或许是不对的。 江帝云背过身去,声音冷冷:“我会当你什么都没有说过,快回你的房间,我累了。” 李梦溪心里像是被针刺了一下,她摸了摸心口,从地上站起来,大方地笑了笑:“大叔,我有没有闹,你心里很清楚,反正我有大把时间,你早晚是我的。” 江帝云并没有回身,冷漠的脸上,却已经有了一丝不忍。 李梦溪端着汤圆走出房间,刚才还大大方方,一出房间,心里的难受也就克制不住了,但她没有掉眼泪,她感受得到江帝云不完全是不喜欢她,至于为什么一直拒绝,她就有些不懂了。 “这男人心,也像海底的针,难以捉摸。” 李梦溪叹息一声,把汤圆都吃完了才回屋睡觉。 被拒绝的这个小插曲,李梦溪也很快抹掉,不失败,哪里来的成功? 来日方长嘛。 江帝云这次生日办得低调,只请了几位好朋友跟生意上来往最密切的合作伙伴,在聚福楼摆了两桌。 秦笙跟萧君羡本来是要提前一天过来,因为临时出门时秦笙有些不舒服,萧君羡紧张秦笙,这才江帝云生日当天才来。 知道秦笙跟萧君羡到了,江帝云亲自去迎。 李梦溪十分好奇,什么客人,能让江帝云亲自去迎。 今天江帝云虽然一直带着淡淡的笑,跟客人聊天,可那笑更多的是一种礼貌,并不是从心里发出来的,而在听到有客人来了,那一瞬间,脸上的笑就变得喜悦跟真挚,是从心底里发出来的。 李梦溪探着头看,没一会儿,江帝云与萧君羡夫妇走了进来,李梦溪的目光落在秦笙身上,不由自主的发出感叹:“那是谁啊,连我一个女人看着都想跟她有一腿。” 秦笙孕味很明显,脸上透着幸福的喜悦,好似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温柔的光,让人看着十分舒服,想要亲近。 吴心怡在李梦溪身边坐下来,冷笑一声,说:“那是秦笙,帝云的前妻,也是他心里不可替代的人,李梦溪,难道你不觉得自己还跟她有点相似?这下知道你为什么能留在帝云家里了吗?” 李梦溪仔细一看,还别说,她真跟秦笙外形上有点相似。 心,猛地扎进了冰窖里。 江帝云看秦笙的眼神让李梦溪无法去怀疑吴心怡的话。 ------------ 第190章:主动献‘身’ 李梦溪目光紧紧地盯着秦笙,当初看到吴心怡,她丝毫没有威胁感,可秦笙不一样,她一出场,从江帝云的眼神里就已经知道,这绝对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李梦溪并没有如吴心怡的意,表现得太过难过,她漫不经心的拿筷子挑着面前的食物,说:“大叔的前妻不是在疯人院吗,怎么这又冒出一个?” 吴心怡对李梦溪的表现有点失望,她看了眼秦笙,江帝云把秦笙跟萧君羡带到另一桌去了,江帝云自然也在一旁陪坐,不知秦笙说了句什么,江帝云脸上的笑意更甚。 吴心怡没刺激到李梦溪,反倒自己心里十分的不舒服,嫉恨也在心底疯狂滋长:“疯人院的那位,哪里是这位的对手,知道那位为什么会住进疯人院?就是因为秦笙,就算秦笙再嫁了,帝云的心里,也只装着她。” “哦,原来大叔这么受欢迎,还这么专情,长得帅又专情的男人,可真是抢手货啊。”李梦溪气定神闲的夹了菜到嘴里,瞥了眼吴心怡,笑道:“想让我当出头鸟啊,我才不会为你做好事,这秦笙都嫁人了,有什么可威胁的,大叔心里想装着那就装着呗,有故事的男人,才有味道,也懂如何爱人,照顾人。” 吴心怡冷笑一声:“说得好听,你这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你自己知道,你不过是一个替身罢了,论付出,你不及我,论地位,你也不及秦笙。” 李梦溪垂眸,眸中寒光一点点的冷下去:“我就是我,独一无二,大叔他眼睛又不是瞎的,还能认错人了,至于付出,这种事谁付出得多,谁就失去了话语权,不信你去跟大叔表白看看。” 吴心怡自然不敢向江帝云表明心迹,一旦捅破这层窗户纸,二十多年的朋友都没法做了,她连以朋友名义留在他身边的资格都将失去,她不敢赌。 吴心怡看了眼秦笙那桌,起身走了过去,笑着在江帝云的身旁坐下来:“秦笙,我还没恭喜你,又当母亲了,孩子几个月了?” “马上就快五个月了。”秦笙笑了笑,提到孩子,她脸上的光总是变得柔和,预产期越来越近,她也开始紧张期待小棉袄的出生。 吴心怡倒了果汁,敬秦笙:“我以果汁代酒跟你喝一个。” “好。”秦笙不扭捏,跟吴心怡喝了一个,喝了之后,也就没有再跟吴心怡搭话,她看了眼另一桌的李梦溪,笑着问江帝云:“那是你的追求者?很不错啊。” 从一进来,秦笙就注意到李梦溪了,毕竟李梦溪目光一直火辣辣的盯着她还有江帝云。 江帝云也看了一眼李梦溪,见她一人孤零零的坐在那一桌,心底泛起一抹心疼,可想到李梦溪之前说过的话,他并没有去招惹,收回了目光:“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生罢了。” 秦笙说:“不知天高地厚好啊,这样的才有趣,你把她叫来这一桌。” 见秦笙有让李梦溪过来的意思,吴心怡连忙说:“刚才我让李小姐过来,她并不想过来,说是就坐在那就好。” “哦,是吗。”秦笙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吴心怡,也并未再多说什么。 这一顿饭吃的李梦溪有些积食,吃太多了,生日宴还没有结束,她就自己捂着肚子往聚福楼外面走了,就想着走走消食。 江帝云一直跟萧君羡还有秦笙聊着,吴心怡时而中途插几句话,并没有注意到李梦溪。 散场时,江帝云才发现李梦溪不在了。 原本江帝云想安排秦笙跟萧君羡到家里去住,秦笙觉得不方便,执意跟萧君羡去住酒店。 江帝云也没多说什么,在聚福楼门口与吴心怡送完宾客之后,他看了眼时间,已经都十点多了,不知道李梦溪跑哪里去了。 “心怡,你也先回去吧。” 吴心怡知道江帝云什么心思,说:“我还是跟你一块,你喝了酒,也不能开车,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先回去。”江帝云给李梦溪打过电话,没有人接,心中有些急了。 “李小姐又不是小孩子,你是不是太紧张了。”吴心怡语气怅然地说:“帝云,有句话,我一直想说。” “什么?” “你心里没有放下秦笙。”吴心怡正面看着他:“你不用否认,我也知道,真正放下一个人是不可能的,李小姐她对你的心思,想必你也知道,她还年轻,有无限可能,现在是不知天高地厚,不问前路,可说不定哪天就会后悔,你不该再留着她,给她希望。” 吴心怡的话很真实,那是摆在面前的问题,江帝云每次想到自己跟李梦溪相差十岁,有些东西就无法再跨过去。 如吴心怡而言,此时的李梦溪年轻,任意妄为,做事不计后果,可万一以后后悔了?她碰上更好的,那就是他造成的悲剧。 江帝云眉心紧拧:“我知道怎么处理,我只当李梦溪是妹妹,就像你一样,是我的好妹妹。” “妹妹?” 这最后一句很扎心啊。 她如此爱江帝云,在他心里,却只拿她当妹妹而已? 江帝云拍了拍她的肩膀:“快回去吧,我先去找李梦溪,她目前还住在我这里,我就不能不管。” 吴心怡的身子晃了晃,很是勉强的扯出一抹笑。 江帝云拿了车钥匙,开着车在路边寻找李梦溪。 找了一大圈,江帝云才看到李梦溪的身影,她坐在一处花坛上,两条腿长长的伸着,脑袋靠着一棵梧桐树,如此冷的天,她竟然睡着了。 江帝云是又气又想笑,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他忽然看见她眼角有泪痕,心里狠狠一惊,他抬手正准备触摸她的脸,李梦溪忽然抓了抓自己的脸,梦呓:“不要我就算了,我一定会找到更好的,更好的……” 她这是已经悔了? 横在半空中的手慢慢地握紧,始终再未能伸出去。 如此明艳的她,怎能困在自己黑暗的心里。 “是我贪心了。”江帝云抱起李梦溪,将她放进车里,正好起身,衣领忽然被李梦溪抓住,她的眼睛仍然闭着,处在梦中。 刚才,不过是她一个下意识的动作。 江帝云凝视着她的眉,她的鼻,她嫣红的唇,喉结滚动,他压制着心里那股冲动,将她的手掰开,替她盖好衣服,这才关了车门,绕到主驾驶位上。 车子缓缓地开进别墅,江帝云停好车子,这一路,他已经完全平复了心底起的那一丝涟漪,他弯腰将李梦溪从车里抱出来,上楼。 张姨看到江帝云将李梦溪抱回来,很是惊讶,见江帝云抱着李梦溪回了次卧,张姨觉得,这吴心怡怕是没有机会了,不过看在吴心怡待江帝云确实真诚,又对自己不错,时不时的买点东西,还替她看病,也就给吴心怡打电话将这事报备了一下。 原本就被江帝云那句妹妹扰的心烦意乱的吴心怡,接到这样的电话,那自然是大发雷霆。 在家里,她无须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一怒之下,摔了不少东西。 吴静听到动静,从房间里出来:“姐,你这是做什么?” 能刺激到吴心怡的只有江帝云的事,吴静心里有些忐忑,她还从未见过姐姐发这么大的火。 见到吴静,吴心怡很快克制住自己的怒火:“没事,你去睡你的觉。” 吴静哪里睡得着,江帝云身边多出一个李梦溪,她自然知道,想到吴心怡之前做的事,担心道:“姐,你不能再做傻事了,你就放过江哥吧。” “放过?”吴心怡的目光陡然间变得锐利:“小静,连你也觉得我跟他不可能吗?我放过他,谁来放过我呢。” “那你还想怎样,继续害人?林暖被你害的还不够,一个好端端的人,每天都跟一群疯子待在一起,还有江伯母,你难道就从来没有愧疚过?忏悔过?”吴静很是失望,过了这么久,她以为吴心怡会有所收敛与忏悔,可事实好像并没有。 吴心怡忽然颓然地坐在沙发上,手抚着额头,很是疲惫地说:“小静,你不懂。” “我确实不懂你的疯狂,但我知道,爱一个人就是希望他过得好,但江哥的悲剧,都是你带给他的,你想的只是为自己好。” 吴心怡忽然情绪激动的说:“若是他跟我结婚,这一切事情都不会有,秦笙跟林暖,有我爱他吗?那个李梦溪又算个什么东西,不知天高地厚,若不是仗着跟秦笙几分相似,帝云根本就不会搭理她,她还死皮赖脸的住在帝云家里,想做江太太,这不可能,简直是做梦。” 见吴心怡完全不听劝,吴静也不再多说了:“你的事,我以后都不过问,是自己作茧自缚还是回头,都是你的事。” 她作为妹妹,能做的就是说这句。 吴心怡看到吴静回了房间,这客厅就剩下自己一人还有被她打碎的东西,她忽然很累,脸埋在了手心里。 别墅里。 江帝云将李梦溪放到床上,替她脱了鞋子,盖上被子,关了灯,正要走,李梦溪忽然从床上起来,一把勾住江帝云的脖子,吻了上去。 ------------ 第191章:她走了,方知什么是荒凉 唇上一片柔软,江帝云怔住了,李梦溪特有的体香萦绕在鼻尖,令人意乱情迷。 他的手不知如何安放,世界好似停了那么几秒。 她如一把最热烈的火,点燃了一片枯黄的草原。 “江帝云……”她的声音带着急促,轻颤,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淡定,心紧张的快要窒息一般。 那是她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喊他。 江帝云一瞬间被拉回到现实,清醒过来,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从怀里拉开:“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她在点火。 于一个多年都没有过那方面生活的正常男人来说,李梦溪这火点的不小。 李梦溪跪在床沿,低着头,头发散乱,她听出他语气里的愠怒,只留一盏夜灯的房间里,她缓缓抬起头,那张清丽的脸庞神色晦暗难明。 “你心里住着一个人是不是,就是秦笙是不是,我今天看到她了,虽然我们有些像,不过我知道,你肯定是很清楚,我就是我,她就是她,对不对。” 她的声音不悲不喜,不急不缓。 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她,看似柔弱,却透着一股如坚韧小草的倔强。 “是。” 一个字从他嘴里吐出,干脆而利落。 李梦溪觉得眼眶酸涩的厉害,他怎么能这么干干脆脆的回答呢,一点余地都不留,真是讨厌。 她别过脸,忽然直起身子,盯着他,不死心地问:“那你会选择将她放在心里,当成回忆,重新接纳别人吗?” “从未想过。” 他知,这话说出去,定会伤了她的心,但不得不这么说。 长痛不如短痛。 果然,李梦溪忽然就哭了,毫不掩饰,不隐忍,直接大声就哭出来了,一边哭还一边指控:“你这个骗子,你就骗我一下不行吗,你的心是石头做的,我不跟你玩了,我要回北城,不待这里了。” 她抽抽搭搭的哭着,越哭越大声,索性就坐在床上,盘着腿慢慢哭。 江帝云有点手足无措,刚想伸手拍拍她肩膀,安慰她两句,李梦溪却忽然说:“算了,我之前也是知道你一直惦记着你前妻,是我高估了自己,失恋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第一次了,多分手几次,也就习惯了嘛,没事的。” 她自己倒先把自己给安慰了。 江帝云真的有点跟不上她脑袋瓜里的节奏,将手收回来:“抱歉。” 李梦溪摆摆手:“你不用说抱歉,我在你这里混吃又混喝的,刚才又索了一个吻,是我占便宜了,对了,大叔,你的吻技一点都不好,若是还有机会,我下次教你。” 江帝云:“……” 如此没心没肺点评的也就李梦溪一人了。 “你早点休息。” 她抹掉眼泪,叫住他:“大叔,能满足我一个愿望吗?” 江帝云还没有问,她已经抱住了他:“让我抱抱你,就一下下。” 她所说的一下下,还真的就是一下下,江帝云都还没有来得及抬手回抱她,她已经从怀里离开,扬着如初见时的笑:“好了,你快回房睡觉吧,我也要睡了,晚安了。” 大叔,我退了,这一退,就是一辈子了。 江帝云忽然觉得有点尴尬,也很复杂,就像一团已经理不清的毛线团。 他抿着薄唇,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表露出来,语气淡淡:“晚安。” 他转身离开房间,从床边走到门口,十几步,太短了,短的他很多事都来不及想清楚。 李梦溪坐在床上看着他一点点走出去,关上房门,他的身影被隔绝在门外,一扇门,两个世界。 江帝云回到房间,总有点心浮气躁,无法平静下来,他冲了个澡,拿了本《般若心经》来看,以求静心。 晨光拂晓。 江帝云如往常一样去晨跑,再回来冲澡吃早餐。 李梦溪的生物钟是七点,时针走到半点的位置,李梦溪还没有下来吃早餐,江帝云让张姨去看看。 张姨没一会儿急匆匆地下楼:“先生,李小姐走了。” 有那么一瞬,江帝云觉得他的世界黯然了,他立马起身上楼,最初脚步还能淡定,到最后,不自觉的加快。 “李梦溪。”他拧开房门,房间里空荡荡的,床铺折叠的很好,晨光透进来,风扬起窗帘,除了静谧,还是静谧。 她说回北城,真就这么走了,走的干净,洒脱利落。 江帝云都有种做梦的感觉。 张姨在一旁开口:“先生,你看是不是给李小姐打一个电话。” “不用了。” 江帝云将门关上,就像是从未打开过这扇门。 他下楼在餐厅坐下来,继续吃早餐,一切都好似没变。 吴心怡刚被气的一晚上没有睡着,大清早的就接到张姨电话,说是李梦溪走了,第一反应是错愕,然后就是高兴。 她不过是将秦笙提出来,李梦溪就这么快走了,早知道这么容易,她之前还用得着受李梦溪的气? 吴心怡从未像此刻这样感谢过秦笙。 圣庭酒店。 秦笙与萧君羡用好了早餐,许久没有回来,她想去墓园看看母亲。 萧君羡陪着,这也是他第一次陪着秦笙去祭拜自己的丈母娘。 两人到了墓园,竟然发现江帝云也在墓园。 两人互看了一眼,走了过去。 江帝云觉察到有人走近,侧头看过去,眼底也闪过一抹讶异:“你们来了。” 萧君羡看了眼墓碑上的照片,也就是江帝云的母亲,江秀琴,那是江秀琴年轻时的照片,一眼晃过去,有点像姚美娜,那眉目里含着的温柔让他忽然明白,为什么萧振国能惦记这么多年。 一方面是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心理,还有一点就是江秀琴本身。 “笙笙许久没有回来,我就陪她来看看丈母娘。” 这次机会难得,不然秦笙到时就生产了,有孩子绊着,怕是回来的机会更少了。 江帝云也是忽然想起,就来墓园祭拜母亲。 秦笙先跟萧君羡去祭拜母亲,秦绍德的墓,也顺便去看了看。 见秦笙望着母亲的墓碑,眼里有不舍与愧疚,萧君羡说:“不如我们把妈的坟迁回北城,想必周老泉下有知,也会感到高兴。” 秦笙对这个提议很是心动,母亲本来就是周家人,秦绍德辜负了母亲,几十年没有回去周家,想必母亲也很想回去,那毕竟是她的故乡。 秦笙点头:“好。” 她在哪里,母亲就在哪里。 祭拜完后,秦笙往江帝云那边看了一眼,拿手肘碰了碰萧君羡的腰:“你有没有觉得他今天有点怪,跟失恋了似的。” 江帝云站在墓碑前,不言不语,很是深沉。 萧君羡瞥了一眼江帝云:“他什么时候恋了?” 这没恋,何曾失恋之说? 秦笙翻了个白眼:“昨晚生日宴上,我提到的那个女孩,你没注意到?” 萧君羡一本正经地说:“我的眼睛是用来看你的,看不见别的女人。” 秦笙失笑:“别给我灌蜜糖。” “实话实说。” “好好好,你尽瞎说大实话。” 他们下午的飞机回北城,在这里遇上江帝云,就不用再去特意告别。 萧君羡他们是打车来的,江帝云知道他们要去机场,顺道就用车送了。 在机场,江帝云的目光无意识的往四周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李梦溪是不是坐飞机离开,现在是走了还是没有。 萧君羡去弄行李了,秦笙将江帝云的神色尽收眼底,笑问:“在找人?” 江帝云定神:“随便看看。” 秦笙随口一问:“你口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生从哪里拐的?” 拐这个字,用得真是太对了。 江帝云连反驳都找不到词,他确实是把李梦溪从北城拐到江城的。 “她应该回了北城。” 秦笙恍然大悟,眼底笑意更深:“原来如此,我说你东张西望的看什么,原来还真是失恋了。” 江帝云纠正:“我跟她并没有什么,她只是在我那借住了几月……” 看到秦笙眼里的笑意,江帝云觉得这是上了套,越解释,越说不清了。 “她比我小十岁,不过是拿她当小妹妹。”江帝云又这么解释了一句,他都不知道是让秦笙相信,还是让自己相信。 秦笙笑看着他:“你还是如当年一般,不显山露水,什么都藏在心里,让别人去猜,还好江湛没有让你继续教了,否则我以后该愁去哪找儿媳妇了,这有的媳妇是愿者上钩,有的可是要花点心思,主动追击,必要的时候,脸皮都不能要。” “这一点,你就得多学学我了。”萧君羡的声音插进来。 秦笙一个没忍住笑了:“你还知道当初你没脸没皮,这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了是吧。” 萧君羡绝对是她见过最无赖的人,死缠烂打。 “若要那点脸皮,咱们的小棉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萧君羡冲江帝云挑眉:“若是撩妹方面有不懂的,欢迎随时来咨询,免费。” 江帝云被萧君羡夫妻俩整的哭笑不得,最好的爱情,婚姻,大概就是如他们一样吧。 “你们俩就别在我面前撒糖了,等小棉袄出生时,我再来北城。” 秦笙跟萧君羡也不多说,这毕竟是江帝云的事,旁人再怎么多言都没用。 李梦溪走的第一天,江帝云夜里回到家里,习惯性地喊了一声:“李梦溪。” 张姨说:“先生,李小姐早上就已经走了啊。” 他这才后知后觉,对啊,她走了。 李梦溪走的第二天,江帝云也没有什么感觉跟反应。 一直到她走了半个月,一个月…… 一到夜里,或者是路过她曾住过的房间,便会无意识的想起。 一个人原本可以忍受黑暗,直到他看见了太阳,或许人生最难受的孤独,不是从来没有相遇,而是得到过却又失去,让孤独更加荒凉。 ------------ 第192章:秦启明回来了 江帝云坐在李梦溪曾住过的房间里,仿佛这房间里的每一处都染上了她的影子,洒脱随意,古灵精怪,或哭或笑。 每一个表情都如此丰富,将喜怒展现的淋漓尽致。 江帝云一个极少抽烟的人,忽然有想抽烟的冲动,他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盒烟,平常免不了应酬,虽不抽烟,却随身都必带着。 江帝云点上一支烟,寂静的空间里,有些问题他也开始在想。 当年秦笙在监狱里出事后,他也有过如此低落的情绪,有想将人从地狱里拽回来的冲动,而如今,他竟然也有想把李梦溪带回来的冲动。 明明不过相识几个月,她的青春活力,对待每一件事的激情,洒脱,乐观,都带着感染力,她的喜怒,轻易的感染身边的人。 原本以为是并不重要的人,当她走了,竟会思念。 江帝云深深抽了一口烟,靠在沙发上,然后任由烟在指尖燃灭,一长截烟灰掉在地上。 他忽心血来潮,打开手机,试图看看她的微博,朋友圈会有什么新的动态。 依然是什么都没有,最近的更新还是李梦溪走之前的。 江帝云忽然觉得这李梦溪真是气人,她一定是故意的,知道自己会看她的消息,故意一点都不透露,走得干干净净。 他忽然有些烦躁,将烟头丢在烟灰缸里,起身走了出去:“张姨,把房间收拾一下。” 自从李梦溪走后,这间房,江帝云一直没让张姨去收拾,就让它保持着原样。 张姨看着江帝云出去,也就开始打扫卫生。 江帝云换了一身衣服,准备去公司加班,在这家里,到处都是她的影子,让人莫名烦躁。 刚下楼,吴心怡就过来了:“帝云,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 江帝云说:“嗯,想起有点事没有处理,去一趟公司,你来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自从生日后,你好像一直很忙,怕你又不顾自己的身体。”吴心怡在江帝云身上闻到了烟味,感到一丝错愕:“你抽烟了?” 江帝云的身体根本就不允许他抽烟,手术后,他一直都很自律,怎么无缘无故的抽烟? “抽了一点。”江帝云云淡风轻地说:“若是没事,那我先去公司了。” “帝云,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去处理,你的身体……” “先生。”张姨从楼上下来,手里还捧着一个盒子:“先生,这好像是李小姐的东西,刚才收拾房间发现的,你看怎么处理?” 那是一个精美的包装盒。 瞥见江帝云的神色,吴心怡抢先道:“这是什么东西?交给我处理吧。” 她的手刚碰上盒子,江帝云已经先一步拿到了自己手里,他也没有当场拆开,说:“心怡,我先去公司,你也早点回去。” 说着,江帝云迈步朝外走,将盒子放进车里,发动车子朝公司开去。 半路上,江帝云瞥了眼车座位上的盒子,在路边停了下来,他拿过盒子打开,里面躺着的是木雕,刻的是李梦溪的模样。 看到木雕,江帝云心情一下子复杂难言。 他拿起木雕,这李梦溪的手工很不错,雕的像模像样,特别是那双眼睛,很是生动,但跟真人相比,还是少了份灵气。 木雕下面压着一张生日贺卡。 江帝云拿起一看,上面写着一句话:大叔,生日快乐哦,我把自己送给你,今天是我陪你过的第一个生日,往后每年,我都要陪你过,你许生日愿望的时候,也必须带上我,。 很是霸道的语气,落笔是:我是一条游进你心里的鱼 江帝云看着贺卡上歪歪扭扭的字,完全能想象李梦溪在写这张贺卡时的模样,时而蹙眉,时而又眉眼弯弯。 游进心里的鱼…… 江帝云盯着木雕,嘴角不自觉轻扬,还真是游进了心里。 却又游出了他的世界。 江帝云在车里坐了不知多久,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车后也一直停着一辆车,吴心怡坐在车里,一直注视着江帝云的一举一动。 说是去公司,却在路上停下来一直没动。 那盒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李梦溪人都走了,吴心怡却还是感到威胁,她真是受够了这种只能远观的感觉,可她又十分清楚江帝云的心,他从未拿男女之间的眼神看过她,她若是开口表明心迹,无疑就是断送这一段几十年的关系。 她必须想一个办法,能让他无法拒绝自己,娶自己。 她不要只远远地看着,看着他身边的女人来来回回。 天空忽然飘起了细雨,朦胧一片。 北城,却已经飘了雪。 进入北城最冷的一月份。 秦笙的肚子已经八个月了,很快她就能卸货了。 在萧君羡的照顾下,秦笙的体重飙升了,从九十斤直接长到一百三十斤,每次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秦笙都要仰天抓狂,将萧君羡给骂一遍。 嘴上说着以后要少吃点,萧君羡跟涂少芬轮番送来的美食,让她胃口大开,一不小心又吃多了。 秦笙站在镜子面前,捏了捏自己开始有点圆的脸,还有让她粗的怀疑人生的腿,这时萧君羡又端了下午茶点来,秦笙气得骂:“再吃我就真成猪了,萧君羡,你是不是故意把我养成这样,你看看这肉,一下子长了几十斤,闺女最多有个六七斤,这多出来的肉以后怎么办啊。” 萧君羡搂着秦笙柔声安慰:“没事,我家媳妇就算胖了点,那也是最美的美人,你看看这肉感,多好,我就喜欢你现在肉肉的样子。” 秦笙没好气的翻个白眼:“我都没法出去见人了,就连美玫都说我像个球了,我不要面子啊。” “美玫就是个小女生,懂什么,我就觉得我媳妇好看。”萧君羡把秦笙从头到脚都夸了一遍,又说:“这等卸货了,不就瘦下来了,没事的。” 萧君羡是真喜欢肉肉的秦笙,摸起来,那手感简直不要太好。 他就觉得这样刚刚好。 “真能瘦吗?”秦笙看着自己的大肚子,以前她怀江湛的时候也没有这么胖过,这闺女就是来祸害她的:“真想快点卸货。” 秦笙原本不想再吃了,被萧君羡哄了几句,又把下午茶给解决了,吃了又开始后悔。 秦笙心情不高兴,萧君羡自然也别想好了。 萧少妍站在房间门口,看着秦笙跟萧君羡撒娇,或拿萧君羡出气,萧君羡全程眉眼带笑的哄着,那画面真是温馨极了。 让人无比羡慕,隔着这么远,都能感受到两人的那一份甜蜜。 萧少妍的目光落在秦笙的肚子上,从羡慕慢慢地变得阴暗。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当初她怀孕的时候,哪里有这么的好日子给她享受。 萧少妍悄然的离开,回到自己房间,她已经在萧君羡这里住了两个月了,萧君羡给她找了心理医生,看似很配合治疗,心底里,她却是很排斥的。 萧少妍木然地站在窗前,那边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若再不下手,她的女儿就再也见不到了。 自从上次秦笙逃过一劫,邱美玫却中招后,萧少妍没再敢轻举妄动。 加上涂少芬与萧君羡每天都这么陪着秦笙,也没有机会。 手机响了,那边又来催了。 萧少妍接通电话,她已经不似之前那样焦急,对方常常给她看女儿的视频,这也让她心安不少。 “你到底什么时候动手?是不是不想再见到你女儿了?”从声音里听出,对方已经很不耐烦了。 “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找到机会的。”萧少妍急忙说:“萧君羡每天都陪着,我真的找不到机会下手。” “很快,你的机会就来了,这次别再让我失望。” 三亚。 秦可唯将手机往旁边的沙发上一扔,点了一支烟,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三亚风景。 “事情办得如何了?”玫瑰从外面走进来。 秦可唯看了眼玫瑰,敛了一些自以为是的姿态,一秒变得低眉顺眼:“当得到消息,秦启明后天就会回到北城,他这次忽然回去,肯定也是冲秦笙去的。” “他吃过一次亏,不会这么蠢,不过……”玫瑰冷笑:“他舍得露面,那这次,有些账也该算算了,把秦启明要回北城的消息散布出去,想必萧君羡定会十分紧张。” 秦可唯说:“萧君羡很紧张秦笙,若是他知道秦启明回去了,必定寸步不离,这更加不利于我们的计划,萧少妍更难找到机会下手。” “计划?”玫瑰冷笑:“秦可唯你记住了,我们的计划是要了秦启明跟萧君羡的命,让他们俩互斗,替天佑报仇,而不是只在于一个秦笙,秦笙是死是活,跟我毫无干系,别搞不清主次。” “…是。”秦可唯低眉敛目,十分顺从。 “你亲自去一趟北城,务必确保这次计划顺利完成。” “是。” 这话,正中秦可唯的下怀,她早就想回北城了,也想亲手去解决让她落到今天田地的罪魁祸首。 若不是秦笙,她就嫁给了萧君羡,哪里会受后来的侮辱与折磨。 “你即日就启程吧,早点过去,也早点安排好一切,确保万无一失。” “好。” 秦可唯立马去准备回北城,玫瑰看着秦可唯出去的背影,冷冷地勾了勾唇,若不是还有点利用价值,她又如何会留着秦可唯,现在却还想违背她的命令。 北城。 夜幕下,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开进了东山别墅区。 车子经过萧君羡的家门口,车里的人,目光复杂而冰冷的望了一眼萧君羡家的门,同时也往阳台上看了一眼,秦笙正好在阳台上,挺着一个大肚子,她也往楼下看了一眼,她看不到车里的人,淡淡一眼,也就收回目光朝卧房里走了。 匆匆一瞥,车子开过去,秦启明将目光收回。 他提前回来了,之前让人放出的不过是假消息。 车子在离萧君羡家不远处的一栋别墅前停下来,主驾驶上的流云回头:“四爷,你的行李都已经搬到了这边。” 秦启明推开车门下车,对流云嘱咐了一句:“后天让狐狸扮成我的样子住进燕西别墅。” “是。” 流云看着秦启明进去了,这才调转车头开出去。 秦笙看了眼时间,已经夜里十点了,萧君羡还没有回来,他平常最晚不超过十一点。 已经习惯了让萧君羡照顾,秦笙大着个肚子,也不方便去洗澡,也就拿了一本书翻看,等着萧君羡回来。 抚摸着孕肚,秦笙忽然觉得,她真被萧君羡快养废了。 “小棉袄,你快从妈妈的肚子里出来,妈妈跟爸爸可都一直盼着你快出来跟我们见面。” 孩子似乎听到了似的,在肚子里踹了她一脚,秦笙笑了:“这以后啊定是个调皮捣蛋的,比你哥哥还折腾。” 秦笙正在跟孩子互动,萧少妍忽然走了进来:“堂嫂,我有些睡不着,可以来找你说说话吗。” 秦笙心情高兴,一个人等萧君羡也有点闷,便笑说:“快坐吧。” 自从给萧少妍找了心理医生后,萧少妍也不在她面前神神叨叨,她也愿意跟萧少妍亲近了些。 萧少妍坐下来,笑着摸了摸秦笙的肚子:“快生了吧。” “快卸货了。”秦笙脸上泛着柔和的光,躺在躺椅上。 “真好。”萧少妍笑了笑,忽然又敛了笑意,眸色黯然:“也不知道我女儿怎么样了,有没有想妈妈,有没有吃饱穿暖,受委屈。” 萧少妍一句话惊的秦笙以为是幻听了。 “你女儿?” 她可从来没有听萧少妍提过,有女儿这么一回事。 萧少妍抬眸,看着秦笙:“很意外吗?我今年二十七了,做了母亲,也很是正常不是吗?在索马里,很多才十三四岁就已经嫁人做母亲了,我的女儿再过三四年,也该结婚了。” 换言之,萧少妍的女儿,快十岁了。 秦笙难以置信:“你结婚了?你之前怎么没有说?你的孩子呢?怎么没带回来?” “萧家豪门大户,怎么能接受这样的事?而且……”萧少妍定定地盯着秦笙:“想要接回女儿,还得靠你帮忙,不知道堂嫂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 第193章:萧少妍爆发了 秦笙心里忽有些不安,萧少妍的眼神特别锐利,就像是一把冰棱一样,让人后背忽然一阵凉风掠过。 抿了抿唇,秦笙问:“你说,我要怎么帮你?才能让你的女儿回来。” 萧少妍忽然凑近秦笙,眼神恐怖而阴森,黑白的眼珠子就那样死死地盯着她:“得向堂嫂借一样东西,不知你肯不肯。” “什么?”秦笙下意识地攥了攥身下的椅子。 萧少妍嘴角慢慢浮起一抹诡异的笑,就是那么一瞬,又将脸上的表情立马换成了浅笑,阴冷之气都撤了:“堂嫂,我随口说说,开玩笑的,你怎么这么紧张。” 秦笙心里确实紧张,萧少妍今天很不对劲,令她心跳都不由得加速。 稳定心神,秦笙勉强笑了笑:“你这玩笑开得有点大,表情也太严肃,我差点就信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心理真出问题了,不然你怎么会让大哥给我找什么心理医生,每天就像念经似的在我耳边,不停地不停地问我问题,你期盼着我有问题是不是,你嫉妒我跟大哥的感情,我现在回来了,让你觉得不舒服,所以你心里其实并不喜欢我,甚至是,讨厌我,害怕我,对不对。”萧少妍的语气,语速,一点点,一步步加重,加快,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恨意。 “少妍,你想多了,我并没有讨厌你,我想休息了,你出去吧。”秦笙不想留下萧少妍,她是跟萧少妍相处不自在,但还不至于讨厌。 秦笙不想跟萧少妍起冲突,她起身朝床边走,萧少妍忽然双手压住她的肩膀,将她扣在躺椅上,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冷笑:“堂嫂,这时间还早,这么早休息做什么,不如我跟你讲一个故事,如何?” 秦笙有些恼了,她想起身,萧少妍用力的按着她,让她起不来。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秦笙的语气冷了几分。 见秦笙不动了,萧少妍才缓缓地放开她,起身,看向窗外,这十几年的,如噩梦般的记忆如潮水疯狂涌至脑海。 “十五岁那年,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我像平常一样,放学了,从学校里回去,那天原本要来接我的鞠叔,因为大伯母脚你捏伤了,送大伯母去医院,并没有来接我,我就自己回去,途中,我打了一辆车,而从我上了那辆车开始,我的命运就完全变了。” 萧少妍缓缓地诉说着被绑架那天的事,很是清晰,一点都不像是曾经把这些都忘记过。 秦笙也没有吭声,听着萧少妍讲述,陷入回忆中的萧少妍,脸上慢慢地带着痛苦与挣扎的神色,并没有注意秦笙,而秦笙也趁此,偷偷的给萧君羡发了一条信息,只写了三个字:快回来。 信息发了出去,萧少妍忽然转身过来,双手忽然重重地拍在躺椅上,吓的秦笙心头一跳。 萧少妍盯着秦笙,继续说:“上了车后,我很快就失去了意识,等我醒来时,是在一个很黑很黑的房间,我的衣服都不见了,浑身连一块布都没有,那一夜,你知道我怎么过来的吗?我疯狂的叫啊,喊啊,吼啊,嗓子都哑了,就是没有人来救我,我的耳边全是那些臭男人的声音,我看不清他们的脸,这十几年来,他们的声音一直在我耳边响起,就像鬼魅一样缠着我,让我真要疯了。” 她的眼里滑落出恨意与恐惧的泪水:“那时我好想回家,好想结束那样的噩梦,可我的家人,他们对我置之不理,绑匪问爷爷要一亿赎金,爷爷没给,他是怕我给萧家丢人抹黑,他们任由着我被欺凌,他们把我抛弃了,堂嫂,你猜后来怎么着?” 秦笙并不知道有这样的内幕,之前只知道萧老太太一直不原谅萧老爷子,就是因为萧少妍的事。 听着萧少妍带着浓浓恨意去回忆那些不堪的往事,秦笙心里十分震撼与同情,她无法想象,萧少妍当时是怎么挺过来的。 她顺着萧少妍的话,问:“后来怎么样了?” 萧少妍流着泪笑了,双手死死的紧攥着,好似在压制着什么。 “后来我才知道,那些根本就不是什么绑匪,他们是冲大哥去的,我不过是他们拿来报复大哥的而已,是对大哥的一个警告,可为什么偏偏是我呢?”萧少妍情绪开始变得激动:“爷爷不肯给赎金,可他们也不会就这么把我放了,他们把我关了一个月,整整一个月都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我生活在地狱的时候,萧家的人都幸福的享受着,住着豪宅,开着豪车,受着人人羡慕的目光,我最后装疯卖傻,绑架的事情也平息了,他们就把我卖到了索马里,卖到丽丝家里,我的又一个噩梦开始了。” 萧少妍忽然紧紧地捏着秦笙的肩膀,说:“我这十几年,每天都在地狱里,丽丝一家把我折磨够了,为了五头骆驼把我嫁给了六十岁的老叟,你们的婚姻都是幸福,带着期盼与爱情,而我就像是畜生的交配,我先后生下两个女儿,在小女儿五岁那年,她被迫接受割礼,我至今都记得女儿在我怀里哭的撕心裂肺,嘴里喊着妈妈我好疼,而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她伤口感染,染上疾病,在我怀里死去。” 忆起小女儿的死,萧少妍心很痛很痛,就像是被什么狠狠捏住,又狠狠地摘离。 秦笙光是听听,就已经震撼到不能言语。 凡是一个人经历过那样的事,不疯也成魔了。 那要有怎样的坚强才能承受住。 而这些,萧少妍从未跟萧家人提起过。 上次萧少妍跟她提起过,说是什么丽丝家的女儿,原来,那是她的女儿。 “你的大女儿在哪里?你告诉我,君羡一定会替你接回女儿……” 萧少妍阴冷一笑,眸中发狠,忽然将秦笙从躺椅上推在地上,秦笙猝不及防,从躺椅上翻下去的时候,肚子正好磕在了桌子上,疼的她一阵痉挛。 萧少妍就像是一口火山,忽然爆发,声嘶力竭:“就是萧家,就是大哥,我才会变成现在这样,我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赐,你不是想接回我的女儿吗,那就拿你的女儿来换,那个人说了,只要也让你尝到了痛苦,那我的女儿就平安无事,堂嫂,这是你跟大哥欠我的,欠了债,是要还的。” 说着,萧少妍疯狂的从桌上抓起烟灰缸狠狠地砸在秦笙的脑袋上。 ------------ 第194章:救救我的孩子 秦笙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眼前出现短暂的昏暗,钝痛袭遍全身,她完全都是懵的,就连萧少妍的身影都是晃动的,模糊的。 血从头发丝里浸出来,流到她的脸上,十分触目惊心。 萧少妍手里拿着沾血的烟灰缸,表情冷漠地站在秦笙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堂嫂,刚才是你说的,要帮忙带回我的孩子,很快,我的女儿就能回到我身边了,除了女儿,如噩梦的回忆,我一无所有,而你呢,你还有个儿子,还有大哥的疼爱,有这风光无限的身份地位,折了一个孩子对于你来说,没什么大不了,可我不一样,是你们将我害到今天的地步,要不是大哥得罪人,她们也不会抓走我的孩子,该还了,该还了……” “少妍……”秦笙张着嘴大口的呼吸,手捂着绞痛的肚子,一股热流从双腿间涌出,她的嘴里痛苦而细弱地喊着:“鞠萍,鞠萍……” “别喊了,这个房子现在没有人来救你。” 秦笙试图站起来,双腿打颤,刚站起来一点,又是一阵绞痛,她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双腿间,血瞬间蜿蜒至小腿,她惊恐的瞪大眼睛,脸色苍白,眼里氤氲着一层雾水,她却没有将眼泪落下来。 “小棉袄,别怕,妈妈不会让你有事的,我跟爸爸还等着你出来跟我们见面呢。”秦笙咬着牙,声音越说越哽咽。 她疼的站不起来,一点一点地朝外面爬。 所爬之处,拖曳出一条长长的血迹,让人心惊胆战。 萧少妍木然地看着秦笙一点点爬出房间,她抬脚一步步走在秦笙身边,手里的烟灰缸一直没有放下,沾着的血迹汇聚成一滴滴,滴在地上。 秦笙艰难地爬到了楼梯口,实在没力气了,她心里满是恐惧,嘴里喊着鞠萍,喊着萧君羡。 空荡荡的房子,果真如萧少妍所说,没有人回应她。 萧少妍既然挑了这个时候下手,那肯定是做了准备。 秦启明站在阳台上,他望着秦笙所住的方向,脑海里浮现起刚才秦笙站在阳台上的模样。 离开北城的日子,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她。 刚才不过是匆匆一瞥,哪里能够。 耐不住思念,秦启明转身套了件衣服下楼。 萧君羡这个时候定是不知道他已经回来,他想去再看看她,就算是远远的也行。 秦启明刚走到秦笙家的门口,出于敏锐,他已经感觉到不对劲。 门锁上了,秦启明立马大步流星走到窗前,往里一看,心顿时提了起来,脸色骤变。 秦笙匍匐在楼梯口上,衣服上已经满是鲜红的血,脸上也是,让人触目惊心。 萧少妍站在秦笙的旁边,缓缓地举起手中的烟灰缸。 “小笙。” 眼看萧少妍就要砸下,秦启明一脚踹碎了窗玻璃,巨响声让萧少妍本能的转头过来,也就在那迟疑的一瞬,秦启明迅速捡起地上的碎玻璃片,直直地朝萧少妍的手臂飞过去,碎玻璃插中了萧少妍的手臂,迫使她连退了两步,疼痛让她松开了手里的烟灰缸,掉在地上,发出嘭地一声声响。 秦启明冲上了楼梯,扶起地上的秦笙,看到她双腿间不断涌出的血,苍白如纸的脸,愤怒与心疼一并从他的心里涌出:“这就是萧君羡对你的照顾与守护。” 听到声音,秦笙勉强撑开了疲惫的眼皮,看清是秦启明,她感到很是意外,已经快没力气了,她颤抖着指尖,伸手攥着秦启明的衣服,虚弱而哽咽的央求道:“哥,救救我的孩子,救救她……” 秦启明看着秦笙高高隆起的肚子,目光一沉,将秦笙抱起来:“别怕,哥哥这就送你去医院。” 秦启明抱着秦笙,也没空去理萧少妍,匆匆离开别墅。 就在秦启明走后不久,一抹高挑的倩影从外面走进来,高跟鞋就像是踩在人的心脏上,一点,一步,让木然的萧少妍回神,目光看向走进来的人。 “我的女儿呢?我可不可以见我的女儿了?” 萧少妍的手臂上插着玻璃,血也是不断地流,可她像是对疼痛麻木了,并没有表现出一点疼痛的反应。 是啊,这点疼于她算什么? 她直接拔掉肉里的玻璃,血直接溅出来。 秦可唯勾唇,看着那一地的血,问:“秦笙人呢?” “刚才一个男人带走了她,不过她已经大出血,孩子一定保不住了。”萧少妍急切的上前:“我可以见我的女儿了吗?我很想她。” “那就走吧。” 从那地上的流血量来看,秦可唯对萧少妍的做法还是很满意的。 医院里。 秦启明随着推车,跟着一路狂奔,他一直握着秦笙的手,秦笙陷入了昏迷之中。 看着秦笙被推入手术室,秦启明整个肩膀都耷拉了下来,他从未这般恐惧过。 那是他一心想要守护的人,想要攥在身边,留下来的人。 当初她看自己那带恨的眼神与这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他无法想象,若是她没了,会怎样。 “家属签字吧。” 医生的话让秦启明回过神来,他立马抓住医生的手臂,问:“孩子还能保住吗?” “我们会尽力,孕妇已经有八个月了,保住的可能性会很大。” 秦启明目光含着杀气盯着医生:“她出了这么多血,孩子也有可能保不住是不是。” 医生一时没理解秦启明的意思。 这是要保住,还是不要保住? 医生刚要摇头,在秦启明的眼神下,立马又点头:“孕妇出血量太大,很有可能造成血崩,孩子跟大人,会出现只能保一个的情况。” “那就好,我非常信任你。”秦启明松开医生:“我要她好好的活着。” 秦启明以哥哥的身份在手术风险单上签了字,医生立马安排给秦笙做手术。 手术室的门一直关闭着,灯一直亮着,秦启明在手术室的门口等着,手机在这时响了。 他看着手机来电显示,漠然接通:“说。” 电话那边是流云的声音:“四爷,萧君羡朝医院赶来了,我现在在医院的后门。” ------------ 第195章:萧君羡不知所踪 秦启明冷锐的目光注视着手术室的门,问电话里的流云:“他是一个人?” 流云说:“一个人,应该是知道秦笙小姐出事,匆忙赶来的,大约还有十分钟人就过来了。” “通知红缨,将计划提前。”秦启明神色森然的挂掉电话。 这时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有点忐忑地说:“生了一个女孩,各项指标也都正常,孩子马上就抱出来了,孕妇中途醒来,一直让保住孩子……” 闻言,秦启明眸光一沉,正要说什么,一声啼哭从手术室传来,护士抱着孩子走了出来,他看着皱巴巴,小小的孩子,心里的怒火渐渐地消散。 “这就是小笙生的女儿?”秦启明鬼使神差地伸手,食指勾着婴儿的小手,真的很小,他的一根手指都有孩子半个手这么大,然而这么小小的孩子,哭声却很是洪亮。 哭声渐渐地止住,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珠子,乌黑如一颗葡萄,是这世上最纯净,无暇的,能让一切怒火与暴躁都在这一双眼睛下平复。 秦启明对着孩子笑了笑,心中一动,问:“我能不能抱抱?” 护士与医生面面相觑,护士将孩子交给秦启明:“孩子还太小,又是早产,抱的姿势必须是平着,不能立起来,现在孩子的骨头都是软的……” 秦启明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很轻,好似一点重量都没有,可他从未这般珍视,有种抱在怀里都怕摔了的惶恐。 他想起秦笙,问:“大人怎么样了?” 医生摇头:“大人的情况不太乐观,我们会尽力抢救。” 秦启明先将孩子交给护士,看着医生们往手术室里送血袋,他的心也跟着悬着,紧绷着。 他从晚上等到了天亮,秦笙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被送去重症监护室,这才保了一命。 医院走廊里开始变得嘈杂起来,秦启明眼里布满了血丝,他望了眼外面的天空,北城忽然下雪了。 手机响了起来,是红缨打来的:“四爷,人不见了。” 秦启明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怎么回事?” “我们的人追到巷子里,人忽然就消失了。”红缨说:“不过人已经身受重伤,就算是逃了,那也不一定能保得住命。” 秦启明想发火,转念一想,只说了句:“我知道了,你跟流云暂时什么都不要做,回去等我命令。” “是。” 挂了电话,秦启明就听到有脚步声朝这边来,是叶逸城与白雪二人。 秦启明悄然从走廊另一头离开,避开了二人。 秦笙醒来是在两天后。 这期间,她也迷迷糊糊的,听到好似有人在跟她讲话,可她就是没办法睁开眼睛,也没法回答。 睁开眼睛,房间里的光线有些刺眼,她又闭了闭眼睛,慢慢地去适应,这才又掀开眼皮,四周很是安静,只有滴滴答答医疗仪器的声音。 秦笙眼珠子转了转,没等她反应过来昏迷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腹部上一阵疼痛传来,让她忍不住皱眉,倒吸一口凉气。 疼痛让她的意识渐渐清晰,萧少妍举起烟灰缸对她动手的一幕幕涌进脑海,最后只剩下刺目的红。 秦笙立马伸手去摸肚子,平平的,孩子没了,瞳孔一瞬间放大,又惊又惧的试着撑着坐起来,根本顾不得腹部伤口处传来的撕裂般的痛,她焦急,惊惶,忍不住大叫了一声:“我的孩子……” 她的声音是沙哑的,哪怕她用了浑身的力气嘶吼,却只能发出一点点声音。 护士查房,发现秦笙醒了,立马进去:“你先躺着,别动,我去叫医生。” 秦笙反扣住护士的手,咬牙忍着疼问:“我的女儿呢?” “孩子平安无事,已经被家属抱回去了。” 护士的话无疑是给秦笙吃了一颗定心丸。 他们的小棉袄没事。 秦笙放心了,躺在床上,两行泪从眼角滑落,嘴角却是带着笑。 没过多久,医生进来,跟着医生进来的还有白雪。 在这见到白雪,秦笙感到意外,她朝重症室外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萧君羡的身影。 白雪见秦笙脸色苍白,目光期待的望着门口,她握着秦笙的手,宽慰道:“这里是重症监护室,不宜进来太多人,我跟着李医生进来看看你的情况,你醒来就好了。” 秦笙点了点头,医生检查了一下秦笙的情况,与白雪两人眼神交流后,白雪让秦笙安心休息。 白雪出去前,秦笙有些惴惴不安地问:“小雪,君羡看到我们的小棉袄,是什么反应?” 白雪笑了笑,说:“他啊,自然是高兴的差点跳起来了,你是没见到他抱着小棉袄的样子,高兴的跟个孩子似的。” 白雪说的倒是跟秦笙想象中的所差无几,她也就没有再多疑。 走出重症监护室,白雪摘下口罩,脱下无菌服,脸上的笑撤下,换上了忧心忡忡的表情,叶逸城焦急过去:“秦笙怎么样了?她有没有起疑?” “她没事,过两天就能转到普通病房,也没有起疑,只是……”白雪说:“最多只能瞒她两天,君羡失踪的事,她迟早会知道,你那边有没有消息?” 叶逸城耷拉着头,说:“没有,谁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就连秦笙为何被重伤,也不知道,此时也不是问她的时候,就只能先等她转到普通病房,身体恢复了些再说,至于老大这边,我跟老二还有欧阳都在尽力找。” 白雪拧眉问:“你们在秦启明那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 “没有,就连萧少妍也跟着失踪了。”叶逸城很是烦躁,秦笙出事,这事实在透着蹊跷。 秦启明不应该对秦笙下手,当然,对萧君羡下手,那是能理解,但现在萧君羡人不见了,就像是凭空消失了,秦启明的人也在暗中找人,这事就奇怪了。 不管当时发生了什么事,目前最主要的是找到人。 萧君羡不在,都是涂少芬在医院里奔走,孩子被抱回了家里,每天都是哭个不停,一人还在医院里,一人还不知所踪,涂少芬也跟着孩子哭:“乖孙女,不哭了,不哭了……” 乔菲听到孩子哭声,走进婴儿房:“妈,小棉袄怎么一直哭,是不是饿了?” 涂少芬抹了抹眼角的泪,说:“如今小羡不知所踪,小笙在医院里,小棉袄能不哭吗,这母女连心啊,你帮忙带着小棉袄,我去医院看看小笙。” “妈,还是我去医院吧。”乔菲看着哭啼的小棉袄,她实在有点无能无力。 这要是几岁的孩子,她还能帮忙带,这么点大的奶娃娃,她不敢。 “那也好,我让厨房里炖了乌鸡汤,你提着送去医院。” 乔菲拿了鸡汤,准备去医院,萧崇明走出来,他现在可以丢掉拐杖,就是走路的时候有点跛脚,不走路还看不出,一走路就看得出他是跛子,每个人都想十全十美,可哪里有什么完美的事。 对于成了个瘸子这事,萧崇明已经接受,若不是如此,他怕是也不能跟乔菲在一起,就真的是一辈子的遗憾与不完美。 如今,乔菲回到身边,弥补了所有的不完美。 萧崇明给乔菲拿了件外套披上:“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乔菲拢了拢外套,心里温暖:“我知道,外面冷,你先进去吧,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萧振国在为找萧君羡的事奔走,萧老爷子还要忙着公司,萧崇明也在帮忙,老爷子有意让他接手公司。乔菲能做的,也只是去医院看看秦笙了。 只不过乔菲这次并没有看到,秦笙还在重症室内,暂时不能见了,鸡汤也就只有浪费了。 秦笙在重症里又住了两天,这才转到普通病房。 从醒来之后,秦笙就一直没有见到过萧君羡,她心里自然也意识到出事了。 不然萧君羡肯定会来看她,怎么会因为重症室,就连一面都见不上。 一转到普通病房,秦笙见涂少芬与乔菲来了,连忙问:“妈,君羡呢,他人在哪里,怎么没有来看我,你们告诉我,是不是出事了?” 有些事是不可能一直瞒得住的,涂少芬一想到儿子都失踪好几天了,眼圈都红了:“小羡他在你生产那夜就失踪了。” 闻言,秦笙的一颗心猛地就沉了下去,她连忙撑着坐起来,说:“妈,我要见叶逸城,你帮我把他叫来。” 经历过大风大浪,秦笙已经不似以前那样沉不住气。 送她来医院的是秦启明,如今萧君羡失踪,定跟秦启明有关。 不用涂少芬去联系叶逸城,小夜一直被安排在医院留意情况,叶逸城跟白雪知道秦笙转到普通病房,就已经赶来了。 所有废话秦笙都不去说了,见到叶逸城跟白雪,直接问:“你们实话告诉我,你们有没有一丁点线索?这件事是不是跟秦启明有关?君羡他有危险的可能性有多大。” 叶逸城跟白雪面面相觑。 白雪说:“目前有了一些线索,你生产那晚,君羡得到消息赶来医院,秦启明的人动手了,我们原本得到的消息是秦启明要第二天才回北城,没想那只是他的烟雾弹,他提前回来了,而等我们赶到时,君羡已经不知所踪,就目前来看,君羡应该是活着的。” 应该是活着的。 哪怕这个只是一个安慰,秦笙也愿意去相信,甚至是坚信,人没事。 涂少芬听到这话,那眼泪又下来了,乔菲心里也十分堵得慌。 叶逸城问:“秦笙,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秦启明伤的你?” “不,是萧少妍。” 当这个名字被说出来时,叶逸城跟白雪震惊了一下。 涂少芬是大惊:“怎么会是少妍。” ------------ 第196章:他死了 秦笙简单的讲述了一下事情大概,个个脸上都是一片震惊之色。 叶逸城说:“如果这萧少妍是回来报复的,那老大失踪,就一定跟她有关系,秦笙,你知不知道是什么人在指使萧少妍?” 都知道单靠萧少妍一人,那是肯定不可能做出如此大的局。 秦笙细细回想萧少妍之前说过的话:“不清楚,但是应该不是秦启明,我看到秦启明伤了萧少妍,他也是错愕的。” 虽然秦启明救她有点巧,不过从秦启明的做法上来看,断能肯定萧少妍的背后之人不是秦启明。 其实是还有一点,秦笙相信秦启明不会真正的伤害她,哪怕是曾将她囚禁,也未做出伤害她的事。 但是对萧君羡就不一定了。 那么此时就只有一个可能,这里面还有人,然后就乱在了一起,有了如今这个乱局。 白雪蹙眉,说了句:“这么多年来,结的仇家不知道多少,卢门衰落后,秦启明这大半年都不在北城,也是安分了不少,但别的也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秦笙神色凝重起来,给叶逸城眼神示意,让他先把涂少芬跟乔菲送回去。 有些话,涂少芬在这,也是不方便说的。 涂少芬也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哪怕她心里担忧着自己的儿子,也只有先跟乔菲回去。 等两人都走后,秦笙靠坐在床头,房间就只剩下白雪了。 白雪问:“你心里是否已经有了盘算?” 秦笙摇头:“没有,但我相信,他一定会没事,他还没有看到小棉袄呢,我跟小棉袄都挺过来了,他怎么会过不了这个坎,我还有几天能出院?” 有些话,秦笙连白雪都没有说,她心里确实已经有了盘算。 “至少得一个礼拜。” 秦笙等不了这么久,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了窗外一抹熟悉的身影,她立马找了借口支开白雪:“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秦笙表现太过于平静,白雪心中担心:“还是让我在这陪你吧。” 秦笙给了白雪一个宽慰的笑,说:“你不用担心我,我什么没经历过?我现在只想好生休息,等着身体恢复了,才能去找君羡,看我们的女儿。” 秦笙确实已经不是当初的秦笙了。 如今的她,更加沉稳了不少。 白雪松了一口气说:“那好,我先去欧阳那看看,若有线索,我立马告诉你。” “着重查查萧少妍,或许找到她,就能找到君羡。” “明白。” 白雪走了没多久,秦笙就看见了病房门口的一双脚,带着一丝激动,说:“进来吧。” 看着秦启明走进来,秦笙立即质问:“告诉我,君羡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秦启明,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秦启明在之前白雪坐过的位置坐下来,他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语气淡淡地说:“你没事就好了,我看过你的女儿,很小,皱巴巴的,我还抱了她,轻轻的,跟没重量似的,这么小小的生命,却又如此坚强,她挺过来了,真的很不可思议。” “我在问你话,君羡出事了,跟你有没有关系。”秦笙加重语气又问了一次。 秦启明看着她,剑眉冷蹙:“小笙,我若说没有,你信吗?不是从我进这个门开始,你就已经怀疑我了,我说没有,能打消你心里的疑虑?” “不能。” 秦启明笑了:“所以这答案并不重要,不过我倒是真希望他不要再回来,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护你,你看看,这一次次的风雨,哪次不是他带给你的,他的仇家如此多,他能护得了你一时,却不能寸步不离的护你,百密终有一疏,若不是我这次赶了过去,你跟孩子都没了命,这就是他的照顾。” “自从我跟了他,就已经做好了面对这些风雨的准备,而且我也相信,如果你的心真的平和下来,这些风雨也不会有,这世上每一件事都有因果关系,你如此巧合的出现在那里,别告诉我,你只是回北城看看,而不是带着目的来的。” 秦启明冷冷地勾了勾唇:“我是带着目的来的,小笙,当初你在地下室的时候,你根本就没有忘记,我很想知道,是卢天佑的药失效了,还是你动了什么手脚,不,红缨亲自看着,你不可能动手脚,那就是前者?” 秦笙知道秦启明这是来套她的话,流云将药给换了,这事秦启明心里已经怕是起疑了。 这是秦启明内部人的事,秦笙无心去参与。 “我只想知道,君羡在哪里。”秦笙目光定定地看着秦启明:“告诉我,他在哪里。” 见秦笙一心关心萧君羡,秦启明心里苦笑:“看来就算是萧君羡死了,你这心也不死,但是很遗憾的告诉你,萧君羡他死了。” 秦笙双眸蓦然瞪大,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不可能,你骗我。” 秦笙试图从床上起来,大弧度的动作撕扯到了腹部上的伤口,疼的她直接又跌坐在了床上,疼痛在浑身都游走一遍,脸色瞬时煞白。 她之前就是一直克制自己,不敢用力过度,就连说话都不敢太用力了,呼吸都是缓慢的,忽然这么一下子大弧度的动作,自然是疼的一阵痉挛。 “小笙。”秦启明紧张的连忙让她在床上躺好,掀开被子查看她腹部上的伤口,见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可看着她就为了他一句随口之言如此激动,又一阵恼怒:“萧君羡到底哪里好,你就这么不要命了。” 先秦笙做的剖腹产,从鬼门关走的这一遭,这头上也是缝了好几针,头皮都是跳着跳着疼,全靠强忍着。 她只有安慰自己,慢慢的就不疼了,她还要去找萧君羡,这点疼不算什么。 秦笙躺在床上,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慢慢地等疼痛缓过去,好受了些,她才压着情绪,轻声说:“最好他活着回来,否则不管与你有关无关,我都不会原谅你。” 哪怕她跟女儿的命是秦启明救的,那也不会原谅。 秦启明紧紧地攥了攥拳头,皮笑肉不笑:“好,真是我的好妹妹,你好生养身体,我改天再来看你。” 他不敢再刺激秦笙,否则心疼的只有他自己。 秦启明走到病房门口,身后传来秦笙若有似无的声音:“我只想一家人平安地在一起。” 秦启明的脚步只是顿了顿,旋即继续往外走。 他要的也不过是她的回头。 但显然,两人所求,并不是在一条线上。 秦启明离开医院,小夜从一旁走出来,立马将情况报告给白雪:“人刚离开。” 白雪自然是不放心将秦笙这么留在医院,让小夜留下来留意情况,加上她也笃定秦启明会来找秦笙,顺藤摸瓜,或许能找到线索。 本以为跟踪秦启明就能找到萧君羡,不过这法子是失败了。 萧君羡失踪了十五天。 依然没有消息。 人就像是从世上蒸发了。 叶逸城这个急脾气,根本就没有那个耐心再跟秦启明玩躲猫猫,直接带着人上门要人。 北城五环一栋居民楼里。 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从小区门口往三栋二单元走去,她的脸上戴着口罩,手里提着很多速食与药品。 电梯在八楼停下来,拿出钥匙开了808号房门,进了屋,这才摘下口罩。 此人正是杨淑华。 里屋的人听到有动静,走了出来:“我让买的东西都买了?” 秦可唯在问的时候,已经在检查袋子里的东西。 杨淑华说:“都买好了,可唯,他还没有醒?” 秦可唯拿了袋子里的药走进里屋,躺在床上的人,正是失踪了半月的萧君羡。 他的上身赤裸着,纱布交缠,昏迷不醒。 萧少妍坐在一旁,见秦可唯进来了,只是抬了抬眼皮:“我要见我的女儿。” 这已经是萧少妍不知道第多少次说这话。 “秦笙母女平安,交代你的事,你可没有完成,想要见女儿,那就必须再做一件事。”秦可唯连眼皮都没有抬,手上动作很快又小心翼翼的拆掉萧君羡身上的纱布,替萧君羡换药。 挨着萧君羡胸口的位置中了一枪,就差那么两毫米,人就不是昏迷不醒的躺在这,而是直接去见了阎王。 萧少妍迫切地问:“什么事?难道你还想再让我回萧家?这已经是不可能了,我伤了秦笙,现在回不去了。” “谁说你回不去?你可是萧国杰的女儿,流着萧家人的血,就算你伤了秦笙又能如何?主要是看你到时怎么做,怎么说,你不也是受伤了?之前他们不是请了心理医生给你治疗,你可是个心理有病的人,一个病人发了狂,想到以往的过去,失手打了人,他们难道还能把你赶出萧家?” 萧少妍看着秦可唯熟练的替萧君羡换药,不解地问:“你们不是要他的命吗?怎么反过来救他?” 秦可唯瞥了萧少妍一眼,冷笑道:“你倒是个真冷血的,他怎么说也是你的大哥,现在人躺在这,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萧少妍眼底掠过一抹恨意:“从他毁掉我人生开始,就已经没有亲情,只有怨恨,你们不也是因为这点才找上我,拿我的女儿威胁我。” 秦可唯动作轻微的替萧君羡上了药,要缠上纱布:“我很能理解你的感受,我们同病相怜,都是被自己的亲人,所信的人迫害,不过,萧君羡这条命,是我的,你若敢多言,你的女儿就不是活着被送来了。” 萧少妍已经不是第一次接受这样的威胁,她目光麻木地看着秦可唯:“你喜欢我大哥?这就是你让我伤害秦笙的原因?” 秦可唯手上动作一顿,萧少妍又说:“大哥的眼里只有秦笙,你就算是做再多也没用。” ------------ 第197章:蛊惑萧少妍,套出下落 萧少妍的话刺得秦可唯嫉妒心起:“你是觉得秦笙比我好?我告诉你,若不是秦笙,嫁给萧君羡的人该是我,是她抢了属于我的人生。” 在秦可唯心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秦笙,是秦笙让她与萧家失臂交错,也是她,让秦启明看不上自己,甚至将她送给卢天佑那个变态。 萧少妍从秦可唯眼里看到了杀气,这是她在索马里常看到的一种眼神,比秦可唯眼神狠戾的多了去,在那种充满死亡与离别的地方。她并不惧怕秦可唯,可她的女儿在对方手里,不得不忌惮。 “你想让我什么时候回萧家?你要秦笙的命?” “不,我不要她的命,死太容易了,生不如死,才好玩有趣。”秦可唯柔白的手轻抚着萧君羡的脸,嘴角浮起笑意:“你现在就回去,秦启明跟暗夜的人正闹着,你此时回去,再加一把火,让烧得更旺。” “你是让我嫁祸于人?”萧少妍看了眼躺床上昏迷不醒的萧君羡:“那他呢?” 秦可唯深色微冷:“你只管听我吩咐做事,不是你能过问的,就别问。” 萧少妍当晚就回了萧家,人走后,杨淑华看着将近一年没见的女儿变得如此的阴狠手辣,有些错愕:“可唯,你别吓我,这一年都去哪里了啊,刚才你说的那些话,我怎么都听不懂,我问过秦启明,他说你去国外旅游了,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啊,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可不能丢下我啊。” “妈,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我们了。”秦可唯带着有些恐怖的笑,看着杨淑华:“你不是说想过富贵日子吗,以后我们不用在看楚家人脸色了,我还会让秦启明跪在我的面前给我道歉,忏悔。” 闻言,杨淑华面色惊骇,忐忑地问:“可唯啊,你这是怎么了,你现在变得妈都不认识了。” “没事,以后你就慢慢习惯了。”秦可唯笑了笑,说:“这社会向来就是弱肉强食,弱者死,强者生,以前我们太弱了,寄人篱下,仰人鼻息,这种日子,我过够了,其实我也真是感谢秦启明把我送给卢天佑那个变态,不然也成就不了今天的我,从他将我送出去的那一天起,我就暗地里发誓,要让所有欺凌过我的人不得好死。” 杨淑华越听越心惊,秦可唯却不说具体的事,她只知道秦可唯受罪了。 以前她就希望女儿能变得聪明一点,为自己打算一点,可真变成了这样,她心里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害怕。 床头放着一把枪,夜里她起身还看见秦可唯在擦拭枪,她差点没吓飞了魂。 萧家老宅。 萧少妍的回来打破了沉寂,听说萧少妍回来了,秦笙立马放下女儿下楼,正好听到萧少妍对萧老爷子哭啼着说:“爷爷,当时我真的太害怕了,我满脑子都是在索马里受过的欺凌,我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向堂嫂下手了,我真的该死,该死,我对不起堂嫂,对不起大哥。” 这是要将下手的原因归结为心理有病。 秦笙站楼梯口的拐角处,也没有急着过去,她一直观察着萧少妍的表情跟动作反应。 萧老爷子坐在沙发上没有说话,萧国杰说:“回来就好,都是爸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这么大的罪,若不是小笙告诉我们,我都还不知道你在索马里过着人间地狱的日子,都是爸的错。” 萧国杰情绪很是激动,对萧少妍的遭遇,他很是自责,甚至自己扇自己耳光。 萧振国一旁劝道:“三弟,这事都已经发生了,过去了,怪不得你,少妍,你回来了,那你大哥呢,你知不知道你大哥在哪里?” “大哥?他不是应该在家吗?怎么了?”萧少妍一副迷茫的样子。 涂少芬激动的指着萧少妍说:“你少在这里给我们装疯卖傻,你动手伤小笙,差点害得她们母女殒命,你带着仇恨回来,责怪小羡,他现在失踪了,敢说跟你没关系?” 萧少妍瑟了瑟身子,眼里透着害怕,双手紧抱着自己,目光警惕又惶恐的瞥了一眼涂少芬:“不是我,我不知道,我没有恨大哥。” 秦笙走了出去,冷声质问:“那你说说,你是从什么地方回来的,这半个月,你都去了哪里?见过什么样的人,我想,就算你心理有病,六亲不认,但也不至于连自己这半月在哪里都不知道。” “我、我……”萧少妍一步步朝萧国杰身边退,那眼里的害怕与柔弱,若不是秦笙见过她凶狠的时候,还真是要生出三分同情了。 萧国杰心疼的紧紧地拉着萧少妍的手,对秦笙说:“小笙,少妍这十几年受了大罪,你就别在逼她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难道真要把她逼疯吗?若有什么惩罚,责怪,都冲我来,我替少妍受了行不行?” “三叔,现在恐怕只有她知道君羡在哪里,君羡已经失踪了半月,生死未卜,就算你心疼女儿,我也没办法了,我要找我的丈夫。”秦笙上前一把拽住萧少妍的手,拉着就朝楼上拖,萧国杰不能行走,自然是拦不住,而其他人也都没有拦。 片刻,楼上传来关门的巨响声。 萧老爷子忽然说了句:“老三啊,你这女儿是废了,废了。” 萧国杰面色惊惶,喊了声:“爸。” 萧老太太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坐在一旁,不断地拨着手里的佛珠,她期盼着孙女回来,这十几年,真的是做梦都想,可这人回来了,没想会是这样的局面,都是冤孽啊。 房间里。 秦笙一把将萧少妍甩在了地上,厉声问道:“说,君羡到底在哪里,要怎么样,你才能放过他。” 萧少妍坐在地上,斜眼看着秦笙笑,也没有刚才的柔弱害怕:“堂嫂,你孩子的命可真大,可为什么我的女儿就没有挺过去呢,若是我的女儿活着,我的大女儿在我身边,我真的并不想再踏进这个地方,你想要找丈夫,我想要回我的女儿。” “只要你告诉我君羡在哪里,我承诺你,替你找回女儿。”秦笙只得以此安抚萧少妍,不然以萧少妍心中的恨意,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萧少妍摇头,从地上站了起来,带着阴森诡异的笑:“她们想要你生不如死,你说,要怎样才能让你生不如死?你最在意的人是大哥跟孩子,你要舍弃哪一个?能舍弃哪一个?” 秦笙没想到对方是冲她来的,可她没有得罪过如此阴狠手辣的人。 秦启明不可能,那还有谁能控制萧少妍?有能力从索马里把人找到,拿孩子威胁? 短短的几秒内,秦笙心里已经有诸多猜测。 可她实在想不到是什么人。 “少妍,有些话,估计你也听不进,但我还是要说,你的遭遇,并不是大家所想的,你出事,令这个萧家曾经被笼罩在阴霾里,君羡也一直自责想要补偿,奶奶跟爷爷赌气十年没有见面,你的父亲因此瘫痪在床,生不如死,你是萧家的一份子,流着萧家的血,有些东西是无法弥补的,但是你真的想要一辈子都活在阴影里?” 秦笙只能采取怀柔政策,萧少妍此时很敏感,一句话没对,都会让她选择走极端。 萧少妍冷笑一声:“他们受的这些算什么,让他们去过一天我的日子,怕是一天都过不下去,当初是他们先抛弃我的。” “当年绑匪传回你被撕票的消息,这才让所有人都以为你不在了。”秦笙说:“你也知道在索马里的日子如地狱,难道你还想让你的女儿跟着你回地狱?就算你帮他们做事,要回自己的女儿,你这不还是把女儿带入深渊,然后被人以廉价的货物交换,买断了她的一生。” “不不不,她不能再过那样的生活,我的华莉丝是明珠,我不能让她走我的路。”萧少妍仿佛陷入某种癫狂,一想到自己的罪在女儿身上再受一遍,她心如刀绞。 她活着的唯一信念就是女儿。 “只要你告诉我君羡在哪里,我们一起帮忙把你女儿带回来,以后你们母女在这里生活,你的女儿会像普通人一样,享受生活,找到一个爱她的男人,幸福的生活,没有歧视与战争,不会再担惊受怕,你觉得呢。” 秦笙的声音很温柔,引诱着萧少妍去向往幸福与自由,人有了希望与软肋,容易受制于人,也同时是一件金丝软甲,是反抗的武器。 萧少妍慢慢地往后退,颓然坐在沙发上,她知道秦笙的目的,可她说的也是事实。 沉默了许久之后,萧少妍看着秦笙,说:“你没有骗我?你能保证,在我伤害你后,萧家人还能接受我?接受我的女儿?” “我们都想补偿你,我也没有责怪你,这跟你受的罪相比太轻了。”秦笙在她脚边蹲下,蛊惑着说:“你是三叔的女儿,姓萧,而且你也是被逼无奈,我们自然都理解,我也是做母亲的,一个母亲为了孩子可以做任何事。” 萧少妍紧紧地抓住沙发,思想挣扎了一番后,说:“是秦可唯,大哥在她的手里,她们现在就在五环一处小区里。” ------------ 第198章:精彩的算计 当听到秦可唯的名字,秦笙都愣了一下,有那么一瞬,她在怀疑萧少妍话里面的可信度。 秦笙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秦可唯。 那个好强只会莽撞的秦可唯,她会让萧君羡都栽跟头? 秦笙握住萧少妍的肩膀,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再次确定地问:“你说的是真的?确实是秦可唯?” “是她,我的孩子就在她的手里。”萧少妍反扣着秦笙的手臂,用力地抓着:“记住你答应我的话,要平安地带回我的女儿,若是我的华莉丝有什么闪失,我不会放过你。” 秦可唯几次反悔,萧少妍也不太信了,她要自己谋出路,她选择了秦笙。 萧少妍清楚,在这萧家里,无数双眼睛都盯着她,根本就不可能再向秦笙下手。 “我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秦笙问:“君羡现在什么情况?秦可唯有多少人,她背后还有没有人?” 秦笙必须摸清楚情况,不敢轻举妄动。 “大哥受了伤,昏迷不醒,至于秦可唯有多少人,我不清楚,但是她身后肯定是有人的,我听见她跟人打电话,她手里有枪。” 得知萧君羡受伤,秦笙心口一窒,她从萧少妍这里问不到太多的情况,萧少妍只是一把刀,被秦可唯握在手中,知道的信息很少。 不过能准确得知萧君羡的消息,这无疑是半月以来最大的安慰。 秦笙让萧少妍在房间里休息,暂时哪里都不要去。 从房间离开,秦笙情绪一下子就瘫了下来,靠着墙壁缓缓地蹲了下去,忍不住红了眼眶,眼泪随之下来,这半月一直压抑着自己,不敢哭,不敢把害怕的情绪让身边的人知道,她得装作坚强。 “小笙。” 萧老爷子的声音忽然在头顶响起。 秦笙抬头,连忙擦掉眼泪。 萧老爷子看了一眼房间门,给秦笙眼神示意,去书房。 秦笙跟着过去,一到书房,萧老爷子也克制不住情绪,颤抖着声音问:“有小羡的下落了?” 从秦笙拽着萧少妍上楼,萧老爷子就等着消息,他知道秦笙一定不会让他失望。 果然,秦笙点头说:“有下落了。” 萧老爷子一听有下落了,口中连连说道:“真是太好了,太好了,那还等什么,这就过去把小羡带回来。” 秦笙摇头,目光看向窗外:“不,这个时候不能轻举妄动,秦可唯把少妍放回来太可疑了,怕是少妍一回来,秦可唯就已经把君羡转移了,想要找回君羡,还得有一出戏才行,少妍是一把刀,也是一把双刃剑,她会是很好的媒介,只要有她在,那就一定能找到君羡。” “你心中已经有主意了?”萧老爷子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但此时,他不得不佩服秦笙的沉稳冷静。 越是乱,越是出错。 秦笙没有莽撞,能在片刻间思索出不对劲的地方,他也算是知道为什么当初自家的孙儿非要选秦笙。 就连这时,他都下意识的以秦笙为主心骨。 秦笙眉头轻蹙:“秦可唯怨恨我,若是我死了,她一定会出现。” 她想起流云曾说过的话,秦可唯跟了卢天佑,换言之,秦可唯如今身在卢门。 卢天佑死后,秦可唯还能出来有所作为,看来这其中一定发生过什么事。 卢天佑是死在萧君羡的手中,若是萧君羡落到卢门手里,那是必死无疑,而从萧少妍那得到的消息,秦可唯反而在救萧君羡,也就是说,秦可唯没有把萧君羡在她手里的消息让卢门中的人知道,那秦可唯身边一定没有卢门的人,只要找到藏身之处,那就很好办了。 她必须抓紧时间。 夜幕下,一辆黑色越野车行驶在车流中,开车的人正是秦可唯,而后座躺着的就是萧君羡,杨淑华坐在副驾驶上,不解地问:“可唯啊,我们这是去哪里?” “给我闭嘴。”秦可唯盯着路面,连看都没有看杨淑华。 她放萧少妍回去,就必须转移萧君羡,她谁都不信,只信自己。 天色渐渐地亮了。 阳光照耀着北城这座繁华的城市,在日升月落中,城市里的人每天都过着周而复始的生活,在岁月里,渐渐地老去,新生。 这样周而复始的生活,总有一些事的发生,让麻木的生活添上一笔错愕。 清晨八点,各大报纸以及新闻推送,娱乐播报,都在报道着同一件事,就在昨天夜里凌晨三点,萧家发生了一件大事,萧家新添的小生命被送进医院,因抢救无效死亡,而其母秦笙,也身受重伤,在医院里抢救,直到早上五点,宣布抢救无效死亡。 这一记重弹投在北城,让所有人都震惊又懵逼。 为何重伤无从得知,医院被记者围堵的水泄不通,各大商场的LED显示屏上,电视上,都在播报着秦笙以及孩子都抢救无效离世的消息。 萧君羡失踪的事,外界暂不知道,妻子跟女儿去世,而萧君羡未出现在医院,这又添上一重迷雾。 很快,萧家失踪十二年回来的萧少妍被送进精神病院的消息也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人尽皆知。 众人议论纷纷,很快就有传言,说是萧少妍发疯,夜里拿刀子捅伤了秦笙跟孩子。 萧家人都在医院里,涂少芬在记者面前失声痛哭的视频也很快被上传到网上。 秦启明正在吃早餐,看着电视里播放的新闻,手中的牛奶杯嘭地一声掉在地上,他人也震惊的站了起来,走到电视面前,仔仔细细的看着新闻播放里的每一个字。 “这怎么可能,去,给我去查,这到底怎么回事,不,还是我亲自去,她不可能就这么死了,一定是谣言,谣言。” 秦启明情绪几乎失控,他拿起车钥匙就准备往医院去。 流云说:“四爷,你冷静一点。这可能是个圈套。” 话刚落,红缨的电话打到了秦启明的手机上,秦启明立马接听,红缨在电话那端说:“四爷,已经知道是谁救走了萧君羡,是秦可唯,就连萧少妍,也是卢门的一个阴谋,目的就是为了杀了萧君羡跟秦笙小姐,替卢天佑报仇。” 听到红缨的话,秦启明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新闻上播放着秦笙出事的消息,更有人猜测是萧少妍下的手,红缨如今带回来的消息,无疑是证明了这一点。 红缨还说了一个消息:“我们已经基本确定了萧君羡的位置,四爷,是否立即过去,在暗夜的人找到萧君羡之前,先下手。” 若是平常,秦启明一定亲自过去,此时,他更担心的是秦笙,只丢下一句:“你带着狐狸过去,务必万无一失。” 之后他跟流云开车去了医院。 医院各个入口都被记者堵的水泄不通,人都不容易进去,更别说车子了。 而就在秦启明到医院的前几分钟,伪装过后的秦笙在叶逸城的护送下离开了医院,坐上了一辆黑色的车子。 一上车,秦笙就摘下头巾跟眼镜,问:“小楚那找到人了没有?” 但秦笙下定决心演这一出时,秦笙就已经让小楚通过调取萧少妍所说地址附近的监控,追踪秦可唯。 但这些还不够,只有她出事了,秦可唯才会松懈,当然,这场戏其实针对的是秦启明。 秦启明也在找萧君羡,不这么做,又如何能保证计划的顺利? “十分钟前,小楚已经确定了秦可唯落脚的位置。”叶逸城不得不为秦笙竖起大拇指:“秦笙,之前我还还小瞧你了,以为你只会设计衣服,没想到还能设计人。” “萧少妍心中哪怕怀着再大的恨意,她也是一名母亲,孩子是她的弱点,也是她的逆鳞,而秦启明,那自然就不用说了。”秦笙看向窗外,她不想算计谁,只想一家人平安。 叶逸城面色凝重地说:“当晚向老大下手,阻截老大去医院的人就是秦启明的手下,红缨,我们能找到老大,怕是她们那边也不会太慢。” “开快点。”秦笙紧紧地攥着拳头,手心捏了一把汗。 郊区一处居民楼里。 秦可唯看着电视上播放的内容,从惊愕到兴奋,最后大笑着:“秦笙,你以前赢不了我,现在也不会,这就是你的报应,报应,死的好。” 秦可唯无比畅快,她还真没想到萧少妍这么中用,真把事情办好了。 里屋内。 床上原本昏迷的萧君羡动了动手指,眼皮下的眼珠子在转动,倏然,睁开眼睛。 只用了几秒的时间消化这陌生的环境,他听着房间外面传来秦可唯的笑声,而床头放着一把新式手枪。 萧君羡脸色依然苍白,撑着下了地,拿起床头的新式手枪,手捂着受伤的胸口,步子虚晃的走出房间。 秦可唯并没有发现萧君羡醒了,但枪口对准她的后脑勺,她这才从秦笙出事的狂喜中回过神来,眸中闪过一抹恐惧,她慢慢地转头,看着唇色发白的萧君羡,并不惧他手中的枪:“你可终于醒了,也不枉我费了这么大的精力救你。” “你救的我?”萧君羡丝毫没有印象。 话音刚落,电视里的声音将萧君羡的目光吸引了过去,电视里,正是涂少芬失声痛哭的画面。 而新闻标题则是:萧君羡的妻女于昨夜双双去世,传言此事跟萧少妍有关。 萧君羡瞳孔骤然一缩。 秦可唯满意的勾唇:“秦笙死了。” ------------ 第199章:不许伤她分毫 萧君羡第一反应就是不信,他的目光落在电视上显示的日期跟时间。 距离他收到秦笙的信息赶去医院,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看着新闻里记者围堵了医院,萧君羡立马朝房间外走,他要去医院,去见秦笙。 “萧君羡,她死了,已经死了,你现在就算赶过去也没用。”秦可唯拦住他,她从未有这样的胆子,当着他的面,直呼他的名字,可今时不同往日,她敢了,秦可唯大声道:“我救了你的命,以后你这条命就是我的,我不许你去医院。” “让开。”萧君羡拿枪指着秦可唯。 秦可唯被吼的心头一跳,两人对阵,就如一个半道出家与一个与生俱来就带着杀气,在萧君羡的气场下,秦可唯咽了咽口水,往后退了一步。 她当初救萧君羡的时候,其实也知道会有这么一个结果,他是不会领情。 杨淑华从楼下买了东西上来,刚开门,也就看着萧君羡一脸杀气,手里拿着枪。 她吓得赶紧往旁边退了两步,余光下意识的朝房间内看了一眼,见秦可唯没事,暗中松了一口气,慢慢地往秦可唯身边挪。 萧君羡脸色苍白,胸口处的伤口有所裂开,他顾不得这些,迈着腿朝外面走。 倏然,一枚子弹穿透玻璃,破风而来,萧君羡是属于条件反射的躲过,子弹深深打入萧君羡刚才所站位置身后的墙壁。 枪声响起,杨淑华吓得尖叫一声。 秦可唯也本能的找了个遮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这里是一楼,窗户外,树后手拿短枪的正是红缨,而另一处墙角下,猫着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窗户一跃进去的正是狐狸。 萧君羡在狐狸刚落地时,瞄准开枪。 枪支强大的后坐力让萧君羡后退了一步,靠着墙,他的右臂上之前也是受了伤,后坐力撕裂了伤口,打出的子弹失去了精准度。 狐狸翻身躲在沙发后,对着萧君羡开枪的方向开了一枪。 然而萧君羡已经离开了刚才的位置。 屋外的红缨并没有急着进屋,在屋外,视野更广,能看见屋内的情况。 这是一栋半废弃的居民楼,所住的人很少,但这枪声四起,自然也是惊动了这里的居民,却没有人敢出门去看什么情况。 杨淑华吓得连连尖叫,躲在墙角,双手捂着耳朵,秦可唯从未实战,在练枪室练的那些,在真正死亡对决的时候,还是恐惧占了上方。 秦可唯猫着身子挪到了杨淑华身边,刚掩好身子,一枚子弹破风而来,她立马将杨淑华推在前面,子弹穿入杨淑华的胸口。 杨淑华瞳孔放大,眼里全是震惊与不可置信,在关键时刻,她会被自己的女儿推出去。 她想扭头过去看看秦可唯的脸。 秦可唯颤着声音说:“妈,一路走好。” 泪从杨淑华的眼角滑落,她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可终究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萧君羡已经往楼上去了,狐狸立即追上去,红缨立马给秦启明报信。 医院里。 秦启明还没看到秦笙的‘尸体’,红缨的电话就已经打来。 得知萧君羡果真是在郊外的一处居民楼里,他眉头一皱,只是冷冷下令,速战速决。 发生如此枪战,警察很快就会赶过去,若是此时要不了萧君羡的命,那以后就更难了。 挂了电话,秦启明闯入停尸间,却并没有找到秦笙。 秦笙跟叶逸城距离居民楼还有一段距离,就已经听见了枪声,心骤然一紧,不用秦笙开口,叶逸城已经踩了油门。 车子在居民楼前停下来,秦笙也根本不知道萧君羡此时在哪里,之前的冷静在这时已经化为乌有,往枪声响起的方向跑。 “秦笙。”叶逸城担忧的喊了一声,拿了枪,也跟着秦笙过去。 枪声是从楼上传来,秦笙跑上楼,原本也进楼阻截萧君羡的红缨发现秦笙的身影,震惊之余,立即给秦启明汇报。 这时秦启明已经恍然大悟,只对红缨下了一个命令:“不许伤她分毫。” 叶逸城在秦笙身边护着,又不能伤秦笙分毫,子弹又无眼,红缨根本无法动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秦笙跑上楼,而这时警笛声已经近了,她对着耳麦联系楼上的狐狸:“撤。” 狐狸撤掉耳麦,看了眼刚才被萧君羡打中的腿,警车已经近了,她迅速从后背包里拿出绳子,钩子勾住外墙,顺着绳子很快滑下了底楼。 红缨接应,来不及处理伤口,只得先行离开。 秦笙在顶楼找到萧君羡,此时的他脸色血色全无,靠坐在墙角,连握枪的力气都没有,额头都是虚汗。 “君羡。”秦笙跑过去。 萧君羡掀了掀眼皮,看见秦笙,嘴角上扬:“笙笙。” 身体里曾中了三枪,那可真的不是闹着玩的,更何况还有一枪曾距离心脏位置那样近,秦可唯不敢把萧君羡带去医院,找了医生取出子弹,就一直是秦可唯在照顾,可这样的伤,就算是在医院里都可能随时死掉,更何况条件简陋的只是敷一些止血消炎的药。 人能醒来就已经是奇迹了。 在警察赶来之前,叶逸城与秦笙带着萧君羡赶紧离开,直接送回了总部。 白雪早就接到了通知,已经做好了准备,萧君羡一到,立即推进了手术室。 秦笙坐在手术室外,尽管信任白雪的医术,可看着手上沾着萧君羡的血,她还是止不住的害怕,身体发抖。 秦笙手上只是萧君羡伤口裂开溢出来的血,刚才她看见他身上都缠满了纱布,三处枪伤,她怎么不害怕。 欧阳与宋子承得知萧君羡已经被带回来了,都匆匆赶了来。 宋子承问:“现在什么情况?” 叶逸城说:“白雪还没有出来,暂时不知道。” 秦笙一言不发,只是一直盯着手术室的门。 她从未见过那样苍白而虚弱的他。 燕西别墅区。 秦启明的地下室中,红缨为狐狸取出了体内子弹,处理好伤口,狐狸暂时昏迷。 秦启明坐在沙发上,一直未言,红缨忐忑的看了眼秦启明,说:“四爷,这次是我办事不力,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秦启明忽然笑了声:“没想到小笙学会了算计,可唯毁了我的计划,真好,红缨,你说我这两个妹妹,是不是很好?” 红缨哪里敢接这话,头低得更厉害。 秦启明是真没想到,秦可唯会是当初救走萧君羡的人。 看来,他这个妹妹对萧君羡是没有完全死心。 女人,误事。 流云说:“四爷,这次就算是萧君羡命大,来日方长。” 秦启明的目光瞬间掠向流云,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说得对,来日方长,谁输谁赢,尚未定局,卢门虽然没了卢天佑,却有一个卢天佑带出来的金玫瑰,这是一把好利器,借刀杀人,手不沾血,这才是最高级的玩法。” 流云听出秦启明意有所指,佯装不知:“四爷说得对。” 秦启明嗤笑了一声:“秦可唯现在在哪里?” 红缨说:“当时我没有顾得上她,想必已经回了卢门。” “你也去休息休息。”秦启明丢下这话,起身径直朝外走。 红缨问:“四爷,你这是去哪里?” 秦启明未回答,人已经走了出去。 人一走,空气也不再凝固,流云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说:“若不是四爷不伤秦笙小姐,你们两人对付一个身受重伤的萧君羡又如何能失手。” 红缨说:“四爷是不想让秦笙小姐看到他的另一面。”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暗夜与火狐势如水火,四爷还真以为秦笙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红缨,你难道不觉得四爷越来越妇人之仁了,成大事者,怎能被一个女人所牵绊。” “你什么意思?”红缨皱眉:“四爷做的一切自有他的道理,我们只需要服从。” “可我们也只有一条命,你也看见了,狐狸还躺在那,若不是四爷妇人之仁,就算把这北城捅了一个窟窿,又如何。”流云言辞激烈,上前一步,站在红缨面前,又放低气势,蛊惑着说:“红缨,我们该帮帮四爷,他不能再这样下去,火狐也不能再这样下去,否则这些年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四爷也会有生命危险,你也不想四爷有事吧。” “若不是四爷,我这条命早就没了,自然不会希望四爷有事。”红缨说:“你想做什么?” “暗夜如今的势力,不是一朝一夕能瓦解,其实我们火狐吞不下暗夜,不如井水不犯河水,这样大家都相安无事,不必做无谓的牺牲。” 红缨很是讶异流云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你知道四爷是放不下秦笙小姐,他为何成立火狐,就是因为秦笙小姐,又怎肯与萧君羡井水不犯河水。” 流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所以这解铃还须系铃人。” “你是说秦笙小姐?” 流云凑在红缨耳边,阴冷地说:“这件事只能你去办了。” 红缨望着流云,忽然想起秦启明之前说过流云叛变的话,她皱了皱眉:“好。” ------------ 第200章:食言了 距离郊区发生枪声已经过去十个小时,警察除了在现场找到杨淑华的尸体,还有流弹的痕迹,并没有任何发现,为了安抚群众,最后很快将这件事定为抢劫杀人案,就这么粉饰太平。 若是由着此事影响下去,必定造成恐慌。 北城一家酒店里。 秦可唯浑身是伤的蜷缩在床角,而站在她身边,手拿着鞭子的正是玫瑰。 一鞭子抽下去,皮开肉绽,秦可唯咬着牙,忍不住发出惨叫声。 这酒店房间隔音极好,外界根本不会听到。 “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敢有下次了,玫姐饶命啊。”秦可唯疼在地上打滚,哭着求饶,声音都有些哑了。 “我让你来北城不是报私仇的,萧君羡落在你手里,如此好的机会,你竟然把人放走了。”玫瑰愤怒的蹲下身,一把捏住秦可唯的下颌,语带杀气:“当初是萧君羡与秦启明害死了天佑,他们两个人该死,你放走萧君羡,更该死。” 秦可唯浑身颤抖:“不,不是我放走萧君羡的,我知道你恨他,我留着他,本来就是打算交给你的,可没想到秦笙跟秦启明的人这么快就找到了。” “交给我?”玫瑰手上力道加了几分,指甲嵌入肉里:“若不是你救了萧君羡,他已经死在了秦启明的手中,你还说交给我,秦可唯,我留着你,是要你做一把刀,可你这把刀太不听话了,而不听话的下场,只有一个。” 秦可唯见过玫瑰处死不听话下属的场面,更是抖如筛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做好一把刀,一把锋利,插进秦启明与萧君羡心口的刀。” 玫瑰冷冷勾唇,松开秦可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在我脚边,就只是一条狗,你见过一条狗翻身做主人的吗?别以为曾是天佑的女人,就太把自己当一回事,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秦启明与萧君羡的命,必须在十天之内交给我一命,基于你这次的表现,这次的药就免了。” 听到不给药,秦可唯像狗一样的抱住玫瑰的脚:“我真的知错了,知错了。” 玫瑰一脚踢开她,环看了一眼房间,盯着窗外的夜色:“看你造化吧。” 丢下这句话,玫瑰离开了房间,锁上了门。 为了控制秦可唯,玫瑰早对秦可唯下了药,一种能让人上瘾的药,比市面上流通的药,更霸道。 暗夜总部。 萧君羡身体里的麻醉药已经退了,醒了过来,一直守在一旁的秦笙眼眶瞬间就红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萧君羡紧握着秦笙的手,笑着摇头,当初看到秦笙发的信息,他赶回东山,看到那一地的血,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如今他活着,秦笙无事,足矣。 秦笙也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一切都在不言中:“我看到你前世的情人长什么模样了,像我。” 萧君羡笑了,将秦笙的手放在唇边亲吻:“辛苦了。” “小棉袄早产,身体却很好,妈请了专业的保姆帮忙带着,下午儿子那边打来电话,听到有妹妹了,说是半个月后回来。” 萧君羡撑着起来:“我们现在就回去,我想看看咱们的小棉袄。” “别动。”秦笙赶紧按着他:“小雪说了,你必须在床上躺着,至少给我躺够一个礼拜。” “小雪尽吓唬人,你看我已经醒了,没事。” “谁说我是吓唬人,这次你要是不配合,我可就不能保证还能把你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白雪走了进来,板着一张脸,叶逸城跟欧阳询还有宋子承都进来了。 叶逸城说:“老大,虽然你是铜墙铁壁,可那子弹也不是吃素的,再说,你忍心让秦笙再担心?” “阎王爷收不了我的命。”萧君羡与秦笙十指紧扣,他不是第一次与死亡如此接近:“这次辛苦你们了。” 宋子承说:“这次我们还真的没有什么功劳,都是秦笙一个人的主意,不然我们也没这么快找到。” 秦笙笑说:“这次可是小楚的功劳。” 叶逸城说:“你们就别推来推去了,反正现在人没事,皆大欢喜,秦启明要是再玩阴的,我们把他老窝给端了。” 提到秦启明,秦笙目光黯然,她真的很希望能停止他心里的执念。 萧君羡将秦笙的眼神变化尽收眼底,捏了捏她的手。 秦笙回神,回以一笑。 萧君羡无事的消息传回萧家老宅。总算是虚惊一场。 涂少芬脸上笑开了花,老爷子也松了口气。 就连小棉袄也不哭了,吃奶粉时就乖乖的,该睡觉就睡觉,让人省心不少。 乔菲夜里睡不着,走进婴儿房,看着小床里的小棉袄,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说不出来,就是软软的。 现在的小棉袄已经不像刚出生时那样皱巴巴的,红彤彤的,现在已经白了不少,小孩子就是一天一个样,小小的手,小小的嘴巴,小小的脸,看着就让人心都化了。 乔菲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小棉袄的小手,如果她的孩子还在,也出生了,也会有这么可爱。 想到这,乔菲心里有些难受。 她这跟萧崇明复婚小半年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每个月月事晚来了几天,她就紧张,忐忑,升起喜悦,可最后都是失望。 乔菲叹息了一声:“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孩子。” 萧崇明出来寻乔菲,听到这句话,他也想起了之前那个孩子,看着乔菲守着小棉袄睡觉,心里一阵愧疚。 “菲菲。”萧崇明笑着走了进去,为了不吵醒孩子,声音刻意压低了。 乔菲扭头,小声道:“你怎么也没睡。” “你不在旁边,哪里能睡得着。”萧崇明瞅了瞅小棉袄:“长得真好看,这模样随了大嫂,不过要是我们的孩子,我的媳妇这么好看,也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乔菲笑了:“万一随了你,那以后怕是嫁不掉了。” 萧崇明握着乔菲的手:“菲菲,我们一定还会有孩子,不急。” “嗯,我知道。”乔菲看着小棉袄,说:“我就是过来看看,对于要孩子也不急,爷爷让你着手接管公司,我爸妈那边也让我开始接管了,这以后两个人忙起来,哪里顾得上孩子,晚点要也行。” “终于知道大哥为什么不肯接手公司,天天盯着一堆文件,哪里有看媳妇好。” 乔菲笑道:“你这嘴真跟抹了蜜,当初在工地上也不知是谁倔得跟驴似的,哪怕被赶出萧家也不愿向我低头。” 萧崇明搂着乔菲:“这被爷爷赶出来不丢人,被你赶出去,那才丢人。” 乔菲笑骂:“窝囊废。” “再窝囊,那也是你老公了。”萧崇明闻着乔菲身上的体香,心中一动,将人抱起来:“菲菲,我们回房。” 乔菲脸一片绯红:“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你的脚……” “没事,抱媳妇还是可以的。”萧崇明脚虽瘸,抱着乔菲却很稳,怕摔了。 回了卧房,萧崇明将乔菲放在床上,俯身以吻封住她的唇,动作温柔的将手探进她的衣服里,解开内衣扣子。 看着身下的人,他真有一股将人揉入身体的冲动。 乔菲回应,解开他的皮带,指尖划过萧崇明结实的腰身,这无疑是在萧崇明体内点燃了一把火。 萧崇明的动作不再温柔,变得粗暴起来,撩起她身上的裙子,手探入私密的地方。 翌日。 太阳升起。 秦笙给萧君羡喂了药,走出房间。 小夜在房间外徘徊,见秦笙出来,上前说:“人没有带回来。” 秦笙眉头一蹙:“怎么回事?” 在开始计划声东击西瞒过秦启明跟秦可唯时,秦笙也让小夜去找萧少妍女儿的下落,她答应过萧少妍,务必平安带回。 小夜迟疑着说:“人早就死了。” 秦笙心头一紧:“死了?” 那可是萧少妍的命。 小夜说:“就在人被挟持半个月后,听说染上了一种疫病,她们就把人给丢下了,没过几天,人就死了,这消息萧少妍应该还不知道,被蒙在鼓里。” 这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辈子。 秦笙无法想象萧少妍知道这个消息会如何。 “尸体呢?” “染上这种疫病的,最后都是被焚烧了。” 也就是说连尸体都没有。 秦笙身形一晃:“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别的吧。” 在总部待了一天后,萧君羡让秦笙回去,她刚剖腹产十几天,哪里舍得让她在这里辛苦。 秦笙见萧君羡没有什么大碍,这才回到了萧家老宅,她先去看了女儿,涂少芬送来月子餐,她吃了之后正打算去休息,鞠萍来说,萧少妍囔着要见她。 有些事该发生该面对,是避免不了的。 秦笙换了套衣服,这才推开萧少妍房间的门。 萧少妍听到开门声,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来,看到秦笙就问:“我的女儿呢,带回来了吗?” 秦笙看了眼放在桌上一口未动的饭菜:“怎么不吃?” “我听说大哥没事了,那我女儿呢,你答应过我,要帮我把人带回来的啊。”萧少妍眼含着希望与迫切。 秦笙紧抿着嘴唇,她知道,有些话一旦说出,会让萧少妍连一个支撑下去的念头都没有。 “你先冷静一点。” 闻言,萧少妍已经有不好的预感,她紧紧地盯着秦笙:“你告诉我,我女儿怎么样了?” “…她得了疫病…死了。” 七个字,秦笙说得很艰难。 萧少妍愣了愣,盯着秦笙的眼睛瞬间被眼泪模糊了,她浑身都在抖,忽然声嘶力竭地大吼了一声:“啊。” ------------ 第201章:误会就是这么来的 萧少妍悲痛欲绝的瘫坐在地上,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哭的撕心裂肺,秦笙不能说感同身受和理解这两个词。 这世上本就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悲伤是自己的,泪也要自己流。 秦笙走过去,在萧少妍身边缓缓地蹲下来,她将手搭在萧少妍的肩膀上,试图给她一点力量。 萧少妍扑进秦笙怀里,失声痛哭; 萧家的人都被惊动了,萧老爷子站在门口,看着萧少妍的模样,摇头叹息,什么也没说,转身又回了屋。 萧崇明跟乔菲倒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涂少芬跟萧振国看了一会儿,也没进去就各回各屋了,两人已经分房睡很久,这都是萧家知道的事,却没有人去说什么。 萧少妍哭了很久,哭得声音都嘶哑了,满脸的泪水,这才慢慢地停止,眼神空洞的不知道盯在哪里。 此时什么话安慰都是苍白的,秦笙选择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陪着。 对萧少妍,她只能做到不恨。 萧国杰坐在轮椅里,在门口看了许久,老泪纵横。 就如萧老爷子说的,萧少妍废了。 连最后一个支撑她活着的信念都没了。 萧国杰抹了抹湿润的眼角,滑动着轮椅进去,萧少妍的眼珠子没一点变化,秦笙看了他一眼,萧国杰摆了摆手,示意秦笙先出去。 秦笙看着没有魂似的萧少妍,起身走了出去。 萧国杰又滑着轮椅离萧少妍更近一点,伸出手,声音发颤:“孩子。” 萧少妍空洞的眼珠子转了转,落在萧国杰的身上,嗓音暗哑:“这世上,总是有这么多的不公平,你说,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今生要如此的折磨我,老天夺走我一个女儿不算,现在连……连唯一的女儿也夺走了……” 萧少妍声音哽咽起来,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仰天嘶吼:“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萧国杰也跟着落泪:“不是你的错,是爸的错,少妍,爸对不起你,对不起……” “华莉丝不过是十岁的孩子,灾难降临在我头上也就算了,为什么一个十岁的孩子都不放过,爸,你知道吗,我想带她来北城,想让她过上好日子,不再担惊受怕,我还想带她去看看长城,看看天安门,就像小时候你跟妈带着我一样,我想把最好的都给她啊,可是现在都不可能了,没机会了。”萧少妍的情绪越发激动,字字泣血。 这世上唯有不能倒退的便是时光。 不能挽回的是人命。 秦笙的房间挨着萧少妍的房间很近,窗户开着,她一夜都能听到萧少妍的哭声,从撕心裂肺到绝望啜泣。 这一夜的萧家,都被笼罩在萧少妍悲痛哀泣的哭声中。 天亮了。 隔壁已经没有动静,都怕萧少妍做傻事,萧国杰是一直都陪着,还请了心理医生开导。 其实这世上最好的心理医生,是自己。 别人都帮不了,尤其是这种丧女之痛。 接下来几日,秦笙就没有去看萧君羡了,只与萧君羡电话视频保持联系,她安心在家里坐月子,陪女儿。 孩子是早产,加上这段时间事情也多,秦笙就没有通知江帝云了,现在事情也暂时告一段落,她将小棉袄出生的消息告诉了江帝云。 秦笙原想着江帝云怎么着也要等到小棉袄满月的时候过来,哪知第二天就来了。 有些事,秦笙就没有对江帝云说,或者言简意赅的带过。 江帝云也不追问,看着可爱的小棉袄在吃奶粉,他想起了江湛小时候,笑说:“这吃奶粉的模样,真跟江湛小时候如出一辙。” “是吗。” 要说秦笙这辈子还有什么遗憾,那就是错过了江湛最重要的五年。 江帝云摸了摸小棉袄的小手,不禁羡慕:“萧君羡可真是好福气,这下儿女双全了。” 秦笙从江帝云眼里看到了憧憬,试探性地问:“要不,真让白雪给你看看?” 江帝云一怔,莞尔一笑:“还是算了,心怡都替我治疗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效果,我去过的医院也不少,这辈子也不强求了。” 秦笙嘀咕了一句:“吴心怡的医术连白雪三成都比不上,你信她,还不如信我。” 江帝云失笑:“你对心怡的意见很大。” “除了林暖,她就是待在你身边时间最长的女人,你以后要是想交个女朋友,这换谁也会吃醋,生出一些麻烦。”秦笙想起了一件事,八卦起来:“你跟那女孩怎么样了?有后续没?” 经秦笙这么一提,江帝云脑中又忆起李梦溪。 江帝云双手交叉,沉声说:“她是个好女孩,我就不耽误她了。” “什么叫耽误,难道你觉得自己差了?”秦笙忍不住吐槽:“这一点,你真该学学萧君羡,你这次来北城,就多待几天,江湛要回来了,他之前在电话里提到你的次数可比萧君羡多,萧君羡都吃醋了,说这儿子是白生了。” 秦笙是想多留江帝云几天,说不定就想通了,去找李梦溪。 江帝云笑了笑:“这儿子,我算是没白养。” 秦笙笑出声来:“这话要是让萧君羡听到,恐怕得气着,这小棉袄,他是不会让你多亲近了。” 这一点,江帝云相信萧君羡做得出。 “他如今怎么样?” 秦笙说:“恢复得很好,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回来看女儿,很是配合白雪治疗。” 江帝云来家里,萧振国得到消息立马赶回来。 知道江帝云跟秦笙在房间里聊,他也没去打扰。 江帝云也没待太久,等小棉袄睡着了,也就向秦笙告辞,他还是选择去住酒店,这萧家老宅,他可住不了。 江帝云一下楼就看到在客厅等着的萧振国,他顿了顿脚步,才走过去。 萧振国迫切上前:“江总,这就走了,要不留下来吃了晚饭再走吧。” 一声江总,萧振国心里透着心酸,可面对江帝云,他只能这么称呼,不然连多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江帝云依然眉目清冷,只说了两个字:“不用。” 就算是父子,也不一定要相认。 有些事,彼此心知肚明便好。 江帝云离开了萧家老宅,萧振国目送着江帝云的背影,一声叹息。 萧崇明从外面回来,见到萧振国矗立在门口,颇感到意外,他刚才是看见了江帝云离开,每次江帝云来过家里,萧振国都是这一副失魂落魄,懊悔不已的表情。 至于个中原因,萧崇明就不得而知了。 江帝云依然住的是之前住过的酒店,他原本想住之前的房间,在订房时,鬼使神差的说了另一个房间,也就是李梦溪曾住过的。 李梦溪走后,半点消息都没有。 吃了晚饭后,江帝云也睡不着,在房间里徘徊犹豫了很久,还是离开了酒店,打了车,去李梦溪的住处。 也不知道她换没换地方。 到了地方,江帝云需要自己走一截路,巷子里的路灯不太明亮,路面也是坑坑洼洼,他经过一家门口,门忽然打开,一名妇女端着一盆水泼了出来,幸好他闪得快。 妇女见差点泼到了人,赶紧道歉:“不好意思。” 就算闪得快,皮鞋跟裤管还是沾了些脏水,这让有洁癖的江帝云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不过他也没计较,径直朝前走。 来过一次,江帝云还是记得李梦溪所住的地方。 他站在大红铁门外,门是半开着的,他还没有进去就听到了李梦溪的声音,就跟梦里幻想的一样,有点不真实。 透过半掩的门,江帝云看见李梦溪正在院子里洗衣服,大冬天的,李梦溪的手都红了,她的手里正拧着一件厚衣服,有些吃力。 北城的天气很冷,那水更是刺骨。 江帝云心里划过心疼,正要推门进去,李梦溪冲屋里喊了一声:“我拧不动了,你快给我出来帮忙。” 江帝云脚步凝住,然后看着一个跟李梦溪差不多年龄的男人脖子上还挂着耳机,穿着拖鞋从屋里出来,撸起袖子帮李梦溪拧衣服:“这天太冷了,明天我就重新买一台洗衣机回来,你也不用这么辛苦。” 李梦溪也没坐在休息,与男人一人拧一头,拧好了就挂院子里晒。 “你别光说不练,把钱先给我。” 男人嬉笑,握住李梦溪的肩膀:“等我把游戏装备给买了,立马就有钱了,到时再带你去吃好的。” 李梦溪笑着拿手肘顶了一下男人的肚子,瞪了他一眼:“给我干活,否则我就把网线给拔了。” 江帝云看着李梦溪与男人嬉戏打闹,脸上的笑如一抹春风,暖了这寒冬。 他,不该来。 江帝云苦笑了声,离开了。 巷子里昏暗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背影孤清落寞。 院子里,晾晒完衣服,李梦溪让男人把洗衣盆都收起来。 男人嘀咕:“表姐,你这样压榨我的劳动力,就不怕我爸妈回头收拾你。” “李成旭,你在我这里,吃我的,住我的,我还没跟你算房租,收你生活费就已经不错了。”李梦溪板着脸:“你最好别跟我提你爸妈,小心我翻脸。” “好好好,我的姑奶奶,谁让我现在寄人篱下呢。”李成旭耸耸肩,笑道:“对了,我刚才说的是真的,我把装备卖了就给你买洗衣机,看看你的手,都冻成猪蹄子了。” “那我明天就等着呢。”李梦溪撩开厚厚的门帘进去,她看了眼双手,猪蹄子这三个字在脑中浮现,不禁想起与江帝云在美食街吃猪蹄的情景。 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李梦溪甩了甩头,算了,她都走了几个月,他连一个信息都没有,看来是把她忘了。 ------------ 第202章:江帝云身世曝光 李梦溪从热水壶里倒了开水在盆子里,又兑了点凉水,用手试了试温度,温度适中,她高兴的将盆子放在床边的凳子上,自己坐上了床,将冻红的双手放在热水里泡着。 李成旭收了洗衣盆进来,见李梦溪以这样的方式暖水,有些心疼:“表姐,你明天有没有活,要不我去给你帮忙。” 李梦溪盯着盆里的手,活动活动十指,让冻麻木的手尽快血液顺畅:“明天没活,哎,这都快一个星期没有接到活了,再这样下去,要喝西北风了。” 所存的钱不多了,又到了要交房租的时候了,想想,李梦溪就有点犯愁。 李成旭挨着李梦溪坐着,笑着说:“没事,回头我卖了装备养你,请你吃大猪蹄。” 李梦溪斜睨了李成旭一眼:“我倒是想知道,就你那游戏里的几把破刀,破衣服,能值几个钱,够不够买洗衣机还另说呢,又说要养我,养得起你嘛你,别忘了,你现在吃谁的喝谁的呢。” “什么叫几把破刀,我那可是……”李成旭见李梦溪盯着自己的爪子,也没看他,摆了摆手,说:“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反正回头卖了,能给你买一台洗衣机就行了。” “我说你什么时候去找个正式的工作,游戏又不能当饭吃,你以后还要不要娶媳妇了。”水不怎么烫了,李梦溪又让李成旭给添点热水。 李成旭提着水壶倒了些,说:“打工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李梦溪笑了:“哟,出息了,看来咱们老李家是要出大人物了,你不打工,还想去当大老板?” “大老板也不喜欢,我就喜欢玩游戏,设计游戏,我跟你说,我已经构思好一部手游,等做出来了,那绝对是爆火,到时能在北城三环内买套房,你信不信。” “年轻气盛,狂妄。”李梦溪笑着拍了一下李成旭的脑袋:“真难以想象,就你爸妈那样的,你还能没长歪了,难得。” “表姐,我爸妈他们是冷漠了点,在奶奶这事上,也做得很不地道,不过这事都过去了,你消消气,都是一家人,以后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他们一点好脸色,哪怕做面子也行啊。” 李梦溪摇头:“不给面,这辈子都不给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任由着你赖在我这里是为什么,不就是惦记着奶奶留的那点东西,要不是看着你没这份心思上,我早赶你出去了。” 李成旭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讪笑道:“原来你都知道。” “你以为就你爸妈精,我是吃素的?”李梦溪冷笑一声:“他们连奶奶的葬礼都没来,就这一点,就别想得奶奶留下的东西。” 其实当初奶奶去世,根本就没有留什么值钱的,只不过是那两人以为有什么好东西落在了她身上。 不过这事,她也不去明说,说了也不会有人信。 李成旭立马表明态度:“表姐,这事我是站你这一头的,我也没想过要替我爸妈做事。” 李梦溪将手从盆里拿出来,甩了甩水,说:“把水给我拿出去倒了。” “得令。”李成旭殷勤的将水拿出去倒在院子里。 时间已经不早了,北城的天黑得早,李梦溪捏了捏有了温度的手,放进被子里,打了一个哈欠。 李成旭进来,将一旁充电的暖宝宝拿给她。 李梦溪说:“你去里屋睡吧,我也睡了,明天我还得去看看有没有活接。” 李梦溪裹着被子,背过身去,李成旭好奇地问:“表姐,你是表演系出身,就凭你这脸蛋,是怎么把自己混到这种地步的,你去跑跑剧组,那不比去扮演别人的小三老婆给人家挡桃花强,就算演个尸体,那也有饭吃啊。” 李梦溪闭着眼睛:“你懂什么,我是靠才华吃饭,又不是靠脸蛋。” “现在这社会,那不是脸蛋与才华并济才行,我认识一朋友,就是在剧组跑龙套的,每个月还能有点赚,若是运气好被导演看上了,机会不就来了,你去不去,要是点头的话,我回头把那朋友介绍给你,她可是有横店第一丫头之称,很多导演都找她演丫鬟,有她罩着你,妥妥的,还有最近那特别火的网红陶然,也是我朋友……” 李梦溪笑了:“好了,知道你人脉广,我明天去看看有没有活,没有活再麻烦你朋友吧,我现在很困,不想说话。” “那好,你睡吧,我去玩两把游戏。” “你给我动静小点,要是吵着我了,小心我拔网线。” “知道了,每次都是这招。” 夜已经深了。 江帝云回到酒店,却怎么都睡不着,一个人形单影只地端着杯红酒站在落地窗前,玻璃窗上都被他盯出李梦溪的影子,她的脸,浮现在玻璃上,很快又消失。 江帝云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转身将空酒杯放在床头,上了床熄灯。 天逐渐地亮了。 时间一滑,也就这么过去了。 之前秦笙找人造谣出来的事,也已经被辟谣,让一群吃瓜群众们跟坐过山车似的。 还没有从秦笙母女双双去世中回过神来,萧家又要开始摆满月酒了。 萧君羡一从总部回来,抱着女儿就不撒手,亲了左边脸亲右边脸,秦笙看着都好笑。 江湛也从训练基地暂时回来了,不过也只有三天的假,这还是看在是萧君羡儿子的份上,给了特殊待遇才回来的。 江湛长高了,黑了,不过这小胳膊小腿有力量了,挺结实的。 秦笙看着许久未见的儿子,眼眶都红了。 哪个当妈的希望自己的儿子受罪,江湛手臂上之前被林暖烫伤,疤痕还留着呢,这去训练,那肯定也是有受伤,秦笙看着心疼。 江湛咧嘴一笑:“妈,没事,我是男子汉了,流点血算什么,以后我会比爸更厉害。” 从说话语气里,秦笙能感受到,儿子长大了不少,比同龄人,更为懂事。 可这也不过是八岁的孩子,别人家八岁的孩子还在嬉闹玩耍,她的儿子就真的是在经历枪林弹雨了。 其实每次想到这,秦笙对萧君羡还是怨怪的。 秦笙抱了抱儿子:“去看看妹妹。” 之前江湛在训练时,也跟秦笙有过通话,江湛也是期待着这个妹妹的出生。 还别说,这小棉袄一出生,那就是被全家人宠着,萧振国这一脉也没一个女儿,萧方生家里倒有一个女儿,却又不讨喜,小棉袄是曾孙辈了,加上长得跟糯米团子似的,又很爱笑,萧老爷子跟萧老太太每天都要看到小曾孙女,不然这心就跟猫爪挠心似的。 也就是因为这,二老不准萧君羡跟秦笙再搬去东山,就一家子住在这燕西。 萧君羡抱着小棉袄不撒手,见儿子来跟他争,这才勉强让江湛抱了一会儿又抱回去了。 反正有萧君羡在家,别人就休想抱到小棉袄。 秦笙都大呼自己失宠了。 江帝云常来萧家坐坐,萧振国见江帝云常来,脸上的笑也多了。 萧老爷子人虽老了,眼睛还是亮着的,发现了端倪。 在满月酒的头一天,江帝云刚走,萧老爷子就把萧振国叫去了书房,也不跟萧振国兜圈子,直接问了:“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那个江总,是什么人。” 萧振国见萧老爷子问的如此直接了,自然是瞒不了,踌躇着,实话实说:“他就是秀琴的孩子。” 萧老爷子很是吃惊,旋即跺着拐杖训斥:“这么大的事,你竟然瞒着,你是想萧家的血脉一直流落在外头?” 萧振国低下了头:“爸,不是我不认那孩子,是我没脸,没资格认,当年是我对不起秀琴,让他们母子在江城孤苦无依生活了几十年,如今秀琴也走了,我也没别的所求,只要这孩子还能常回来就已经很满足了。” 萧振国知道江帝云之所以来萧家,完全是因为秦笙,也因此,萧振国对秦笙也心存着一份感激。 “你这说得什么话,你必须去把人给认回来,得认祖归宗。” 萧老爷子话音刚落,萧君羡走进来:“爷爷,我有些话跟你说。” 在门外,萧君羡就已经听到里面是在说什么事了。 萧老爷子先让萧振国下去,然后看着萧君羡,刻意板着一个脸,问:“你是不是也早知道这事?” 萧君羡一笑:“爷爷,先消气,就是知道你若是知道大哥的存在,一定会认回来,这才瞒着你,我也曾问过大哥的意思,他并不想回来,爷爷是个喜欢强求人的性子,这到时不是让大家都为难。” 敢这么直接说萧老爷子的,也就萧君羡了。 “可那是萧家血脉。” “就算不回到萧家,他还是萧家血脉,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 萧老爷子盯着萧君羡:“他当真不想回来?” “他流着萧姓的血,姓着江姓,这话是他让我转告给爷爷的,想必爷爷也该明白了。” 江帝云早知纸是包不住火,而到时能将这团火熄灭的人就只有萧君羡,江帝云也早就对萧君羡有所交代,就等着这一天。 萧老爷子缓缓地坐了下来,喟叹:“他是在替他的母亲怨着萧家,怨着我。” 当年,是萧老爷子将萧振国与江秀琴拆散的。 ------------ 第203章:萧少妍死了 满月酒当天,来了不少宾客,很多没有请的也来了,热热闹闹,萧老爷子带着小曾孙女炫耀,面子十足。 有热闹的地方,就有冷清的地方。 自从得知女儿没了,萧少妍就一直郁郁寡欢,也不敢放她出去,一直让待在屋里,二十四小时有人看着。 可人也有疏忽的时候,萧少妍趁着满月酒的这天,避开鞠萍,从萧家离开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一个人晃荡在大街上。 天空下着雪,很冷,她不过是穿了两件单衣,双目无神的走着,一直地走着。 她脑中有想过回索马里的念头,那里虽是噩梦,可她两个孩子的魂都在那里,她得回去,不然孩子找不到她了。 走过拐角,萧少妍空洞的眼神忽然有了光,她盯着马路对面熟悉的身影,心中一急,立马过马路跟了上去。 秦可唯并没有发现身后有人跟着,她戴着一顶鸭舌帽,压了压帽檐,走进了萧家办满月酒的酒店。 萧少妍看了眼酒店的名字,也立马跟着进去。 满月酒是在酒店二楼的大厅,上了楼,萧少妍就将人跟丢了,她看了眼满月酒的大厅,涂少芬抱着小棉袄与平常打牌的姐妹们正说笑,秦笙正跟白雪邱美玫等人聊天,萧君羡也在招呼客人,萧国杰坐在轮椅上,脸上却并没有笑意,只有担忧,萧方生正在训斥自己的大儿子,萧崇明与乔菲也是恩爱的坐在一起。 萧少妍站在角落里,将大厅的一切,萧家每个人的表情都收入眼底,她忽然眼眶一热,她在这个家缺失了十二年,就算她回来了,其实也早融入不了了。 她真的很羡慕,很想脸上也能有这样的笑,可是这心里只有痛。 萧少妍忽然落泪,悄然地离开了大厅。 她看着秦可唯进来的,而秦可唯会来这里,一定是冲着萧君羡或者秦笙来的。 萧少妍在这一层寻找着秦可唯,忽然,她想到什么,立马又折回满月酒的大厅,刚到入口处,果然就看见做了一番伪装的秦可唯朝休息室去了,而在秦可唯前面,涂少芬正抱着小棉袄打算去休息室喂奶粉。 萧少妍心头一紧,立马跟了上去。 涂少芬也不知身后有人,一边哄着怀里的小棉袄,一边推开休息室的门,她将小棉袄放在床上:“奶奶马上就给小棉袄兑奶粉,不哭哦。” 小棉袄一直哭,那声音委实洪亮,萧少妍作为一个母亲,哪里听得了孩子的哭声,小棉袄的哭声让她的心狠狠一揪。 她看着秦可唯就要拧开房门进去,而秦可唯的袖子里还藏着一把枪。 萧少妍当时也没来得及想什么,她的女儿就是因为秦可唯死的,若不是秦可唯抓走女儿,又如何会得疫病死了,恨意就像一把熊熊燃烧的怒火从心底烧到了头顶,萧少妍直接冲了过去,用自己的身体一把撞开了秦可唯。 秦可唯猝不及防,直接被撞倒在地,手中的枪也飞了出去。 萧少妍也失去身体平衡倒在地上,长长的酒店走廊里,铺着的是软毯子,摔在上面并感觉不到疼意。 秦可唯看清是萧少妍,眸中划过一抹讶异,她立马爬起来想去捡枪,萧少妍一把抓住她的腿,秦可唯还没站起来,又摔在了地毯上。 秦可唯低怒:“放手,萧少妍,你是不是疯了,你不想见女儿了是吧。” 提到女儿,萧少妍心中恨意更为浓烈,手抓着秦可唯的脚,死死不放:“我的女儿已经死了,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秦可唯,是你害死了我女儿,我要你偿命。” 萧少妍骑在秦可唯的身上,像索马里的猛兽一样一口咬在了秦可唯的脖子上,秦可唯一声惨叫,吃痛一脚踹开了萧少妍,眸中也染上了杀意。 秦可唯捡起地上的消音枪,在萧少妍扑在身上厮打时,枪口对准了萧少妍的腹部,扣动了扳机。 萧少妍瞳孔一瞬间放大,她低头看了眼腹部,血很快晕染了一大片。 秦可唯第一次杀人,脑袋也是一懵,她看了看萧少妍错愕的脸,又看了看手里的枪,将萧少妍从身上立马推下去。 萧少妍平坦在地毯上,身子动弹了几下。 她盯着头顶上的灯,眼前一片花白,两个女儿的脸浮现在那一片花白里,正叫她妈妈呢。 秦可唯也是吓得不轻:“这是你自找的,不是我要杀你。” 秦可唯浑身都在哆嗦着,她的衣服上也沾了不少萧少妍的血,听到有脚步声往这边来了,她立马拿着枪仓皇跑了。 脚步声并未走到这边来,休息室里替小棉袄兑奶粉的涂少芬听到外面有动静,却也没顾得上那么多,只以为是走廊里有人走过。 小棉袄饿的一直哭,涂少芬急忙兑好奶粉给小孙女喂奶。 萧少妍躺在地上,手按着一直出血的腹部,嘴角也逐渐溢出血丝。 她好想回到十五岁之前,好想…… 满月酒大厅,大家也是吃喝聊天,谁也不知道那走廊里发生了什么。 萧国杰一直心有不安,他叫来萧君羡,想要回去,他不放心萧少妍。 萧君羡也正打算让人送萧国杰回去,鞠萍的电话打来,在电话里十分焦急的说:“少妍小姐不见了。” 萧君羡面色瞬间凝重起来,萧国杰挨着近,自然也听见了电话内容,立马说:“我现在回去找少妍。” “三叔,我现在让人去找,你先别着急。” 萧君羡正要让小夜带着人找找,走廊那边传来涂少芬的尖叫声。 秦笙也是听到了,她与萧君羡对视一眼,立马朝走廊那边跑过去。 江帝云与叶逸城等人也往那边跑。 走廊里。 萧少妍已经闭上了眼睛,躺在地上,涂少芬抱着小棉袄被眼前的场景吓得腿发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见到萧君羡来了,哆嗦着说:“少、少妍她……” 萧君羡立马上前查看,他的手也在抖,探了探萧少妍的鼻息,已经没有了呼吸。 秦笙也惊得捂住了嘴,不过是短短几个小时而已,出门前,萧少妍还跟大家一起吃早饭。 酒店的经理跟保安听到动静也赶来了,酒店出了人命,且还是萧家人,那脸色立马吓得苍白。 萧国杰滑动着轮椅走在后面,当看到萧少妍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犹如五雷轰顶,人从轮椅上摔了下来:“我的女儿……” ------------ 第204章:哥哥,答应你 调出监控,自然很快就能知道是谁杀了萧少妍。 萧君羡盯着酒店走廊的监控,看着仓皇而逃的秦可唯,骨节捏得发出声响,手背上的青筋暴现,倏尔大步走出监控室。 秦笙等人已经被先带回了萧家老宅。 叶逸城紧随其后,坐上车子,叶逸城看着萧君羡一张黑沉的脸,一言不发,喊了一声:“老大。” 萧君羡发动了车子,脚踩油门,直接往暗夜总部开,同时打了一个电话出去:“一个小时内,把秦可唯带到我面前。” 发出这条命令后,萧君羡摘下耳朵上的耳机,提速。 叶逸城许久没有见到这样的萧君羡了,说:“看来卢门并不死心,还想着为卢天佑报仇。” “不死心的不是卢门,是卢天佑带出来的金玫瑰。”萧君羡语气冷冽:“立马约见刘振华,将计划提前,老账旧账,一起算了。” 刘振华是卢门的老人了,那可是跟着卢天佑一路走到今天的。 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自玫瑰接手卢门一来,一直想为卢天佑报仇,并不怎么管卢门中兄弟的生死,已经引起不满,这刘振华也有了篡位的心。 萧君羡原本是打算等小棉袄的满月酒后,自己的伤也大好,这才慢慢地收拾这些残局,可如今看来,有的人比他还迫不及待了。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妻子儿女就是自己的逆鳞。 一看秦可唯就是冲小棉袄去的,若不是萧少妍,他怕是要悔恨终生了。 叶逸城一听萧君羡的话,立即热血沸腾起来,在萧君羡受伤时,他就想动卢门跟火狐,欧阳偏说要减少损失,得徐徐图之,这还图个屁啊。 如今萧君羡要先拿卢门开刀,也终于有事做了。 萧家老宅。 暮色渐沉,秦笙哄着女儿睡了,萧家陷入一片死寂,萧少妍的尸体带回来了,现在就放在大厅,萧国杰死活不让送去火化,一直守在一旁。 秦笙坐在房间里,一想到萧少妍浑身是血的样子,鼻尖就忍不住一酸。 她也看过监控,萧少妍是一路尾随着秦可唯,在秦可唯打算进休息室伤害小棉袄时,萧少妍冲过去撞开秦可唯的那一瞬,令她潸然泪下。 她欠萧少妍,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秦笙将脸缓缓地埋在手心里,泪水从指缝溢出,肩膀抖动,由隐忍的哽咽到小声的啜泣。 萧少妍最后闭上眼时,眼角滑出了两行泪,脸上带着一抹笑,是解脱。 于她而言,死亡就是一种解脱,然而悲痛却留在每一个人心中。 涂少芬推开门走进来,她见到秦笙独自抹泪,心里也是堵得难受,当时她离萧少妍就一墙之隔,离危险也是一墙之隔。 “小笙。”涂少芬走过去,看了眼一旁熟睡的小孙女,手搭在秦笙的肩膀上。 秦笙连忙擦掉脸上的泪:“妈。” “刚才见你也没吃什么,我让鞠萍煮了点吃的,要不你再吃一点。” 秦笙摇头,目光落在熟睡的女儿身上:“妈,我就不吃了,你帮忙照顾一下小棉袄,我出一趟门。” 涂少芬担忧道:“你要去哪里,现在外面不安全,这谁知道那些人还会不会丧心病狂的再回来,那人手里有枪。” “没事,我很快就回来。”秦笙换了衣服,开着车出门了。 暗夜总部。 萧君羡只给了一个小时,不到一个小时,秦可唯就已经被带回了总部。 秦可唯不似如玫瑰红缨那些狡猾,第一次杀人,心里自然恐惧,慌不择路,想要找到人,很是容易。 萧少妍在酒店出事的消息一出,玫瑰就已经知道事情失败,立即回了三亚去,秦可唯也失去了庇护,无处可藏,衣服上又带着血,手里拿着枪,自然引人注目。 就算萧君羡不先找到,警方也会很快找到。 不过萧君羡并不打算将秦可唯交给警方,这才抢在警察之前将人带了回来。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一张沙发,一张茶几,背面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能俯瞰半个北城,萧君羡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的擦着手里的枪。 秦可唯被小夜拎着进来,扔在地上,匍匐在地上的秦可唯一抬头看见萧君羡手里拿枪,浑身散发着冷冽之气,棱角分明的轮廓冷的让人望而生畏,她立马往后缩了缩。 这偌大的空间像是在绝对零度下,冷的她直发抖。 萧君羡轻轻一抬眼皮,眸中杀气外放,秦可唯哆嗦着求饶:“君羡,姐夫,你放了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失手,我并不是要杀萧少妍的,你放了我好不好,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 从踏进这里,秦可唯心底里的恐惧就已经又放大了数倍。 萧少妍才出事一个小时不到,她就被萧君羡带来了这里,结果只有一个,可她不想死,不想死。 萧君羡冷冷扯了扯嘴角,萧少妍身子一抖,朝萧君羡爬过去,匍匐在萧君羡的脚下,颤抖着手想要去抓萧君羡的裤管,在她碰上之前,萧君羡手里的枪上膛,枪口对准秦可唯的脑门:“在你动手之时,就该想到后果。” 秦可唯吓得不敢动,她盯着枪口,脑中浮现杨淑华与萧少妍中枪倒在她面前的情景,她忽然大叫一声,双手举在脑袋上:“不是我,不是我,这都是玫瑰指使我的,不管我的事,我也不想。” 秦可唯说完就哭了,哭得很是厉害,眼泪鼻涕都流在了一起。 萧君羡面无表情比玫瑰面色凶狠还要令人胆寒三分,秦可唯看萧君羡的眼神充满恐惧。 “少妍这一生已经很苦,我欠她的太多,你觉得我该如何处置你,才能对得起少妍?啊?”萧君羡忽然站起来,一把将秦可唯拎起,枪口抵着秦可唯的脑门,冰凉凉的触感吓得秦可唯都懵了,连话都说不出,眼睛睁得很大,双手无所适从的举着。 萧君羡是真动了杀心,只要扣动扳机,秦可唯就会像萧少妍一样倒下。 萧君羡腮帮子紧绷着,最后,他还是没有开枪,而是松开了秦可唯:“死,是一种解脱。” 秦可唯如一滩烂泥匍匐在地上,抖如筛糠。 萧君羡转身面向落地窗,薄唇冷冽轻扬:“少妍十五岁被绑架,之后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又被送去了索马里,那个吃人都不吐骨头的地方,把你送过去,你觉得怎么样。” 秦可唯蓦然抬头,望着萧君羡高大的背影,跪在他面前,不停地磕头求饶:“姐夫,求求你让过我,我不该听从玫瑰的话,可我也是没有办法,她手里有我想要的药,我不听她就得死,我对不起萧少妍,我愿意去给萧少妍磕头,姐夫,你大人有大量,看在大姐的面上,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我保证,从此消失在你们眼前,再不出现。” “别叫我姐夫,你不配。”萧君羡眸光冷锐的回头掠向秦可唯:“要赎罪,就拿你余生的痛苦去赎罪。” 萧君羡看了眼小夜,小夜立马领会什么意思,拎着秦可唯出去。 “姐夫,君羡,我不去索马里,我不去,我真的知错了,求求你放过我……” 秦可唯的求饶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 萧君羡站在落地窗前,手里的枪被擦的铮亮,他低声喃喃:“少妍,你可还满意大哥的做法?” 小夜出去没多久,叶逸城进来:“老大,已经安排好了,随时可以出发,你确定今天过去?” 萧君羡收好了枪,敛了神色,大步流星朝外走:“你留在北城,我带两个人过去就行了。” 见萧君羡已经决定,叶逸城也不多说什么。 北城,五环外的一条河边。 河面已经结了厚厚的冰。 秦笙从车里下来,走向河边临河而立的男人。 听见动静,秦启明回头看了眼秦笙,眉眼间喜色显而易见:“来了。” 秦笙戴着墨镜,双手揣在衣兜里,侧头看了眼秦启明:“我要你罢手。” 秦启明无法透过墨镜看清秦笙是何种眼神,她的语气很冷,比那河面上的冰还冷,在接到她电话约见,他的心里是欣喜的,可没想她的第一句话却是劝他罢手。 秦启明淡淡勾唇,怅然的笑了笑,面向河面:“小笙,记得我来北城之前你对我说过,我不比别人差,可我到底,还是输给了萧君羡。” “你们俩从来就没有可比性,他是我丈夫,你是与我一起长大的哥哥,秦可唯今日开枪杀了萧少妍,君羡不会放过她,我想事情到此结束,你也别执着了,因为那不过是一场空,你得不到你想要的,反而会失去你现在所拥有的。” “你在怕我?”秦启明侧身看着她,眸色郁痛:“小笙,你知道,我是不会伤害你,你无须怕我。” “可是你会伤害我爱的人。”秦笙情绪有些激动起来,摘下墨镜,哭过的眼睛泛着红:“我不想我爱的人再受伤害,你明不明白。” 秦启明盯着秦笙的眼睛,他曾在她眼里看到过恨,也看到过怨与失望,他很久没有看到她扬在脸上的笑,带着流光溢彩的眸子。 秦启明正要张口说什么,忽然胸口血气翻涌,一阵咳嗽,嘴里一片腥咸,他连忙用手帕捂住嘴,背过身不动声色的擦掉嘴角的血丝。 “你怎么了?”秦笙忧心地问。 秦启明将手帕揉在手里,不动声色的又将手揣进衣兜里,看到秦笙眼里的担忧,心底忍不住涌出一阵喜悦,温笑着说:“最近天气变化,着凉了,没事。” 秦笙见秦启明脸色不太好看,这河边确实有点冷,便说:“我该说的都说了,我不想你跟君羡站在对立面,不想你们任何一个有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若是还执迷不悟,我是肯定站在君羡这边。” 在秦笙转身之际,秦启明叫住她:“小笙。” 秦笙凝住脚步,却未回头。 若是她回头,定会看到一个脸色苍白如纸,只能撑着河边栏杆才能站稳的秦启明。 秦启明压下胸口里的血气翻涌,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稳如常,笑着说:“一直以来,你想要什么,哥哥都答应你,你们三个妹妹中,我是拿你最没办法的,你离家出走后,哥哥怕你受委屈,四处找你,你要跟江帝云在一起,我心里很不高兴,可我不愿让你不高兴,我还是任由着你,你陷入牢里,哥哥怕你吃苦,动用关系将你带了出来,后来……” 秦笙听着秦启明讲述那些往事,鼻尖一酸,她不可否认,她想要的,秦启明想方设法给她,她遇到事了,也是他替自己暗中解决,他一直像哥哥一样的守护着她,杨淑华百般刁难,秦启明也是挡在她面前,秦可唯想要的东西,只要她点头想要,秦启明定是先满足她。 也是因此,她跟秦可唯一直都是不对盘,水火不容。 泪,夺眶而出。 秦笙微微仰着头,吸了吸鼻子。 秦启明手扶着栏杆,继续说:“后来秦绍德想要将你嫁给萧君羡,我想阻拦,也有能力阻拦,可我没有那样做,哥哥是个废人,无法站在你身边,也是一步错,步步错,我想站起来,当初我为了能站起来,放过了伤害你的卢天佑,为了能让你回来,我开始与萧君羡为敌,小笙,若是哥哥早点将心里话告诉你,哥哥是否……还有机会?” 世界万籁俱寂。 秦启明最后那句话带着一丝颤音,他紧紧地盯着秦笙的背影,一直以来,他都在想,是自己遇见她晚了,还是有些话说晚了。 秦笙垂眸,眼泪掉得更厉害,她忙慌擦掉眼泪,定了定心神,背对着秦启明:“我一直,一直都只拿你当做家人,哥,爱上一个人,不在于早与晚,而是有没有缘。” 她知道这话定很是伤人,可她也无法去欺骗秦启明。 秦启明身形一晃,眸光黯然,明知道的答案,却还是要问出口,要亲耳听到才肯死心。 秦启明抿了抿唇,勉强扯出一抹笑:“哥哥,答应你。” ------------ 第205章:我只是一直不舍 就在秦启明答应那一刻,秦笙一阵意外,眼眶里的泪就像是没有拧紧的水龙头,一垂眸,滑落。 “谢谢。” 她背对着他,只说了这两个字,却始终未回头看他一眼,抬步继续往前走,走到车边时,她又凝住了脚步。 她的动作落入秦启明的眼里,让他一阵欣喜,期盼着她转身,又望着她迅速离开。 一秒两秒三秒…… 秦笙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秦启明看着她的车子离开,驶入下一个路口,转角,消失。 胸腔里又是一阵血气翻涌,秦启明剧烈咳嗽,人蹲在了地上,用手帕掩住口鼻,咳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缓过来。 他盯着手帕上的一抹猩红,嘴角只是扯了扯,并没有一点对死亡的畏惧。 或许,这就是代价。 红缨一直不放心,跟着秦启明来的,她跑过去,秦启明也来不及掩藏带血的手帕,红缨看着手帕上的血,眸底划过一抹震惊:“四爷……” “无妨。”秦启明抬手,让红缨宽心,他扶着栏杆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红缨还处在惊讶中,好一会儿才回神:“我不放心你,四爷,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我不知道。” “暂时还死不了。”秦启明云淡风轻地笑了笑,问:“萧君羡那边有什么动静?” 红缨红了眼睛:“萧君羡已经启程去了三亚,这次卢门怕是在劫难逃了,流云说这是个好机会,咱们火狐可以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秦启明靠着河边栏杆,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流云跟在我身边多年,做事越来越稳妥了。” “四爷,你的意思也是赞同流云的话?” 秦启明望了眼结冰的河面:“我已经答应她了,不再与萧君羡为敌。” 这让红缨感到一丝意外:“四爷,你终于想通了。” 红缨一直都不想秦启明陷在这种无边无际,只有痛苦的沼泽里。 “我知道与她不可能,只是一直不舍。” 秦启明收回目光,转身朝停车的方向走,他的每一步不急不缓,脚踩在地上如正常人行走的感觉,真的很好。 红缨看着秦启明落寞的背影,讷讷地喊了一声:“四爷。” 红缨立马小跑跟上,替秦启明拉开后车门。 “四爷,是要回哪里?” 秦启明望了眼窗外:“秦可唯如何了?” “刚得到的消息,已经被萧君羡给送去了索马里。” “那比杀了她还要痛苦。”秦启明靠着后座,闭上眼睛:“回江城秦家。” 那里,承载了他与秦笙全部的回忆。 也只有他离开北城,她才会放心。 红缨错愕:“四爷,你确定是回江城秦家?那火狐怎么办?” “流云筹备了这么长时间,就如他心愿吧,有他带领着,我也放心。” “这怎么行,四爷,流云曾对卢天佑暗下杀心,怎么能让他……” “红缨,流云做的事,就是我想做的事,他确有私心,这个时候,我要的也正是他这份私心,转告于他,不论何时何地,不得伤她。” 秦启明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若不是流云一直有野心,却又从未对他下过杀心,他也早对流云动手了。 红缨看着闭目养神,心中却早有盘算的秦启明,她也没再多说:“…是。” 当天晚上,秦启明就回了江城秦家。 这里只有秦可依一人居住。 秦可依见到秦启明回来,意外中带着一丝害怕。 秦启明从对秦笙,对她做过的事,让她本能的有些恐惧秦启明。 “…启明哥,你怎么来了。” 说话的时候,秦可依没敢看秦启明。 秦启明笑了笑,双手揣在衣兜里,环看着这个他曾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小笙的房间可还留着?” “留、留着。”秦可依不知道秦启明想做什么。 秦启明见秦可依目光闪躲,眼神里带着对他的恐惧,他想到以前秦可依对自己的依赖与亲近,不仅叹息:“我只是回来住一阵子,还像以前一样。” 秦可依没太懂。 不等她问什么,秦启明已经上楼,朝秦笙原来住过的房间走。 夜幕降临。 红缨将秦启明的话转告给流云,流云十分震惊,他没想秦启明竟然将话说得如此坦白,在知道他野心的情况下,还将火狐交给他。 “红缨,四爷呢?我要见四爷。” “四爷已经如了你的愿,没有再见的必要。”红缨想到秦启明手帕上的血,其实她也明白了秦启明将火狐交给流云的用意。 红缨把该说的都说完了,转身朝外面走,没有秦启明的火狐,她并不打算再留下来。 流云叫住她,问:“四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红缨回头,皱眉:“你怎么知道。” “果然如此。”流云说:“你替我转告四爷,他的话,我定遵守,只要有我流云在火狐的一天,便将与暗夜井水不犯河水,永不伤秦笙小姐一根头发。” 萧家老宅。 秦笙正准备躺下休息,秦可依的电话打来了。 满月酒上出事,她就让秦可依立即先回江城去了,这么晚了,秦可依打电话来,秦笙怕有事,立马接通了。 “可依,什么事?” “姐,启明哥回来了,而且还是一副打算长住的架势,这是怎么回事。” 闻言,秦笙立即坐直了,想到他答应自己的话,她也就明白了秦启明的用意。 “他可能就是想回去住一阵,这下有人陪你,你在江城也不孤单,岂不是很好,别多想了,早点休息。”秦笙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他若是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 挂了电话后,秦笙忽然觉得有些不安,她回想今天,秦启明答应的未免太过爽快了,这跟之前的执着反差太大了,连一个过渡都没有。 如今又回去江城,秦笙总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她立即又给萧君羡打了一个电话,打通了,却没有人接。 她是知道萧君羡去了哪里,干什么去了。 秦笙也不再继续打。 只是这一晚,她一直惴惴不安。 ------------ 第206章:萧君羡带秦笙寻记忆 萧少妍的尸体在家里放了一天,萧国杰才肯让送去火化。 警察没有找到杀害萧少妍的凶手,来萧家询问情况,慰问,也是带着三分战战兢兢。 秦可唯被送走的消息,秦笙是知道的,整个萧家也都知道,但谁也不会去告诉警察,其实这事就算他们不说,到了后面,警察也会慢慢的不了了之。 而萧家也没打算去给警方施压,有些事,萧家人心里清楚就行了。 萧少妍的骨灰被带回萧家,在家里设了灵堂,萧少妍在外面孤零零十二年,这最后一程,自然是要在萧家。 萧家也没着急将萧少妍下葬,灵堂就设在大厅,前来吊唁的人,一概没让进来。 萧国杰一直守在灵堂。 秦笙从楼上下来,见乔菲站在楼梯口一直没有下去,走过去。 听见动静,乔菲回头看了眼秦笙,曾经有过芥蒂的两人,如今成了妯娌,住在同一屋檐下,往以前一回想,两人都有种恍如一场梦的感觉。 乔菲先开口,问:“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萧少妍一直没有下葬,就是都等着萧君羡替萧少妍将这仇报了,才让萧少妍走得安心。 秦笙也不知道具体时间,她看了眼大厅坐在灵堂前的萧国杰,说:“快了。” 她相信,萧君羡不会让萧少妍等太久。 两人忽然都沉默了下来,就在这时,叶逸城来了,直接找的秦笙。 叶逸城在秦笙耳边只说了一句,秦笙脸上浮现惊讶之色,立马说:“我立即去三亚。” 秦笙东西都没有收拾,让叶逸城送她去机场。 车上,秦笙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消息可是真的?真的还活着?” 叶逸城说:“老大又让人特意去索马里查了一番,确实还活着,当初得了疫病,金玫瑰怕传染了其它人,将人给扔了,后来被一个美国医生发现还有气,救了回去。” “现在人在哪里?” “老大已经让人送回来了,今晚应该能先抵到三亚。” “若是能再早一点,萧少妍也还能看到她的女儿。”秦笙很是自责:“叶逸城,你说我若是不告诉她,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当初小夜带回消息,说是萧少妍的女儿已经死了,如果当时再仔细查找一番,或许结果就不一样了。 秦笙满脑子都是萧少妍得知女儿去世崩溃的样子。 叶逸城一面开着车,说:“这大概就是命,谁能说得清对错,得了疫病,能活下来的人少之又少,这也是一种运气,索马里药物紧缺,又一直内乱,若不是美国医生路过,怕是真就无力回天了。” 只是萧少妍至死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还活着,这何尝不是遗憾。 到了机场,叶逸城并没有跟着秦笙去三亚,他将萧君羡的地址告诉了秦笙,秦笙一个人去了三亚。 两个小时后,秦笙抵到三亚机场。 萧君羡早得知了秦笙会来,派了人去接应。 秦笙先到了萧君羡住的酒店,萧君羡人并不在酒店里,接应秦笙的人说萧君羡有事,估计得晚上才能回来。 秦笙也没去管萧君羡,她担心的是萧少妍的女儿何时能抵到三亚。 秦笙站在酒店房间的落地窗前,这里面朝着海滩,她想起之前跟叶逸城来这的场景,那时候,卢天佑还在,请她上游轮参加面具舞会。 从秦笙这个角度看过去,她还是能看见停在海面上的游轮,物是人非,有的却永远不在。 晚上八点。 萧少妍的女儿华莉丝被送到了酒店。 秦笙有些激动的下楼迎接。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华莉丝,一个才十岁的小女孩,眼里却透着沧桑,那一双眼睛看过来,秦笙忍不住鼻尖一酸。 华莉丝长得很像萧少妍,身体里又有一半索马里人的混血,五官深邃,皮肤也是随了萧少妍,是黄皮肤。 给秦笙的第一印象,华莉丝很瘦,就跟纸片人似的,细胳膊细腿,手背上有疤痕,那是疫病留下来的,脖子上也有。 华莉丝见到秦笙,用着英语问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的妈妈在哪里?” 只是这一句,秦笙几乎热泪盈眶,她将华莉丝拥在怀里。 秦笙无法说出萧少妍已经去世的话,她牵着华莉丝回到酒店房间,给她放了热水,让她洗澡。 护送华莉丝来的人将华莉丝需要吃的药交给秦笙,华莉丝的身体并没有完全康复。 秦笙都一一记下,等人走后,房间里也就只剩下秦笙与浴室里洗澡的华莉丝。 秦笙其实也不知道要怎么去跟华莉丝相处,华莉丝的身上带着萧少妍的影子,特别是那双眼睛。 浴室里忽然传出一声大叫,秦笙立马冲进浴室:“怎么了?” 华莉丝蜷缩在浴室角落,手指着地上正在出水的莲蓬头。 秦笙过去捡起来,热水洒在手上,温度很高,烫的她差点将莲蓬头给扔了,她连忙将水给关了,看着浑身都还是沐浴露泡泡的华莉丝,这才反应过来,是华莉丝不会用,将水温调高了,又不知道怎么关掉。 “没事了,过来,我给你洗。”秦笙冲华莉丝招手,柔声说道。 华莉丝对秦笙有警惕之心,犹豫了很久,这才朝秦笙挪过去,秦笙笑了笑,重新调了温度,这才开始给华莉丝洗澡。 华莉丝起初还是有点怕,身体都是紧绷的。 秦笙尽量让自己的动作跟语气温柔,取得华莉丝的信任。 洗好了上半身,秦笙用浴球替华莉丝擦下半身时,手忽然顿住了,眼眶酸涩。 她看了看华莉丝,眼里瞬间漫上一层水雾。 萧少妍说的话是真的,不仅是她自己,就连这个十岁的孩子也做过割礼。 秦笙无法想象华莉丝怎么忍过那种剧痛与耻辱活下来的。 对华莉丝,秦笙多了一份怜惜。 洗好之后,秦笙替华莉丝穿上衣服,这是在华莉丝来之前,她让酒店帮忙准备的。 华莉丝没穿过这么漂亮的衣服,穿上之后,开心的在镜子面前转圈圈,脸上多了一份属于孩子的天真烂漫。 萧君羡是凌晨了才从外面回来,眉梢染上寒霜,秦笙一直等着,并没有休息,见人回来了,忙上前帮忙拿外套。 面对秦笙,萧君羡冷硬的面部线条变得柔和,问:“人送来了吗?” “八点就送来了,现在已经睡着了,就在里面卧房。”秦笙替萧君羡将外套挂起来:“你那边的事处理的如何了?” “卢门内乱,刘振华反了,有暗夜作为他的后盾,不出一天,他也就能把卢门领首的位子坐稳,到时,他会将金玫瑰双手奉上。” “能短时间坐稳,怕是在这之前,花了不少时间筹备。” 秦笙虽然不太懂这些道上的事,这点还是能想到的。 萧君羡眼里透着赞许:“你说得不错,卢天佑还在的时候,卢门上下尽服,还能一条心,卢天佑出事后,金玫瑰一直想着替卢天佑报仇,造成了不少经济与人命的损失,底下的人自然也不会再信服,形成了一盘散沙,刘振华是个有野心的人,又怎会放过这个机会。” 秦笙担忧:“这打折了一条蛇,又养了一条虎,怕是会养虎为患。” 萧君羡勾了勾唇:“我能扶他上位,自然就做了万全之策,刘振华是个重家庭的人,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倒也不怕他生出别的心思来,有软肋才好掌控,金玫瑰是一把没有软肋的刀,刘振华上位后,卢门与暗夜也将不会再有冲突,相反,以后暗夜的货要经过卢门的地盘,也容易方便多了。” “我去找过我哥了。”秦笙观察着萧君羡的神色,说:“他已经答应我,放手了。” 萧君羡剑眉轻蹙,感到一丝意外,他看了秦笙一会儿,并没有多说什么。 有些事,夫妻俩都心知肚明,不用开口,已经明了。 萧君羡这次先拿卢门开刀了,下一个,定是秦启明。 如今秦启明选择放手,这未尝不是一个好结果。 “你先早点休息,我去冲个澡。” 秦笙看着萧君羡进了浴室,又去查看了眼华莉丝,这才回了房间。 秦笙其实睡不着,她躺在床上,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萧君羡也还没从外面进来。 这是一间套房,秦笙把主卧让给了华莉丝,这间次卧没有浴室。 秦笙掀开被子出去,却见萧君羡坐在客厅沙发上抽烟,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堆了些烟头。 秦笙没有走过去,她知道,萧君羡心里对萧少妍的死耿耿于怀,就算是让秦可唯跟金玫瑰都受到了惩罚,萧少妍也无法复生。 萧少妍痛苦一生的开始是因为萧君羡,最后又是因为救小棉袄死的,这份自责,就算他们怎么补偿华莉丝都不可能完全抵消。 这也是为什么这次萧君羡如此雷厉风行,连萧少妍火化都没有去,直接拿卢门开刀了。 秦笙靠着门框,她站了一会儿,并未惊扰萧君羡,轻轻地将门关上,回了房间。 起初秦笙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渐渐地困意来袭,也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天都快亮了,她感觉自己被捞入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 萧君羡睡了也不过两个小时就出去了。 早餐是秦笙带着华莉丝去酒店餐厅吃的。 这是华莉丝第一次离开索马里,面对这外面的花花世界,华莉丝眼里充满着新奇与胆怯。 华莉丝不止一次问秦笙,妈妈在哪里。 秦笙最后只好说,回去就能见到。 萧君羡之前说一天时间处理好,果真就只用了一天时间,刘振华亲自将金玫瑰的命交给了萧君羡。 刘振华承诺了萧君羡,卢门与暗夜交好,只要是暗夜的事,卢门义不容辞帮忙,暗夜的货若是经过卢门范围内,免费运送。 事情告一段落后,萧君羡并没有急着立马回北城。 两人走在沙滩上,夜风吹来,秦笙盯着两人紧握的手,她不明所以:“为什么来这里?” “看到前面的游轮没有。”萧君羡停下脚步,目视着前方。 秦笙顺着萧君羡的视线看过去,在酒店房间她就已经看到过海面上的游轮:“那是卢天佑的游轮。” “如今已经不是了。”萧君羡侧头凝视着秦笙:“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在那上面。” 秦笙微微一怔,她盯着游轮,脑袋里浮现一些关于面具舞会的片段,不过却不是几年前的,而是当初卢天佑带她上游轮时的画面。 至于与萧君羡如何相识的,她记不清了。 后来得知江湛是她跟萧君羡的儿子,她处在震惊里许久,关于孩子是怎么来的,她都是听萧君羡说了那么一点。 萧君羡讲述的十分简单,只是说,游轮上的男人是他,江湛是萧君羡儿子这事又是板上钉钉的事,她自然也无法怀疑。 秦笙偏头看了看萧君羡:“难道当时真是我被江帝云伤了心,伤心欲绝,然后我把你给强了?” 这话可是萧君羡当初说的。 不过这么彪悍的事,她真做得出来? 萧君羡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所以我后来去找你负责了。” 秦笙笑着拿手肘顶了一下他的腰:“胡说,你是那种能随随便便被强的人,肯定是你对我起了歹心。” “对啊,对你,一见钟情。”萧君羡紧了紧握着秦笙的手,嘴角弧度更甚,他牵着秦笙到了码头,上了游艇。 “这是要上游轮?” 萧君羡挑眉:“今晚这上面又有面具舞会,你不想上去看看?” 对这艘游轮,秦笙还是有点恐惧的,她可是在这上面亲眼看到卢天佑对别人施暴,当晚她是吓得连夜回了北城。 不过如今有萧君羡在身边,心里也就踏实了许多。 她也确实想与他,故地重游。 萧君羡启动游艇,直接朝游轮开过去,如今这艘游轮已经归在萧君羡名下。 见到萧君羡来了,游轮上的工作人员立马让萧君羡上游轮。 这游轮,一切都没有变,依然热闹。 萧君羡拿了两个面具,一个自己戴上,一个给秦笙。 这两个面具是特制的,正是当年两人相视戴的面具。 秦笙戴上面具,跟着萧君羡来到舞池,她看着眼前戴着面具的萧君羡,这里的灯光,环境,面具,音乐都给她一种熟悉感。 “这位美女,我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萧君羡绅士有礼的对秦笙做出邀请。 秦笙怔怔地看着萧君羡骨节分明的手,目光上移,落在他薄薄的唇,金色的面具上,似与历史重叠:“你当年也对我说过这句话?” ------------ 第207章:缘来是你 萧君羡没有回答秦笙,薄唇轻扬,拉着秦笙的手,随着音乐,舞步旋入舞池。 在美国,秦笙也常参加一些聚会,跳舞于她也是容易,萧君羡考虑着她身体状况,刻意放慢了舞步,带着她。 “你这舞技与当年相比,有进步了。” 秦笙望着他:“当年,我们真跳过?也是这样的吗?” 她脑中浮现一点点片段,很模糊,目光四处张望,明明没有喝酒,却觉得周围的人都在晃,耳边都是欢呼声,兴奋声,脑袋有些疼,似要炸裂了一般。 秦笙停了下来,萧君羡见她神情有些痛苦,立即带着她到吧台处坐下:“想不起没关系,别勉强自己。” 秦笙之前并不在意这一段记忆,此时,却恨不得立即想起。 在萧君羡的记忆里,他们在这相识,可她的记忆却比他延迟了将近三年。 她记得第一次相遇,却是在秦绍德让她回来跟萧君羡结婚时。 旁边有人问吧台调酒小哥要了一杯酒。 秦笙回头,坐在她旁边的是一个女人,眼里透着失意,氤氲着泪,吧台小哥给了她一杯蓝色的酒,酒的颜色是由上至下,由深至浅,层次分明,很少漂亮。 女人盯着面前的酒,眼泪滑落,她拿起酒杯,将酒一饮而尽,酒入喉咙,眼泪在脸上肆虐。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 有些昏暗的灯光下,女人的脸变得有些模糊,她好似看到了自己。 秦笙抖着声音对吧台小哥说:“给我来一杯酒。就跟她这个一样的。” 萧君羡一旁看着,并未阻拦。 吧台小哥很快调好一杯酒,递给秦笙。 秦笙盯着面前的酒,问:“这酒叫什么名字?” 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吧台小哥意味深长地说:“这酒叫忘情水。” 秦笙讷讷地问:“忘情水?喝了真能忘情吗?” 吧台小哥一笑:“来这里的失恋男女,都想喝一杯忘情水就能忘情,你身边这位美女,已经连续一周在我这里点忘情水,可每次来她都带着泪,你说能忘情吗?” 忘情水不能忘情。 秦笙看了眼萧君羡,端起酒杯放在嘴边,一点点浅酌,到最后一饮而尽,酒入喉咙,竟然有酸甜苦涩的味道,起初是有点点甜,到后面,只剩下苦涩。 这就是爱情。 “再来一杯。”秦笙将空酒杯放在吧台上。 吧台小哥看了眼萧君羡,这才去给秦笙又调了一杯。 秦笙连着喝了两杯,旁边失恋的美女看了眼秦笙,也让吧台小哥再来一杯。 秦笙尝着由甜至苦的酒,一杯又一杯,眼角竟然有些湿润,萧君羡心底惊愕。却没有阻止打扰她。 又是一口苦涩入喉,秦笙心里堵得慌,好似压着一块大石头,她的脑袋很疼,却一直强忍着,一直任由一些零碎的片段涌入脑中。 那已经是九年前的记忆了。 江帝云过生的前一晚,她怀着欣喜想给江帝云一个惊喜,没有通知江帝云,打车去了江帝云所住的地方,她有江帝云家里大门的密码,推开门进去后,她上楼推开江帝云的卧室,女性的内衣丝袜,江帝云的衣服裤子从门口一直到床边,凌乱不堪,重叠在一起。 床上,是睡着的江帝云,而躺在他身边的却是林暖。 那一刻,她感到崩溃,脸色苍白,跌跌撞撞的离开了江家。 江帝云生日那天,她也没有去,而是直接买了去三亚的机票。 她早听说三亚是个好地方,果不其然,这里风景美,天空蓝,更没有令她伤心的人,每天白天她在酒店睡到昏天暗地,晚上就去夜场,或者在沙滩一直走到天亮。 在三亚,她待了差不多一个月,说不上完全放下江帝云,心却不那么痛了。 遇见萧君羡那天,她其实是打算离开三亚,酒店前台给了她一张游轮的入场票,说是有面具舞会。 她想着早走晚走一天,也没有什么区别,对面具舞会也挺感兴趣,也就留了下来。 面具舞会的主题是爱情。 她一入场,不少男人来搭讪,当时记得放了一首她与江帝云都喜欢的音乐,爱的故事上集。 歌词一出,那些跟江帝云甜蜜的画面,再次回忆竟如此心如刀绞。 画面定格在江帝云与林暖上床的时刻,她心里是有怨恨与愤怒的。 那天,她也点了一杯忘情水,可怎么喝都忘不了情,一不小心,还把自己喝高了。 秦笙手撑着下颌,歪着头看着萧君羡,笑了:“原来你真是个趁人之危的人。” 萧君羡一愣,粲然一笑:“若不早点下手,又如何娶到媳妇?” 秦笙盯着还剩下一半酒的酒杯,咧开了嘴角。 那场面具舞会到了后面环节,大家共舞,萧君羡的手伸在她面前,向她做出邀请,也许是酒喝多了的关系,也许是他的那双手太干净,也许,是他的薄唇与江帝云有几分相似,她点头答应了。 江帝云与萧君羡是兄弟,又同是出众的人,覆上面具。倒是真有几分神似。 至于谁像谁,秦笙自己都说不清楚了。 她只知道,答应了萧君羡的邀请。那就不是跳一场舞而已,在这里玩的男女,谁心里不是心知肚明? 一舞之后,她跟萧君羡确实滚在了一起。 一醒来,她还在懵逼中,萧君羡先让她负责。 想起那个画面,她是又想哭又想笑,明明她把第一次丢了,萧君羡还来让她负责,能这么气人的也就只有萧君羡了。 面具舞会是两天狂欢。 萧君羡那双眼睛真能探进人心,国际的谈判能力,她都不知道怎么被萧君羡洗脑的,当时还真想把萧君羡带回江城,带给江帝云看看,她也不是没有人要,她找的男人,比江帝云强。 两天狂欢后。 还没等她跟萧君羡纠缠清楚,萧君羡的麻烦就来了,她还是混乱的,萧君羡带着她下了游轮。 萧君羡拉着她跑,身后是不断地枪声与脚步声,那是卢天佑的人。 萧君羡在卢天佑的地盘待了两天,如何不被发现。 萧君羡那时可算是自动送上门的羔羊,焉能放过这种好机会。 可怜她被连累,体会了一把像电影里被人追杀逃命的经历。 比电影更惊心动魄。 电影是假的,她跟萧君羡是真真切切的逃命,萧君羡为她挡下子弹时,血是温热的。 她才真切意识到,这真是要人命的。 清冷的月光下,萧君羡拉着她不断地跑,身后的人越来越近,她于萧君羡而言,是个累赘。 那时她也没有多想其它的,见萧君羡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她只能将人打晕藏起来,自己将那些人引开。 现在想想,她都不知道自己当时哪里来的勇气。 她两条腿自然跑不过那些训练有素的人,没跑多远就被抓了回去。 那时,她也是第一次见卢天佑跟金玫瑰。 从她嘴里问不出什么,金玫瑰向卢天佑提议拿她去做实验,正好新研制出一款药,找不到试验品。 之前她一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的江城,如今,她记起了,是秦启明带她回去的。 原来,秦启明一直都在瞒着她。 “美女,还要再来一杯吗?” 吧台小哥的声音将秦笙从迷思中拽回来。 秦笙睨了一样好整以暇睨着她的萧君羡,她取下脸上面具,将盘起来的头发放下,一笑之间,妩媚尽显,跳下高脚椅:“不喝了。” 秦笙朝外面走,所过之处,人们自动给她让出一条道。 男人们的眼珠子恨不得都粘在秦笙身上,目光随着她的身影拉长。 萧君羡勾唇一笑,随着秦笙出去,两人下了游轮。 今夜的夜色很美,正如他们相识的那一夜。 两人走在沙滩上,他问:“有没有后悔?” 她侧头一笑,夜风吹乱她的头发,缠绕在眼前。 “不后悔,不然哪里来的江湛跟小棉袄。”秦笙拢了拢耳发,抿唇笑:“不过某人在我心中从此可就是个趁人之危的小人喽。” 萧君羡眉梢轻挑,双手搂着她的腰:“若不是董永私下藏了七仙女的衣裙,又如何能娶到老婆,只要能把老婆拐到手,方法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秦笙哭笑不得:“你怎么这么强词夺理。” “我还能更强词夺理。” 话落,秦笙唇上一片柔软。 他的吻如这发丝缠绵,情如这海水深沉。 月光倾泻,倒影在沙滩上的影子重叠,分不清谁是谁。 海水为景,月光为衬,最美画卷不过如此。 有的人从一开始就注定一生纠缠,这就是缘分。 缠绵热吻。 秦笙是个浪漫主义者,萧君羡吻技高超,能让人深陷这一场暧昧之中。 她享受着他的吻,他给的情。 直到她面色绯红,他才放开她。 她看着他笑:“当初我可是把你看成了江帝云,吃醋吗??” “我可比他帅多了。”萧君羡满眼宠溺地轻揉着她的头发,忽然又敛了敛脸上的笑,语气怅然:“笙笙,我不在乎我们是在什么地方开始,又如何开始,我只在乎,你的余生,我是否能让你幸福。” 她环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膛;“有你,余生足矣。” ------------ 第208章:秦笙得知秦启明生病了 萧君羡与秦笙是在第二天回的北城,一路上,秦笙有些忐忑,看着一侧一脸期待高兴的华莉丝,她不敢去想象华莉丝看到萧少妍灵堂会如何。 萧君羡将秦笙的担忧尽收眼底,握着她的手:“别想太多。” 秦笙看了眼萧君羡,弯了弯唇。 飞机落地,鞠叔开车来接的二人。 在此之前,华莉丝还活着的消息并没有告诉萧家任何一人,鞠叔见到华莉丝愣了一下,因为华莉丝跟萧少妍太像了。 不只是鞠叔,到了萧家老宅,萧国杰看着华莉丝,眼泪在浑浊的眸子里打转。 当萧君羡说:“这就是少妍的女儿华莉丝。”时,萧国杰老泪纵横,激动的伸出手想要去拉华莉丝的手。 华莉丝对这陌生的环境与陌生的人都带着警惕与胆怯,她往后退了一步,目光落在灵堂上放着的遗照:“妈妈。” 华莉丝朝遗照走过去,一把将遗照抱在怀里。 她没有嚎啕大哭,眼泪却从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滑落,滴在遗照上,一滴两滴…… 华莉丝见过死亡,当年妹妹就是死在母亲怀里,她也见过大街上被捅死的流浪者,她自己更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看见遗照,还有遗照旁边的骨灰盒,她就已经知道妈妈不在了。 对死亡的认知,她无比清楚。 “孩子……”萧国杰颤着手想要安抚华莉丝,手横在半空还是收了回去。 萧少妍是在两天后被下葬。 这天的天空黑压压的,华莉丝跪在墓碑前,紧闭双眼,嘴里不知在默念着什么,很是神圣。 她没有哭,她知道妈妈去了天堂,曾经妈妈告诉过她,天堂是没有痛苦的,妹妹也是去了天堂,如今妈妈也去天堂跟妹妹相聚了。 萧国杰有打算把华莉丝带走,他来抚养。 最后萧君羡与秦笙提出,华莉丝他们来抚养,也一定会将华莉丝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对待。 萧国杰这才放心,他心里清楚,他是个废人,华莉丝交给萧君羡跟秦笙。是最好的选择。 刚到萧家的华莉丝除了秦笙,别人都不愿意多说话,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守着小棉袄。 秦笙曾问她:“喜欢小妹妹吗?” 华莉丝点头,眼睛像星子一样亮:“喜欢,以前我也有妹妹。” 秦笙自然知道,不过那个妹妹在五岁时就死了。 “以后小棉袄也是你妹妹。”秦笙越跟华莉丝相处越喜欢,也很心疼,为华莉丝的懂事心疼。 平常人家十岁的孩子都在上学,华莉丝却没有上过学,她会写一些字,还是萧少妍生前教她的。 十岁的孩子该是撒娇无忧的年纪,华莉丝却什么家务都会做,在家里抢着事做,秦笙告诉她:“不需要去做这些,有保姆会去做。” 华莉丝摇头:“不做家务就没饭吃。” 不过是简单的一句话,秦笙忍不住鼻尖一酸,将华莉丝拥在怀里。 索马里的女人没有地位。 华莉丝很认生,身处环境不同,生活习惯与思想也不同,秦笙也不敢送她去学校,怕她不适应。只好请了家庭老师来教她,让她慢慢地去适应。 秦笙花在华莉丝身上的精力与自己女儿也不相上下,相处久了,她也是真拿华莉丝当自己女儿。 平常她推着小棉袄出去遛弯,带着华莉丝,别人问起华莉丝,她微笑着向别人介绍:“这是我的女儿,华莉丝。” 秦笙带着华莉丝去做了手术,让她像别的女孩一样,做一个正常的女孩。 秦笙单纯的想对华莉丝好,也没想过华莉丝能给她什么,却未料多年后,华莉丝成为一名国际名模,站在T台上,为她设计的服装代言。 她像一颗璀璨夺目的明珠,让全世界都瞩目。 只要提到华莉丝,大家都会自然而然想到著名服装设计大师秦笙,提到秦笙,就会让人想到华莉丝。 她们的名字是分不开的。 秦笙为华莉丝与小棉袄创立了一个服装品牌,每一次新品发布,都是华莉丝代言走秀,相互成就。 自然,那都是后来的事。 事情尘埃落定后,秦笙一半心思在小棉袄跟华莉丝身上,一半心思也就放到了事业上,她拿起了笔,又开始从事自己的服装设计。 至于周氏集团,一直都是萧君羡找人在打理,也从未让秦笙操心,秦笙只管每年坐等收入入账。 家里的钱萧君羡是不碰的,也根本碰不到,都是秦笙管着,他的衣服装着,都是秦笙替他量身定制,暗夜的财务也都是欧阳询掌管着,萧君羡口袋里除了买烟的钱,真的是四个口袋一样重,叶逸城想坑萧君羡一顿酒喝都别想了。 叶逸城看着萧君羡的“遭遇”,摇头叹息:“这找老婆一定不能找太强势的,不然真是太凄凉了,太凄凉了,令道上闻风丧胆的老大,一声令下,多少兄弟都愿意为之豁出命也要跟随,口袋里竟然连一百块都拿不出。” “你还想找老婆?”宋子承从叶逸城身后冒出来,看了他一眼:“你要找男的女的?” “你从哪里冒出来的?”叶逸城心虚的转移话题:“听老大说,你还要去伊朗?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宋子承看穿叶逸城的心思,也没有戳穿,往外面走。 叶逸城跟上:“你这是要回宋家?我晚饭还没有着落,要不去你家蹭一顿晚饭,算是给你送行。” 宋子承愣了一下,有些讶异,这还是叶逸城第一次提出要去家里。 见宋子承沉默,叶逸城吊儿郎当的又笑问了一遍:“到底行不行,一句话。” 宋子承嘴角含笑:“好,我晚上亲自下厨。” “我还从来没有吃过你做的菜,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叶逸城乐了:“我丑话说在前面,若是不如我食神居厨子做的好,我可是不吃。” “好。” 又是新的一年翻篇。 秦笙忙碌着,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这天,她忽然接到秦可依的电话,脸色大变,当天买了机票飞江城。 三月的江城比北城暖和多了,路边已经有桃花开。 秦笙从机场一路到秦家,秦可依没想到秦笙来得这么快,有点意外:“姐。” “他在哪里?” 秦可依指了指楼上:“在楼上休息,刚吃了药。” 秦笙看了眼秦可依端着的药碗,里面还残留着一点中药。 秦笙立马上楼。 秦启明躺在阳台上的躺椅里,正闭目养神,红缨在一旁陪着,拿了毯子替他盖上。 红缨看到秦笙,颇感意外,旋即看了眼躺在椅子上的秦启明,放轻脚步朝秦笙走了过去,眼神示意秦笙跟她出去。 秦笙看了眼阳台上的秦启明,她跟着红缨出去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生病了,什么时候的事?”秦笙迫不及待的问。 红缨说:“已经半年了,当年四爷迫不及待的想要站起来,信了卢天佑的话,用的是卢天佑介绍的医生跟药,我们也是不信卢天佑,找人检验了药,没想到还是疏漏了,卢天佑给四爷的药有问题,腿是治好了,却缩短了四爷的寿命,如今四爷的身体每况日下,不知道还能撑到何时。” 半年,从时间上来算,当初她去找秦启明,劝他放手时,他已经病了。 或许,也是因为这,他才放了手。 “暗夜的白雪有活神仙之称,她能救他,我这就让小雪过来。”秦笙抖着手拿出手机。 红缨摇头:“没用的,之前我也不是没有想过找秦笙小姐帮忙,可是谁也无法救四爷。” “为什么。” “四爷说,这是他的命。”红缨看了眼秦启明的房间,也不再多说:“我去给四爷做他喜欢的八宝鸭,先去忙了。” 秦笙在门外平复情绪后才推开门进去,秦启明已经睡着了,她放轻脚步,没有惊扰他,安静的在一旁坐下来。 桌上有一幅字,是秦启明写的。 是一个“笙”字。 他在写自己的名字。 一笔一画,她仿佛能看到秦启明站在桌前写字的模样,眼里透着柔情,嘴角泛着淡淡的微笑,心里却是苦涩。 秦笙看着睡着的秦启明,暗暗吐了一口浊气。 她能明白他所说的命是什么。 秦笙安静的守了一个多小时,这大概是她唯一能回赠的。 天气转阴,有些凉,秦启明睁开了眼睛,看着坐在身边的秦笙,恍如一场未醒的梦。 “醒了,要喝水吗?”秦笙眼睛有点红,扶着秦启明坐起来。 原来不是一场梦。 秦启明坐起来:“小笙,你怎么来了。” “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秦笙音量忍不住拔高:“你还让可依瞒着我,你是存心让我心里难受,内疚吗?” 秦启明手抵着唇咳嗽了几声,秦笙紧张的连忙给他倒水。 秦启明喝了水,有些虚弱的靠着躺椅,苍白的笑了笑:“我是不想让你担心,这都是我该受的,小笙,这世上真有因果循环。” “不过是生病,我们找医生看病,一定会好起来的。”秦笙抓着秦启明的手:“你是哥哥,说过要一辈子做我的靠山后盾,怎么能食言,以后萧君羡若是欺负我了,你是娘家人,还是要替我出头的。” ------------ 第209章:秦启明不辞而别 秦笙只陪了秦启明一会儿,秦启明就以自己累了,想要休息,支走了秦笙。 等秦笙出去后,秦启明才缓缓睁开眼睛。 他很想让秦笙多陪自己一会儿,可如此,他怕自己会眷恋,更加不舍。 他曾动过伤害秦笙女儿的心思,就这一点,他就不能再做秦笙的哥哥,准确的说,从他当年被杨淑华带进秦家那一天起,就没有资格做秦笙哥哥,他也不想做她的哥哥。 秦启明躺了一会儿,红缨端着为他做好的八宝鸭进来。 “四爷。”红缨将八宝鸭放在桌上,从未下过厨房,手里只拿枪,不曾拿菜刀的红缨,这半年来照顾秦启明,就连厨艺都精湛了。 秦启明自己坐起来,问:“她走了?” “没有,就在楼下,跟可依小姐聊天。”红缨将八宝鸭切成一块一块,端在秦启明的面前:“要不要尝一尝?” “先放着吧。”秦启明此时并没有胃口,叹息道:“红缨,你准备准备,今晚我们就离开江城。” 红缨感到讶异:“四爷,我们在这待着好好的,怎么要离开,又去哪里?” 秦启明忽然说:“你的家乡在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红缨的家乡在云南丽江,她自己都很多年没有回去了。 “四爷,你是在躲秦笙小姐?” 跟在秦启明身边多年,红缨还是能摸准一些秦启明的心思。 秦启明也没有否认,点头:“她本就不该来,而且也只有我不出现在小笙面前,才是对她最好的选择,萧君羡事事都听小笙的,在意小笙,才会看在小笙的面上,放过我,可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上,是无法容忍一个觊觎着自己妻子的男人,一直守在自己的妻子身边。” 若是换成他,也无法容忍。 他毕竟不是秦笙的亲哥哥,有些话,有些事发生了,就像是摔碎的瓶子,把它们黏在一起,也是有裂痕。 秦启明并不后悔,他尝试过,才会无憾。 红缨忧心:“四爷,那你的病……” “死不了。”秦启明给了红缨一个放心的笑:“去收拾东西吧,别让她察觉了。” “好。”红缨心里是有些雀跃的,离开这个有秦笙气息的地方,到一个全新的地方,秦启明心中的执念才会慢慢地放下,内心得到真正的平静,而她多年未回家乡,也思乡了。 红缨一直追随秦启明,从不违背他一句话,甘愿做他的影子,从未想过有什么回应,也未想过,他会跟自己回家乡。 不管余生还有多少年,她知足了。 秦笙并不知道秦启明动了离开的心思,她正与秦可依在花园里说话,园子里种的花都开了,空气中馥郁芳香。 秦笙看着秦可依替花儿浇水,心中宽慰:“可依,你真的长大了。” 不再是以前那个咋咋呼呼的性子,变得文静成熟了许多。 秦可依笑笑:“姐,人总是要成长的,我都已经二十六了。” “是啊,你不说年龄,我都忘了,自己三十了。”秦笙一直都没有发现时光在走,可想到家里的孩子,时光又一直未停下过脚步。 “姐,就你这皮肤,说是十八也有人信啊。”秦可依放下浇水壶,笑道:“别的女人三十是个大坎,姐,你是越来越漂亮了,看来姐夫是待你真好。” 幸福的女人才最漂亮。 “你这嘴跟抹了蜜似的。”秦笙哭笑不得,想起正事,问:“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该找个男朋友了照顾你了,若是有喜欢的,带来姐给你把把关。” 秦可依摆弄着花架上的花叶子:“不急,再说了,我觉得一个人挺好的,朝九晚五的上下班,空了就跟朋友出去逛逛,没事就在家弄弄花草,给自己做做饭,我享受现在的生活,这要是冷不丁的多了一个人,我还不习惯呢。” 秦笙察言观色,秦可依没有正面看她,而秦可依说谎的时候,手会不自在的捏来捏去,此时秦可依的手,正是如此。 秦笙笑问:“真没喜欢的?” “没有。”秦可依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转移话题:“姐,你今晚在这住下来吧,我去给你收拾房间。” 秦可依不愿说,秦笙也不再问,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秘密。 秦笙想起秦绍德临终前说过的话,她叫住秦可依:“可依,你真的长大了,有些事,你也该知道了。” “姐,什么事啊。” 秦笙组织着语言,说:“爸在去世之前,告诉了我你的身世,你也二十六了,你也该知道……” “姐。”秦可依打断秦笙的话,笑了笑说:“别说了,我都知道。” 秦笙倒是意外了,她本来是想告诉秦可依,让她知道她的亲生父母可能还在这世上,至于找不找,那就全凭秦可依的意思了,她有知道这事的权利,没想到秦可依早就知道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爸去世后不久,我整理他的房间,看见了收养证明。”秦可依有些忐忑地说:“姐,你该不会因为这,不再认我这个妹妹了吧。” “说什么傻话呢。”秦笙抱了抱秦可依:“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 “嗯。” 秦可依没想过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竟然当初丢了她,那她就没必要去找,给自己添堵。 她觉得现在的生活就挺好的。 秦笙自然也不能勉强秦可依,尊重她的选择。 当晚,秦笙在秦家住了下来,这是自从当年离家出走后,时隔十二年,她第一次踏进曾经住过的房间。 在这个家,过夜。 红缨在晚饭里给秦笙与秦可依下了点安眠药,当晚秦启明与红缨离开,秦笙与秦可依都未有察觉。 秦启明离开秦家时,路过秦笙的卧房,却没有进去看最后一眼,只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朝楼下去了。 红缨都感到很是意外,这一别,此生都不复相见,秦启明竟然能忍住不去见。 不仅如此,秦启明连只字片语都未留下。 红缨提着行李跟在秦启明身后,看着秦启明落寞孤寂的背影,心里泛起心疼。 月光皎洁,独挂夜空,却有繁星作陪。 红缨回头望了眼秦家老宅,继续跟上秦启明的脚步,以后,他有她作陪。 ------------ 第210章:吃团圆饭 秦笙第二天是被秦可依叫醒的,还没完全清醒,就听见秦可依说:“姐,启明哥不见了,东西都收拾走了。” 秦笙两眼一撑,立马清醒,掀开被子套上拖鞋跑到秦启明的房间。 阳光从窗户外洒进来,窗户开着,房间里还有药味,却没有人,衣柜里的衣服也没了,阳台上的迎春花开得正艳。 秦可依的声音响在耳边:“姐,启明哥去哪里了,怎么都不打个招呼。” “天之大,此生不复相见。”秦笙嘴里念着这句话,长吐了一口浊气:“这便是最好结局。” 秦可依不太明白,秦笙已懂秦启明心思,若她不来,他也不会走。 有些事发生了,覆水难收。 做不得强求。 秦笙望了眼湛蓝的天空,在心里说了两个字,保重。 秦可依对秦启明突然离开,还是有点不能接受,也很担心秦启明的身体,她试着打电话联系,号码早已经变成空号。 她也就恍然明白秦笙说的此生不复相见的意思。 这一别,就只能在心中想念了。 昔日四人在秦家长大,有些记忆,就只能回忆了。 秦可依还要上班,秦笙也知道她在江帝云公司上班,并不多问,等秦可依上班后,她也离开了江城。 秦笙来过江城的事,并没有通知江帝云,她抵达北城后,江帝云才知道。 回到萧家老宅,秦笙回房换身衣服,准备去自己的工作室的看看。 在三个月前,秦笙成立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工作室,每天都很忙,拿萧君羡的话说,他这是娶了个工作狂回来。 女儿跟儿子在秦笙心里排第二,工作第二,萧君羡都排第三的位置了。 秦笙刚出门,就听见乔菲的房间传来一道兴奋声,她好奇走近,就见乔菲兴奋的在房间里来回走,手里拿着验孕棒。 能让乔菲兴奋的,秦笙不用猜也知道是有孕了。 秦笙笑了笑,也没去打扰乔菲,转身朝楼下走。 保姆正带着小棉袄在偏厅玩,小棉袄很黏秦笙,她也暂时没有露面,否则这要让小棉袄看见了,自己也走不掉了,她只得赶紧去工作室看看,然后回来陪女儿。 秦笙回来,萧君羡哪里有不知道的,刚与欧阳荀聊完要研制一批新武器的事,迫不及待的就给秦笙打电话,知道秦笙又去了工作室,萧君羡唉声叹气的挂了电话。 欧阳荀笑道:“又失宠了?” ‘又’这个字很是贴切。 萧君羡笑得有点阴:“欧阳,听小雪说你们想去挪威看极光,老二去了伊朗,老三也跟我休假,不知道在哪里去浪了,你跟小雪要休假浪漫这事,我看得缓缓。” 欧阳荀还不知道萧君羡的那点心思,气定神闲地喝茶:“老三说得对,这得罪谁,都不能开罪你,我跟小雪去挪威的计划暂时搁置,有件更重要的事我得立马去办。” “又去找你那失散多年的妹妹。” 欧阳荀放下茶杯:“嗯,找了这么多年,近来有点线索了,家里人着急,我亲自去看看。” 萧君羡起身:“我去接笙笙,若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说。” “一定不客气。” 夜幕降临。 天空下起了细雨,工作室里的秦笙专心画设计稿,也没注意到下雨了,等她将笔停下,一抬头,发现外面细雨绵绵,她将笔放下,走到窗前。 许久未有闲情看看这北城的夜景。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来北城四年了。 “又忙到忘了吃晚饭。” 一道突兀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秦笙回头,一笑:“你怎么来了。” 萧君羡将雨伞收好放在门口,肩膀上沾了些雨水,他将在路边买的混沌放在桌上打开,还冒着热气。 “知道你忙起来就不知道时间,特意给你送混沌过来,还是你爱吃的那家。” 秦笙闻着味,还真有些饿了,坐下来迫不及待的先喝了一口汤,有点酸酸的,这味道正是她喜欢的。 秦笙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了,她还真是忙起来不知时间。 “都这么晚了,卖混沌的老板娘还没关门呢。” 萧君羡一笑:“我跟老板娘说我老婆想吃她煮的混沌,老板娘开火单独煮了一份。” “看来我以后不能再吃混沌了。”秦笙笑道:“卖混沌的老板娘指不定看上你了,我这要再吃,老公都吃没了,不划算。” 萧君羡眉眼俱笑,双手撑着桌子:“我是那种能被路边野花勾走的人?老婆,你太小看人了,不过我们之间还真出现了第三者。” “谁啊?”秦笙完全是顺着萧君羡的话在问,萧君羡要能有外遇,那她宁愿相信彗星撞地球了,她就没有见过结婚这么多年了,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成天粘着自己的男人。 萧君羡故作忧伤,手指点了一下桌上的设计稿,这是秦笙刚设计出的一款婚纱。 “老婆,现在你的眼里只有工作,有多久没有跟我二人世界了。” 秦笙哭笑不得,喂了一个混沌到萧君羡嘴边:“张嘴。” 萧君羡张嘴吃了混沌。 “我就没见过还会跟工作吃醋的人。”秦笙知道萧君羡傲娇,又补充了一句:“算了,说吧,你到底打了什么主意。” “暂时把工作室关一个月,我们去一趟挪威看极光。” 这话要让欧阳荀听见了,铁定得鄙视。 “极光?”秦笙只听过,没见过,还是有点兴趣,想着确实很久没有与萧君羡二人世界,说:“行吧,我勉为其难的答应,不过只能去半个月,关一个月,我这工作室的损失多大啊。” 萧君羡不敢反驳秦笙,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秦笙的财迷,他现在都不知道秦笙手里攥着多少钱,反正他口袋里只能摸出一百块,顶天了。 先把人骗过去,到时是半个月还是一个月,还不是他说了算。 “行,半个月就半个月,我们后天就出发。” 秦笙将混沌吃完了,外面的雨一直没有停,其实这绵绵细雨也挺好的,意境不错。 收拾了画稿之后,秦笙坐萧君羡的车回去。 路上,萧君羡问:“他如何了?” 秦笙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看着萧君羡,才知道他是在问秦启明。 “他走了。”秦笙望着车窗外的细雨,语气怅然:“或许这一生,都不会再相见。” 萧君羡没再说什么了,只是紧握着秦笙的手,十指紧扣。 萧家老宅。 乔菲知道自己怀孕后,也没有立马打电话告诉萧崇明,她一直在房间里等着萧崇明回来,近来萧崇明在忙着一个项目,总是会很晚回来。 乔菲等到凌晨了,躺在床上都快睡着了,萧崇明才带着一身酒气回来。 萧崇明先将身上沾着有酒气的衣服脱了,才靠近乔菲:“不是说了别等我吗,以后困了就早点睡,别等我。” 萧崇明习惯性地亲吻乔菲,乔菲手抵着他的胸口,笑道:“你先站好了,然后去把澡洗了,我有话事跟你说。” 萧崇明听话的站好,不明所以:“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还得洗了澡才能说。” “你先去洗了。” 乔菲的话,萧崇明自然听:“好,我先去洗澡。” 萧崇明很快洗了裹着浴巾出来,乔菲盘腿坐在床上。 “现在可以说了吧。” 乔菲拍了拍身边:“你坐下来。” 萧崇明又挨着乔菲坐下来,心里越加好奇了:“菲菲,什么事,这么神秘。” 乔菲一笑,将验孕棒从身后拿出来,在萧崇明茫然中,说:“我怀孕了。” 萧崇明真是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拿着验孕棒左右瞧瞧:“真有孕了?这怎么看啊?” “你可真笨。”乔菲指着验孕棒说:“看见没,这上面有两条红杠,这就是代表有孕了。” “这、这就有了?”萧崇明激动的说话打结,欣喜若狂的将乔菲抱了起来:“我要做爸爸了,要做爸爸了,我有儿子了。” 乔菲见萧崇明如此高兴,自己也高兴:“你快放我下来。” “对对对,不能伤着儿子。”萧崇明赶紧放下乔菲,让她躺着,激动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眼睛盯着乔菲的肚子傻乐。 乔菲笑了:“瞧你那傻样。” 萧崇明怎能不高兴,之前的孩子没了,那是他一辈子的遗憾与无法弥补的过错。 萧崇明握着乔菲的手,一个大男人,竟然湿了眼眶:“菲菲,谢谢你,以后我萧崇明一定对你们娘俩好,好一辈子,不,好几辈子。” 乔菲也红了眼眶,是喜极而泣:“谁说了要跟你好几辈子,你想得美。” “我不管,反正你下辈子,下下辈子,还得是我老婆,我先预定了。” 高傲的乔菲,只有在萧崇明面前,才会有小女人的情态。 这辈子,她做过最对的事,就是嫁给了萧崇明。 很庆幸能早点放下萧君羡,否则,她这辈子怕是会陷在泥沼执念里,无法获得幸福。 每个人身边都有幸福,只要回头,那个人就在那里。 乔菲有孕,萧崇明是兴奋的一整晚都睡不着,甚至开始给孩子取名了。 乔菲很困,后半夜也就睡着了。 天一亮,两人就去医院做检查了,确定已经怀孕一月了,萧崇明是一路乐呵到家,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乔菲,脚边就是一颗小石头,都紧张的让乔菲先别动,他把石头扔开了,才让乔菲走。 乔菲有孕的消息很快也被萧乔两家知道,这可是大喜事一件,乔母知道后,大包小包的提来东西,还在萧家住了两天才走。 姚美娜知道乔菲有孕了,心里也是高兴,她想去看看乔菲,也当面道个歉,可她不敢,萧振国虽然还是每月给她钱,却只是看在萧崇明的面上,自那件事后,萧振国就极少再去找姚美娜,当一个温柔贤惠的女人面具下藏着的竟然是一颗狠毒的心,只会让人恐惧,不敢靠近。 姚美娜只能买些东西,托萧崇明带给乔菲。 萧崇明没拿姚美娜的东西。 “崇明,你还在怪妈妈对吗?”姚美娜真是肠子都悔青了:“妈妈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当时我并不知道小菲怀的是你的骨肉啊,若是知道,我又怎会那样做。” 萧崇明没有看姚美娜:“我是你生的,就算你千错万错,我都无法指责你,也不能怪你,这些东西你自己留着吧,以后我跟菲菲的事,你也就别管了,管好自己就行了。” 他已经不敢相信姚美娜,谁知道那东西里面有没有对乔菲不利的。 尽管这是自己的母亲,想到无辜的孩子,萧崇明这心里就无法做到原谅。 从他跟乔菲再在一起,就暗地里发誓,不会再让乔菲受一点委屈,受伤害,哪怕是提防自己的母亲。 姚美娜看着自己的儿子离开,落下悔恨的泪。 她这一辈子为了儿子而活,如今,如她所期盼的那样,她的儿子已经接管了萧氏集团,能挺起脊背做人,没人再敢在背后说私生子三个字,她其实也该满足了。 湛蓝的天空下,秦笙跟萧君羡的挪威之旅并没有想象中的美好,蹲守了一个月,秦笙连极光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反而被蚊子给咬的手脚都是红点,每晚被萧君羡折腾。 这哪里是来浪漫,秦笙大呼自己上当了,每次完事之后,扶着腰,坐在床上骂:“骗子。” 萧君羡嬉皮笑脸的哄着秦笙,三两句又把秦笙给糊弄过去了。 没看到极光,两人也都觉得遗憾。 萧老太太要过生了,二人只能回去。 老太太不喜欢太铺张,也就家里人坐一起吃吃饭,一家人聚在一起,享受享受儿孙绕膝的福,已经很满足了。 萧家人都到齐坐一桌,那也是十几个人。 吃饭时,萧老爷子特意让留了一张空位,添了一副碗筷,萧君羡知道老爷子的用意,那是给江帝云准备的。 这一家人,始终是没有聚全。 晚饭吃到一半,鞠叔高兴的从外面进来:“老爷,江先生老了,说是特意来给老夫人祝寿。” 一听江帝云来了,萧老爷子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江帝云走了进来,带着贺礼:“抱歉,来晚了。” 萧老太太与萧老爷子都笑着招呼江帝云入座,萧振国脸上也带了笑。 秦笙小声问萧君羡:“你通知的?” 萧君羡一笑:“如此,一家才算团聚。” ------------ 第211章:大叔,你这是非法入室 北城影视基地,李梦溪跟着冉萌萌刚演了一回宫女,整个戏份,连一个镜头都没有,台词就更别指望了,她们也就是在这几百名宫女里充个数,说白一点,就是当个背景,赚点生活费。 冉萌萌就是李成旭之前所说的,横店第一丫头,这次升了个级,演了宫女。 李梦溪没有人脉,冉萌萌在这里倒是混得很熟,甭管认识不认识的,她都上去打招呼,人缘还很不错。 拍完了戏,领了工钱,两人冷的赶紧裹上羽绒服。 这是北城的二月份,还很冷,穿着清凉的宫女服当了两个小时背景,两人嘴唇都冻紫了。 李梦溪紧紧地裹着羽绒服,打了一个喷嚏,手里攥着刚得的两百块工钱:“这还比不上我替人赶小三挣得多。” 一旁的冉萌萌笑了,拿手肘碰了一下她的胳膊:“给人解决外面的野花,哪里有这个有前途,你刚才看见那个赵素银没,她以前可是跑了八年龙套,现在都演女主了,收视女王,有名有钱,成天一堆男神围着,人生赢家啊。” 李梦溪就地蹲下,吸了吸有些堵塞的鼻子,一笑:“要不是为了我家老公,我才不在这干呢。” 冉萌萌跟着蹲下:“你老公是谁?” 李梦溪贼贼一笑,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看,我老公帅不帅。” 照片上,正是国民老公林新城,这几年正火,一线明星。 冉萌萌摇头:“没我老公帅,我给你看我老公。” 冉萌萌也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名气虽然比不上国民老公,可也是一位大咖。 李梦溪瞅了一眼直摇头:“还是我老公帅。” “我老公帅。” 两个人争执了起来,争着争着,又都笑了。 冉萌萌眼尖,看见前面发盒饭了,挤进去拿了两盒,递了一盒给李梦溪:“快吃,还热着呢。” 两人蹲在地上,大冬天里,毫无形象的吃盒饭,有说有笑的。 蹲得天快黑了,也没有活了,李梦溪打算收工回去了,她头有点疼,鼻子堵塞厉害,看来是感冒了,冉萌萌兴奋的跑过来:“梦溪,今晚制片人跟大导演有个饭局,我跟一个好朋友说好了,到时他带着我们过去,听说这次导演是要准备拍宫廷戏,我们要是表现好,说不定有机会拿个角色,你去不去。” 李梦溪没多大兴趣:“你去吧,我有些不舒服,想回去睡会儿。” 在演戏这方面,李梦溪很佛系,也不愿去争去抢,去用心计,不然如李成旭所说,她哪里能把自己混成这个样子。 冉萌萌拉着李梦溪的胳膊:“梦溪,你就去吧,陪我去,不然我一个人害怕,有你在,要是遇到什么事,还能有个商量的。” 虽然一直都是她带着李梦溪在剧组里混,可若是遇到什么问题了,李梦溪比她冷静,脑袋也转得快,轻而易举就能化解。 冉萌萌有点想不通,这么聪明又有脸蛋,而且还是表演系出身的李梦溪,竟然会混到这个地步,还得她带着才能演宫女。 李梦溪也黯知所谓吃饭讨好拿角色背后的戏码,冉萌萌帮了她这么多,想了想,也怕冉萌萌吃亏,点头:“那好吧。” “梦溪,你真好,那我们现在去化妆,待会坐我朋友的车子过去,听说这次想要挤破脑袋在导演面前露个脸的人不少,我们得抓紧机会了。”冉萌萌十分兴奋:“对了梦溪,我有个事想求求你。” “什么事。” “你看你比我漂亮多了,我们两个人要是一起站在导演面前,肯定就没有我的戏了,不如这样,你待会能不能打扮的稍微那个一点,让让我,好不好,拜托了。”冉萌萌对李梦溪撒娇。 李梦溪意不在争角色,无所谓道:“行吧,今天我给你当绿叶。” “梦溪,你真好。”冉萌萌抱着李梦溪亲了一口。 李梦溪故作嫌弃道:“都是口水,这要是被我老公看见了,以为我性取向有问题呢。” 冉萌萌笑道:“等以后我出名了,我帮你追你老公,现在我们去化妆,不然时间来不及了。” 应冉萌萌的意思,李梦溪化妆时故意扮丑,打扮的很是平庸普通,在精心打扮的冉萌萌面前,也就不起眼了。 冉萌萌很想出名,在去的路上,李梦溪提醒她得小心点,小心潜规则,冉萌萌也毫不在意,半玩笑半认真地说:“要真有潜规则,那还是我赚了呢。” 李梦溪也不再说什么了。 娱乐圈本就是个大染缸,曾经她也像冉萌萌这么有激情,仿佛用不完的精力,对这一行,也抱着憧憬,幻想着自己出名,赚大钱了,能带奶奶过好日子了。 然而事实一巴掌将她拍醒了,若不是当年自己跑得快,还真就完蛋了。 如今再入这行,也不过是赚点钱,对出名也没有那么强烈了,平常只要外面有人找她帮忙解决外面的小三,她还是会接活。 到了饭店,偌大的包厢里,不下二十个人,一半以上都是女人。 制片人,编剧,导演被一群女人围着,跟唐僧在女儿国似的。 这些人跟冉萌萌一样,都是想争取个机会。 冉萌萌脸蛋好,也很会来事,拉着李梦溪跟导演编剧自我介绍后,一入座就没那些女人什么事了。 冉萌萌很会喝酒,会说话,哄得导演很是开心。 李梦溪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孤坐着,这里美女如云,她自然是不被注意。 这阵仗,一看就知道有局。 到最后代价付出了,回报没捞着。 李梦溪几次给冉萌萌使眼色,想让她离开,冉萌萌给李梦溪一个放心的眼神。 李梦溪摇头叹息,也就坐一旁蹭吃蹭喝了。 刚吃了个半饱,导演的助理从外面匆忙进来,在导演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导演立马站起来,笑着出去迎。 李梦溪埋着头,也没有去注意来的是什么人,直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仿佛隔着千山万水而来,她一个激灵,猛然抬头。 “陈导。” 妈呀,那个站在陈导面前,让陈导都出门相迎的人是江帝云? 冤家路窄,怎么在这给碰上了。 在江帝云看过来时,李梦溪赶紧低下头,并把旁边的妹子拉来挡着,心里默念,没看见我,没看见我。 李梦溪心跳得很快,像只鸵鸟一样弓着背躲着。 江帝云眼底划过一抹讶色,旋即眸中笑意更甚。 “江总,这边坐。”陈导引着江帝云入座。 江帝云选了个离李梦溪最远的位置坐下来,这个位置,也是最能看清李梦溪的位置。 他也不跟李梦溪去打招呼,看她要埋头到何时。 李梦溪拿余光瞄了眼江帝云,依然是千年寒冰不化的一张冷脸啊,她一个大活人在这,他是真没看见? 李梦溪撇了撇嘴,手在桌子底下给冉萌萌发了条信息,告诉她,自己先走了,之后猫着身子,慢慢地朝门口挪,这包厢如此多的人,少她一人,也没人发现。 但这不包括江帝云,瞥见李梦溪想这么逃了,脸顿时一黑,给身后的秘书眼神示意,秘书领会意思,也跟着出去了。 陈导以为是自己哪里说错话了,江帝云原本一张冷脸,最后直接变成黑脸了。 素来听说江帝云阴晴不定摸不透,这也太难捉摸了。 李梦溪一出饭店,冷风吹来,那叫一个透心凉啊。 连连打了几个喷嚏,将羽绒服上的帽子一扣,走入冷风中。 李梦溪这人素来警觉,没走多远就察觉身后有人了,她心思一动,在转角处躲了起来。 江帝云的秘书王媛见没人了,目光四下搜寻。 见到是江帝云身边的秘书,李梦溪还是有点意外的,难道他是看见了自己,那还装什么看不见。 李梦溪是个很小气的,他反正装看不见,那她就躲着呗。 这地界,李梦溪比王媛熟,想要甩掉王媛,那真是小菜一碟。 如今李梦溪已经不住之前的地方了,她跟冉萌萌在三里屯合租了间房子。 冷风一吹,头就更疼了,李梦溪在路边买了药,也就回去了。 她心里也牵挂着冉萌萌,那傻妞的心计都摆在脸上,怕是不够玩的。 起初李梦溪还能睁着眼睛等冉萌萌,等着等着,也就真睡着了,只是这被窝怎么睡都是冰凉,四肢也发凉,蜷缩成一团了,还是冷。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有开门的声音,能进这个门的也就她跟冉萌萌,她眼睛也睁不开,只能感觉有人过来:“萌萌过来跟我睡,好冷。” 江帝云刚在床沿坐下,李梦溪的手就抱了过来取暖。 李梦溪虽然睡得迷迷糊糊,可这手感不对,冉萌萌什么时候变大一号了,心里咯噔一声,李梦溪立马掀开眼皮坐了起来,看着嘴角噙着笑意的江帝云,整个人都石化了。 “你你你、你怎么进来的?” 李梦溪只穿了一间薄薄的睡衣,里面真空,起身的动作很大,胸前春光从江帝云的角度看过去,一览无余。 注意到江帝云的目光是落在自己胸口的,李梦溪低头一看,脸刷地一下红了,将被子扯过来盖上:“大叔,你这是非法入室。” 江帝云晃了晃手里的钥匙:“我这是合法入室,还想往哪里躲?” ------------ 第212章:没见过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 “你怎么会有钥匙,你把萌萌怎么了?”李梦溪伸手去抓钥匙,江帝云速度比她快,李梦溪抓了个空,人倒是由于惯性倒在了江帝云的身上。 江帝云直接被扑倒了。 这姿势……暧昧到了极致。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趴在了江帝云的身上,。 李梦溪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令她魂牵梦萦的气息包围着她,脸也更烫了,一抬头,撞进江帝云似笑非笑的眸子里,她赶紧从他身上起来。 腰上忽然多了一只手,江帝云用不轻不重的力道扣着她的腰:“换工作了?不招摇撞骗,改去跑龙套了。” “谁招摇撞骗了,我那是为民除害。”李梦溪两只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威胁:“你松开我。” 江帝云见她脸色绯红,而且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李梦溪衣服里的春光都看光了,他轻咳了一声,别过头,也不逗她,真将她放了。 当江帝云的手从李梦溪的腰上拿走,她心里忽然有点空空的,撇了撇嘴,从江帝云身上起来,这屋里没有暖气,实在冷,又是连打了两个喷嚏,她赶紧将被子裹在身上,就露出一个脑袋。 江帝云连忙拿手探了探她额头,有些发烫,眉心瞬间拧紧:“你发烧了。” “小毛病。”李梦溪鼻子堵得厉害,吸了吸鼻子:“回来的路上吃了药,睡一觉就好了,就是有点冷,这被子也不暖和,回头该跟萌萌商量一下,买个暖炉。” 想到冉萌萌,李梦溪盯着江帝云问:“萌萌怎么了?你怎么会有钥匙?” 她差点把这一茬给搞忘了。 “这事你回头再问她,先把衣服穿上。”江帝云起身将李梦溪的衣服拿给她:“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就一点小感冒,哪里有这么娇贵……” 江帝云沉着一张脸:“你是自己穿,还是我帮你穿。” 李梦溪小声嘀咕:“我倒是想让你穿。” “嗯?” 江帝云不过发出一个单音节,李梦溪连忙赔笑:“我自己来,哪敢劳江总大驾啊。” 李梦溪赶紧将衣服抱在怀里,给江帝云示意:“转过去。” “刚才都看完了。” 嘴上这样说,江帝云还是转过身去。 李梦溪暗中磨牙,故意磨磨蹭蹭的换衣服,躲在被窝里换,也很是不方便,再说了,面前就站着个江帝云,她就差点没把心脏跳出来了,就算是背对着,在他面前脱光衣服,那是需要一点勇气的。 江帝云背对着李梦溪,听着身后换衣服的窸窣声,脑中不禁浮现刚才看见的春光,下腹忽然一紧,耳根子一瞬间就红了。 江帝云克制着体内的火,嗓音低沉:“好了没有?” “别转过来,马上就好了。”李梦溪紧张的不敢再磨蹭,迅速将衣服穿上,确定都穿好了,捂得严严实实了,这才说:“好了,转过来吧。” 江帝云转过身,将鞋子也给她提过来:“穿上走吧。” 李梦溪低着头,老老实实的把鞋子给穿上。 自从当初从江城回来,她还真没想过会跟江帝云再有交集,而且还是这么猛烈的交集。 李梦溪像个乖宝宝似的,跟着江帝云走,一出门,过道上的风吹来,冷得她打了个哆嗦,忽然,手心一阵暖意,江帝云牵着她的手,不由分说的朝楼下走。 这画面真的很熟悉,曾经她就是这样牵着江帝云的。 车子就停在楼下,那么短的距离,李梦溪都觉得还没有牵够,江帝云已经松开手了,替她拉开车门:“上车。” 李梦溪坐上去,一路上都很是安静,她偷偷打量江帝云,实在憋不住了,问:“大叔,你怎么会来北城?你干嘛要管我啊,你是不是……” “李梦溪。” 江帝云忽然有些严肃的叫了她一声。 李梦溪有点懵:“啥啊?” 江帝云侧头看了眼李梦溪,因为感冒,她的鼻头红红的,那双眼睛还是很灵动,茫然看着他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有想要将她带回去的冲动。 她问自己为什么要管她,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就如当初,明明在思念她,却还是没有将她找回来。 有些事,他必须自己先捋清楚了,才能给她答案。 “到了。”江帝云将车子在医院停车场停下,如今是深夜了,四周很是安静。 江帝云找到值班医生,也给李梦溪安排了一个病房,挂水。 李梦溪看着江帝云忙前忙后,除了奶奶,还没谁这么关心过她。 晚上饭局上没吃饱,李梦溪有些饿了,躺在床上挂水,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一侧的江帝云:“有点饿了。” “老实躺着输液,我去买吃的。” 这么晚了,很多餐厅都关门了,江帝云看到一家路边卖饺子的,也就给李梦溪买了一份饺子回去。 刚到病房门口,正好听到李梦溪在打电话。 电话是李成旭打来的,询问李梦溪去饭局的事。 听到李梦溪在咳嗽,李成旭在电话那头关心道:“生病了?” “一点小感冒。”李梦溪说:“萌萌现在还没有回来,你替我去看看。” “冉萌萌精着呢,不用去看,要不我去你那,给你买点药。” “你不用过来了,我自己已经吃了药,睡一觉就行了,明天我去找你。”李梦溪是不想李成旭担心,也就没说在医院的事。 而这话落在江帝云耳中,那就是李梦溪刻意在隐瞒这件事。 跟她打电话的是上次帮她拧衣服的男人? 江帝云在病房门口站了一会儿,等李梦溪讲完了电话,才提着饺子进去。 李梦溪闻着饺子味,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赶紧让江帝云将打包盒打开,抱着打包盒先喝一口汤。 大冬天里,喝一口饺子汤,浑身都暖。 “大叔,你要不要吃一个?”李梦溪夹了一个递到江帝云嘴边。 “你吃,我不饿。” 从进病房开始,江帝云的脸色就比之前的难看,李梦溪擅长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问:“大叔,谁惹你了?” 江帝云睨着李梦溪,语气淡淡:“没有。” 李梦溪瞅了瞅江帝云,也就没管了,先把饺子吃完了再说。 吃饱了,李梦溪摸着肚子躺下来,看着输液瓶里还有一半,这要是输完液,起码得凌晨两点了。 李梦溪笑道:“大叔,要不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待会挂了水就回去了。” 江帝云面无表情地说了两个字:“不急。” 这不急是几个意思? 李梦溪心里打鼓,病房太安静了,她心里发虚:“大叔,你今天怎么会去饭局?你的生意也不涉及影视圈这一块啊,怎么还跟陈导这么熟。” 江帝云轻描淡写:“影视这一块觉得不错,投资了一部戏玩玩。” 李梦溪嘴角一抽,有钱的人说话都是这样。 不对…… “陈导最近要开拍的宫廷戏是你投资的?” “脑袋反应还算不慢。”江帝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若是想拿个角色,把我哄高兴了,说不定你的愿望就成真了。” 李梦溪撇撇嘴:“大叔,你这是公然告诉我,想潜规则我吗。” 江帝云:“……” 他是这个意思? 江帝云本来想逗李梦溪,这一时倒是不知如何接话了。 见江帝云沉默了,李梦溪乐了,凑在他面前,声音特别温柔娇媚:“小江江,是不是我把你哄高兴了,连女一号的角色都给我?” 这声音,江帝云骨头都快酥了。 “说人话。” “没情趣。”李梦溪哼了一声,觉得无趣:“我看你啊,注孤生。” 李梦溪知道,江帝云心里还想着秦笙呢,他能跑来这边投资拍戏,怕也是想借机多看看秦笙吧。 江帝云薄唇紧抿,思忖了一会儿,问:“李梦溪,你交男朋友了没有?” 李梦溪负气说:“老公都有了,我老公比你还帅。” 江帝云发现,他跟李梦溪相差十岁,真是有代沟,不,准确的说是鸿沟。 两人都不说话了。 挂完水,真凌晨两点了,李梦溪困得不行,还在江帝云车上就睡着了。 到李梦溪住的地方时,江帝云也没忍心叫醒她,将她抱上了楼。 车里有暖气很是暖和,出租房里没有暖气,处处都是冰凉,江帝云刚把李梦溪放床上,李梦溪顺着他身边挤,那是人的一种本能,冷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往暖和的地方挤。 出租房很是简陋,还没有江帝云家里一个卫生间大。 李梦溪一直挨着江帝云,江帝云也没法走,这屋里确实冷。 他也不知自己怎么的,就跟中了邪似的,脱掉外套,在李梦溪不大的床边躺下来,李梦溪顺势就靠了过来,睡得特别熟。 江帝云不禁好笑,这么好骗,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在北城活下来的。 李梦溪只觉得自己抱了个大暖炉,一夜好梦,睡到了大天亮。 醒来时,浑身都舒畅,鼻子也不堵塞了,神清气爽。 房间里没有了江帝云的人,桌上倒是多了一份早餐,还热着。 李梦溪下地看了眼早餐,不用问也知道是江帝云买的了,不客气的坐下来吃。 冉萌萌这时从外面回来,在门口先打量了一下房间:“江总呢?走了?” 李梦溪一边喝着粥,一边骂:“叛徒,你这么就把我给卖了,我真是交友不慎。” 冉萌萌嬉笑道:“我这不是给你们制造机会啊,梦溪,你可真了不起,连江总都认识,我昨晚要不是沾了你的光,哪里能拿到皇后身边一等丫鬟的角色啊。” “瞧你高兴的样,还不是一个丫鬟的角色,你就因为这就出卖了我们几个月的友谊,绝交,绝交。” “这次这个丫鬟角色可跟以前的不一样,以前是没两集就死了,现在这个角色可是一路陪着皇后斩五关过六将,活到了六十多集,还成为了皇后的姐妹,这么重要的角色,不知道多少人争破头都想要呢。”冉萌萌吊着李梦溪的胳膊:“梦溪,你真是我的福星。” ------------ 第213章:愿不愿做我的女人 李梦溪也不是真跟冉萌萌计较,将早餐解决了干净,问:“今天要不要去影视基地?” “这都拿到大角色了,还去受那份罪做什么。”冉萌萌坐下来,贼笑着问:“梦溪,你跟江总这么熟,他给你安排了什么角色,是女一号吗?” “我倒是想啊,人家压根没提啊。”李梦溪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看来我是真不适合混演艺圈,还是干老本行去吧。” 冉萌萌不信,瞅了瞅李梦溪的床铺,看到床头上放着一只表,笑了:“梦溪,江总在这过夜了?你们两个……” 李梦溪赶紧澄清:“我们什么都没有。” 冉萌萌将床头上的手表拿起来:“那这是什么?昨晚我可是看着江总戴了这手表,若不是你们两个,梦溪,老实交代,你跟江总什么关系。” 李梦溪一把将手表拿了过来:“我跟他没有关系,我去找李成旭了,有活知会我一声。” 李梦溪怕冉萌萌再深问,拿了手表,换了衣服就出门了。 也不知道江帝云还住不住那家酒店,李梦溪将手表揣好,先去找了李成旭。 李成旭打了一个通宵游戏,眼睛都没有睁开,听到门铃响,穿着拖鞋,屌丝样十足,给李梦溪开了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不是说生病了,好点没有。” “好了。”李梦溪进去,将门带上,看着房间里乱的跟灾难现场似的,吐槽:“你一个大男人,也学会收拾一下屋子,你这样,以后哪家女孩看得上你。” “这才是男人本色。”李成旭将沙发上堆着的脏衣服往旁边挪了点,坐下来,开了一瓶桌上的酒。 李梦溪制止:“大清早的,不能喝酒。” 李成旭又放下啤酒:“表姐,你真是比我妈还唠叨。” “是说我多管闲事了吧。”李梦溪拿脚轻轻踹了李成旭一下:“你坐好了,我有话问你。” 李成旭调整了一个坐姿:“说吧,什么话?” 李梦溪纠结的问:“你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告诉我,你们男人喜欢一个女人会是有什么样的表现?” 李成旭愣了一下,笑了:“表姐,你可是爱情的祖宗,你怎么倒是请教我这个问题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连个女朋友都没有的人,怎么回答你的问题。” 李梦溪也忽然觉得自己问错了人。 “那算了,你继续睡你的觉,我走了。” “表姐,不对啊,你大清早的来问我这个问题,该不会是你对哪个男人有意思,想追人家,又不知道别人心意吧。”李成旭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一脸新奇八卦。 这还真被李成旭猜了个十之八九。 李梦溪轻咳了一声:“你看我这颜值,这身材,还有我搞不定的男人,你想多了。” 李梦溪死不承认。 不然得被李成旭笑话一阵子。 李成旭戳了李梦溪的痛处:“之前那个大伟,不就是把你给甩了,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你要会勾引知道吗,这男人啊,没几个受得了那种妖娆又妩媚的女人。” 李梦溪一脚真踢过去了:“别给我提于大伟那个王八蛋。” 李成旭抱着腿惨叫一声,十分夸张,李梦溪自然知道自己踢的力道,也没去管李成旭,离开了李成旭的住处。 不过李成旭说的话,她倒是听进去了。 也不知道江帝云会不会吃勾引这一套。 李梦溪在脑海里也就是想想,之前她在江帝云那住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把人勾引到手。 江帝云是一个另类,思想能控制住下半身。 摸了摸包里的手表,李梦溪给江帝云打了个电话,他的电话号码,存在她脑海里。 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通了,江帝云低低沉沉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什么事?” 李梦溪说不出的紧张:“你的手表落在我这了,你看……” “麻烦给我送过来吧,老地方。” 老地方,也就是说,江帝云还是住那家酒店。 青天白日,一想到昨晚自己抱了个大暖炉,李梦溪就脸红了,莫非,江帝云昨晚跟自己睡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只不过是躺在一起。 李梦溪头一次摸不准一个男人的心思,真的是太闷骚了,要说不喜欢吧,他又带自己去看病,还留下来过夜,若说喜欢吧,昨晚却是故意打断自己的话。 李梦溪仰天大叫了一声:“男人心,回形针。” 周围的人跟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她。 李梦溪脸皮厚,才不会把这么点围观放在眼里,依然镇定自若的在路边拦车,去了江帝云入住的酒店。 轻车熟路,李梦溪站在江帝云所住的房间门口,伸出食指,略带紧张的戳了戳门铃。 刚戳一下,门就开了。 李梦溪看着面前的江帝云,愣了一下。 江帝云刚洗了澡,腰上系着一条浴巾,上身赤裸着,宽肩乍腰,身材十分好,肌肉也是恰到好处。 身上还有水珠,顺着肌肉纹理下滑进浴巾里。 李梦溪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穿成这样,也不怕我扑倒你。” 江帝云见识过李梦溪没出息的样子,不过看她眼神如此热辣,心中还很是高兴,不过面上却不动声色:“进来吧。” 李梦溪跟着进去,目光先扫了一样套房,只有他一个人住。 “先坐一会儿,我去换衣服。” 李梦溪笑道:“我就是来还你手表,给你,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她怕待下去,真要把人扑倒了。 李梦溪将手表放在桌上,紧张的捏着挎包带。 房间里的窗帘拉上的,只开了一盏柔光灯,房间的光线显得有点昏暗,不过正是这种光线,让气氛陡然间变得暧昧。 江帝云拿起手表,在李梦溪转身朝外走时,忽然说了句:“李梦溪,愿不愿意做我的女人。” 李梦溪脚步顿时凝住了,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 猛然回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江帝云:“你、刚才说什么?” 江帝云大步走到她面前,深邃的眸光紧锁着她,重复一遍:“愿不愿意做我的女人。” ------------ 第214章:去领证 李梦溪觉得,自己被丘比特的箭给射中了,她有点晕眩的感觉,就跟做梦一样。 站原地站了一秒,两秒,三秒…… 李梦溪直接激动的跳到了江帝云身上,江帝云往后踉跄了一步,将李梦溪抱稳了,眉眼笑意溢出。 李梦溪挂在江帝云身上,搂着他的脖子,比中了五百万还要兴奋:“小江江,我就说老娘魅力四射,怎么可能拿不下你,看,还不是败在老娘裙下了。” 江帝云哭笑不得:“对对对,你魅力四射。” 李梦溪盯着江帝云,高兴的连亲了几下,谁说女人就一定要矜持? 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还要矜持,那就是做作。 被李梦溪占够了便宜,江帝云也是个正常男人,俯身噙住了她的唇。 他的吻,缠绵,温柔,暖暖的,跟他的人截然相反。 李梦溪心里小鹿乱撞:“等等。” 江帝云放开她,嘴角含笑:“怎么了?” 她从他身上跳下来,与他拉开一步的距离,连连做了三个深呼吸,平复自己,故作镇定的问:“你怎么会忽然开窍了?” 这昨天不还跟木头一样,一夜之间就开窍了? 太神奇了。 江帝云看穿李梦溪的心思,笑了笑,在床沿上坐下:“既然再遇上,就想试试。” 从她对自己的反应来看,她应该是没有男朋友。 江帝云怕余生真后悔,在回到酒店后,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然而,情是无法用正常的思维是思考,有太多的不定,也不可能用电脑分析出数据,然后得出幸福指数。 这都是不可能的。 如果李梦溪不来,或许这番话也就永远不会说出。 李梦溪对这个答案,虽然说不上很满意,但是让江帝云忽然说出喜欢她的话,那也太假了。 两个人相遇太晚,遇见时,谁心里不曾装过别人? 李梦溪上前几步,一笑:“试试。” 江帝云看着面若桃花的李梦溪,迟疑着说:“有件事,我需要跟你说清楚,你跟了我,以后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如果你不愿意,刚才的话,可以当我没说。” 李梦溪想起之前吴心怡劝江帝云代孕的事,江帝云很是反对,并且说只要有江湛就行,江湛是秦笙的儿子,这一点她早知道,江湛是江帝云带大的,感情深厚,至于这份情有没有爱屋及乌的成分,就只有江帝云知道了。 李梦溪用了十几秒的时间做决定,笑道:“没孩子就没孩子呗,现在流行做丁克,跟一波潮流,以后都是二人世界,求之不得。” 江帝云眸光深凝着她:“若是同意,我们可以立马去登记结婚,你以后若是后悔了,也可以随时离开。” 这跳跃,李梦溪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刚才还说做他女人就好了,怎么马上就结婚了,幸福要不要来得这么猛。 江帝云觉得,对一个女人最好的负责,就是将人娶回去。 虽说试试,也不想委屈了李梦溪,没有名分。 李梦溪伸手摸了摸江帝云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烧,表情也很认真。 李梦溪二话不说,跨坐在江帝云的身上,贼贼一笑:“要结婚可以,先试了再说,不满意,我可要退货。” 李梦溪扑倒江帝云,直接吻上,手在江帝云身上四处点火,热情似火,不过她也就会这么一点技术,还是从片子上看来的,实战根本就不行。 她紧张的连扯江帝云的浴巾都有点费劲,脸颊绯红,江帝云被她的笨拙逗笑了,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还是我来。” 两人缠绵相吻,她的衣服很快被剥了干净。 李梦溪身材确实好,身上的肉恰到好处,摸起来软软的,很有肉感,看起来却一点不觉得胖,而最诱人的是白玉山峰。 江帝云眸中全是欲,一口咬住。 李梦溪疼的皱了皱眉,江帝云这个时候管不了她的疼,挺腰而入。 李梦溪觉得不仅童话里是骗人的,就连片子也是骗人的。 说好的欲仙欲死了? 谁来告诉她,为毛这么疼。 江帝云遇到一层阻碍停了下来,有些吃惊的看着身下的李梦溪。 刚才看李梦溪点火手法娴熟,也交过男朋友,却没想到,她还是第一次。 狂喜充斥在心中,江帝云动作也变得更加温柔。 今天难得出了太阳,冬日暖阳,让人的心情也都很好。 酒店里的两人,从中午奋战到了下午,李梦溪坐在马桶上,双腿都在打颤,江帝云让酒店人员将床单都给换了,李梦溪从卫生间出来,手扶着墙,慢慢地朝床过去。 “先躺下,我给你抹点药膏。” 江帝云刚才出去了一趟,将药膏买了回来。 做是一回事,可要这么给江帝云看,李梦溪羞涩的猛摇头:“我自己来就好了。” 江帝云笑了笑,面色潮红的她很美,让他心中一动:“你全身上下哪个地方没有看过,躺下。” 李梦溪瞪了他一眼,也不矫情了,躺下让江帝云替她抹药,将脸埋在被子里:“你都一把年纪了,体力怎么这么好,这不科学,不都说三十过后的男人早泄吗?” 抹了药,清清凉凉的,也不怎么疼了。 江帝云挑眉:“要不要再试试?” “不试了,不试了。”李梦溪连连摆手,她还想留着小命。 江帝云眸中含笑:“先休息一会儿,我叫了餐,等吃好了,晚上跟我回江城,明天去登记结婚。” 李梦溪从床上弹了起来:“你这是早有预谋啊。” 这安排的也太紧凑了。 “怎么?觉得不满意,想要退货?”江帝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晚了。” 李梦溪又躺下,盯着天花板:“你让我缓缓,这有点不真实。” 江帝云将药膏放在一旁,躺在李梦溪的身边,抓住她的手,十指紧扣。 其实,他也需要缓缓,不然真将她吓着了。 李梦溪就如一块白玉,是无暇的,他只能尽力给她最好的,才不让她觉得委屈。 李梦溪侧身,看着身旁的江帝云,食指轻轻画着他的轮廓:“我想过很多次将你扑倒的情景,没想到还真实现了,你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歹心的?” 江帝云凝视着她,抿了抿唇,笑说:“或许是从当初带你回江城开始的吧。” 李梦溪一愣,笑了:“我就说你是闷骚型。” 江帝云笑而不语。 休息了一会儿,叫的外卖到了,两人吃了之后,李梦溪先回去了,她怎么的也要跟冉萌萌还有李成旭打声招呼,不然还真以为她被人拐跑了。 江帝云也去萧家老宅看了小棉袄,每次来北城,他都会去看小棉袄,萧家二老也让他常回去看看。 这次江帝云去萧家,自然还有件重要的事。 秦笙当时没在家,萧君羡在家,江帝云让萧君羡到时去江城喝喜酒。 日子还没定,萧君羡很是意外,这真是开窍了。 李梦溪回到出租房开始收拾衣服,冉萌萌还在补觉,被吵醒了,眯着眼睛,睡眼朦胧的问:“梦溪,你在做什么呢。” 李梦溪心情很好,嘴里哼着调子:“收拾行李,私奔去。” “私奔?”冉萌萌睡意彻底没了:“跟谁私奔呢?梦溪,你不会是跟江总吧?” 李梦溪将行李箱拉上拉链,眨眼一笑:“你猜对了,晚上就跟他回江城去了。” “还说没关系,李梦溪,你可真会瞒我,不声不响的,你钓了个这么有钱的,你发了。”冉萌萌从床上跳了下来:“这以后要是成了江太太,还跑什么龙套啊,花不完的钱,想怎么挥霍怎么挥霍,梦溪啊,你以后可得罩着我,让你家男人多给我安排点角色。” “小意思,我会罩着你的。”李梦溪拍了拍冉萌萌的肩膀,其实她也不知道能跟江帝云走多远,反正如今是甜蜜的,那她就陪他走下去。 一个敢用婚姻来让她安心的男人,她还有什么可求呢? 收拾好行李,冉萌萌送她到楼下,江帝云已经从萧家老宅那边过来,车子在楼下等着了。 李梦溪离开江城后,江帝云也曾幻想过将她接回去,如今,他也终于跨出这一步。 江帝云上前替李梦溪提箱子,冉萌萌羡慕极了,拉着李梦溪的手:“你可别把我忘了啊。” 李梦溪捏了捏冉萌萌的脸蛋:“忘谁也不能忘了你这个红娘啊,这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冉萌萌若不给江帝云钥匙,她怎么会跟江帝云回去。 冉萌萌笑了:“那可不。” 跟冉萌萌告别后,李梦溪给李成旭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去江城了,并没有说是跟江帝云一起,电话里这种事也说不清楚,等以后有机会再说了。 两人是晚上十点才抵达江城,回到别墅,已经十一点,李梦溪累得腰酸背痛。 张姨知道江帝云晚上回来,也没睡,还给煮了宵夜,不过她不知道李梦溪会跟着回来,见到李梦溪,还有点意外。 李梦溪笑着打招呼:“张姨,好久不见啊。” 张姨回过神来,笑着点头:“李小姐,你好。” 李梦溪很困,让江帝云把行李提上楼,她要休息了,她跟着上楼,见江帝云将行李往他的卧房提,她赶紧说:“我之前不是住次卧吗?” “现在你是女主人,还想跟我分房睡?” 一句女主人,说明了她在这个家的地位。 李梦溪笑了:“大叔,没想到你这么会撩人。” 两人笑着回了房,江帝云也没有下楼再吃什么夜宵。 张姨在门外听着动静,听着两人的对话,赶紧给吴心怡打电话。 李梦溪再次回来,直接跟江帝云住在了一个房间,吴心怡一得知这个消息,犹如五雷轰顶。 她努力的一切,都白费了。 她就知道,李梦溪是个祸害,所以每次江帝云去北城,她都提心吊胆,可到底,他还是将她带回来了。 接完电话后,吴心怡气的将客厅的电视都砸了。 吴静原本在房间里睡着了,客厅传来的巨响将她惊醒,连忙出来查看。 看到客厅里一片狼藉,电视都从墙上打掉了下来,吴心怡的手也在出血,惊道:“姐,你这是怎么了?” 吴静原本是搬出去了,今天是临时过来住一晚。 吴心怡捏着手心,血从指缝流出来,她却不觉得疼似的,神色木然:“没事,你进屋休息吧。” “姐。” 吴静无奈的喊了一声,吴心怡失魂落魄的回了房,将房间门关上,背靠着门,缓缓地滑坐在地上,无声哭泣。 她太累了,也压抑的太久了。 这份爱,压在心里太久太久,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着了魔。 眼泪慢慢在脸上干涸,吴心怡从地上站起来,走到床边,拉开床头柜,拿出里面放着的药。 她拆开拿了两颗放在手心,就这么吞下。 吃了药后,吴心怡将锁在柜子里的笔记本拿出来,开始写下今天的日记。 翌日。 李梦溪起了个大早,江城的天气比北城暖和多了,早上推开窗,站在阳台上,呼吸新鲜的空气,心情也跟着好。 江帝云拿了件外套给她披上:“去洗漱,然后下楼吃早饭。” 李梦溪回头看他:“你就这么急着想把我拐去民政局?” 江帝云搂着她的腰,莞尔一笑:“我可以理解,你在怕?” “这世上没有我怕的事,不就领个证吗,你都不觉得亏,我还怕什么。”李梦溪从他怀里退出来:“我去洗漱。” 她心里有那么一点点怕。 毕竟嫁人是女人一生中的大事。 李梦溪洗漱好后,又给自己化了个淡妆,换了身新衣服下楼。 还在楼梯口,李梦溪就听见吴心怡的声音。 这么早就来了,吴心怡也真是神算,知道江帝云回来了。 李梦溪换上了笑,朝饭厅走了过去。 “亲爱的。”李梦溪搂着江帝云的脖子先要了一个早安吻。 江帝云看她的眼神也是充满宠溺,笑了笑:“快坐下来吃早饭。” “好。”李梦溪坐下来,笑着跟吴心怡打了个招呼:“吴小姐好啊,你来的可真早,我跟大叔才回来,你就知道我们回来了。” 李梦溪话里也是意有所指。 说这话的时候,她故意看了眼旁边的张姨。 吴心怡的心在滴血,脸上却带着笑:“想着上次送来的药,帝云也该吃完了,我也是来碰碰运气,并不知道帝云这么快就回来了。” ------------ 第215章:化身为狼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吴心怡拿送药为借口过来。 李梦溪笑得灿烂:“吴小姐跟大叔不愧是相识二十多年,对大叔真好,对了,等我们结婚的时候,吴小姐,你来当伴娘好不好,我对这边人生地不熟,也不认识人。” 她就是恨不得气死吴心怡。 “结婚?”吴心怡这两个字是看着江帝云说的。 江帝云替李梦溪涂好了吐司,人逢喜事精神爽,笑道:“我正要找人算日子,待会我们去领证,婚礼也得尽快办了,小溪在这边确实不认识什么人,心怡,到时还真得麻烦你来做伴娘了。” “你们待会要去领证?”吴心怡心坎上连被砍了两刀,桌子底下的手紧紧地攥着,指甲盖都掐入了肉里,却好似不觉得疼,面上强挤出一抹笑:“帝云,李小姐,恭喜啊,看来今天我真是来得是时候。” 李梦溪扬唇一笑:“俗话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嘛,吴小姐,你多吃点,看你太瘦了,这男人啊都是喜欢有点肉的,你不长点肉,回头怎么找男朋友。” “多谢关心,我暂时不考虑自己的事。”吴心怡强颜欢笑:“帝云,我想起医院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江帝云点了点头,也没挽留吴心怡。 吴心怡强撑着走了出去,出了门,她脸色苍白如纸,腿有点发软,靠着旁边的石柱才能站稳。 望着蔚蓝的天空,他又要结婚了,第三次,这样场景,她经历了三次。 吴心怡渐渐地平息自己的内心,步伐踉跄的回到车里。 屋里时不时传出李梦溪爽朗的笑声,吴心怡能想象得到李梦溪围在江帝云身边撒娇的画面,真是个贱人。 吴心怡气得砸了一下方向盘,她看着后视镜中的自己,已经三十来岁了,这张脸,没有李梦溪的好看,自己也没有李梦溪有精力,不如她闹腾。 他就喜欢这样闹腾的女人吗? 吴心怡摸着自己的脸,眸底深处藏着一抹阴鹜,心中有了算计后,嘴角浮起一抹阴冷的笑,发动车子离开。 屋内。 李梦溪与江帝云一直笑闹,她很会说冷笑话,他就在一旁看着她闹。 吃好后,李梦溪亲自去给江帝云挑西装,领证这么大的事,要穿得正式一点。 李梦溪在衣橱里找了件以自己的裙子很搭的西装给江帝云:“就穿这个。” 江帝云没接,忽然一手握住她的腰,将她抵在墙上,吻,铺天盖地而来。 李梦溪一怔,旋即主动的攀上他的腰。 他的吻离开她的唇,一路吻到脖子。 李梦溪有点微喘,笑话道:“小江江,没想到你这么饿。” 江帝云撩起她的裙子,将她的腿抬起来:“你招惹的可是一头饿了几年的狼。” 李梦溪妩媚一笑:“你招惹的也是一只妖精,要人命的妖精。” 衣橱很大,也放置了不少玻璃,李梦溪看着镜中的自己与江帝云,满脸羞涩,而脸颊绯红的她,更勾人。 原本两人计划十点去民政局,等两人在衣橱里大战两个回合,都已经十点了。 李梦溪笑骂:“都怪你,我还得重新化妆。” 正如江帝云所说,他真是一头狼,跟平日里相比,判若两人,不过,她喜欢。 江帝云笑了笑,拿过她的眉笔:“我来替你描眉。” 李梦溪有让他着魔的地方,就是看着她,有时也会有冲动,曾经极力克制的情感,在说开后,也就爆发了出来,其中包括男人原始的本性。 李梦溪老实的坐着让江帝云画:“吴心怡送来的药是治什么的?你心脏还有问题吗?” 若有问题,她下次可不敢这么勾引他了,得温和点。 “没什么问题,你放心,你的性福,还是能给的。”江帝云认真描眉,吴心怡送来的药,并不是治心脏术后调理,而是治疗生育这一方面,他已经将药停了两个月了,治疗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一点效果,他也不想折腾。 他想跟李梦溪这么过几年,等她不想过了,想要孩子了,他就放她走,或者她若愿意,也可以去领养。 李梦溪笑着打了他一下:“我这是上了贼船。” 化好妆后,两人换好衣服,李梦溪看了眼镜子里的他们,想到刚才江帝云的生猛,不禁脸好:“穿上衣服倒是斯斯文文,脱了衣服,就是禽兽。” 江帝云搂着她的腰,轻笑:“那也比禽兽不如好。” 李梦溪顺势跳到他身上:“你抱我下去,腿疼。” 江帝云眉眼隐着笑意:“好。” 他将她抱下楼,李梦溪可不安分,一直逗他,时不时就亲一下,手也不老实的乱摸,若没点定力,还真招架不住。 江帝云将她放进车里:“可真是个妖精。” 到了民政局,已经十一点了。 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来领证的很多,江帝云有关系,打个招呼,半个小时李梦溪就成为了江太太。 拿到新鲜出炉的结婚证,李梦溪凑在江帝云的面前,激动道:“亲爱的,你快掐掐我,这是不是梦啊,我竟然真嫁给你了,看见没,我配偶栏上是你的名字。” 江帝云还真捏了捏她的脸,力道自然不重,有点感觉就行。 “是不是梦?” “不是。”李梦溪揉了揉自己的脸,连亲了两口结婚证:“这可是我第一次结婚,晚上我们去哪里吃好吃的庆祝。” 江帝云微眯着眸子,笑问:“你还想结几次?” 李梦溪反应过来,笑道:“一次就够了,不过好像一次有点亏,大叔,这是你结的第三次耶,你是不是得补偿补偿我。” 江帝云嘴角噙着笑,凑在她耳边:“晚上补三次。” 李梦溪脸一阵发烫,她发现江帝云之前真的是闷骚,这才刚被她开发,以后不得了。 李梦溪轻咳一声:“晚上我要吃火锅。” “好。” 江帝云找了人算日子,这往后面的三个月,有两个好日子,一个是在下月,时间太赶了,来不及给她一个好的婚礼,江帝云就选了六月六这个日子,这样一来,就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做准备。 日子一定下来,江帝云就通知了北城的萧家。 秦笙之前忙,江帝云来家里也没见到,她晚上回来听萧君羡提起过,还觉得是在开玩笑,没想到这才转眼一天,日子还真就定下来了。 得知新娘子是李梦溪,秦笙这才相信,也安心,心里有一种庆幸,幸好不是吴心怡。 江帝云与李梦溪的新郎服与新郎服,秦笙承诺包了,亲自为两人设计服饰。 李梦溪想要中式嫁衣,喜庆。 秦笙觉得这个很好,然后连夜设计了好几款样式,让李梦溪选,选好她就得立马做了,不然这时间也来不及。 江帝云与李梦溪忙着婚礼的事,每天脸上都带着笑,吴心怡主动提出帮忙,李梦溪心里不太舒服,可吴心怡怎么说也是江帝云的朋友,平时挤兑几句就行了,不可能真撕破脸皮,也就随她去,就算吴心怡还惦记江帝云,又能翻出什么浪来。 这天,吴心怡陪着李梦溪试了婚礼上的酒,江帝云有事,先去公司了,试了酒后,吴心怡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提出去吃饭。 李梦溪也饿了,两人就在酒庄附近的一家餐厅用餐。 用餐期间,吴心怡看了眼李梦溪,随口说:“你知道帝云的第二任妻子林暖是怎么疯的吗?” 李梦溪专心吃自己的,敷衍着问:“怎么疯的?” 吴心怡一笑:“你真相信她疯了?” 李梦溪怎会不知吴心怡阴阳怪气的想要说什么,不过反正无聊,也就配合着聊了:“难道没疯?那为什么还要送是精神病院。” “因为林暖得罪了秦笙,伤害过江湛,帝云很宝贝江湛,也更是因此,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这件事,他有跟你说吗?” “不要孩子好啊,现在做丁克这么多,正好凑凑热闹。”李梦溪笑道:“我这人最烦小孩子了,二人世界多好。” 吴心怡讶异:“一个女人没有自己的孩子,又如何人生完整,你真不想要?” “大叔说不要,那就不要吧,我没意见啊,怎么,吴姐姐,你有意见啊,你可真关心我们夫妻俩的事。”李梦溪笑道:“不过这皇帝不急,吴姐姐,你还是别管这么多了,我们这样挺好的,对于一个连孩子都伤害的人,也难怪小江江不喜欢了。” 吴心怡有点急了:“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的意思,帝云是因为江湛才不要孩子的,他不跟你要孩子,你就真这么看得开?你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李梦溪放下筷子,笑看着吴心怡:“听懂了啊,吴姐姐是想离间我跟大叔,然后自己好上位嘛,这种拙劣的把戏,我早就不玩了,也许你段位更高点,还能成功。” 吴心怡气得险些绷不住,冷笑一声:“你以后就会知道我是离间,还是劝诫了,你不过是个小姑娘,涉世未深,又懂多少世故。” “男人就喜欢嫩的小姑娘。”李梦溪一笑:“吴姐姐,我吃好了,麻烦你去结账,我去公司找我老公去了。” ------------ 第216章:药中做手脚 吴心怡差点没被李梦溪气得也犯心脏病。 她就没有见过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之前林暖费尽心思想要生孩子,从江帝云那不行,就转头找了别人借种,就为了巩固地位。 李梦溪倒好,一点都不想要孩子,没心没肺的。 在吴心怡看来,这就是因为李梦溪爱江帝云不够深的缘故。 李梦溪也不会去跟吴心怡说教,若是江帝云想要,她自然不介意要孩子,江帝云明说不要了,那她自然就享受二人世界,这多简单的问题,弄那么复杂,想太多,累人累己。 李梦溪是真走了,刚才她一共吃了五块牛排,点了一瓶红酒,吴心怡结账时看到账单,脸差点没气绿了。 从餐厅出去,吴心怡捏着结账单,将其揉成了一团,扔在垃圾桶里,开车去了精神病院。 林暖在这里倒是待得怡然自得,就算是被欺负,身上挂伤,她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怨恨,看得更淡了些。 见吴心怡脸色难看的来,她就知道一定又出事了。 林暖盘腿坐在自己的床上折千纸鹤,看都没有看吴心怡一眼,讽笑道:“又吃瘪了吧,我记得上次你来,都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你在我面前很得意,你说缠着帝云的女人走了,难道说,帝云身边又有别的女人了?” “他要结婚了。”吴心怡站在床边,目光如蛇的眼睛一样冰冷。 林暖折千纸鹤的动作微微一顿,抬了抬眼:“和谁?” 吴心怡字字带恨:“李梦溪,一年前走了的那个女孩,她又回来了,两人证都领了,婚礼就定在六月六,你到时想去看看吗,我可以帮你。” 林暖沉默了,垂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许久,她才继续折手里的千纸鹤,语气中带着淡淡的笑:“他身边不管来往多少女人,都不会是我,也不会是你,吴心怡,你碰到对手了,看吧,你斗不过这个李梦溪。” 吴心怡在床边坐下来:“李梦溪根本就不爱帝云,一个连孩子都愿意不要的人,你相信吗,她就是图帝云的钱,就算结婚,也用了多久,她一定会对不起帝云。” 林暖笑了,斜眼看着吴心怡:“如果帝云真有孩子,你会真心甘情愿的让孩子平安降世?吴心怡,我不知道你吗,你的心可比我狠毒,手上沾了多少血,你自己清楚,江伯母是你杀的,我的孩子也是你杀的。” “那赵军呢?你杀赵军的时候,心里怕吗?”吴心怡凑在林暖耳边,冷笑道:“我很快会送李梦溪来陪你,你的路,就是她的路。” 这些年来,林暖还是会梦到赵军,她狠心杀死的人,为了救江帝云,她杀人了,可她不后悔,她在这里为赵军赎罪。 “我等着。”林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吴心怡回到自己的诊所,从冷冻柜里拿出药,这些都是她配给江帝云的药,无间断的,她让江帝云吃了整整八年。 她心里知道,江帝云很渴望一个孩子,不然也不会吃这些药了。 她会让江帝云有孩子,如今离婚礼还有两个多月,时间够了。 李梦溪打车去的江帝云公司,不巧,江帝云没在公司,出去了,得下午才能回来。 李梦溪百无聊赖,也就在江帝云的办公室里用他的电脑看电影。 秦可依已经从子公司调到总公司来了,江帝云的秘书王媛让她煮一杯咖啡送去办公室,她还以为是江帝云,也就按着江帝云的口味煮了一杯咖啡送进去。 江帝云倒是没见着,却见着了李梦溪吃着零食,翘着腿,毫无形象的看喜剧,看到精彩部分,放肆大笑。 秦可依愣了一下,李梦溪见有人进来,连忙将脚放下来,在外人面前,她还是得保持点形象,不让江帝云丢了面子。 李梦溪尴尬的笑道:“送咖啡来的吧,放这就行了,谢谢啊。” 江帝云的婚讯还没有对外公布,秦可依没见过李梦溪,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在江帝云的办公室这么放肆。 秦可依不由得多打量了李梦溪几眼,将咖啡放在桌上。 李梦溪像乖宝宝似的,虽然有些不自在,还是任由着秦可依打量。 秦可依放下咖啡就出去了,碰到王媛,问:“王秘书,江总办公室里的那人是谁?” “江总的未婚妻。”王媛自然是知道的,并且也帮忙在筹备着两人婚礼的事。 一句未婚妻让秦可依半天回不过神来:“之前也没听江总交女朋友了,怎么忽然冒出个未婚妻来?王秘书,你不会开玩笑的吧。” “这事怎么开玩笑,婚礼就订在六月六,我可就跟你说了,你别到处乱说,江总还不想这么早公布。”王媛拍了拍秦可依的肩膀:“快出去干活吧,你这几月表现很不错,继续努力。” “谢谢王秘书。”秦可依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她来这家公司上班,就是想离他更近一点,可当她刚刚与他只相隔十几米,他却要结婚了。 秦可依望了眼江帝云办公室,眼角不知为何就红了。 她点开电脑桌面上的聊天软件,给秦笙发信息:“姐,江总要结婚了,你知道吗?” 她想听秦笙的回答。 秦笙当时正忙着赶制李梦溪的嫁衣,过了一个小时后才看到秦可依的信息,立马就回了过去:“知道,六月六,到时我跟你姐夫都会过来,你有没有想要的,我到时过来给你带。” 秦可依看着这话就哭了,回了句:“没什么想要的,谢谢姐。” 秦笙看着聊天软件上秦可依的回复,心里一片怅然,她早知秦可依的心思,可她之前不能撮合秦可依跟江帝云,一切只能靠秦可依自己。 如今这个结局,也只能说有缘无分。 秦可依坐在自己的办公位上哭了好一会儿,隔壁的同事被吓到了,连忙递纸巾:“小可依,你这是怎么了。” “刚才看了一篇文章,太感动了。” 秦家几年前就已经倒了,如今就剩下秦可依还在这边住着,她本是秦家最小的女儿,秦可唯喜欢抛头露面,让所有人知道她,秦可依不怎么出席活动,外界甚至连秦可依相关的照片都没有。 人也都是健忘的,江城人早不记得以前还有个秦家大户。 秦可依也不爱跟人深交,没人知道她过去是秦家三小姐。 秦可依调到总部后,江帝云才知道秦可依在自己的公司上班,因为秦笙的关系,对秦可依也有照顾,接触却很少,更无人知道秦可依与江帝云的关系。 同事没有怀疑。 江帝云赶在下班前回来了,秦可依的眼睛立马就发现了江帝云,她当初选这个位置,就是因为这里的视野正好,对着江帝云的办公室。 秦可依收了眼泪,连忙低着头,只拿一双眼睛不舍得瞄了眼江帝云,大抵暗恋都是如此,盼着他出现,又惶恐得很,在无人知道的情况下,已经对这个人有了喜怒悲伤。 对方多看一眼自己,能欢喜好几天。 没有对方的消息,能整夜整夜失眠。 而大多暗恋,都是还没有开始,便已结束。 秦可依看着江帝云如此焦急回来,眉眼里却带着笑,迫不及待的推开了办公室的门,他是因为办公室里有他喜欢的人,才会如此迫不及待。 秦可依跟霜打的茄子,焉了,趴在桌子上,没有动力再工作。 她失恋了,就让她懒一阵子,好好伤心一场吧。 同事关心道:“小可依,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想偷个懒,你帮我打掩护。”秦可依将帽子一扣,无人知道她的眼睛里有泪。 江帝云是收到王媛的电话,知道李梦溪来了,这才赶紧办完事回来。 李梦溪坐在他的位子上,冲他招手:“亲爱的,晚上我们出去看电影。” 江帝云走过去,李梦溪勾着他的脖子,索要了一个吻。 一个主动有热情似火的女人,没有男人能抵抗。 “好,你想看什么电影?我现在让王媛去买票。” “我都买好了,喜剧电影。”李梦溪从椅子上站起来,江帝云怕她摔着,帮忙扶着。 “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似的,小心摔着。” 虽是责备的话,却满是宠溺。 “我皮厚,扛摔。”李梦溪扬唇一笑,又没有形象的蹲在椅子上,仰头看着他:“亲爱的,你真好看。” 这还是李梦溪第一次这么正正经经的夸江帝云。 男人而是适合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而到了三十以上,那可就是宝了,男人成熟的魅力,能吸引下至十八,上至八十的女人。 那些长歪了的不算。 江帝云勾了勾唇,将她抱起来:“省着点看,免得看腻了,现在带你去吃饭,然后再去看电影。” “不吃了,中午吃了五块牛排,现在还撑着呢。”李梦溪得了便宜还卖乖:“本来我说我请客的,吴姐姐偏要争着付钱,我点了一瓶红酒,中午那一顿吃了不少钱呢,也不知道吴姐姐会不会生气。” 然而李梦溪心里想的是,早知道吴心怡不安好心,她就该点贵一点的红酒,今天还算便宜她了。 江帝云说:“心怡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对了,明天上午我得去心怡的医院做身体检查,你要不要一起?” “婚检啊?那自然是要一起去了。” ------------ 第217章:阴辣的陷害 第二天一大早,江帝云就跟李梦溪去了吴心怡的医院,这是之前约定好的,江帝云每隔三个月来做一次检查。 吴心怡早早就在医院等着了,她以为就江帝云一人来,李梦溪人还没有踏进办公室,声音先传了进来,令吴心怡的好心情一扫而光。 “吴姐姐,早上好啊。”李梦溪挽着江帝云走进吴心怡的办公室。 吴心怡已经收敛到了情绪,笑着从办公椅上起来:“我以为还要一会儿你们才过来,先坐一会儿吧,我让人安排做检查。” 李梦溪笑问:“吴姐姐,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你们最近这狗粮撒的,旁人连饭都不用吃了,光吃你们的狗粮就够了。”吴心怡笑道,意有所指:“帝云来我这里,你有不跟着来的?” 看似笑若春风,实则暗地里咬牙切齿。 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只有吴心怡与李梦溪二人听得懂。 李梦溪盯着吴心怡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吴姐姐真了解我,大叔说来做检查,我也跟着凑个热闹,许久没有检查身体了,顺便也检查检查。” “好,我让院里最有资历的赵主任替你检查。”吴心怡笑道:“你们先坐,我出去一会儿。” 吴心怡的情绪收敛的很好,李梦溪也不差,面上不动声色,等人走后,随意的往沙发上一坐,心中暗道了句,真是笑面狐狸。 她还没有见过将两张面孔表现得如此极致又难以分辨的人,当着她一张脸,当着江帝云一张脸,也难怪江帝云一直拿吴心怡当好友。 相识几十年,怕也拿她当红颜知己吧。 李梦溪瞅了瞅江帝云,长得这么好看,难怪吴心怡惦记。 江帝云察觉她炙热的眼神,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她:“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李梦溪手撑着下巴,一笑:“在想晚上怎么吃了你。” 江帝云笑着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小脑袋瓜里总是装这些没有营养的东西。” “怎么没营养了,有本事晚上你别爬老娘的床。”李梦溪揉了揉额头,嘀咕:“古人云,食色性也,这可是生命的源泉,没用那档子事,哪来的人类。” “说不过你,你说得都对。”江帝云哭笑不得,什么都让着李梦溪,有些心事,也不在她面前表露。 繁衍后代,这是人的基本职责。 可他不能。 吴心怡从外面进来,正好将江帝云那一瞬间的眸光黯然收入眼底,他还是想要孩子。 “都安排好了,帝云,还是刘主任给你做检查,你过去吧。”吴心怡走进来:“小溪,你也过去吧,赵主任也准备好了。” 两人分开去做检查,检查项目很多,李梦溪本来就是凑个热闹,不想江帝云跟吴心怡单独在一起,没想真来受这个罪。 不过都开始检查了,那也知道检查完了。 李梦溪先检查完,报告还没有出来,江帝云也还在检查,李梦溪就在医院闲逛。 正好走廊墙壁上挂着新生儿的照片,也有从孩子还是胚胎时一直到一周岁的照片,李梦溪站在照片前看出了神,她觉得很奇妙,孩子就是这么小一点点而来的,特别是一周岁孩子的照片,十分可爱,白白嫩嫩的,就跟面粉团子似的。 身边时不时走过大肚子的孕妇,李梦溪觉得她们真伟大。 江帝云做完检查出来,见李梦溪一直在新生儿照前驻足,脸上带着笑,眼里透着光,他停下了脚步,没有过去。 成为一个母亲,那是一个女人基本的权利,李梦溪是渴望的,而他剥夺了她成为母亲的权利。 吴心怡从办公室出来,见江帝云一直望着李梦溪,而李梦溪一直在看墙上的照,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李梦溪不过是个小姑娘,她不信还收拾不了。 吴心怡刻意等了一会儿,才走向江帝云:“帝云。” 江帝云回头,李梦溪也听见了声音回头,见吴心怡在跟江帝云讲话,她没有立马过去。 吴心怡对江帝云说:“报告还要等一会儿,你过十分钟来我办公室拿吧。” “好。” 吴心怡去忙,江帝云走向李梦溪:“累不累?” 李梦溪皱着眉:“有点,没想到要做这么多检查,他们恨不得把我身体里的每一根骨头都取出来检查。” 江帝云笑了笑:“那你先去车上休息一会儿等我,我去拿报告。” “那行。”李梦溪伸了一个懒腰,也就朝停车场走了。 江帝云去吴心怡的办公室等报告,办公室的门半开着,刚走到门口,就听见给李梦溪做检查的赵主任说:“吴主任,李小姐做过处女膜修复,还有外阴缝合手术,这之前有过孩子啊,至于别的,都没什么问题,这报告要怎么写?江先生跟你可是多年好友,他们这马上要结婚了,你说要不要跟江先生明说。” 李梦溪曾有过孩子? 江帝云想到之前在一起时,他还挺惊讶她竟然是第一次,他欣喜若狂,然而,这一切都是假的? 江帝云心情十分复杂,他不在乎李梦溪是否是处女,在乎的是欺骗。 吴心怡表现得很是震惊,旋即说:“小溪跟帝云马上就要结婚了,你就按着正常的写,这人谁没有做过几件糊涂事,看得出,帝云很是喜欢她,想必小溪也是想跟帝云好好开始才会去做处女膜修复。” 江帝云没有立即进办公室,转身朝外面走,倚靠着墙抽了三支烟。 吴心怡拿着报告出来找江帝云,见他面色难看的抽烟,心中窃喜的同时也很是担忧,立马过去夺了他手里的烟:“帝云,你不能抽烟,你还要不要自己的身体了,这马上都是要结婚的人了,若是你身体出个意外怎么办。” 江帝云颓然的抹了一把脸:“突然就想抽了,死不了,报告出来了没有。” “已经出来了,你跟小溪的身体都没有问题。”吴心怡将报告给江帝云。 江帝云看着李梦溪的报告结果处写的是正常二字,心里千百种滋味。 他也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就将报告放进袋子里,问:“心怡,你之前说代孕的事,成功率有多少?” “你想通了?”吴心怡面上讶异,心里却早已经料到:“帝云,你主要是生精障碍,精子成活率低,难以受孕,如果进行手术取精的话,或许还能成功,如果你同意的话,随时可以安排。” “你先安排,安排好了,再通知我。” 吴心怡问:“那是要小溪来受孕还是?小溪的身体虽然没有问题,不过她的输卵管有些堵塞,怕是不好受孕,刚才我也不是故意瞒你,就是想着,你之前也说不想要孩子,小溪能不能有孩子,于你也无所谓,所以我让赵主任没有将这一条异样写上去,如果你想要一个健康的孩子,又保证成功率的话,建议还是另找别人,这事我也可以替你安排。” “不用了,她是我的妻子,孩子自然得是我们两人的,你给她开些药,等她身体好了,我们再要孩子。” 吴心怡心里一下子就有点慌急,没想到这个时候,江帝云还是要李梦溪来生孩子。 他就真不在乎刚才赵主任说的话? 压下心里的不快,吴心怡点了点头:“好,我去开药。” 李梦溪在车里等着百无聊赖,戴着耳机听着歌,还跟着哼上两句,一个人开启了自嗨模式。 江帝云拿了药回来,就见李梦溪在车里自嗨,想着刚才听到的那些话,还有李梦溪驻足在新生儿照前的神情,他不知道李梦溪在没有遇到自己之前是怎么度过的。 对李梦溪的过去,他了解甚少,她也不怎么提,只知道她父母车祸双亡,奶奶也病死了,听说还有个叔叔,但是从来没有见过。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江帝云敛了情绪,走过去拉开车门。 “回来了。”李梦溪摘下耳机:“拿一个报告怎么这么久,让我看看报告。” 江帝云将报告给她,上面写的都是一切正常。 “这是心怡开的药,回去了按时吃。”江帝云没说李梦溪输卵管堵塞,在没有确定能做试管前,他暂时不打算跟李梦溪说,等婚礼之后再说不迟。 “我又没病,吃什么药啊。”李梦溪手指勾着药袋子:“还这么一大袋,我觉得自己身体很健康啊,这报告上也写着正常,我不吃。” 江帝云笑着哄她:“这是补身子的保健药,听话。” “哦。”李梦溪表面听话,反正这是吴心怡开的药,一回到家里,每次到吃药的时候就暗中倒了。 她才不会没病喝药。 吴心怡开的药,不毒死她都不错了。 婚礼将近,江帝云也将婚期公布了出去,这可伤了不少未婚女子的心,特别是公司那一群小姑娘,可都想着能得到江帝云的青睐,飞上枝头,现在冷不丁的,就要结婚了。 粉碎了多少人的梦想啊。 秦笙也为两人做好了嫁衣新郎服,亲自给他们送来,李梦溪当晚就迫不及待的穿上试了,一身红色嫁衣,面若桃花,惊艳了江帝云。 ------------ 第218章:你怎么可能怀孕 江帝云看愣了,李梦溪穿着嫁衣在床上转了两圈,扬唇一笑:“好看吗?” 嫁衣带着宫廷皇后凤袍的风格,端庄的有点霸气,李梦溪完全能轻松驾驭。 这嫁衣李梦溪十分喜欢。 江帝云回过神来,笑着点头:“好看。” “我也觉得好看,秦笙姐手真巧。”李梦溪提着裙摆下地,晃着两条腿坐在床沿上:“对了,秦笙姐还没走吧?” “没有,就住在对面。” 对面的房子,秦笙一直以为是叶逸城帮忙租下来的,后来才知道,那是萧君羡早就买下来的,今天太晚了,秦笙也就没有去秦可依那住,也不便留在江帝云这,就回了对面。 “我去换衣服,去秦笙姐那,今晚我不回来睡了,你自己睡吧。”李梦溪兴奋的脱下嫁衣,换上一条浅绿色长裙蹦跳着去了对面。 明明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却跟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似的,江帝云哭笑不得,秦笙一回来,就把他的老婆给拐走了。 秦笙刚洗了澡,正在厨房里倒水喝,听到有人按门铃,端着水杯去开门,见到李梦溪,有些诧异,笑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李梦溪直言:“秦笙姐,你做的嫁衣太好看了,我很喜欢,特意来感谢你的,还有就是,今晚想在你这里睡。” “江帝云他舍得?”秦笙侧身让李梦溪进来,笑道:“我把他新娘子拐了,他此时心里怕是得怨我了。” “他敢。”李梦溪霸气得很,旋即想到一些事,脸就拉了下来了:“秦笙姐,其实我来找你,是有事的。” 秦笙倒是颇感兴趣,斜靠着沙发坐着,问:“什么事?” “你对吴心怡这个人怎么看?”李梦溪说:“你跟吴心怡认识的时间长,你觉得她这个人,如何?” 秦笙微微一怔,没想李梦溪会问她这个。 秦笙抿了一口水:“她对江帝云很上心,曾经他们两家是邻居,认识几十年了,不管是江伯母以前生病,还是江帝云身体不适,都是她在照料,若放在古代,吴心怡是江帝云的红颜知己,也是御用医生。” 李梦溪能如此问自己,想必也是看出了吴心怡对江帝云的心思,她也没有避讳的。 “她喜欢大叔,那是她的自由,我管不着,不过我觉得有件事,特别奇怪,她一直负责大叔的药,照顾大叔的身体,可她都让大叔吃了多少年药了,还让吃,我看她就是借送药想跟大叔接触,有不轨之心。” 秦笙说:“当年江帝云做过心脏手术,医生也说过,是需要长期服药,而且就算是吴心怡不借送药接近江帝云,以两人多年好友的关系,也会有不少往来,你马上就要跟江帝云结婚,他会拿捏好分寸,你也别多想,安心等着婚礼那天,做个美丽的新娘子。” 秦笙之所以如此说,是希望李梦溪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当年江伯母其实最属意的儿媳妇就是吴心怡,后来她先跟江帝云好了,林暖又在中间插一脚,反正很乱,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早就不去想那些事了。 江帝云与吴心怡不仅是好友,二十来年的相识,已经成了半个家人。 “我知道了,我就是有点心里不舒服。”李梦溪能感受得到,自从婚检之后,江帝云就有些变了,虽然还是陪着她笑,陪着她闹,可他的眼睛里却好似藏着心事:“秦笙姐,那大叔的上一任妻子是为什么被送去精神病院的?” 提到林暖,秦笙有点恍惚,她已经有几年没有见过林暖了,也几乎快忘了这个人。 “这个我不太清楚,梦溪,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吧,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秦笙是真的不清楚,当年只听说林暖流产了,后来就被送去精神病院了,江帝云也没有向她提过半句原因。 离李梦溪与江帝云的婚期就只有半个月了。 李梦溪是个好奇的人,她没有从秦笙这里问到,亲自去打听了林暖所在的精神病院,自己悄悄去了。 她倒不是真信了吴心怡所说的,林暖是因为秦笙,江帝云才把人送进去的。 吴心怡敌对她,那肯定也对曾经是江帝云妻子的林暖依然怀着敌意。 五月的天气已经开始热起来了,林暖坐在树下捡树叶打发时间,李梦溪跟工作人员打听了林暖在哪里,以自己是林暖朋友的名义来看她。 她没有见过林暖,是工作人员告诉她,那个捡叶子的就是林暖,李梦溪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李梦溪问工作人员:“她每天都是怎么过来的?” “自从她进来后,除了刚开始那几个月情绪不稳,这两年一直都很安静,也没有发过病,每天不是在房间里睡觉,就是坐在操场上,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这精神病人的思想,咱们也是理解不了的。” 李梦溪远远地观察了林暖许久,林暖察觉有人注视自己,抬头朝李梦溪看过去,晃眼间,她以为自己看到了秦笙,可仔细一看,又完全不是。 李梦溪朝她走过去,林暖仰头看着她:“你是?” 就在林暖仰头那一眼,李梦溪看到的不是一个精神病人,而是一个正常的人,她心中有些震撼。 正常的人怎么会在这里待了几年呢? 李梦溪蹲下来:“你好,我是李梦溪,你是江帝云的前妻,林暖。” 林暖一怔,旋即靠着树干,弯了弯唇角:“原来就是你,难怪,难怪。” 难怪吴心怡会感到威胁。 李梦溪也坐下来,跟林暖平视:“你知道我,看来是有人来跟你说过什么了,我想,这个人一定不是江帝云吧。” “他恨我,与我此生都不复相见,他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我已经快三年没见过他了。”林暖打量着李梦溪:“你来找我做什么?” 李梦溪一笑:“你没病。” 这是笃定,而不是疑问。 林暖笑了:“在这里的人,都有病。” 李梦溪看了眼别的精神病人,有打架,的有坐着晃秋千却忽然流口水的,有坐在地上撒泼不起来的。 这里是精神病院,自然都是病人。 “有趣。”李梦溪捡起地上的一片叶子,放在阳光下,树叶的每一条脉络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你看,不管什么东西,在阳光下,一清二楚,无所遁形,你若不甘愿待在这里,这三年,你有很多机会逃走,我在想,能让你心甘情愿留在这里的是什么呢,很好奇,你能为我解惑吗?”李梦溪虚心求教。 林暖摸不清李梦溪知道多少,这话里面,含着几层意思。 那‘无所遁形’四个字含义太深。 林暖忽然笑了:“还有半月,你就要嫁给帝云了,你爱他吗?” 李梦溪将问题抛回去:“你所说的爱是什么?” “为了他,不惜做一切,哪怕杀人,你敢吗?”林暖眼里透着一股狠劲。 李梦溪若有所思的点头:“原来你对他的爱是如此的卑微,我不会为他做杀人的事,那多愚蠢,断送了自己,把他让给别人,多划不来。” 林暖一时哑口无言,她摸不透李梦溪。 到了饭点,工作人员让去吃饭了。 李梦溪也跟着她。 林暖回头:“你跟着我做什么。” 李梦溪耸肩一笑:“我觉得你很有趣,反正无聊,就在这里陪陪你喽,你不是也很闷,有一个人能跟你谈谈江帝云,你心里一定很乐意吧。” 她竟然来这,就不会空手而归。 直觉告诉她,林暖能带给她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林暖也没去管李梦溪,如李梦溪所说,她确实很闷,也很想从李梦溪这里得到一些有关江帝云的事情。 李梦溪跟着林暖去了食堂,这里的伙食还很不错,李梦溪也饿了,让工作人员给她也弄了一份饭。 自然,不送点礼,哪里能让她一个正常人混在这些精神病院里待这么久,还给打了一份饭。 李梦溪端着餐盘,在这精神病院的食堂里倒是有种在学校吃食堂的感觉。 林暖是看不懂李梦溪的,她就没看过这样的人,连精神病人的饭都要蹭上一口。 林暖有些目瞪口呆:“帝云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人。” 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李梦溪身上有一种魔力,让人无法生厌,哪怕知道她即将嫁给江帝云。 李梦溪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可能是他看多了你跟吴心怡这种的,忽然觉得我这种傻白甜其实才是宝吧。” 能往自己身上贴傻白甜的标签,也不是凡人。 林暖嘴角抽了抽:“我看你比什么都精,你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从刚才林暖的话中,李梦溪已经得到一部分答案,林暖是因为爱江帝云,才会心甘情愿留在这里。 李梦溪往嘴里扒拉了一大口饭,口齿不清的说:“我就是来陪你说说话。” 将饭咽下去,李梦溪夹了一块肉往嘴里,还没有来得及吞下,胃里忽然一阵恶心,她赶紧跑到旁边的垃圾桶,把刚才吃下的都吐了一个干净。 林暖看着李梦溪的反应,眸中划过一抹惊讶,她立马从座位上站起来,快步走到李梦溪的身边,抓起她的手,情绪有些失控:“你怀孕了?你怎么可能怀孕,你背叛了他。” 李梦溪吐舒服了,不明所以的看着林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没有把自己刚才恶心的行为想到怀孕上去,但是林暖的反应跟话就太不寻常了。 为何如此笃定她不能有孕。 江帝云是跟她说不要孩子,可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措施,这都在一起快三个月了,就算有也是正常,她又不是不能生,除非…… 江帝云不能生。 李梦溪被自己这个猜测惊到了。 ------------ 第219章:李梦溪发现端倪 林暖目光紧紧地盯着李梦溪的肚子,嘴里一个劲说:“不可能啊,不可能啊。” 她想不通,当初她并不知道江帝云没有生育能力,几次想跟江帝云要个孩子,失败后,她才找了赵军借种。 她满心欢喜以为这样能稳固两人的婚姻,没想却加速了结束。 她是后来才知道,江帝云不能生。 李梦溪见林暖跟魔怔了似的,她将人拉出了食堂。 无人的地方,李梦溪才将林暖松开,迫切的问:“你告诉我,江帝云是不是不能生育?是不是?” 林暖两只眼睛有些阴森的看着李梦溪:“对,他不能生育,怎么,你们都要结婚了,他没有告诉过你吗?对啊,他怎么会说出口,当年他就是瞒得我太苦了,其实只要他跟我说,我就算一辈子不要孩子也是愿意留在他身边,可是一步错,步步错了,李梦溪,你也背叛了他,你不配跟他在一起。” 李梦溪满脑子浆糊,她有没有背叛江帝云,她心里自然清楚。 可如果她是真怀孕了,那就说明江帝云是有生育能力,那为什么江帝云还说不要孩子,吴心怡劝他试管呢? 李梦溪没有跟林暖多解释纠缠,她立马离开精神病院。 她离开的时候,林暖在她身后说了一句话:“李梦溪,你可要小心了,否则你的下场就跟我一样,活生生被引产。” 林暖在李梦溪身上,看到了当初自己的影子,对当年那个被吴心怡欺骗引产的孩子,她心里怀着恨,怀着内疚与遗憾。 看在李梦溪腹中孩子的份上,她才会提醒这么一句。 李梦溪脚步一顿,被林暖的话有所吓到。 活生生被引产,江帝云会有这么残忍? 刚才林暖提到‘也’这个字,也背叛,换言之,林暖曾背叛了江帝云,那林暖怀的孩子就不是江帝云的,所以被引产了? 李梦溪去了妇幼医院做检查。 她心里有点忐忑,挂号排队时,紧张的手都发凉。 她正要进去做检查时,江帝云的电话打了过来,李梦溪盯着来电显示,用了两秒时间转换情绪,接通电话:“亲爱的,想我了?” “想了。”江帝云也直白,问:“你在哪里,张姨说你一大早就出去了,午饭也没有回来吃。” “在家太无聊了,女人嘛,不都喜欢逛街,我在商场呢,先不说了,我待会就回来了。”李梦溪对着手机亲了一下,这才挂了电话。 里面医生在催了,她赶紧揣好手机进去。 半个小时后,拿到化验单,医生告诉她,已经怀孕四周了。 李梦溪傻坐着,好半天才有反应,连连跟医生说了谢谢,她捏着化验单走出医院。 不能生育却有了孩子。 这肯定是有问题的。 江帝云一直都是去吴心怡所在的医院做检查,一直都在吃吴心怡给的药,就算吴心怡再怎么庸医,一个能生育的人检查成不能生育,这么大的失误,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失误,那就是…… 李梦溪有点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一个人真能阴暗到那种地步吗? 吴心怡不是喜欢江帝云吗? 李梦溪站在医院大门口,她将化验单揉成一团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此时根本不宜将这事告诉江帝云,否则,就是她吃亏了。 李梦溪真去商场逛了一圈,买了两件衣服回去交差。 巧了,她到家时,吴心怡也在,正跟江帝云在客厅聊天,有说有笑的。 相识几十年,这感情果然不是吹的。 吴心怡眼尖,先看见李梦溪,笑着招手:“梦溪,你回来了,我听帝云说你去逛街了,你一个人在这边不熟悉,以后逛街就让我陪你吧。” 李梦溪将包装袋往沙发上一放,挨着江帝云坐下,自然而然地挽着他的手,笑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以后我可也是半个江城人了,得慢慢对这边熟悉,总不能什么事都找吴姐姐,你现在没嫁人还好,若是以后嫁了人,有了自己的家庭,我总不能一直麻烦你吧。” 不动声色的怼,才能让人心里极度不痛快,脸上却必须得带着笑。 “你说得是。” 吴心怡的笑有点不自在。 李梦溪的话令江帝云十分愉悦,他轻轻拍了拍李梦溪的手,眸光温柔:“都买了什么?有没有我的份?” “都是你的。”李梦溪将购物袋拿过来,将里面买的一条裤子跟皮带翻出来:“看,喜不喜欢?你看我都没有给自己买,全都是你的,亲爱的,有没有奖励?” “有。”江帝云眉眼含笑,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吻。 这狗粮撒的,对吴心怡来说,就是诛心。 吴心怡笑里没有一分真诚:“梦溪可真有心,你们俩啊,就别在我面前秀恩爱了,也不考虑考虑我这个单身狗的心情。” 李梦溪依偎在江帝云怀里,笑看着吴心怡:“吴姐姐,你也该找个男朋友了,我听说女人若是长时间没有男朋友,会老得很快,也会得很多小病,自古以来,我们中国都讲究阴阳调和,这都是古人经验所得,要不要让我家亲爱的给你介绍介绍?” “不用了,感情这种事讲究缘分,顺其自然就好,我相信属于我的幸福,已经在路上了。”吴心怡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瞥了眼江帝云。 江帝云的目光都在李梦溪身上,那句阴阳调和李梦溪说得一点不害臊,某人心里却已经起了邪念。 “心怡,时间不早,你早点回去吧,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吴心怡心里就算想多待一刻,江帝云已经发话,也只得离开:“好,那我先回去了,你们俩的婚期马上就到了,刚才说起伴娘的事,我会尽快找几个伴娘。” “麻烦了。”江帝云点了点头。 吴心怡拿着包,笑了笑就离开了。 吴心怡刚出门,江帝云将李梦溪给抱了起来,往楼上走。 李梦溪被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抓住江帝云的衣服:“你干嘛呢,不是说有事要处理,你抱我上楼干什么啊。” 江帝云停下脚步,低头似笑非笑的说:“我觉得你刚才说得很有道理,古人的话,不可不信,阴阳调和,才能让人少生病。” 李梦溪没好气笑了:“你还挺会顺杆爬啊。” 急着把吴心怡支开,这就是他所说的有点事要处理。 江帝云将李梦溪抱回房间,李梦溪让江帝云过足了干瘾,火已经挑得很旺时,李梦溪双手抵着他的胸膛:“不行。” 她差点都忘了,肚子里还有个小东西,万一有点闪失怎么办。 江帝云在这方面可一点不温柔,跟平常温润如玉判若两人。 江帝云疑惑的凝着她:“怎么了?” 李梦溪急中生智:“亲戚来了。” 这个时候若不说亲戚来了,江帝云这火灭不下去。 世上最郁闷的事,莫过于开车开到一半忽然刹车。 江帝云哭笑不得,从李梦溪身上翻下去:“阴阳失衡,以后若出了什么毛病,你的性福可就不能保证了。” 李梦溪伏在他身上,笑得一脸幸灾乐祸:“是谁让你这么急的,要不要你去里面自己解决一下,可别真欲火焚身了。” 江帝云掐了一下李梦溪的腰:“你就是个祸害。” 李梦溪笑得花枝乱颤。 江帝云只得自己去解决了,没有怀疑李梦溪的话是假的。 为了不让江帝云怀疑,李梦溪也真去卫生间拿卫生巾垫了一层,做戏做全套。 李梦溪拿了iPad在床上玩,江帝云过了小半天才从浴室出来,李梦溪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亲爱的,是不是觉得五指姑娘很贴心?” 也只有李梦溪敢这么调侃了,说话荤素不忌。 “以后这种话只能跟我说,在外面不许说。” “我又不傻。”李梦溪一笑,将iPad放在一旁,像黏人的树袋熊抱住了江帝云:“亲爱的,对了,我想起一件事,之前我问过秦笙姐,她说你做过手术后,需要一直吃药,一直都是吴姐姐照料的对吗?” “嗯,跟小笙结婚没几个月,就查出心脏有问题,那时不敢做手术,不敢赌,怕输,一直都是心怡在给我治疗,她在这方面是专家,而且也跟她相识多年,信得过,如今想来,这药一吃,都快八年了。”江帝云有些话没有说,吴心怡给的药,有一部分是治生育的。 只是这部分药,他暗中停了,不抱有希望,就不受那份罪了。 李梦溪抱着江帝云的脖子:“吴姐姐对你跟真好,这么用心,我都不及她三分,你们都相识这么多年,怎么没考虑把她娶回来?” 江帝云看了眼李梦溪:“你吃醋了?” “有那么一点点。” 江帝云笑了笑:“我们两家以前是邻居,相识多年,互相帮衬了不少,算是一家人,这么熟了,你觉得你老公我能对她下手?我只拿她当妹妹。” “那我就放心了。”李梦溪是一点不怕江帝云真跟吴心怡跑了,不过是随口转移江帝云的注意力,她在乎的,可是那药,不是江帝云对吴心怡是什么感情。 ------------ 第220章:江帝云知道李梦溪怀孕了 李梦溪从床上起来,下地套上拖鞋:“到你吃药的点了吧,我给你去拿药。” “好。” 李梦溪知道药放哪里,她先去倒了杯水,从抽屉里将所有的药都拿出来,怎么个吃法,她不知道。 江帝云也下地,走到李梦溪身边:“我来吧。” 李梦溪席地而坐,看着江帝云将五六盒药拆开,拿出药丸放在手心里,差不多有二十来颗药,她手撑着下巴:“亲爱的,真心疼你。” 这吃药都跟吃饭似的,一天三次,不间断。 江帝云勾了勾唇:“你若真心疼,以后少惹我上火就行。” 李梦溪手指在桌上漫不经心的画着圈圈:“谁让你定力太差了,我觉得吧,亲爱的,我们来做个约定,从今晚开始,你去客房睡,坚持到新婚那天,如何?” “怎么要分房睡?”江帝云不知道李梦溪唱得哪出。 李梦溪早就想好了借口:“你看啊,这一般女子出嫁,都是从娘家嫁到婆家去,我在江城又没有亲戚,奶奶也没了,但这个仪式还是要的,或者我去睡客房,到时我就从客房嫁到主卧,走个形式。” 这还是第一次听说从客房出嫁到主卧的。 江帝云将药吞下,喝了口水,才气定神闲的说:“不行。” “为什么啊,我觉得我这个理由很合理啊,到婚礼那天,数一数日子,还有两个星期,亲爱的,你就忍忍吧。”李梦溪拉着江帝云的手撒娇。 江帝云看着撒娇的李梦溪,说:“我跟小笙说好了,出嫁那天,你从她对面的房子嫁过来,但是这几天你必须得住这里,婚礼前三天,你再搬过去。” 一听这话,李梦溪果断放开了江帝云的手,翻脸比翻书还快:“亲爱的,你这么黏人,这日子以后怎么办啊,今晚上我去客房睡,你自己睡吧。” 李梦溪就无理取闹,反正这段时间,她不跟江帝云同房,她走出去,叫来张姨:“张姨,帮我铺一下客房的床。” 江帝云有点看不明白,这女人心,还真是海底针,他哪里说错了? 李梦溪这晚真在客房住下了,并且将门给反锁了,江帝云想爬床都没有门。 江帝云在客房门口来回徘徊,他回想今天跟李梦溪说的话,反思自己哪里说错了,想来想去,难道是在说吴心怡的时候? 秦笙曾跟他说过,女人都是很小气的,嘴上说着没关系,心里肯定是有关系的,吴心怡与他相识多年,见面聊天,有说有笑,他不觉得有什么,但毕竟是异性,李梦溪吃醋是正常。 这么一想,江帝云找到了李梦溪生气的理由,为了哄李梦溪,第二天一早,亲自给李梦溪做爱心早餐。 李梦溪要是知道江帝云内心戏这么多,肯定得捂着肚子笑上两三天。 她就是纯粹找茬,跟吴心怡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不过这爱心早餐那是吃的心里欢喜,为了奖励江帝云,给了一个早安吻:“值得鼓励,再接再厉。” 这是原谅了还是没有原谅? 江帝云笑着说:“喜欢就好。” 吃了早餐,江帝云还没来得及说今天带李梦溪出去逛逛,李梦溪换了衣服,以冉萌萌来了为借口,提着包,开着车,一溜烟就没人影了。 江帝云站在门口沉思,看来还是没有哄好。 李梦溪开着车,直接去了江城最大的医院,拿钱找了位医生,将江帝云平常吃的药,或者放着已经没有吃的,都给医生检查。 短时间是不会有结果,医生让李梦溪三天后再来拿药物成分分析报告。 三天时间,李梦溪还是能等。 其实她心里也有点怕是自己猜想的结果,那也太可怕了。 这件事,李梦溪埋在心里,没有表露,对谁也没有说。 从医院离开后,她就给冉萌萌安排住处。 冉萌萌是来参加她婚礼的,也是来给她当伴娘,本来是想让去家里住,冉萌萌觉得不方便,还是住酒店好,不打扰李梦溪与江帝云。 将冉萌萌安排好了,两人又去吃晚饭。 李梦溪很想吃火锅,江帝云不怎么爱吃辣,她来这边后,特别想火锅的味道。 冉萌萌见李梦溪跟几辈子没吃似的,说:“江总克扣你伙食了?瞧你饿的那个样子。” 李梦溪嘴里还含着菜,口齿不清道:“还别说,我还真是太久没有吃火锅了,你不来,我一个人也不好出来吃,你在江城多待些日子。” “我正要跟你说,我不是托你的福,拿了一个角色吗,这次他们拍戏的地方,就在江城的影视基地,至少得停留半年,我还想着找一个房子。” 李梦溪意外又高兴:“真的啊,房子的事包我身上。” “那肯定了,我在这人生地不熟,你可要尽地主之谊。” 李梦溪忽然胃里又不舒服,立马跑到洗手间去了,冉萌萌吓着了,跟着去洗手间。 李梦溪吐了一会儿,靠着洗手台,一脸可惜:“这算是白吃了,不行,待会我还得接着吃。” “你这不舒服,还吃什么火锅啊。” “没事,就是肚子里有个小东西,瞎折腾,待会给我多加点醋就行了。” 李梦溪说得云淡风轻,冉萌萌又惊又喜:“我的妈啊,你怀孕了?梦溪,你可真牛,这才多久啊,这么快就中招了,江总办事效率高啊。” “种子好,也得我这块土馕肥沃。”李梦溪摸了摸肚子,说:“这事可就你我知道,我还没有告诉江帝云呢,你别多话啊。” “你还玩惊喜呢。”冉萌萌笑说:“行,我不说,你让我摸摸肚子,这怀孕有什么感觉?” 李梦溪想了想:“没啥感觉,就是吃东西有点折腾,口味会变,你看我刚才不是白吃了,对了,我们赶紧出去继续吃,不然待会江帝云就该催我了。” “你还真吃呢。” 两人边说边出去,就在两人出去后,洗手间最里面的一间格子间里,吴心怡神色微冷的从里面出来。 她今天是陪吴静来吃火锅,没想到会在这碰上李梦溪。 这家火锅店,是江城很出名的一家,每天都是爆满,吴静提前预定了,才有位置。 吴心怡慢慢地走到洗手台,就在刚才李梦溪站过的位置。 镜子里的吴心怡,眼珠子一动不动,她拧开水龙头,水哗啦哗啦的流出来,她将手放在水龙头下,先是慢慢地洗,然后越来越快,不停的搓手,似要搓出一块皮。 李梦溪怀孕了,她怎么可能怀孕。 吴心怡紧紧地咬牙,双手拍打着洗手池里的积水,水花四溅,从外面进来的人看着有点吓人,立马又出去了。 吴心怡双手骤然撑在洗手台上。 吴静等了很久,才见吴心怡从洗手间出来:“姐,你怎么去了这么久,衣服怎么湿了。” “没事,你吃好了没有。”吴心怡就跟没事人似的,淡笑道:“我晚上还有个病人,我得去看看。” “我吃好了,姐,你有事,那你就先走吧,我去结账。” “好,那你早点回去。”吴心怡拿了包,起身朝火锅店外面走,她看了一眼坐在里面吃火锅的李梦溪,眸底划过一抹阴鹜。 离开火锅店的吴心怡并没有去医院,而是直接去的江帝云家里。 李梦溪根本不可能怀上江帝云的孩子,秦笙欺骗他,林暖骗他,现在李梦溪也敢背叛,她一定不会饶了。 江帝云正在书房与国外的合作伙伴视频会议,吴心怡也没有打扰,等到视频会议结束,这才端着一杯清茶进去,明知故问:“梦溪没在家?” “今天她朋友来了,去招呼朋友了,应该会吃了晚饭才会回来。”江帝云没有喝茶,想着李梦溪昨晚闹脾气,思忖着说:“心怡,我觉得你应该找一个男朋友了,你也不小了。” “你怎么也跟着梦溪起哄,感情这事,顺其自然就好,其实……”吴心怡看着江帝云,说:“我心里有喜欢的人。” “有喜欢的人是好事,心怡,你一直很优秀,就是不知道最后便宜了谁家,有好消息一定得告诉我,吴叔吴婶都不在了,我一直拿你当妹妹,妹妹出嫁了,当哥哥的一定亲自为你操办,送你出嫁。” 吴心怡心底一片悲戚,她在他眼里,只是妹妹。 “这事不急,帝云,今天我来,是想问你,你真考虑好娶梦溪了吗?跟她接触了一段时间,也就是当着你的面,我才会说实话,她这个人不简单,我看不太懂,现在的小姑娘心思都很深沉,你要想清楚了。” 江帝云眉头瞬间蹙起:“心怡,梦溪单纯,没什么看不懂的,不管她过去是如何,我们已经领证,她是我的妻子,这样的话,你还是别再说了。” “我并不是抓住她的过去,梦溪怀孕了,这事你知道吗?你我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可她确确实实怀孕了。” 江帝云脑袋一炸:“你确定?她生理期刚来,怎么会怀孕,你是不是弄错了。” 想起昨晚李梦溪的异常,江帝云有点拿不准。 “她亲口说的,怎么会有错,你若不信,你回头问问她,帝云,我早说过李梦溪这人心思不正,不简单,这才多久,她就搞出这样的事,她图的是你的钱,不是你……” 江帝云骤然打断吴心怡的话:“别再说了,你先回去。” 吴心怡只是来把事情告诉江帝云,她不信江帝云能包容当年的秦笙,如今还能做这冤大头。 她没有在多说什么,离开了江家。 吴心怡走后,江帝云颓坐在沙发上。 时针与分针一直走,十一点时,李梦溪欢喜的从外面回来,她给江帝云带了宵夜,知道江帝云一直在书房,提着宵夜去了书房。 李梦溪兴高采烈地推开门:“亲爱的,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 第221章:江帝云得知真相 李梦溪放下宵夜,搂着江帝云先吻了一下,这才打开买的宵夜:“都是你喜欢吃的,我特意去悠然居给你买的,怎么样,高不高兴,尝一尝。” 江帝云看着李梦溪高兴的样子,她好似很少生气,脸上也总是带着笑,一件简单的事都能轻而易举让她满足,让她笑。 江帝云点了点头,拿着筷子尝了一口,从温度上可知李梦溪是买了立马就赶回来了。 看着一脸期待的李梦溪,江帝云放下了筷子,李梦溪脸上的笑也在渐渐凝固:“亲爱的,你怎么了?不好吃吗?” 江帝云双手交叉放在腿上,眉目垂着,踌躇着开口:“梦溪,你想不想要孩子?” 听到孩子两个字,李梦溪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肚子,这个动作正好被江帝云收入眼中,只是一个动作,就已经证明了吴心怡的话是真的。 李梦溪放下手,笑道:“你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问题了,怎么,你想要孩子了?” 她脸上虽然笑着,心里却很是不安,她跟江帝云也这么久了,多少还是能摸得出一些脾气性格来。 她刚怀孕,江帝云就忽然问这种话,八成是知道了。 只是李梦溪还是选择不说明,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男人却让自己的老婆怀了孕,她倒要看看,江帝云会如何做,会不会相信她。 江帝云抬头,凝着一双清寒的眸子:“梦溪,我没有生育能力。” 李梦溪一怔,没想到江帝云在这个时候坦白。 “谁说你没生育能力,哪家医院的医生,还是说,是你一直拿她当妹妹的吴心怡?”李梦溪不急不缓,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与江帝云正好拉开三米的距离。 她看着他,他凝视着她。 空气一瞬间安静。 江帝云剑眉冷蹙,他从李梦溪淡定的神色上已经知道,李梦溪早知道他不能生育的事。 “你怀孕了。” 这是沉默良久后,江帝云说的一句话。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着一件事实。 李梦溪盯着江帝云,单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喜怒,却能成声音听出一丝无奈。 “所以,你在怀疑我背叛了你?你坐在这里等着我回来审我呢?”李梦溪嗤笑了一声:“吴心怡是不是来过了?” 她知道江帝云还没有那么心细,不会知道她怀孕的事,至于吴心怡怎么知道,她现在就不去追究了,可除了吴心怡在中间横插一脚,也没别人了。 自从吴心怡走后,江帝云就坐在这里,他也不是在刻意等李梦溪回来,也不是说要审问她,坐在这里的时间里,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明明是不想把这些话放到台面上来,可忆起过往,他又不想将这根刺一直横在两人中间。 当年他接纳了秦笙,可心里却根本没有完全做到包容,一个男人将一个不是自己的孩子承认下,心中不可能没有一根刺,所以后来他才走了那样错的一步。 林暖为了借种,找上赵军。 这一个又一个的悲剧,他并不想在李梦溪身上重演。 刚才李梦溪提到,是哪个医生断定他没有生育,他已经吃了多年的药,若是他真有生育能力,林暖当初就不会去借种了。 “太晚了,你早点回房休息,我有点事出去一趟。”江帝云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甚至不敢去看李梦溪。 李梦溪可不是那种任人搓扁捏圆的性格,她快步拦在江帝云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问:“江帝云,我就问你一句,现在你的老婆怀孕了,你认还是不认?” 两人对视许久,江帝云深邃的目光落在李梦溪的肚子上,他想伸出手去触摸,手却有点发抖,无法伸出去。 “再有几天婚礼的日子就到了,好生休息,养好精神。” 李梦溪的心一下子就疼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她侧身让江帝云出去。 他的言下之意,婚礼继续,那就是认。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答案,不过就在刚才,她是希望他不认的。 按着一个正常逻辑,谁会去相信自己的妻子怀的是自己的孩子,如果江帝云质问她,她是能理解的,可他不问,想把这件事就这么粉饰太平,他是在怕。 他怕自己不嫁了,怕自己再跑了,怕这一切都没有了。 一个当年能将秦笙孩子认下的人,心是软的,可有的时候,心太软了并不是件好事。 李梦溪看着桌子上渐渐凉掉的宵夜,自己又拿去都扔了。 她回到卧室,看着前两天才送来的婚纱照,她觉得自己跟江帝云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怎么看怎么都好看。 从家里离开的江帝云开车去了公司。 他不敢再待在家里,以李梦溪的脾气,若再聊下去,她一定会走,就跟当初一样,走得干脆,连一个信息都没有。 江帝云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俯瞰着江城的夜景,他是第一次感到如此害怕。 害怕失去。 这一夜,两人都失眠了。 晨光拂晓。 秘书王媛是第一个来公司的人,她看到比她还来得更早的江帝云吓了一跳。 “江总,你有没有吃早餐,我去楼下给你带一份。” 都要结婚了的人忽然这么早来公司,那肯定是在这里待了一夜。 江帝云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这也证明着他一夜未睡。 “嗯。”江帝云点了点头,王媛带上门出去。 可等王媛回来时,江帝云已经不在办公室,他开车去了医院。 不是吴心怡所在的医院,而只是一家私人诊所。 江城的各大医院,他以前都看过了,得出的答案都一样。 江帝云走进诊所,坐诊的是一位老中医。 其实男人一般去看男科,跟女人去看妇科一样尴尬。 江帝云坐在老中医面前,还是费了点勇气才说出自己要检查什么症状。 老中医见多了,并不觉得奇怪:“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讳疾忌医,这样病怎么能好,有病就得治,不能大意马虎。” 幸好没有熟人,否则江帝云的脸面不知道要放哪里了。 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不能生育,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吃吴心怡给的药,这种事,少一个人知道,那肯定是最好的。 望闻问切,老中医戴上眼镜,先从‘望’开始。 江帝云端坐着,任由老中医观察。 老中医看了半天,倒是没有看出什么大问题,之后也就直接给江帝云把脉了:“你的心脏有问题?” “几年前,做过心脏手术。”江帝云老实交代,见老中医一直没有问到点上,又说了一遍:“我是想看看,自己有没有生育能力。” 老中医淡定的回了一句:“年轻人,不要心急。” 江帝云觉得自己可能来错地方了。 不过来都来了,也就安心让老中医看病。 这家诊所虽然以中医为主,有一些检查,还是得用西医的方法。 老中医在把脉过后,满是褶子的脸神色微变,给自己的助手使了一个眼色:“去化验一下尿液。” 江帝云以前已经看过很多医生,有些流程他都知道,也没有多想,老老实实去化验。 老中医闭目养神,等着化验结果,又让江帝云再去做了一些检查。 等把一切检查都坐完了,老中医先让江帝云去交费。 别小看一家诊所,江帝云去交费时,看到坐诊费一万,他真以为自己来了一家黑诊所,他去过多少大医院,还从来没有见过坐诊费这么高的。 收费的小姑娘是老中医的孙女,见江帝云面露惊讶,说:“你别觉得收高了,多少人想找我爷爷看病,我爷爷还不给看呢,你看到门口挂的牌子没有,千金一治,再说了,钱重要,还是命重要啊。” 江帝云笑了,这不管再怎么有权势地位的人,一旦生了病,还不是任由医生宰。 江帝云将卡递给小姑娘:“若是半点无用,你们这家诊所,怕是不能在江城开下去了。” 小姑娘十分自信:“还没有我爷爷看不好的病,你看到墙上的那块扁没有,妙手回春,这可是一位高官亲自写来送给我爷爷的。” 江帝云就只是想看一下自己有没有生育,也不需要妙手回春。 交了钱,江帝云回到老中医坐诊室。 老中医递给他一张药方:“照着这个吃上两个月,以后有病就来我这里治,别再去什么大医院,我也是看你小伙子可怜,被人坑了这么多年,于心不忍,不然我才不给你看病。” 江帝云有些糊涂:“老中医,我就是来看看自己有没有生育能力……” 老中医哼了一声:“小伙子,你到底跟什么人结仇了,这得有多大的深仇大恨,才能做出让人断子绝孙的事来。” 江帝云心顿时一沉:“老中医,可否把话说明白。” “通过给你把脉还有这些检查报告来看,你不是没有生育能力,就是被人坑了,对了,你先告诉我,你吃药有多少年了?有没有八年?” 听到八年,江帝云也根本不怀疑老中医是忽悠人的。 江帝云老实说:“刚好八年,前段时间我把药给停了,对于子嗣,我原本也不抱希望了。” “那就没错了,也就是你停了药的缘故,这才有了好转,虽然也能要孩子,可你这吃药时间太长,不利于要孩子,小伙子,那些药就别再吃了,你若再吃,恐怕真要绝了后了,你把我给你开的药拿回去吃上两个月,再要孩子,保准一年就抱一个大胖儿子。” ------------ 第222章:垂死挣扎 江帝云被老中医的话惊的瘫坐在椅子上很久才回过神来。 他想起李梦溪说的话,她问他,是哪家医院断定他没有生育能力。 不是别的医院,正是吴心怡所在的医院。 这些年,他所吃的药,也都是吴心怡亲自送来。 他给予她全部信任,可这个他从未防备的人,却整整骗了他八年,撒了这么大一个弥天大谎,更甚至害得他险些断子绝孙。 江帝云拿着药方的手都在发抖,被信任的人一刀刺入后背,是什么感觉? 寒冷彻骨。 误会自己的妻子,是什么感受? 恨不得捅自己一刀。 “谢、谢谢。”江帝云捏着药方,站起来的时候,身形晃了晃。 老中医叹了一口气,拿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他行医五十载,见过各种疑难杂症,还从未见过有人行如此歹毒的心思。 江帝云拿了药走出诊所,艳阳天里,寒意却从脚板底渗入,漫入四肢百骸。 揣在衣兜里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正是吴心怡。 看到这个名字,江帝云后背没由来一阵发凉。 他将手机握在手里很久,才滑通屏幕接通:“有什么事。” 就在开口那一瞬,江帝云已经将情绪都敛了,从语气里根本听不出半点异常。 吴心怡并不知江帝云这边发生了什么,在电话里说:“你之前不是让安排做试管吗,在试管前,得先给你再做一次检查,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看今天有时间来一趟医院吗?” 安排,检查。 这四个字这些年江帝云听了无数次。 江帝云眉目清冷,声音更冷:“不需要了。” 电话那边的吴心怡觉察不对,小心翼翼地问:“帝云,你怎么了,之前你不是说想要孩子吗,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心怡,梦溪怀孕的事还是你告诉我的,怎么,你忘了?”江帝云嗤笑一声:“我老婆已经有孕,自然是不需要试管。” 吴心怡惊愕:“帝云,你疯了,李梦溪怀的又不是你的孩子,怎么,你还想认下?你想再重蹈秦笙的覆辙?我真的……” 江帝云冷声打断她的话:“不会再重蹈覆辙。” “帝云……”吴心怡心里一下子不安了,在电话里喊了一声,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江帝云的声音通过听筒却传到了她耳朵里:“半个小时后,梅林公园见。” 江帝云说完这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吴心怡的心顿时一沉。 梅林公园可是江吴两家老房子那边的公园,以前他们小时候常去玩,如今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去过那边了,怎么会忽然约在那边见面? 吴心怡盯着挂断的手机,心里那股不安越发强烈。 “姐,你在发什么呆呢,我都叫你半天了,今天是江伯母的忌日,你以前不是每年都会去墓园祭拜,今天怎么还没有动身?” 吴静已经进来一会儿了,吴心怡并没有察觉。 听到江秀琴的忌日,吴心怡忽觉后背一阵凉风掠过,脑中浮现当年医院里江秀琴去世的画面,她当时就站在床边,看着江秀琴呼吸困难,双眼瞪如铜铃,伸着干瘦的手想要抓她的手,嘴角抽搐着,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 吴静敲了敲桌子:“姐,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你今天还去不去祭拜江伯母啊,你若要去,我今天跟你一块儿去吧。” 吴心怡定了定神,目光闪躲,捋了捋垂下的刘海,说:“今天就不去了,帝云刚刚打电话找我有事,我得出去一趟,你该干嘛干什么去。” 吴静耸耸肩:“那好吧,反正每次只要是帝云哥找你,你总是最积极,连我这个妹妹也要靠边站。” “你还吃这干醋?”吴心怡笑了笑,拍了拍吴静的肩膀:“我先走了。” 吴心怡换下身上的白大褂,拿了包去洗手间化了个妆才开车去梅林公园。 多年不来,这边的路况都已经变了,吴心怡绕了不少路才到达梅林公园。 天气热了,又是大中午的,梅林公园人很少,吴心怡停好了车,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梧桐树下的江帝云。 吴心怡没有立即过去,她站在原地,远远地看着江帝云的背影,这个背影,她已经看了二十多年了,从单薄瘦小的背影到如此的成熟稳重。 她的目光,一直都追随着他。 心里哪怕滂湃如海,她也只能在他面前淡淡一笑,小心翼翼的掩藏着自己的心事。 江帝云小的时候就长得很好看,很招小女孩喜欢,街坊邻居也都喜欢逗他,还拿江帝云开玩笑,以后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当媳妇。 那时候的江帝云很腼腆,红着脸不说话。 陈年往事一件件涌入脑海,物是人非,看到这十几年都没有什么变化的梅林公园,吴心怡心里有一种说不来的怅然。 她踩着高跟鞋慢慢走过去。 江帝云听见了动静,他知道是吴心怡来了,并没有回头,目光眺望着前面的游乐场,语气不冷不热地说:“坐吧。” 将近两米的长椅,吴心怡很想靠近一点,就像小时候一样,还能肆无忌惮的粘着,可她此时只能坐在长椅的另一头,两人之间隔着一米宽的距离。 “你怎么想起来这个地方了?” “有十几年没来了,就想过来看看,记得小时候我们常来这里玩,那个时候,这里也不收门票,每次都要到饭点了,吴婶扯着嗓子叫你回去吃饭,路过你家门口,闻着红烧肉的香味,我就站在门口咽口水,你就趁吴婶不注意把红烧肉都端给我吃,然后又像乖宝宝一样坐在饭桌前。”江帝云不急不缓地讲述着两人小时候的事:“有几次跟附近的小朋友玩,我很羡慕他们都有玩具,然后你就过去跟人抢,还把人打哭了,别人家长来找,小静会替你扛下,久而久之,小区里的邻居都说你乖巧懂事,拿你做榜样,你的学习成绩也很好……” 吴心怡还是第一次听江帝云说这么长的一段话。 这世上没有突如其来的变化,江帝云忽然忆起往事,肯定是有原因。 “帝云,你今天怎么了?” 江帝云侧头看了眼吴心怡,冷冷地扯了扯嘴角:“心怡,小时候我只觉得你是不懂事,越长大,你越文静,不像以前疯闹,你变得很优秀,成为吴婶的骄傲,也让我觉得骄傲,可我更加看不懂你了,刚才我坐在这里一直在想,是什么会让一个好女孩变成坏女孩,用八年的时间,甚至更长的时间去伤害拿她一直当妹妹的哥哥。” 闻言,吴心怡的脸色霍然大变,全身上下的神经在那一瞬间绷紧了。 她只敢看江帝云的眼睛一秒,再多一秒,她都怕自己绷不住。 “帝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好女孩坏女孩,什么伤害,我怎么都听不懂啊。”吴心怡尽量用笑去伪装自己,可是她自己却不知道,她的笑有多勉强,多假。 “听不懂吗?”江帝云满目失望,将从老中医那的化验单重重拍在长椅上:“你好好看看这个,八年时间,我一直吃你给的药,却一直不能有自己的孩子,而我将药停了几月,梦溪就怀孕了,心怡,你给我一个解释,最好是一个合理的解释。” 江帝云的语气不重,可每一个字都似千斤重砸在吴心怡的心口上,他冰冷而失望的眸子于她而言,万箭穿心也不为过。 吴心怡浑身都在发抖,她错愕地看着江帝云,再看着化验单,她给江帝云下药八年的事,再也瞒不住。 化验单上,江帝云是有生育能力的。 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江帝云会暗中停了药。 吴心怡抖着声音急切解释:“李梦溪怀的真是你的?帝云,你别被骗了。” 看着如今还狡辩的吴心怡,江帝云霍然从长椅上站起来,怒气腾腾,音量也陡然间拔高了几分:“到底是谁在欺骗我,八年,我被你蒙在鼓里整整八年,吴心怡,我真的很想知道,我到底是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能让你用如此阴损的方法害我绝后?” 吴心怡被吼得心头一震,她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恨,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可吴心怡没有认,这一认,那就真的是毫无转圜余地了。 吴心怡站起来,迫切解释:“帝云,你听我说,这可能是误会,我怎么会害你,你刚才也说了,你看上的东西,你想要的东西,我都会为你得到,都会送你面前,又怎么会害你,我给你的药并没有问题,就算是真有问题,那也可能是医院里弄错了。” 江帝云怒极反笑:“弄错了?医院能弄错一次,难道能弄错八年?” “难道你要信这一张化验单,信李梦溪的话,也不信我这个跟你相识了二十多年的人是吗?”吴心怡看着他:“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害你?” “因为你爱他,你爱的偏执,爱的疯狂,凡是跟江帝云好的女人,你都一个不容,你不允许除你之外的人为他生下孩子。”李梦溪的话插进来,吴心怡脸色一白,江帝云眸中涌现意外,李梦溪也没去管江帝云的反应,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医院证明:“我将你给他吃的药拿去医院做了检测分析,你在药里面一直混合着一种能导致他不育的药,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在经过一夜无眠后,李梦溪去了医院,又花钱催医生尽快出结果。 她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她一直都知道江帝云去了哪里,他的手机设置了定位,而她能随时接收定位消息。 ------------ 第223章:写检讨 就算李梦溪拿出了证据,吴心怡也矢口否认,她一把将医院开的证明抢过来撕掉:“不,这是诬陷,你含血喷人,李梦溪,你早就准备了这些东西,你早有预谋,这到底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陷害我,就算我之前跟你有矛盾,你也不能拿这种事开玩笑。” 撕碎了医院证明,吴心怡又抓着江帝云的胳膊,慌急解释:“帝云,你千万别信她的话,这是李梦溪做的局,她怀的是野种,就想以这种方法让你相信那是你的孩子,你明不明白,别上她的当了。” 李梦溪也不去多做辩解,只是像看跳梁小丑一样看着吴心怡。 江帝云甩开吴心怡,失望极了:“还执迷不悟。” 吴心怡惊惶的退了一步,她看着江帝云与李梦溪,看着一地的碎屑,她是输了,可她吴心怡的字典里没有输这个字。 吴心怡目光陡然间变得阴狠,像一把淬了毒的利箭射向李梦溪:“都是你,你这个罪魁祸首,若不是你,怎么会弄到现在这步田地,你根本就不爱帝云,你这个贱人。” 说着,吴心怡忽然扑向李梦溪,欲图伤害她,李梦溪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江帝云眼疾手快的拦在前面,扬手一巴掌甩在吴心怡脸上。 江帝云紧张李梦溪,那一巴掌力道很重,吴心怡没站稳跌坐了地上,脸上是火辣辣的疼,她捂着脸,错愕而失望的望着江帝云。 这可是江帝云第一次对她动手。 吴心怡忽然笑了,笑得癫狂,笑出了眼泪,就跟曾经的林暖一样。 她嘴里念着一句话:“我没有输给秦笙,也没有输给林暖,李梦溪,我输给的是你,我输给了你啊。” 江帝云皱眉,冷声道:“从今以后,你好自为之。” 丢下这话,江帝云搂着李梦溪离开。 吴心怡坐在地上,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他看似对自己仁慈,却已经判了死刑。 吴心怡盯着地上的碎屑,撑在地上的手慢慢地攥紧,忽然情绪失控咆哮了一声:“啊!” 她的指甲扣进水泥地,断了指甲,出了血,可这点痛都不及心里万分之一。 最爱他的人,是她啊。 泪掉在水泥地上,很快就被地上的热气给蒸发掉。 吴心怡在梅林公园待了很久,这才失魂落魄的回到医院。 助手叫了她几次,她都没有反应,隔壁的赵主任听说吴心怡有些不对劲,过来关心:“吴医生,这是出什么事了,你的十指都在出血,怎么弄的啊这是。” “没事,一会儿就不疼了,一会儿就不疼了……” 吴心怡嘴里重复着念这句话。 赵主任被吓到了:“吴医生,你还是回去休息吧,我向院长替你请假。” “好。”吴心怡起身拿着包又失魂落魄的离开,走到赵主任身边,说:“谢谢。” 她算计过,用过真心,做过坏事,杀过人,可都无法让他真正将她放在心上。 回到家里,吴心怡拿出抽屉的药吃了,又坐在床沿发了一阵呆,离江帝云与李梦溪的婚礼没有几天了…… 李梦溪回到家里,第一件事也不是去责备江帝云,也不提吴心怡的事,她在客厅沙发上盘腿坐下来,让张姨洗了一大盘水果过来,她抱着水果盘慢慢地吃。 江帝云坐在一旁,有点如坐针毡,他摸不清李梦溪什么意思。 按着她的性格,就算是不跟他闹,那自然也得训两句,一回来就吃,把他晾在一旁,这是几个意思? 江帝云踌躇着,特别诚恳的对李梦溪说:“老婆,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李梦溪一笑:“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江帝云受宠若惊,他还准备了好多词来哄她,怎么就这么容易过关了? 事实证明,江帝云想多了,李梦溪盯着江帝云嘿嘿一笑,补充了一句:“去写十万字的检讨书,我一天不满意,你一天不许回房睡觉,睡客房去。” 江帝云倏尔一笑:“这套路可真深,你就是想赶我去睡客房吧。” 绕来绕去,他还是中招了。 李梦溪瞪他一眼:“你真当我圣母呢,我是说原谅你,但没说放过你,你现在就去写检讨,十万字,一字都不能少。” 江帝云坐过去,挨着她,抱着她:“好,我写,一定让你满意,这次是我错,让你受委屈了,梦溪,我真没想到,自己还能有做爸爸的这一天,原本我是打算去做试管了,真的很谢谢你。” 李梦溪拿脑袋蹭了蹭江帝云的头,叹息一声:“以前我一直觉得你特厉害,现在嘛,其实就是大傻个一个,不过我就是喜欢你的傻,重情重义,你昨天若是直接取消婚礼或者让我打了孩子,你给试试看,我定揍得你爹妈都不认识。” 江帝云从来没有想过取消婚礼。 李梦溪坐正了,面对着他:“老公,我真挺心疼你的,我恨吴心怡伤害你,也感谢她,若不然,怎么会把这么好的你留给我,你早跟林暖,跟秦笙姐有孩子了,都没有我唱戏的地方了,要是能颁奖的话,我一定要给吴心怡颁一个最佳媒人奖。” 江帝云哭笑不得,就没见过思维这么独特的人。 “那你要给我颁什么奖?” “最佳倒霉奖。”李梦溪笑得花枝乱颤:“以后谁要是得罪我,我就祝谁跟吴心怡做朋友。” “可真狠啊。”江帝云心中一动,俯身亲了一下她的唇,蜻蜓点水,一吻即分。 李梦溪都还没有尝到味,就没了。 李梦溪什么性子? 自然是抱着江帝云一阵乱亲,两人在客厅沙发上嬉闹,张姨一把年纪了,看着脸红,赶紧去了厨房。 李梦溪就是一个闹腾的人,江帝云想起老中医说的话,赶紧停止嬉闹:“梦溪,改天我带你去看看老中医。” 他怕孩子会有什么闪失。 “行啊。”李梦溪伏在他胸膛上,也不问为什么,看着他笑:“你怎么会忽然跑去看老中医了,看来你也不笨嘛,对了,我去精神病院看过你前妻,她根本就没有疯,你为什么要任由着她在那里?” “你什么时候去看了她?”江帝云感到意外,他都没有跟李梦溪提起过林暖,不过转念想想,他已经有三年没有见过林暖了。 李梦溪从他身上起来,继续抱着自己的水果盘,吃着樱桃:“我要不去看她,还不知道吴心怡这些年来一直在骗你,其实林暖也挺可怜的,我听说她都住精神病院快三年了,怎么着也该差不多了。” “梦溪,有些事你不知道,若她不在里面待着,就会去监狱里待着,两者相比,你觉得哪一种对她更好?” “不就背叛了你,怎么还要去监狱,难道她还能杀人犯罪不成。” 李梦溪不过是随口一说,哪知江帝云还真点头了。 “当年她将我的母亲从楼上推下来,最后在医院里去世,之前,她又为了想给我找合适的心脏,设计杀死了赵军,梦溪,你说我该怎么做?” 江帝云不是不知道林暖做过的事,所以他矛盾,他不怀疑林暖对他的感情,可这一份感情太恐怖了,就如现在的吴心怡。 李梦溪听着心惊,她忽然明白为什么林暖问她能为了江帝云杀人吗,这都是一些变态啊,动不动就拿别人的命来证明自己的伟大。 忽然之间李梦溪觉得江帝云更加倒霉了,颇为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还好你遇到了我这个比较正常的。” 江帝云笑了笑:“此生有幸,余生都是你。” 李梦溪啧啧道:“情话满分啊,给你减少一万字,去写九万字的检讨,别磨叽,现在就去。” 在李梦溪的‘压迫’下,江帝云拿了厚厚的本子开始写检讨,李梦溪就坐在一旁监督,这画面怎么看都有点像是班主任监督学生考试。 九万字的检讨,那可不是一两天就能写完的。 每晚,江帝云只能抱着被子去客房睡。 婚礼前一天,秦笙与萧君羡带着小棉袄就来了,他们就在对面住下,江帝云没见着江湛,有点失落,秦笙告诉他,江湛得明天再来,不仅如此,萧老爷子跟萧振国明天也会来。 江帝云可是萧家大孙子,结婚这样的大喜事,怎么可能会不来。 因为李梦溪到时会从秦笙住处这边出嫁,李梦溪先住了过去。 秦笙得知李梦溪怀孕了,很是替江帝云高兴,这之前还说不能生,转眼孩子都在肚子里一月有余了。 江帝云只是言简意赅,说自己的身体治好了,对于吴心怡做下的事,也就没有提了,大喜日子,不提晦气的事。 想着明天的婚礼,李梦溪失眠了。 秦笙正跟萧君羡在房间里办事,李梦溪抱着枕头站在门口敲门:“秦笙姐,我睡不着,你今晚陪我睡吧。” 当时萧君羡真是想掐死李梦溪的心都有啊,有没有点眼力见啊。 秦笙看着脸黑的萧君羡,笑着将他从身上推下去:“你带女儿,我去陪陪她。” 萧君羡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控诉道:“老婆,你不爱我了。” ------------ 第224章:我得不到的就毁了 为了安抚自家老公,秦笙连亲了萧君羡几下:“等回北城了再好好喂你。” “这可是你说的,若是到时再赖着工作室不走,我直接就地正法。”萧君羡并不满足,又是一个法式热吻,才放秦笙出去。 李梦溪站在门口,这房子隔音好,听不到里面动静,见秦笙开门出来时嘴有点肿,过来人,一看就懂了。 “秦笙姐,我打扰你们了,早知你们在办事,我就不让你陪了。” 听到办事二字,秦笙红了脸:“没有呢,刚才闹着玩,我还是先陪你回房吧。” 秦笙立马转移话题。 两人回了房间,空调开着,很是凉快,只拿了一床薄毯盖着。 李梦溪心里有些不安,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秦笙姐,当初你结婚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我啊?”秦笙回忆起当初,说:“稀里糊涂,我跟萧君羡就是稀里糊涂去领了证,婚礼头晚,也像你这么紧张,兴奋。” “这是不是婚前恐惧症?” “应该不算吧,你们都领证结婚了,还算婚前?”秦笙笑说:“婚礼是女人一生中很重要的一天,百分之百的女人都会紧张,你试着闭上眼睛睡觉,什么都不要想,不然就数一数绵羊,说不定就睡着了。” “好。”李梦溪笑了笑,老实闭上眼睛睡觉。 虽然秦笙也曾是江帝云的妻子,更是江帝云深爱过的人,可李梦溪忍不住跟她亲近,一想到林暖跟吴心怡的疯狂行为,如果不是那两人,秦笙跟江帝云现在应该很幸福,她现在拥有的,其实是属于秦笙的。 她从张姨那打听出一些陈年旧事,江帝云是误会了秦笙,这才有了分离。 当初秦笙面对的是林暖与吴心怡两个疯狂的人,自然是吃亏。 按着秦笙教的方法,李梦溪数着绵羊,数着数着就睡着了。 晨光拂晓。 早上五点,李梦溪就被叫了起来,得开始化妆了。 化妆师一早也都到了,伴娘中除了冉萌萌,其他人都是江帝云从公司秘书部找来的。 凑了八朵金花。 李梦溪化妆都在打瞌睡,眼睛着实睁不开,坐在梳妆镜前,半眯着眼睛让化妆师弄头发,化妆。 萧老爷子一行人是上午九点到的机场,萧君羡跟江帝云两人去机场接人。 江帝云也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能与萧家走得如此近,他不知在九泉之下的母亲是高兴,还是责怪。 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他的亲人,也只是萧家人。 李梦溪的亲人,也就只来了李成旭一人,她也并不盼着二叔二婶能来,巴不得不来。 李成旭看着穿上嫁衣的李梦溪,调侃道:“我说你怎么跑得这么快,是恨嫁啊。” 李梦溪握拳锤了李成旭一下:“份子钱准备好了没有” “我就带了一张嘴来吃喝了,再说了,我今天可是娘家人,是新郎官的小舅子,待会他还得给我封一个大红包。” 李梦溪纠正:“表的。” “表的那也是小舅子。”李成旭嬉笑道:“表姐,今天你可真好看,奶奶在天之灵看着你出嫁,一定高兴坏了。” 提到奶奶,李梦溪心里就感到遗憾,奶奶生前一直盼着看她出嫁的一天,她现在出嫁了,奶奶却永远不会回来了。 冉萌萌打了李成旭一下:“你会不会说话。” 冉萌萌跟李成旭闹成了一团。 而对面,江帝云一直等着上门迎新娘,萧老爷子跟萧老太太今天穿着深红色袍子,很是喜庆,二老今天也十分高兴,都盼着看这孙媳妇长啥样呢。 萧振国见大儿子也结婚了,心里五味杂陈,站在后面抹了抹眼角,涂少芬瞧见了,心里感叹了一声,萧振国对她跟姚美娜无情,但对江秀琴,却是情深义重,这么多年了,一直思念着,或许也有一部分是得不到总是最好的缘故吧。 江家这边热热闹闹,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笑,欢喜一堂。 吴心怡的脸上,却丝毫笑不出。 她坐在医院的办公室里,赵主任问她:“今天不是江先生婚礼吗,你怎么没去。” 吴心怡只是苦笑了一声,眼泪就流了下来。 赵主任一阵意外:“吴医生,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沙子进眼睛了,我待会就过去。”这样的好日子,怎么能少得了她? 若不是李梦溪,她跟江帝云不会走到今天,她都想好了,自己给江帝云代孕一个孩子,然后他们再结婚,她会停了他的药,以后再自然受孕,慢慢地,一步步地,他会接受自己跟孩子,如此完美的计划,却被李梦溪打破了。 这不仅仅是打破她的计划,更是她多年的梦。 江帝云现在恨透了她,不会原谅她,竟然她不可能再嫁给江帝云,那谁也别想嫁给他。 当这个念头在心头冒起,就越发强烈,眼神里透着恨意,赵主任被吴心怡的眼神吓着了,也没在吴心怡的办公室多待,找了个借口就走了。 赵主任走后,吴心怡换下自己的白衣大褂,穿上早就准备好的一套白色西装。 短发,西装,干净利落,冷艳逼人。 戴上一顶白色帽子,扣上袖扣。 看着镜中的自己,吴心怡扯了扯嘴角,拿起一只银色小箱子出去了。 吴静怕吴心怡会在这天做出什么来,给吴心怡连打三个电话没有人接,她急忙赶到医院,可她还是来晚了一步,人已经走了。 吴静心里咯噔一声,这些天吴心怡的情绪很不稳,也不再去帮着忙活婚礼的事,她就知道出问题了。 她想起当初林暖被带去精神病院说的话,吴心怡能为了江帝云杀了他的母亲,又前后赶走秦笙,逼疯林暖,今天江帝云娶李梦溪,肯定不会这么风平浪静。 吴静立马赶去婚礼现场,此时也就只有在那边可能会找到人了。 婚礼现场,热热闹闹,江帝云为了这场婚礼,可费了不少精力,买下一块地,让人在三个月之内完成了一个如人间仙境一样梦幻的婚礼现场,就光是打造这样一个婚礼场地耗资一千万。 秦笙着实佩服江帝云的浪漫,以前还真没有发现他的浪漫细胞。 萧君羡也调侃着,凑热闹,说是回去给秦笙再办一场。 秦笙笑着打他:“你又没个正经。” 秦笙去看新娘子,不跟萧君羡两人胡闹。 江帝云几次看时间,有点迫不及待了,离吉时还有一个小时。 沉浸在喜悦里的江帝云,并没有看见角落里的吴心怡。 吴心怡压了压帽檐,见到有熟人,立马将身子侧过去,朝出口走。 一边走,她一边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 江帝云正接待宾客,手机忽然有信息提示。 他拿出手机一看,是吴心怡发来的一句话:“杀死你母亲的凶手另有其人,想知道是谁,立即来后面的河边,否则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江伯母是怎么死的。” 婚礼场地的后面就是一条河。 看到这样的信息,江帝云自然做不到淡定。 他一直都只是以为那不是杀死,而是一场意外,是林暖将人推下去,因为母亲身体不好的关系,年纪又大了,这才去世。 记得当初第一个发现母亲去世的就是吴心怡。 如今吴心怡发来这样的信息,无疑是平地一声惊雷。 萧君羡见他脸色难看,问:“发生什么事了?” “你先帮我招呼着宾客,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江帝云丢下这句话,立马跑去了后面的河边。 这里距离婚礼现场,只有几百米。 江帝云果然在河边看到了吴心怡,他立马跑过去,拽着吴心怡的手腕,沉声问:“说,到底怎么回事,我妈是怎么死的?” 吴心怡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上下打量了一眼江帝云,笑了笑:“帝云,你穿上新郎服真好看。” “别跟我说这些废话,说,你发的信息是怎么回事?” 吴心怡自嘲一笑:“你在看到信息的时候,脑子里应该有了答案不是吗,李梦溪都能看穿的事,为何就你看不穿,为了你,我能偏执到做任何事,疯狂到杀人,为了赶走你身边的那些女人,不惜一切手段。” 刚才看到信息,江帝云确实已经猜到,但那太可怕了,比给他下八年的药还要可怕。 他将一条毒蛇放在身边这么多年,伤害他的亲人,爱人。 怒从心口起,江帝云一把扼住吴心怡的脖子:“所以你承认,是你杀了我妈?” “是。”吴心怡一点都不害怕江帝云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她凉凉地笑了笑:“这么多年,压在我心口上,我也快受不了了,我借林暖的手赶走了秦笙,拔掉你妈的氧气罩,我给你下药,让你不能跟别的女人有孩子,这些统统都是我做的。” 吴心怡每说一件罪行,都令江帝云震撼。 掐住她脖子的手,力道也在一点点加大,甚至有想捏断这脖子的冲动。 吴心怡嘴角依然扬着笑,艰难地说:“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林暖的孩子没问题,李梦溪的身体检查也没问题,可是你都信了不是吗,尽管如此,你对她们还是这么仁慈,唯独对我残忍,今天你就杀了我,我坏事做尽,你杀了我啊,能死在你手里,那也是极好的。” “你简直就是一个疯子,疯子。”江帝云都被吴心怡的话给刺激的险些情绪失控。 吴心怡忽然很平静地看着江帝云:“我不仅是个疯子,还是个杀人凶手,我得不到的东西,宁愿毁了。” 江帝云还没有从吴心怡说的那些罪行里冷静下来,吴心怡一直揣在衣兜里的手迅速拿出来,原来她手里一直握着针筒,针头对着江帝云的肩膀上扎了下去,江帝云感到疼意,在他推开吴心怡时,吴心怡已经将针筒里的药推进了江帝云的身体里。 ------------ 第225章:吴心怡要李梦溪一个人去见 江帝云捂着肩膀,身子踉跄了两眼,眼前所有一切都在晃动:“你给我注射的是什么药?” 话刚落,江帝云站不稳,倒在了地上。 吴心怡手里捏着针管,举在眼前,麻木而阴冷:“我想了很久,终于想到了一个能让那些女人再也不能纠缠的方法。” 江帝云倒在地上,视线模糊起来,直到彻底陷入黑暗。 他没想到吴心怡会疯狂至此。 丢掉手里的针筒,吴心怡看着地上已经昏迷过去的江帝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角湿润,她将针筒跟江帝云的手机都扔进河里,吃力地架起江帝云的胳膊朝马路边走。 眼看就要到吉时了,萧君羡见江帝云还没有回来,试图给江帝云打了电话,没打通。 秦笙陪了李梦溪一会儿出来,见萧君羡在门口徘徊,却没有看见江帝云,秦笙走过去:“君羡,怎么了,江帝云呢?” 萧君羡说:“刚才接了一个电话出去了,人还没有回来,电话打不通。” “今天是他结婚的日子,他还出去做什么,吉时就要到了,他在搞什么。”秦笙也有点急。 萧老爷子杵着拐杖过来:“小羡,小笙,怎么没看到大孙子,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联系不上江帝云的事很快萧家人都知道了,焦急的打电话,找人,不过这事却不能让宾客们知道。 一个大活人,忽然之间找不到,这令所有人也疑惑。 离婚礼开始还有十分钟。 秦笙看了眼时间,蹙眉:“江帝云不是这么没时间观念的人,李梦溪还在等着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秦笙与萧君羡面面相觑,暂时也想不到还有什么事能让江帝云这个点了不回来。 所有人都只能干着急。 冉萌萌出来想找新郎官,发型人没回来,立马去告诉了李梦溪。 李梦溪一下子站了起来:“你说什么,江帝云不见了?” 李成旭一旁说:“表姐,不会是这江帝云临时反悔,不娶你了吧。” 李梦溪一个眼色杀过去:“你给我闭嘴。” 她提着嫁衣裙摆走出休息室,见到秦笙在打电话,她立马过去:“江帝云还没有回来是不是?” “梦溪,你怎么出来了,快先进去,我这正在给他打电话,说不定人马上就回来了。”秦笙想着江帝云也不会拿婚礼这么大的事开玩笑,可能是真有事耽搁了而已。 “他什么时候不见的?”李梦溪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秦笙说:“差不多一个小时前,他接到一个电话就出去了,说是会在婚礼前赶回来,你别着急。” 这话都是萧君羡告诉秦笙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个人都愈加着急,吉时到了,江帝云也没有回来。 宾客们都在问婚礼什么时候开始。 李梦溪也没管婚礼了,直接朝婚礼场地外面跑,她要去找江帝云。 正巧,吴静赶了过来,她见李梦溪穿着红嫁衣还在往外面跑,秦笙跟萧君羡等人也都跟着从婚礼场地跑出来,她心里咯噔一声,就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吴静拦着李梦溪,问:“发生什么事了?” 李梦溪还没有见过吴静。 紧跟着后面上来的秦笙说:“江帝云不见了,吉时到了,人还没有回来。” 吴静脱口而出:“糟糕。” 秦笙与萧君羡相视一笑,秦笙立即问:“什么糟糕,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江帝云去哪里了?” 吴静知道,这个时候说出吴心怡,那吴心怡就完了,可不说出来,江帝云跟吴心怡两个人都会完了,吴心怡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 吴静迟疑着,试探性地问:“你们没有看见我姐吗?” 秦笙皱眉:“吴心怡?吴静,你这话什么意思?” 听到吴心怡的名字,李梦溪已经反应过来:“是她,一定是吴心怡带走了江帝云,那女人真的是疯了。” 李梦溪反抓着吴静的手,厉声问:“吴心怡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啊,我以为她来了这里,我也是来找她的。”吴静心里也急。 秦笙跟萧君羡还有点云里雾里的,江帝云失踪,怎么会跟吴心怡扯上关系? 李梦溪知道萧君羡很厉害,她转头看着萧君羡,说:“吴心怡疯了,她若是带走江帝云,那肯定会出事的,帮我马上把人找回来好不好,必须马上找到。” 秦笙给萧君羡使眼色,让他去找人。 不过萧君羡在江城并没有什么人,他们是来参加婚礼,也没带小夜小楚他们,就连宋子承跟叶逸城也都在伊朗。 幸好江城还有一个运输站,萧君羡只能先联系运输站的兄弟,帮忙去找江帝云。 报警找警察耽误时间。 萧老爷子帮忙招呼着宾客,将吉时延迟。 李梦溪想去找人,秦笙拦着了,她就怕李梦溪万一在这个时候出事,江帝云回来了,她没法交代。 李梦溪很是焦急,吴静悄悄离开,自己一个人单独去找人了,她必须在萧君羡之前照的吴心怡。 她给吴心怡打了很多电话,都是关机。 秦笙给李梦溪倒了杯水:“你也别太着急了,江帝云都是个大人了,就算是跟着吴心怡在一起,也不会有什么事。” 秦笙还有话没有说完,她早看出吴心怡喜欢江帝云,吴心怡应该也不会做出什么。 李梦溪摇头:“吴心怡就是个疯子,她给江帝云下了整整八年的药,让他不能生育,这么疯狂的一个人,若是江帝云跟她在一起,肯定会出事。” 秦笙心底一惊:“你是说江帝云不能生育的事是吴心怡做的?” 秦笙简直不敢相信,之前江帝云跟李梦溪也都不说,忽然之间冒出这么一个消息来,如何不惊。 “嗯,这事也是前两天我们才知道,若不是江帝云暗中停了药,我们哪里有可能会有孩子。”李梦溪话刚落,她的手机忽然响了。 突兀的铃声让在场的人心都绷着。 李梦溪立即从包里翻出手机,一串陌生号码,直觉告诉她,是吴心怡。 她立马接通:“喂?吴心怡,是不是你,我知道是你,你把江帝云带哪里去了?” 那边迟迟不出声,李梦溪就越急。 秦笙将手搭在她肩膀上,示意她冷静一点。 李梦溪的肩膀在发抖,直到听筒里传出吴心怡的声音:“想要见帝云,你一个人过来,记住,是一个人,若是让我发现还有别人,或者你把警察招来,就等着给帝云收尸吧。” “好,我答应你。”李梦溪一刻也没有犹豫。 她按着吴心怡在电话里的指示,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秦笙与李成旭跟着,吴心怡那边说了地址就挂了电话,李梦溪说:“秦笙姐,我知道江帝云在哪里了,她让我一个人过去,你们就别去了。” “这怎么行。”秦笙肯定是不会让李梦溪一个人去。 李成旭也说:“对,谁知道那疯子会做什么,表姐,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可若是让吴心怡发现你们,江帝云会死的。”李梦溪声音在颤抖:“他是我丈夫,我必须去。” 秦笙说:“不行,太危险了,我跟你一起去,否则就等君羡回来。” “秦笙姐,吴心怡指名要我过去,我怕多耽搁一秒,他会有危险,我先过去,青阳路288号。”李梦溪自然知道自己一人贸然前去,只会更糟糕,会中了吴心怡的圈套,可她只能先过去,确保江帝云的安全,后面的事,她只能寄托于秦笙跟萧君羡了。 说着,李梦溪抢过李成旭手上的车钥匙,打开一旁的车门,发动车子就走了。 秦笙立即给萧君羡打电话,告诉萧君羡吴心怡已经打了电话过来,让他赶去青阳路。 打完电话后,秦笙跟李成旭打车也过去。 李梦溪车子开得很快,秦笙紧跟着打车,都没有追上。 车座上的手机又响了,还是吴心怡打过来的。 李梦溪立马接通:“喂,我已经过来了,吴心怡,你若还有点良心的话,就别伤害他。” “少废话,你现在立马去新乐北路,我在这里等你。” “怎么改地址了?不是青阳路吗?” 吴心怡冷哼:“你太狡猾了,我信不过你,你现在立马过来,不许报警,也不许通知任何人,否则我让你再也见不到他。” 吴心怡说完就挂了电话,李梦溪正要给秦笙打电话,吴心怡就发来一段视频,视频里,江帝云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有一只手握着一把手术刀对准着江帝云的心脏,那手是吴心怡的。 李梦溪气得大骂:“我艹你祖宗。” 吴心怡还真下得去手。 李梦溪不敢再给秦笙打电话,只能自己一个人去新乐北路。 她调转车头,朝新乐北路过去。 一座待拆迁的小区房间里,吴心怡坐在凳子上,手术刀就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她点了一支烟,慢慢地抽着,目光空洞的看着地上的江帝云。 抽完了一支烟,她起身走到江帝云的身边蹲下来,伸手眷恋痴迷地抚摸着他的脸,想着过往种种,泪水在她的眼眶汇聚。 “明明先遇见你的人是我啊,为什么你总是看不到我,平常你很忙,我想见你一面都不容易,现在好了,你可以一直陪着我。” ------------ 第226章:李梦溪发飙了 吴心怡在江帝云的身边坐下来,脑子里都是一些疯狂的想法,触摸着他的脸庞,一想到江帝云对她的漠视,想到他跟李梦溪在一起的种种,跟秦笙在一起的种种,手慢慢地收紧,捏住江帝云的脸,用力地捏着,发泄心里的不甘与嫉恨。 江帝云在这一种疼痛中醒来,本能的打掉吴心怡的手。 吴心怡跌坐在地上,木然地看着他:“醒了。” 昏迷前的记忆涌入脑中,江帝云怒火中烧,他想要起来,却发现下半身毫无知觉,无法支配,瞳孔骤然一缩:“你对我做了什么?” 反观江帝云的暴怒,吴心怡就显得平静了许多,她从地上站起来,云淡风轻地说:“只是让你暂时失去知觉而已,帝云,当年高考填志愿时,我妈想让我报考师范,以后做老师,我不喜欢做老师,跑去问你,想试探你考哪里,然后我跟着你报考大学,你说要学医,江伯母喜欢你做医生,后来我报考医科大学了,你却学管理,现在你有没有很后悔,后悔让我去学医?没有这一身医术,你也不会束手无策的躺在这里。” 江帝云双手撑着坐起来,艰难地挪到沙发旁边,靠着沙发,目光冰冷地盯着吴心怡:“你到底想怎样。” 双腿完全没有知觉,离开是不可能。 他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已经过了正午了,吉时过了,李梦溪定会很着急。 吴心怡坐在刚才的凳子上,将江帝云的神色收入眼底:“你不用去担心李梦溪,她很快就过来了,马上你就能见到她,帝云,你看我对你好不好,特意把她给叫来陪你。” 闻言,江帝云低怒:“你敢伤她试试。” 吴心怡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悠然点上:“帝云,你越是生气,越是担心,我心里越痛,到时我还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江帝云印象中的吴心怡是大方有礼,善心柔肠,今天他才算是见识了什么是美人蛇蝎。 “说出你的条件,你要怎样才肯放了我跟梦溪。” 吴心怡一直等的就是这句话,不过真等到了,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她微微前倾身子,盯着他:“我要你娶我,能做得到吗?” 江帝云思忖了五秒:“可以。” 明知道这个回答是江帝云骗她的,吴心怡却还是几乎热泪盈眶。 她等了这么多年,好歹也是等到了他答应娶自己了。 吴心怡丢掉手里的烟,情绪过激的半跪在江帝云面前:“我们现在就结婚,好不好,帝云,你娶我,我会好好做你的妻子,我给你生好多好多孩子,好不好?” 吴心怡话刚落,不等江帝云说什么,楼下忽然响起李梦溪的声音:“吴心怡,你在哪里,我人已经来了。” 听到李梦溪的声音,江帝云的心都悬了起来,他几乎忘了自己站不起来,试着想要起来,吴心怡一把按着他的胸口:“怎么,听见她来了,想改变主意了?” 这小区的这一单元一共六层楼,没有电梯,李梦溪不知道人具体在那一层,就站在楼下一直大喊,四处都是回音。 江帝云不敢去回应,他怕李梦溪上来,目光猩红地盯着吴心怡:“我没有改变主意,李梦溪若不是年轻,好骗,又怀着我的孩子,我根本就不会娶她。” 听到这些话,吴心怡笑了:“告诉我,你是因为李梦溪长得像秦笙,这才娶她的对不对?” “对。”江帝云腮帮子紧绷着:“现在满意了吗。” 吴心怡仿佛魔怔了一般:“不,不满意,你得把这些话跟李梦溪说一遍,让她死心,让她知道,她不过是一个替身。” 江帝云厉声道:“吴心怡,你若敢让她上来,就算我死,也不会娶你,你做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要嫁给我,现在我答应你,你的目的达到了。” “对,我的目的是达到了,可我们缺一个见证人啊,帝云,你别生气,你看见了桌子上那些针管了吗,这些都是我为你跟李梦溪准备的,你若生气了,我就把它们全部用在李梦溪身上,对了,我差点忘了告诉你,这些这针管里,有一支里面是毒药,见血封喉,我亲自萃取的,十分精纯,比市面上流通的厉害多了。” 江帝云盯着桌子上的针管,一把扼住了吴心怡的脖子:“我说过,你敢伤她试试,吴心怡,我能在你动手之前杀了你,你信不信。” 吴心怡也不反抗,任由着江帝云扼住自己的喉咙,呼吸渐渐变得困难:“你若杀了我,以命抵命,你一样不能跟她在一起,我的目的也是达到了。” “疯子。”江帝云怒不可遏,吴心怡根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心,当一个人连命都不要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奈何。 萧君羡按着秦笙电话里说的地址赶到了青阳路,秦笙也是随后就到了,可是根本就没有看见李梦溪跟江帝云的人。 萧君羡找了一圈,说:“人肯定不在这,应该是改了地址,你赶紧跟李梦溪打电话。” 秦笙给李梦溪打电话,一直没有人接。 两人都急死了。 “君羡,这怎么办?”秦笙一时之间没有了主意,谁会想到大好的日子摊上这样的事。 “别急,我再让人找找。”萧君羡安慰着秦笙,吩咐人在扩大范围搜索。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萧振国焦急,报了警,警方也介入了调查。 另一边,吴静也一直在找人,能想到的地方都去了,都没有人。 忽然又遇到车祸,前面堵车,几百米的路都能堵十几分钟,吴静心里火急火燎,目光四下搜寻,忽然不经意间看到了一则拆迁公示,新乐北路的小区要拆了。 那不就是以前她们住过的地方吗,后来有了钱,这才在外面买了房子搬走。 以前她跟姐姐还有帝云哥,就是在那里长大的。 吴静灵机一动,也不管违章不违章,直接调头去新乐北路。 李梦溪没有接秦笙的电话,她给吴心怡打电话,吴心怡没有接,她急得也不管了,开始一层楼一层楼的找。 一边找,李梦溪一边喊江帝云的名字。 这栋楼都很是安静,李梦溪的声音,江帝云能隐隐约约听到,到后面,愈加清晰,他知道,李梦溪上楼来了。 江帝云急了,对吴心怡低怒道:“让她走,你有什么,冲我来。” “这么关心她啊。”吴心怡凉凉一笑:“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帝云,我太了解你了,又怎会信你的话呢。” 江帝云气的用力掐着吴心怡的脖子,下了杀心。 吴心怡从最开始赌江帝云不敢动手,当呼吸彻底被隔断,吴心怡两眼上翻,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为了李梦溪,江帝云是真要以命抵命了。 吴心怡伸手去掰开江帝云的手,可江帝云的手就像是一把大钳子,怎么都掰不开,吴心怡开始挣扎,手试图去拿桌上的东西,却将桌上的东西都打翻在地。 楼道里的李梦溪听到声音,判断出声源处,立即往楼上跑。 门是没有关,敞开着的。 李梦溪跑进屋子,看到江帝云快要将吴心怡掐死了,她什么都没有想,赶紧过去拉开吴心怡,要是吴心怡死了,江帝云也毁了。 李梦溪的出现令江帝云分神,他自然不会去伤害李梦溪,这才松了力道。 李梦溪将吴心怡扯开在地上,重新获得空气,吴心怡捂着自己的脖子不断的咳嗽,咳出了生理眼泪。 “亲爱的,你有没有伤到哪里。”李梦溪检查着江帝云上下,没有发现有伤,顿时松了一口气,可当她试图将人扶起来时,却怎么都扶不起来,发现不对劲:“怎么了,伤哪里了?” 见李梦溪急哭了,江帝云说:“下半身暂时没有了知觉,别担心。” 李梦溪转头怒瞪着吴心怡:“你对他做了什么,你这个疯子,你口口声声说爱他,这就是你的爱,吴心怡,你他妈就是只爱你自己,你快让他恢复知觉,快啊。” 李梦溪本就是个暴脾气,见吴心怡这么折磨江帝云,直接骑在吴心怡身上就连扇了几个耳光。 她正好一路上急坏了,这口气还没地方发泄呢。 李梦溪以前跟人打架,一敌三的时候,吴心怡连吵架都还不会,只会玩阴的,自然是打不过李梦溪,她在学校里参加的跆拳道,也不是白参加的。 李梦溪虽狠,可吴心怡也不要命,躺在地上癫狂大笑:“我注射在他体内的药,是世界上毒液最强的一种蛇毒,若是半个小时内再不注射抗毒血清,他就会死,桌子上有一管针筒里是血清,但也有毒液,你想救他,自己去选啊。” 桌上一共五个针筒,李梦溪还真分不清哪个是能救江帝云的。 江帝云此时也分不清吴心怡到底说的是真是假,还不等他说什么,李梦溪直接一把抓过桌上的针管,随便就挑了一个针管,抓着吴心怡的手,针头就对着她的血管:“我还没有给人打过针,扎不准血管,你就忍着了。” “李梦溪,你干什么。”吴心怡见李梦溪不按常理出牌,慌了,她刚才就是胡说的,她没有给江帝云注射蛇毒,这针管里也没有血清,但确确实实有一管里面是毒液,而且她现在也并不知道那一管才是有毒液的。 吴心怡想挣扎着起来,李梦溪直接狠狠扎下去。 “我让你来选啊。” ------------ 第227章:刺伤李梦溪 李梦溪哪里会扎针,几厘米长的针头,直接是被李梦溪全部给扎进了吴心怡的手臂中,吴心怡疼的叫了一声。 李梦溪不松开她,也不把针管里的液体推入吴心怡的身体,厉声问:“说,是哪一支?” 吴心怡不知道,就算是知道,她也不会屈服于李梦溪。 她恶狠狠地瞪着李梦溪:“你有本事就全部把这些用在我身上,我若是死了,你就是杀人凶手,你也得跟着去坐牢。” 李梦溪才不受她的威胁,冷笑一声:“现在谁都知道我跟江帝云大婚,人被你给绑走了,我来找人,这是理所当然,再说了,这里就我们三人,哪怕我把你杀了,我跟亲爱的串通供词,说你是自己想不开想要拿死逼他,你死了是意外,回头我跟亲爱的继续举办婚礼,你说警察更信谁?” 说着,李梦溪还回头看了眼江帝云,笑问:“亲爱的,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这话愣住的岂止是吴心怡,江帝云都被李梦溪的话愣了一下,明明是很严肃的一个问题,可他却差点被李梦溪的话给逗笑了,刚才的怒意一扫而空,此时他也不管自己到底是有没有中蛇毒,看着自家媳妇这么霸气,他很骄傲。 要是有人在这的话,他或许还会自豪的跟人介绍说:“这是我媳妇。” 江帝云点头,一本正经地说:“老婆说得对。” 吴心怡立马扭头看向江帝云,眸中全是失望与不可置信,江帝云也想让她死? 吴心怡试图想推开李梦溪,李梦溪手握着针管,狠狠地在她的肉里搅一下,下手可真狠,吴心怡疼的直接惨叫大骂:“李梦溪,你个贱人。” “跟你比,我都怕埋没了这两个字,俗话说贱人自有天收,但我觉得这话不对。”李梦溪看着吴心怡的手臂,血珠不断冒出,她也不跟吴心怡磨叽,直接将针管里的液体注射了一半进吴心怡的身体,然后刻意用力拔出来。 血都跟着飚出来。 吴心怡疼的猛力踢了李梦溪一脚,正好踢在了李梦溪腰上,疼的她跌坐在地上,江帝云心骤然一紧:“老婆。” 他想过去,却只能靠双手在地上挪过去,他从未像此时这样恨自己如此无用。 李梦溪咬着牙将刚才那一阵痛意忍过去,冲江帝云笑了笑:“我没事。” 她的手里还握着四支针管,目光掠向坐在地上,手捂着手臂的吴心怡:“还要不要再试试?” 吴心怡原本是想看李梦溪求她的样子,现在她自己倒是被整的狼狈。 吴心怡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脸被李梦溪刚才扇肿了,嘴角溢出血丝,手臂上也是血,阴冷的眸子被这一抹血染成猩红。 “李梦溪,若不是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该死的是你。” 吴心怡摸出早就准备好的手术刀,刀尖泛着幽冷的光,直接朝李梦溪刺过去。 江帝云心都提了起来:“梦溪。” 李梦溪早看到了吴心怡手中的刀,吴心怡刺过来时,她条件反射的躲开,却绊倒在沙发上,吴心怡再次刺过来,李梦溪根本也躲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刀尖刺入腹部。 世界在那一刻仿佛静止,江帝云近似狂暴的怒吼:“梦溪。” 江帝云试着撑着站起来,双腿没有知觉,使不上力,根本就站不起,刚起了一点又跌坐在地上。 吴静匆忙赶来,看到的就是吴心怡压在李梦溪身上,具体什么情况看不清,江帝云奋力的想要站起来朝李梦溪过去。 “姐。” 吴静颤着声音大喊了一声,立马跑过去。 血从李梦溪的腹部晕开,将原本鲜红的嫁衣染成了深红色。 吴心怡疯狂的笑了:“李梦溪,你斗不过我,没有人能跟我争帝云。” 李梦溪咬着牙,脸色苍白,却依然倔强,不服输的冷笑:“我李梦溪的男人,那也不是谁说抢就能抢的。” 闻言,吴心怡惊觉不对,她低头去看李梦溪的腹部,这才发现,李梦溪用手挡住了刀,手术刀穿透了她的手背,而因为李梦溪拿手及时阻挡,她连嫁衣都没有刺破一点。 自然,也辛亏秦笙在嫁衣腰上设计时加了腰带,且上面镶嵌的还是一大块白玉,刀刺穿手背,正好刺在了白玉上。 在吴心怡错愕时,李梦溪一脚踢开她,将刀从手背拔出来,血直接飚了出来,那一瞬间的疼,钻遍了全身,全身一阵痉挛。 李梦溪这个人,从来都不记仇,因为有仇当场就报了。 忍着疼,她动作迅速的抓起吴心怡的手,一刀扎进吴心怡的手背,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 李梦溪动作快,吴静来不及拦住,就听见吴心怡疼的惨叫。 江帝云爬到了李梦溪身边,他看着她满是鲜血的手,比刀子刺在他身体上更让人疼,他在她面前,哭了。 李梦溪却还在这个时候笑着安抚他:“没事,大不了就是手废了,以后让你来养了。” 江帝云之前想娶李梦溪时,就曾在心底告诉过自己,不能让她委屈,不能受到伤害,可如今却是她在护他。 他江帝云何其有幸能遇到一个李梦溪。 在这之前,江帝云一直都觉得李梦溪是太年轻了,对感情新鲜,冲动,充满热情,但一定不知道什么才是真的爱,他也没想过自己有危险的一天,她能这么不要命。 江帝云一把将李梦溪拥入怀里。 李梦溪愣了一下,笑着拿完好的手拍了拍他的背,想到吴心怡刚才的话,她还不知道哪一支才是能救江帝云的,她赶紧推开江帝云,根本不去管受伤的手,找到刚才掉在地上的四支针管,质问吴心怡:“到底哪一管才是真的?你快说。” “贱人。”吴心怡目赤欲裂,若不是吴静禁锢着她的肩膀,死死地扣住她,她定会扑向李梦溪。 吴静看着吴心怡这个样子,又心痛又心疼:“姐。” 吴心怡这个时候还是不说,李梦溪心急,这离吴心怡之前说的时间不多了。 她也不跟她浪费时间,先打电话给医院,再打电话给秦笙。 最后三人都被送进了医院,才知道吴心怡用在江帝云身上的不过是麻醉药,只要再等一个小时,麻醉药就能过去。 李梦溪松了一口气。 ------------ 第228章:吴心怡跳楼 李梦溪最怕疼了,后知后觉,刀子穿透手背,那可真是钻心的疼,处理好伤口,麻药退后,她疼的恨不得没有这只手。 江帝云自责的守在她身边,心疼地给她吹伤口,这样稍微能缓和一点点疼。 “我怎么能碰上你这个傻媳妇,知道危险,还跑过来,你若是出了事,你让我怎么办。” 江帝云的声音沙哑,却很温柔,他说这话的时候都不敢看李梦溪,怕她看见自己眼中心疼的泪。 李梦溪咧嘴一笑:“有人敢在我婚礼上拐我男人,我当然要去了,就是可惜了,错过了吉时,婚礼还是泡汤了。” 江帝云抹了抹眼角,手捧着她的脸:“今天是吉日,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吉时,我让将婚礼仪式定在晚上八点开始,我说了今天娶你过门的。” 李梦溪先是一愣,旋即高兴的抱住江帝云:“亲爱的,太爱你了。” 这一动作弧度有点大,扯动了手上的伤,疼的李梦溪倒吸一口凉气,江帝云紧张道:“又疼了?” “有一点儿。”李梦溪笑道:“我们现在先回去吧,我不喜欢待在这里。” “好。” 李梦溪除了手上有伤,也没有伤到哪里,并不需要住院。 江帝云弯腰将她抱起。 李梦溪忙说:“我是手伤了,不是脚伤了,能走。” 江帝云眸光柔和:“我就想抱着你,抱一辈子。” 这句话像蜜糖一样,李梦溪也就依偎在他怀里,做个小鸟依人的女人。 曾经,她以为世上只有苦跟欺骗,如今她知道,这世上还有糖呢。 李梦溪其实早就看到了江帝云眼中的泪,只是她假装没有看见,只要知道这个男人是值得托付终身的,就足够了。 萧君羡跟秦笙就在医院门口等着二人,见江帝云抱着李梦溪出来,两人相视一笑。 秦笙看得出,江帝云对李梦溪的爱又更深了。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李梦溪的嫁衣上沾了血,自然穿不得了,听江帝云将婚礼仪式改在了晚上八点,秦笙也立马给李梦溪将嫁衣准备好了,她是直接打电话从韩野那拿的,之前给李梦溪设计嫁衣时,她就多设计了几款,李梦溪挑中一款后,她也就没有将其他几款拿给李梦溪看了,后面将嫁衣做出来,就拿去还了之前欠韩野的人情。 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萧老爷子跟萧老太太一直担心着江帝云跟李梦溪,见二人平安回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轮番关心后,大家都开始为晚上八点婚礼仪式忙碌起来。 李梦溪得重新化妆,换嫁衣,婚礼上的宾客得安排好了。 萧家人多,任务分配下去,有条不紊的。 李梦溪觉得自己真的很幸福,江帝云牵着李梦溪没有受伤的手,看着萧振国还有萧老爷子等人都在为他跟李梦溪的婚礼忙碌,也就是那一刻,他才真正的原谅了二人,也放下心中的执着。 医院里。 吴心怡也处理好了伤,吴静陪在身边,看着吴心怡将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又气又心疼:“姐,你说你这是干嘛啊,这世上什么都能强求,唯独感情,我一直担心你,怕你又走错路,没想到,你还是走错了。” 吴心怡神情木然,她其实也知道,自己完全是在自毁前程,也想过放手,可是这手,怎么都松不开啊。 若是重来一次,她依然还是会选择这条没有回头的路。 警察一直在病房外面等着,问过医生,两名警察也就走了进来:“吴心怡,跟我们走吧。” 吴心怡抬眸看了眼走进来的警察,她知道,这一去,将永是地狱。 吴心怡忽然笑了,目光看向窗外,今天的天气可真好,万里无云。 “姐。”吴静想帮吴心怡,可她无可奈何,她抓着吴心怡的手,只想能多握一会儿是一会儿。 两名警察准备上前拿手铐拷住吴心怡,就在这时,吴心怡忽然推开了吴静,直接朝窗口跑。 两名警察反应过来,立马去抓吴心怡。 吴心怡翻到了窗上,大声道:“别过来。” 这里可是十楼,人要是掉下去,不死也残废。 吴静惊恐的看着吴心怡:“姐,你快下来,别吓我,快下来啊。” 吴静想过去,吴心怡喝道:“我说了别过来,谁都不许过来。” 吴心怡一只脚就在窗外面,两名警察相视一眼后,其中一人悄然出去,留下的人安抚吴心怡的情绪:“吴心怡,别冲动,先下来,有什么话,好好说,我们只是带你走一个程序,被绑人也没有什么事,你顶多就是被判几年,可你要是掉下去,那就什么都没了。” “几年?我早就什么都没了。”吴心怡自嘲一笑,她不仅是绑了江帝云,还杀了江秀琴,哪里只是做几年牢,而且江帝云对她的恨,已经让她对这世上没有了什么留恋,她看向吴静:“小静,姐对不起你了。” 那是吴心怡留在这世上最后的遗言,她纵身从十楼跳了下去。 “姐。”吴静惊慌地跑过去,她想阻止,可是却连吴心怡的手都没有碰到,只能看着吴心怡坠落:“姐,姐……” 她立马从十楼跑下去,警察也跟着出去。 当吴静下了十楼,吴心怡坠落的位置已经围了不少人,有的人受不了血肉模糊的画面,直接吐了。 “姐。”吴静嘶吼一声,跪坐在了地上。 警察立马通知局里,有人跳楼的事,很快在医院里传开了。 十楼坠下,脑袋开花,脑浆四溅,血从吴心怡的身下摊开,场面触目惊心,又有多少人敢看? 吴静悔恨不已,是她一念之仁,才会让吴心怡走到今天这个结局。 吴心怡跳楼的事江帝云也很快知道。 听到这个消息,他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什么感觉。 就在几天前,他还不知道吴心怡真面目时,他跟吴心怡还有李梦溪在一起吃饭,还有说有笑的,不过短短几天,竟是这般田地了。 萧君羡走过去,给了江帝云一支烟。 这个时候男人是最懂男人的,什么话都不如一支烟来得强。 萧君羡给江帝云点上,江帝云倚靠着墙壁,连抽了几口,胸口的郁结才纾解了些。 江帝云这才说:“刚才警察局来电话,吴心怡跳楼了,当场死亡。” “这对于她或许也是一种解脱。”萧君羡拍了拍江帝云的肩膀。 当一个人无法放下心中执着时,与其活着痛苦,不如死了解脱。 江帝云不知道吴心怡当时选择跳楼时,是不是就是这样想的。 世上的每一个因果,都不是一件事,一个人促成,吴心怡的今天,自然也是跟他脱不了关系,他不是不知道吴心怡的心思,只是一直回避,也不知如何去处理,他以为自己结婚,就已经是对她最好的解释,却未料会因此将她逼到疯狂。 萧君羡走开,让江帝云自己一个人冷静冷静。 秦笙抱着小棉袄出来寻萧君羡,看了一眼靠着墙壁抽烟的江帝云,她将小棉袄塞萧君羡抱:“他这是怎么了?” 小棉袄最粘的就是萧君羡了,只要哭了,萧君羡一抱,准能笑。 萧君羡抱着小棉袄,示意秦笙下楼说话。 秦笙跟着下楼,萧君羡说:“吴心怡跳楼了。” 秦笙心惊了一下,能做到如此极端,也真是令人可怕。 她忽然有些庆幸之前乔菲没有这么疯狂,没有死磕着萧君羡。 所以这人呐,选择真的很重要。 不过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做到拿得起也放得下? 一家餐厅的菜不好吃,去了一次,不会再去第二次,衣服坏了,也就扔了,可唯独这情,哪怕它伤你千疮百孔,你依然紧握不放。 “大喜的日子,哎。”秦笙叹息一声,摸了摸女儿的小脸蛋,她只愿女儿能平安健康长大,不被情所困。 这情字,伤人不行,伤己,一击即中。 江帝云缓和了十几分钟,走进李梦溪的房间,李梦溪换上了新嫁衣,化好妆,对他嫣然一笑:“我好看吗?” “好看。”江帝云带上门,走过去在李梦溪的脚边蹲下来,手放在李梦溪的肚子上,他刚才细想了一番这几年,他的优柔寡断让他错过,也做错了不少。 不管是秦笙当年之痛,林暖如今的结局,吴心怡的以死为解脱,这些都是他没有处理好才造成的悲剧。 往后余生,他想让李梦溪每天都是面带笑容。 李梦溪察觉出江帝云有些不对,将手覆在他的手上:“再等八个月,你就能看到自己闺女长啥样了。” 江帝云将脸贴在李梦溪的腿上,抱着她的腿:“梦溪。” 李梦溪应了一声,却不见江帝云再说什么,她抬手抚摸着江帝云的脸庞:“都过去了。” 她了解江帝云,若不是吴心怡那边出了变故,他不会如此。 而以吴心怡极端的性子,她也能想象到是发生了什么。 晚上八点。 两人的婚礼重新举行。 对于白天发生的事,大多数宾客还是不知道的。 李梦溪这边没有长辈,她是自己单手拿着捧花,一步步朝江帝云走过去。 江帝云看着李梦溪朝自己走来,四目凝视,两人从相识到今天,这之间的点点滴滴浮现在脑海,两人都觉得很是奇妙。 江帝云没有想过当初拦了自己车的李梦溪会成为自己的妻子。 李梦溪也像是在做梦一样,最初,她只是觉得江帝云好看,后来再相遇,觉得这个人挺有趣的,她本是闹着玩,想逗逗他,最后却为他穿上了嫁衣。 原来爱情的样子很简单。 李梦溪走到江帝云的身边,将手放在他的手心,这一握,就再也不松手了。 台下的冉萌萌一脸羡慕,花痴:“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知道我结婚那天会是什么样子。” 李成旭一旁泼冷水:“还有人想不开娶你?” 冉萌萌脸一垮,瞪了李成旭一眼:“你再说一句试试。” 萧振国看着自己的大儿子穿上新郎服,他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参加大儿子的婚礼。 涂少芬见萧振国眼中含着泪,将纸巾递上:“大喜的日子,哭什么呢。” “高兴。”萧振国笑着接过纸巾,这几十年他都活得稀里糊涂,也没什么出息,没想到老天还给了他三个好儿子。 这辈子,足矣喽。 萧振国擦了擦眼角,搂着涂少芬:“老婆,这些年委屈你了。” 涂少芬一愣,跟做梦似的,萧振国已经很多年都不这么喊她了,两人早就貌合神离,忽然间听到这一声‘老婆’,涂少芬心里五味杂陈。 “孙子都打酱油了,还说这些做什么。” 在萧振国作为丈夫这一点上,涂少芬是不原谅的,想必也没谁能原谅一个在外养了几十年情妇的男人。 只是这一句‘委屈’让她觉得也不是那么委屈了,她留在这个家,为的也只是儿子。 台上,在司仪与宾客们的起哄下,江帝云正跟李梦溪热吻。 台下一片欢呼声,囔着还要再来一个。 李梦溪平常大大咧咧,这时还是害羞了,脸红得跟苹果似的,她小声跟江帝云说:“我的心脏跳的好快,快跳出来了。” 江帝云笑道:“我摸摸。” “去你的。”李梦溪笑骂,被江帝云这么一说,紧张感消失了不少。 她还没想到江帝云有这么流氓的一面,台下百来号宾客看着呢。 仪式过后,李梦溪得去换衣服敬酒,因为她右手受伤,又怀孕,不能喝酒,酒都被伴娘跟江帝云挡了,她喝果汁。 婚礼热热闹闹到晚上十一点,江帝云跟萧君羡还有萧崇明三兄弟喝上了,乔菲跟秦笙还有李梦溪三人坐邻桌,也不去打扰他们三人喝酒。 乔菲肚子已经很大了,再有两月就得生了,乔菲问了医生,知道这一胎是个儿子,名字都想好了。 李梦溪看着乔菲肚子这么大,跟球似的,以前她也装过大肚子骗人,不过那感觉肯定是不一样的,她伸手摸了摸乔菲的肚子:“再过几月,我的肚子也会有这么大了。” ------------ 第229章:江帝云去见林暖 李梦溪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觉得这很奇妙,扁扁的肚子里面竟然装了个小人,她瞥了眼邻桌的江帝云,不知道这孩子到时是像她多一点,还是像江帝云多一些。 秦笙看着李梦溪与乔菲两人,就想到了之前的自己,小棉袄又哭了,赵亚茹哄不了,抱去给了萧君羡,萧君羡将女儿放在腿上,向江帝云与萧崇明炫耀。 萧崇明说了句:“好像就你有女儿似的,我跟菲菲回头再生一个,保准是女儿。” 江帝云笑眯眯的也说了句:“我不用等回头了,我老婆这一胎一定是一个女儿。” 江湛轻飘飘地插了一句话进去:“爸爸,爹地,三叔,儿子现在这么廉价么?” 吃醋了。 秦笙哭笑不得,自从儿子被送去训练,明明就是个小孩子,整天像个老气横秋的小老头,都不跟她亲近了,什么事他也都能自己做,完全不需要她这个母亲,在儿子面前,秦笙感到有点挫败,她这个母亲完全无用武之地。 萧君羡也不怕扎儿子心:“儿子都是赔钱货,回头就被别人闺女给拐跑了,娶了媳妇忘了老子,还是女儿贴心,小棉袄。” 某人说这话的时候,好像忘记了自己就是被别人家闺女拐跑的赔钱货。 江湛捂着胸口,故作被伤到了,幽默地说了句:“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萧君羡眼角一抽,秦笙忍不住笑了,小棉袄跟着笑,向江湛伸手,要哥哥抱。 江湛眼底划过狐狸般狡黠的笑,抱着小棉袄去别处玩。 萧君羡好半天才跟江帝云跟萧崇明感慨地说:“还是生女儿好。” 儿子都是来跟自己讨债的。 秦笙看着萧君羡吃瘪的样子,想起了之前萧君羡追她那会儿,他们应该也算是先结婚后恋爱了,那时她觉得萧君羡牛逼轰轰的,十分嘚瑟,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其实回到家庭里,不管在外面如何叱咤风云,那也只是一个普通男人,是父亲,也是丈夫。 萧君羡跟萧崇明两人轮番灌江帝云酒,最后把人给灌趴下了。 用萧君羡的话说,反正江帝云今晚也入不了洞房,不灌他,灌谁? 江帝云喝醉了,李梦溪找了人搀扶着他上车,准备回去,婚礼结尾的琐事,就由萧振国他们去处理。 刚才还醉醺醺的人,一上了车就清醒了。 李梦溪笑道:“你装的?行啊你。” 江帝云理了理衣服:“他们太能喝了,不作弊,肯定得酒精中毒而死,到死你就真守寡了。” 江帝云的酒量不怎么好,做了手术,也很少碰酒,今晚大喜之日,图热闹,江帝云才跟他们喝,不过他喝的酒精度是很低的,都考量着他的身体情况。 李梦溪竖起大拇指:“我还以为你会傻到真跟他们喝呢。” 一对二,肯定喝不过啊。 两人回到家里,婚床上全是玫瑰花瓣,特别喜庆,江帝云累的直接把自己摔在床上,花瓣纷飞,十分美丽。 江帝云一边松开领带,一边说:“结婚真累,现在我这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李梦溪笑他:“某人可还是结第三次婚的人了,还怕这个累。” “老婆,那不一样。”江帝云最怕李梦溪翻旧账了,可女人都有一个通病,喜欢翻旧账,特别是在得罪她们的时候,她的记忆力能把你做任何一件对不起她的小事都记得。 李梦溪本也就随口一说,也没有紧揪着不放:“我去卸妆洗澡。” 脸上抹了太多东西,头发也是僵硬的,特别难受。 李梦溪只能用一只手洗澡,很不方便,连裙子拉链都没法拉开,在浴室折腾了一下,江帝云在外面笑道:“老婆,要不我进来帮忙?” 李梦溪原本想拒绝,不过自己现在是半个残疾人,也实在不方便,而且,某人待会可只能看,不能吃,受罪的可不是她。 想到这,李梦溪轻咳了一声:“你进来吧。” 江帝云推开浴室的门进去,李梦溪站在镜子前,裙子拉链只拉到一半,这本就是一条抹胸设计的裙子,如此一来,裙子松垮下来,李梦溪胸前的春光若隐若现,十分勾人。 江帝云顿时有点后悔了,自己就是来找虐的。 李梦溪将江帝云眼中欲火尽收眼底,憋着笑,说:“快给我脱衣服啊,愣着做什么。” 江帝云哭笑不得,怀孕的新娘加上受伤,有些坑爹啊。 他走过去,站在李梦溪身后,从镜子里看,就像是从背后拥着她似的,他伸手替她拉开拉链,裙子滑落,露出姣好的身材,无可挑剔,江帝云下腹一紧,从身后抱住她。 “老婆,吃不了肉,给点汤喝。” 那委屈的声音,逗得李梦溪直笑:“刚才可是你自己要进来的,这点抵抗力都没有?去给我放洗澡水。” 江帝云抱着很不想撒手,女人的身体跟男人不一样,软绵绵的,细腻滑嫩,特别舒服。 叹息一声,江帝云在李梦溪脖子上轻咬了一口,这才认命的去放洗澡水。 李梦溪笑着躺进浴缸,双手搭在浴缸上,闭着眼睛享受:“给我按摩按摩,手脚有点酸。” “老婆,你是故意的。” 这要是上手了,不是让他欲火焚身? 江帝云哭笑不得。 李梦溪哼了一声:“我现在可是孕妇加残疾,在婚礼上你可是发了誓言的,无论贫穷疾病……” “我投降。”江帝云笑着举手,做出投降的姿势。 没有超乎常人的定力,还真的没法给自家老婆按摩洗澡。 江帝云按摩按着按着,手有些不老实了,李梦溪也没睁开眼睛,说:“我怀孕了。” “老婆,能不能别提这么悲惨的事实。” 李梦溪掀开眼皮:“你这么说自家闺女,以后我肯定得挑拨离间。” 新娘子有身孕,又不稳定,这对新郎来说,真是一个大考验。 不过江帝云就算猴急,也不会真胡来,也就过过干瘾。 江帝云建议:“老婆,等闺女落地了,咱们补一个洞房。” 李梦溪玩着手里的泡泡,嫣然一笑:“你们男人啊,都是一个样,见着女人就走不动道。” 不过说实在的,她心里也很想扑倒自家老公,不过今晚是必须得矜持了。 没办法啊。 这一个澡洗了大半个小时,江帝云拿了浴巾将李梦溪包着抱出去,李梦溪在床上一滚,浴巾散落,江帝云哀嚎:“我去冲凉水。” 李梦溪笑得花枝乱颤,她还真没见过江帝云有这样……可爱的一面。 李梦溪对着浴室里大声说:“要不你用五姑娘解决啊,多贴心的五姑娘啊。” 半个小时后,江帝云从浴室出来,李梦溪都已经躺进了被窝,她实在太累了,本来还想等江帝云出来的时候再捉弄他,没想到自己倒是睡着了。 江帝云看着睡着的李梦溪,心里有一种很奇妙的安静,一想到李梦溪将是和自己走过下半辈子的人,心里暖暖的。 江帝云掀开被子,小心翼翼的躺在她身边,不吵醒她,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老婆,晚安。” 抱着自己的老婆睡觉,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萧君羡等人在第二天就离开了江城,回了北城,走的时候,萧老爷子还是提议让江帝云回萧家去。 江帝云依然是最初的答案,他觉得这样已经很好,他答应老爷子以后常带着李梦溪回北城看望。 萧老爷子拗不过江帝云,只得作罢。 吴心怡一死,她杀害江秀琴的事就成了死无对证,事情过去了多年,也很难再找到证据,之前吴心怡也都只是嘴上承认,现在人死了,一切也算是一笔勾销了。 吴心怡的骨灰吴静领了回去,下葬这天,江帝云没有去,他站在阳台上,只是眺望着墓园的方向。 也算是送她一程了。 当天下午,江帝云去了精神病院,这是时隔送林暖进来后的三年才来的第一次。 林暖当时正坐在自己的床位上发呆,见到江帝云进来时,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她没想他真有一天还愿意来看自己。 林暖不敢出声,怕打碎了这个梦。 江帝云走过去,将水果篮放在一旁,在路上也在心底想过要说点什么,可真看到林暖时,回首过往,最终只是说了句:“还好吗?” 不过三个字,便令林暖几乎热泪盈眶。 她伸出手去触摸江帝云,他没有避开。 林暖感受到他的手是温热的,脸也是温热的,喃喃自语:“我以为你真要与我此生不复相见了。” “我知道我妈并不是你害死的,林暖,在这一点上,我要对你说声对不起。”江帝云抿着唇,说:“如果你想离开这里,我可以……” “不用了,我觉得这里挺好。”林暖笑着打断他的话:“这里是我最好的归宿,就当是我为赵军赎罪了。” 三年,江帝云发现林暖真的变了,变回了最初的她,不再被执着纠缠,痛苦。 “是我欠你。”江帝云心里很明白,他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林暖,是因为他,林暖才会去杀人,也是他的疏忽,才让吴心怡暗中折磨了她这么多年,更是打掉了她健康的孩子。 ------------ 第230章:填坑 林暖眼圈有点红,她在这里三年了,一直盼着,盼着,盼来了这一句话。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伤心。 想到那些与江帝云闹离婚的日子,她有时都有点难以置信,那会是自己,完全就像是一个泼妇,每天的闹啊,盼啊,更是找上赵军。 林暖看了眼窗外,今天的天气很不错,太阳透过梧桐树,在地上投下斑驳的树影,她弯了弯唇,说:“忘了恭喜你,我见过你的新娘子,很漂亮,也与众不同,不过她……” 林暖正要说李梦溪怀孕的事,江帝云打断她的话,说:“吴心怡死了,在她生前,她把如何害我妈的事也都说了,也是她在我的药里动了手脚,多年来,一直未有生育能力,期间我停了药,梦溪怀孕了,这才知道吴心怡这些年做下的事。” 林暖很是震惊,她一直想看吴心怡的下场,没想到竟然会比她还先死。 听到是吴心怡害得江帝云没有生育能力,林暖怒从心起:“她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她疯了。” 她以为自己已经够疯狂了,没想到吴心怡比她想象的还要恐怖。 她以为吴心怡借她的手赶走秦笙,杀了江秀琴,已经恐怖如斯了,没想还对江帝云下药,她爱江帝云,就算伤自己,她也不会去伤江帝云,吴心怡竟然能下得去手。 而若是吴心怡不下药,她跟江帝云有了自己的小孩,也不会走到今天。 她真的很羡慕李梦溪,在对的时间遇上了对的江帝云。 “一切已经尘埃落定。”江帝云双手交叉,薄唇轻抿:“林暖,你好自为之吧,若是想离开了,可以随时联系我,我欠你的,我会尽量补偿。” “你不欠我什么,一切都是因果循环,你走吧,以后也别再来了。” 林暖背过身去,她能再见他一面,他能理解自己,原谅自己,已经够了。 剩下的就让她为赵军赎罪。 见林暖真的改变了,也放下了,江帝云心里也感到欣慰。 江帝云坐了一会儿,起身出去了,他跟院长打了招呼,让他们好生照顾林暖,这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 走出精神病院,在回去的路上路过一家花店,江帝云将车子停在路边,进店选花。 老板娘见是一位高大帅气的客人,热情招呼:“先生,需要买什么花?需不需要我给你推荐?” 江帝云看着花店里各个品种的花,说:“我送给我的妻子,麻烦帮我推荐一种吧,她平常性格大大咧咧的,我还真不知道她钟爱什么花。” 老板娘扫了眼店里的花,笑着推荐:“你看红玫瑰怎么样,热情似火,正配你妻子的性格,见先生如此高大帅气,妻子也一定美丽优雅,红玫瑰最适合了。” 江帝云的目光落在红玫瑰上,鲜艳似火,看到玫瑰花,还真能想起李梦溪的模样来。 “那就红玫瑰吧。” “好叻,那请坐着稍等一会儿。”老板娘挑了最好看,最鲜艳的玫瑰花包起来。 江帝云付了钱,捧着玫瑰花离开店里。 他有些期待李梦溪收到花的样子,应该会高兴坏了。 江帝云将花放在副驾驶上,发动车子往家里开。 冉萌萌要在江城至少待半年,李梦溪也没帮她找房子了,之前提起这事,秦笙答应让冉萌萌可以去对面暂住,如此一来,离李梦溪近,也可以陪她。 冉萌萌还没有住过这么好的别墅,这可是沾了李梦溪的光了,搬进去后,她立马买了许多好吃的在家里招待李梦溪,两人就坐在院子里,欣赏着风景,晒晒太阳,喝着下午茶,甭提多悠闲舒适。 李梦溪美滋滋的砸吧砸吧嘴角:“萌萌,真庆幸有你陪着,不然这孕期生活,真枯燥啊。” “我这不也沾了你的光,住一回大别墅嘛,梦溪,等以后我发达了,大红大紫了,我自己也买一栋别墅去。”冉萌萌看着这周围的别墅群,买别墅的愿望更加强烈,她一定得要有属于自己的家。 “你一定会的,我看好你哦。”李梦溪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我这个人懒,没生好,也没混好,等我卸货了,我就跟你混去,在娱乐圈里杀出一片天地。” “女人混不好可以嫁得好,梦溪啊,你都已经站在人生巅峰了,还需要奋斗什么。”冉萌萌说:“你只要当好江太太,就已经令人艳羡了,你看看你,嫁得好,江帝云还把你当老佛爷伺候,多幸福。。” “这你就错了,一个女人千万不要被爱情跟婚姻定义了,除了这两样,还有很多可以追求,再说了,当米虫可不是我的风格。” 李梦溪嘴上之前一直囔着让江帝云养,可说归说,女人总是要有除了丈夫孩子以外的空间。 两人正聊着,李梦溪见到江帝云的车子开过来了。 见到自家老公,那自然是欢喜的飞奔过去了。 江帝云将车子停下,见李梦溪还是这么风风火火的,赶紧接住她:“都是快要当妈的人了,怎么自己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李梦溪嘿嘿一笑,先索要一个吻再说。 对于自家老婆这么热情的迎接自己,江帝云自然是心情愉悦,他将车座位上的玫瑰花拿出来:“送给你。” 李梦溪还是头一次收到江帝云买的花,欢喜得不的了:“我还以为你真跟木头一样不懂浪漫,没想到被我调教得越来越有情调了,继续保持,我看好你。” 遇到对的人,余生都是美好。 冉萌萌在对面院子一边吃着下午茶,一边欣赏两人打情骂俏,看来以后每天都得吃狗粮了,还是管够的节奏。 晚上江帝云亲自下厨,李梦溪负责在厨房里捣乱,偷吃,外带夸赞自家老公。 万家灯火中,有一盏灯是属于自己的,那就是幸福。 江城的夜景不输北城,奔波一天的人们,回到家里,享受着陪伴妻子与孩子的快乐,幸福从来就是这么简单。 邱美玫一直要的,也是这样简单的幸福,可她一直没有盼到。 北城。 秦笙站在自家阳台看对面,邱烨的房子里只有一个房间灯是亮着的。 萧君羡从浴室出来,秦笙说:“美玫还真的是一次都没有回来过,这两人,也不知道在折腾什么。” 瞎子都看得出来,邱烨对邱美玫有情,却一直都没有去把人找回来。 两家打通的那扇门,已经许久没有打开过了。 萧君羡走到秦笙身边,笑说:“两个人之间,不折腾,又如何能求个圆满,你看看,我们谁不是折腾过来的?” 秦笙一想,也真是。 “对了,美玫脑子正常这件事,邱烨他到底知不知道?” 萧君羡笑着反问:“这事很重要?” 两个人在一起,无非就是两情相悦,或者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一个装傻子,一个装瞎子,难得糊涂。 邱烨坐在卧室的沙发上,已经开始抽第十支烟了。 以前邱美玫在的时候,他也不抽,她闻不惯烟味。 第十支烟抽完,邱烨再去掏烟盒,烟盒里已经没烟了。 他在抽屉里找了一下,家里还真是一根烟不剩了。 邱烨起身离开房间,路过邱美玫之前住过的房间,鬼使神差的推开门进去。 门一开,属于邱美玫的气息扑面而来,房间里任何邱美玫用过的一件物品,都能让他睹物思人。 是他将她赶走的,他现在又在做什么呢? 邱烨没敢把脚踏进去,他又带上门,拿了车钥匙出去了,直奔最近的酒吧。 他已经是这里的常客,一进去,酒吧女经理立马上去招呼,安排最好的位置,拿最好的酒。 “陆少,我去叫珠珠陪你来喝酒。” 邱烨在未改邱姓之前,就是姓陆。 邱美玫离开后,若是别人叫他邱少,他的脸立马就沉了,纠正自己姓陆。 邱是仇人的姓,他已经为她认贼作父三年,已经够了。 陆烨摆摆手,拿出一叠钱放在桌上:“去吧。” 女经理市侩的数来数钱,立马去安排。 很快一名性感美女在陆烨身边坐下来:“陆少,你都好多天没来找我了,我都快想死你了。” 陆烨一笑,搂住珠珠的腰:“前几天有事,这不是一有空就来找你了,今晚我去你那,好好补偿补偿你。” “这可是你说的,陆少,可别反悔哦。”珠珠拿起桌上的酒杯,身子软的都贴到陆烨身上去了:“陆少,我们来喝一个交杯酒。” 陆烨拿余光看了眼不远处的角落,笑着捏了捏珠珠的脸蛋:“好,喝交杯酒,就你花样最多。” 角落处,邱美玫眼中噙着泪水,看着陆烨与别的女人亲热,她心里很难受,却没有资格去阻止。 她打听到他近来常来这里,很早就来这里蹲点了,没想到他还真来了,可如果知道会看到这样的画面,她还会来吗? 邱美玫捂着自己的心口,她还是无力招架,跑出了酒吧。 空气里的风都是热的,可她却觉得四肢发凉。 邱美玫一边走,一边擦眼泪,她不该来找他了,她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 ------------ 第231章:爱与恨交织 邱美玫回到邱家,这个家比之前她跟陆烨居住的房子还要清冷,邱父邱母已经一周没有回来,但是电话却每天都打过来,不为别的,只是让她去求陆烨高抬贵手。 其实她有什么脸面过去求呢? 邱美玫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路灯,晃晃悠悠地上楼,拧开房间门,将自己摔在柔软的大床上。 她是一路走回来的,不知道走了几个小时,她只感觉这双脚不是自己的了。 闭上眼睛,就在她快要睡着时,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这深夜里,突兀的脚步声令她心头一跳。 刚伸手打开了灯,房间门就被人从外面猛力推开。 看清是谁,邱美玫秀眉轻蹙:“妈,你怎么回来了。” 邱母火急火燎的问:“你去找陆烨没有,他怎么说,答应放邱家一马没有?” 邱美玫早该知道会是这事,这句话,她已经听了无数遍了。 五年前,她的父亲逼死了陆烨的父母,也在同天,陆烨的姐姐因为受辱,自杀了。 这些都是她的父母带给陆烨的痛,也是因此,她当年才会装疯卖傻,她是想逃避,不敢面对陆烨,可她没想到,陆烨会来到邱家,还愿意改姓,做她的干哥哥。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悲伤。 正如母亲所说,陆烨是回来找他们邱家报仇的,而她作为邱家一份子,自然也在其列,可她贪恋他在身边的日子,就一直这么疯着。 前几年,日子还算平静,陆烨一直没有动手,就算父母提心吊胆,表面上还是很平和。 可是近两年,陆烨已经忍不住出手了,她的父母也向他出手了,下药,想要让陆烨悄无声息的死,这份恶毒,让她愤怒也羞愧。 她的父母,竟然会是如此心狠手辣的人。 邱美玫闭了闭眼睛,将过去的记忆暂时关闭,疲惫地说:“没有,妈,你放心吧,有我在,我不会让你跟爸有事,毕竟我是你们的女儿。” 最后一句话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悲凉。 邱母听了这话,面色缓和了些:“美玫,不是妈要逼你,陆烨他心里有你,现在只有你去求他,才会有一线生机,当年的悲剧谁也不想,谁知道陆振华两口子这么想不开……” “够了。”邱美玫疲于任何语言:“我累了,想要休息。” 她对自己的父母失望,到了如今,母亲还没有一丝悔改,还不认为那是自己的错。 可又能怎样,那毕竟是她的父母,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陆烨像猫捉老鼠一样将她的父母一点点逼到绝境。 邱母见邱美玫不愿意听,话也说得差不多了,她也没有再说什么:“好,那你休息,妈不打扰你了。” 邱母带上门出去,脚步声也渐渐远去,房间里恢复安静。 邱美玫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灯,脑子里忽然出现了好多声音,很混乱,都是她跟陆烨的回忆。 欠债还钱,那欠了命债,要拿什么还? 自己是以命抵命。 邱美玫在家里待了两天都没有出门,保姆都是将饭菜送到房间里,她有时候一点都没有动,直到放凉了保姆才拿出去。 第三天。 这一天正是她跟陆烨相识的日子,她拿过手机,给陆烨发了一条信息:晚上八点半,玉林公园见。 这是邱美玫从东山别墅搬出去后,第一次主动联系陆烨。 消息发出去后,她也没管陆烨会不会看到,会不会去,她将手机扔在一旁,开始换衣服化妆。 她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见他。 听到手机来信铃声响了,陆烨下意识的拿过手机,当看到是邱美玫发来的信息,他的眸光忽然就定住了。 他紧握着手机,眼睛里涌着复杂难明的光。 她怎么还有脸来找自己。 陆烨将手机直接丢在一旁,根本没有把邱美玫的信息当一回事。 晚上八点半,邱美玫已经在玉林公园等着了。 天气很热,她坐在树下的长椅上,眼睛一直四下搜寻,就怕错过了陆烨的身影。 时间慢慢地走,到了九点,十点,公园里的人已经慢慢的都散了,她还是没有等到陆烨。 邱美玫不禁苦笑:“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吗?” 她失落地望着对面马路上,来往的车辆,行走的人们,没有一个是她熟悉的。 邱美玫没有走,一直坐着等。 夜里蚊子多,她的手臂跟脚上都被蚊子叮红了一片。 十一点,十二点,就连路面上的车辆都开始少了,行人更是没有几个,邱美玫知道,他不会来了。 她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眼眶一阵酸涩。 可她就是不舍得走。 不知过了多久,模糊的视线里忽然多出了一双男人的鞋子。 邱美玫眸光一定,头顶上响起陆烨清冽的声音:“你约我来什么事?” 邱美玫抬头,撞上他漠然的眸子里,她心里难受,脸上却还是因他的赴约而扬起了笑:“你来了。” 她刚想站起来,却因为坐了太久,且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脚都已经麻了,没站稳,又跌回长椅上。 陆烨揣在裤兜里的手原本是想伸出去扶她,想到她姓邱,手始终没有伸出去。 邱美玫头有点晕,是饿的,她这几天都没有怎么吃饭,晚上没吃就来这里一直等了。 见邱美玫半天没有说什么事,陆烨皱眉:“没事我就走了,以后别再联系,也别再做出这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看着……” “我饿了,你可以请我吃碗面吗?”她怕听到他伤人的话,望着他,打断他的话,她伸手想要去拉他的手,他却往后退了一步,这一个举动于她而言,比万箭穿心还痛,她忍着眼眶里的泪水,像以前一样对他撒娇:“我好饿,我在这里等你,一直没有离开,也没吃东西,饿的有些头晕了。” 邱美玫的肚子饿得叫了,声音很是响亮,陆烨听着心底窜出一股火,他一把拉起邱美玫,吼道:“是不是我不来,你要把自己饿死在这里?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 邱美玫被吼得一愣一愣的,傻眼了,小声解释:“我是怕我离开了,你来了会找不到我。” “谁说过我一定会来,邱美玫,我看你也不傻,你脑子精明得很,我……”陆烨骂着骂着,见邱美玫那种惧怕他的眼神,他的火气一下子就灭了,心底不禁一阵自嘲,他在为什么生气? 他气的不过是自己,气自己还是输给了她。 “我带你去吃面。” 陆烨松开了她,自己走在前面,邱美玫跟小媳妇似的,小碎步跟在后面,不敢跟太近,也怕落在后面太远。 都已经凌晨了,除了大排档,也没什么吃的了。 两人走了半个小时,找到一家大排档,陆烨看了眼身后的邱美玫:“就这了。” 邱美玫连忙点头:“好。” 陆烨找了位子坐下,大排档老板过来热情招待:“二位要吃点什么?” 陆烨睨了眼坐在他对面的邱美玫,问老板:“老板,你这里有没有面条?” “有。” “那来两碗面,一碗面里不要香菜不要葱。” 听到这话,邱美玫抬头看向陆烨,他一直都记着自己不吃香菜不吃葱。 面条很快端上来,两人一直无话,看着热腾腾的面条,邱美玫想起陆烨曾为她做过的面条,她觉得那是世上最好吃的食物。 邱美玫实在饿了,怯生生地看了眼陆烨,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陆烨没有动,他只是看着邱美玫吃,她吃面的样子,还是像以前一样,明明不过一碗简单的面条,她却能像吃什么山珍海味一样,让人看着就很有食欲。 意识到自己又想起这些,陆烨烦躁的掏出一支烟点上,邱美玫见他抽烟,眼底划过微讶:“你不是不抽烟吗?什么时候学会了?” 他不是不会,只是为了她,他曾戒掉了。 她走之后,他觉得烟是个好东西。 陆烨深深吸了一口烟,像一个瘾君子,忽略掉邱美玫的问题,问:“你找我来是为了你父母?” 看似疑问句,却是笃定语气。 除了这一点,他还真想不到她为什么忽然要见自己。 邱美玫踌躇着说:“我知道你恨邱家,是邱家对不起你,欠债还钱,欠了人命,也该还人命,我想求你放过我爸妈,他们欠的,我来还,我的命给你……” 邱美玫还没有说完,陆烨直接将桌子都给砸翻了,两碗面碎在地上,哐当巨响惊的邱美玫话都不敢说。 旁桌的人也都纷纷侧目。 陆烨冷笑着看着邱美玫:“陆家三条人命,一命抵一命,你觉得你一条命够吗?” 邱美玫知道,能平息陆烨心中恨火的就只有邱家三人都为陆家死去的人偿命。 她望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讷讷地喊了声:“陆烨,我求你……” “收起你的眼泪。”陆烨骤然握住她的双肩,将她提起来,怒气森森:“你装疯卖傻骗了我这么多年,现在装傻没用,改用眼泪了?你爸妈可真把你教得好,那他们有没有教过你怎么去取悦男人?” ------------ 第232章:逼到绝境 邱美玫错愕地望着陆烨,她没想到会从陆烨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他冰冷厌恶的眼神,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似要将她生生凌迟。 陆烨最看不得的就是邱美玫这个眼神,倏然松开她:“给我滚。” 邱美玫惊惶地往后退了一步,喉咙里如梗着一根刺,明明有千言万语,却怎么都说不出一个字,视线渐渐模糊,泪水在眼里打转,他说不喜欢自己的眼泪,她就仰着头,把眼泪逼回去,她拿手擦掉眼泪,可是越擦,眼泪越多,最后糊满了脸,还是倔强的不在他面前哭出声来。 然而这样的邱美玫,简直就是在拿刀子戳陆烨的心。 他背过脸去,从钱包里掏出一叠红色毛爷爷放在凳子上,算是给的吃面钱还有砸坏桌子的钱。 放下钱,陆烨狠下心来,径直朝停车的方向走。 邱美玫没有追,她知道自己这样做,其实就是在逼他了。 她很讨厌这样的自己,明知道他的软肋是什么,却还是这样对他。 她知道他跟别的女人暧昧是为了气自己,也知道他为了自己已经做了很多隐忍,当年她闹自杀,不是为别人,就是为了陆烨。 那时她没有傻,她只是听到医生说,有可能药物会对脑子造成伤害,有后遗症,她就索性装疯卖傻,骗过了他。 只是,她从来没想到,他会为了自己改姓,回来陪她,照顾她。 如果她是真傻了,他也一定不会离开。 她曾真想过,若是真的傻了那该多好。 看着陆烨离开的背影,邱美玫再也承受不住,蹲在地上放声哭了出来,把大排档的老板都给吓了一跳。 老板赶紧让自己的老婆来劝劝邱美玫。 老板娘以为是情侣之间吵架拌嘴,扶起邱美玫到一旁坐着,劝说着:“小妹妹,别哭了,这情侣之间吵架也正常,你看看你长这么漂亮,指不定待会你男朋友就回头来哄你了。” 老板娘越劝,邱美玫哭得越厉害,他们若只是普通情侣拌嘴那就好了。 哭了好一会儿,邱美玫才抽抽搭搭的擦干眼泪,对老板娘说:“谢谢你,我要回去了。” 邱美玫朝老板娘鞠了一个躬,拿起包走了。 深夜的北城是孤寂的,一个人走在街头,热风吹在脸上,她却不知道自己是要往哪里走,她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她不知如何选择,就如她不知道如何在陆烨与父母之间选择。 她贪心的两个都想要,可她却还是在伤害陆烨。 在陆烨的父母跟姐姐没有死之前,她觉得这世上一切都是美好的,她是邱家千金小姐,所有人都宠着她,让着她,没有受过苦,也不知道眼泪往心里流是什么滋味。 这些年,邱家已经大不如从前了,集团资产在三年之间,蒸发掉一百亿,邱家在别的城市的商场大多数都卖了,拿去还银行的利息。 这些她都知道,是陆烨在一点点蚕食邱家,慢慢的折磨着她的父母,让他们尝试被人慢慢逼到绝境的滋味。 邱美玫失魂落魄的走在街头,她没有回过头,若是回头,她定会看到陆烨的车就在她后面跟着。 他哪里能真的放心让她一个人大晚上的在外面,从他认识她的时候,她就是一个连五谷都不分的千金小姐,什么都是保姆伺候,更是个路痴,就算在家附近几百米也能把自己给丢了,煮个泡面都能把厨房炸了。 他从来没见过像邱美玫这么‘废’的人。 邱美玫走着走着,鞋跟断了,差点摔了一跤,陆烨赶紧将车子在路边停下来,手握在了车门把上,却还是没有勇气推开车门。 邱美玫低头看着断跟的鞋子,心里忽然觉得委屈,索性坐在地上将鞋子都给脱了,一双白皙的脚已经被磨破了皮,轻轻一碰,疼得眼泪哗哗的。 邱美玫擦了擦眼泪,抬头看着头顶上的路灯,暖色调的路灯是要温暖每一个回家的人,可怎么她感觉不到暖呢? 以前她摔了,跌了,陆烨肯定跑过来背她,现在他讨厌自己,再也不会任由自己在他面前撒娇了。 陆烨见邱美玫一直坐在地上,也不打算走,他看了眼时间,都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无奈之下,陆烨翻出通讯录,给秦笙打了一个电话。 秦笙今晚熬夜在赶设计稿,刚准备去休息,看到陆烨的来电,好奇的接通:“这么晚了,有事吗?” “美玫在安定路这边,你能不能过来接她一下?”陆烨很少求人,大半夜的打电话找秦笙,也实在有点难为。 秦笙听着有点糊涂:“美玫在安定路,你怎么不直接送她回去?” 从陆烨的话里,可知陆烨也是在安定路。 陆烨看了眼人行道上的邱美玫,说:“我有事,不方便,你来接她一下吧,她心情不好。” 说了这句话,陆烨直接把电话挂了,秦笙就是连拒绝都不行了。 秦笙盯着手机,有点莫名其妙,萧君羡也没在家,她换了件衣服,跟鞠萍说了声,开车出去接邱美玫了。 陆烨只说了安定路,安定路这么长,她哪里知道邱美玫在哪里。 秦笙开着车在安定路找了一会儿,见到人行道上坐着的人好像是邱美玫,她赶紧把车子停在路边,下车过去。 后面的陆烨看着秦笙来了,这才放心将车子调头离开。 “美玫,你还真在这啊,怎么坐地上了。” 这都凌晨了,邱美玫又是如此一副狼狈的样子,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让人心疼。 “笙姐姐,你怎么来了。”邱美玫鼻音特别浓,声音还有点沙哑。 秦笙环看了眼四周,本以为陆烨会在这附近,却没瞧见人。 “跟我回去吧,不然待会有人担心了。”秦笙叹气:“是他让来我接你的。” 邱美玫感到一阵意外,心里更难受了,目光立马四下搜索,却没有看到陆烨,眼里又是一阵失落。 秦笙扶着邱美玫上车:“你现在是回哪里,邱家还是东山?” 邱美玫咬着唇不说话,她不想回邱家,想回东山,可她又没脸回去。 见她沉默,秦笙就知道了:“跟我回东山吧,你君羡哥哥不在家,你跟我睡,住我那。” 邱美玫看向秦笙:“笙姐姐,谢谢。” 秦笙笑着摸了摸邱美玫的脑袋:“你叫我一声姐,哪里能不管你。” “笙姐姐,对不起,以前我骗了你,其实我不傻。” 秦笙忍俊不禁:“早看出来了,不过脑子不傻,人还是傻里傻气的,刚才陆烨就在你身边吧,你都没有发现?” “他讨厌我。”邱美玫靠着车座椅,想到陆烨,心里还是一阵抽痛:“我只会让他为难。” “说你傻,你还真傻了。”秦笙叹气,问:“你们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好端端的,你怎么搬走了,他还改名叫陆烨。” 邱美玫看着车窗外,许久才说:“他本就姓陆,几年前,他的父母跟姐姐因我父母都死了,后来我也喝药,想一死了之,被救了,之后我就装傻,他也是个傻子,我是他仇人之女,他还愿意来照顾我,我真想一辈子这样下去,可我们中间始终横着三条人命,跨不过去。” 邱美玫语气轻飘飘的,如果不是秦笙看到她眼里的苍凉,还真会觉得她是在诉说别人的事,血海深仇被她言简意赅,三两句话说出来,听在耳朵里,让人震撼不已。 秦笙从萧君羡那里听说过邱美玫喝药自杀的事,说是跟父母吵了一架,因为什么事就不知道了,没想到,竟然会是因为陆烨。 平时看着陆烨也不显山露水,深沉得很,邱美玫就每天傻乐,没想两人之间有如此沉重的阻碍。 秦笙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是好。 如此深仇,如果陆烨不是顾忌邱美玫,怕是早就报复了。 一路上无话,秦笙的车子开进东山别墅。 下车时,邱美玫习惯性的往隔壁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没有开灯,他没有回来,还是已经睡下了? 秦笙将邱美玫的动作看在眼里,走过去搂着她的肩膀:“进去吧。” 已经很晚了,秦笙将自己没有穿过的睡衣给邱美玫穿,又去找了药膏给她擦脚。 秦笙看着擦药的邱美玫,问了句:“饿不饿?要不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邱美玫之前只吃了一点面,还真有点饿了,不过太晚了,她也没好意思麻烦秦笙:“我不饿,笙姐姐,你先睡吧。” “好,那你也早点睡。”秦笙实在困了,上床没多久就睡着了。 邱美玫走到阳台上看了眼对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这才死心回屋睡觉。 邱美玫在秦笙家里住了一个礼拜,她一直都没有见到陆烨,反而接到母亲的电话,得知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邱家破产了,父亲因为负债累累,承受不住,就在昨夜从公司的顶楼跳了下去。 邱美玫惊的手机从手里掉了,她连忙去打开电视,新闻上全是有关邱家破产,父亲跳楼的新闻。 他还是出手了。 邱美玫看到画面里父亲躺在血泊里,她再也克制不住,崩溃痛哭。 ------------ 第233章:所爱变所恨 邱美玫跌跌撞撞的回到了邱家,房子却已经被法院查封了,门口围着一群看热闹的人,这个事实告诉她,邱家真的倒了。 “爸,爸……” 邱美玫调头,却不知道要去哪里,她抖着手给母亲打电话,却是关机状态,后来她接到公安局的电话,才知道母亲在公安局里。 邱美玫立即赶去公安局,看着憔悴的母亲从里面被放出来,她心狠狠揪在了一起,连忙跑上去。 “妈……” 话音还没有落,邱母一巴掌扇在了邱美玫的脸上,扯着她的衣服,又哭又骂:“你现在满意了,你爸死了,被陆烨给逼死了,你是杀人凶手,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那可是你亲爸啊,你怎么能如此心狠地,眼睁睁地看着你爸去死,你不配做邱家的女儿。” 邱母扯着邱美玫又抓又打,邱美玫没有反手,也没有挣脱,任由着母亲发泄,她不孝,是她没有救得了父亲。 她知道会有这一天,却没有阻止,她不配做邱家的女儿。 “妈,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我错了……”邱美玫跪在地上,悲痛欲绝:“妈,你打我吧,你骂我吧,是我对不起爸,是我没用。” 邱母打着骂着,自己也跪坐在地上,一想到邱家的变故,自己的丈夫跳楼而亡,邱母悲从中来,她擦掉脸上不断肆意的泪,麻木地像一具行尸走肉:“邱美玫,这个家散了,你一直不想对他下手,现在好了,你爸爸被他害死了,下一个就是我了,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邱美玫拉着邱母的手,声音哽咽:“不,不,妈,我这就去求他,求他放过邱家,放过你,所有的惩罚,我来受。” 邱母一把将邱美玫推在地上,手颤抖的指着邱美玫,痛心疾首:“你现在知道去求了,晚了,你爸已经没了,邱美玫,你心里一直恋着那小子,你不忍心,你想做好人,现在好了,你爸没了,邱家家破人亡了,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你了,你去做你的好人,不用管你妈我的死活,就让我跟你爸一起去了,到了地下还有个伴。” 邱母的每一个字都是在剜邱美玫的心,她泣不成声,抓着邱母的衣角,祈求原谅:“妈、妈、我……我错了,你别这样好不好,我不喜欢他了,不喜欢了,妈,你别不要美玫,妈……” “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也没有你这样的女儿。”邱母一把推开邱美玫:“我跟你爸疼了你二十多年,把你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结果呢?就是养了一头白眼狼,看着你爸跳楼,你心痛不痛?你爸现在还在停尸房里放着,你敢去见他吗?邱美玫,邱家白养你了。” “妈,你别说了,别说了,是我对不起爸,是我错了……”邱美玫跪在地上,一点一点地朝邱母挪过去,想要伸出手去拉母亲的手。 邱母往后退了一步,用失望又决绝的眼神看着邱美玫:“你没错,是我跟你爸错了,我们是罪人,该死,你是好人,我跟你爸教出了一个好女儿,会大义灭亲啊。” 讥讽的话刺得邱美玫浑身都疼,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只想所有人都好好的啊,怎么会这样。 “妈,妈……” 邱美玫泪如雨下,她恨不得用一切换回父亲的命,至亲的人拿话诛她的心,至爱的人逼死了自己的父亲,她心很难受,很痛,就像是千万只蚂蚁在身体里啃食,表面完好,里面已经千疮百孔。 “你别叫我妈,我担不起。”邱母说完这句话,抱着求死的心,直直地撞向了旁边的大理石柱。 “妈。”邱美玫惊恐地大喊了一声,却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邱母撞在石柱上,鲜红的血顺着石柱而流,母亲孱弱的身体缓缓地倒在地上,她像疯了一样地爬过去,抱住额头满脸都是血的邱母:“妈、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醒来好不好,妈……” 悲恸的哭声在公安局的上空久经不散。 不过短短两天,邱家真正是家破人亡,只剩下邱美玫一人。 得知邱母在公安局门口撞柱而死,陆烨也是心底一惊,他明明给父母还有姐姐报了仇了,可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坐在一片黑暗里,缓缓地抱住自己的头,从今天开始,他跟邱美玫就再无可能。 邱家倒了,邱家二老没了,家里的一切都被法院没收了,邱美玫别说一个落脚的地点,连给父母下葬的能力都没有。 最后还是秦笙出钱,帮着邱美玫给邱家二老下葬,又将邱美玫给接了回去。 自从邱母去世后,邱美玫再不说话了,一个人都能坐那坐一整天,完完全全的就是一具躯壳而已。 想到邱家的结局,秦笙不胜唏嘘,她拿手戳了一下一旁的萧君羡:“你说这陆烨的心也太狠了点,也真不顾忌一下美玫,把邱家二老都逼上了死路,这不是要了美玫的命吗。” 萧君羡说:“家破人亡的仇,又岂能是儿女情长能抵得了的,他能在美玫装傻的那几年一直陪着,没有下手,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秦笙也知道,这话没毛病,可就是觉得陆烨心狠了点,看着邱美玫这个样子,真是令人心酸心疼。 见秦笙心疼邱美玫,萧君羡也不想秦笙一直揪着这事,转移话题:“我给你带了一个好消息,想不想听?” “什么好消息,儿子又打破了你的记录?” 在秦笙看来,除了这事,好像近来也没有什么好事了,江湛在训练基地秉着长江后浪推前浪的原则,多次打破了萧君羡的记录。 萧君羡竖起食指,摇了摇:“非也,欧阳家不是一直在找丢失二十多年的小女儿,这兜兜转转,没想到人就在秦家。” 听萧君羡这么一说,秦笙心底感到一阵意外:“你是说可依?” 秦家除了秦可依,还能有谁? 而且秦可依是收养的这事,秦笙也早就知道。 萧君羡打了一个响指:“正解,现在欧阳带着家里二老已经去江城认亲了。” 秦笙花了几分钟的时间把这件事给消化掉:“可依竟然会是欧阳荀的妹妹,这世界是不是太小了点?” 萧君羡笑说:“这不正好,以后可依就会来北城,她有一家子的人照顾着,你也不用再为她担心了。” 秦笙一笑,剥了一个柚子吃:“这确实是个好消息。” 不过邱美玫这就糟糕了。 秦笙怕邱美玫会想不开,让鞠萍多看着点,她工作室的事也挺多的,不能二十四小时盯着邱美玫。 不过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人都有疏忽的时候,鞠萍一个没注意,邱美玫就将平时秦笙吃的安眠药一整瓶全给吃了,那安眠药是秦笙偶尔压力大失眠睡不着才会服用的。 一整瓶被邱美玫服下去,鞠萍做了事上楼发现了,赶紧通知了秦笙,联系了医院送去医院洗胃。 秦笙接到电话后,也立马赶去了医院。 邱美玫可真是抱着求死的心,要是晚一点,这人就没了。 邱美玫从抢救室里被推出来,安排进了病房,人还在昏迷中,秦笙给陆烨打电话,不接,她气得直接发了一条信息过去:“美玫服药自杀,还想见最后一面就来人民医院。” 这条信息很有用,不到二十分钟,秦笙就看见陆烨焦急的跑来了。 秦笙特意看了眼时间:“还算有点良心。” 陆烨焦急地问:“美玫人呢,她怎么样了?” “在里面呢,人我交给你了,我先走了,家里还有一堆事呢,你若不管的话,我也不会管了。”秦笙就是逼陆烨,这不逼不行。 秦笙说不管,还真就不管了,把邱美玫撂在医院里,陆烨又哪里能走。 他推开病房的门,距离邱家出事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短短半个月,邱美玫瘦了一大圈。 只是看了一眼,陆烨的心就已经受不了,他将邱美玫的手放在手心里,一滴泪打在了手背上。 从邱家出事开始,他就怕有这一天,邱美玫当年就做得出自杀的事,如今邱家发生如此大的变故,她又如何能承受得了。 陆烨将邱美玫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也就只有此刻,他才能这么亲近她,他知道,等她醒来,这一双眼睛里一定是带着恨的。 这些年,他一直在矛盾着,可每次一到父母的忌日,他没法去犹豫,这个结果,是注定的。 邱美玫是在当天夜里醒来的。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医院里,嘴角冷冷地扯了扯,想死的死不了,不希望死的人,却已经长眠于地下。 邱美玫将被子盖在脑袋上,很想再这么继续沉睡下去。 忽然,门吱呀一声开了。 邱美玫以为是秦笙,掀开了被子,当目光撞上陆烨的目光,悲伤在心底逆流成河。 原来看到自己所爱的人变成了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感觉是这样的。 当年的陆烨是不是也是对她是这种感觉? 恨,愤怒,悲伤,无奈,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涌在了心底,想找一个解脱,却死死地被困住,连呼吸都那样难。 ------------ 第234章:拿不起恨的刀,放不下爱的箭 邱美玫挪开目光,掩去眸底的悲凉,木然地闭上眼睛,不看,不想,或许就不会悲。 陆烨见邱美玫将自己彻底无视,那比恨他还诛心,一双腿就像是黏在了地上,无法再走过去。 沉寂,房间里的空气渐渐变得稀薄,压抑。 陆烨低着头抹掉眼角的湿润,走过去,将刚从外面带回来的虾仁粥轻轻地放在床头柜上,嗓音暗哑:“你起来吃一点,对胃好。” 听到他的声音,被子里的邱美玫止不住发抖,双手紧紧地攥着身下的床单,紧闭的眼睛,睫毛轻颤,挤压在心底的悲伤,还是化成了眼泪,从眼角滚落。 滚烫的泪水像是一块烙铁,灼热着每一寸肌肤。 从最初的轻痛到最后痛不欲生,从最初的轻颤到浑身都止不住颤抖,抽搐,无声落泪到嘶声力竭。 胸膛里忽然一阵翻腾,邱美玫立即趴在床沿不断地干呕。 陆烨被吓到了,赶紧给她顺背,手足无措的扯嘴角替她擦拭嘴角的污渍:“美玫。” “滚。”邱美玫一把推开陆烨,目赤欲裂,脖子上的青筋都出来了,那张巴掌大的脸上满是泪痕。 凌乱的发丝黏在脸上,恨意从凌乱发丝下那双被眼泪肆意的眼睛里迸射出来,带着寒光点点,将两人这些年来从未说出口的爱彻底冰冻,冰封。 陆烨朝后踉跄了两步,他看着哭泣到抽搐,痛苦到绝望的邱美玫,他嗫喏着唇角,想说点什么,却又能说什么? 陆烨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似是自言自语:“这就是我们的结局。” 横着五条人命,再也跨不过去了。 陆烨缓缓地坐在椅子上,将脸埋在了双手里。 邱美玫忽然笑了一声,仰躺在床上,头垂在床沿,发丝垂在床边,她一会儿笑,一会儿哭,泛红的眼睛盯着天花板,一直一直盯着,眼珠子都没有转动,当她忽然眨眼时,眼泪从眼睛滑落,没入了发丝里。 似乎是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病房里响起邱美玫残破缥缈的声音:“陆烨,我连恨你的资格都没有,一命抵一命,邱家还差你一条命,你把我的命拿去好不好?” 陆烨将头慢慢地抬起,他凝望着她悲伤的眼眸,心被狠狠刺了一下。 他从未想过,要让邱美玫为上辈子的恩怨付出什么。 他从椅子上慢慢起来,双腿跪在地上,手颤抖的捧着她的脸,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将深情汇聚成泪,落在她的眼睛里。 她倏尔扯了扯嘴角,心里已经痛得无法言喻。 却在这时听到他说:“若时光能倒流,我宁愿这辈子不与你相逢,用这一辈子的运气,去换下一世与你相守。” 下一世相守。 多美的誓言。 邱美玫沉痛地闭上眼睛,这一世,他们全身的骨头都已经被拆离,若有来世,她不愿与他再相逢。 或只愿一切停留在相识那一天。 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该多好。 记忆拉回到她十八岁那年,爸妈给她举办了一个隆重的成年礼。 陆烨的父亲那时在父亲手底下工作,那天,陆烨随着他的父母也来参加了她的成年礼。 那一天,她是众星捧月的公主,那些叔叔伯伯,朋友同学,都送给她好多好多礼物,替她庆生,不管是真挚的还是恭维的,那一天里,她听到的全都是赞美的话,她随随便便弹奏一曲,明明错了几个音,他们还是夸她厉害。 在那一群恭维的人之中,只有陆烨是安静的。 他站在人群外,不靠近,不恭维,甚至是转脚离开。 一般安静的人都是容易被忽视的,可陆烨却是黑夜里一颗闪耀的星,无法忽视。 她找了借口摆脱了朋友同学,在花园里的喷泉池边找到了他。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于孤夜融为一体,她莫名的心酸。 她跑过去,站在他面前,跟他打招呼:“我是美玫,你叫什么名字?” 陆烨那时有些意外地打量了她一眼,旋即就不耐烦起身朝另一边去。 她是不服输的性子,厚着脸皮又跟上去,可奈何裙子太长了,穿着高跟鞋,她笨得自己踩着了自己的裙子,摔了一跤。 陆烨也因此折了回来,看她的眼神很是鄙视,伸出手:“起来。” 她也不管他是冷脸还是热脸,笑着抓着他的手站起来,依然不忘地自我介绍:“我叫邱美玫。” 陆烨面无表情地:“我知道。” 今天她是主角,又怎么会不知道。 “那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啊,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陆烨看了她一会儿,才说:“陆烨。” 她那时觉得这真是世上最好听的名字,他也是世上最好看的人。 “陆烨,陆烨,你又去哪里了,妈到处在找你。” 那是陆烨的姐姐,陆琴过来找陆烨。 陆烨的姐姐是个很温柔漂亮的人,邱美玫是独生女,一直都想要个哥哥或者姐姐,她很羡慕陆烨有这么漂亮温柔的姐姐。 成年礼结束后,她跟着爸妈送客,那时的陆烨也跟她有一个幸福的家庭,陆叔叔是个很慈祥的人,陆妈妈也很温柔贤惠。 然而这样幸福的一家,却在后来因自己的父亲而家破人亡。 邱美玫永远忘不了陆烨父亲死的那一天。 陆烨的父亲辞职出去创业,父亲出钱支持,一切原本都是很美好的,后来,陆烨父亲公司里生产的一批商品出了问题,弄出了人命,而那批货的原料是自己的父亲贪便宜,把之前的原料换掉了,找了一批劣质的材料。 父亲为了逃避责任,将自己的钱急忙从陆烨公司里撤出来,将一切责任都推脱到陆烨父亲身上。 陆烨的父亲被检察院的人带走,那些受害者家属每天都去陆家闹。 事情发酵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陆烨的父亲不堪重负跳楼自杀了,而就在当天,陆烨的母亲也陪着去了。 陆烨的姐姐被受害者的家属暴力凌辱,选择了自杀。 那一天的天空是灰色的,跟父亲跳楼那一天是一样的。 看,这就是命运轮回,一报还一报。 邱美玫在医院里住了两天,陆烨一直都守在医院里,两人却再也没有交流。 无法拿起恨意的刀,也无法放下爱意的箭,唯一不言不语。 出院的这一天,头顶上的阳光是温暖的,邱美玫抬头看着天空,却再没有欣赏天空的心情。 “上车吧。”陆烨打开车门。 邱美玫看了他一眼,没有上车,而是朝另一头走。 她跟陆烨不该再有交集。 她已经感受过他当年的痛,那他也知道她此刻的痛。 都是千疮百孔,又如何在一起慰藉。 陆烨站在车门口,心里尽管有一个声音让他去把人拦住,理智还是让他放她走了。 而这一别,陆烨三年都没有再见过邱美玫。 北城是天空都已经变幻过千万次,却再也不是他们相识那一天的天空。 三年,北城这种‘喜新厌旧’的城市已经没有什么人还记得邱家的惨烈下场。 陆烨暗中操控邱氏集团的股票,整垮了邱氏,报了仇,曝光了邱家当年的卑鄙行为,也得到了一笔巨额。 多年的蛰伏,他赢了,却输了她。 他们的分别没有一句告别的话,至今回想,他的脑中只有她离开时单薄的背影。 他的心比她狠,她曾为了这段没有开花的感情装疯卖傻,去挽救过,而他,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残忍的打破她的梦。 这三年里,秦笙又添了老三,萧君羡可算是人生赢家,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暗夜的发展迅速,稍微有点动作,跺跺脚,五角大楼里的人都要惧三分。 秦笙忙的一年要飞十几个国家,有时候还要陪着华莉丝去参加模特大赛,有时也会带着自己的女儿,小儿子成了‘不受宠’的一个,倒是常被叶逸城拐去玩。 萧君羡常把暗夜里的事丢给宋子承跟叶逸城,陪着秦笙各个国家飞,为秦笙鞍前马后,真正做到了将秦笙放在第一位,不过最自在的也莫过于他了,叶逸城跟宋子承气得牙根痒,不过看在秦笙小儿子的份上,还是忍了这口气。 别人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他们这可是把人家儿子给拐了,两人想着再忍几年,等江湛再大些了,能接手了,他们也撒手不管了。 总而言之,萧君羡的两个儿子都是给暗夜做了贡献了。 乔菲与萧崇明的儿子已经会跑了,每天屁颠颠的跟在小棉袄身后,萧崇明管理住萧氏集团,三年来,也是让公司更上一层楼。 乔菲曾经是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千金小姐,当了母亲,接管了乔家生意后,变成了商业女强人,只要提到萧崇明夫妇,没人不竖起大拇指。 李梦溪生了个闺女,江帝云宝贝得不行,在外面冷着一张脸让商业竞争对手暗地里摸冷汗,回到家里却是个女儿奴,天天让女儿骑大马。 又是春节,萧家热热闹闹之后,萧君羡提了酒去找陆烨,两人喝上了。 萧君羡给陆烨倒上一杯,问:“真不去把人找回来?” ------------ 第235章:见到邱美玫 陆烨没有回答萧君羡的话,而是先接连喝了两杯,酒入喉咙,到心窝子,烧得很。 萧君羡拿的是酒精浓度较高的酒。 萧君羡靠在沙发上,气定神闲的品尝着,也不去劝陆烨。 陆烨将酒杯放在桌上,嘴角还残留着酒渍,双手搭在膝盖上,神色颓然:“想过,可是不敢。” 简单的六个字,很是直白。 其实曾经萧君羡也有过胆怯的时候,那时乔菲在从中作梗,秦笙一气之下回了江城,还要跟他断了关系。 他也是很慌,很怕,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这一份情怯,萧君羡倒是十分理解陆烨。 他再给陆烨满上:“今晚好好喝。” 萧君羡也不是专程来劝陆烨的,感情这事,也由不得人劝。 若是想那个人,对那个人不舍,就算是再不敢,也定会有作为。 陆烨平常的酒量很好,千杯不醉,而人越是想醉的时候,往往是最清醒的,就算是萧君羡拿了高浓度的酒,最后萧君羡自己醉了,陆烨还是很清醒。 秦笙过来接走喝醉的萧君羡,将人扶回去后,往床上一扔,捶了捶胳膊,开始数落起来:“你说说你,都多大的人了,还把自己喝成这样,看人家陆烨,半点都没醉,你可真有出息了。” “我那是让着他。”萧君羡撑着坐起来,笑得勾人,一把抱住秦笙的腰:“老婆,有你真好。” 秦笙心里的那点气被这句话给吹没了,笑了:“别给我来这一套,起来自己去洗澡,看你浑身酒味,臭死了。” “一起洗。”萧君羡刚才还醉醺醺的,现在倒是清醒了,抱起秦笙去了浴室。 秦笙笑骂:“又不正经,对了,你知道美玫在哪里吗?” “陆烨都不在乎,我们操那心做什么,老婆,专心点。” 北城的天一如既往的冷,陆烨觉得家里真的像冰窖一样,每一块地板都是冰凉的。 这三年,他刻意不去打听邱美玫的下落,如此,他便能忍住去找她的心。 外面响起了烟花爆竹声,陆烨透过窗户看着夜空里绽放的绚烂,脑中回忆起当年他与邱美玫在阳台看隔壁秦笙跟萧君羡放烟花的情景。 那时她说,以后每年都要在一起看烟花。 这话他一直都记得。 可他并没有做到。 他又去了邱美玫之前住过的房间,她离开之后,他常在她的房间入睡,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失眠。 只是经过三年,房间里她的气息已经渐渐地都散去了,若有一天,他连她的样子都记不起来了,不知她会不会怪自己。 陆烨枕着邱美玫睡过的枕头,将自己裹紧在被子里,他好似听到耳边有人在喊他。 “大哥,我要吃这个。” “大哥,我要去那里玩。” “大哥,你喜不喜欢美玫。” “大哥,你怎么还不来接我回家。” …… “美玫。” 陆烨从梦中惊醒,才发现这只是一场梦,天亮了,他坐在床上,有些恍惚的抹了一把脸,竟然发现脸上有泪。 护城河里的冰慢慢地融化了,河边的柳树开始抽芽了。 冬去春来,陆烨每天都做着有关邱美玫的梦。 转眼,又到了清明节。 这天下着细雨,陆烨撑着一把伞去墓园祭拜父母跟姐姐。 邱家倒了之后,他才有脸面来这里。 看着一排的三座墓碑,这就像是压在他心口上的巨石,让人喘不过气来,每次忍不住思念,想要去找邱美玫的时候,这三座墓碑都在提醒着他,他与她不可能了。 陆烨将三束花放在墓碑前,他低声问:“爸,妈,姐姐,你们说我要不要去找她?” 在陆家没有发生变故之前,邱顾两家都是很看好陆烨跟邱美玫,陆父陆母已经把邱美玫当未来儿媳妇疼。 祭拜过父母之后,陆烨的脚鬼使神差地往邱家二老的所葬之处走。 邱家二老的墓前放着两束新鲜的花,邱美玫来祭拜过。 陆烨的目光下意识在墓园搜寻,清明节来墓园祭奠的人很多,下着雨,打着伞,视线很难看得更远。 忽然,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视线。 “美玫。”陆烨心底泛起狂喜,手中的伞滑落,立即跑过去,手搭上女人的肩膀,女人回过头时,陆烨眼里的光亮啪嗒一下全熄灭了。 “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不是邱美玫。 陆烨失落地将手收了回来,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墓园不断来往祭奠的人,陆烨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雨越下越大,淋湿了全身,寒气渗入毛孔,冷得人直哆嗦。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远处,一名身穿着黑色风衣,带着墨镜撑伞的女人从一棵松树后走出来,她神色淡淡地朝陆烨的方向看了一眼,便朝墓园的出口走了。 邱美玫知道来墓园会碰上陆烨,她才特意提前来了,可没想到,还是遇见了。 三年了。 没想到再见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那墨镜下一双眼睛已经泛红,她不敢在墓园逗留,脚下的步子很快,她朝停车场方向走,走向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收了伞,坐了进去:“走吧。” 坐在主驾驶上的男人问:“雨下这么大,是要在北城逗留一天再走,还是……” “没必要逗留,直接回清水庵吧。” 男人轻轻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你刚才见到他了?” 邱美玫看向车窗外:“没有。” 男人也不拆穿她,发动车子离开了墓园。 三年邱美玫都不回北城,这次却专程回来赶在清明节祭拜父母,又何尝不是想见他一面呢。 车子在半路上抛锚了,男人下车查看后上车,转头看着邱美玫:“今天这是老天爷都不让咱们走了,车子抛锚了。” 邱美玫摘下墨镜,蹙了蹙眉:“那你留在北城,我打车回清水庵。” “我的姑奶奶,这里到清水庵一千多公里,就算你现在打车去机场也来不及了,再说了,你若是去机场,陆烨万一找到你了怎么办,你让我开车一千多公里不就是怕陆烨找到你,你就再忍忍,明天这车就修好了,今晚就先住下了,我连开了一天一夜的车,你也心疼心疼我啊。” 邱美玫抿唇,最后点头答应。 男人叫了人来修车,邱美玫先打车去找了酒店。 其实想着自己这么躲陆烨又觉得可笑,他真会找自己吗? 三年了,就算她不使用身份证,他想找自己,应该也不难。 可她迟迟没见着他的身影。 或许,她也只是想最后再见他一次,所以才会回北城祭奠父母。 在落地窗前站了一会儿,邱美玫看了眼时间,从包里拿出了药,服下后,她脱掉外套去浴室洗脸。 她拿了头绳试图将头发扎起来,一碰头发,手心里已经是一大把落发,往头上一抓,也是一大把落发。 她已经习惯了这种现象,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掬水洗脸。 洗漱后,她在床上躺下来休息,迷迷糊糊中,她听到有门打开的声音,她撑着疲惫的身体坐起来:“方宇?是你回来了吗?” “是我。”方宇提着热腾腾的粥,放在桌上:“车子已经修好了,不过现在外面雨下得太大了,明天等雨停了我们再走,你先起来吃点东西。” 邱美玫头有些昏沉,她靠着床头,却没有什么力气下地:“我不想吃了,你自己吃吧,我再睡一会儿。” 方宇走进来,见邱美玫又躺下去了,他叹了一口气,走到床边:“药按时吃了吗?” “已经吃了。”邱美玫躺着看他:“你别跟个小老头一样唠叨。” “谁让你不让人省心,起来多少吃点东西,我去洗个脸。”方宇进了浴室,发现垃圾桶里一大把落发,他看了眼房间里的邱美玫,压下心里的难受,掬了一把冷水让自己清醒。 双手撑着洗脸台,冷水从鼻尖滴入水池,方宇平息了一下情绪,这才换上笑容走出去。 邱美玫已经又睡着了,方宇没忍心叫醒她,只是坐在床边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知道邱美玫最大的愿望就是跟陆烨在一起,只是那中间横了太多,她不敢跨过去。 方宇搓着手,看着熟睡中的邱美玫,轻声说:“美玫,别怪我。” 时针指向晚上九点时,房间外面有门铃声。 方宇怕惊醒了邱美玫,赶紧出去开门。 预先他是知道是谁在按门铃,所以开门的时候看到陆烨,他一点也不惊讶。 半个小时前,方宇给陆烨报了信,告诉他邱美玫在这家酒店里。 车子抛锚,也是他故意的,为的就是将邱美玫留下来。 陆烨压着心里的疑惑,问:“美玫呢?” 他收到消息时,有些不敢置信,眼前这个男人,他也从来没有见过,心里更加担心。 方宇抵着门,说:“美玫在里面休息,你先别急着进去,有些话,我得跟你交代一下,美玫身体不好,你不能欺负她,必须事事都得让着她,如果让我知道你对她不好,我还是会随时回来带她走。” ------------ 第236章:我想吃你做得饭 方宇事无巨细的交代陆烨要怎么去照顾邱美玫,就连平常邱美玫何时吃药,要注意哪些,有哪些不能碰,都一一告诉陆烨。 陆烨听得眉头一皱,一把揪住方宇的领口:“她怎么了?” “天气变幻,加上这些年郁郁寡欢,生了小病,你记住我刚才的话就行。”方宇也不恼,但有些话,却也没有说实话,他怎么说也只算是个局外人,不能掺和太多。 交代完这些,方宇才让陆烨进去。 见到邱美玫像瘦弱的小猫弓着身子睡觉,陆烨的心被狠狠抽痛。 她睡得很不安稳,哪怕是睡梦中,眉头也是紧锁着,时不时嘴里发出梦呓,喊着陆烨或者父母的名字,嘴里会说对不起。 方宇一旁小声说:“美玫这些年来,一直活在自责中,邱伯母当着她的面撞柱而死,这一份痛外人无法理解,陆烨,其实我挺恨你,你做得真的很绝,不为你们留半分余地,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过得好吗?报了仇,他以为自己会过得畅快,可事实却是,每天依然在炼狱里。 陆烨一步步朝床边走过去,为了不惊醒邱美玫,他的动作很轻很轻,他在床沿坐下来,凝视着她的脸庞,鼻尖酸涩不已。 从陆烨的表情上,方宇就知道陆烨这些年过得不好。 他轻轻叹息:“我把她就交给你了,陆烨,好好珍惜吧……” 方宇抿了抿唇,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离开了酒店,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只是这些年,他看她流了太多眼泪,或许这世上若还有人能治愈她的伤口,那这个人就是陆烨了。 陆烨一直坐在床边陪着邱美玫,这些年克制着自己不去找,原来当她出现在他眼前时,他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好的克制力。 他将她的手握在手里,她比走之前更瘦了,手上没有什么肉,捏着都是骨头。 陆烨将邱美玫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他闭着眼睛,轻声说:“对不起。” 邱美玫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蜷缩的身子也慢慢地伸开,意识朦胧中,她好似觉得陆烨就在她的身边,依稀睁开眼睛,他的脸庞也在眼前。 这个梦,真的很真实。 邱美玫自从病了之后,每天都会比平常人要多睡几个小时,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房间里的窗帘拉上的,并没有开灯,房间里很是昏暗,她能看清床边趴着一个人,下意识的以为是方宇,伸手推了推:“方宇,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 陆烨睡得浅,邱美玫一推,他立马醒了过来。 “美玫,你醒了。”陆烨声音里带着七分欣喜,三分小心翼翼。 听到这声音,邱美玫懵了几秒,她立马伸手去打开灯,看清真是陆烨,她愣了好一会儿,她也不笨,目光在房间里搜寻了一圈,就知道是方宇搞得鬼,她被方宇给骗了。 邱美玫扯了扯嘴角,最懂她的人,还是方宇。 “美玫?”陆烨又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 就在陆烨起身准备出去时,邱美玫一把拉住他的手,她盯着他的手,轻声说:“我没家了。” 陆烨心被狠狠一刺,她的举动又令他欣喜,他转头,在床边又坐下来:“你不是说过,有我的地方,就是家,跟我回东山,好不好。” 陆烨其实没有抱什么希望,以邱美玫的脾气,当年她能决绝的一走三年,又怎会答应他留下来,他心中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就算是她不答应,他也不想放手。 房间里一时之间陷入长长的沉默,就在陆烨以为邱美玫不会再开口时,她却忽然轻轻晃了晃他的手,扬起头,嘴角扬着一抹他当时看不明白的笑,说:“好啊。” 这一份惊喜来的太猛烈,陆烨反倒是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激动的紧握住她的手:“美玫,你真答应了?愿意跟我回去?” 这一个决定,其实对于两人来说,都是十分艰难,因为在看见彼此时,脑中必定会想到那五条人命。 一条人命就等于一座大山,压在他们身上,这些年,两人一直都是负重前行。 邱美玫笑着捧起他的脸:“陆烨,我想吃你做的饭了,回去了,你每天做给我吃好不好?” “好,我每天都给你做。” 顾着高兴的陆烨,没有看到邱美玫笑背后藏着的泪。 虽然他也很意外,邱美玫如此轻松答应跟他回去,心里却依然止不住泛起欣喜。 他帮着收拾东西,邱美玫给方宇打了一个电话,响了几声便接通了。 邱美玫没有去质问方宇为什么擅自做决定,只是问:“你现在到哪里了?” “已经回了海南。”方宇没听到邱美玫的质问,倒是好奇:“美玫,你不怪我?” 邱美玫看着在客厅里收拾东西的陆烨,扯了扯嘴角:“反正也没有太多时间了,我们终须分别。” “美玫,你别说这样的话。”方宇心里一阵难受,也挺无奈的:“若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这或许是他作为她的好朋友,最后能为她做的了。 “好。” 邱美玫挂断电话,起身走到窗前,北城依然跟她走的时候一样繁华。 一座城市也不会因某个人的离开而起一丝涟漪。 她回头看陆烨,这世上也没有谁离开谁会活不了。 “美玫,我们回家吧。”陆烨将邱美玫的东西都装了起来。 邱美玫笑了笑,随着陆烨回了东山别墅。 再次回到这个阔别了几年的地方,想起自己曾在这里与陆烨生活过的点点滴滴,最后画面定格在母亲撞柱而死,心似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地握住。 邱美玫抚上胸口,陆烨见状,担忧地问:“美玫,怎么了?” “没事。”邱美玫对陆烨勉强扯了一个笑容,将手不动声色的从胸口处拿下来。 邱美玫曾住过的房间,因为陆烨常住在里面,房间里一切都是干净的,也不需要打扫。 推开房门,邱美玫看到自己曾住过的房间里放着陆烨的外套,她回头看了他一眼:“你住在这里。” 她不是在问。 而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他也不瞒她:“这些年常失眠,只有在这间房里还能睡个安稳觉。” 轻描淡写的话,惹得她鼻尖一酸。 邱美玫连忙回过头去,借拉开窗帘的动作,悄无声息的擦拭掉眼角的泪。 她背对着他,问:“我中午想吃鱼,你给我做鱼好不好?” “好,我这就去市场买,你先在家里休息一会儿。” 陆烨放下邱美玫的包,立马就去市场买菜了。 陆烨心里也并不放心邱美玫一人在家,她这次回来,他心里总是不安,买了菜,他急忙就回去了。 推开房门,见她在阳台上侍弄花草,阳光撒在她的身上,仿佛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让一切变得美好而虚幻,像是一个美丽的泡沫,轻轻一触就破了。 陆烨放轻动作走过去,邱美玫嘴里哼着小调,头发随意扎在脑后,有几缕发丝自然滑下,清风吹来,扬起她的长发,这幅美而温馨的画卷,让人不忍打搅。 邱美玫抬头,见他回来了,浅笑着说:“你们男人就是不懂得打理这些,你看这些花草都已经长乱了,还有仙人球,你也真是厉害,仙人球都能让你养死。” 听着她絮絮叨叨,就像是在一起生活了多年的夫妻,让人心里觉得无比幸福温馨。 “我不太会侍弄这些,以后还得你打理。” 言下之意,是让邱美玫一直在这住下去,他在试探她,试探她会不会再想着离开。 邱美玫又如何听不出言外之意,为了让他安心,她微笑着回:“让你来打理,我还不放心呢,你快去做饭吧,我都饿了。” 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陆烨脸上泛起喜悦:“好,我这就去。” 听着陆烨下楼的脚步声,邱美玫正要继续侍弄花草,却忽然感到一阵头晕,胸口发闷,手中的小铁锹掉在了地上,她急忙扶住栏杆站稳,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她不想让陆烨看到她这个样子,等恢复了一点,她立马踉跄着身子进了房间,翻出包里的药,就这么直接放进嘴里吃下。 靠着床头休息了一会儿,刚才的不适症状都渐渐消失了,见自己衣服上都是刚才摔倒沾上的泥土,又立马换了衣服,放进洗衣机洗了。 陆烨一直在厨房里,满心欢喜的给邱美玫做鱼,他已经许久没有亲自下厨了,也不知道厨艺有没有退步,待会她还吃不吃得习惯。 房间里转动的洗衣机,厨房里发出声响的抽油烟机。 躺在沙发里渐渐又睡着的邱美玫,在锅碗瓢盆中来回忙碌的陆烨。 这仿佛形成了两个世界。 窗外的阳光依然明媚,阳台上的花,开得正好。 她自私的暂时抛下恩怨,想多陪他一会儿。 他却想着要给她做一辈子的饭,之前做得太绝,往后余生,他想对她做些弥补。 如果相互都有亏欠,上辈子的恩怨捋不清,那就不捋了。 ------------ 第237章:将自己交给你 陆烨做好了饭,上楼推开门,见邱美玫在沙发里睡着了,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并不忍心叫醒,轻轻抱起,将她放在床上,温柔的替她盖上被子。 她不在的时候,这一颗心是冷的,如今看着她在身边,整颗心都是暖的。 嘴角不自觉上扬,陆烨小心翼翼地躺在她的旁边,就像以前,她爱踢被子,他总是不放心半夜进房查看,然后在她旁边躺下来,只有在她睡着时,他才能将压在心里的那份爱肆无忌惮的释放出来。 陆烨刚躺下一会儿,邱美玫翻了一个身,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像一只慵懒的猫咪轻轻地蹭了蹭,又睡熟了。 陆烨笑了笑,她总是这么不设防。 时光静谧,陆烨靠着床头,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就这样也跟着睡着了。 有她在,什么都是安心的。 邱美玫忽然醒来,睁开眼睛,发现陆烨躺在身边,两人的手十指紧扣,她缓缓抬头,痴迷地望着他熟睡的样子。 这可是她一直爱着的男人啊。 嘴角缓缓扬起,将心里的酸涩压下,她慢慢地凑近他,轻轻地吻上他的唇。 陆烨掀开眼皮,看在近在咫尺的邱美玫,唇上一片温柔,好似做梦。 她的眼里亮晶晶的,又恶作剧的亲了亲他,就在她要逃离时,陆烨一把扣住她的脑袋,加深这个吻。 不管是梦也好,是幻想也好,这一刻,他只想拥有她。 吻,缠绵悱恻,温柔缱绻。 邱美玫渐渐迷失在他温柔的吻里,双手攀上他的脖子。 陆烨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动情地亲吻。 他一直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她。 从在她的成年礼上遇见她时,他就想这么做。 一直很想很想,只让她属于自己,她的笑属于自己,她的眼里只有自己。 从相遇到如今,整整十年,她一直驻扎心底,从未离去。 “美玫。”陆烨嗓音暗哑,深邃的眸光里闪烁着一片晶莹,当两家恩怨涌在脑海里,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邱美玫心疼地抬手替他擦拭眼角的湿润,她知道他心痛,知道他的难,她一直感同身受。 “陆烨,我们做一回自己好不好。”邱美玫伸手去解开他的衬衫纽扣,她的手在轻颤,她眼里也有泪。 她觉得自己很笨,什么都做不好,怎么都解不开纽扣。 陆烨疼惜地握住她的手,俯身吻住她的唇。 吻掉她的泪,动作温柔地褪去她的衣服。 邱美玫忍住心里的悲戚,笨拙的配合,她能再为他做的不多了。 阳台上的花瓣忽然脱落,被风卷在空中,越飘越远。 正午的太阳渐落西山,夕阳从高耸入云的建筑物缝隙透过来,在这城市里将它的美丽在这最后尽情释放 浴室里,邱美玫抱着床单,手轻轻抚上那一抹鲜红处,弯了弯唇角,心里说不上苦涩,也说不上甜蜜。 “美玫?” 陆烨在门外叫她。 邱美玫连忙应了一声:“马上就好了。” 她将床单扔进了洗衣机,整理了一下头发,看着手里又是一大把落发,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扯了扯嘴角,轻声对镜子里的自己说:“邱美玫,再坚强一点好不好,多陪陪他。” 陆烨担心邱美玫,她已经在里面待了二十几分钟,他正要拧开门进去,邱美玫将门打开,笑靥如花的环住他的腰撒娇:“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她笑得这么灿烂了,他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满眼宠溺:“好。” 他抱起她下楼,之前做好的菜已经凉了,他又拿去热了一遍。 邱美玫回来了,陆烨的脸上也每天都不自觉带上了笑意,每天他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因为他知道他心爱的女人在家里等着。 家里有人等待的感觉,真的很幸福。 秦笙知道邱美玫回来了,放下手里的事去看她,当时陆烨已经出去上班了,只有邱美玫在家,家里的门是开着的,她也就自己走了进去,喊了几声,都没有人应,她朝楼上走,却发现邱美玫晕倒在房门口。 秦笙立即过去将人扶起来:“美玫,美玫。” 邱美玫渐渐恢复意识,见到秦笙,她勉强扯出一抹笑:“笙姐姐,你来了。” “美玫,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晕倒在门口。” 邱美玫的脸色很难看:“没事,笙姐姐,你别告诉陆烨好不好,我不想他担心,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的,我想看他每天都是快乐的,好不好。” 邱美玫的话加上她的脸色,秦笙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她赶紧将人扶进房间,让她在床上躺下,给她倒了杯水:“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若是你不说,那我可就不能跟你保证陆烨会不会知道。” “笙姐姐。”邱美玫立即抓住秦笙的手臂,踌躇了一会儿,她放开秦笙,苦笑着说:“癌症晚期,这是邱家欠他的,笙姐姐,你就别管了,没用的,其实这于我也是一种解脱。” 秦笙叹息,她不能对邱美玫的无奈感同身受,但是这两人也真的是让人不胜唏嘘。 听说邱美玫回来了,她还觉得讶异,没想到这只是昙花一现的美好。 秦笙又如何去打破邱美玫最后的愿望。 “你能待多久?” 秦笙是变相的问,邱美玫还有多少时日。 “那得看老天还能留我多久。”邱美玫看了眼窗外,嘴角微微上扬:“或许一年,或许半年,也或许一两个月。” “美玫。”秦笙握住邱美玫的手,无声给以安慰:“你怎么这么傻啊。” 癌症并不是普通的病,就算是白雪,也根本没有能治疗癌症的药,更别说是晚期。 癌症就是绝症了。 “笙姐姐,你快回去吧,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陆烨待会就回来了,我不能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 秦笙陪了邱美玫一会儿,离开时,她看着邱美玫靠着床头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她心里忽然堵得难受。 陆烨是下午六点回来的,他去市场给邱美玫买了好吃的,如平常一样高兴的朝楼上喊:“美玫,我回来了。” ------------ 第238章:离开 陆烨将食材放进了厨房,平常邱美玫听到声音,都会高兴的从楼上飞奔下来,陆烨见一直没有动静,整栋房子安静的让人心里有些慌,他立马上楼推开房间门,见邱美玫在床上睡着了,他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暗自摇头失笑,他的美玫答应了不会离开,他还在担心什么呢? 只要一有不对劲,他心里立即就会不安起来,她明明就在身边,依然患得患失。 陆烨走过去,在床沿边上坐下来,轻声唤她:“美玫,小懒猪,起来了,我买了你爱吃的鱼,晚上我给你做酸菜鱼好不好。” 邱美玫一点反应都没有,陆烨连叫了几声,脸上的笑意渐渐僵硬。 “美玫,美玫……”陆烨心没由来地一慌,握住邱美玫的肩膀,摇了摇:“美玫。” 邱美玫听到陆烨在喊她,努力地睁开了眼睛,见他焦急的模样,一定是自己又睡得太沉了,将他吓着了。 邱美玫笑着开玩笑:“我刚才在做美梦呢,你怎么把我叫醒了。” 她的话并没有安他的心,陆烨长臂一伸,将她拥入怀中:“美玫。” 邱美玫感受得到他的害怕,近来,她已经很努力的尽量不在他的面前露出虚弱,刚才实在是怎么都醒不过来。 她抬手抱了抱他,笑说道:“好了,我不就睡懒觉吗,看把你吓得,我们去做饭好不好。” 陆烨不笨,邱美玫近来一直睡觉,他松开她,想起方宇之前说过的话:“美玫,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我带你去医院,我们检查一下身体好不好。” 邱美玫心里咯噔一声,尽量让自己的神色自然,抱着他的手臂撒娇:“我能有什么瞒着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贪吃贪睡,我身体好好的,才不去医院,你怎么变得疑神疑鬼了,我饿了,要吃饭了,你快去做饭好不好。” 陆烨心里一直都不安,紧握着她的手,柔声说:“美玫听话,我们去医院检查检查,就当是让我安心。” 见他执着,邱美玫知道,若是自己一直拒绝,他肯定心里更起疑。 邱美玫抿唇笑道:“好吧,不过我不去医院,君羡哥哥不是认识一个很厉害的美女医生吗,我要她替我看。” “好,白雪的医术确实好,我待会就去找萧君羡。” 邱美玫哄着陆烨去厨房做饭,她立马拿了手机,给秦笙打了一个电话:“笙姐姐,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陆烨做好晚饭,跟邱美玫吃好之后,他立马就去隔壁找萧君羡了。 萧君羡没在,白雪正好晚上在秦笙这里做客,陆烨去的时候,秦笙正在跟白雪两人聊天,因为秦可依被欧阳家认回去了,白雪跟欧阳的婚期也定了,这么一算,白雪按着秦可依这边算,还得叫她一声姐姐了。 陆烨见白雪在,也就直接开口让白雪去帮忙给邱美玫看看。 白雪跟秦笙相视一眼,秦笙说:“那就一起过去吧。” 秦笙暗中给白雪使了一个眼色,白雪也就起身一起过去。 白雪也没有带看病用的器材,最后只能带邱美玫去暗夜的总部。 陆烨自然也跟着去,那是他第一次去暗夜总部,之前他隐隐知道萧君羡是做什么的,却也不过问,所以他们曾经都在周老那做学生,却也对对方的事知之甚少,就如萧君羡也曾不知陆烨与邱家恩怨。 若不是秦笙带着,邱美玫跟陆烨也不可能进入暗夜总部。 这一栋大厦里,每一层的用途都不一样,有一层是只属于白雪,拿给她做实验研究。 陆烨在外面等,白雪给邱美玫做了一个全身检查,秦笙能进去,检查完最后一项,秦笙问白雪:“怎么样?” 白雪有些顾及的看了眼邱美玫。 邱美玫笑着从检查台上下来,说:“不用顾及我,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但说无妨。” 白雪抿了抿唇,说:“情况很不乐观,我只能说,我也无能为力,我建议你最好还是入院治疗,这样还能……” “还能活得更久一些吗?”邱美玫摇了摇头:“我并不想自己最后的记忆都是在医院里,既然这条命老天爷早晚要收回去,我只想能留在他身边,多一分是一分,别的也不求了,雪姐姐,笙姐姐,拜托你们了。” 邱美玫心里早就想好了,等到熬不住的时候,她会选择离开,最美的自己,最美的记忆留给他。 或许自私了点,但总算无遗憾。 她懂陆烨,他一定会怪自己,也一定会怪她,也会跟她一样无遗憾。 秦笙听着心疼:“美玫。” 白雪蹙眉:“我待会给你开点药,能暂时的抑制癌细胞扩散。” 这不像当年江帝云的心脏病,有心脏换就行,也不像萧崇明,就算保不住腿,还能保住命,就算秦笙当年受伤,那都是外伤,还能治,邱美玫已经从内部开始进入倒计时,她真的束手无策。 陆烨一直在外面等待着,当门打开时,他见到邱美玫出来了,立即上前牵住邱美玫的手,问白雪:“美玫的身体没问题吧?” 白雪笑着说:“没什么问题,可能是夏天到了,犯困也是正常,最近感冒高发季节,我给美玫开了点增强体质的药,回去按时吃就行了。” 白雪的话让陆烨放心了。 邱美玫拿脑袋轻轻碰了碰陆烨的胳膊:“看吧,我就说你大惊小怪,还麻烦雪姐姐跟笙姐姐。” 陆烨笑说:“回头我们举办婚礼时,免了她们的份子钱。” 听到婚礼二字,邱美玫心里的喜悦与苦涩一并涌出,眼眶酸涩不已,仅仅是那么一秒,悲凉的情绪来得猛烈,让她差点压制不了。 她别过头笑了笑:“又开什么玩笑,雪姐姐,笙姐姐,我们先回去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陆烨向白雪秦笙表示感谢,带着邱美玫回去。 秦笙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惋惜道:“可惜了。” 白雪也吐了一口浊气,说:“君羡之前一直说我是活神仙,这招牌总算是砸了。” “她还能活多久?” 白雪说:“如果按时吃我给的药,还能有一年,其实这也说不准,得看癌细胞扩散情况,她不愿住院治疗,说不准。” 秦笙叹息:“也不知道帮着瞒了陆烨,这事是错是对。” 白雪摇头:“我也不知道。” 陆烨与邱美玫回到家里,陆烨见邱美玫并没有把刚才的话当真,他拉住她的手,将她抵在门上:“美玫,我们结婚吧。” 邱美玫只以为刚才陆烨是在玩笑,此时抬眸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她知他是认真的。 而能让他说出这句话,心里必定做了无数番挣扎。 邱美玫垂眸,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我有些累了,我去洗澡。” 她逃避了他的问题,也给了他答案。 她不能嫁,他们也不能结婚。 她的一句话,令他双手垂落,眸光闪了闪,往后退了一步,他早知是这个结果,她心里怎会真正放下。 就连他,也不过是在刻意麻醉自己。 邱美玫越过他,朝浴室走,浴室门关上,泪水如决堤的洪水夺眶而出。 为了不惊动外面的陆烨,她掩住嘴,只敢无声哭泣。 哭了好一会儿,邱美玫才慢慢平复自己的情绪。 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谁又不想呢? 只是婚姻于她,于陆烨,都不合适。 邱美玫撑着洗脸台,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失神。 等她洗了澡出去,陆烨并不在房中,她也没有去找他,有些伤疤是两人都不能去触碰的,轻轻一碰,便痛彻心扉。 邱美玫穿着一件睡衣走到阳台,刚才回来时天空就已经下起了毛毛细雨,阳台上的花儿已经过了花期,都凋谢了。 冷风吹走了落在地上最后的花瓣,花开花落终有时,缘起缘落无穷尽。 一场雨,一场梦啊。 邱美玫拢了拢身上单薄的睡衣,打了一个喷嚏,明明还没到初秋,便已感到了一股秋凉。 陆烨提过一次结婚的事被邱美玫拒绝后,再也没提,两人依然像之前一样,她总是在家等着他,他也总是迫不及待的回家。 有空时,两人就一起出去走走。 初秋转眼便到,快乐的时光总是走得太快,邱美玫摸着一把一把的落发,这头发啊,都快秃了。 她现在只得戴上帽子才能出门。 今天她跟陆烨约好去看枫叶。 邱美玫化好妆,戴上帽子,陆烨在外面催促,她正要拿了包下楼,忽然一股粘液从鼻孔里流出,是血。 邱美玫连忙扯了纸巾擦掉,可是越擦越多,手上,脸上也都糊满了血,听着陆烨上楼的脚步声,她心一下子就慌了,立即将门给反锁了。 她不能让他看到她这个样子。 “美玫,好了没有,我们该出发了。”陆烨试图拧开门,却发现门反锁了。 邱美玫尽量稳住自己的声线与语调,拿纸巾捂着鼻子扯着声音回:“你先去楼下再等等,我还没有化好妆呢。” 陆烨笑了笑:“你不化妆也最好看,美玫,你先开门让我进来。” 邱美玫心里慌成了一团,听着陆烨的拧门声,眼泪一下子从眼眶迸出来,她无助地滑坐在地上,双手颤抖的捂着鼻子,隐忍着哭泣。 地上一地带血的纸巾,看着这些血,她知道,她能陪伴陆烨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她得离开了。 “美玫?你到底怎么了?” 邱美玫一直不开门,也没有动静,陆烨心急如焚。 听着陆烨的声音,邱美玫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哭,她赶紧将地上的纸巾都扔进马桶里用水冲走,滴在地上的血,也都拿毛巾全都擦干净。 她连忙又洗了一把脸。 陆烨急得差点就要撞门了,邱美玫这个时候将门打开了,埋怨道:“你怎么这么心急,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女孩子化妆本来就需要时间,你这点耐心都没有。” 陆烨见邱美玫没事,松了一口气:“美玫,你别再这样吓我了,否则我迟早被你吓出病来。”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怎么这么不放心啊。”邱美玫挽住他的手:“好了,我们出发吧,不然就晚了。” 今天是周末,出游的人特别多,枫叶林也都是人,还有拍婚纱照的。 陆烨带了相机,邱美玫让他不停地给自己拍照,她依然搞怪,做一些搞怪的动作,也会有安静的时候,一身红衣靠着枫树,唯美如画。 邱美玫也让路人帮她给陆烨拍了不少,玩了一圈累了,她趴在他背上让他背着,她在背上欣赏着照片。 “陆烨,回头你把这些照片全部都洗出来,把它们全部挂在墙上,这样你一醒来就能看见我了。” 陆烨背着她漫步在枫叶林,嘴角噙着笑意:“现在我一醒来一样能看见你,看照片哪里有看你好。” 邱美玫揉了揉鼻子,看着似没有尽头的枫叶林,她也想每天醒来就能看见他,可是她必须走了。 她伏在他的背上,亲昵地蹭了蹭,她也好想他们之间的路能像这枫叶林没有尽头,就这样一直一直走下去。 邱美玫看着头顶上的片片枫叶红似火,缓缓地闭上眼睛。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将这一生都回顾了一遍。 她的嘴角带着一抹微笑。 这是她最后一次依偎在他背上。 陆烨叫了邱美玫几声,见她睡着了,眸光温柔而宠溺,却一直不愿放下,背着她一直走。 枫叶林一行之后,邱美玫便不再出门了,外面冷了,陆烨也就放她一直在家待着。 这天早上,她替他打好领带,看着一如初见时俊朗的他,邱美玫笑道:“这样才帅。” 陆烨笑着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晚上等我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好。” 她站在门口,一直目送着他离开。 在陆烨的车子转角后,一颗晶莹的泪从她的眼眶滚落,她轻声说:“再见了。” 陆烨一如往常,六点准时买了菜回来,他将菜放进厨房,朝楼上喊了几声,起初他只以为她又睡着了,也就没有急着上楼去看,先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再拿着在路边花店买的花上楼。 “美玫,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陆烨将花藏在身后,拧开门却见屋里空荡荡的,并没有邱美玫的身影,他立马又去浴室看,也没有人。 “美玫。” 陆烨一下子慌了,他将整栋房子上下都找了一遍,并没有邱美玫的身影。 他又去了秦笙家里,也都说没有看见。 看着焦急的陆烨,秦笙心里已经猜到,邱美玫离开了。 ------------ 第239章:找到了 陆烨找不到邱美玫了,电话也打不通,屋里每个角落,别墅周边,他也都找过了,他去问过门口的保安,调出监控,发现邱美玫在早上他离开后不久提着行李箱出门了。 这个事实告诉他,邱美玫走了,不告而别。 他一直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她回来的这些日子,他一直惴惴不安,每天都准时回来,就怕回来的时候她会不见了,那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有这种惶恐,如今想来,不是没有道理的。 陆烨失魂落魄的离开了保安室,他把邱美玫弄丢了。 回到家里,陆烨坐在楼梯台阶上,环看着这空荡荡的房子,四周静谧得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美玫,你去了哪里。” 陆烨翻过身,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偌大的房子里,静得只能听见他隐忍的哭声。 他知道,邱美玫这一走,就不会再回来了。 她还是把孤独留给了自己。 推开卧房的门,墙壁上挂满了上次去枫叶林的照片,他好似还能感觉到她趴在背上时的温热,她的笑也仿佛就在眼前。 可是人为什么就走了呢? 邱美玫只带走了两人一张合照,几件换洗的衣服,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带。 邱美玫走后,陆烨好似变了一个人,将自己关在家里,整整一个星期都没有出门,秦笙不放心,让萧君羡去看。 推开房间门,酒味扑面而来,满地的空酒瓶子,到处滚落,陆烨就在这一堆空酒瓶子。 若是没有人来,怕是他醉死在家里也没人知道。 萧君羡走过去,将醉得如一滩泥的陆烨扛起来放在了床上,打电话叫清洁工来把屋子都收拾了。 陆烨睡到了傍晚才醒来。 发现自己在床上,而萧君羡就坐在床头沙发上,他还有些恍惚,半天才回过神来:“你怎么来了。” “怕你醉死在家里没有人收尸,我过来看看。”萧君羡抽着烟,语气淡淡地说:“差不多就得了。” 萧君羡从秦笙那知道邱美玫生病的事,邱美玫都没有说,他这个做外人的自然不好多嘴,让陆烨以为邱美玫离开,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陆烨撑着坐起来,一个星期不修边幅,脸上的胡子都长出来了,头发乱糟糟的,更是瘦了一大圈,走路都有点飘。 陆烨走到萧君羡身边,将桌上的烟也拿了一根自己抽,就靠躺在沙发上,像一个瘾君子,吞云吐雾,一双猩红的眼睛里满是悲伤:“你说我到底是做错了,还是做对了?” 陆烨问的是找邱家报仇这事。 这事换做谁,怕也是放不下,只不过令人悲哀的,陆烨会爱上仇人之女。 “都过去了。” 萧君羡也不会劝人,事情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了,再提也无济于事。 陆烨苦笑了一声:“都过去了。” 两人心中埋着的刺,就算是表面上再怎么欢笑,也掩饰不了那欢笑下的痛。 只是若能重来,他想自己一定不会这么决绝。 转眼,邱美玫已经离开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里,陆烨还是度日如年,回到家里,还是习惯性地喊邱美玫的名字,她能悄然离开,或许哪天就悄然回来了。 北城又入了冬。 今年的雪比以往更早一些,陆烨记得,邱美玫是最喜欢雪的,以前下雪时,还会囔着要堆雪人。 陆烨在院子里堆了一对雪人,一个雪人戴上红色围巾,一个雪人戴上灰色围巾,就像是他跟邱美玫一样。 陆烨站在雪人旁望着小区小路,时不时会有人走过,却没有她走回来的身影。 陆烨也试着去找过邱美玫,可是一直了无音讯。 秦笙多次路过陆烨家门口,见他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痴望,最后也实在忍不住,让萧君羡去告诉陆烨实情。 邱美玫带病离开,又没有一个亲人,病痛的折磨,难免凄凉。 陆烨得知邱美玫得了癌症,脑子里就像是炸开了似的,他回想起之前邱美玫的种种异样,是他自己太疏忽了,竟然一直都没有察觉。 陆烨疯了似的满世界寻找邱美玫。 萧君羡也让人帮着找。 最后萧君羡的人在海南将人找到,有邱美玫的消息后,他立即通知了陆烨。 陆烨当天赶去了海南。 海南一家医院里。 住院部,邱美玫躺在病床上睡着了,头发一家掉光了,脸又瘦了一圈,脸色苍白,好似轻轻一碰,人就这么走了。 方宇给邱美玫擦了手后,端着水出去,刚把水倒了,就见陆烨的身影从走廊的另一头跑来。 方宇心道不好,立即跑过去拦在了门口,打哈哈:“陆烨,好久不见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见到方宇,陆烨更加肯定邱美玫就在里面。 “让开。”陆烨根本就没有那个耐心跟方宇废话,直接将人给拽开,推开了房门。 方宇自知拦不住了,懊恼的拍了拍脑袋,也跟着进去。 陆烨见到病床上的邱美玫,目光落在邱美玫高高隆起的腹部,眼眶瞬间一热,他几乎是踉跄着过去,脚下一软,跪在了病床边。 邱美玫就在眼前,他却有点不敢相信,不敢伸手去触摸,怕把这个梦给打碎了。 大半年的思念化成了泪,从陆烨的眼眶夺眶而出。 一个快四十岁的男人,在邱美玫的面前哭得哑了声音。 “美玫,美玫。”陆烨轻声唤着邱美玫的名字,轻轻地握着满是针孔的手。 方宇见陆烨如此,叹息说:“美玫刚睡着了,一般她都会在深夜醒来,因为身怀有孕的关系,她不能用药,一直都是扛过来的,之前我劝她不要留下这个孩子,她说那是她唯一能留给你的,她说拼了命也要生下来,原本是说等她走了,把孩子给你,邱家对你也就不相欠了,没想到你还是找来了。” 这大半年,方宇最能理解邱美玫,他看着她饱受病痛折磨,因为身孕的关系,无法用药,为了孩子的健康,更是苦挨着。 方宇最能明白邱美玫对陆烨的心。 其实陆烨能来,也是一件好事。 ------------ 第240章:大结局 陆烨听着方宇讲述邱美玫这大半年来所熬过的每一次病发,所承受的每一次痛苦,病痛与妊娠反应的双重折磨,那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根长针,密密麻麻的扎在心头,疼的让人恨不得将这颗心都摘掉。 陆烨小心翼翼地握着邱美玫的手,嗓音沙哑:“你怎么这么傻。” 从前他一直骂她傻,这个傻姑娘,还真是傻。 拿自己的命只为换腹中孩子平安,甚至还想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他,连最后一段路程,都不让他陪。 在邱美玫昏睡期间,陆烨又去医生那了解邱美玫的病情,听到邱美玫因为怀孕的关系加速了病情恶化,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他从未求过人,却当场跪在了黄医生面前:“求求你救救我的妻子,我愿意拿一切来交换,只要让她活着。” 黄医生为难,摇头:“陆先生,陆太太是我们见过最坚强的病人,最伟大的妈妈,可是我们已经尽力了,实在抱歉。” 并不是所有的病人都能康复,黄医生很佩服邱美玫的勇气,可他们能做到的,只有尽量让孩子在邱美玫的腹中待到足月。 静谧的病房里,陆烨瘫坐在地上,靠着床沿,不言不语,双目更是无神,就这么一直陪着邱美玫。 邱美玫是傍晚才醒过来的,每一次能睁开眼睛,她心里都充满感激,而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去抚摸自己的肚子,她盼着孩子们出生。 黄医生告诉过她,这是一对双胞胎女儿,老天爷曾亏欠她的,都用这一对女儿还给她了。 邱美玫脸上并不见痛苦,有的这是即将为人母的喜悦。 忽然,目光一偏,邱美玫脸上的笑渐渐凝固了,就好似做梦,她的声音有些发颤:“陆……陆烨。” 失魂落魄的陆烨被这一声细小的声音拽回了神,他立马从地上起来,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腿有些麻了,他起身的时候险些栽倒了。 刚才还失魂落魄的他,见到醒来的邱美玫,立马抹了一把脸,挤出一丝有些难看的笑:“美玫,你醒了,有没有哪里疼?或者不舒服的地方?” 邱美玫愣了好一会儿,眼泪一下子从眼眶里涌了出来,陆烨被吓到了,立马温柔地哄:“怎么了美玫,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邱美玫忽然扑进陆烨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揪着他的衣服,哭着打他:“谁让你来的,你这个傻瓜,还找来做什么。” 陆烨任由着她打自己,抬手轻轻抚着她的背,若不是碍于她怀着孩子,他真的很想很想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 “我是来找我的傻姑娘。”陆烨捧着她的脸,亲吻着她的额头:“我的傻姑娘,你怎么能不告而别。” 她走的这些日子,他一直都是浑浑噩噩,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不过这些跟邱美玫所承受的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邱美玫忽然想起自己的头发掉光了,连忙从他的怀里退出来,捂着自己的脑袋:“你别看,现在一定很丑。” 陆烨握住她的手,慢慢地拿下来:“我说过,你在我眼里最好看。” 邱美玫凝望着陆烨,她是很没想到自己还能在有生之年再见到他,她是不想让他见到自己这个样子,她只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现在他的面前,等她走了,他所想起的,一定是最美好的自己,而不是被病痛所折磨的不成人形的自己。 “陆烨。”邱美玫将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一颗晶莹的泪从眼眶滚落。 邱美玫腹中孩子已经有六个月了,虽然是双胞胎,可因为生病的缘故,肚子看起来比正常人小很多,不过两个孩子很健康,每隔一段时间就做检查,各项指标也正常。 陆烨一直在医院里照顾邱美玫,把方宇之前做得活都揽过来了,方宇也不做电灯泡,自己识趣,每天就是来看看邱美玫,也不打扰二人了。 邱美玫与陆烨心里都很心知肚明,剩下的时间并不多,两人却默契的不去提那个话题,他们把每一天都当做全新的一天来过。 陆烨看过邱美玫病发时的样子,有时候两人聊着聊着,邱美玫忽然流鼻血,又或者忽然就晕倒了,陆烨每次魂都吓散了,他从未如此恐惧过,他怕邱美玫倒下就再也醒不过来。 当着邱美玫的面,陆烨从不哭,可每当她睡着了,医院的楼梯道里,走廊里,总能看到陆烨落寞的背影与抖动的双肩。 这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邱美玫想出去晒晒太阳,陆烨找来轮椅推着她出去。 邱美玫戴着一顶白色的帽子,陆烨还是怕她凉着了,给她又拿了厚毯子,他推着她,在花园里慢慢地散步。 邱美玫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笑说道:“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陆烨,看来你上辈子可是个多情的种子,这两个小情人都找上门来了。” 陆烨推着邱美玫在长椅处停下,在邱美玫脚边蹲下来,双手握着她的手:“美玫,近来我时常在想,若是在你成年礼那天,我不装什么高傲,或许我们早就结婚了,我们的孩子可能都上小学了。” 邱美玫想起那一天,还真有点不可置信,那已经是十来年前的事了。 “原来是在装高傲,我就说嘛,我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怎么能虏获不了你的心,原来啊,你早就倾心了。”邱美玫故作出得意的样子,哼道:“那时我记得弹错了几个调,你还一脸不屑的走开了。” 陆烨自然也记得,笑着刮了一下邱美玫的鼻尖:“我是看你这个傻姑娘太单纯了,那些不过是奉承的话,你还乐不可支的,哪天要是被人卖了,说不定还帮人数钱。” 邱美玫挽住他的手:“所以我遇上了你啊,有你在,我就不怕被人骗了,对了,等春天来了,我们去看桃花好不好……” 阳光正好,邱美玫靠着陆烨的肩头,不知不觉又睡过去了。 陆烨侧头见她熟睡的样子,心里又是满足,又是心酸。 黄医生说邱美玫的病情越来越糟糕了,可能熬不到春天。 在邱美玫怀孕第八个月的时候,这天夜里,邱美玫病情急剧恶化,立马被送去了抢救室,陆烨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站在抢救室的门口,签字,等待,徒剩下无尽的彷徨与恐惧。 每一次她进抢救室,于他也是一种心理上的煎熬,每一秒都很难度过。 他期待着黄医生出来,有怕黄医生出来带给他的是不好的消息。 这一次的抢救时间格外长,在邱美玫进去半个小时后,黄医生又让人叫妇产科那边的人赶紧做好准备。 陆烨那一整夜都是处于浑噩状态,他只知道邱美玫要生了,黄医生让他签字,孩子不能再待在母体内。 陆烨麻木的签了字,拉着黄医生问:“我的妻子怎么样了?” “情况很不容乐观。” 黄医生丢下这句话,又立马进手术室了。 陆烨在门口来回的走动,又过了不知多久,护士陆续抱着两个刚出生的孩子送去了保温箱里。 陆烨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又问后面的护士邱美玫怎么样,护士说了句:“孕妇已经不行了。” 一句话,陆烨仿佛天塌了。 他想冲进手术室里见邱美玫,不断地拍打着手术室的门。 手术室里的医生看着生命显示仪慢慢地趋近平行线,最后停止,与同事相互摇了摇头,停止了抢救:“死亡时间,零点四十八分。” 手术室的门打开,陆烨还没有来得及问,黄医生已经摇头:“抱歉陆先生,我们已经尽力了。” 这一句话是陆烨最不想听见的,这两个月以来,他一直害怕这一天的到来,可终究,还是来了。 老天爷没有放过她。 陆烨跌跌撞撞的冲进了手术室,里面的护士正在为邱美玫盖上白布。 陆烨不敢上前,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痛苦地攥紧了双手,情绪彻底崩溃。 方宇赶到医院时,听到邱美玫去世的消息,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邱美玫生下的两个孩子还在保温箱里,陆烨根本就没有去管,一直守着邱美玫的尸体,医生们也不敢去动邱美玫的尸体。 方宇推开手术室的门,看着手术室台上被白布盖着的邱美玫,瘫跪在地上,像一具行尸走肉的陆烨,方宇压下心里的难受走了过去,手搭在陆烨的肩膀上:“让美玫安心的走吧,两个孩子你不能不管,她拼了命给你留下的孩子,你若是这样下去,让她如何走的安心。” 陆烨重重低下头,猩红的眸子里噙着泪水,他抹了一把眼泪,望着手术室台上的邱美玫,他起身过去,颤抖着手揭开白布,看着邱美玫毫无血色的脸,心底再次抽痛:“美玫,我们回家。” 陆烨没将邱美玫送去火化,他买了冰棺,买了红色的嫁衣为她穿上,让她美美的躺在冰棺里! 等两个孩子能出院了,陆烨带着两个孩子还有邱美玫的冰棺回了北城。 一家人就要在一起。 回到北城后,陆烨才将邱美玫下葬,就葬在邱父邱母的旁边,他想,这一定是她最希望的。 秦笙见邱美玫与陆烨落得个这个下场,两个孩子又还小,陆烨又不会带孩子,每天都能听到孩子的哭声,也就提出帮忙带了。 陆烨是不放心让保姆带这么小的孩子,秦笙能帮忙,他感激不尽。 每每陆烨躺在床上,看着两个孩子睡得香甜,他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苦与甜。 邱美玫太了解他了,拿两个孩子让他连颓靡都不行,为了孩子,他只能振作起来,他要把最好最好的都给两个孩子。 时间一眨眼就滑过了五年。 陆烨看着两个孩子在客厅里嬉闹玩耍,脸上露出了笑容,美玫,你在天上看到这一切,会不会开心? 这些年,他好想她。 这屋子里处处都是她留下的回忆,叫他如何不思念? “爸爸,爸爸,姐姐又抢我的玩具。” 小家伙跑到陆烨面前告状,陆烨低头看着女儿那一双跟邱美玫一模一样的眸子,蹲下身来将小女儿抱起:“忆美,不要总是欺负妹妹。” 大女儿也告状:“妹妹往我水杯里吐口水。” 陆烨去看小女儿,小女儿心虚的低着头:“姐姐,对不起嘛。” 小女儿最为调皮,经常捉弄姐姐,陆烨也头疼。 大女儿嘀咕:“看在你认错的份上,给你喽。” 大女儿听话的将玩具又还给妹妹,也赖在陆烨怀里:“爸爸,你给我们讲妈妈的故事好不好。” 陆烨常常给两个孩子讲有关邱美玫的事,不让孩子忘记自己的妈妈。 “今天我们先不讲故事了,我们待会去墓园好不好。” 今天是邱美玫的忌日。 也是两个孩子的生辰,陆烨从来不给两个孩子过生日。 每年的这一天就带去墓园。 听到要去墓园,两孩子都知道是去见妈妈,都很高兴。 今天的墓园很是冷清,并没有什么人来祭拜。 陆烨买了邱美玫最喜欢的花,牵着女儿走向邱美玫的墓碑。 墓碑上,邱美玫的笑依然那么灿烂,那么暖。 “忆美,念美,叫妈妈。”陆烨让两个孩子站在前面。 两孩子听话的对着邱美玫的墓碑拜了拜,声音甜甜地喊:“妈妈,我们又来看你了,爸爸说你在天堂,那里是一个很美的地方,可是爸爸没有说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小女儿听着姐姐的话,扭头问爸爸:“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啊,别的小朋友每天放学都有妈妈接。” 听着两个女儿的话,陆烨红了眼眶:“如果忆美跟念美都乖乖听话,那妈妈很快就会回来了。” 两孩子一左一右地靠着陆烨:“我以后再也不抢妹妹的玩具了。” “我以后也再不往姐姐的杯子里吐口水了。” 陆烨看着两个听话的女儿,心里感到欣慰的同时。又是一阵愧疚。 美玫,我跟女儿们都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