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世人与我皆薄凉(颜央篇①)  世人与我皆薄凉(颜央篇) 齐国皇宫 “陛下,赵国大军一路南下,咄咄逼人,我方将士损失惨重。” “那也是柯将军无用,我方百万将士怎么会惧怕赵国简简单单的五十万人马?” “说的道轻松,我方军草一直是大人家的公子押运为何迟迟不到边疆?要非如此,我军怎会要节节败退?” “你……” “你们够了!”坐在皇椅上的齐皇怒道:“现在关键是怎么对抗赵国,而不是让你们在这吵吵吵!” “臣等知罪。”众大臣惶恐的说道。 “皇上,臣斗胆。”作为三朝元老的太傅发言。 “太傅有何妙计?”齐皇按了按头,问道。 “我们不妨向楚国求救,听闻楚皇刚刚继位,心有宏图大志。一旦赵国攻打齐国成功,那么楚国也会陷入危险的境地。唇亡齿寒的道理,楚皇应该懂。所以……”太傅知道自己说的够明显了,剩下的要看皇帝自己领悟了。, “关于这个,朕早已派使者去楚国商议此事,”齐皇接着说道:“楚皇有个条件,要和吾国联姻。” 众臣看着殿上的帝王,谁都知道公主颜央是齐皇掌上明珠也是齐皇唯一的女儿,其他都是皇子。有流言传出若非颜央不是公主,其他皇子都不可能有机会竞争王储。更有甚至有些齐皇亲近的大臣都知道,齐皇打算在他驾崩西归的时候,立颜央公主为摄政长公主。可见颜央公主在陛下心中地位的重要性。众人琢磨着陛下该不会想在世家中选出一个世家女代替公主联姻吧。 果不其然,齐皇下一句就是:“朕要在世家中选出一个德才兼备的女子,封为公主去联姻。” 众大臣低下头不自觉想到,虽说远嫁楚国代表的是齐国,女儿在楚宫的地位也不会低,自己也会上升到楚皇的皇亲国戚,但是楚国齐国赵国甚至其他国家的政治风云变幻,自己的女儿在楚宫也能为自己争取到什么利益呢?说好听的是远嫁楚国,其实不就和被放弃的旗子一样吗?一想到这,大臣心里不禁打起算盘,回家要和妻子商量下给自己的嫡女庶女定下婚约。 齐皇在书房听到属下禀报,世家们纷纷把自己及娉或者未及娉的女儿定下婚约,深怕齐皇一道圣旨让他们的可以给他们带来利益的宝贝女儿去楚国联姻。 “可恶……”齐皇暴怒,伸手把桌上的花瓶砸在地上,实在是气不过,那些世家的行为,但是,但是齐国世家独大,皇权没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世家们一直以来把自己的子女与皇室联姻,渐渐的皇权被世家分权 ……他当初登上皇位一心想要改变这样世家独大的局面但是依旧没有多大效果,现在他们居然敢光明正大的阳奉阴违!真是可恶至极。 他之所以想让颜央介入朝廷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女儿是他一直心爱女人的女儿,还有一点最关键的一点:母族没有世家的背景……一直以来看着颜央长大,他想也许这个女儿可以完成他的愿望,结束齐国世家独大,皇权没落的局面。现在所有的局面在逼他,逼他放弃他一直养大的女儿,她是他的掌上明珠,也是他最满意的继承人。 年老的帝王看着桌上的一直燃烧的蜡烛许久,最后喊了一句:“来人,传秦国公觐见。” 那夜谁也不知道,齐皇和秦国公说了些什么,只知道次日秦世子被禁足,秦国公夫人在世家中挑选合适的人选,准备世子的婚事。 “父皇,”颜央急匆匆的跪在他的面前。 齐皇叹了一口气,想要扶起颜央又果断的扭过头去:“颜儿,大局已定,这件事没有挽留的余地了。” “儿臣明白,世家独大,皇权没落。父皇不是你的错,”颜央掩下眼底复杂的情愫。 “颜儿,不管如何,你还是齐国公主,还是父皇的骄傲。”齐皇低下头,叹了一口气。 “那父皇准备下旨让秦世子和哪家的姑娘联姻?”颜央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假装平静的问道。 “颜儿,还很在乎秦世子?”齐皇顿了顿手中的笔,“要是没有楚国这件事,秦国公夫人早来向朕请旨让你们两个成婚了。” 颜央沉默了一会,坚毅的说道:“身为公主,这是我的责任。” “所以,你必须放下他。”齐皇第一次严肃认真的和她说道。 你必须放下他,你和他没有可能了…… 这句话一直在颜央的脑海里飘荡,她想哭,很想很想……她从小和秦世熙青梅竹马,他们两个会成婚是皇室和国公府一直默认的事情,现在她的秦哥哥不在是她的了,她要远嫁楚国,他也要成婚了…… ------------ 世人与我皆薄凉(颜央篇②)  世人与我皆薄凉(颜央篇)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之后会面临什么?作为一场政治的牺牲品,她不怪谁。因为她没有资格,要是她有无上的权利怎么会让那些世家,皇室,摆布她的命运! 她没有任何一个时候,憎恶她是个女子这个的身份。还有世熙哥哥,一想到这个这个人,颜央忍不住抱住自己,说不喜欢是不可能,从小一起长大,还记得去年花灯下,他提着她一直想要的花灯低下头对她说:“颜儿,待你及娉我便让母亲请旨求皇上赐婚可好?” 她清晰的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她羞涩抬起头看着那个目光里全是她的世熙哥哥说:“颜儿也喜欢世熙哥哥。” 现在他们不得不面对残忍的现实,他们不可能了,从楚皇提出联姻这个条件开,始他们就已经要做出选择…… 颜央不知哭了多久,等她醒过来,眼睛都是红肿的。 “公主,陛下传召。”守在门口的宫女说道。 “好。”颜央努力不想让自己嘶哑的声音不被发现。 来到御书房,太监和宫女们都守在门外,看见她来了,恭敬的把门打开,颜央在门口顿了顿,手微微紧握走了进去。 “父皇”颜央跪在齐皇的脚下,恭敬的叫道。 “颜儿,”齐皇叹了一口气扶起跪在地上的女儿,“颜儿……,你就安心的准备远嫁,秦世子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妻子出自程氏世家,也是一个德才兼备的女子。” “是”颜央低下头,应道。 “秦世子成亲你会去吗?”齐皇手上的笔停了下,抬头看着颜央。 “颜儿,就不去了,”颜央低头回复道。 “是啊,去了也是触景伤怀。”齐皇点了点头,“你在宫里就好好准备待嫁吧。” “是,”颜央的双手紧握,手心都出现指甲的印记她依然不放开,此时她身体的痛怎么可能有她的心痛…… 颜央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御书房回到寝宫的,麻木的坐在那里看着父皇为了补偿她,送来一件又一件珍贵的珠宝。 终于有一天,颜央看见宫殿外面宫女太监行色匆匆,有意识的远离公主殿,她仿佛意识到什么,提着宫裙跑到皇宫最高的城墙上看到那个京城最热闹的街头铺满十里红妆,喇叭声音震天响,夹道还有许多百姓的欢呼声,这些声音都偷偷溜进她的耳朵里。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怎么会不知道那个骑着白马的新郎不是她心心念念的世熙哥哥……颜央望着那个人慢慢的离开她的视线。 她忍不住哭了,随后跟上来的宫女太监默默的退后几步。 不知过了多久,她停止了哭泣,清理好脸上哭过的痕迹,缓缓的站起来,看着面前都低着头的太监宫女们,沉默道:“回宫。” 众人恭敬的跟在她的身后,一路沉默。从现在开始,她齐颜央只是齐国的公主,不再是谁的青梅竹马,也不应该喜欢谁,因为她要嫁给楚皇这才是她的归宿…… 那些喜欢,那些爱都遗留在曾经他们走过的地方,现在他们都有了自己的责任…… 所以……世熙哥哥,我不会再喜欢你了,也不会再爱你了…… 另一边 “世子,不要让奴才为难。”一个侍卫不禁退后一步,看着面前想要出去的秦世熙,“夫人交代了,今夜你必须留在这里和世子妃圆房……” “我要是不愿意呢?”秦世熙怒极而笑,“要不是祖母以命相逼,我怎么会娶她。” “世子,就算你没有娶世子妃,也和公主没可能了,公主是要去联姻了。”侍卫守在门口,不让他出去。 “那我就和颜儿私奔。”秦世熙冷漠道。 “私奔,你小子好大的胆子”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国公太夫人走在他新婚娘子跟前。 秦世熙故意不去看站在一边尴尬的世子妃,恭敬的叫了一句:“祖母。” “叫什么祖母,你不是胆子很大吗?想要带着颜央公主私奔吗?”国公太夫人牵起身边孙媳妇的手,怒道“你这是想让整个国公府为你陪葬吗?” “祖母,”秦世熙跪在地上,“我是和颜儿真心相爱的。” 国公太夫人看到她一直宠大的孙子跪在她的面前心里也是不好受,“老身知道你和颜央公主从小青梅竹马,要是没有楚皇联姻这回事,颜央是我最满意的孙媳妇,但是现在她要远嫁楚国,代表的是齐国,就算你要和她私奔。她会和你一起吗?老身了解颜央公主,她不是为了感情置国家于不顾的人。所以你就和世子妃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感情是磨出来的,日子久了你就自然忘了颜央,你身边的女人才是一直可以陪你走下去的人……” 国公太夫人扶起跪在地上的秦世熙把站在她身旁的孙媳妇的手搭了上去,“人生啊,珍惜眼前人。” 秦世熙麻木的看着放在他手心的手很久很久。 等到国公太夫人走了,他新婚妻子在耳边羞涩的说道:“相公,我们就寝吧。” 他猛地一抽出他的手,把面前的女人推在地上,逼着她的脸对视自己,“别想我会和你在一起,只要你乖乖的就可以坐稳世子妃的位置,要是你有其他念头的话……”他掐住女人的脖子低头在她的耳边道“那就别怪我了。” 说完,他松开手,转身走出房门。他新婚的娘子保持被推在地上的姿势小声的抽泣。 这夜,秦世熙坐在书房里抱着数十坛的酒,一边一边念着“颜儿,颜儿……” 但是缘分已尽,徒增伤感罢了。 ------------ 世人与我皆薄凉(颜央篇③)  虽然齐皇答应了楚皇的联姻,但是关外战事不容乐观,楚国派来的后援军还在后面,不知道何时可以到达战场。这几个月齐皇不知道在朝廷怒斥百官多少次,朝廷上下一片硝烟弥漫。 直到今天关外传来捷报,楚国的援军到了,同时反败为胜一鼓作气夺回了几座城池。齐皇几个月第一次松了一口气,忍不住站起来拍手称好。 同时也就是今天楚国派来的迎亲大队终于到了。齐皇因为早朝听到的战事捷报,准备亲自去迎接远道而来的使者。 齐皇站在城墙上看到一队浩浩荡荡的人马朝京城而来,他们身后押运着六十四个大箱子。听说里面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宝。这六十四担箱子是给公主的娉礼,代表的也是楚国对齐国的态度。 齐皇看着他们浩浩荡荡带着六十四担箱子进城,心底有点喜悦也有点失望,六十四担毕竟不比八十一担,八十一担娉礼是嫁娶皇后的礼节,虽说六十四担娉礼贵妃礼节在楚国后宫地位不低,但是也不比皇后。自己唯一的女儿颜央也是千娇万宠嫁过去却只能给他楚皇做妾? 楚国使者肃彻不明白齐皇心里的弯弯道道,他只记得他来的使命把公主平安的送到楚国。 原本齐皇打算晚上宴请楚国使者一起庆贺,但是看到今天的娉礼他如鲠在喉把晚上的宴席推迟到了明天晚上。 肃彻也不急,反正齐楚联姻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谅齐皇也不敢搞什么鬼。 但是楚皇在他来的时候交代过,他要的是颜央公主,不要什么世家女。他当时也是一脸懵,齐楚联姻对象是谁有那么重要吗?于是他们暗地里对齐国世家之前联姻的风波推波助澜。在齐国暗地里宣传楚皇男女不忌,色欲熏心……以至于齐国世家人心慌慌不敢让自己的女儿去联姻。楚皇对颜央公主要亲自联姻这个结果非常满意,至于在暗地里宣传他男女不忌的那群人被鞭惩一百。 现在为了保险,他今晚还是去皇宫里查下联姻的对象是不是颜央公主。 肃彻换上一件夜行服潜入皇宫之中,皇宫里来来往往的巡逻对,他只好匍匐在屋顶等到一个机会,偷偷下来。 “这碗燕窝送到颜央公主那边去,”一个太监把放着一碗燕窝的盘子递给了一个宫女,“好生端着,这是皇上亲自嘱咐御厨做的。” “是,”宫女低眉顺眼道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匍匐在屋顶上的肃彻一听这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跟着她就可以找到公主了。 肃彻小心翼翼的跟在宫女身后,看着宫女走进宫门,他便飞到屋顶上掀开一丝砖瓦,影影约约的可以看清里面的人。 “放下吧,我不饿。”颜央看都没看桌上的燕窝一眼。 “公主你都几天没有吃点东西了,”宫女劝慰道,“这是皇上亲自嘱咐御厨做的,公主多少都吃一点吧。” “我不饿,”颜央看了看一旁的宫女,冷漠的说道:“把这个拿下去。” “不行啊,公主”宫女哭着跪在地上,“被大总管知道公主没吃,奴婢会受惩罚的。” 颜央按按脑袋,冷冰冰的说道“拿来。” 宫女一脸期待的看着她,她接过盘子,手无意触碰到了宫女,小宫女放射性的缩回手。颜央抓住她的手,她不忍吃痛几声,颜央皱了皱眉,把她的袖子卷起来看到她皮肤上触目惊心的伤痕,抿了抿唇“是因为我吗?” 宫女低头不说话,颜央拿起桌上的燕窝一口喝下去,“现在你可以去汇报了。” 宫女感激的看着颜央,接过她手中的碗,准备退下。 “等等……”颜央叫住她,撇过头对旁边的宫女说道“去拿上好的药膏来。” “是” 宫女把药膏递给颜央,颜央把药膏塞在端着盘子的宫女手中,叹了一口气“回去,一天三次。应该不用多久就会好,而且还不会留疤。” “多谢公主,”宫女忍着眼泪跪在地上说道。 “是本公主害你受伤了,谢什么,”颜央扶起她,冷冰冰的说道,“快走吧。” “是” 匍匐在屋顶的肃彻不禁想洗洗自己的眼睛,他看到了什么了?那个颜央公主的脸和那个人有七分像,该不会楚皇是把颜央公主当替身吧?这样颜央公主也未免太可怜了。 肃彻带着一脸的恍然大悟回到了驿站,他迫不及待想把刚刚他看到的事情和守在暗处的兄弟分享下。 他吹了一阵口哨,一个鬼魅般的影子出现他身后。 “叫我出来做什么?”夜久看着面前的男子,冷漠的问。 “小久久,今天我去皇宫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那个要和皇上联姻的颜央公主和那个人有七分相似。”肃彻兴奋的说。 “那个人?”夜久顿了顿。 “对啊,你说皇上是不是想要把颜央公主当做她的替身?”肃彻继续说道。 夜久沉默了一会了,没有说话。 “我觉得很有可能……”肃彻还在向夜久说自己的想法,没看到夜久走了。 “哎,人哪?” 这个夜晚,注定有人不平静…… 夜久乘着夜色偷偷潜入皇宫,一探究竟,当他看到那张与他家小姐七分相似的面 ,眼底无限复杂,小姐…… ------------ 世人与我皆薄凉(颜央篇④)  次日 齐皇在御花园宴请楚皇国使者,众臣在下面陪着皇帝和肃彻说笑。 “颜央公主觐见”门口太监拉着老长的音道。 颜央缓缓的走了进来,那张脸深深的印在使者团众人的心里,怎么会?颜央公主? 早在昨天偷偷潜入皇宫的肃彻对这一切还能保持淡定,但是他身后的那一堆人惶恐的看着颜央议论纷纷。 “颜央公主怎么会和那个人长得那么像?” “那个人不是死了吗?皇上娶她不会是为了?” 一想到这,使者们同情的看着颜央。 颜央感觉到那。,些使者看她的眼神有点奇怪,但是也不愿多想。直径走到齐皇面前三步的地方跪下请安,然后坐到齐皇的右手边的位置。 对面的使者对她抿唇一笑,颜央动了动眉毛,举起酒盅,示意先干为敬。肃彻看到颜央都举杯为敬了,自己也不好再装什么矜持了,拿起桌上的一坛酒径直喝下去。 “使者好酒量,”齐皇赞叹道。 “齐皇妙赞了,”肃彻微红着脸对着上面的齐皇拘了拘手。 “哈哈哈哈”齐皇大笑“来来,一起干了。” 身边的宫女又递过来一坛酒,肃彻看着面前的齐皇喝的是一小杯,自己要喝的是一坛嘴抽了抽。 这不就是想要套话的节奏吗?肃彻一想到这提高了警惕,慢慢的减少了喝酒的次数。 齐皇注意到,旁边的使者有点心不在焉,“是不是这酒不符使者心意啊?来人拿朕珍藏的桃花露来。” “不,不,不。这酒挺好的。”肃彻摆了摆手。 “使者别客气,你有所不知啊,这桃花露酿成的酒最独特是要是天山下的桃花在三月份的时候朝阳升起的第一刻收集的露水,这样酿成的桃花露别有一番风味。” 这时候,宫女端上一坛桃花露,肃彻试探性的喝了一口,感觉回味无穷,忍不住举起酒坛喝。 众人看着肃彻一坛下去,无不佩服,这酒的后劲很大。一般人只敢尝一下,像使者这样一坛下去不知道会怎么样…… “好酒,”肃彻涨红着脸,痴痴的笑道。 完了使者大人醉了,这是所有使者团共同的心声。 看着面前的使者趴在桌子上痴痴的笑着,不忍直视。几位使者忍不住坐在那里向齐皇告罪“使者大人,喝醉了,看来今天的宴会陛下不能尽兴了,待何日有空使者大人再和陛下喝上几杯怎么样?” “好,好,好。”台上的帝王也喝了不少,头也有点昏沉,下意识的答应“使者来日再聚。” 众人搀扶着肃彻回到驿站,看到坐在尊位的夜久,诚惶诚恐的低头。 “他怎么了?”夜久瞥了一眼满身酒味的肃彻。 “大人,使者喝醉了。”扶着肃彻的那个人首先发声。 “明天我们就要带颜央公主回去,这时候使者喝醉给他们挽留你们的时间吗?”夜久怒道,“陛下等不了那么久,密令说了七天之内必须把公主带回楚国。明天使者团必须出发。” “是。”众人点头应道不敢违背他的话。 “好美的美人儿,”肃彻从地上爬了起来,目光迷离的看着尊位上的夜久,脚步蹒跚的走过去,一不稳摔倒坐在夜九的身上,“美人儿,你的胸怎么这么平啊?”肃彻吧唧一口亲在夜久的脸上,他的手在夜久的胸前摩挲着。夜久愣在那里,他这是被人非礼了了? 众人愣在那里看到自己的老大居然敢调戏夜久大人,实在是勇气可嘉啊。 果不其然,夜久回过神来直接把肃彻狠狠的摔在地上,自己转身离去,才不管在地上苦苦哀嚎的肃彻。 “给他拼命的灌醒酒茶,明天早上必须要是清醒的。”夜久走到门口,对着身后的众人说道。 “是”他们纷纷应道。 这晚上,肃彻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醒酒茶,一醒来发现自己的头脑都是胀痛的,身上也很痛……额,为什么身上也会痛?他慢慢回忆,想起自己吧唧一口亲在夜久的脸上,手还在他胸前摩挲的场景。脸都黑了,他昨天晚上居然这么丢脸还叫夜久美人……他现在有什么颜面去见夜久太尴尬了,太尴尬了。 “使者大人醒了?”侍女打开门看见肃彻坐在床上两眼放空,就把一些衣物放在衣架上,“夜久大人说今天要出发回楚国了,希望大人快点准备。” “好”肃彻点了点头。他快速的穿好衣服,这时候夜久已经带着颜央公主到达了驿站。 “准备好走了吗?”夜久看到急匆匆跑出来的肃彻问道。 “好了,好了,现在就走吧。”肃彻一边回答他的问题,一边躲着他的目光不和他对视。 夜久抿了抿唇,“现在出发吧。” 众人浩浩荡荡的离开齐国京城。 在城墙上齐皇看着远行的车队很久很久,直到自己看不见它的踪影,站在那里他叹了叹口气说“走吧。” ------------ 世人与我皆薄凉(颜央篇⑤)  另一边,秦国府也得到颜央公主已经出发的消息。秦国公暗暗松了一口气,他那傻儿子现在终归要死心了。 同时秦世熙也得到颜央出发的消息,被解除了禁足。听到颜央出发的消息,他的身体顿了顿走出国公府麻木的朝着酒馆走去,他一个人在那里喝了一杯又一杯,小二也知道这位的身份也不敢轻易怠慢,只能把一坛一坛的美酒双手奉上。 “颜儿,颜儿,”秦世熙一边喝着酒一边在口中嚷嚷道。 小二反射性的联想到今天刚刚出嫁的公主颜央,再看看秦世子颓废的样子,好像自己知道点什么,又不敢知晓,只好诚惶诚恐的把一坛一坛酒递给秦世子。 “熙儿,还没有回来吗?”国公夫人看着外面浓厚的夜色,向身边的嬷嬷询问道。 “世子今天听说公主已经出发去楚国了,就去酒馆喝酒了,奴婢们不敢拦着。”嬷嬷暗暗打量的夫人的脸色。 “颜央公主毕竟是熙儿真心喜欢的人,现在公主出嫁了,他难受也是正常的。但是他还是要继承国公的位置啊,不能被感情遮住眼睛。”国公夫人叹了叹口气,“只盼他早点走出来……对了世子妃那边怎么样了?”她恍然想起被娶进来的儿媳妇。 “世子妃这几天都安安分分的在屋里看书。”嬷嬷应道。 “倒也是一个耐得住性子的姑娘,等会世子回来了,让她去送醒酒茶,让熙儿和她好好待会。” “是”嬷嬷应道。 直到半夜,酒馆要打烊了。掌柜不得不亲自来催秦世子,“世子大人,你看天色都这么晚了,草民也要打烊了。世子不回去休息吗?”掌柜拘着手看着面前一脸潮红的秦世熙。 “你是觉得本世子付不起酒钱吗?”秦世熙迷离的看着面前的人,眼中带着浓厚的戾气。 “不敢,不敢,草民不敢,只是天色已晚。草民也要……”掌柜害怕的跪下来,望着面前的秦世熙解释道。 “喏,”他扔下一锭银子,拿着一坛酒蹒跚的走向国公府,嘴里不停的囔囔:“颜儿,颜儿……” “世子妃,世子回来了。”侍女缓步走来对着坐在床头的女子道,“夫人,让你送一碗醒神茶给世子。” 程婉抿了抿唇,想起那个新婚夜抛弃她离开的世子,想起自己对他多年的单相恋,手不由顿了顿,沉默了一会才接过侍女手中的醒酒茶。 “世子,在哪?”她叹了叹口气。 “世子在书房”侍女应道。 程婉放下手中的书,披上一件披风,手上端着醒神茶,走出屋子。 但是站在书房门口看着他一个人把一坛酒直径灌喝的投影,她忍不住红了红眼睛,自己深爱多年的人为了另一个女人甚至不要命。而她只能在远处看着他,连那句说我喜欢你,我爱你的资格都没有。 “世子妃,进去吧。”旁边的侍女小声的提醒道。 她忍住眼中的眼泪,推开书房的大门,看到那个人颓废的坐在椅子上,一坛酒大口大口的喝着。书桌上全是他给颜央的画像,他痴痴的看着画像中笑颜如花的女子,“颜儿,颜儿……” 程婉看着颓废的他,第一次认真反思她不惜一切为了嫁给他真的错了吗?为了他,和自己的家族大吵了一架,因为秦国公是齐皇的人是齐皇的拥护者,而她是世家里的人,代表的是世家的利益。当她听到国公夫人为世子寻找联姻对象,她想尽办法才见到国公夫人。当圣旨下来,她的父亲才意识到她做了什么,怒斥她,甚至还说了嫁入国公府之后她就不再是程氏世家的人。 她不后悔,因为她爱秦世熙。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不只是颜央还有她。但是……她每次却只能躲在暗处看着他和颜央两个言笑晏晏,要是没有楚皇联姻这回事,他们真的会在一起。而她也会被父亲许给一个可以给他带来利益的人。 她错了吗?她自嘲的笑了笑,眼泪滴落在她手中的那碗茶里。 “颜儿……”秦世熙看着站在门前的她,仿佛看见颜央站在他面前,他蹒跚的走过去抱着她。 第一次,他抱她在这样的情况下,真是讽刺啊。 “颜儿,颜儿”秦世熙抱紧了她囔囔道。 “世子,我不是颜儿,我是程婉……我不是她……”她忍着心痛,扳着秦世熙紧紧抱着她的那双手。 “颜儿,你就是我的颜儿。”秦世熙听到这话,眼底一片漆黑,紧紧的抱着她“颜儿,颜儿你是要离开我吗?我不许,你不许离开我。” 他抱起程婉,压在书桌上,狠狠的撕开她的衣服,他用力吻着身下女人。 “我……不是她,我不是……”程婉拼命的挣扎,身上的男人已经魔怔了。 他吻住她的唇,双手在她身上流离着,“颜儿,颜儿……” 过了不久,守在书房门口的人都听到里面男人的闷哼声还有女人的抽泣声。 众人识趣的低下头,里面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 世人与我皆薄凉(颜央篇⑥)  赶早,夫人身边的嬷嬷就急匆匆的跑去禀报,“夫人,夫人,出大事了……” “什么事啊?这么毛躁躁的,成何体统,一点规矩都没有。”坐在梳妆台前的国公夫人看着镜中的嬷嬷,皱起了眉头。 “夫人大喜,昨夜世子和世子妃圆房了。”嬷嬷听这话也不恼,依旧兴奋的说道。 “这么说,我马上就可能当奶奶了?”她不禁喜上心头,放下手中的梳子,转头对着嬷嬷笑道:“世子妃也真是争气,这么快就搞定了熙儿。” “所以夫人这是大喜啊”嬷嬷笑的像麻花一样。 “好,好,好。来人去库房拿些滋补身体的燕窝,人参去给世子妃。昨晚她也辛苦了。”夫人点了点头,说道。 “是”侍女急忙应道。 书房里程婉缓缓的醒过来,看见睡得昏沉的世子,慢慢的移开自己的身体,“嘶……”她忍不住叫了一声,下身昨晚被撕裂的疼痛还没有消散。她穿上昨晚那件被撕裂的衣服,披上一件披风,走到镜前打量自己,发现没有什么不合体统的地方,长舒了一口气,转身看着睡的昏沉的男子,走上前把被子微微拉上去一点点。 “颜儿,”睡的昏沉的他依旧喊着那个人的名字,程婉的手顿了顿,果然她还是输了。 程婉转身离开了书房,悄悄的把门带上,发现一直守在门口的侍卫换成了侍女,大概是夫人为了让她那么尴尬吧…… “世子妃,这是夫人给你挑选的补品,”程婉一进门,嬷嬷急忙迎上来,指着桌上的大大小小的盒子说道,“这些都是滋补身体上好的药材” 程婉低着头,腼腆的笑道:“嬷嬷替我和夫人说句有劳夫人费心了。”站在她身边的侍女偷偷递给了嬷嬷一个锦囊。 老嬷嬷把锦囊掂了掂,脸上的笑容更大了,笑着奉承道:“世子妃哪里的话,这都是世子妃的福气。……这时候也不早了,奴婢这就去禀报夫人,世子妃昨晚劳累,也多休息会。” “好”程婉应道,看着嬷嬷走出了屋子,她收起来了脸色,疲惫的说句“准备下,我要淋浴。” 另一处,书房里。 秦世熙缓缓醒过来,看见一片凌乱的书房,闻见空气中浓厚的麝香味,他脸一愣然后变黑,作为在十岁接受性教育的他,这些味道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到底是谁趁他喝酒爬上他的床?他模糊的记得一个女人的背影,到底是谁?他甩了甩脑袋,映像中那张脸越来越清晰了,是她……秦世熙的手微微撑起自己,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脑海里过了一遍,他想起自己是怎么撕裂她的衣服,让她在自己的身下呻吟…… “可恶,”他的手微微屈伸,他本想让她的这个妻子安安分分的做好自己的本分,没想到她居然这么不安分。 既然这样,他也不必给他所谓的妻子面子了。 秦世熙站起来,穿上昨晚扔在地上的衣服,眼底慢慢变得冷冽起来。 “世子,老爷传唤。”门外有个声音响起。 他快速穿上衣服,看了看觉得没什么问题,径直走了出去,“爹,传召有什么事?”他一边走着,一边询问侍卫。 “属下不知”侍卫应道。 秦世熙带着一肚子的疑问,走向父亲在的书房。 “父亲,”秦世熙看着面前低头看书的国公敬道。 “听说你和世子妃圆房了,”国公撇了撇面前的儿子一眼,接着道:“放下公主没有?” 秦世熙沉默在那里不说话,国公半天没有听见有人回他的问题,放下手中的书,看着僵在那里的他,不知道说什么好,感情啊,还是要看他自己走出来,“我已经安排了,明天你回刑部。” “好” 两人就只剩下一片冰凉的沉默。 楚国 “公主,楚国到了,”外面侍女的声音响起。 马车里,颜央缓缓的醒过来。揽起马车的帷帘,看着面前高大的楚国国都城墙,人员来来往往,看见浩浩荡荡的军队都围着这辆奢侈的马车,好奇想看看里面的人是谁。 颜央看见越来越多的人都被军队挡在两边,自己也不想作为焦点被人关注,顿时放下马车的帷帘。 “公主,今夜你们就在这里歇息吧”肃彻骑着马到颜央的马车面前,接着道:“臣先回皇宫复命。明天皇宫里会举宴为公主接风洗尘。到时候臣再来接公主。” “好,”颜央应道,肃彻便带着其他人离开了。 离颜央最近的侍女准备扶着她出来,颜央看见她伸出来的手,抿了抿唇道“不用了。” 颜央跳下马车,看着面前的驿站走了进去。 “公主殿下,”一直在等待的臣子迎上来道。 “嗯,”颜央应道。 “公主舟车劳顿,恐怕已经累了,臣就不打扰公主了。” “好”颜央点了点头,看着几个人终于走了,心里长舒一口气。 御书房 “皇上,公主已经到驿站了,”肃彻恭敬的看着面前的男子。 “好,”楚皇看着手中的奏折,平静的说道,而眼底复杂的情绪在翻涌。 肃彻在那里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楚皇欲言又止。 ------------ 世人与我皆薄凉(颜央篇⑦)  “爱卿舟车劳顿,估计也累了,朕就不留你了,先回府中好好歇息吧。”楚皇瞥了一眼肃彻欲言又止的表情也知道他此时心中的疑惑,但是现在不是回答的时候。 “是,皇上,”虽然心有不甘但是肃彻还是应了下来,退了出去。 “夜久,出来,”楚皇对着空荡的御书房喊道。 一个缥缈的身影从房梁上下来,跪在他面前:“皇上” “你觉的齐国的颜央公主怎么样?”楚皇一边扶起夜久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公主知书达理,温柔贤惠……”夜久抿了抿唇,想了半天才道。要知道他最不喜欢女人要不是御令让他去护送公主,他才不会待在女人身边,更别说观察女人了,只要她不做危害楚国利益的事,其他他都是视而不见。 想想这几天护送公主的经历,公主没有给他带来什么麻烦,就算是遇到意外要下车步行,公主也是下来了,没有一点娇纵,与大家吃一样的食物,知书达理,温柔贤惠……应该吧…… “就是只是这样吗?”楚皇皱着眉,看着夜久好像再说你好像还有些没有说的表情。 夜久恍然想起来那张和他小姐长得七分像的脸,终于忍不住问道:“陛下,她是我家小姐吗?” 楚皇没有回答,夜九低下头暗想到小姐早在三年前被魔教挟持掉下山崖,颜央公主从小一直待在齐国,怎么可能是他家的小姐,再说这几天的监视发现颜央公主和小姐有很多的地方不同……但是那张脸…… “她不是你家的小姐,”楚皇顿了顿,看了半天夜久纠结的神色,他还是做出了一点让步。 夜久愣了愣,既然不是小姐,那么皇上为了非要娶这个和小姐长的有七分像的公主做什么?难道和肃彻那个家伙说的一样,皇上把颜央公主当做替身?他脑补了一场楚皇对他家小姐痴心一片爱而不得的场景,看着面前的君王有点同情,想不到皇上原来这么痴情…… 楚皇看着夜九同情的目光,有点茫然。 次日,晚上皇宫设宴,为颜央公主接风洗尘。御花园里首先赶到的是一些朝廷大臣,夜九则跟在皇上身边,肃彻去驿站接颜央公主。 “公主,该出发了,”侍女对着屋内的颜央说道。 “嗯,”颜央把手一挥,其他为她装扮的侍女退出了屋内,颜央看着镜中华丽庄重的自己,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握着然后慢慢放松……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颜央走出屋子,身后几个侍女拖着她的长裙,她踏步上了马车,肃彻在后面护送她向楚国皇宫的走去。 颜央在里面透过纱帘看到外面长长的宫道,中间就只有她们就只有她们经过的马蹄声,每一步都印在她的心里,她望着这长长的宫道,这条路恐怕这一生就只能往前走。 不知过了多久,颜央的马车停了下,肃彻走上前去,对着马车道:“公主到了。” 颜央走下马车,看着面前百花齐放的御花园,人来人往百官都坐在位置上相互闲聊。颜央不知道自己应该坐在哪里比较合适,百官看见迎面而来的颜央看她的服侍就猜到此人是齐国公主,纷纷停止了言谈。 颜央比较讨厌作为一个焦点被大家关注,自我感觉有点不好。但是这是楚国,她只能把自己的情绪掩在眼底下。 肃彻领着她,走到北面最尊贵位置的左边,她坐了下来,靠近颜央后面的女性也不敢上前和颜央说话,只能和身边的朋友窃窃私语。 颜央一个人独自坐在那里,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保持作为公主的端庄。 “皇上驾到_”一声尖利的声音响起百官向着来人朝拜,“吾皇万岁,万万岁。” 颜央也不好坐在那里,起身行了一个齐国见君王的礼节“拜见楚皇。” “爱卿平身,”楚皇走过众人坐在那个最尊贵的位置,看着低下匍匐的百官威严的说道。 “谢皇上,”大臣们纷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保持缄默。 颜央此刻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起来,但是多年的皇室教育此刻她是不能够抬头的。 “颜央公主,”楚皇开始注意到地上的女子,微笑道:“快快请起。” “谢楚皇,”颜央坐到她的位置上,对着楚皇的位置拘了拘手,表示谢意。眼睛都没有望着楚皇,楚皇也不恼,开始让下面的人开场表演。 颜央坐在那里专心致志的看着表演,感受到来自对面几道充满探究的眼神,她瞥了过去,对面的几位看到颜央貌似注意到自己的眼神了,只要尴尬一笑,收敛了自己的目光。 楚皇在上面,下面的小动作他都一目了然,警告的看着刚刚打量颜央的几个人一眼,眼神里面充满了不悦。 “公主,觉得她们表演的怎么样?”楚皇看着百官津津有味的欣赏宫娥们表演,撇了一眼颜央装作无意的问道。 “很不错,跳的很好,”颜央看了看跳舞的宫娥说道。 “那朕把她们都赐给你可好?”楚皇笑了笑。 这时候,颜央不得不认真看着楚皇一眼,“楚皇,这么美的宫娥,放在本宫这里也不过只是让她们跳舞为本宫解闷罢了,还不如让她们在宫中,做陛下的解语花。” 楚皇一听这话,微微一愣,没想到颜央会这么说。这话虽然表面上在推辞宫娥,其实就是她不想要养废人,更深层次劝他把这些宫娥留在后宫。 他在颜央心里就是这么一个贪图女色的人吗?楚皇有点怀疑,为什么颜央公主对他的映像怎么这么差? 眼下可不是探究这个问题的机会,他只能说句:“公主说笑了。” 颜央也回了一句:“陛下说笑了。” 宴会不知不觉就已经过半了,颜央看着面前表演的人都乏了,但是她只能打着精神看完全场,谁让这么宴会就是为她接风洗尘的,再说楚皇都没有走,她怎么敢先辞行。 众人一脸纳闷要是平时的宴会,陛下早就离席了,今天怎么一直都在啊,既然陛下没有走,那么身为百官的他们也不敢先离开。 于是就出现百官趴在自己的桌子前睡的昏沉,楚皇和颜央看完了全场,尴尬的看着面前他们睡的一塌糊涂的场景。 颜央觉得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正准备向楚皇辞行的时候。楚皇道:“公主,天色已晚,就在宫里歇息一晚吧,来人把公主带到裳梧居。” 颜央根本来不及拒绝,楚皇就已经替她做好了决定。既然这样,颜央再也不好推辞什么了,“谢楚皇陛下。” “公主走吧,”一个提着灯笼的宫女走到颜央的面前,缓缓说道。 颜央“嗯”的回应一声,便跟着宫女走了,楚皇在后面看着颜央的背影驻足了一会,朝御书房走去。 一打开门,一个嘴贱的声音响起“陛下,你该是忘不了你的瑶儿吧,那个颜央公主和瑶儿姑娘长的那么像。”一个身着锦衣的男子坐在他椅子的对面,“我说这个公主,怎么和她长得那么像,要不是知道她是齐国人,我还以为瑶儿回来了。” “她不是瑶儿,”楚皇抿了抿唇,只说了这一句,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我当然知道了,”男子撇了撇嘴,“那么冷漠的女人怎么可能是我可爱的瑶儿。陛下是不是把公主当做瑶儿的替身”这话虽是疑问,却带着肯定的意味。 “是肃彻说的吧,”楚皇感到有点头疼,用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南觞的眼睛闪了闪,故意撇开这个话题,“话说公主和瑶儿长得这么像,她们是不是有点亲缘关系?” “没有,”楚皇不耐烦的说了一句:“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事?” “当然了,瑶儿走了你多久没有接触到女人,上次你要和齐国联姻,我都蒙了,还以为你放下瑶儿了。现在看见了颜央公主,原来你一直都没有忘掉瑶儿妹妹啊!”南觞自顾自的说道。 “那还是谢谢关心了,”楚皇危险的笑了笑。 “不客气,那我先走了。”南觞看到楚皇的微笑也知道他此刻处于十分不爽的状态,再这样待下去,他小命不保还是先撤为妙。 南觞一走,楚皇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想想今天见过的颜央再想想记忆深处的瑶儿,叹道:“瑶儿啊……” 他打开暗藏在桌上的玄关,后面的书柜缓缓移开,漏出里面的画像。画中一个少女甜甜的笑着,他摩挲着画,眼底一片复杂,“瑶儿。” …… “你这个贱婢,居然敢爬上陛下的床,还有你这个孽种”这是他从小听过最多的声音,他的父皇是前任楚皇,而他的母亲是贵妃身边的宫女,因为一次他母亲爬上了皇上的床才生下了他,然而皇上并没有给他母亲一个身份,至于他被交给贵妃教养。对于贵妃来说,他就是一个耻辱,因此他虽然是个皇子还是其实还没有皇上身边的宦官有地位。 当他七岁的时候,他就被送到其他国家作为质子,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正被皇子们欺负。 “住手,”那个稚气的声音响起,她挡在他的面前,“你们要是再欺负他,我就告诉陛下。” “不过是楚皇的弃子而已,你干嘛这么维护他!”为首的男子看着挡在他面前的小女孩,看着他的目光里带着嫌弃“还要一个女孩子来保护你,真丢脸。” 他们也只敢在嘴上说说,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惧怕那个小女孩离开了。 “哥哥,你没事吧?”她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握住少年的手。 “我没事,”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面前的小女孩虽然好心救了他一次,估计下次那些人会找他麻烦的次数会更多,但是他还是没法拒绝面前人好心。 “哥哥听说你是楚国人,你想家吗?”小女孩和他坐在假山上看着面前的庭院,小女孩漫不经心的问道。 “想啊,”他笑了笑,“我想楚国的京城那里十分繁华,每到三月的时候烟雨就会笼罩在京城的上空,如幻如梦。还有京城的小吃,走家穿巷的糖葫芦最甜了,还有……”慢慢说着他抱紧了自己,叹了一口气。 小女孩沉默了一会,鼓起勇气的问道:“你想要回去吗?” “想啊,但是回得去吗?”他扔下一个石头到池塘里,“我是作为质子来到这里,离我回去还有九年。等我回去的时候,估计很多事情它都变了……” “要是哥哥回去了,哥哥要做什么?”小女孩疑惑的看着少年,“哥哥想要改变什么呢?” “我想要……”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奇妙的光,但是又瞬间熄灭了,“我想要的,是我实现不了的。” “为什么?”女孩眨着大眼睛问道,“这世上有什么不可以实现的事情?” “太多了,你还小什么都不懂,”他无奈的笑了笑。 女孩笑了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 和女孩分开后,他回到了自己住宿的宫殿,一连好几天一直欺负他的皇子们都没有来找他麻烦。 他正感觉有点奇怪,“圣旨到……”一声尖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楚国七皇子聪慧有加,勤学好功,维系两国和平,特赐黄金千两,珠宝两箱,由御林军亲自护送回楚国,钦此。” 听到这个圣旨,他愣在那里,原本他以为他还要九年才可以走出这个牢笼没想到此刻他想要的就在他的手上。他忽然想起来那个维护他的小女孩,还有那句“你想要回楚国吗?”原来她没有说出口的下一句就是“我可以帮你……” “九皇子接旨吧。”太监提醒似喊道。 “谢陛下隆恩,”他接过公公手中的圣旨,感激道。 “九皇子,还是要谢还是谢你命中的贵人吧,”太监挤出一堆笑“殿下,真是好福气。有贵人为殿下开口求情。” “公公妙赞了,”他谦虚道。 “奴才先退了,明天九皇子就要出发,奴才就不打扰殿下休息了。” “好” 夜晚,一切都静悄悄的,一直睡不着,明天他就要回楚国了,发生的一切都像梦一样。 “扑通”一声他听到外面有什么东西的声音,他提着灯笼走上前去,看见一个女孩摔倒在地上。那个女孩赫然是之前维护他的女孩,他放下手中的灯笼走上去扶起地上的女孩,抿了抿唇:“你怎么知道这里?” “我打听的啊。”女孩委屈的说道,指着高高的围墙“这里的墙怎么这么高啊,都摔疼我了。” “谁让你爬墙的,你不知道走正门吗?”少年用一种你很笨的眼神看着她。 “正门不是有侍卫吗?”女孩眨着大眼睛,委屈道。 “我不过是一个质子,谁会派侍卫来守着我?”少年抿了抿唇,眼底一片复杂。 “唔,”女孩望着少年,笑道:“恭喜啊,你可以回楚国了,感觉怎么样?” “挺不错的”少年回之一笑。 “嗯嗯,”女孩点了点头:“那就希望小哥哥可以实现你想要的吧。” “好” “那我走了……”女孩笑道:“现在时间不早了,哥哥早点休息吧。” “嗯”他点了点头,看着女孩远去的身影,牢牢的记在心里,因为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见了…… 而在那年,他干掉所有兄弟坐上了太子之位,第一次去民间微服私访的时候。 “小姐,小姐,”几个侍女在后面叫喊着。 他看到一个身影骑着快马飞奔而过,留下滚滚沙尘,那张脸,那个身影…… 他立即劫下一辆马车追了上去…… “瑶儿……”他从回忆里醒过来,叹道。 “来人,去请钦天监。”楚皇一边对着门口喊道一边按下机关收起了画像。 没过半个时辰,钦天监便匆忙的赶了过来:“陛下,有何吩咐?” “最近的良辰吉日,在哪一天?”楚皇按了按太阳穴,烦躁的问道。 “启禀陛下,最近的良辰吉日是在三天后。”钦天监诚惶诚恐的回答道。 “好,你可以退下了”年轻的帝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拿起笔起草圣旨,看着笔下的文字没有什么错处,楚皇便就地在御书房的床上睡下了。 次日,圣旨就被送到了颜央所在的裳梧殿,“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颜央公主,贤能淑德,即日起封为颜贵妃,钦此。” “谢陛下,”颜央站起来接过公公的圣旨。 “恭喜娘娘了,”身为楚皇身边的太监自然也不是眼光短浅的人,这句恭喜的话说的不偏不斜,刚刚好,也没有过多谄媚。 “谢公公,”颜央回之一句。 颜央被以为自己已经被准备好了,没想到还是有点接受不了这么快就和楚皇成婚。 这三天楚国皇宫上上下下都在为这场婚礼奔波劳碌。 颜央作为婚礼的主角,一点也不在乎这场婚礼,“公主这件喜服怎么样?”嬷嬷指着一件与红色相近的喜服指给她看。 “可以,”颜央不愿扰了嬷嬷的兴致。嬷嬷很热心的替她选着喜服,毕竟颜央是她一手带大的,现在终于要出嫁了,她的心里终会和齐宫里的贵妃一样,多少都会难过。 颜央就这样在嬷嬷的精心打扮后,上了马车。没有她小时候向往的十里红妆,作为天子只可以在迎娶皇后的时候用十里红妆或者更加奢华的婚礼排场,而她只是一个贵妃罢了。 楚国的皇宫便是她下半辈子的囚笼。颜央坐在床边听着外面杯盅交接的声音,心越来越紧张。 不知等了多久,外面的声音都停了,她开始坐在那里昏昏欲睡。 “娘娘,”外面侍女的声音响起,她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望着门外,“皇上今夜有政事要处理,就不来了。” “好,”颜央松了一口气,掀起自己的喜帕看着守在门外的侍女走开,开始打量屋里的装饰。发现桌上有些食物,她摸了摸自己一天都没吃过点东西肚子,便坐下来,吃了点食物。没半晌就感觉到一阵困意,直接走到床前倒床就睡。 今天她真是累趴了。 ------------ 世人与我皆薄凉(颜央篇⑧)  次日,按照规矩颜央作为后妃要去拜见皇后和太后两位后宫之主,但是因为楚皇没有娶皇后,所以她只要去参拜太后娘娘。 这太后也是一个神人,她并不是楚皇的生母也不是赡养他长大的贵妃,而是前皇后。虽然她没有子嗣,但是她始终在楚宫中屹立不倒,干掉一个一个想要取代她上位的妃嫔,是一个手段高明的女子。 颜央从小都在政治权谋中长大,后宫的事也她看得比谁都清楚,清楚是一回事参与又是另一回事。 作为齐皇最爱女人的孩子,她一出生就比其他皇子都要来的尊贵。她不需要和其他皇子为了争取父皇的宠爱明争暗斗,只要她想要的,父皇都会送到她手里。但是她母妃从小也在教育她不要恃宠若娇,她看过很多没有父皇宠爱的妃子甚至是皇子在后宫的黑色漩涡里被无情的绞杀,一点痕迹都没有。 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一副面具,在吃死人的后宫里。表面上她是父皇最宠爱的孩子,也是暗地里众妃攻击的靶子。 就算是“宠爱她的父亲”也是因为一些原因而偏爱于她,要是她没有能力在那些人手里活下来,她并不觉得父皇会有多难过。 适者生存,弱者淘汰,皇室是不会有真正的亲情。 而事到如今,要说她要来楚国联姻没有后宫那些人在暗地里推波助澜,她绝对不信。 颜央走到太后的宫殿门口,对着守在门口的太监道:“本宫来拜见太后,有劳公公通报。” 能在太后宫里当差的人,自然也不是什么见识短浅的人,听完这话急忙去里面通报了。 “娘娘,太后有请,”不一会公公出来对着颜央笑道。 “好,”颜央走进去宫殿,里面很大,除了中间的石子路,两边的空地都种满了花,争奇斗艳,走过石子路就是一道的庭廊,走过庭廊就到了太后所居的慈镜殿了。 颜央走进宫殿就看到太后坐在最上面的尊位,她看起来与三十岁左右的贵妇差不多,很难看出来是先皇的发妻。 “颜儿来了,”台上的太后笑颜看着下面的颜央,作势想要下去和她攀谈,但是身体很诚实一直保持坐在那里的姿势。 颜央也自然知道太后是客套,毕竟她们第一次见面又没有那么熟。在后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颜央也不会傻到捋了太后的面子。 “太后娘娘,美名远传。颜儿在齐国就有所耳闻,奈何来的匆忙,一时没先来拜见。望娘娘赎罪。”颜央低着头恭敬的道。 “你这孩子,拜见什么,你的母妃和哀家是至交好友。她的女儿我自然也要关照关照。”太后笑道,“来,过来,让哀家好好看看你。” 颜央自然也不傻,母妃要是在楚国有什么至交好友,早会在她来之前就会告诉她。太后对她这么热情肯定有所图谋,虽然不知道她图谋什么,眼下还是打马虎过去就好了。 颜央上前几步,太后自己的看着她的脸,囔囔道:“和你母妃真像啊,特别是眼睛,简直是一摸一样。” 颜央看到太后看她的眼神越来越炽热,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太后也察觉自己失态了,尴尬的笑了笑,邀颜央坐在谈了半个时辰的家常,让公公去库房拿出几件难得一见的宝贝送给她。 所谓长辈之礼,不可辞,虽然颜央不想收下这份厚礼,但是也不好推辞,暗暗想到,回去在库房里找同等价值的物件给太后送过来。 聊完家常,下面太后装作无意的抿了抿茶,问道:“颜儿,你和陛下什么时候打算要个子嗣?” 颜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和楚皇就见过一次面,虽然她已经成为了贵妃,但是貌似楚皇没有动她的意图。那么她干嘛要傻的去招惹一匹饿狼。而且她就算没有楚皇的宠爱,凭借她是齐国公主的身份也没人敢爬到她头上造次。 emmm,这样挺好的。 颜央对这个问题保持沉默,在太后看来就是她太过于羞涩来回答这个问题。 太后给了颜央一个你不要说我懂了的眼神。 “来人啊~拿哀家珍藏的秘药过来。”一个嬷嬷拿着一瓶药丸走过来。 太后接过嬷嬷手中的药瓶,放在颜央手里,颜央看着手里的药瓶还没放映过来。 “这个是生子丸,在欢爱前服下这个很大的几率会怀孕。”太后笑道。 欢,欢爱,颜央一听,耳根子都红了。 “你啊,要好好把握陛下的心,怀上孩子才可以在后宫中坐稳你的位置。”太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是,颜儿受教了,”颜央表面上把太后的话听进去了,把太厚给的药瓶放在袖子里,心里在琢磨怎么神不知鬼不觉把药瓶扔掉。 太后自然不知道颜央心里的小九九,她想了解的基本上都了解完了,就不再留颜央了。 “好了,哀家也累了。你先回去吧,改日来看看哀家,哀家在宫里啊,估计就你一个知心人了。”太后故作愁怨的道。 “颜儿,自然会多来拜访娘娘,只盼不要打扰娘娘便是。”颜央笑道。 “这哪里的话。哀家盼不得你多来打搅,”太后娇嗔道。 “那颜儿,先退了。” “好好好,”太后应道。 等颜央走后,她的笑容凝固在嘴边,“去,好好监视贵妃宫里的情况。” “是,娘娘,”几个宫女从帘后走出来,跪在地上道。 颜央走出太后所在宫殿,就直接回了她现在住的颜玉殿。 没想到刚到,皇上边前的公公就来传皇上召见。颜央自然不可以拒绝,便跟着公公去了御书房。 年轻的帝王在纸上挥洒着笔墨一边漫不经心的问:“爱妃去拜见太后,太后可曾说了些什么?” “回陛下,太后只是和臣妾话了点家常而已。”颜央是个聪明人,此刻也看出楚皇和太后之间有点不对付,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明哲保身,皇上毕竟还是她在宫里最大的靠山。 “就只是这样吗?”楚皇很怀疑,太后无子嗣,却一直蠢蠢欲动想要扶持七皇子上位,听太后宫里的探子说颜贵妃和太后今天相谈甚欢。太后那个人无利不起早,她要是有心要勾搭的人必然是和她计划有关的人物。 再说颜央是齐国公主,要是她也站在太后那边……太后母族施压和齐国这个国家,那么内外忧患,七皇子上位不是不可能,但他是不会给太后这个机会的。 颜央对这个问题保持沉默,她真的就只是和太后话了话家常而已。 “下个月,准备和朕一起微服私访吧。”楚皇停下手中的事情,看着颜央说道。要是带她一起微服私访,太后就不会有机会接触她了,更别说得到齐国的支持了。 “微服私访,臣妾吗?”颜央有点惊讶,看见楚皇点了点头,知道自己没有听错,接着道:“好。” 就这样颜央回到了宫里,收拾要带的行李,下个月五号出发,还有一周的准备时间,原本她打算嫁给楚皇以后隐居在后宫里的,没想到后宫几位不知不觉中就断了她的后路。 一周,楚皇再也没有召见过颜央,颜央也不会傻的去找他,于是彼此都相安无事,然而那天太后得知贵妃要陪皇上微服私访,当夜就砸坏了一件价值千金的佛像,这消息传到楚皇的耳朵里,他也只冷笑了下。 一周后 楚皇带的人马在颜央宫殿门前等待,颜央知道今天要走,早早的准备好了。走进马车看见里面的穿着锦绣绸缎的楚皇,再看了看自己一身打扮,就好像丫鬟和少爷之间的区别一样。 “爱妃,怎么穿这种衣服?”楚皇皱了皱眉头,看着颜央身上的衣服。 “回陛下,这是臣妾托人在宫外带来最符合民间的服饰,不过陛下这衣服不是龙袍加身也穿出不同其他人的气场。”颜央看着楚皇过度奢华的衣服,穿的这么好,不是明明晃晃告诉别人自己地位不凡吗? “爱妃所言极是,”楚皇低沉的声音道。 马车走出皇宫,在京城里走着,颜央揽起纱帘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第一次完整的看到楚国皇都的景象,顿时觉得有点新奇。 “好看吗?”身边半眯着眼的楚皇此时睁开了眼睛 看着颜央性感低沉的声音问道。 “陛下,我们将要去哪?”颜央故意撇开这个话题。 “去湘南,那里发生了水灾,民不聊生。”楚皇看了看手中的书,沉默道。 湘南发生水灾的事情,颜央她之前在齐国就已经听说过,当初楚国之所以很犹豫支援齐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楚国发生水灾,内部也需要人手没办法借兵给齐国,后来楚皇站出来言齐国灭亡对楚国的弊处,所有大臣才不情愿的支持了楚皇的决定。并且楚皇当时立下了血书,若楚国因为此事而没有能力去解决湘南水灾之乱,他愿意在楚国所有人面前:昭己罪,退其位。 因此颜央一听说是要去湘南,先愣了一下。心里想着自己身上带的钱都不够,水灾的话一定缺粮和缺药材。湘南水灾越来越严重也有她齐国的一份过错,要不是为了救齐国,大概湘南水灾也不会到今天的地步……她想要为齐国给湘南的百姓补偿点什么。 她把身旁的包袱打开里面除了一些衣物都是一大堆白花花的银票,“这是臣妾带出来所有的银票,我们沿途买点粮食和药物去湘南吧。” 楚皇自然也不会拒绝,镇灾最需要的还是钱,那些钱,文武百官不出,历代世家宗亲不出,国库又被前任楚皇掏空了,现在他都是拿自己经营的产业填补,怎么会拒绝颜央的好意呢?他接过颜央手中的银票,召来侍卫叮嘱他把这些钱用来购买粮食和药物,随着他们去湘南。 ------------ 世人与我皆薄凉(颜央篇⑨)  侍卫不敢懈怠,急忙在京城采购粮食,京城很多人觉得湘南地远远,就算发生水灾也祸及不了他们,所以京城粮食药物的物价并没有上涨很多。这也给楚皇他们一个机会,楚皇和颜央几个人带着一队侍卫先去了湘南,至于负责押运的人,楚皇早已安排了自己的心腹。 虽说这是微服私访,但是湘南的情况不容乐观。湘南地方官上言的湘南水灾情况有所隐瞒,楚皇一路看着越来越严重的灾害情况,心低越来越凉…… 很多百姓流离失所,衣不蔽体,因为没有食物都靠着吃树皮,啃草根活下来,甚至还有易子而食的事情发生。然而这一切在那些地方官的上书里只字不提。 马车咕噜咕噜的滚着,路上两边的百姓饥渴的看着里面的人。在他们眼里里面的人都是食物,颜央看着外面百姓的如狼一般贪婪的眼神莫名一寒。 这还不是湘南,就已经这样了,真不知道湘南那里的情况是不是更糟糕…… “爹……娘……”颜央透过纱帘看到一个小女孩被她的父母带了出来,面前是同样是一对夫妻带着自己的孩子。 “交换吧,”女孩的父亲饥渴的看着对面的女孩,在他眼里女孩已经成为他美味的食物了。他的女儿也在忍着强烈的恐惧一直留着眼泪默默的不说话。 颜央心底一凉,看着眼前发生的情况。楚皇也看到了眼前的事情他怒火越来越重了,眼底下一片阴沉。 “陛下,下去吗?”颜央纠结的询问道,看着眼前没有人性的一切。 两个女孩都看到彼此眼底的绝望,但是渐渐的转化为解脱……要是我死了,爹娘还有弟弟是不是就有食物了,就不会死了…… 要是这样,我愿意。 “快换吧,”那个饿的面黄肌瘦的男子看着对面的女孩,不禁催促道,他实在饿太久了。 “你们要多少粮食?我要买这两个女孩,”夜久出现在他们的背后,目光看着一片茫然的女孩转身对着那两个男子说道:“既然你们想吃了还不如卖给我,要多少粮食?” “我要……我要两袋大米,”那个很在乎女儿的父亲望了一眼他的女儿挣扎的说道,他实在太饿了,还有他的妻子,他的孩子们,要是牺牲一个女儿他们可以活着,他觉得值得。 “好,”夜久点了点头,这个男人的条件不过分。 那个男人看着对面的人要求被这个人同意了,他略思考一下,贪婪的说道:“我要二十袋粮食。” “二十袋?”夜久看着面前的男人,声音越来越低,这是他生气的表现,“你怎么去抢?” 男人有点害怕他,但是为了那二十袋粮食,依然厚颜无耻的说道:“我这个女儿是我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二十袋粮食还算便宜你了。” “捧在手心里?”夜久看着小女孩粗糙的手面,小女孩看到面前这个奇怪的人在看着他不自觉躲在男人身后,抓住她所谓爹的手想要获得一点安全感。 夜久瞥见了小女孩的动作,抿了抿唇:“最多五袋不能再多了。” “我要十袋,”男人皱了皱眉头,不满道又似乎察觉自己的语气不对,接着谄媚道:“不是,我说大人,我家妞儿这么小还有的长,以后肯定是个美人,你看……” 夜久皱了皱眉,男人的思想实在是龌龊至极,他怎么会是那种人,“五袋,说一不二。要是高了,我就不要了,你还是把你家妞儿和别人的孩子交换吧。” 男人咬了咬牙,像被割去一块肉,心痛道:“好,五袋就五袋。” “你们有什么话对你们爹说吗?”夜久蹲下身子望着面前两个小女孩说道,其实他心里还是看不上这两个男人的,今天可以易女而食,明天说不定还能做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爹,你和娘要好好的,”那个被父亲卖了两袋粮食的小女孩哭着对她的父亲说道。 “樱兰别哭,是……爹对不起你,”那个男人痛苦的说道。 “来人拿粮食来,”跟在后面是人递给了夜久几袋粮食,夜久直接把五袋扔给了那个贪婪的男人。他迫不及待的打开手中的袋子看到里面白花花的稻米真心的道了几句谢谢谢谢,然后兴奋的跑开了。至于他的女儿早被他忘在一边。 夜久也顺手给了那个樱兰的父亲两袋粮食,他犹豫的看着手中仅有的两袋粮食,再看了看站在地上的女儿。 他抬起颤巍巍的手,把一袋粮食塞到夜久的手里,哀求道:“大人,我知道你不缺粮食,我只求你对我家兰儿好一点……” 夜久抿了抿唇,他也不知道陛下会怎么安排这两个女孩,也不敢对这个男人轻易许下承诺。 男人见夜久不回答他的话,转眼看着被夜久握着手的女儿,叮嘱道:“樱兰,你要乖,大人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听话,听话你就能活着……”说着说着男人的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爹,你别哭,樱兰听大人的话,樱兰一定会好好活着,”小女孩忍着哭,笑着说道,她不知道此时她的笑特别的假。 “好了,我们走吧,”夜久看了看停在那里许久的马车,他可没有时间陪他们在这耗着。 夜久左手右手各牵一个女孩带到了楚皇和颜央的马车里,对着楚皇恭敬的说道:“陛,老爷,人带来了。” 楚皇看了看跪在他面前瑟瑟发抖的两个女孩,“你们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做樱兰,”樱兰跪在地上虽然很害怕,但是她还回答了楚皇的问题。 “奴婢叫做妞儿,”另一个小女孩看到她身旁的女孩恭敬的回答,也装模作样的学道。 “你们的爹把你们卖给朕……我了,你们知道吧,”楚皇没有看向两个女孩,低沉着声音说道。 “知,知道,”两个人颤抖的声音答应道。 “我给你们一个选择,跟着我或者回你们的爹娘身边,你们选什么?”楚皇看着两个小女孩,抿了抿唇问道。 “真的可以回去吗?”那个叫做妞儿的小女孩兴奋的看着楚皇,眼底抹不开的期待 相反跪在她一旁的樱兰毫不犹豫的向楚皇磕了一个头,喊了一句:“奴婢,既然被爹卖给了老爷,就应该为老爷做牛做马,在所不惜。” 妞儿看了看她的小伙伴,再看了看自己,“我,我,……” “你要回去?”颜央替她说出了她要说出的话,妞儿点了点头。颜央望向楚皇,这些人是他用粮食救的,自然她没有权利来安排她们的去留。 “那你走吧,”楚皇点了点头。 颜央看着妞儿走下马车,转身对着楚皇说:“既然她爹可以卖她一次就会卖她第二次,为什么还要她回去?” 楚皇笑了笑:“你都明白的道理,我怎么会不知道。但是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要回去我为什么要阻止?” “人呐,非要有刻骨铭心的教训才会记在心里,永生难忘。” 楚皇和颜央透过纱帘看到那个叫做妞儿的小女孩蹒跚的向她爹刚刚走的地方走去,直到小女孩的身影在他的视线里消失了。 “他才道:“走吧。” ------------ 世人与我皆薄凉(颜央篇⑩)  颜央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小女孩樱兰,再看了看楚皇在闭目养神,她咬了咬唇,这个小女孩又不关她的事,撇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可想而知到处倾落的房屋,饥饿的人群,这样的情景只会让她更心烦。 过了半晌,楚皇还是没有一点动静,颜央抿了抿唇,纠结的问:“还让她继续跪着吗?” 楚皇睁开眼睛发现,颜央正和他对视。颜央下意识的撇开自己的视线,指着跪在地上的小女孩:“我问,还让她跪着吗?” 楚皇这才把目光看着依然在地上跪着的小女孩,又看了看颜央。 “她应该很久没吃食物了,”颜央看着地上的小女孩,“不然她父亲怎么会想要易子而食呢?” 楚皇当然想到这个问题,他只不过想要看看这个小女孩有多大的耐力,既然颜央说出这话,就看她资助了那些粮食,楚皇抿了抿唇对着她和夜久道:“你可以起来了,夜久去拿点易消化的食物给她。” “谢,老爷,”樱兰感激的看着坐在座位上的楚皇,再偷偷感激的看着颜央。 颜央看到樱兰感激的目光,故意把目光瞥向窗外,真是一个傻孩子,谁需要她的感激了。 夜久拿来一壶羊奶,这个是他给陛下带的,但是陛下在第一天就说了不需要,算是便宜了这个小女孩,“喝这个。”夜久一向冰冷的语气里面带了点不耐烦。 小女孩樱兰不知道,她看着夜久手上充满奶香的碗,感激说:“谢谢叔叔。” 要不是叔叔,她恐怕已经成为了食物了……那现在爹娘他们怎么样了?想到这她的眼神暗了暗。 “你打算怎么处理她,”颜央看着在外面喝着羊奶的小女孩,目光再转向着楚皇。 “你觉得怎么处理她比较好?”楚皇淡淡的问道,情绪没有一点波澜。 “不知道,”颜央看着外面的小女孩去,还是很认真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把她训练成我的暗卫这个怎么样?,”楚皇眼底闪过一道精光,“没有任何人的牵绊,她一定能走的很远。” “暗卫,”颜央抿了抿唇看着外面笑的很欢快的小女孩,再看看夜久,她怎么会不知道暗卫要怎么训练,一旦选择做暗卫那么你毕生只能活在黑暗里,没有自由,他们的生命只属于他们的主人,但是这一切有何她有什么关系:“陛下,你决定就好。” 楚皇听到这话,没有一点意外,他就知道颜央会这样说。他看着外面笑的欢快的樱兰,这样的女孩…… “下面我们要去哪里?”颜央看着眼前的山路,问道。 “去安阳城,安阳城离湘南近一些,”楚皇看着手中的书,回答颜央的问题。 颜央点了点头,看着坐在身旁有点紧张的樱兰默默地伸出手搭在她的手上,樱兰看了看旁边的颜央她的手搭在自己的手上,下意识的握紧一点。 “老爷到了,”夜久的声音响起,他正看着面前的场景面色发黑。 安阳的城门被紧紧的锁住,城门下的难民都紧紧围在城门口,他们脸色饥黄的看着城门,眼神有渴望有绝望,还有人已经麻木了…… “开城门啊,求你们开城门好不好,我的孩子已经几天没有吃饭了……”一个中年大妈推了推城门看着躺在地上就快要被饿死的小女孩,就算知道自己推不开城门但还是去做了,“我求你们了,行行好吧。”直到身体没有力气了,她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跪在地上痛哭。 “娘,我看到很多很多星星啊”躺在地上的小女孩看着她的母亲,“娘,我好想睡,睡一觉。” “孩子,不要睡,别睡,坚持一会马上就会有粮食吃了,”大妈跪在看着她可怜的女儿,转身跪对着坐在地上其他的难民哀求道:“好心人,给点粮吧。我女儿快不行了,求求你们了。” 其他人看着躺在地上的女孩,再看了看紧闭的城门,下意识的退后几步,纷纷摇头,“我……我没有粮……我救不了你的女儿……” 她跪在地上很久很久都没有人上前一步,她的女儿躺在地上囔囔道:“娘,我好像看到爹了……我是不是要去陪爹了……” “孩子……再坚持一会儿,”女人一边哭着一边抱着自己的女儿,眼底却是一片冰凉的绝望。 “带的粮食还够吗?”楚皇看着外面的情况,声音里隐忍的带着怒气。他实在是想不到地方官竟然关闭城门阻止难民,更想不到他们对湘南水灾的严重情况只字不谈,呵呵,这群官员他要全撤了。 夜久犹豫的声音响起:“老爷,我们带的粮食也不多,剩下的粮食还在后面没押送过来。” “我还是算错了水灾的严重程度,现在我们的粮食还有后面的押送的粮食估计也解决不了灾情,”楚皇眼底一片深思,现在的问题有点严肃。 颜央看着外面的情况,心底也是充满震撼,她完全不知道这里的难民已经这么多了,听到楚皇需要更多的粮食,她暗自估计自己所带的嫁妆可以买多少粮食,准备偷偷的和宫里的人联系把那些嫁妆兑换为银票用来购买粮食。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的那点估计也是杯水车薪。 如何解决这个问题还是要看楚皇的决断,虽然她自己已经想到了策略,但是楚国的政治决断也不是她能干涉的,她只是后宫的一员,后宫不能干政,这是禁律。 楚皇在那里深深叹了一口气,他的朝廷他还是了解的,要出钱的时候他们谁都在那里哭穷,更别说那些浑身铜臭味的商人了,没有利益他们是不会出手的,哎…… “老爷,”颜央还是忍不住提醒几句:“您觉得所有的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子女做什么?”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我朝以读书人为贵,读书人以出仕为官为荣。”楚皇不假思索的说道。 “那么商人是不是也一样?”颜央提到这,她想楚皇应该明白了。 楚皇果然在那里思考这个问题,楚国历朝历代轻视商人,从商的人家家中的儿女是不可以入仕为官的,如果他收购一定的粮食给那些商人子女可以入仕为官的机会的话……毋庸置疑这个方法却是可行,但是朝中那一堆老狐狸估计不同意。怎么给他们一点甜头让他们乖乖的拿出钱还同意他的令旨呢? 楚皇看了看面前的颜央,也许她有办法,毕竟齐皇花大心血培养接班人,应该不会浪的虚名。 “夫人,你怎么看?”楚皇微微一笑看着颜央。 颜央看着面前楚皇对她微微一笑,有点懵:他,他叫我什么?夫人?明明不是这样的关系好吗? “看什么?”颜央愣了半秒才对楚皇问道。 “要是朕……我实施了这个政策,那么朝廷官员必然会反对,所以夫人你怎么看?”楚皇仔细的询问道。 颜央自动把那句夫人给屏蔽掉,她知道楚皇这是有求于她当不得真,认真的答道:“同时也颁布一个让他们也获利的政策。” “他们有权,有钱,朕……我实在想不通他们要什么?”楚皇一说到有权有钱目光慢慢变得冰冷,对啊,有钱有钱也不为楚国做出一点贡献都是一群饭桶! “追捧,”颜央笑道,她的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给他们建一个功德碑上面写上他们的名字。立在湘南,他们的做法必然会得到百姓的赞扬,他们要的名声追捧就自然来了,当然这些东西还是威胁不了老爷的地位。” 做官不就是成为人上人吗?要的是他人的追捧吗?这个方法却是是可以但是名气太大了也是一个问题,古有功高盖主,要是名高盖主,这也是一个问题。他现在是亲自去赈灾,再去建一个功德碑。百姓是会对在灾情现场的他还是背后的人感恩戴德的多这不好说,她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即使功德碑没有他的名字百姓也会记住他这个帝王,那么这就够了。 “夜久,带着我的玉佩,进城找城主开城门,要是他不开,直接杀了,”楚皇把一枚象征他身份的玉佩交给夜久。 夜久看了看手中的玉佩,点了点“是,老爷。”转身找了一个角落翻越城墙。 “我们还有多少粮食,先拿出来,煮一大锅。通知负责押运的将军让他快马加鞭,务必在明日到达安阳,”楚皇冷静的下达一些指令,听到这些话的侍卫们纷纷按照楚皇的命令行事。 那些难民看到不远处正在搭建锅炉准备煮饭,眼睛里充满渴望的看着那里,特别是刚刚抱着女儿的大妈眼底的渴望几乎到了疯狂的地步了。 侍卫们除了一些正在煮粥的那些人,其他人都守在锅炉或者楚皇的马车前,他们知道楚皇想要做什么默默的配合好。 “粥煮好了,”一个侍卫上前对着马车里的楚皇说道。 “放,送给那些难民。” 难民看着锅里白花花的粥,不禁咽了咽口水,食物,是食物啊! 侍卫们组织难民排好队,“别挤,排好队,你们每个人都有。” 首先作为侍卫长的男人递给了那个女儿在地上已经饿到不行的大妈,她正在努力的挤进队伍,奈何人太多了,每次她都被挤出来。 “给你的女儿吧,”侍卫长把一碗粥递给那个大妈手上,“你的女儿很需要这碗粥。” 大妈看着手上这碗白花花的粥,眼泪不自觉的掉了下来,“谢谢,谢谢。” 说完,忙跑到女儿身前跪下来,递到女儿口中:“孩子,快吃。” “娘……”小女孩念了一句,然后慢慢的喝粥。 大妈看到孩子慢慢的喝下去,脸色不再是那么苍白,松了一口气。 所有难民都坐在地上喝着自己的粥。突然城门打开了,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提着一个人头走了出来,后面是一大堆将士。 “老爷,解决了,”夜久提着当地地方官的人头对着马车里的楚皇恭敬的答道。 原来他偷偷潜入城中找到城主,向他出示这块玉佩的时候,城主因为关闭城门还不开仓放粮又不上报灾情情况,他已经认识到楚皇来了,他必死无疑。于是他决定先下手为强,谎报夜久是刺客让府中的侍卫去杀了夜久,他好乘机逃跑。当然他是想不到夜久居然是一个这么武功高强的人,不用几招就把所有侍卫重伤在地,夜久也不愿再和这个安阳城主废话什么,直接把他杀了,向城中的师爷出示玉佩。师爷也是个爱惜自己性命的人,他看到这个玉佩就知道陛下来了,自然不会和那个城主一样自寻死路。 于是就出现眼前的这个场景,楚皇也知道夜久是为了抓紧时间办事就没有责罚他什么,同时也认可他的做法这样的官员杀了也好。 “城门,城门开了,”难民都在欢呼,纷纷涌现城门。 城门口那一大堆将士怎么可能会让他们进去,纷纷拦着他们。难民渴望的看着城门,又忌惮的看了看马车,他们现在才意识到马车里说不定就是一个不得了的人物,当然他们还是想不到里面的人是他们尊贵的王。 “老爷,属下来迟了”在来之前,夜久就告诉这位将军陛下是微服私访,他自然也不会透露出楚皇的身份。 “嗯,”楚皇看着城门,再看着眼底忌惮越来越重的百姓,“放他们,进去吧。” 将军摆了一个手势,士兵们赶紧让出一条路,组织难民有序的进城。 “李将军,来的可早了,”楚皇这一句让人摸不出里面的情绪。 之前一直在朝廷的李安李将军怎么会听不出楚皇的怒气。 他之前被派来这里赈灾,发现这里的灾情比他们说的还严重,正准备上书和陛下言明此事,没想到这安阳城主为了保住他城主的地位,竟然派兵包围了他当时住的驿站。要不是今天夜久潜入城中杀了城主,恐怕现在都出不来,一想到这他有点惭愧,是他的疏忽才让安阳城主有可趁之机。 ------------ 世人与我皆薄凉(颜央篇)(11)  楚皇了解了情况,也不想再此时此刻再多说些什么,怎么处理这些难民才是首要大事。 马车进入安阳城,城里的情况也比外面的情况好不了多少,安阳城主为了一己之私并没有开仓放粮,所以城里的百姓和外面的难民一样都是忍着饥饿的。 李将军把楚皇等一行人送到驿站以后不敢怠慢交代好侍女照顾好这几位贵客,自己便去处理开仓放粮的事宜去了。 “夫人,小姐随奴婢来吧,”一个侍女看着面前牵着樱兰的手的颜央,自然就以为樱兰是颜央的女儿,这三个人是一家人。 夫人,小姐?颜央看了看牵着她的手忍住害怕的小女孩樱兰,默默的握紧了她的手,并没有反驳侍女的话。 侍女引着颜央和樱兰到了一个大的阁楼前,“今天就委屈二位在这住下。” 颜央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侍女大概以为颜央不想说话,说明了一些要注意的事情就直接出去了,走之前贴心的把门关上。 “夫人,”樱兰急忙松开了握着颜央的手,“我……奴婢不是有意冒犯。” “没事,”颜央看着面前稚气未脱的小女孩,又想到楚皇说的那句“没有任何人的羁绊,她可以走的更远。”为什么她突然有点心疼面前的小女孩,她还这么小,半年前她可能还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儿,马上她就要在黑暗的暗卫基地训练。 “樱儿,想要什么吗?”颜央怜爱的看着比自己小很多的孩子。 “想要什么?”樱兰眨着大眼睛望着比她高很多的颜央笑道:“夫人,是要送给樱儿想要的东西吗?” 颜央被樱兰的笑萌到了,莫名的觉得她有点可爱,摸了摸她的头:“嗯,樱儿想要什么,本……夫人要做的到就给你好不好?” 樱兰转了转眼珠,突然想到她想要什么又有点沮丧。她想要见到父母,又觉得老爷是不会答应夫人满足她这个心愿的,而且她不想让夫人为难。 “我……我要糖葫芦,”樱兰拉了拉颜央的衣服,“夫人给我买糖葫芦好不好?” “糖葫芦?”颜央想了想刚刚走过的街道好像没有糖葫芦卖吧?安阳城很多百姓连粮食都吃不上怎么会想做糖葫芦这点小吃。 “樱儿,我们自己做糖葫芦好不好?”颜央觉得今天大概是她最有耐心的一天了,对这个马上要成为暗卫的小女孩,她想她是拒绝不了她的要求的。 “好啊,夫人,”樱兰甜甜的笑道,她的眼睛里都可以看见星光。 “那我们去找厨房吧,”颜央牵着樱兰的小手在驿站的晃悠这里实在是太大了,走了半天颜央和樱兰才找到了厨房。 驿站是为接待朝廷一些重要官员的所以即使外面再怎么多的难民,这里面的粮食也是够全驿站的人撑上三个月。 颜央在一大堆繁杂的佐料中找到了做糖葫芦需要的材料。她这是第一次下厨,旁边的大厨也很担心颜央,这位虽然不知道什么来头,但是由将军亲自接待估计地位不小她现在要用厨房万一伤着自己了,他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于是一大帮大厨,看着颜央做糖葫芦时不时提点几句,也没胆子敢抢过颜央手中的山楂和红糖。其他的侍女什么忙着去通知将军去了,但是将军不在驿站这消息自然就到了楚皇耳中。 楚皇觉得很稀奇,一向冷漠的颜央怎么会做糖葫芦,又突然想到一直跟在颜央身后的那个小女孩,他微微挑起眉,这是动了恻隐之心? 楚皇随着侍女走到厨房看着一堆大厨围着颜央七口八舌的说话,深怕颜央受伤。 “夫人,别动这个,这个会刺伤的。” “夫人,别动会烫伤你的手的。” “怎么会?”颜央反驳道“我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受伤。” “滋……”旁边锅里油溅出来刚好颜央的手在前面,很快颜央的手起了一个大的水泡。 “夫人……”大厨看着手上的水泡,纷纷想要去拿点水消一下,这才注意到站在他们旁边的楚皇,眼色更加惊恐了。 “好玩吗?”楚皇笑着问道,这大概是她来楚国最开心的一天吧。 颜央没想到楚皇会来,听到这个问题下意识的回答:“好玩。” 她说完这句话,她看到面前的楚皇笑了和之前所有的笑都不一样,这是发自真心的。 颜央觉得面前的楚皇很怪,之前每次楚皇看她都是皮笑肉不笑的,这次怎么笑的这么开心,难道她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颜央看了看其他人脸色,应该很正常吧,不然他们为什么不笑,于是颜央直接把楚皇这次笑归咎于帝王式间接性抽风。 “做了几个糖葫芦了吗?”楚皇透过颜央想要看她做了多少个。 颜央如实回答道:“就做了四个。” “夫人,介意分我一个吗?”楚皇笑了笑,眼睛却一直盯着那个装着糖葫芦的盘子。 她可以拒绝吗?颜央看着盘子里的糖葫芦,算了他是皇帝他最大,分他一个吧。颜央拿起一个糖葫芦递给了楚皇,楚皇接过颜央手中的糖葫芦,直接咬上了一口。颜央看着楚皇不假思索的举动,说他是心大还是什么,他不怕她在里面下毒吗? “好吃,”楚皇笑了笑。 颜央从盘子拿出一个糖葫芦,咬上一口,味道很甜,还行。颜央尝上一口把剩下的两个糖葫芦给了樱兰。 樱兰看着手上红彤彤的糖葫芦,忍着哭笑着对颜央道:“谢谢夫人。” 这是她阿娘每次在她哭的时候给她买的糖葫芦,这次不一样没有娘只有老爷和夫人,而且这糖葫芦还是夫人亲手做的…… 颜央这时候没什么心情想要尝糖葫芦,她就默默的看着樱兰一边忍着哭一边把糖葫芦吃完。等樱兰吃完糖葫芦,颜央就准备带她回阁楼,一抬头她才注意到楚皇还站在那里,看着樱兰的眼底一片复杂。 他该不会现在想要把樱兰送去暗卫那里训练吧? 颜央反射性的把樱兰藏在自己的身后,不让楚皇的目光吓到她。樱兰也察觉楚皇复杂的目光,虽然和老爷夫人相处一段时间,知道老爷和夫人是好人但是还是有点怕这个老爷,他的目光好可怕。 楚皇瞥了瞥躲在颜央后面的樱兰,再看了看颜央没说话,默默的走开了。 颜央也不明白楚皇心里想什么,她现在只知道一点,她绝对不能让楚皇把樱兰带去暗卫那里训练。 ------------ 世人与我皆薄凉(颜央篇)(12)  颜央把樱兰送回阁楼,让侍女们好好照顾她。自己准备去外面看看城里百姓的情况。 刚走出驿站门口就看到那辆华丽的马车,颜央有点诧异楚皇不安安静静待在驿站出去做什么。 “夫人,守在这里做什么?”楚皇站在颜央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笑道。 “我……想去看看城里百姓的情况,”颜央转过头看见楚皇正站在她的身后,下意识的回答道。 “正打算去,一起吧,”楚皇一把握紧颜央的手,笑道。 颜央感受手传来的痛处,楚皇的话语中带着不容被拒绝的语气。颜央皱了皱眉,他是在怕她是间谍吗?呵呵…… 颜央也没有拒绝,她也是不可以拒绝。坐在马车里,楚皇神态自若的在那里喝茶看书。颜央看了看自被楚皇弄疼的手腕上面布满了红痕,默默的藏在自己的身后。楚皇也看到颜央手上的红痕,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两人之间弥漫了一种尴尬的沉默。颜央也不想在这尴尬的空间里和楚皇面对面,直接把头瞥向窗外,安阳城因为受水灾影响也比较大,所以建筑都显得有点荒废,原本颜央有点沉闷的心情就更不好。 终于到了,马车在一大片空地面前停了下来,李将军在前面组织将士有序的安排百姓去休息,剩下的人在煮几大锅粥。楚皇透过纱帘可以看见外面的场景,他并没有准备下去。颜央看楚皇都没有下去,自然也不能先下去。 “下来吧,”楚皇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去,他伸出手对着马车里的颜央道。 颜央提着自己的裙子,跳了下来,并没有握着楚皇的手。楚皇的手就尴尬的留在空中。他愣了了一下,然后握紧颜央的手“夫人,在外面我们还是和谐好” 颜央想要挣脱楚皇的手,无奈他握得太紧了,之前被他弄出来的红痕更严重了。 “疼,”颜央微微的说道。楚皇正式注意到她手腕上的红痕,眯了眯眼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老爷,夫人,”李将军很不客气的打破了两个人之间尴尬的氛围,“这边请。” 颜央和楚皇走进一个简陋的帐篷,楚皇坐在主位上,下面的李将军语气中带着沉重的说:“陛下,湘南那边发来消息,那里现在瘟疫肆虐。” 听到这话,楚皇的脸色顿时不好,一直以来他以为最坏的结果还是出现了。瘟疫这可不是什么小问题,每次瘟疫都会有大量的人口死亡。这还是历朝历代天子以为天子不贤的象征,往往在这种情况下天子都要写昭己书写明自己的罪过祈求上天原谅。虽然他不信什么鬼神,但是也难堵住悠悠之口更何况还有一个一直对他位置虎视眈眈的太后还有皇弟。他不得不考虑怎么好好的解决这个问题。 “陛下,有个好消息,上次您的旨意下达之后商人纷纷赠粮还有远在异地的商人也纷纷赶来了,现在的粮食应该够我们解决水灾需要的粮食。只是药物的话……” 不用说楚皇就知道现在的药物的物价非常之高,很多人知道湘南水灾瘟疫肆虐所以故意哄抬物价。在他们眼里这是一个大大的商机。 现在他面临的情况很危险,所以必须要去向药谷的人求救。药谷,一想到药谷,楚皇就复杂的看了看颜央,转身对李安说:“派人去药谷,要是药谷弟子不出山就说他家小姐在湘南。” 李将军一听这话,急忙出去交待属下赶往药谷。 帐篷内,楚皇慢慢的靠近颜央,叹道:“委屈你了。”颜央看着面前的楚皇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点自己的昏睡穴。 待她醒来,她此时就在驿站楚皇住的阁楼里,她刚想问楚皇为什么要把她带到这里来,突然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了。颜央一脸震惊看着面前的楚皇,为什么,为什么她说不出话来了。 “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这段时间你不需要说话,说话很容易暴露你,”楚皇严肃的说道。 颜央想要文为什么她可以帮他,发现自己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她震惊的看着楚皇,难道他下了毒? “我给你吃的药,药效是半个月,这半个月只要你配合好我就可以了,”楚皇似乎看出了颜央的疑惑,淡淡的说道,然后又似乎想起什么加了一句:“要是你配合不好我的话,你的小命可能就没了。” 说完这话,他就走了出去。颜央也正想离开不想待着这个阁楼里,没想到外面的楚皇直接把门锁上,颜央推了推门,发现门纹丝不动。 颜央一直在心中呐喊:快放我出去!嘴中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别想吧,等会会有人来送食物,你好好睡一觉,明天有些客人我要带你去见见,”楚皇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颜央道,说完他就走了。 颜央蜷缩在地上,看着空荡荡的阁楼,他的客人是谁?为什么要给她下药不让她说话?颜央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这件事,干脆不想了,眯着眼蜷缩在那里,慢慢的她开始闭上眼睛,安安静静的睡了。 侍女提着食物篮,打开门,就看见颜央蜷缩在那里睡着了。于是慢慢的把食物放在桌上悄悄的关上了门。 “夫人,吃了吗?”楚皇对着刚刚去送食物的侍女漫不经心的问道。 “奴婢刚刚去的时候,夫人在地上睡着了,”侍女恭敬的回答道。 “在地上?”楚皇微微的皱了皱眉,接着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可以下去了。” “是。” 楚皇等侍女走后默默的在书房练字,又似乎觉得有点不妥,直接拿上了自己的披风,走向他住的那个阁楼。打开门就看见颜央蜷缩在门口是的角落里睡了。楚皇叹了叹口气,想要一个舒服的位置抱着颜央去床上。 等他抱起颜央的时候,颜央半眯着眼,喊了一个人名字。虽然是呜呜呜的间断的声音,但是从她的口型中她分明可以看出她喊的是熙哥哥。 楚皇抱着颜央的身体微微一顿,愣了一下然后继续把她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很久很久…… 不知等了多久,楚皇才转身把灯熄灭了,走出门外。他没看见在他走出门的那一刻颜央睁开了眼睛,清澈的看着他的背影。 ------------ 世人与我皆薄凉(颜央篇)(13)  次日,楚皇便带着说不了话颜央到了驿站门口。颜央也不知道他在等什么人,居然把架子放的这么低。这个人很厉害吗?居然楚皇要亲自来迎接。 颜央等了大半天都没看到楚皇口中贵客的到来正打算回去。就看见一辆马车从远处飞奔而来,停在驿站门口。首先跳下来的是赶马的车夫,他一看见颜央就冲过去抱住颜央,“师妹,你怎么在这和楚……在一起?” 颜央有点懵为什么这个男人叫她师妹,她不是他的师妹啊 。要不是从小到大她一直在齐国皇宫,说不定她就真信了这个男人的话。楚皇对着一切一点都不惊讶仿佛在他的意料之中。 颜央忽然想到昨天他说药谷,贵客,帮忙,这一切串起来难道她和药谷的小师妹长的很像吗?颜央抬头看了看楚皇,楚皇微笑的看着她,又是皮笑肉不笑…… 大师兄东衡一直打量着颜央,一边心痛道:“小师妹你瘦了,是不是这里的人虐待你了,呜呜,我可怜的小师妹啊……” 颜央实在是看不惯一个大男人在她面前撒娇,正想说些什么,却还是呜呜呜的声音。 东衡很明显发现颜央不能说话了,他冷厉的目光射向楚皇:“你对我师妹做了什么?” 楚皇微微叹道:“当初发生那件事可以活下来,已经不错了,她只是不能再说话了……” 东衡似乎想到什么,对着颜央的目光充满了爱怜,“师妹,没事。我带你回谷,师傅是药王一定可以治好你。” 楚皇此时对着颜央使了一个暗号,颜央立即对着东衡摇了摇头,开玩笑她实在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要是真去了药谷还不就露馅了。 “东衡,我请你来是想让你帮忙医治湘南的瘟疫。”楚皇开口道,“你的师妹,你也见了,是不是该完成我的条件了?” “可以,”东衡握了握拳头,纠结之后肯定的说道:“我有个条件,我要带师妹回医谷 ” 楚皇眼睛一暗,没想到东衡还想要提这个条件,冷笑一声:“要是她不想回去呢?” 东衡抿了抿唇,想了一会“要是师妹不想回去,那我就不提这个要求。” “好,”楚皇瞥了一眼颜央,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颜央是不会和他离开的。 楚皇把安阳城这里难民安排的事宜全权都交给李将军负责。这两天将军的成绩都是有目共睹,自然没有什么人有意见。至于楚皇等准备先出发去湘南那里的瘟疫是要早点处理为妙。 于是楚皇也不准备在此地停留多久,自己要等的人已经来了就不愿在这多浪费时间了。而被楚皇心心念念会解决这场瘟疫的人,正在颜央面前晃来晃去。 “师妹这几年,楚皇对你可好?他有没有欺负你?”东衡一直缠着颜央问道。 这家伙已经缠在她身边一天了,听楚皇说他至少要和他们呆半个月。她现在内心都是奔溃的,他的小师妹是怎么受得了他这么话痨的。 楚皇站在门口看着东衡一直缠着颜央,颜央一直躲着东衡,下意识的走过去挡在颜央前面。对着东衡说:“她这几天舟车劳顿都累了,就让她好好休息一会。” 东衡看了看一直都不想和他静静的聊会的颜央叹了叹口气:“好吧。” 楚皇拉着颜央到他住的阁楼,警告式的对她说道:“不好和他离太近,不然你就被他识破。” 颜央用手指沾了沾水,在桌上写到:为什么他叫我小师妹? 楚皇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沉默了一会:“现在你不需要知道。” 颜央听到这话,微微一沉,果真和她想的应该差不多。他要请药谷的人,下药让她说不出话来是为了让她不被发现。那么真正药谷的小师妹去了哪里?被他杀了吗?但是他为什么要和她联姻,是因为她和那个小师妹长得很像吗?所以她才有了利用价值?既然这样的话从肃彻见她时的惊讶,到后面的一切都有了解释。 “准备好了吗?我们现在就赶去湘南吧,”楚皇道:“至于那个小女孩樱兰就放这里,李安会照顾她。” 颜央听完这句话扯了扯他的衣角,在桌子上写到:我要樱兰,我帮你应付东衡,我要她。 “你觉得你有什么和我谈判的权利?”楚皇皱了皱眉,樱兰是一个很好成为暗卫的苗子,他目前不想放弃她,更何况颜央没有砝码和他谈这件事。 颜央顿了顿身体,沉默了一会,。她现在还不想和楚皇闹翻,为了一个樱兰也不值得。 楚皇似乎看懂了她的犹豫,危险的笑道:“只要你在这半个月没出什么差错,以后我会让你去见樱兰。”但是到时候你见不见得到她就不一定了,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颜央点了点头,她现在是还没有筹码来和楚皇谈判,只能同意楚皇的话。但是她绝对想不到楚皇的话中有话。 准备出发了,颜央自然要与楚皇在一个马车里,而东衡则赶着他来的时候带的马车跟在他们后面。 颜央看了看后面的车辆,心想到如今药师是有了但是药草什么的还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楚皇请来东衡,但是东衡代表不了药谷,能把药谷的药材卖给楚皇。药谷始终追求在这乱世可以安身立命,他们做事的标准是不偏不倚,治疗这次瘟疫所需要的药材绝对不是一星半点,垄断所有药材的药谷必然要把某几种药材大部分投放在楚国湘南。药谷要是把药材给了楚国,齐国,赵国等得到的药草自然就会少,那些国家他们会答应吗?这是不是也代表药谷在这所有的国家中表示了自己的立场?因此这样楚皇要解决这瘟疫的可能性还是很小。 颜央不相信楚皇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她也不知道药谷把药材给楚皇最大的变数是她。 马车到达了湘南,这里空气中都弥漫一种恶心的味道,楚皇率先下车看见不远处一大院子门口有人搬运尸体把他们都扔进去,那些尸体上有点还有一些蛆在上面爬行,而且尸体还发着腐烂的臭味。这样的环境下,而且还是炎热的夏天瘟疫怎么可能传播的不快。 “大人,你们终于来了,”一个高瘦的官员跑了过来,跪拜在楚皇的面前,“这瘟疫都快没得治了,那些难民还有城里的百姓大部分都被感染了这样的瘟疫,身上都化脓了……” “你们是怎么处理那些被感染的难民?”楚皇沉声问道,一般的瘟疫是不会传染这么快的,要么就是他的处理方法出现了问题。 “微臣把所有被感染的民众都安置在一起并且严厉看守,防止其他民众被感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还是有百姓被感染……”官员诚惶诚恐的说道,他的头上紧张的都冒出了细汗。 “这些尸体,你们都这么处理吗?”东衡指着刚刚看到有人堆积尸体的大院子,一只手拿着手帕捂着鼻子沉重的问道。 官员似乎对那个大院子充满了恐惧,“大人有所不知啊,第一个感染者被发现在那里,然后莫名奇妙的消失了,之后那户人家人都感染了,尸体在屋子里面却又莫名奇妙的消失了,百姓都说那个大院子里闹鬼。那些瘟疫死去的尸体我们也没什么好地方安置,就只能丢弃在这个大屋子里面,没想到的是每一天我们丢弃的尸体,次日都不见踪影了。于是关于这个屋子闹鬼的事就更加喧嚣尘上了。” “这倒也是有趣,”东衡听了笑了笑道:“这世上怎么会有什么鬼怪,最恐怖的鬼怪不过就是人心罢了,楚老爷你怎么看?”说完东衡挑衅的望着楚皇。 楚皇微微一笑,回答东衡的问题:“你说的没错。” “所以我们是不是该调查一下?”东衡看着远处的大屋子,眼底一片兴奋。 楚皇沉呤片刻,“东衡查这件事,就交给我们两个,至于你呢,好好研究怎么根除瘟疫吧,”楚皇指了指颜央,接着道:“放心我们两个会解决的。” “说不定这件事就和瘟疫有关系呢?你没听他说,第一个感染者就是在这个大屋子发现的,”东衡不悦的说道,要他一个去开药治病,他们去查案不可能,就算小师妹现在和楚皇在一起,也是被楚皇给蒙蔽了,再者说听说楚皇后宫还有一个贵妃,这样三心二意的帝王怎么配得上他的小师妹,所以他一定要阻止他们两个单独在一起! “东衡,瘟疫的情况已经刻不容缓,就算瘟疫和这件事有关系,我一定会查清楚,至于你就安安心心的捣鼓你的药吧,你要知道你耽误一分钟,有可能就是一条人命,”楚皇明显不赞同东衡的做法,严肃的说道。 东衡还想再挣扎一下,但又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没话说了,作为一个大夫他的责任就是救死扶伤,他不应该因为儿女私情,来耽误自己手下的事情。可是他的小师妹……药谷的师兄弟们正等她回去,对了,药谷师兄弟,他可以让其他的师兄弟赶来这里。 东衡故作沉重的说:“好吧。”心里却在想着等会我飞鸽传书让师弟妹他们过来,嘿嘿,楚策想和我小师妹独处是不可能的。 ------------ 世人与我皆薄凉(颜央篇)(14)  楚皇见东衡答应了他,顿时松了一口气,毕竟医治那些现在被瘟疫折磨的百姓是最重要的。官员带着楚皇他们到达了他所在的府邸,这里是全城最安全的地方。 颜央走进府邸到处可以看到庭栏的两边堆着生石灰,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些婢女过来用艾草蘸水洒水,心道:难怪这里的人都没有感染瘟疫,这里的防护措施做的很不错。 官员看着颜央一直跟在楚皇身后,虽然他不知道这二位的身份,也能猜出这两位是夫妻,就安排了一间上房给他们。至于东衡则因为楚皇交代了官员,所以他被安排在离楚皇他们最远的客房里。 东衡见颜央和楚皇要在一间屋子,他首先就表示不满“这是我师妹和他没什么关系,赶紧再去安排一间房间,最好就是在我隔壁。”说完他看着楚皇得意的笑笑。 官员又怎么会听他的,毕竟只有楚皇是他上峰苦心交代要照顾好的贵客。于是他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东衡公子,这是难为我了,现在这府邸就剩下两间客房了。” 东衡也不疑他,刚刚看见了许多在这干活的百姓,得知这位官员是个好官,收留很多没有得瘟疫百姓要是他们被搁在外面没有这里这么比较好的防护措施,那么现在得瘟疫的人就会更多了。 “那师妹,今天晚上我们挤挤,我睡地板,怎么样?”东衡提议道,目光期待的看着颜央。 颜央觉得这个方法不错,准备点头答应下来,但是楚皇突然握住她的手,对她笑道:“你不会答应的,对吧?”一边说手一边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颜央感觉到手被他紧紧的禁锢,心里一紧,对着东衡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能和他一起。 楚皇见状,满意的笑了笑,微微松开自己的手。 东衡撇了撇嘴,看着楚皇的眼神充满了不爽:“算是便宜你了,”又转头对颜央道:“师妹,晚上你要小心点。” 颜央点了点头,能不小心吗?这楚皇分分秒秒想要了她的命。 夜晚,一切都静了下来。 在屋子里,颜央尴尬的坐在椅子上而背后楚皇隔着纱帘在淋浴。这算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的在一个屋子里面相处了。 “好了,”楚皇挪了挪喉结,对着尴尬的坐在椅子上的颜央道,“现在轮到你了。” 颜央看着刚刚沐浴完的楚皇走到她面前,性感的人鱼线,马甲线,还有他鬼斧神工的脸组合起来莫名透露着一种勾引,性感的诱惑。然而楚皇并没有这个意思,他走到颜央面前低头沉声说道:“现在该你了。” 颜央听着楚皇声音里面带着刚刚沐浴的嘶哑耳根不禁的红了红,蘸了蘸杯子里的水,在桌子上写到:不了,今天不洗了。 楚皇看了看桌子上的字,笑了笑肯定说道“你不洗是吧?等会你还是会洗的。我们现在要准备出去。” 出去?都这么晚了,我们出去做什么?颜央在桌子上写到。 “今天我不是说了要调查那个屋子里的尸体为什么会失踪吗?” 那也用不着现在去啊,明天去不可以吗?颜央接着写到。 “尸体一般是在扔的次日发现不见了,那么到底去了哪里只有半夜我们去看看,才有可能发现线索。”楚皇接着道。 我不去,颜央在桌子上写到。开玩笑她半夜去一个与乱坟岗差不多的地方,听说那里还有鬼出没,虽然她不迷信,但是半夜去个尸体特别多的地方,她怕不是有病,要自己吓自己吗? “确定不去?”楚皇望着颜央危险的笑了笑。 不去,颜央毅然的点了点头,她才不会去那种地方。 “你要是不去我也有很多种方法把你带去,比如点你的昏睡穴把你带到那里到明天你在那里醒来可能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楚皇危险的笑道。 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颜央看着楚皇的那张脸,真的怀疑自己刚刚怎么瞎了眼觉得他有点性感 。 颜央沉默了一会,在桌子上写到,好吧。楚皇笑了笑他就知道颜央是受不了这种威胁的人。他的眼睛撇了撇在窗外的黑影,一丝冷漠的笑藏在眼底。 半夜,府邸的所有人都睡着了。颜央和楚皇身上都穿着一身黑衣,在寂静的街道走过。 那座大房子在离城门不远的地方,地处荒凉。周围都是杂草丛生,除了经常搬运尸体的路径草地上有经常被押运的痕迹。颜央看着不远处的房屋,望着身旁的楚皇,拿起他的手,在他的手心里写到,我们真的要去吗? 楚皇点了点头,颜央顿时就不好了。楚皇还附在颜央的耳边催促道:“快走吧。” 楚皇带着颜央飞上了屋梁,匍匐在上面看着下面的场景,颜央望着下面发现一个尸体并没有闭上眼睛,它睁着眼睛看着她。那猩红的眼睛,吓的她直接想叫出来,下意识靠着楚皇,躲在他的坏里闭上了眼睛。 楚皇看着自己怀中不断发抖的颜央,还以为她天不怕地不怕来着。等过了一会儿,楚皇受不了这样的姿势,对着怀中的颜央道:“好了吗?我的手麻了。” 颜央慢慢的回过神来,看着她在楚皇的怀中,他单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一手顾着她的头不让她滑下去。这姿势太暧昧了…… 颜央点了点头,表示可以了。恢复之前匍匐在房梁上的姿势,目光转移到别的地方尽量使自己不要看那个尸体。 颜央在上面匍匐了很久都没看见有任何动静,果然什么鬼怪啊,都是人们虚造的根本不存在。慢慢的她开始想睡了,楚皇还是保持那个姿势匍匐在那里,他也开始怀疑那个所谓鬼怪的存在性,但是听那个官员说的这么害怕,也有可能真实存在所以他还是不敢放松。 突然一阵西索西索的声音响起,楚皇仔细的听着,说不定就是人们口中的鬼怪。他看见周围在那些尸体的下面开始出现无数像红色条带一样的生物,通过那些尸体上的伤口钻到那些已经死去的尸体之中,过了一会又从它们的耳朵,眼睛里出来,每次进出一次,它们的身体就更加粗长了。 这是什么?楚皇不禁泛起了恶心这就是他们口中的鬼怪吗? 应该不是吧。 楚皇看着下面毛骨悚然的场景依旧保持冷静分析,这些生物好像只是在吃掉那些尸体的一部分器官可能是肚子,肝,什么的,但是它们移动不了那些尸体,那么尸体是怎么样消失不见的呢? 他又开始听见一阵细微的声音,那声音很小几乎都听不到,但是他还是听到了,那是人的脚步声!他看见一缕白影闪过,那个地方刚刚有五具尸体,怎么只有四具了,所以少了一具尸体! 这个地方真像和他们说的一样,闹鬼。笑道这,楚皇笑了笑。 “来人啊,有刺客。”不远处一阵声响,院子里面那些红色的条带好像受惊一般四处的逃窜,爬回来了那些尸体的低下,院子恢复了一片平静。只有楚皇知道这一片平静下面事波涛汹涌。而那个白影早在听到声音的时候就消失在一片草丛之中。 楚皇继续在那里等待了一会,士兵们都走远了,那个白影都没有回来,看来今天能得到的线索就这么多了,该回去了。楚皇看了看一旁已经睡了的颜央,嘴巴不禁上扬,在这里都可以睡着,心真大。 见颜央已经睡看,他也不要再叫醒她,只好抱着她一路走回了府邸。 次日颜央一觉醒来,看着自己已经回来了有点懵。看着面前低头画画的楚皇,下意识的点点头,再瞥一眼看他在画什么。发现他画了一个细长红色带子一样的生物尸体身体里进进出出的图像。 莫名的她觉得有点恶心,楚皇见她注意到自己手里的画,挑眉笑了笑道:“怎么怕了?” 颜央看着画中毛骨悚然的场景,浑身一震,难道这就是他们口中的鬼怪吗? “这是你昨天看到的?”颜央表示不相信,昨天明明什么动静都没有。 楚皇点了点头,颜央看着画中的场景眼底下充满了恐惧,这种东西真让人恶心。 “今天晚上我们再去一趟,”楚皇抿了抿唇,接着道:“所谓的鬼怪昨天已经出现了,出现了一些意外被它逃走了。” 还,还去?颜央震惊的看着楚皇,这种红色的条带虫子看着都恶心,而且还这么多,说不定那屋子就是这种东西的老巢,再去不就是自寻死路吗? 颜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根本不想去,开玩笑昨天去了是怕了他,今天再去说不定小命都要搁置在那里,她又不傻。 楚皇当然知道颜央不想去,这次他也是随口一提,至于去不去还是看颜央意愿,他不勉强。既然她不想去,楚皇也暗暗松了一口气,也好省得他还要花心思保护她。 “既然你不去,就好好待在这屋子里,别出去,”楚皇叮嘱道,这座城太不寻常了,除了瘟疫应该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他突然又想到昨天在门口偷听的黑影,心一凉,这府邸估计也不安全。 ------------ 世人与我皆薄凉(颜央篇)(15)  颜央有点诧异,没想到楚皇居然没有勉强她。但是能在这里安心待着总比在那个屋子上看这些恶心的虫子好多了 。楚皇见颜央那么开心又还想说些什么,稍微提醒一下她。 但是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楚皇要说的话,颜央走过去开门见东衡痞笑的靠在门边,看见开门的是颜央,道:“早啊,小师妹。” 颜央看着面前的东衡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他,东衡也只是特意来看看颜央的,深怕楚皇把颜央给吃了。看到楚皇不爽的脸色,他就很开心。楚皇看了看站在门口的东衡,默默的在心里哼了一声:幼稚,东衡心里打什么算盘,他怎么不知道。 “师妹,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吧,今天你就和师兄一起去看看那些得了瘟疫的百姓。说不定你就会找回记忆。”东衡拉着颜央的手兴奋的说道,当然最好找回记忆以后和我一起回药谷,这句话他在心里默默念道。 楚皇怎么会让东衡和颜央在一起,本来颜央就不是她,对药材一窍不懂,要是贸然让东衡和她接触,那么她假的事情一定会被曝光,到时候很有可能药谷和楚国为敌。 “瑶儿要和我一起去查那件事,自然没时间和东公子一起去看病了,”楚皇笑了笑,礼貌拒绝道。 东衡撇了撇嘴,每次他问的是小师妹,他来答做什么,于是很不爽的对楚皇说:“我问的是小师妹又不是你。” 颜央看着东衡默默的在心里为他点蜡,楚皇是一个呲牙必报的人,等瘟疫解决完了,楚皇估计要开始解决他了。 “你准备和他一起去吗?”楚皇低头看着颜央,说完这句话他笑了笑故意做了一个口型,大屋子。 就算不拿这件事威胁她,她也不会去。颜央直接对着东衡摇了摇头,表示没时间去。 东衡狠狠的蹬着在颜央后面的楚皇,楚皇回了一个胜利挑衅的笑容。 “大人,夫人,公子,我家老爷有请,”一个婢女从不远处走来,打断了他们两个的眼神暗战。 “好,我马上过去,”楚皇应道。 颜央不愿留下来看这两个人幼稚的比较,早就随着婢女走了。 等他们都走了,一道黑影潜入楚皇的房间,翻箱倒柜的寻找某件东西。 “你在找什么?”另一道黑影出现在他的身后,黑衣男子警觉的一回头,就看见一道黑影把剑放在他的脖子上面,他居然没有感觉,此人的武艺肯定在他之上。 夜久看着面前的黑衣人,从昨天入城他就发现有人在跟踪他们,在这等了这么久了终于有一个自投罗网。 黑衣人一仰头躲开自己脖子上的剑,夜久见状快速转换手上的剑式,黑衣人见状立即弹跳起来,腾空踢开夜久手腕上的剑。夜久顺势松开手,剑掉落在地上。两人赤手空拳的在屋子里搏斗,刚开始黑衣人明显站上风,到后面他的招式显得越来越吃力了,相反夜久渐渐的站了上风。到后面夜久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不愿和这个人继续纠缠了,直接用一个横踢,将黑衣人打伤。 黑衣人躺在地上吐出一口血,看着夜久慢慢的走进,一口吞下藏在牙齿里的毒药,吐血而死。夜久见状上前检查他的尸体,发现他的尸体在起伏,一条鲜红的长虫从他的肚子里钻出来的,向着夜久一冲而上。夜久长剑一挥,长虫掉落在地上不断扭曲被剑砍伤的地方漏出鲜红的血液,而那个黑衣人的尸体在长虫出来的那一瞬间慢慢的化为了一摊血水。 夜久看着地上不断扭曲的长虫,心里微微一怔,这不是蛊虫吗?难道他刚刚吃的不是毒药而是蛊的幼虫?他以前在苗疆听说过有一种蛊虫只要一接触活人的血肉就会受刺激被孵化,依靠吃活人的血肉活下来,而这种蛊虫已经消失紧百年了,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一阵“踏踏踏”的脚步声打断了夜久的沉思,夜久不敢久留,用剑直接刺到长虫的内腹里,长虫扭曲成了一个奇怪的弧度,慢慢的身躯软了下去,倒在地上化为一摊血水。 夜久躲在房梁上,看到几个侍卫在门口巡逻,松了一口气。等到侍卫走后,夜久从房梁上飞下来,看着刚刚因为打斗而凌乱的屋子,只好认命的收拾好屋子。等到他整理完认真的看了看屋子的陈设觉得没有问题就离开了。 在他走后,刚刚那个黑衣人因为打斗身上掉出来的黑色的小盒子正在书柜的下面翻动了一下,一阵轻微的声音响起,“嘶嘶嘶——”一条黑色的小蛇从里面慢慢的爬了出来,它默默的吐着蛇信子,慢慢在屋子里爬行。 另一边,楚皇等人来到了大厅,官员早就在门口候着,见到楚皇急忙上前行礼:“大人请” 颜央看了一下桌子上寥寥无几的几盘素菜,官员搓了搓手,外面水灾百姓们都没有什么粮食,而这些都是他可以拿出最好的菜了。楚皇也看到了桌上的几个菜,并没有说些什么,拿起筷子尝了尝,官员诚惶诚恐的站在楚皇身后等着他的评价。 “还行 ,”楚皇点了点头并没有觉得这些菜和他平时在宫里吃的那些大鱼大肉有什么区别。其他人则是站在旁边侯着,颜央也不例外虽然她的品级可以坐在楚皇身边,但是没有楚皇的允许,她还是要站的。 东衡眼睛紧紧的盯着桌上的菜来这几天舟车劳顿还没吃点什么,就要治瘟疫,他心里也是苦啊。这些天都没有吃饱过更别说有什么菜了,看到楚皇这么高级的待遇,他撇了撇嘴小声的对旁边的颜央说道:“师妹,你看他有什么吃食也不分,多么自私。你还是和我回药谷吧。” 楚皇看着东衡在他面前努力的劝说颜央,颜央紧绷着脸,看着东衡那张脸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眼底下情绪有点奔溃。楚皇就坐在桌子前一边看着东衡蹦哒,一边慢条斯理的吃着碗里的食物。 等他吃完了,他微微对东衡一笑:“先和我来下,有事。”然后对着其他人说道:“你们先吃吧。” 东衡不疑有他,跟在楚皇身后,走到了楚皇所住的客房。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楚皇把书桌上今天早上完成的那副画给他看。 “是什么?”东衡瞥了一眼,眼睛努力的睁大仔细看着画中的场景,难以置信的问道:“你是在哪里看到这个东西的?” “昨天晚上,我去了那个大屋子,半夜那些尸体低下就有这些东西爬出来。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楚皇抿了抿唇,这些红色的长虫不知道是什么,为什么他的潜意识告诉他绝对有问题。 东衡沉思片刻,道:“这世上除了药谷以外还有一个毒岛。自古医毒不分家,药谷和毒岛自古以来井水不犯河水,直到一百年前毒岛岛主离奇暴毙,一部分反叛新毒岛统治的人来到这里,因为他们一直都没有做什么危害百姓的事,我们药谷也不好去管辖他们。而且他们走的时候带走了毒岛的圣物,血蛊。此物一旦被他们所利用后患不穷。所谓血蛊就是以人的血肉之躯为温床,一旦人要是死了,血蛊就会立即从宿主身体里破出,寻找新的宿主。一旦被它们所寄生除非死亡,不然没有办法摆脱。至于你昨天晚上所见的应该是这些血蛊在利用尸体作为温床繁衍。”说道这东衡的眼神暗了暗,“就说明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些东西。” 楚皇眼神微微一沉,要真是这样那可不得了。 “小心,”突然,东衡喊道“不要动,你脚下……” 楚皇动了动眼珠,看见一条黑色的小蛇在正在他脚踝那里,吐着鲜红的蛇信子。鲜艳的颜色和尖利的三角头无不宣誓着它是一条有剧毒的蛇。 楚皇的大脑第一反应是到底是谁把这条蛇放在他的屋子里。东衡看了看附在楚皇脚踝的那条蛇。蹲下身子和那条蛇对视,那条蛇下意识的做出攻击的姿势看着面前的东衡,一人一蛇就这样对视着,蛇不断吐出蛇信子。楚皇也不敢移动就看着面前的东衡保持冷静。 外面一阵人走过的脚步声,那条小蛇的身体紧紧绷直,趁着东衡不留神的那一瞬间向他冲了过去,露出他尖利的毒牙。 “扑——”夜久把东衡扑倒在地,小蛇坠落在一边,夜久的手腕上明显又被毒蛇咬过的痕迹,“陛下,属下救驾来迟,”夜久的唇色渐渐发紫。 “这可是剧毒的蛇,”东衡赶紧拿起随身携带的刀子,手抓着蛇的七寸刺了下去,伸手把蛇胆掏了出来,塞进夜久的嘴里,一边碎碎念道:“赶紧吃,不然你就死定了。” 夜久犹豫片刻,吃了下去。脸色还是没有见好转直接昏了下去,脸色发紫。 “该死的,”东衡看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夜久咒骂道,“很明显那些人是针对你来的,而他帮你挡了一刀。” “怎么救他?”楚皇抿了抿唇问道。 “需要一味药材,亡鱼。”东衡冷冷说道,“现在我只能保他七天。” 所谓亡鱼,是长期存活在阴暗之地的鱼类,它们浑身鲜红而且它们所在的地方特别的危险 ,因此还有死亡鱼之称。 ------------ 世人与我皆薄凉(颜央篇)(16)  这亡鱼可是很难找的,这可不是什么千金难求的东西,它的价值比千金都要贵重多了。而且有人连见都没见过,因此要找到这种鱼的难度可想而知。 楚皇也知道找到的可能性不大,他看了一眼在床上脸色发紫的夜久。从他开始争夺皇权开始夜久始终在他的身后为他处理各种麻烦不方便放在台面上的事情,现在就算他只有一天的时间他也不会放弃救他的希望。 他有强烈的预感,这件事和那座屋子有巨大的关联,他不知道为什么躲在暗处的人对他下手,这些人有没有服务于宫里的那个人,但是他一定要查清此事…… “我和瑶儿会处理此事,至于你帮忙照顾下他还有湘南的百姓,拜托了,”楚皇沉声道,这是他第一次向他人请求。 东衡看了看床上昏迷不醒的夜久,再看了看面前放低姿态的楚皇道:“我已经通知其他的师兄弟了,他们会赶来这里。而那个瘟疫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是什么引起的,湘南没有大量的动物死亡,这些瘟疫到底是在哪开始的?还有最严重的问题,现在的药草治疗那些得了瘟疫的百性远远不够。” 楚皇眼下一沉,这些问题他怎么会没有考虑过,但是实在是没有好的解决办法,药谷那边已经明确表态了不会把药草大部分给楚国,他们还是在列国之间持中立态度。 “今天我先去看看那些得了瘟疫的百姓,看看情况到底有多严重,”楚皇沉声说道。 东衡点了点:“等我一会,我先去用膳。” 东衡急忙回去一看桌上的那些饭菜早一被一扫而光,他看看了空空如也的盘子摸了摸自己几天都没吃饱的肚子,苦愁着脸问道:“怎么不给我留点?” 官员默默的站在那里不说话,他绝对不会承认这些里面很多都是他吃的,而且现在没什么好的食物来给这位神医了。颜央看着自己手上仅有的一个饼扔给东衡,这是她准备午膳的食物,“吃了吧,只有这个了。” 东衡看着颜央伸手递来的饼到也没想过拒绝,嬉皮笑脸道:“还是师妹好。”伸手接过颜央给的饼。 “吃完了,就去看那些百姓,不要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颜央顿了顿说道。 “嗯讷讷,”东衡实在是饿的太急了,狼吞虎咽的把饼吃完了,擦了擦手。 “吃完了,那我们走吧,”楚皇不知什么时候也站在那里看着东衡。 东衡点了点头 ,现在确实是不可以耽误太多的时间。三人走在路上一片荒凉,到处倾倒的房屋,地上都是散落的货架,大姐上都没有什么人在,直到后面才看见有几个人依偎在一起,快到了,众人的心里想到。 没想到,在他们的面前地上坐着一大群人密密麻麻的眼中都是对生活的渴望,他们的唇角都微微泛白,多日没有喝过水了。不远处将士在那里组织分发食物一群人都在那里蜂拥而上挤不进去就被他们排挤在外面。因为食物总是不够所以往往最后的那些人都要挨饿。特别是那些老弱病残因为自身的问题往往都是轮到最后,所以他们老是挨饿。他们看着年轻人手中白花花的米饭咽了咽口水,肚子也因为饿发出“咕咕咕”的声音,再不吃饭他们就会被饿死了。 终于有个老大爷冲着刚刚拿到食物的年轻人跑过去,抢到他手中的饭碗,直接用手抓碗里那些米饭冲着自己的嘴里大口大口的塞进去。年轻人看到自己的饭碗被抢走急红了眼,直接追了上去,本来老人就是跑不过那些年轻人,自然就被他给追上了,年轻人不由分说上去就是一拳,把老大爷打倒在地上。 “他大爷的,敢在老子手里抢食物,怕不是不要命,”年轻人吼道,狠狠的冲着地上的老大爷踢了几脚。地上的老大爷无力的呻吟了几声,看着年轻人带着他的碗得意洋洋的离开了。地上的老大爷过了几分钟再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走到一旁老弱病残的营队里面。之后又有几个老弱病残的人也是这样,用一身伤口换来一顿的饱餐。 这一切周围的将士视若无睹,,这种事情在平时看来是道德沦陷,而在现在就是一种很正常很严肃的竞争,适者生存,弱者死亡。 楚皇几人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都沉默了起来这几天自己在路上看到的那些一切相比于这里都算什么。 最先发声的还是在这几个中最有资格的楚皇,只见他看着面前的场景,向身边的人问道:“粮食还没有送过来吗?” 东衡觉得这个问题不是问他的,毕竟他又不是押运食物的人,颜央也是在一旁看着面前的场景沉默。 “陛下,”不远处的肃彻从一旁荒倒的房子里跑出来。 “粮食还是不够吗?”楚皇现在的怒火盖住了肃彻见到楚皇的热情。 只见肃彻怯怯的说道:“虽然陛下公布了那个政策,但是现在米粮的价格一直再涨,商人们送的粮食还没有运过来,之前押运的米粮现在是远远不够,这些粮食只够他们吃三天了。” “三天……”楚皇垂下眼帘,现在的状况不是简单的时间可以解决的了的。 颜央看着面前的场景看着楚皇紧皱了的眉头,抿了抿唇,如果不是为了救济齐国也许这一切早已经解决了吧,她的手紧紧的握着,也许她还是要做些什么,作为她现在这个身份的责任。 她默默的走开了,楚皇也注意到颜央的离开,现在他没有心思担心颜央,这些百姓是他才是最要担心的问题。 不知走了多久,颜央看着周围荒凉的景色,从袖中拿出一个笛子放在嘴边吹了几声,便站在那里闭着眼等待一群人的归来。只听见空中几声声响,一排黑衣人整齐的排列在她的身后,在他们的眼里:颜央永远不是楚皇的妃子,她是他们的主人,唯一的主人。 这群暗卫是她的父皇送给她最珍贵的嫁妆,一个一个都是齐国最优秀的暗卫放在其他国家也没多少人可以和他们匹敌。 “去调查剩下湘南的粮食还有多久才可以送来,要是三天不可以到。你们务必帮他们把暗处的危险拔出,不管无论如何我也要去看三天湘南运来粮食。”颜央冷冷的说道,这也是她唯一能为楚国做的事情。 “是,”半跪在地上的暗卫尊敬的说道。颜央得到自己要的答案也不想在这浪费太多时间,直接离开了。 等她走后,跪在地上的暗卫头头对着地上的暗卫沉声道:“你们务必完成公主的任务。” 说完,地上的一群暗卫消失在他的面前,他吹哨一声,一只信鸽停落在他的指尖,他把一张信条放在鸽子的腿上,信鸽在空中徘徊了一段,向齐国的方向飞去。站在那里的暗卫长嘴角微微上扬,看着湘南的方向那里早已看不见颜央的背影了。 齐国皇宫,齐皇看见远处飞来的那只信鸽,忙让和他正在议事的几人退下,信鸽停在御书房的支架上,齐皇解开绑在它腿上的信条 看到它腿上的那几些字微微一笑淡漠不语,也许他可以…… 颜央对她父皇和身边暗卫之间的那些事情一无所知,因为当时就是为了防止一些人在她的身边安插探子,留在她身边的暗卫都是她自己随机选的,特别是管理她暗卫的暗卫长更是她母妃从小培养只为保护她的人,她是想不到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被她父皇收买。 颜央回到刚刚楚皇在的地方,其他人都已经离开了,只有他一个人留下那里看着颜央回来,他眼底忍下复杂的感情,嘶哑的声音问道:“你,去哪了?” 颜央望着等她的楚皇,撇开眼睛道:“我只是到处转转。” 楚皇虽然想到颜央不会告诉他事实,但是现实又是另一回事,他还是会感受到欺骗。 对于颜央而言,这是她最大的秘密,楚皇目前只是她看来比较满意的伙伴,她也没必要什么都告诉他。 但是楚皇怎么会甘心呢? ------------ 世人与我皆薄凉(颜央篇)(17)  “你刚刚出去做了什么?”楚皇抿了抿唇脸色阴沉再一次问道。 颜央不自觉的因为他的气场感到一点心悸,这不是喜欢的悸动,这是害怕的悸动,他的神色黑的可怕。颜央垂着眼帘还是不去回答楚皇的问题。 这种神情落在楚皇的眼中,就是颜央有事瞒着他不让他知道。楚皇渐渐的心冷,果然是齐国那个铁血的公主,说不定她刚刚就把楚国现在的状况传给了齐皇,好让齐皇派兵来攻打楚国!一想到这楚皇眼底如墨一般漆黑,他沉声说道:“来人,把她关起来。” 颜央握紧了手,还是不打算解释,或者是没必要解释,现在他们的关系没到相信彼此的程度。颜央被将士押了下去,关在楚皇的卧室里。几个会武功的侍女守在门外不让颜央出去。 颜央一个人待在屋子里,所有人都以为陛下已经厌倦了她,外面的侍女自然也没有什么好的脸色对颜央,但是最起码还是不会在生活方面亏待她,按时送来食物。但是颜央根本没有心情去吃,默默的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守在门口的一个侍女看着颜央脆弱的一个人坐在那里觉得她也挺可怜的,一个人在这孤单的等着楚皇。 事实上颜央怎么会因为楚皇而忧愁,她很明确对于楚皇她是欣赏绝对不是爱情,她爱的……是一个她永远不能在一起的人……现在她的心装不下一个楚皇,而且她也并不觉得楚皇喜欢她,要么做好的搭档要么她只要尽到贵妃的职责就好了,其他事都和她无关。 她在等,在等她的暗卫传来消息。 夜深了,她要等的还是没有来,她实在是撑不住直接在桌子上趴着睡着了。 楚皇在书房里处理政务很久,想要去寝室看看颜央,但是一想到上午她一直不说话的样子,心里还是有点气,干脆就在书房睡下了。 另一边,那个大屋子的院子里,那些长长的红色条状生物从那些稻草下面爬出来,熟悉的在那些尸体上游走,满屋子的血蛊看着就让人胆战心惊。不远处的丛林里出来一个白影熟练的穿过丛林,那些血蛊闻见那个人的味道都不敢轻易靠近,所以在那个白影的周围就是一个环形的安全区域。那个白影伸出有着长长指甲的手,举起一具比较新鲜的尸体 放在鼻子前闻了一下,兴奋的笑了笑,带着那具尸体消失在院子里。 在院里慢慢爬行的血蛊突然听到外面草地被压断的声音,慌张的到处逃窜。一个穿着黑衣的人影推开了屋子的大门,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黑衣人走进屋子看着满地的尸体,眼神瞥了瞥躲在角落的那些蛊虫,微微掀了掀嘴唇,这是冷笑的弧度“一群废物!” 那些蛊虫也不敢靠近面前的人,默默的躲在角落里扭曲着自己的身体成一个诡异的弧度。 “尊主,可别这么说这些虫子可都是尊主实现大业的宝贝,”一个嘶哑的声音在他后面响起,只看见一个男人带着半边鬼脸的面具,露出那半张脸上面全是坑坑洼洼。 “呵呵,这话你都说了十几年了,什么时候兑现过?”黑衣人看着面前的鬼脸人冷笑道,“要是再不出手,我就换掉你,你也知道有多人想要顶替你吧。” “尊主放心,属下已经出手了。”鬼脸人跪下恭敬的说道,眼底则是怨愤和不甘,“只要七日,楚皇的人头我会亲自献给尊上。” “那就好,”黑衣人点了点头,“那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是最后一次。” “是,”鬼脸人垂下脸道。 “好好收拾这些恶心的虫子,下次我不希望看见它们。”黑衣人瞥了一眼地上不敢向前的虫子 冷声道。 鬼脸人低着头默默的不说话,目送黑衣人的离开。 等黑衣人离开以后,那些血蛊入潮水一般的涌向鬼脸人,匍匐在他的脚下。一个一个相互缠绕扭曲成奇怪的弧度,有的血蛊甚至吃掉自己身边的小血蛊,经过一番斗争剩下的也就只有一些血蛊在地上爬行,那些血蛊鲜红的身躯因为吞噬了其他的血蛊而变成了暗红色。鬼脸人看着地上仅有的那些血蛊,左手拿出一把刀往自己的右手割了一刀,暗红的血液慢慢的滴落在地上,那些在地上爬行的血蛊闻见鲜血的味道拼命的吸吮地上的那些血液。有些血蛊来不及抢到,开始了斗争。看着面前的血蛊相互吞噬,鬼脸人微微挑了一下眉,那些卑微的人,怎么有我这些可爱的虫子好玩。 血蛊们相互吞噬,直到最后只剩下一条血蛊悠哉悠哉的在那里喝着地上的血液,那条血蛊浑身都是暗红色光滑的皮,一改血蛊的细长整个身躯微微有点粗。 鬼脸人用手拾起地上的血蛊放在眼前细细打量,暗红色,还是暗红色……鬼脸人看着在他手上不断扭曲的血蛊,眼神一沉,又是一个失败品!他直接把血蛊粗暴的扔在地上走上前去用脚用力一踩,血蛊身体里的血在他的脚下盛开了绚烂的血花。看着脚下绚烂的血花他暗暗的想到:废物是没有资格存在在这个世上的,又要重新来培养了。 鬼脸人看着地上那些沉睡的尸体,在他们冰冷的血肉里面一个一个虫卵慢慢的吸收这些肉体提供的养分,等待着苏醒。 暗夜逐渐失去了它黑暗的颜色,一束光芒从东方升起,虽然楚皇微服私访没有平时扰人清梦的早朝,但是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影响着他。第一抹晨光在天际出现的时候他就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看着自己睡在书房的床上,默默的拿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 收拾一番就去找颜央,昨天的事毕竟是昨天的,今天就不便与她计较了。等他来到卧室看到颜央匍匐在桌子前就睡着了,心底一暖,要是她解释了自己就不会那么生气了。楚皇自然而然理解为颜央是在这睡着为了等他。楚皇叹了一口气上前抱住颜央把她放到床上去,贴心给她盖上了被子,但是他发现颜央的脸色都是一片苍白,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高烧不止! 楚皇眼色一变,对着外面的侍女吼道:“快去传东衡来。” 侍女见楚皇充满焦躁的神色不敢怠慢,跑去最远的客房直接冲了进去,对着还在沉睡的东衡焦急的说道:“东衡大人,皇上召见。你快起来吧。” “皇上什么滚一边去,老子要睡觉!”东衡被打扰到睡觉满脸的不爽,对着侍女吼道。 “大人,大人,是夫人的事,好像夫人身体出现了一些问题,”侍女着急的继续说道。 这下东衡在床上就待不住了,忙从床上爬起来,也不愿打理下自己,匆忙的穿上外套,拿起床边的药箱,顶着头上的鸡窝头,冲着颜央住的卧室跑了过去,后面来叫他的侍女紧跟在他的身后。 “师妹怎么了?”东衡来不及休息一会,摸了摸颜央的额头,对着楚皇问道,语气里全是怨愤,自己的小师妹可是药谷所有人捧在手心里怕化了的人物,自从认识了楚皇就一直在受伤,三年前她因为楚皇坠崖了,所有药谷的人都以为她死了,药谷谷主一怒之下和楚国决裂。直到一个月前,楚皇派人前来告知他自己的小师妹还活在这个世上,他当时是多么的兴奋。看到鲜活的小师妹,他真的特别特别想要保护她,三年前是他们做的不好让小师妹受伤,现在他要带着小师妹远离楚皇,但是小师妹一直都不肯答应和他离开,现如今楚皇又让他的师妹受伤了。东衡眼底一暗,这次无论如何处理完这件事他都要带她离开,楚皇非良人。 “她……她受凉了,”楚皇有点自责要不是自己一个人生她的气,她怎么会一个人在桌前睡着,现在感染风寒呢?要是颜央知道肯定会呵呵,他真的想太多了。 “哦……”东衡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幸好是风寒而已,看着站在旁边的楚皇,突然想要恶趣味下:“去拿姜汤来。” 楚皇心里被自责充满,什么事都想要代劳下,于是东衡很有幸看到楚皇忙上忙下的只为找一块生姜。 睡了很久,颜央慢慢的苏醒了 看着周围一大帮的侍女围着她,倒有些不适应,这些人该不会是楚皇派来监督她的吧?只见侍女见到颜央醒了,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兴奋道:“夫人,您终于醒了。” 颜央看到几个侍女因为她醒了而感到兴奋十分奇怪,怎么了?睡了一觉,仿佛像变天了一样。 “你……你醒了,”楚皇走了进来看见坐在床上的颜央,眼底微微一沉,抿了抿唇说道。 “嗯,”颜央对楚皇来看她表示十分意外,他应该继续生她气才对。 “那个,那天是朕……我不对,不该对你发脾气,”楚皇扭了扭头,望着一边的花瓶说道。 但是对于颜央而言,楚皇这些都不算什么,她都没放在心上,毕竟一开始她就已经给楚皇贴上了合作伙伴的标签,这些行为都是在她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嗯,我原谅你了,”颜央漠不关心随口说了一句。 楚皇转过头,正眼望着颜央,看见她的漠不关心,毫不在意,眉头微微一皱,果然她还是没有把他放在心上。楚皇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难受,一直默默的在那里注视着颜央,颜央也感到来自楚皇那一道炙热的目光,却还是没有望着他。 ------------ 世人与我皆薄凉(颜央篇)(18)  颜央因为风寒卧病在床,但是她自己也是闲不住,从和师兄的聊天中她得知楚皇的暗卫夜久为了救他,被一条毒蛇咬伤现在只有七天的时间寻找解药。然而楚皇因为颜央卧病在床,一直守在颜央身边,颜央觉得楚皇一定是吃错药了,怎么她得了风寒以后平时对她爱理不理还对她下药的楚皇,怎么可能这几天这么细心的照顾她,这里面肯定有猫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颜央想快点好起来,自己可是没有什么福气享受楚皇亲自照顾的待遇,一和楚皇两个人待在一起自己就浑身不自在。 颜央舍出了自己十几年的面子对着东衡撒娇,东衡才不情不愿的同意颜央可以出去走走。 一下床的颜央就穿上比较便于行动的衣服,去书房找楚皇:“时间不多了,我们去那个屋子看看有没有其他的线索吧。” 楚皇手上正拿着一本书,听到颜央提到这件事,意外的忘了她一眼:“你不是特别害怕那些尸体吗?怎么这次主动和我一起去探访?” 颜央撇了撇嘴,她是挺害怕那些尸体的,但是东衡要照顾那些得了瘟疫的百姓,肃彻也在安排那些难民的起居,这些事情都不适合她。后宫之人在外面抛头露面,这是所有国家后宫的禁令,楚国也不例外,更别说是这种关于政事的事情。她齐国公主的身份更是一个敏感的词。她真想出一份力的话,也只能躲在楚皇的羽翼下,这样其他人都不敢动她。颜央想尸体算什么,它们只是一堆死物又不会动,但是一想到楚皇上次画的那副画中那满地爬行的生物,咽了咽口水,那些东西似乎挺可怕的。 楚皇见颜央脸上浮现犹豫的神色,微微一笑弧度很小。颜央也没有注意去看楚皇的神色,她心里正在挣扎着自己要不要去看看。 楚皇怎么可能放过颜央,这可是她第一次愿意和他一起出来,留在驿站东衡也估计没有心思去治疗那些难民,倒不如放他身边,这样她也闲不住。 颜央于是就被楚皇拉着到了那个大屋子前。因为是大白天气温比较高,在门口颜央都可以闻见里面尸体腐烂传来的恶臭。颜央在外面忍不住想要呕吐,楚皇递了一个手帕给她。颜央毫不犹豫拒绝递过来的手帕,“没事,我不用。” 楚皇尴尬的收回自己的手,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目光瞥向大门那边,道了一句:“我们进去吧。” 楚皇推开屋子的大门,本来就没有关紧的大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屋子的院子里那些因为瘟疫发作而死亡的尸体被横七竖八的扔在地上,所以地上是一片狼藉。 “我们该怎么进去?”颜央看着满地的尸体,再看了看大院子前面紧锁的房间大门,抿了抿唇,她现在很后悔一时冲动想要跟着楚皇来这里。 “跟着我走,”楚皇回头看了颜央一眼,接着加了一句,“最好不要临阵脱逃。” 颜央撇了撇嘴,自己是那样的人吗?这些话她也只敢在心里默默的吐槽。她跟在楚皇身后一步一步小心的穿过那些尸体,深怕踩在了它们身上。地上的尸体大多都腐烂了发出恶臭的味道,它们的皮肤上有大片大片的黑斑,不知道这是瘟疫引起的,还是那些虫子引起的。有些尸体甚至腐烂到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貌了,许多蚊蝇在那些尸体上盘旋。虽然那些尸体永远都不可能睁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颜央还是害怕那些尸体,因此她走的每一步都特别的小心,让自己的脚不要接触到它们,楚皇到了那堆尸体的尽头,一回头发现颜央还在那里小心翼翼的走着。干脆就站在那里等着,颜央一不小心踩到一个尸体的手上,她感受到自己脚下手指的质感,急忙缩回脚,对着被她踩的那具尸体,诚惶诚恐的说:“对不起,对不起……” 地上的那具尸体永远都不可能说话,颜央道完歉以后,干脆闭上眼睛从那些尸体上快步穿过去。她感受到自己踩了好几次地上的尸体,但是她不敢睁开眼睛,穿过了尸体堆之后,她还是没有睁开眼睛,一直向前冲。楚皇看着颜央快要冲到墙上去了,一把抓住她的手。 本来颜央就特别害怕,感受到自己指尖的温度,她猛的一惊,颜央甩开楚皇的手,睁开眼睛,退后了两步,正好踩到地上的尸体。她下意识的上前跑去,刚好撞到楚皇的怀里。 “够了吗?”楚皇看着怀里的颜央,压抑着自己情绪沉声问道。颜央恍然从他的怀里跳了出来,并且和他隔出一段距离。 “走吧,”颜央假装镇定的说道,看着紧锁的大门,眼底下是一片紧张,双手不自觉地默默的靠在一起。 楚皇看到颜央的小动作,稍微的放慢了自己的脚步,“跟着。” 颜央看着楚皇仔细的附在门前打量这个上面布满灰尘的而又紧锁的大门。楚皇用身上带的刀子挑起门口的锁链,用力一划,锁链上出现明显的断层。锁链上那附在表面上的灰尘下面是明亮的金属色彩。 “发现什么了吗?”颜央看见楚皇仔细的看着那堆锁链,好奇的问道。 “嗯,具体的线索应该在这个屋子里,”楚皇一边回答颜央的问题,一边拿出一个帕子把手上的那把小刀擦拭了下。 “我们怎么进去?”颜央看着这紧锁的大门,疑惑的问道。 “这锁链是新的,尘埃下面没有生锈,而根据百姓所说的这个屋子十几年前就荒废了,之前一直闹鬼。时间这么久了,这个屋子的锁链不可能没有生锈,那只能下一个可能了——这个锁被人换过。那么为什么会换,里面肯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楚皇看着门冷静的分析道,“这门上的锁是打不开,但是这门时间这么久了不稳固,应该可以……” “你要做什么?”颜央看着楚皇退后了几步,紧张的说道:“现在还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不要这么冲动可以吗?要是里面是那些虫子该怎么办?”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楚皇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里面也许有线索,可以帮得了他。说完,楚皇向门口冲过去,本来这门一直荒废在这里,自然是不能抵抗来自外界的巨大冲力。“晃”得一声倒在了地上,楚皇退后了几步,小心谨慎的看着屋内的布置,颜央也上前在门口仔细打量这个屋子。 没有那些虫子冒出来,颜央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但是她好像听到一阵“嘶嘶嘶”的声音,她转眼看了看旁边的楚皇,楚皇也站在那里不动,眼睛示意颜央不要动。颜央也察觉到了危险,眼睛看着屋内的布置,那里面全是一些被剥落的人皮,是人皮,没错,她清晰的可以看见那些人的五官。在那些人皮的低下一堆生物在游行。颜央仔细一看那些生物都是一条一条小拇指粗的蛇。 这是什么地方,外面一堆尸体,里面全是人皮和蛇,颜央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颜央看着那些蛇缓缓的向他们游行而来,看来是刚刚楚皇撞开了门,惊动了这些蛇。在地上游行的那些蛇一边吐着蛇信子一边游向站在门口的两个人。 他们慢慢的从那些人皮下爬了出来,冲着两个人站的地方吐了吐蛇信子。楚皇看着它们不断的逼近,直接拉着颜央的手,把她拥入怀中带她飞上了屋梁,那些在地上爬行的蛇怎么会放过他们两个,附在梁柱上爬行上来。颜央看着那些蛇不断的前仆后继的爬上来,紧张的问道:“这些都是什么蛇?怎么这么快?” 这些蛇比她之前在野外看到的蛇快多了,而且它们头部尖锐的三角形提醒着她,它们都是带有剧毒的。 “这就是咬到夜久的蛇,”楚皇站在屋梁上看着下面的不断上前的蛇,一边回答颜央的问题,一边带她跳出了屋子。 “老爷,”肃彻站在屋子门口,看到楚皇出来急忙上前行礼。 “别说了,先把这里烧掉,快!”楚皇把颜放在一边,看到站在一边的肃彻,忍不住吼道,里面那么多毒蛇,都杵在这里准备等死吗? 虽然,肃彻不知道陛下对他为什么这么暴躁,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执行陛下的命令,所有人退到一边的空地上。士兵们在地上浇满油,那些蛇已经爬出了屋子,在地上游行着,士兵也知道那些意味着什么,赶紧上前点火。小小的火焰慢慢的燃烧,那些蛇还是不断的靠近直到火焰变成了一道围墙,炙热的温度迫使那些蛇不断的向后退,但是还是很遗憾那些蛇被那火焰吞没,和它们一起的还有那间屋子。 这火烧了半天,直到士兵们确定没有危险了。肃彻才下令让人去扑灭火焰。楚皇站在那一堆废墟的前面,看着已经烧的看不出原形的屋子,陷入了一片沉思。 颜央则是默默的站在他的身后,等到楚皇准备回去的时候,夕阳都快落山了。 “有什么线索吗?”颜央率先打破两个人之间的尴尬,问道。 “线索断了,要从别的方面入手了,”楚皇停在脚步看着坠落的夕阳,接着道:“这次我们要快点,不要让他们把线索毁了。” “他们,他们是谁?”颜央感到很疑惑,跟在楚皇的身后问道。 楚皇保持沉默,一路上再也没有和颜央说说一句话。 另一边 一个精致的大院子里面,一个带着半脸鬼面面具的男人坐在主位阿航看着下面匍匐的管家,“楚皇去了那个屋子了吧?” “回主人,是的。”管家垂下眼帘恭敬的说道。 戴着面具的男子,鬼魅的笑道:“我的小可爱们,估计他也看到了。真想看看他的当时的表情,是不是很有趣。”他正说着话,而在他肩膀上休息的一条蛇,睁开了蛇瞳,蛇信子往管家的方向吐了吐。跪在地上的管家不敢后退,看着面前的蛇脸不断的靠近,蛇信子在他脸上伸吐,头上不断的冒出细汗。 “乖,”面具人嘲弄的看着跪在地上紧张的管家,温柔的摸了摸蛇的头,“留着他还有用。” 蛇吐了吐信子貌似听懂了它的主人说些什么,身体缠在他的手上重新游到他的肩膀,蛇信子还是不断的吐伸。 “谢大人,”管家跪在地上,微微松了一口气,劫后逢生的喜悦涌上心头,他对着面具人感激的说道。 “好好监督楚皇 ,事成之后尊主不会亏待你的,”面具人起身越过地上的管家,留了这一句话消失在屋檐之上。 傍晚,楚皇和颜央到了驿站,肃彻和东衡两个人早已经在大厅集合,等着他们两个。 “有什么发现吗?”东衡下午就听说那屋子北楚皇一把火给烧了,线索什么都估计消失了,他问这句就是想要看看楚皇怎么调查下去。 肃彻一大粗心爷们,听不懂东衡话里的深意,以为楚皇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线索,安慰的说了一句“陛下,没事。” 楚皇怎么可能没事,他现在已经确定那屋子里的尸体和瘟疫有紧密的联系,如果当时只是好奇心而已,那么现在他是非要查清不可。肃彻越安慰他,他心里就越不舒服。 “准备下,晚上出去,”楚皇看都没有看面前的东衡和肃彻一眼,对着颜央说道。 东衡反正是习惯了,他和楚皇打交道这么多年怎么会不清楚楚皇的性格,他还敢在楚皇头上惹毛,就是因为他们之间利益关系,他料定楚皇不敢动他。毕竟处理完瘟疫的事,小师妹就要和他回药谷了。 理想很丰满,事实上颜央是不想面对一直在不断作死的东衡,说真的她一点也不想要和这个情商为零的人一起走,保不准哪一天东衡就会连累她被追杀。 颜央无视东衡的目光,走在楚皇的身后,回屋去收拾一些东西。 “我们要去哪里?”颜央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看着坐在灯光下的楚皇问道。 “去山上,”楚皇摩挲着自己画的那副画,沉默的回答道:“那里可能就会有线索。” 颜央不说话,默默的把要带的东西准备好。 “好了,走吧,”颜央拿着一个小小的包袱背在自己的身上,对着坐在那里的楚皇说道。 ------------ 世人与我皆薄凉(颜央篇)(19)  楚皇带着颜央往那座被烧毁的屋子走去,颜央很奇怪为什么要来这里,这里不是已经被哨了没有线索了吗?她正想问出口,看着楚皇认真在前面走着又不想打扰他,干脆沉默的跟在他的身后。 夜色很浓,那座被烧毁的屋子孤零零坐落的在那片荒凉的草地上,不远处是一座深山。山上树木茂密远处看过去都是一片阴影,偶尔有几声风动的声音越入她的耳朵,中间夹杂着一些野兽的嘶吼。在浓浓夜色里,那座山显得那么的阴森可怕。 为什么不在白天来?颜央心里想到 看到楚皇不受影响的一直前行,她也不敢留在原地,紧紧的跟在楚皇的身后。 “吱嘎”一声,颜央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下意识的抓住楚皇的胳膊,楚皇感到后面的颜央我握紧了他的胳膊,微微一怔。 没过多久颜央反应过来,注意到自己踩到的不是什么生物只是一根树枝而已。微微的松开握紧楚皇的手,怯怯的问道:“我们现在回去好吗?” 这里感觉有点瘆得慌,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直觉告诉她这山里很危险。 “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吧,”楚皇听到这话明显有点不悦,屋子里的线索已经断了这里的线索再断了,找出在暗地里的人就更难了。 颜央不知道楚皇为什么一听到回去就有点生气,直接扭过头,往树林那边走去。她不敢留下来,也不敢一个人回驿站,只好紧紧的跟在楚皇的身后,往树林的方向走去。 两人进了树林以后,眼前可以看见的事物大大的减少,树林里真是一片漆黑,偶尔可以透过树叶缝隙透过的微弱的月光才可以看见眼前的事物。楚皇一边摸索着那些树枝前行,一边握紧颜央的手。黑暗之中两个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黑暗安静的环境里颜央都觉得可以清晰的听见他们两个的心跳声。 “我带了火油,”颜央小声的说道,在微弱的月光下她可以清晰的看见楚皇的脸庞,他紧抿着嘴唇目视前方,颜央都可以听见心砰砰砰的跳动。 “现在还不是需要的时候,”楚皇后头看了颜央一眼,沉声说道,一只手牵着颜央,另一只手从他自己的怀中掏出一小瓶药膏,“这是东衡给的防蛇防虫的药膏,你先敷点在你的身上吧。” 颜央接过楚皇手心的药膏,坐在一旁把自己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擦上了这个药膏。楚皇则是背过身去看着前方茂密的树林,心里也是一片茫然,他那天看见白影消失在这片树林里,但是在这片树林里找到他简直是海底捞针,没有具体的方位在这里漫无目的的寻找,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 颜央涂完了药膏,把药膏递给了楚皇,说道“你也涂,我帮你看着。” 楚皇看着自己手心里的药膏,再看了看颜央,沉默的说了一句:“我不用。” 颜央怎么会相信呢?在这种树林里最怕的就是蛇虫蚁之类的,要是他不涂的话,很可能被咬到,到时候他们能不能走出这里都不一定,小问题到后面也会变成大问题,现在他们赌不起。 楚皇看着颜央坚持要他把药膏涂上,只好把药膏涂在自己的脚上和手上,剩下的药膏被他重新放到自己的怀里,这个说不定会用到。 两个人在黑暗的树林里摸索,越到里面树木越茂密,密密麻麻的树叶织成了一张网阻挡了所有的光芒,现在他们的视线里,伸手不见五指。 颜央怯怯的跟在楚皇的身后,她突然想到自己曾经看到的杂文志异,那里面的山精妖物甚至还有鬼魂,颜央心里莫名出现了恐惧。 夜深了,月光不知从哪个缝隙里透露出微弱的光芒,两人的眼前渐渐有点开阔,可以看清眼前的事物。 她微微的松了一口气,目光看向前方突然一愣 ,不远处出现了几道火光,几个人在前行。 两人对视一眼,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在这里?觉得有问题便跟了上去。 那前面持着火把的人们有的背后提着一大袋的袋子,那个袋子散发着腐烂的味道。颜央闻着这个味道忍不住想吐,楚皇用手帕捂住她的嘴,示意她要是发出声音就会被前面的那些人发现,这可不是什么开玩笑的,颜央生生的忍住了自己的不适感。楚皇显然也是注意了那些人身后的袋子,那个味道……怎么可能不熟悉那个袋子和那些腐烂的尸体是一个味道,楚皇的目光诧异的看着那些人后面背着的袋子,脚上的步伐不免快了几分,颜央也急忙追了上去。 那群人熟练的穿梭在那些树木之间,不经意间他们都隔了比较远的距离。楚皇这时候有点焦急,不顾周围的树木,大步上前,树木窸窣窸窣的声音渐渐变大,颜央见楚皇都不管隐藏了,自己也不会落后跟在楚皇的身后,渐渐的他们离那群人越来越近了。 那些窸窣窸窣窸窣的声音也越入了他们的耳朵里,他们停止了自己前进的脚步,楚皇看到他们停止了自己的脚步也猜到他们暴露了。而颜央没意识到这一点继续往前,楚皇用力拉着她的手,两人一不小心一起摔在了地上,楚皇一只手撑着地面不让自己倒在颜央的身上,一只手捂紧颜央的嘴巴,防止她发出尖叫。走在前面的人望着楚皇和颜央的方向看了一眼,把手里的火把递给了后面的人。拿着一把大刀渐渐的靠近他们两个潜伏的地方。 他走的很慢,每一步都特别的小心,每一步都似乎走在颜央的心上,她看见那个人逐渐的逼近,自己的嘴巴被楚皇用手紧紧的捂着,那一刻他们靠的无比的近,近到他们两个心跳的频率她都可以听的那么清晰。 难道真要死在这里吗?颜央看着撑在自己身上的楚皇,再看了看不断靠近他们的那个人一阵绝望涌上了她的心头。 只见那个人快到了楚皇和颜央所在的地方,突然从旁边的树丛里跳出一匹狼,它凌空一跃,顿时把那个人手中的火把吓得扔在一边,男人双手握紧大刀,不断的和狼周旋。 “嗷呜,嗷呜……”只见那狼对着天长吼几声,远处纷纷有些狼群的声音迎合。男人并没有后退他只是看着这皮匹狼的目光有点复杂,他并有没有上前去伤害这匹狼。这匹狼和他周旋了片刻,远处的那些人纷纷放下自己背上的袋子,准备冲着首领的方向赶过来。 男人也只是做了一个手势暗示,他们不甘情愿站在那里看着首领和狼不断的周旋。不过片刻,男人收了自己的大刀,深深的看了那匹狼一眼,便转身回到了队伍中。 “没事,重新出发。” 那一刻颜央的心才真正的放下来,看着不断靠近的狼,她大脑又开始紧绷着一根弦,不会这么惨吧,这狼是要把他们作为食物吗? 楚皇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看着面前的这匹狼,狼刚开始也是用它锋利的目光打量面前的楚皇,当它注意到依旧躺在地上做死尸的颜央,调皮的用它粗糙的舌头舔了舔颜央。 “看样子,灰狼很喜欢你。”一道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楚皇和颜央的目光望向坐在树枝上的少年,少年也感到楚皇和颜央发现了他,也不愿再隐藏自己。从树枝上跳了下来,在旁边的狼看见少年跳了下来,急忙去接住他。少年安全的落地,灰狼看到它的主人兴奋的上去,亲吻着他的脸颊。 在这树林里突然出现的少年怎么说都有点怪异,那个人为什么不伤害这匹狼 ?这个人又是这匹狼的主人,一切连在一起。楚皇看着少年的眼光开始有点不善。 少年也察觉到楚皇的目光,并没有在意那个人,径直走向颜央,颜央一直愣在地上她刚刚是被那匹狼给亲了? “你还好吧,”少年笑了笑伸出自己的手把颜央从地上拉了起来。 颜央看着少年把她拉起来后很抱歉的对她说:“灰狼刚刚太热情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颜央看到那匹狼从少年身后跑出来,一直围着她转,心里还是有点害怕,看着楚皇在的位置,抿了抿唇道:“我不会介意。” 少年爽朗一笑,慢慢的靠近颜央,这时候楚皇快步过来,他的身体挡在颜央和他之间,“你是谁?要做什么?” “姑娘,你这位同伴对我似乎不大友好啊?”少年并没有把楚皇放在眼里,而是看向颜央。少年喜欢狼这种忠诚的动物,而他的爱宠灰狼则喜欢颜央,在他眼里自然颜央可比这位气度不凡的男子重要的多。 颜央不好说些什么,毕竟楚皇在她的面前,她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 少年见颜央不回答,又进了一步,楚皇也不由离他更近了,他用力拉扯着少年的手。 地上的那匹狼看到楚皇对他主人这么粗暴,不断的冲着楚皇嘶吼着。 ------------ 世人与我皆薄凉(颜央篇)(20)  少年似乎没有感觉到疼痛,一直含笑望着楚皇阴霾的眼神。 “你和那些人是什么关系?”楚皇狠厉的问道,握着少年手的力气更大了。 少年感受到手腕处传来的疼痛,他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来大了,只见他慢慢的靠近楚皇的耳朵,戏谑的说道:“我什么要告诉你?” “就此为止吧,”颜央发声,那队伍都快走远了,他们还在这里僵持,到底要不要查了。 “小姑娘,那我就听你的。”少年微微推后一步,楚皇不禁放松了自己的手。灰狼看到主人和那个人各自退了一步,也放弃对楚皇的嘶吼,默默的回到少年身后。 “你是谁?”颜央看着少年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叫左案,”少年笑道,“是那群人首领的儿子。” 楚皇和颜央下意识做出防御的姿势,少年看到两人开始紧张了起来,微微一笑:“我和刚刚那些人不是一伙的。” “你是他们首领的儿子,为什么和他们不是一伙的?”楚皇冷笑道。 左岸也不恼,只是笑意更深了“要是我和他们是一伙的,我刚刚又何必救你们呢?” 言尽于此,颜央和楚皇慢慢相信了少年的话,要是他真的对他们有恶意没必要救他们。 “他们是去做什么?”颜央继续问道。 “他们啊,”左岸的脸色渐渐的凝重了最后缓缓的说出几个字:“他们是要去祭祀。” “祭祀?”楚皇默默的念道,祭祀他听过用猪羊牛去祭祀,但是他们明显是拿人的尸体去祭祀。 颜央还想问些什么,却被楚皇拉紧了她的手,意思就是不要再问下去了。 “可以带我们去那个祭祀的地方吗?”楚皇看着面前的少年沉声问道。 很明显左岸不想和楚皇说话,他的目光望向颜央。颜央看到少年炯炯的目光,也看到来自楚皇的暗示。 “可以带我们去祭祀的地方吗,”颜央沉默了一会问道。 “当然可以,但是有一个条件。”左岸笑了笑一口应道。 “什么条件?”楚皇皱了皱眉头,不悦的问道。 “我要她嫁给我。”左岸指着颜央含笑说道。 “不可能。”楚皇冷漠的看着比他小半个身子的少年,就这个小屁孩,还想娶她。 左岸怎么会把楚皇的话放在心上,他要娶的是颜央又不是楚皇 颜央难以置信左岸居然提出这个要求,自己看样子比这个少年大了七八岁。 左岸见颜央没有回答他也不恼,率先撇开这个问题,“走吧,我们去祭祀的地方。” 颜央松了一口气,果然他是开玩笑的。楚皇可不这么认为他看到左岸看向颜央眼底的兴趣,他真有可能想要颜央。一想到这,楚皇心里就莫名的堵了一口气,闷闷的。 楚皇本身就是不善言辞的人,他本来是跟在左岸的身后远超颜央,渐渐的颜央也追上了他,他却一直在释放冷气,周围都是低气压,眉头也是紧锁着。 颜央摸了摸鼻子,默默的和楚皇拉开一段距离,谁知楚皇察觉到了颜央的小动作,故意往离她近的地方走。 颜央看着满脸乌云密布的楚皇,她到底哪里惹他了? 左岸夜明显注意到楚皇不悦的神色,不用多想,他也猜到点什么,看着楚皇的目光里充满了挑衅。 楚皇看到左岸的挑衅的眼神,自己就更加不悦了。颜央看着基本上黑着脸的楚皇,默默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三个人就维持这种微妙的气氛,一直前行。在这两个人中间的颜央心里也是奔溃的。 “到了,”左岸说道。 颜央认真的看了看自己的位置,他们三个站在一个山坡上,下面流淌着一条大河,旁边平旷的地上刚刚看到的那群人,把袋子放了下来,对着那条河和前面的山跪拜了几下。 他们又站起来跳了奇怪的舞,嘴里说着一些楚皇和颜央都听不懂的话。 舞蹈结束,那个队伍里的老大从怀中掏出一个铃铛,其他人不知从哪里取来一个竹筏,只见他把铃铛挂在竹筏的边上。其他人把那些袋子解开,把里面的东西抱了出来。 颜央捂着嘴巴,果然是人的尸体。他们把那些尸体整齐的摆在地上,整理好他们的面容,再放在竹筏上,看上去就好像几个人在那个竹筏上沉睡一般。他们把几盏明灯挂在竹筏的四周,把竹筏推到大河里,河水带着竹筏向远处的深山里流动。那群人又跪了下来,嘴里又念着听不懂的语言,开始跳起了奇怪的舞。竹筏随着河水流动上面的灯光越来越微弱了,最后也只剩点微弱星光的光芒。 “他们在说些什么?”楚皇看着那些人奇怪的舞蹈口中还说些莫名的话语,转身对着身旁的左岸问道。 “一些祝福的话而已,”左岸心事重重,很明显有些东西没有告诉楚皇。 楚皇也不再说些什么,毕竟就算自己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事情来。 没过多久,那些人的祭祀似乎已经完毕了,他们对着远处的深山行了一个意义厚重的参拜礼。然后站了起来,拿上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去。 颜央三个人站的地方正是空旷的地带没什么树木的阻拦,只要那些人稍微往上走几步就可以发现他们。左岸给了一个颜央和楚皇一个眼神,几个人便起身默默朝着树林的方向移动。 不知道是谁踩到什么东西,只听见“咔擦”一声,低下的那群人察觉到了上面的山坡有异动,飞快的跑了上来。 颜央三人也知道此刻不宜久留,快速往茂密的树林跑去。三个人在树林里匆忙的逃窜着,队伍的老大看到地上草地被踩出的三个人的脚印,眼底一片阴霾对着身后的兄弟们喊道:“追!” 颜央几个人都是一起跑,他们制造了很大的动静。而那些人都是分开来抓人的,同时这片树林他们来了这么多次对它的熟悉程度远比左岸多的多。 “乖乖束手就擒吧,”一个男人拿着大刀指向楚皇,余光瞥到在颜央旁边的左岸,微微一怔放开了自己手上的武器,“圣子,你怎么和这些人在一起?” 楚皇见状快速到了男人的身边,反手扣住了他的手,把男人制服在地上。 “别动!”他们周围出现一大群拿着武器的人,警惕的看着地上的楚皇,再看了看颜央他们,很明显看到左岸他们的神情微微一变,倒是那个队伍里的老大,看到左岸并有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很明显他早就知道左岸跟在他的身后。 他们压着颜央三个人,往那边的深山走去,那边丛林环绕,周围没有人烟。颜央和楚皇都不知道他们到底要把他们带到哪里去。只有在最后面被押运的左岸倒是不慌不忙,丝毫没有一点恐惧。 他们熟悉的在那些茂密的丛林间行走,不知走了多久,颜央看见一座小村庄坐落在深山之间,下意识的看着楚皇,楚皇也是一懵,他查了湘南的宗卷没有看到有谁家搬迁到这深山里居住。 那些人压着楚皇等人走过蜿蜒的山路,每在一个路口他们便离那个村庄越来越近了。 终于到了,他们站在村庄大门口,上面并没有写什么村名,只是一大块没有题字的牌匾。 一般的村庄都会写上自己的家族的姓氏,然而这里没有。更加让人感到奇怪的是村民他们见到外来人的眼神那里面充满了厌恶和恐惧。 颜央看到那些见到他们改道而行的村民,他们的眼睛里看向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恶意。 走在前面的队伍老大视若无睹,押运着他们往村里最深的地方走去,越到村里面颜央楚皇发现他们人越荒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些村民似乎对这里面充满了恐惧。 楚皇和颜央被他们粗辱的扔在一个大屋子,他们就关上了门。至于左岸他被压往其他的地方。 颜央和楚皇看着身上紧绑的绳子,相视一眼。 “我们背靠背把这个解开,”楚皇对着颜央说道,“等会我们逃出去。” 颜央点了点头,两人背靠着背,相互解开相互背后的绳子,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骨感。他们的背后的绳子打了死结,他们相互怎么努力也解不开背后的绳子。 渐渐的颜央开始放弃了,背后的绳子根本就解不开,楚皇也察觉到绳子解不开。两人背靠着背就这样保持沉默。 渐渐的从房子的间隙里透露的阳光慢慢的消退了,冰冷的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户照在两个人身上。那些把他们押运过来的人似乎都忘了他们一般,颜央被饿的睡了过去,楚皇看着冰冷的月色闭上了眼睛。两人就这个安静的靠在一起。 但是没有持续多久,楚皇听到外面传来杂草被踩动的声音,睁开了他锋利的眼睛,他慢慢的推着在他背后的颜央,颜央被他从睡梦里推醒,眼底带着刚醒的茫然其中还带着一点不悦。楚皇用眼神示意她,听下外面的声音。颜央感觉奇怪,但还是认真的听着外面的声音。 外面传来越来越近的树木被踩动的声音,颜央和楚皇相视一眼,谁都可以看见对方眼底的错愕。 于是他们两个慢慢的移动到窗口,透过微弱的月光,他们看见不远处的树林里有个白色的身影在游荡。 颜央从小没亲眼听说过鬼怪,但是那个白影飘荡的速度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的速度,所以那个东西是,颜央浑身一怔似乎想到了不好的东西。那个白影很灵敏,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窥视它,慢慢的越来越靠近他们所在的屋子,颜央被楚皇抱着躲在窗户看不见的角落里,那个白影把头探进破旧的窗户里,煞有其事的狠狠的吸了几口气。 颜央看到那东西长长的头发,和长长的指甲,以及那张惨白的脸,它绝对不是一个人。 忽然,它似乎闻到它喜欢的味道,咧嘴一笑,颜央看到它血腥的牙齿。它又那个吸引它的方向跑了过去。 ------------ 世人与我皆薄凉(颜央篇)(21)  颜央看着那个身影飞快的离开她的视线,过了一会儿确定那个怪物不会回来了,才转过头看见楚皇压在她身上,用一只手撑着地面的暧昧姿势。 颜央推了推还在看着窗户的楚皇,眼神稍微有点闪躲,“可以下来了吗?”她怯怯的问道。 楚皇感到自己的胸膛被一双柔夷推着,微微转过头注意到身下颜央绯红的脸色,以及自己这个暧昧的姿势,一言不发默默的从地上起来。见到楚皇神态自如,颜央觉得刚刚自己因为那个姿势脸红倒是有点小家气子,说不定楚皇就是情急之下才做出暧昧的姿势。 楚皇看着那个怪物远走的方向,再悄悄的靠近窗外,外面月色正好,只是后面一片荒废屋子在月光的照耀下蒙上了冰冷的光芒,倒显得有些诡异。村民大多都住在靠近村头的那边,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荒废的屋子?还有那个白影,他很确定就是他那天在屋檐上看到的东西,它到底是什么?这个村庄和它到底有什么关系? 突然门口有绳索被扳动的声音响起,颜央刚刚看见那个怪物的模样所以现在一听到外面有声音响起,下意识的抱住楚皇的手,楚皇看着身后一直惶恐不安的颜央默默让她躲在自己的身后,自己缓缓的靠近那扇门。 颜央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惶恐。楚皇靠在门边上听着那个声音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僵直了自己身体脚微微靠前做出攻击的姿势,而他的上身被那群人的绳索和颜央紧紧的绑在一起。 “吱呀”一声门被缓缓推开,一个影子被月光映射在地上被拉的很长很长。楚皇上前就把那个身影撞到在地,两人狠狠的踢着地上的那个人。 地上的少年被撞在地上后翻滚,然后站了起来,看了两个人一眼,沉声说道:“是我。” “左岸?”颜央一惊,他怎么逃出来了?楚皇知道来人不是那些人,就放下了自己的警惕。 “嗯,你们快逃吧。”左岸看了一眼颜央,说道:“一直往前面跑,不要回头,更不要躲在树林里。” “怎么了?”颜央看着小小少年脸上露出凝重的脸色,微微一愣,问道。 “他们要杀了你们两个,”左岸眼底一片复杂,“所以你们快逃吧,再不逃就来不及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解开颜央和楚皇身上的绳子。颜央心底有很多疑问,为什么那群人要杀了他们两个?不就是偷看一次祭祀吗?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还有那个白影到底是什么?这个村庄似乎有很多秘密…… 但是时间不容许颜央多想,两人被解开绳子后,左岸便带着两人往村口的方向跑过去。左岸一边跑一边叮嘱,“你们一定要直的穿过山,那是去湘南城最近的路。还有回去了,就不要来这里了,这里本不应被外人打扰。” 颜央抿了抿唇,这件事她说的不算,这个村庄怪异的事情这么多,楚皇也只是撇了左岸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三个人快到村庄门口的时候,突然周围出现了一群人紧紧把他们三个人包围,颜央和楚皇相看了一眼,左岸看着面前这一大堆人,心中有种被欺骗的感觉,原来自己今天晚上所做的一切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这是讽刺。 “哒哒哒”一阵脚步声响起,围着他们三个人的一圈人让出了一条通道,一个威严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后面紧跟的是几个持着火把的青年男子。男人撇了颜央和楚皇一眼,最终把目光看向比颜央楚皇矮半个身子的左岸。 “岸儿,”他锋利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儿子,“过来。” 左岸抿了抿唇,依旧默默站在颜央和楚皇的身边,男人见他居然不动,神色有点不悦,怒道:“岸儿,你真要和我作对不成?” “父亲,我这是在救你,”左岸望着中年男子,劝道:“不要一错再错了。” 男人眼底一片阴霾,彻底发怒:“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左岸坚定的说道:“我知道!” 中年男人的脸色彻底黑了,望着左岸的眼神里席卷着风暴:“把他们都关在地牢,至于他们两个……”男人这才把目光看向颜央和楚皇,接着道:“后天用来祭祀大人。” 他一说完,几个壮年的男子上前压着三个人往地牢的方向走去。集在周围的群众也渐渐散去,只有那个村长一一脸阴霾的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 地牢里,三个人被关在同一个牢房里,颜央看着地上的杂草沉默了良久,才对左岸道:“你可以如实回答我一些问题吗?” 左岸大概想到她会这么问,微微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答道:“行。” “大人是谁?为什么村里越到里面那些房屋越荒凉,还有村民怎么都群居在村头?还有那个白影是什么?”颜央一股脑的把自己所有的问题都提出来,疑惑望着左岸。 左岸沉默了一会,半晌才道:“听我讲下我的故事吧。这天下一直都有一些隐世的大族比如药谷,毒岛,还有一些其他的家族。我的母亲就是依兰族的人。二十年前楚国和赵国有一战,率兵的大帅正是楚国赫赫有名的铁血大将军——贺宵。当楚国和赵国一战,楚国战捷。贺将军在班师回朝的时候因为中了敌军的陷阱,和他手下的将士们失联了一个月。等到他们找到元帅时候,贺将军已经变成了一个吃死人为生的怪物,他只有在白天的时候才有理智,在夜晚就会丧失人的本性寻找尸体为食物,所有人都不知道大将军经历了什么,只有副将的夫人她是依兰族的人,依兰和药谷一样都是医药世家。她说大将军中了毒岛的蛊虫,这蛊虫就算是毒岛的对手药谷也是无解,大将军会渐渐失去自己的理智成为一个只知道吃尸体的怪物,除非大将军每十年吃一个依兰族人,因为依兰族自身的血脉里都带着药性,可以抑制他身体里的蛊虫。而第一个被吃的依兰族人就是她自己,她是自愿的。她和众人一样不想看到贺将军成为一个怪物……而那个女人就是我的母亲……” 说到这颜央和楚皇都是良久的沉默,楚皇更是沉思片刻,他确实对那个贺宵有点映象,他确实听说过二十年前楚国有个战神将军叫做贺宵,记得在一次战役中失踪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左岸没有看向颜央和楚皇继续说道:“虽然贺将军把她吃了,但是因为蛊虫还在他的身体里,他每天晚上还是会屈从本能的去寻找尸体作为食物,他的部下看见将军都成这样了,不愿再回朝廷述职,都留在这深山里,陪着他们的战神。因为贺将军渐渐的食欲越来越大,他们不得不做起偷窃尸体的事情。贺将军一个人住在后山,夜晚他不再是人了,时常都会跑下山,有时候小孩子偶尔可以看见白影。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开始控制不住蛊虫了,他会失控会去伤害那些人,于是村民渐渐搬迁到村子的外围。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不跑去村口那边,所以众人就开始放下心来。为了不让村里的小孩子不背负这些事情,他们的父母以祭祀的名义向将军递送食物,也就是尸体。” “这么说,一切都可以解释的通了。”楚皇望着左岸,眼底晦涩不明“你怎么会知道这个事情,要是这样他们都应该也会瞒着你吗?” 左岸小小少年的脸上浮现出不符合他年纪的苦笑,“那个第一个献祭的女人是我的母亲依兰族的人,第二个献祭的是我的哥哥,而这次应该会轮到我了……”说完他的脸上浮现出悲凉,“我们依兰族的男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不会变化,就像我现在24岁了看上去也只有10岁左右。所以我也算当年那件事的目睹者……” 不会长大,这么多年也是是那个怪物的储备粮……颜央看着离着自己很远的少年突然有点心疼,他身上背负着这么多的事情。但是自己不知道怎么样安慰他。 “我爹他早就派人在外面四处寻找依兰族的人,想找一个人替代我。但是依兰族隐世多年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找到。我的母亲,我的哥哥都是死在了那个人手里,我想恨他,但是没资格他救过楚国千千万万的百姓,保卫过楚国江山。现在他也是被自己的罪恶折磨,每次蛊虫发作他吃完尸体,另一天都会想要自杀,而他死不了,那个蛊虫就是为了研究长生而存在的。这种痛苦他煎熬了二十年,”左岸苦笑道,“我每过一天,离那个日子就近了一天。父亲在外面没有找到依兰族的族人,同时我也不希望他找到……这个罪恶就不要无辜的人去承担了,而现在离那个十年祭祀的日子还有一周,看样子我们都要一起死了。” 楚皇看了眼左岸,薄唇微启:“谁想和你一起死?” 左岸撇了撇楚皇,没有说话,这是他们第一次没有互怼。颜央在这压抑的气氛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干脆保持了沉默。 “明天,你们乘机逃吧,”左岸闭了闭眼,一声打破了沉默。 颜央微微移动自己的身体,蜷缩的抱着自己听到这句话,她默默地摩挲自己的手指,逃出去的概率太低了。 …… 夜深了,颜央和楚皇都深深的睡了过去,左岸睁开他清明的眼睛,望向楚皇和颜央。其实他也对这两个人的来历很好奇,特别是楚皇气度不凡看样子都知道不是普通人,他到底是谁?左岸眼底一片漆黑。 ------------ 关于颜央篇暂时停更  因为主线还是楚铮和秦斯年先写颜央篇可能不大好,颜央篇先就到这里了,我还是会码的,只是偶尔更新。 还有这十几天心情不大好,没有更新见谅。ヾ(*・▽・)ツ抽我下面之后会一直码正文的。 ------------ 亡国  今天是他六岁的寿辰,楚铮坐在寝宫的床头,蹬着小腿,兴奋的想到,今年父皇会送什么礼物给他……也许是父皇带他去闹市看灯展,也有可能是在皇宫里放烟花…… 楚铮望了望外面的天空,转身对着一边低着头的太监兴奋道:“小吴子,备架,孤要去看父皇。” “喳,”一旁的太监听到,应了一声,拉着长长的尾音道:“奴才这就下去准备。” “要快点,”楚铮撇了撇嘴,眼底藏不住的兴奋,“孤要快一点见到父皇。” “殿下,也未免太着急了吧,这时辰估计皇上还在早朝呢。”在门口正准备进来的奶妈听到楚铮着急想要去找皇上,笑道。 “那孤就在御书房等着父皇下完早朝,”楚铮鼓着气鼓鼓的小嘴巴,眼中藏不住期待。 “好,好,好,我的殿下,”奶妈低头笑道,周围的太监宫女们也被楚铮可爱的语气戳中了笑点,一时间笑声溢满了整个东宫。 “笑什么,笑什么,”楚铮睁着大眼睛,假装威严的说道,“再笑,我就把你们都斩了。”而泛红的耳根出卖了他此时的羞涩。 “是,是,是殿下,奴婢不笑了,”宫女低下头看着炸毛的小太子,纷纷道。 “这还差不多,看你们尽心尽力的伺候孤,孤就原谅你们这一次,以后不许笑孤,”楚铮抬起头,炸毛的看着众人,嘴硬道。 “谢殿下,奴婢记着今日不杀之恩,以后会更加用心的服侍殿下,”大宫女樱兰忍着笑道。 “嗯哼,”楚铮把头扭到一边去,众人这才发现楚铮整个耳根子都红了。 不知道谁开始笑,带动了所有人一起笑,一瞬间温馨溢满了东宫,所有人都感觉身上暖洋洋的。 “别笑了,再笑孤真的生气了,”楚铮故作威严的声音响起。 “是是是,”守在门口的侍卫都听到里面的连声附和的声音。 外面寒风刺骨,狂风呼叫着“吼呜……”来往的太监宫女们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空气中似乎藏着一丝紧张的火药味。 而在整个襄阳城到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今天不仅仅是元宵也是太子的生辰。 话说太子楚铮是楚皇唯一的子嗣,楚宫没有皇后,后宫最有地位是太子的生母颜贵妃,但是六年来颜贵妃从来没有出现在众人的眼前,而且楚皇也从来没有去后宫看望过颜贵妃。虽然楚皇每年也会纳妃,但是没有一个人怀有楚皇的子嗣。因此作为楚国唯一的继承人,楚皇对太子楚铮是恩宠有加,他出生的时候,楚皇更是龙心大悦,下达御令:整个楚国的百姓免交了一年的摇税。 更让人津津乐道是每一年太子寿辰,楚皇都会为太子精心准备寿礼。 对于其他每一天都活在阴谋论里的高门子弟来说,楚铮是幸福的,他有一个好父亲——楚皇为他遮住所有的黑暗。 …… “父皇在里面吗?”小太子望着站在御书房门口的太监,好奇的问道。 “陛下,还没有回来,”太监恭敬的说道。 “今日朝堂上有发生什么大事吗?”楚铮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太监,他是父皇身边伺候的人。 太监摇了摇头,没有正面回答楚铮的问题。 “那父皇为什么现在还没来?”太子楚铮撇了撇嘴,慢步走上了御书房前面的台阶,站在太监的面前。 然而高高的宫墙遮挡了他眺望的视线,“把孤抱起来,”楚铮看着身边的大宫女,命令道。 大宫女樱兰低下身子,把太子抱了起来。 楚铮感觉面前视野开阔,目光望着宣政殿那边。等了半晌也没有看到他父皇的身影。 “让孤下来。”楚铮撇了撇嘴,有点不开心,看来父皇似乎忘记了今天是他寿辰。 “殿下不妨先进去休息一会,皇上来了,奴才就过来通告一声,”身后的太监笑道。 “好吧,”楚铮点了点头,生怕太监忘记提醒式的加了一句“父皇来了,一定要告知孤哦。” “是是。”太监看着楚铮走进御书房还转身看着远处,眼中充满了期待,顿时觉得有点好笑。 御书房里因为有地龙所以十分暖和,楚铮在外面站了太久,坐在椅子上也昏昏欲睡,刚开始他努力的睁开自己的眼睛,不然自己睡过去,然而慢慢的他陷入了美好的梦乡。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飘着鹅毛大雪。一个身披青色毛皮的男子身后跟着几个太监和宫女,离他最近的那个太监为他撑起一把油纸伞。 男子走到御书房门口,一直在门口守着的太监走了过来,恭敬的禀报道,“陛下,太子早晨过来了,一直在等陛下,现在困了,在里面睡着。” “嗯,”楚皇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推开御书房的大门走了进去,只看见楚铮坐在离书桌前的那把椅子上面睡的挺香的。外面一阵寒风吹过来,楚铮缩了缩自己的身子。 楚皇贴心的把门慢慢的关上,放轻脚步,走到楚铮身旁,看着楚铮单薄的衣物。楚皇解开自己身上的青色毛皮披风,慢慢的把披风搭在楚铮的身上。 楚铮这时候感觉到身上多了一件衣物,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男子,扑倒他的怀里,开心的喊道:“父皇。” “铮儿,”楚皇摸摸他的头:“昨天太傅交代的作业你完成没?” “孩子早就写完了,”楚铮眨着大眼睛,摇了摇楚皇的衣袖,好奇的问道:“父皇,今年孩儿生辰,有什么寿礼?” “铮儿,想要什么?”楚皇低下头对着楚铮的脸,笑着问道。 “孩儿,想要在皇宫里看到灯市,”楚铮看着面前帝王笑道:“之前一直都是和父皇去民间看灯市,而今年孩儿想要在皇宫里看。” “好,”楚皇有点恍惚,很久以前有个人也对他这么说过,“臣妾不要去集市上看灯展,臣妾就只想和皇上两个一起看……” 楚皇愣了一会,牵起楚铮稚嫩的手笑道:“好,朕答应你,晚上我们一起看灯展吧。” “嗯,”楚铮点了点头,眼底充满了期待。 夜晚,皇宫到处张灯结彩。各处纷纷挂起了灯笼,楚皇拉着楚铮手带他到了皇宫最高的城墙上,楚铮看着灯火通明的皇宫,看着对他一脸微笑的父亲。 他扑到了父亲的怀里,兴奋的说道:“父皇,这是孩儿收到最好的生辰礼物。” “父皇还有一个礼物要送你,来”楚皇带着楚铮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呜呜唔,”突然一个蒙面的人不知从哪个角落跳了出来,用一方手帕遮住楚铮的口鼻,楚铮拼命发出“呜呜”的声音求。然而那时,整个皇宫烟花爆竹声遮住他的求救声,烟花照亮了整个皇宫,楚皇停下脚步,仰望着头顶的天空。蒙面人乘着楚皇还没有发现他的这个机会把已经昏迷的楚铮塞到另一边正在等待的马车里…… “是楚国太子吗?”一个粗狂的男人压低了声音问道。 “将军,千真万确。臣已经确认过了。就是太子楚铮。”蒙面人对着守在马车前粗狂的男人恭敬的说道。 “好,是就好。我这就去接长公主殿下,你们先走,”男人满意的点点头,背影消失在宫门口。 这一夜,整个襄阳城注定是不太平的。 等到楚铮缓缓醒过来,他看见自己,身在被押运的囚车之中。这是哪?他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因为他看见他面前的城门上面的城牌赫然是襄阳城,而它的上空浓烟滚滚……他看到面前的士兵对着城墙射涂有油的火箭,一时之间他看到城的上空几处冒着滚滚浓烟。 “你们在做什么?”楚铮手用力抓着围杆嘶哑的吼道。 然而没看向他,他们都沉沦在这个单方面的屠杀。 “开城门啊……我们投降,我们投降。咳,咳……” “爹,娘,……” “孩子,你要坚持住,娘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 各种各样的声音侵入楚铮的耳朵,他的子民就这样被他们血淋淋的屠杀,然而他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他愤怒的看着关着城门口的军队,紧紧抓着面前的栏杆叫喊道:“开城门,放了他们,放了他们,放了他们,”一直说到最后他的情绪从愤怒变成了哀求,“求求你们放了他们。” “小子,这样看你父皇的选择了,”那个粗狂的男人走到楚铮面前指着城墙上的那个身影,笑着说道:“只要你父皇他跳下来,那么我就开城门,怎么样?” “父皇……”,楚铮难以置信的看着城墙上那个身影,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恐惧。 他似乎听到了楚铮的声音顿了顿,目光望着楚铮,转瞬又瞥向看着军队中那一顶奢华的马车,又看了看得意的将士,沉默的说道:“我希望你们不要难为楚国的百姓。” 然后站在城墙上,闭上眼睛,毫不犹豫凌空一跃从城墙上跳了下去。 “父皇……”楚铮看着地上被摔的面目全非的尸体,发出野兽般的哀嚎。 “开城门。”那个看着被摔的面目全非的尸体的将军一令下道。 襄阳城的城门缓缓的被打开,里面的百姓迫不及待的想要冲出来。 “把他们全杀了,一人不剩。”他勾起嗜血的笑容。 楚铮看着自己的子民,被他们一剑一剑的刺死,还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他慢慢的跪倒在地上,他所能看到的地面上流淌着他子民的鲜血。 他不知道流了多久的眼泪,看着面前这场单方面的屠杀。 “够了,”马车里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楚铮看着那一顶豪华的马车,那个声音有点耳熟…… 女人掀开帷帘,正好对上楚铮的目光,楚铮看着面前女人眼底忍不住的震惊,然后又变成了强烈的恨意。而那个人从始至终眼底则是对楚铮藏不出的厌恶。 这个人正是楚铮的生母——颜贵妃 ------------ 他欠我的  世人与我皆薄凉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楚铮愤怒的质问,他连叫她一声母妃都不屑了。 楚铮依稀还记得父皇第一次带他去见母妃的时候,他们站在她的寝宫前,楚铮无知的看着紧闭的大门,问道:“父皇,母妃真的在里面吗? 楚皇点了点头,摸了摸他的头。 “那为什么母妃从来都没出来看铮儿还有父皇?”楚铮抬起头看着楚皇,语气中带着委屈。 “因为你的母妃还在生我的气。”楚皇怅然的说道。 “生气?”楚铮眨着大大的眼睛,好奇的问:“母妃为什么要生气啊?” “因为父皇做了对不起你母妃的事,”楚皇抿了抿唇,看着紧闭的宫门沉默的说道。 “那父皇就向母妃道歉就好了,”楚铮撇了撇嘴,用一种没想到父皇这么笨的眼神看着楚皇。 “铮儿,你还小,不懂父皇和你母妃的事,”楚皇叹了叹口气。 幽暗的宫门推开了小小的缝隙,一个嬷嬷探出头来,浑浊的目光看了看面前的两个人,小声的行礼:“皇上,太子吉祥。” “贵妃呢?”楚皇想要知道里面的情况。 “娘娘,刚用过午膳,现在在书房练字,”嬷嬷答道。 楚皇看着地上的楚铮,问道:“铮儿,想要去看看母妃吗?” 楚铮点了点头。 “那铮儿乖乖跟在嬷嬷后面去找母妃好吗?” “那父皇不去看母妃吗?”楚铮疑惑的问道。 “铮儿,你母妃现在不想看到朕,朕何必再让你母妃生气呢?” “不要,父皇要是不去,那儿臣也不去。”楚铮撇了撇嘴,一把拉着楚皇的手。 “皇上既然来了就和太子一起进去吧,”嬷嬷低声道。 楚皇抿了抿唇,最终还是跟在嬷嬷身后进去了。 楚铮看到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在那里认真描绘着手中的笔墨。 “画的真好,”楚皇望着书桌上的那张宣纸,由衷赞叹。 颜央顿了顿,放下下手中的笔,望着理她不远处的楚皇,眼底没有任何波澜。 “父皇,她就是我的母妃吗?”楚铮摇着楚皇的手,好奇的问道。 楚皇没有回答,一阵无声的沉默在他和颜央两个人之间蔓延。 “母妃,”楚铮眨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颜央,蹒跚的走过去,想要抓住面前女人的衣服。 颜央退后一步,警惕看着地上的楚铮,眼底藏不住的厌恶。楚铮不解的望着女人的目光,他顿了顿,里面带有憎恶还有仇恨。 “他是谁?”颜央问道。 “我们的孩子,”楚皇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 颜央听到这句话,撇了一眼僵在地上的楚铮,冷漠的说道:“是你的孩子,不是我的,他本不应该出生。” “母妃……,”楚铮低头忍着眼底的眼泪,原来母妃一点也不喜欢他,而且还很讨厌他,也讨厌父皇,她不要铮儿和父皇了。那……那他也不要母妃,他要父皇,父皇才是这世上唯一爱他的人了。 “我不是你母妃,”颜央呵斥道。 楚皇站在那里看着冷漠的颜央,再看看站在那里一直忍着眼泪的楚铮,想说点什么,最后又闭上嘴,用复杂的目光看着面前的颜央。 气氛没有沉默多久,楚皇先发出声:“铮儿,我们走吧。” 楚铮走过去牵着楚皇的手,跟在楚皇身后,小心翼翼的走出去。 “过阵子,我再带铮儿来看你,”楚皇走到门口,转身留了一句。 “不了,以后你们都不用来了,你们我谁也不想见。” 听到这句话,楚皇顿在那里,没过一会回过神来,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 “父皇,母妃她讨厌铮儿,也不喜欢父皇。”站在宫门口,楚铮终于忍不住哭了,“那……那铮儿,不喜欢母妃了……铮儿只……只喜欢父皇……” 楚皇低下身子,抱住楚铮,“母妃不是讨厌你,她是讨厌父皇。所以……太不亲近铮儿……” “那父皇要是母妃不讨厌父皇了,母妃是不是就会喜欢铮儿?”楚铮期待的看着面前的父皇问道。 “当然了,铮儿这么乖,母妃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楚皇点了点头。 “那,那父皇要快点把母妃哄好……” …… 回忆渐渐远去,那是他第一次见过他的母妃,没想到第二次见面时是在这样的局面下。她逼死了父皇,背叛了楚国,因为她……襄阳城五十万百姓这个特殊的日子被他们无情的屠杀。 “没有为什么,这是你父皇欠我的,”颜央冷漠的看着在囚车里的楚铮淡淡说道。 “那襄阳城五十万的百姓也欠你吗?”楚铮咬牙切齿的问道。 “他们不应该是楚国人!” 颜央低着头冷笑:“至于你……你要活着代替你父皇偿还他欠我的!” 楚铮憎恶的看着面前的颜央。 “恨我?”颜央看着他眼底的憎恶,莫名感觉到好笑:“就算你恨我,你又能怎么办?看看你现在的处境,不过是一个囚犯!” 颜央走到他的面前,抓起他的头逼着楚铮和她对视:“楚国没了,你有什么资本?” ------------ 休妻  “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厌恶你的存在,”颜央冷笑道,“你的存在就是我的耻辱!” 楚铮默默的不说话,他很久就知道自己的母妃一点也不喜欢他,他不知道父皇和母妃之间有什么问题,但是……但是楚国毁在她手里,他绝不原谅。 那个人怎么会是他的母妃,他骨子里留着楚国的血,怎么会像这个女人屈服,她再也不是他的母妃,他的母妃早在她准备出卖楚国的时候已经死了。 颜央一点也不在乎楚铮有没有把他当做母妃,因为这不重要。对她而言,对那个男人的仇恨已经遮盖了她的双眼,她不再在乎任何人包括她所谓的孩子,她现在只要权势。 颜央残忍一笑,踏着满地的血海转身而去,“就让这位尊贵的太子坐在囚车里和本宫一起回齐国。” “是,”那个人看着楚铮眼底是嘲弄的笑,身为高贵的楚国太子一夕之间就成了亡国之徒了。 楚铮也察觉到他们充满恶意的目光,他蜷缩在囚牢里默默的不说话,父皇教过他:作为太子在什么环境下都要冷静。他现在是楚国唯一的希望,就更不能任性。 颜央带着楚铮来到了齐国一路上齐国的百姓都好奇看着囚车里的楚铮,眼底都是恶意的笑,“要不是楚皇昏庸无能,楚国怎么会一夕之间成为空架子。这个太子怎么会被我军抓住。。哈哈哈” “齐国万岁!”不知道谁说了这句话,其他人纷纷迎合道。 楚铮坐在囚牢里看着外面欢呼的人群他们眼中带着恶意刺伤了他的心,他的父皇一点也不昏庸无能,这些人怎么可以这么说他的父皇,他父皇明明是一个好的皇帝,也是一个好的父亲,他们怎么可以这么玷污他的父皇! 楚铮的手慢慢握紧,眼睛因为忍着眼泪而泛红。他难受,他恨这群无知的百姓,他们没有资格,没有资格说他的父皇,他们不知道,不知道父皇为了楚国付出过什么,但是他更狠那个坐在马车里的女人,要不是她,父皇怎么会死,楚国怎么会灭! 而现实就是众人的欢呼声,还有一群将士开怀的大笑。他们纷纷炫耀自己是怎么英勇的在战场的第一线,英勇的斩杀楚国五十万百姓的光荣事迹,更是说楚皇无奈跳下城楼的场景。 楚铮努力的想要把这些赶出自己的耳朵,那些周围对他充满恶意的人怎么会放过他,不过是一个亡国的太子罢了,在这里他连一个最卑微的乞丐都不如,要不是这是颜央公主要的奴隶,他们说不定真敢上去欺凌他。 颜央透过纱帘看到周围发生的一切,她看着那小小的身影蜷缩在那里,心里有一种快感。只要他越无助她就越开心,这是他父皇欠她的,让他偿还有何不可。 楚铮被那么一群对他充满恶意的人群包围,她的解释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他看着面前这群丑陋的人,黑暗的心理开始滋生,你们都该死,该死,你们所有人。 围在楚铮的那群人感受到楚铮身上的戾气,但是现在他有什么能力,不过一个亡国的太子,还真能把他们怎么样? 楚铮像一只被拔掉虎牙的困兽,一个人在囚笼里看着面前那些恶意的人群,他渴望杀戮,把这些人都杀了他们就不会说他父皇的坏话了,就不会这样恶意的攻击他了。在他的心理就在此刻已经注入一颗杀戮的种子……这些人他们都该死,不可原谅! 楚铮一抬头看见阁楼上一个白衣的少年正在看着他,他薄凉的目光看着低下的坐在囚车里的他,不知道为什么楚铮感觉他的目光可以看穿他的心,包括那些所有杀戮黑暗的想法,他有点羞愧。少年也知道楚铮注意到自己看他的目光,停顿了片刻,看着楚铮充满仇恨怨恨复杂的目光,他的手微微一顿,犹豫片刻便把阁楼的窗户关上了,坐在那里继续品茶。 “年兄,你刚刚在看什么?”坐在他对面的好友问道“看的这么入神,茶都凉了。” 他端起面前的冷茶抿了一小口,淡淡的说道:“没什么。” 好友也不疑有它,自己这位年兄向来都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牵动他的心续,包括他自己的家人。 秦国府,前任秦国公早已在五年前就死了,现在继承他位置是他的儿子秦世熙。听说颜央回来的消息,秦国公激动不已,颜央是他最爱的女人,她回来了!她终于回来了!他等了她十年!她回来了! 他激动过后又在思考他想和颜央在一起可能性。首先他想要做一件事那就是休妻! 现在的齐皇是颜央的皇兄,他是不会让颜央这个长公主作为一个平妻的,更别说妾了,他要和颜央在一起就必须给她正妻的位置。 一想到这,他便冷声道:“来人,去让夫人过来。” 程婉也得知颜央回来的消息,在侍女通报的那一刻她的手被她手上的针刺伤。 “长公主回来了吗?”程婉有点失神,国公一直等的那个女人回来了,那她是不是该要让位了?前任齐皇驾崩,现在的齐皇是当初的大皇子。齐皇就知道吃喝玩乐,后宫妃嫔成群,这几年齐国渐渐出现颓废之势,而且不知为何有人和世家作对一般,世家现在也出现衰落现像。几大世家都没有和秦国府现在的荣耀满门,就算现在秦国公要休了她,她的兄长也不会出头为她说话。 “夫人,国公传召”一个侍女走来对着坐在桌前的程婉道。 程婉和秦国公共枕十年,她怎么会猜不到秦国公现在的心思呢?她沉默了好久,最后用只有自己才可能听到的声音应道:“好。” 程婉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的难受,跨出的每一步都好像在她的心口上割开一道伤口,鲜血淋淋,在秦世熙眼里和他成亲十年的妻子还是比不上他年少的白月光。 也许一纸休书,就可以结束他们荒唐的十年吧,既然永远都得不到他的心,还不如放他一个自由,这些年她一厢情愿,他百般不愿,夫妻关系是真正的“相敬如宾”,除了那两个意外,生了年儿还有黎儿,他也再也没有和她有过交集了。 想到这,她还是有点还有难受,自己为他付出的十年他从来都没有放在眼里吗? 走到书房门口,她就站在那里,看着里面她的夫君低头不知道写些什么。她影影约约的看到上面两个大字,眼中一直强忍的泪水缓缓的流下来。 她感受到自己脸颊有种被湿润的感觉,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她哭了?幸好她在的位置是里面的人看不到的死角,程婉快速的整理自己的仪表 ,没过片刻脸上的哭过的痕迹全快消失了, 除了红肿的眼睛代表她曾哭过一场。 她走进书房,站在她的夫君面前,恭敬的行了一个礼。秦国公抬起头看着这个和他成亲十年的妻子,而程婉因为哭过所以从进来开始就没有正眼看向他一眼。 “知道我要做什么吗?”他挪挪嘴唇问道,虽然这些年他一直不亲近她,但是她确实做好了一个国公夫人的本份,除了那两个孩子…… “妾身知道”程婉垂着眉头,努力平复自己的声音。 “我……虽然……”秦国公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这个事实很残忍但是他不爱她,他爱的那个女人回来了,这个陪他十年的女子,虽然厌恶了十年而现在最多还是愧疚。 “我不会亏待你的,你的嫁妆带走吧,华阳街上那几家铺子也给你了。”秦国公沉默了很久才说了这句话。 华阳街是齐都最繁华的街道那街上的铺子也是价值千金。程婉没想到秦国公还会把那街上的铺子给她,她大致猜到嫁妆会归还但是这铺子…… “不用了,家父给的嫁妆已经很丰厚了,”程婉拒绝道,她还是不想拿他的东西,这十年就当她自作自受,他何错之有,要不是她自己想要嫁给他,怎么会有今天。 “嗯,”秦国公也不再勉强,把手上已经写好的休书,递给程婉。程婉看着他伸出的那一张纸,缓缓的举起颤抖的手接过那一张休书。 “谁要休了我的孙媳妇啊?”老太君中气十足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那一张休书也被秦国公错愕的松开,掉落在地上。 “太君,”程婉见到来人老老实实的行了一个尊敬的跪礼。 老太君看到自己的孙媳妇跪在地上心疼的不要不要的。府上的那些人在老国公在的时候对她是恭敬有加,老国公走后,秦国府就分了家,正所谓人走茶凉,她那后那些她的儿媳妇孙媳妇就不怎么来看望她,也就这个孙媳妇经常跑去佛堂看她。她怎么可能让自己这个瞎了眼的孙子把这么好的媳妇给休了。 “祖母,”秦国公看到来人,脸上也是一片错愕,自己这位祖母也是多年不问世事了,今天怎么会……想到这,他不悦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程婉,暗暗想到这个女人心机深沉! “祖母?老身不敢当,大老远就听说你要休了我这个孙媳妇,你倒说说她七出犯了哪一条啊?”秦老太君狠狠敲了几下拐杖,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秦国公。 “这……”秦国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她一条都没犯,只是他不爱而已。 “太君……”程婉看见来人,一直奔溃的情绪开始发泄起来 她跪在地上头趴在秦老太君的腿上哭着。 老太君怜爱的看着自己这个孙媳妇,她看着程婉十年的努力,她还是没有走进秦国公的心里,但是被休弃对她而言太不公平! “只要老身活着一天,你就别想休了她,你也别想和你的长公主在一起,除非老身死了!”秦老太君狠狠的说道。 “祖母……”秦国公看秦老太君难以置信的说道。 “要公主进门,除非老身死了!”秦老太君再重复自己的态度。 秦国公愣在那里,看着地上的程婉,双手狠狠的攥了起来,程婉这个女人真是好心机,能让祖母以命相逼护着。 他犹豫了很久,放下自己的手,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好。” 程婉没有看他,她心已经死了,她要的从来不是这句话,她要的,秦世熙永远不会给她了,他全部都给了颜央,都给了颜央,颜央…… ------------ 入宫  押运楚铮的马车咕噜咕噜的响着,楚铮坐在马车里目光里是一片迷雾,他本能的对自己说“不是,父皇不是昏君。他们都该死,都该死……” 周围的人群渐渐消散了,马车走在通往皇宫的路,这条路长长的似乎看不了边际。在楚宫他也走过一样的宫道,只是现在心境变了…… 这条路不知道走了多久才看见一座大宫殿坐落在那里,几位公公在那里已经等候多时了。颜央透过纱帘,幽幽的目光打量着几位公公。为首的正是先皇身边的红人,也就是颜央父皇在位时的大总管。正所谓人走茶凉,而这位公公在先皇驾崩以后,仍备受皇恩,可以看出手段之高。 只见崔公公看见颜央的马车,热泪盈眶,红着眼睛,哽咽的喊一句:“公主殿下。” 颜央从小都是在先皇的宠爱中度过的,自然还记得这位公公,她微微颔首,清冷的目光在他身上环视一圈,优雅的卷上纱帘,看着面前为齐皇鞠躬尽瘁的大总管,感叹的喊了一句:“崔公公。” 崔公公身体一愣,看着马车里那个华丽庄严的女子,她的脸慢慢和当初的公主那张稚气的脸开始重合,他跪下来尊敬的行了一个礼:“恭迎殿下回宫。” 身后的那些公公都是入宫有些年头的老人,但是在这些人里也就崔公公与颜央相识,其他人以前连见颜央公主的资格都没有,对颜央长公主的态度自然也是以崔公公马首是瞻。见到崔公公都已经跪下了,其他人也没有理由继续站着,恭敬的跪在地上喊了一句:“恭迎殿下回宫。” 颜央望着低下跪着的公公,基本上都是些老人估计在宫里带的时间久了,由此可见齐皇还是把她这个妹妹放在心上了。可她不知道的就是这些都是皇后安排的,整日沉迷于女色的齐皇怎么还记得自己十年不见的妹妹。 “起来吧,”颜央对着地上的公公笑着说道,地上的公公才敢恭恭敬敬的站起来。 崔公公也不敢怠慢颜央,忙说:“陛下在御书房听闻殿下已经回来了,龙心大悦。” 颜央“嗯”了一声,她来宫里也是为了试探下齐皇对她的态度,她自小就是被先皇宠着长大,那些皇子在她这里自然低了些身份,而且现任的齐皇是她当时可是对他能坐上这个位置一点信心都没有,不为别的,治国他不如六皇兄,率兵他不如三皇兄,文武他一窍不通,荒淫无道到是有一套。要不是其他皇子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相继离世,他怎么可能坐上这个位置,齐国这些年也是开始啃过去的底子,外面看起来经济繁华,里面却早已是千仓百孔。 “去拜见陛下吧。”颜央卷起珠帘,优雅的走下马车,目光撇过着后面的囚车看见里面蜷缩的楚铮,眼下一片冷漠。 “喳,”崔公公是多么精明的人,他早听说颜央长公主和楚皇有一子,但是没想到颜央灭掉了楚国以后居然这样羞辱她自己的孩子,毕竟母毒不食子,罢了,他也只是陛下身边的一个太监,这些事算起来还是颜央公主的家务事……哎,只是可惜了这么小的孩子。 关在囚牢里的楚铮穿着单薄的衣服,蜷缩在那个角落连头都没有抬起来,他白嫩嫩的小手现在上面布满了丑陋的疤痕变得粗糙,他在来的路上经历过什么不言而喻。 崔公公也只匆匆的撇了一眼,其他公公连瞥一眼都不敢,在这里深宫里他们学的最多还是别听别看别问,主子的事,做奴才的还是要有奴才样。 至于楚铮,颜央怎么会带他去见齐皇,于是他被留在了这里。而颜央则是跟在崔公公身后,几个人浩浩荡荡的走去御书房。 颜央看着宫里熟悉而又陌生的建筑,里面的人基本都换了一张面孔,那些她曾经熟悉的嬷嬷都已经离宫了,而母妃则在五年前随父皇去了。现在她可以依仗的不过是一个有名无实的身份罢了。 去御书房必须要经过御花园,虽然还是早春,但是御花园里百花争奇斗艳。一个穿着淡蓝色宫服的女子坐在亭子里泡茶,几个宫女低着头围在女子周围。女子感觉到颜央的目光,一抬头便和颜央的目光交错,她微微一颔首继续低下头摆弄她的白玉茶杯。 “她是谁?”颜央对着身边的崔公公问道。 “禀殿下,是皇后娘娘,”崔公公恭敬的答道。 颜央再认真看了看凉亭里的女子,这是墨家墨婵?话说墨婵也是一个神奇的女子,在十年之前颜央也曾听说她,但是因为两个在的圈子不同所以从来没有见过面。墨家墨婵是国子监范大师的徒弟,十岁曾经一个问题问倒了当年的状元,十二岁就从国子监结束了自己的课程十五岁的时候更是才名远扬,不少佳人才子求娶,但是墨婵拒绝了所有人的求娶放言此生不嫁,专心研究学问。却不知为何五年后墨婵入主东宫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更奇怪的是昔日墨婵的闺中密友沈微芷也被封为了贵妃,墨沈两家更是因此决裂。 颜央顿时对她这个皇嫂感到好奇,虽然不受陛下宠爱但是在后宫之中除了沈皇贵妃无人敢冒犯的皇后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或许她可以成为自己的盟友,想到这她抿唇一笑:“先去见过皇嫂吧。” 崔公公也不好催促什么,立在那里看着颜央公主莲步走向小亭,墨婵也注意看颜央走了过来,从旁边的茶套里再拿出一个白玉茶杯,倒上自己泡的茶,手上一把金丝楠木扇轻轻的扇着一边炉上的茶水,淡淡的清香飘扬在空气中,驱赶了少许早春的寒气,整亭子里的人都感觉暖洋洋的。 “皇嫂的泡茶技艺可真是妙啊,”颜央笑着走进亭子,余光瞥见小桌上的两杯茶,一杯只剩半杯,一杯还是满的冒着热气,朝的还是她来的方向,看来这杯是为她准备的。 “颜央公主,”墨婵对着周围的侍女微微颔首,侍女接过她手上的金丝楠木扇并且把小炉移开一个位置,“坐。” 颜央看见地上的狐皮毛毯,到也没说什么,坐下静静看着面前的那一杯茶,再看看对面的墨婵,只见墨婵的目光望向她面前的那杯茶,颜央端起茶,细细的闻着冒出来的热气,缥缈的清香偷偷潜入她的鼻息,颜央深吸一口气,顿时感觉自己的精神了不少,望向墨婵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真诚,微微抿了抿几小口茶,余香在齿间缭绕,颜央缓缓放下手中的茶,嘴边掀起一抹笑,看向墨婵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愿意把泡茶的艺术做到极致的人,她不信这个人没有心计,除非,除非这个人没有相争的欲望,在能在后宫中独善其身,这何尝不是一种本事? 墨婵撇了一眼她放下的茶杯,脸色不变,微微颔首问了一句:“公主可是觉得这茶不符口味吗?” 颜央淡笑,道:“这茶怎么会不好呢?只是这人可以做的更好。” 墨婵拿起桌上她自己的那杯茶抿了抿,再看了看颜央含着笑意的神色,似乎明白了什么,放下自己的茶杯,看着上面漂浮的茶叶,淡漠的说了一句:“要是这人不想呢?” 颜央脸上的笑意一顿,看着墨婵的眼底划过了一丝冷漠而又变为一丝复杂,最后她笑道:“那,就打扰了。” “哟,姐姐今天这么热闹?”亭外一个穿着鲜红色宫服的华贵女子掩唇一笑,望向墨婵的眼里一片恶意。 “参见贵妃娘娘,”众人看向来人,纷纷跪下参拜,颜央绕有趣味看着缓缓走来的贵妃,她就是沈微芷?看来皇后与贵妃不和,不是危言耸听。墨婵没有看向来人,低头拿起拿起自己的茶杯继续饮着杯中的茶,好似根本没有看见来人。 沈微芷也不恼,看向坐在墨婵对面的颜央,不失威严的淡笑,“颜央公主。” 颜央细细的看着穿着红色宫服的沈微芷,这么光明正大打皇后脸的也只有她了,但又不得不说她比墨婵更适合在后宫生存。 ------------ 面见  皇后的不争不抢却又立足于这吃人的后宫之中多年,手段倒是有,但是心却……颜央抬头恰好与沈贵妃对视,看到沈微芷一闪而过的阴霾,对着她微微一笑,说不定她就是好的合作对象。 墨婵不是对两个人的风波暗涌察觉不到,身在深宫这么久了,她当然知道颜央打什么主意,但是只要和她无关与墨氏无关,她就不会趟这滩浑水。 而沈微芷不同,她是齐皇的宠妃占据齐皇宠爱多年,身后还有世家作为靠山,在后宫的地位隐隐已经超过了皇后,和她一起共谋到是比皇后有希望的多,一想到这颜央对着沈微芷到是热切了不少,自然也就对皇后冷淡了不少。 皇后细品着杯中的热茶,对颜央和沈贵妃的交谈不置一词,两个人像多年不见的知己一样相谈甚欢,倒是似乎把旁边的她忘得干干净净。 皇后还是皇后,她依旧保持不失风度的淡笑,似乎认真听着两个的对话,连周围的侍女都看出沈贵妃是有心把皇后孤立起来,但是她依旧保持自己处事不惊的态度,仿佛这世上没什么可以牵动她的心绪。 “既然公主和贵妃一见如故,本宫就不打扰了,”皇后一脸淡笑让人看不出喜怒,眸子直视颜央倒是多了几分真挚。 站在身旁侍奉的侍女,见状上前端起桌上的茶具,已经凉透的茶上面浮着几片茶叶。墨婵缓缓起身,看一眼坐在毛毯上的两人,转身朝着她居住的凤栖宫而去。 沈微芷见墨婵一走,脸上的微笑变淡了些,低头手指微微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叹道:“公主这些年倒是受委屈了。” 颜央微微颔首,沉默了一会,应道:“这是身为齐国公主的责任。” 只字都没有谈到在楚国的遭遇,但是这些莫名的话语似是非是的暗示了一切。 沈微芷也明白颜央的小心思,她淡淡一笑没有接着问下去。 颜央明显感觉到皇后一走,沈贵妃的态度冷淡了许多,她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看来她们都不可能成为我的暂时的依附,一想到这,颜央眼底划过一丝冷光,沈微芷怕不是把她当做孤立皇后的工具。 既然这样就没有和她继续纠缠下去了,“贵妃娘娘,今天本宫就是来参见陛下,时间已经不早了,本宫先走了,”颜央笑了笑,道。 沈微芷摩挲着戒指的手微微一顿,直视着颜央的目光,微微一笑,道“既然公主还有事,那本宫就不挽留了。这深宫人情冷暖,本宫和公主一见如故,希望公主以后有时间就来宫里和本宫唠叨唠叨。” “一定,一定,”颜央的话语中带着客套的寒暄。 随后,颜央站起来,转身走出了小亭,背影逐渐消失在御花园门口。沈贵妃依旧坐在那里,目光看着外面初绽的花圃。 初春的空气中夹着寒冬过去的冷意还有春天的生机两者结合在一起倒是有莫名的和谐之处。微微绽开的花骨朵被在寒风中微颤,梅花在万花中摇曳倒显得有几分妖艳。 颜央走在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宫道上,两边都是曾经熟悉的宫门围墙,但又不同的是现在这皇宫不再和以前一样,对她而言是个温暖的家了,那个可以庇护她的人已经没了。随之代替的是她的皇兄坐在那个至高无上的皇位上…… 她从小都是先皇捧在手心里的金枝玉叶,虽然她有很多皇兄但是他们都没有能和她一样获得先皇的宠爱,她从小虽然和其他皇子一样在学府上课,但是因为先皇对她的宠爱以至于她和其他的皇子格格不入被孤立一般。 直到后来,她母妃请求皇上在世家里选出几位德才兼备的小姐作为伴读和她一起上课,就因为此众皇子更加认识到她在皇上心目中的重要性,不敢靠近。 于是,她对于皇兄也没多少感情。但是现在不同既然寄人篱下就必须和他打交道。 随行的公公在前面缓步慢行,周围偶尔有宫人走过,却都是一些新面孔。除了给她引路的公公是她父皇之前身边的人以外其他人都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面孔。 这十年改变了许多事啊……那么她的皇兄到底还记不记得她这个皇妹,还对她有多少兄妹情分这都是一个未知数。 “公主请吧,”公公停在御书房门口,恭敬的对着身边的颜央说道。 颜央看了看面前紧闭的御书房门,缓缓的踏着步子上前,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逃不过。 “颜央公主到——”守在门口的公公拉着老长的音,提醒里面的帝王。 颜央停下步子等着里面的人传召,只听见一声威严的声音响起“进来吧。” 颜央上前,慢慢的推开大门,目光所及之处看见一个穿着龙袍的帝王坐在那里批改奏章。 坐在位置上的人察觉到颜央的到来,放下了自己手上的笔墨,目光望向站在他面前的十年没见的皇妹。 “参见陛下,”颜央跪在地上对着面前的齐皇说道。 “颜央公主不必如此客气,”坐在位置上的帝王笑了笑但是他的眼底没有一丝笑意反而泛着薄凉的冷光,打量着十年未见的皇妹。 颜央自然知道齐皇只是客套而已,虽然她没有抬起头却明显感受到他打量的目光,那种感觉就像是被蛇盯住的感觉一样,薄凉而又可怕。 坐在位置上的齐皇倒不觉得刚刚回来的颜央能对他造成什么威胁,但是让他忌惮的还是先皇在过世的时候留的那封遗诏,很明显坐在底下的颜央貌似还不知道这样东西的存在。 “起来吧,”齐皇也就不难为她了。 “是,”颜央缓缓的站了起来。 “要不是皇妹,吾齐国也不会这么容易拿下了楚国,所以皇妹你要什么作为奖赏?”齐皇笑了笑,问道。 “陛下,臣只求京城有臣的立足之地,”颜央犹豫了半晌道。 齐皇也听懂了颜央暗示的话语,她只是想要在京城有一个庇护,这个要求倒是不过分,即使颜央没有提出来,他也不会亏待她。既然她们没有提出什么很过分的要求,他自然也就许了。 “这个自然不成问题,你一日是齐国的公主,终生都是。”齐皇爽朗一笑,应道。 颜央怎么会因为齐皇的一句话,而放轻松呢?这话虽然说的体面,但是要是他真有心要铲除异己怎么会看重这兄妹情分。 “谢陛下,臣先告退了。” ------------ 贵妃  “皇妹十年未见,朕想好好和皇妹叙叙旧,这么着急回去作甚?”齐皇有点不悦。 颜央瞥见齐皇不悦的神色,微微颔首道:“臣刚刚回来,府中还未打理好,要和陛下坐席长谈的话,臣恐怕今夜就不能回去了。” “皇妹,你这话就不对了,宫中还会少一间宫殿吗?时间要是不够的话,今夜你就在这宫中住下,明天再去打理也不迟。”齐皇威严的说道。 “启禀陛下,臣随行的宫人还在宫门口等着。要是臣在宫里住下的话,怕是……”颜央停顿了一下,撇了撇齐皇的神色,坐等齐皇的回复。 齐皇眼底暗了暗,沉吟了片刻,惆怅 道:“既然这样,朕就不留你了,来日有时间好好和朕聊聊,朕这身边就剩你一个亲人了。” “会的,陛下之令臣怎敢不从?”颜央笑了笑,心里送了一口气,终于放人了。 然而 听到下一句话,颜央便觉得有些好笑,来齐国之前她也曾了解过,先皇死后,自己各位兄长为争夺皇位互相残杀,死的死伤的伤,还有的被流放到蛮荒地域。而她现在站在这位面前的皇兄依仗着妻族世家的支持才坐上了这个皇位,手里怎么没有那些兄弟的鲜血,还在这和她谈亲人之情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身在帝王家哪有什么真正的亲情?她眼色一暗。 等她走出了御书房,一个身影从御书房的屋檐上飞了下来,悄无声息出现在帝王的面前,嘶哑着声音:“陛下……” 齐皇撇了撇低下穿着一身宫服的人,目光回到自己手中的奏章上,沉默了许久,低下的人都以为陛下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个人,正在犹豫要不要说话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跟着颜央公主,发生什么重要的事回来禀报。” “是,”低下的人恭敬的应了一句,退出御书房。 齐皇放下自己手中的奏章,走到窗户面前把它打开看见外面刚刚探出新芽的树木,叹了一口气,目光深沉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陛下,贵妃娘娘来了。”齐皇站在那里许久,听到门外一个太监闷闷的声音,缓过神来关上了窗户,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然后道:“让她进来吧。” 沈微芷缓缓走进来,看见齐皇手上捧着一本奏章,目光一直停留在他手上的奏章上,也不敢轻易打扰,转身接过随行宫女手中的盘子,同时给她一个眼神,让她退出去。宫女跟在娘娘身边多年,看见这个眼神也知道自己不便留在这里,便出去等候。 齐皇看了一会儿奏章,批阅了一番,然后放下手上的奏章,目光才望向在一旁等待许久的贵妃,看见她毕恭毕敬在那里站着笑着嗔道:“爱妃,站在哪里作甚?” “陛下,”沈微芷笑了笑,把一直端在手上的盘子放在他的书桌上,里面赫然是他最爱的莲子粥“臣妾听说陛下批改奏章,忘了早膳,这是臣妾让御膳房做的,最新鲜,陛下尝尝?” “还是爱妃好啊,”齐皇看了看碗里的吃食,口味大开,拿起一边的勺子尝了一口,微微眯了一眼“好。” 沈微芷笑了笑,“陛下这是饿了,才觉得这味道比平时的好吧?” 齐皇眼底暗了暗,握住她的柔夷细细的抚摸着,嘴贴近她的耳朵,戏谑笑道:“爱妃怎么不说这粥比平时要美味是因为送的人呐?” “陛下,”沈微芷震惊看着面前的帝王,微微低下头,但是红透了耳根子出卖了她。 齐皇本想想调戏下自己的贵妃的,但是现在一看见自己贵妃呈现出来的媚态,身下一硬眼底下翻滚着欲望…… 他可从来不是委屈自己的人,绕着桌子来到她的身边,一把把她压在身下,她反射性的朝着后面倒去,被压在了桌子上。桌上都是一堆的奏章而因为他们两个的动作太大,大多都从桌上掉下来散落在地上。 “陛下,”沈微芷瞥见桌上的一堆奏章,这可是御书房,不是她的寝宫,在这么严肃的地方做那种事,她有点羞耻,更何况外面都守着一堆人,于是下意识的推了推身上的男人,柔声喊道:“陛下,这是御书房……” “爱妃……这是在怕吗?”齐皇贴着她的脸,吐了一口气。 “陛下……”沈微芷眼色一暗,转头望向一边似乎有点羞涩回答这个问题。 俯在她身上的帝王明显被取悦了,他慢慢的解开她的衣带…… “陛下,陆将军求见。”站在门口的太监拉着长长的音道。 突然一下子沈微芷脑子里的那根弦便崩了,她推了推身上的陛下,“陛下,有人……求见。” “管他呢?” 很明显帝王已经被欲望遮住了双眼,根本对外面的事不放在心上。 可是沈微芷怎么不一样,她虽然是贵妃,但是在臣子面前失了仪态和陛下在书房做这些事,她还要不要脸了。 “陛下,陛下,”沈微芷见身上的的皇上没有一点反应,只好便用力推了推。 齐皇感觉到她的不情愿,被拒绝多了自然脾气也就上来了,便起身离开,回到椅子上。 沈微芷看到齐皇黑了半边脸的神色,也不敢上前造次,默默的捡刚刚掉落在地上的奏章放在他的书桌上,然后附在齐皇的耳边悄悄的说了一句话,齐皇的神色才慢慢转好。 “好,爱妃就好好回宫休息休息,朕晚上过去。”齐皇笑道。 “是,”沈微芷缓缓退下,出门的时候望了一眼一直低着头等候陛下传召的路将军。 齐皇也看见杵在门口当做一根木头的陆将军,欲望得不到发泄气打一边来,对着他吼道:“滚进来。” 陆将军摸了摸鼻子,像赴死刑场的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进去。 沈微芷转身带着自己随行的宫女离开了御书房…… “公主,”随行的侍卫看见颜央从宫里出来,尊敬的喊道。 颜央目光撇了一眼,一直被压在牢笼里的楚铮,转身进了那辆华丽的马车,“回公主府。” “是。” 公主府坐落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那是当初她十岁时父皇给她的生辰礼物。但是因为她一直是她父皇的掌上明珠,没有和其他的皇子公主一样一到十二就要出宫另居新府,她一直都生活在宫里……除了十年前待嫁的时候她才住在这里几日。 “殿下,”守在门口的管家急忙迎上来,侍卫马上把他们拦在不远处,颜央卷开车帘,走了下来。 那些奴仆纷纷下跪,“奴才拜见公主殿下。” “嗯,起来吧 。”颜央确实累了,刚刚回来,应付完齐皇。 “殿下,这个人怎么处置?”管家指了指被关在囚车里安静的蜷缩在那里的楚铮。 他也听说了公主带回来的不仅仅是楚国的太子还是她自己的孩子。这又是少爷又是囚徒的,管家也觉得怎么处置他,十分棘手。 颜央眼色暗了暗,冷冷的说道:“让他贴身伺候着吧。” “是,”管家应道。 颜央走进府中,这府中被打理的干干净净的,摆设都和十年前的无异。颜央说不出来自己心里的感觉闷闷的,干脆不看了。随行的侍女把她直接领到主屋歇息。 另一边,被管家带下去的楚铮,被无情的泼了一桶冷水。 “醒了吗?”管家俯视着面前比他小很多的男孩,冷冷的说道。 楚铮浑身一怔,默默的垂下眉头不说话。 管家冷笑:“到了这里还把自己当做楚国的太子啊,现在你在这就是公主府伺候公主的一个奴才。要你死你就得死,装什么清高啊。” 楚铮还是站在那里不说话,站在他面前的管家拿起桌上的一杯茶 ,抿了抿对着守在旁边的几个嬷嬷说道:“给他点教训。” 几个嬷嬷相互看了看彼此的脸色,她们当然知道自己要处置的人是谁,宫里那么多处置人让人看不出伤口的方式,她们又怕什么,况且听说颜央公主可是狠极了他。 于是她们上前,几个人按住楚铮不断挣扎的手臂,露出了狰狞的笑,从袖口拿出几根细细的针,望他的手臂上扎过去。 亮的发白的针头,刺进了他的皮肤,那片皮肤逐渐发青,嬷嬷看见他特别被虐待的痕迹微微一愣 这不就容易被看出来了吗? “嗯……”楚铮的脸色渐渐苍白了,他不断咬着自己的嘴唇以至于不发出痛苦的呻吟,头上也不断冒着汗,看到这样几位嬷嬷心理直犯哆嗦,这么明显被用了私刑的样子,要是公主知道怎么办,虽然他不受公主喜欢,但是他还是公主的孩子 只要公主想追究他们十条命都不够偿。 管家也心慌了,急忙叫人去传大夫。 让人把楚铮抬到偏僻的屋子里,等待大夫的到来。 大夫带着厚重的药箱从小门进入了公主府,看到躺在简陋屋子的楚铮和他身上都是针扎过的伤口,心底一凉,听说过公主痛恨楚皇,却没想到公主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这也是她的骨肉啊。 “大夫,他有事吗?”管家诚惶诚恐的问道 而看向楚铮的目光里写满了嫌弃。 大夫撇了一眼管家,探了探楚铮的脉象,沉吟:“需要好好休息,身上多处伤口,这几日干不了什么粗活。” 管家摸了摸鼻子,怎么可能?公主要他贴身伺候要是明天公主看不见他人怎么办?他来承受公主的怒火吗? “有什么最好的药,最好明天就可以起来。”管家不悦的说道。 “明天?”大夫有点难以置信。 “对。” “这孩子就算用了再好的药,不休息几日的话,他的胳膊很有可能被废掉。”大夫气愤的回道。 “管那么多作甚,就要最好的药。” 大夫摇了摇头,“罢了,罢了……”低下偷偷往昏迷了的楚铮手里塞了一包风寒的药,这大概是他可以做的唯一的事。 “派人去药店里去吧。” …… ------------ 秦国公  次日,刚刚用完早膳的颜央正在花园里散步。 公主府的花园虽然没有宫里的繁华多样但是也有自己独特的景色,更何况当初建造这公主府,先皇可是照这她的喜好造的,所以这里的一花一一石一草一木在颜央眼里都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殿下,殿下……” 颜央正在喂着鱼食,看见管家行色匆匆的跑了过来,有点不悦,一大早的好心情消失了十有八九,“怎么了?” “秦国公前来拜访。”管家喘了几口气才道出了原委。 “秦国公?”颜央一怔,犹豫了半晌,才道:“你们先好生招待着,我去去就来。” “是,”管家退下了。 “公主殿下,”一直在她身边侍候的嬷嬷接过颜央手里的鱼食,并把东西递给身后的宫女,自己扶着颜央朝着大厅走去。 颜央垂着眉,没想到她刚来齐国第一个来拜访居然是他…… 来拜访的不是别人,正是颜央十年前差一点就要嫁给的秦世子,也就是现在的秦国公秦世熙。 秦世熙在她待嫁的那段时间就被前国公强迫娶了一个世家女为妻,听说现在他们都有了两个孩子了。 颜央想不透秦国公来拜访是为了什么,倒是他们现在的地位有点尴尬,一个是刚刚亡夫的公主,一个是她的青梅竹马。 “颜央公主”秦国公见到来人,急忙行了一个礼,目光炯炯的望着来人,眼底都是一片欣喜。 “秦国公,”颜央对着他微微颔首,话语没有多少热切,有的只是生疏的招呼。 听到这话,秦世熙心里是一片复杂,眼底的热切也渐渐暗了下来。 “不知道,秦国公来拜访有何事?”颜央抿了一口茶,手指摩挲着茶杯,对着秦国公问道。 “臣,”秦国公抬头望了一眼坐在尊位的颜央,岁月骂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一点痕迹,反而更加增添了一点妖媚,他突然又想起曾经和她一起手拉手着一起逛花灯的时候,灯光下她笑颜如花,现在那张脸逐渐和她现在冷漠的表情逐渐重合……他心一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臣只是想来看看故人……”犹豫了半天他说出来一直藏在心里的话,微微低下头眼底却是一片藏不住的热切和爱意。 颜央的眼底暗了暗,她不是不知道秦国公来做什么,但是他们是不可能的,不管之前还是以后。他现在有了结发的妻子还有了两个孩子,还来拜访她这个未娶进门的青梅,确实有点过分。 “国公说笑了,这里只有齐国长公主颜央,哪来国公分故人?”颜央挑起眉头微微一笑,“国公怕不是记错了吧?” “央儿……”秦国公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见颜央一片不悦的神色,他还是没有说下去。 “国公,这里可没有你的青梅竹马。”颜央冷冷的说道,目光一刻都没有在他身上停留。 呵呵,男人都一样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想到这她眼底一片阴沉,这岂止是过分,她在楚皇的眼里也不就是和他的妻子是一个角色吗?只是一个繁衍子嗣的工具罢了,在他的真爱面前还不是要退位,呵呵。 “国公还是早点回去吧,以后没有一些重要的事,国公不用亲自来了 。”颜央沉声道,她现在对他这位青梅竹马可没有半点心思,也害怕刚回来就被冠上了破坏人家家庭的头衔,还是避嫌比较好。 坐在低下的秦国公不知道颜央心里的弯弯道道,听到这话心里一凉,他放在心尖上十年的人,没想到十年后第一次见面她居然对他如此冷淡。 他曾经做梦无数次想想要见到她,也曾设想过他们相见的几千种方式唯一没想过的就是她居然如此冷淡,难道她已经忘了他们从小一直长大的种种吗? 不,他不相信颜央不爱他了,一定是,一定是她还顾忌着他有家室,所以不敢,不敢迈出那一步,秦世熙一遍一遍的安慰自己。 “那么,公主保重。”秦世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嘶哑的声音掩饰着低下着巨大的悲伤。 “嗯,”颜央微微一顿,算是给了他一个回应。 秦国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公主府,等他一回神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公主府的门口,面前是紧闭的府门,头上一块牌匾上面金晃晃的三个字——公主府,刺伤了他的眼睛。 他曾想过要是有一天她能回来,就算拼尽所有,哪怕放弃国公的位置,他又要和她在一起。这个念头总在深夜的时候他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看着她的画像,出现在他的脑中,但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岁月磨光了他所有的悸动,直到现在他又重新看到了她,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 不管怎么样,他还是要得到她,秦世熙回头看了一眼厚重的公主府门,眼底下是一片势在必得…… 国公府 国公夫人正在和低下的几位世家夫人,说一些体己话,一个侍女行色匆匆的从后门进来附在亲身侍奉国公夫人的嬷嬷说了一些话。 嬷嬷脸色一变,使了个眼色让侍女下去,自己附在国公夫人程婉耳边说了几句。 她脸色一变,努力想要保持微笑,手上紧握着的手帕上面都是皱皱的印记,“各位夫人,出了一些事,今天的宴会取消了,改日本夫人一定会登门抱歉。” “国公夫人客气了,”众人看了看彼此的脸色,猜不透发生了什么事,但也还是客气的说了一番话,然后依次被侍女请出国公府。 程婉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闭上眼睛沉声问道:“国公真的去找公主了吗?” “是的,刚刚侍女来报,国公一下早朝就去了公主府。”嬷嬷细细的打量程婉的脸色,犹豫的说道。 “倒是急不可耐……”程婉睁开眼,苦笑道。 昨天太夫人以命相逼,今天他还是忍不住去找那个旧情人,这日子到底过的有什么意义…… “太夫人知道吗?”程婉转眼间掩住了自己的苦涩,看了看守在一边的嬷嬷,问道。 “还不知道,奴婢没让人去通报。”嬷嬷低下头回复道,过了半晌她似乎发现自己的做法可能有些不对,要是太夫人知道了可能还会对国公管教管教,于是犹豫的说道:“要不,奴婢这就安排人偷偷的去禀报。” “不用了,”程婉淡淡的说道,国公的心都不在她身上了,再怎么让太夫人出面也没有用,不过只是让他更加反感罢了。 “夫人……”嬷嬷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这时尽说不出一句话。 “斯年和黎儿的学业怎么样了?”程婉明显不想再讨论国公这个话题,她沉默了一会问出这一个问题。 “大公子他一直都不用夫子操心,而且每次都受到夫子称赞。倒是二公子顽劣让夫子操了不少的心……”嬷嬷笑着说道。 秦斯年和秦黎都是她和秦国公的孩子,他们两个六岁的时候就被送到国子监读书了,程婉一直和秦国公夫妻关系不和睦,也怕影响了孩子的成长,便等他们六岁的时候就让他们寄宿在国子监,偶尔国子监放假的时候他们才会回家。 但是秦斯年和秦黎怎么会感觉不到自己父亲和母亲奇怪的氛围。 虽然外人都说秦国公情深,只娶了程婉一人,但是实际上他的情深都是留给了那个女人…… 而他的母亲每一个深夜都几乎是以泪洗脸…… 对于秦斯年来说,他从小就知道父亲和母亲尴尬的一切,对于秦国公也只有对自己生身父亲的尊重而已,而对于一直带他长大的母亲他才是真正的亲近。 秦黎虽然是一个纨绔子弟,他并没有和他的兄长一样,好好学习成为母亲的骄傲,而是堕落自己,小小年纪却已经成为京城三大纨绔子弟之一了,但是他唯一不可以侵犯的底线亦是他的母亲。 程婉没有说话,过了很久她才叹了一口气,这两个孩子是她在国公府唯一可以盼望的。 “夫人,国公回来了。”侍女从门口过来传报。 “嗯 ,派人去准备下茶。”程婉点了点头,回道,“老爷来了,就摆在桌子上。” “走吧,”说完,程婉望了望身边嬷嬷,“现在老爷大概最不想见的人就是妾身了,就没必要在这让他闹心。” “夫人……”嬷嬷叹道,她实在搞不懂为什么国公一直都没有发现自己身边有个这么好的女子却不知道珍惜,现在那个公主回来了让他们貌合心离的关系都不愿意维持了,哎…… 嬷嬷扶着程婉回了主屋。 另一边,秦国公去了公主府,然后浑浑噩噩回到了府中的消息传到了太夫人耳朵里。 “公主大概拒绝了他,”太夫人敲着榆木闭着眼睛冷笑道。 “太夫人……”身边的侍女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她打断了。 “夫人那边有什么动静?”太夫人问道。 “夫人已经回屋休息去了。”侍女低着头说道。 “倒也差不多,只要她耐着性子。公主是不会嫁进国公府的,别说我不会同意,公主也不会同意,还有上面那位……他的算盘也算是白打了”太夫人浑浊又精明,看向主屋那边,“老身是不会让国公府败在他的手里。” 侍女默默的坐在那里不说话她也知道太夫人口中说的那个他就是国公。 ------------ 宴会  傍晚宫里来接颜央的马车到了公主府的门外,今夜正是齐皇设宴来表彰那些拿下楚国的将士们。 长公主颜央作为拿下楚国的关键人物,自然是不可缺席。 “公主,宫里的人在外面等着。”贴身的侍女从门外缓缓走进来,附在她耳边低语。 “嗯,”颜央漫不经心的应道,看似不放在心上,实际上颜央对今晚的宴会,心底也是十分的忐忑不安。 它不仅仅是简单的庆功宴,还是她打入京城贵圈的第一仗。 离京多年,她当初在贵圈的人脉估计也损失了十有八九,今晚正是她通络朝中大臣的好时机。 可惜一点就是贵妃和皇后都不打算和她结盟……要是她们两个有一个识趣,她在宫里宫外也倒方便一点,但是不配合的话……她恐怕要找其他的妃嫔合作,或者亲手培养一个…… 她不是做不到 只是单纯的嫌麻烦,要是那些人真的准备旁观的话,说不定她真的就把他们拉下水,然后看看他们该怎么抉择,现在的她眼中只有两种人,一种为她所用,她可以许他荣华富贵,另一种就是不为她所用的人,那么他就没有存在在这个世上的必要了。 颜央微微颔首,对着镜中的自己抿唇一笑,镜中自己身着暗红色的衣裳,眼波流转,眼底却是一片冷漠…… 众人也被镜中颜央公主的模样摄取了魂魄 ,虽然她们都是一直伺候公主,但是之前在楚国,公主自请隐居后宫。因为不受楚皇宠爱,众人克扣贵妃宫里的俸禄,所以她们过得也是清苦的生活。而今日公主一盛装打扮,她们倒也被惊艳到了。 颜央看到身后众人的反应并没有感到惊讶 因为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走吧,”颜央满意的看了看镜中的自己 对着身后的侍女说道。 侍女缓过神来,从旁边的衣架上拿起一件披风披在颜央的身上,虚扶着颜央,后面紧随着两个嬷嬷。四个人朝府走去,宫里的马车已经在门口等了许久了 。马夫眼底都是一番不悦的神色,但是瞥见一抹亮色出现在他的视野里急忙推醒身边已经睡着的人 ,压着声音小声的提醒道:“公主来了。” 已经睡着了的侍卫猛的一惊醒,看见不远处颜央公主带着几个人朝着他们走过来,急忙摸了一把自己刚刚睡觉留的口水,在自己的裤子上蹭了蹭。 直到颜央据他们有三步距离的时候众人纷纷下跪,“拜见公主殿下。” 颜央停下了脚步 ,顿了顿,径直走进了马车。 “走吧,”马车里传来她的沉闷的命令。他们不敢怠慢,纷纷起身 驾驶着马车朝着皇宫驶去。 皇宫里觥筹交错,御花园里到处都摆满了花灯,映射着这场庆功宴。颜央到的时候那些大臣都差不多到齐了,门外的太监拉着老长的音喊道:“颜央公主到。” 众人纷纷停下自己的目光撇了一眼来人,只见她身着红裳,长相妖艳,眉心尖一抹红砂更添了几分空灵,嘴边含着一抹笑意似无情又若有情,让人摸不着迷,更让人沉沦的还是她那双薄凉的眸子,似乎这世间没有什么让她真正感兴趣,这样的眼神更让人产生征服欲,让所有人恨不得把世间所有的珍宝捧在她的面前,只想要看见那双眸子里的冰山初化。她颜央此刻在众人的心中像是一个摄人魂魄的妖精误入了凡间。 就连坐在上面的齐皇自诩后宫佳丽三千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但是目光还是不免多望了颜央几眼。 颜央的位置按照道理,皇后和颜央都是正一品所以她们两个的位置应该是处于同一级的,至于贵妃因为是从一品所以位置在她们两个之下。然而面前的摆坐并不是这样。皇后和贵妃分别站据了那两个正一品的位置。 颜央看了看坐在她自己原本位置上的沈贵妃,再看了看下面的位置,没有说些什么直径走了过去,坐在那个从一品的位置上。 坐在台上的齐皇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贵妃的干的好事,他也是故意装作不管不问 ,无非想要暗示颜央在这齐国他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子,至于她也要依附他。 这点手段……颜央的眼底暗了暗,真是幼稚。 坐在低下的百官也把上面的事猜的七七八八,但是依然在那里装聋作哑,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颜央可对那些大臣的酒席不怎么感兴趣,她的目光一直投向坐在后面席位上那些夫人小姐,那些人才是她准备结交的。 坐在上面的齐皇宴会没有开始多久,怀中便拥着两个娇美的妃嫔,他们若无旁人的在上面卿卿我我,坐在皇上一侧的皇后早在宴会开始就以身子不适退下了,至于另一侧贵妃脸色不变,依旧保持体面的微笑似乎没有看到上面陛下的所作所为。 颜央津津有味的看着下面的歌姬表演,至于其他大臣纷纷聚在一起聊些国家政事,而其他的夫人小姐也聚在一起聊些京城的近些日子发生的趣事。 他们都影影约约的把颜央排斥在外,颜央低着头抿着自己杯中的茶水,并没有热切的上前主动参与到那些人的话题中,而是安静的坐在那里有心无心的收集那些人交谈中透露的一些信息。 因为她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现在不过正是这种情况罢了。照现在看来她的皇兄还是忌惮她,但是不敢杀了她。那么她的下一步就是…… 颜央低下头,抿了抿唇,她要找的东西估计也快了…… 只要找到那个东西就算是齐皇也动不了她。 “公主殿下,”遮着面孔的公公上前往她的杯中又填了些茶水,颜央看了看杯中的茶水,桌面上赫然写了“水”字。 她的眼底暗了暗,要找的东西难道找到了?等她回头想要找到那个公公的时候,却已经看不到那个身影。 颜央坐在那里,等了一会儿直到没有人注意到她,她偷偷的溜到了御花园的池塘边,环顾四周,没有发现跟踪者,她悄悄的吹起了令哨,一个太监从假山那处走了出来跪在她的面前:“公主,奴才终于等到你了……” 低下的公公眼泪纵横,望着颜央的眼里一片欣喜还有欣慰。 “刘公公,”颜央透过斑驳的月光依稀可以看出低下的公公是侍奉她母妃的老人,只是现在他比十年前更加苍老了许多,满头的白发…… “公主,先皇留了一道旨意交给了娘娘,娘娘一直让奴才好好收着,说这可能是殿下的保命符。”刘公公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坏里掏出一个竹简,递给了颜央。 颜央看了看手上那泛白的竹简,再看了看天他皱巴巴的手,想到父皇母妃还在的时候他和崔公公两人都是所有宫人都巴结的人物,如今崔公公成为了新皇身边的红人,而他在这吃人的后宫里挣扎生存,就只为把这封旨意交给她 ,这份忠诚,实属难得。 “公公忠心耿耿,本宫也绝不会亏待公公。明日本宫就向皇上要人,以后公公就安心在公主府颐养天年就好了。” “不用了,谢过殿下。这宫里有一个人奴才舍不得,”刘公公回道。 “那本宫一并向皇上要了,”颜央没有想那么多 ,直接说道,但是刚好撇见公公强忍着悲伤的脸庞,她心一惊,然后脸上浮现错愕的表情,要是宫女太监什么的皇上不会舍不得,既然他露出这种表情难不成那个人会身在后宫之中,是皇上的妃嫔? 颜央被这个自己猜想的结果吓到了,不知道怎么安慰低下的公公。 “殿下,不必向皇上要人。奴才打小被送进宫里,在这宫里活了大半辈子,这宫里的一切奴才都舍不得。所以殿下就不用管奴才了。” “公公保重,”既然公公不愿意和她回公主府,她自然也不会勉强,她深深的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刘公公,转身走出了御花园。 刘公公在她走后,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望了一眼那高高的城墙,眼里闪烁着泪光,他早已经失去了活在这个世上的意义,当年瑾娘残死,他就想去陪她,现在他终于可以兑现了,瑾娘,我来陪你了…… 他沉入了池塘,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另一边,颜央走出御花园以后正撞上了从宴会上离席的齐皇,这个时候他已经喝的伶仃大醉了。 只见他跌跌撞撞的倒在地上,一把扯住颜央的袖子,颜央本来被撞的摇摇晃晃的身子顺势也倒在了地上,刚好齐皇作为她的垫背。 颜央的头刚刚好倒在了齐皇的胸口,身下的齐皇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哼。颜央也忍不住发了一声惊呼,反应过来连忙站起来把地上的齐皇扶起来靠在假山上,退后了一点距离对他说道:“陛下喝多了。” 说完转身想走,齐皇一把捞住想走的颜央把她拥入怀中,嘴巴亲昵贴近她的耳朵:“美人儿,别走……” 说完手抱着她的力气加大了许多。这人怕不是把她作为他后宫佳丽三千的一员? “陛下……臣是你的皇妹啊,”颜央忍着自己害怕说道。 “皇妹?”齐皇的脸色有点不耐烦,烦躁的说:“什么皇妹啊……朕看到的只有美人儿……” “陛下……”颜央这个时候才感觉真正的害怕。 …… ------------ 难以置信  他微眯了眯眼睛,附身看了看身下忍着颤抖的颜央。 颜央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她不管是以前作为公主的时候,还是嫁到楚皇作为贵妃的时候,她都没有一刻像今天一样,如此害怕……被身上人细细打量的目光,颜央就感觉自己就像有条在阴暗潮湿角落里的冷血动物缠绕在她的身上,用它凉嗖嗖的信子不断靠近她…… 颜央心里被巨大的恐惧缠绕,惶恐的看看他一步一步逼近,颜央全身僵直在那里,看着他低下头细细的在她脖子那里闻着,颜央忍不住颤抖,但是她又不敢,她害怕,害怕激怒他,然后发生更加不可想象的事,她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拖延时间,寻求帮助。 齐皇酒意上来了,模糊了他的意志,没有看清她的脸。但是这又如何,齐国百姓都是他的子民,就算身下人是某位大臣的妻子,被他玷污谁又敢说些什么,要是不行送点金银珠宝再让她的丈夫加官进爵,这件事就会这样过去了…… 一想到这,齐皇更加在欲望中沉沦自己,他根据本能想要吻住她的唇,颜央脑子里紧绷的一条弦彻底崩了,齐皇已经彻底的失去了他的理智。 颜央知道此刻的他已经听不进任何的话语了,她只有拼命挣脱齐皇的禁锢,无奈身上的男人全部的体重压在她身上,就算她用尽全力也推不开身上的人半分,反而齐皇被她推的不耐烦直接禁锢着她的手。 这样颜央就不能再挣扎了,齐皇满意的眯着眼睛的打量他的猎物。 颜央浑身不断的颤抖,她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发出痛哭,眼底都是一片死光,泪水也慢慢从她的脸颊滑落下来,她知道自己将要将要面对什么,但是还是来自灵魂本能的恐惧。 ,但是全身被齐皇束缚着,她根本就挣扎不了。 齐皇慢慢的伏下身子,吻住她的泪,带着酒气微微勾勒出一个薄凉的弧度,伏在她耳边低语:“美人,哭了就不好看了……” 说完,狠狠的吻了上去…… …… 齐皇还没有恢复理智,迷迷糊糊的趴在那里睡着了。颜央捡起地上的衣服麻木的穿上,直到捡到最后一件外衫,她瞥见自己手臂上的已经泛紫的掐痕,眼泪止不住从眼眶里掉下来,根本止不住,她,她脏了…… 她蜷缩在那里,不知道哭了多久。等她缓过自己的情绪,瞥见地上有一大石头,她心思一动,望了望那边陷入美梦的齐皇,时不时还呓语。 她慢慢的站起来,来到齐皇身边,正对着他的脑袋,颜央举起了那个石头。 齐皇安静的睡在那里对梦境以外的事情一无所知,颜央看着低下齐皇,只要她轻轻的松开手,他就会一击毙命。 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做不到,做不到杀了他,也许是因为要是杀了他,自己也不能活着走出这皇宫,而且公主府的所有人都要为他陪葬,那么她回齐国的意义在哪里? 她扔下石头,浑身无力的颓废的坐在地上,眼泪慢慢划过她的脸庞,她笑了,笑的凄惨,笑的悲凉,她不知道自己是笑自己,还是笑齐皇,还是笑带给自己的悲惨命运的所有人,她又开始哭了,但不是带着悲凉的嘶吼,她只是默默的那些眼泪划过自己的脸庞,时不时的发出轻微的抽噎声。 睡在那里齐皇陷入了甜蜜的梦乡根本不知道自己从阎王殿前走了一圈。 “陛下,陛下,陛下在哪?你们还不是去找找,这么大的一个人你们都看不住,正是一堆废物!”不远处一阵火光,一阵尖厉的声音的声音响起。 “是,是,是,”手下的人不敢多言,生怕触动了崔公公的霉头。 颜央迅速把检查下衣服的异样,准备迅速离开现场,却没发现自己的衣服被锋利的石头棱角摩擦撕裂出一条大缝。 “嘶——”的一声响起,颜央看着自己裂开的外衫,眉头微微一皱。 “什么人在那里?”崔公公一听见声音急忙跑过去一看,发现齐皇睡在一边的地上,而颜央公主衣衫不整。 崔公公看见眼前的一切也是一惊但是多年在后宫打滚,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周围的侍卫一听见崔公公的声音急忙从跑了过来,“公公,找到齐皇了吗?” 崔公公脸色一变,也知道这是皇室的家丑传不得外人看见,对着急忙赶来的众人吼道:“别过来,背过去,谁转头就拉下去斩了。” 侍卫不敢说些什么,只能照公公吩咐站在那里背过去。这时候齐皇也被崔公公的声音吵醒了,他用手按了按自己昏沉的太阳穴,一抬头就看见自己处在御花园里身上衣衫不整,再望了望了周围发现颜央的衣服又被撕扯的痕迹,他眼色暗了暗,回忆起自己貌似刚刚把一个女子压在身下…… 现在不会吧,是她!齐皇脸就像调色盘一样变来变去。 “陛下,”崔公公经历了三朝帝王什么事没见过,然而今天这事确实荒唐,颜央公主的身份又不好处理这事,要是皇上宠幸的是一个小宫女什么角色的直接给一个妃嫔之位就可以打发走,但是她可是长公主,皇上的同父异母的妹妹,这可是皇室天大的丑闻。 御书房 颜央已经换上了崔公公传侍女送来的一件衣服坐在齐皇的书桌面前。 “你想要什么?”齐皇首先打破了沉默,虽然他说的很平淡基本上没有什么情感,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是有多么忐忑不安,他害怕自己的英明就会毁在面前的这个女子手上,谁让他做了一件错误的事。 “陛下,想要怎么补偿我?”颜央此时垂着眼睑故意不去看齐皇,因为她眼底是一片薄凉的讽刺还有一片刺骨的冰冷。 “朕……”齐皇先要说些什么但是还是没有说出口,说实话他也不知道怎么补偿她。 “陛下,天色已晚,臣告退。”颜央不想再继续留下来了,她现在看到面前的帝王她就觉得恶心。 坐在桌前的帝王脸色一变,但还是没有说什么。颜央推开门,看见守在一边的崔公公。 崔公公脸色依然带着微笑,似乎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对着颜央说道:“公主慢走,马车奴才已经准备好了。” 崔公公向来是服侍帝王最细心的,更何况他从小看着颜央长大,怎么可能猜不透颜央呢?现在这个时候不是劝她的时候,还不如给她时间好好冷静。 颜央握了握紧手,袖子里藏着的正是先皇留下来封她为摄政长公主的遗诏,总有一天她会让屋子里的帝王后悔的,那一天一定不会晚。 颜央坐在马车上,一到公主府就下了车,根本不理会后面的管家的呼叫,径直走进了浴房,解开衣服,走下浴池,一遍又一遍的刷洗着自己的皮肤,不断的呓语“我脏了,脏了……” 说完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眶里滚落下来,滴落在水里,无声无息。 “公主殿下,这是怎么了?”一直侍奉在公主身边的侍女看着屋内的情况囔囔自语。 她和嬷嬷本来就陪着公主去参加宫宴,然后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崔公公边让侍卫送她和嬷嬷先回来,还告知公主随后也会送回来,于是她也就没有起什么疑心,崔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难道还会骗她不成?但是公主在宫里发生了什么?她怎么像在折磨自己,一个疑惑的种子种到了她的心里。 不知道在水里洗了多久,直到她感到水温发凉,她才缓过神来看了看被自己洗的发红的皮肤,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感觉自己身上很脏很脏…… 本来几名侍女是准备进去给浴池换水的但是一看见公主殿下在里面用力的擦洗着自己的皮肤,她们就不敢进去怕触动了公主的怒火,于是也只敢和公主的贴身侍女一起站在外面 。 颜央穿上自己的衣服,推开门就看到几个侍女垂着眼睑守在门外,撇了一眼她们手上拿着着的东西,颜央朝着自己的住屋走去,这天晚上对于颜央和齐皇而言都是一个不眠之夜。 次日 一大早公主府的府门就被敲响,管家不耐烦的开门,看见皇上的红人崔公公站在门外后面一堆的侍卫,挑着一箱一箱的担子,管家微微一怔不知道他们来干什么。 “公主殿下在吗?”崔公公面带微笑询问着管家。 管家惶恐的应道:“在的,在的。” 这位崔公公可是三朝皇上身边的红人,居然这么和善的和他说话,管家有点受宠若惊。 颜央早就醒了,昨夜发生那件事谁还可以安心的睡下去,所以她一大早就坐凉亭里吹着冷风,心不在焉。 “殿下,宫里来人了。”侍女急忙跑来禀报。 “来了谁?”颜央垂着眼睑,今天宫里的人她可是一个都不想见。 “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崔公公。”侍女急忙说道,本以为颜央公主虽然作为齐国的长公主还远嫁了楚国,现在回来齐皇并不是公主的亲兄长并不会重视她,然而今天看到崔公公带着一堆挑着担子上门的侍卫,她觉得自己想错了,就算颜央公主的身份尴尬,也是齐皇唯一的妹妹。 颜央一听见齐皇,下意识的握紧手上的茶杯,但是听到后面的崔公公她才慢慢的松开了手,崔公公是她父皇身边的人从小看着她长大就算齐皇做错了,然而崔公公的做法却是无可厚非的。 但是,她还是迈不过心上那道坎,“不见,”颜央清冷的声音响起。 侍女脸上的喜色淡去,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颜央的神色,虽然有点不甘还是应道:“是。” 然后下去了,颜央看着侍女快要走出亭子,眼色一动,脱口而出:“等等,我去。” ------------ 补偿  “公主殿下,”崔公公看见颜央从后门进来,眼前一亮,他还以为公主今天不会来见他。 “崔公公,”颜央看向站在那里的崔公公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礼仪。 崔公公浑然不在意,也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颜央公主心里难免有气。 “公主这些都是宫里的独一无二的珍宝。你看看这是东海的夜明珠,这可是皇上舍不得送人的宝贝,看着这个这可是有市无价的千年灵芝……”只见崔公公从那些箱子里拿出一个又一个举世无双的珍宝摆在她眼前,还乐此不疲的为她介绍。 颜央知道崔公公的意思是让她收下这些东西然后不再计较昨天晚上的事情,希望她把昨晚经历的一切都当做一个梦魇,但是她怎么会可以这么轻易的忘掉呢? 颜央眼底下一片薄凉,他就想凭这些东西收买她,让她闭嘴,呵呵,怕不是作践她。 “公公,这些东西都拿回去吧,”颜央笑道,“本宫承受不起。” 崔公公脸色一变,或是猜到颜央公主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然而皇上赐下的东西哪有拿回去道理,到时候皇上还不得大怒一场,于是笑着回道:“公主殿下,这都是皇上赐下的东西,您看?” 颜央自然知道崔公公的意思,但是明白和愿意是两码事,齐皇做的那些她又怎么样可以释怀,更何况他们是兄妹! 崔公公撇了一眼颜央冰冷的脸色,大概猜出了她的想法,说实话要不是齐皇害怕颜央传出去,他也不会一大早就匆忙赶到公主府,现在颜央公主拒绝了这么多的金银珠宝,也是变相的拒绝了齐皇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要求。 崔公公也本不想掺和到这样的皇室秘辛中,然而自己身为那件事的直接见证人又怎么能逃脱的了关系,只能乖乖来传递齐皇的意思。现在颜央公主也不配合,他这个夹在齐皇和颜央公主之间的人更是难做。崔公公有苦说不出,带着这郁闷的心情回到了皇宫。 “陛下。” “颜央公主怎么说?”齐皇抬头望着毕恭毕敬站在那里的崔公公,眼下都是浓厚的黑眼圈,看来昨晚他也是彻夜难眠。 “公主,公主,她……”崔公公细细打量齐皇的神色,发现他的脸色越来越黑暗,忍不住跪下来继续说完:“公主,她拒绝了。” 齐皇冷着眸子,把桌子上的一堆奏章往他的头上砸去,伴随着他的怒吼:“废物!” 崔公公不敢躲开,他的头被那些奏章砸到磕出了血,但是他依旧不偏不倚的跪在那里垂着眼睑忍受着齐皇的怒气。 半晌,齐皇看着跪在地上始终不给个反应的人顿时也觉得无趣,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要让颜央公主把那天的事埋在心里,不吐出一个字,哪怕……哪怕杀了她也行。”说道杀了颜央,齐皇的眼底暗了暗,要是她再不识趣,杀了也无所谓。 “陛下,”低下的崔公公突然发声,“我有一个方法。” “说。” 崔公公便在齐皇耳边呓语了几句。齐皇眼底闪过复杂的光芒,道:“你有几分把握,公主会答应?” “七分,”崔公公垂着眼睑道。 “好,就依你了,我这就编写圣旨。” 等齐皇编写完了圣旨,崔公公带着头上的伤来到了自己的住房稍微清理下,等会还要去公主府。 “师傅,你怎么了?”一个小太监从门口进来,看见崔公公正在处理自己头上的伤口,惊呼一声。 崔公公向来都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又有谁不怕死的会得罪崔公公呢?怕不上面那位,这么简单的道理小太监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他走进去,帮崔公公拿着绷带,看着他头上的伤小声抱怨道:“真不知道陛下发什么火,这样对公公,公公侍奉了陛下这么多年,陛下居然这么对公公……” 崔公公垂着眼睑,幽幽的看着面前的小太监,“小吉子,我看你怕是不要命了,在背后非议皇上,你这是想要诛九族啊!” “吉子,不敢。”小太监一听,跪在地上惶恐的低着头道。 “唉……”崔公公叹了一口气,“这话可不能在宫里乱讲,在宫里走错一步,你都可能死于非命。”说道死于非命的时候,崔公公还认真的望了他一眼。 小太监浑身一怔,不敢抬起头来。 “出去吧,”崔公公“噗嗤”一声说道,他这个徒弟啥都不好,就是心思单纯,在这宫里看多了难免遇到心思单纯的太监就想要扶持一把,倒也是希望这单纯能一直保存下去。 崔公公一想这,眼底暗了暗,他从一个普通的公公爬到现在三朝皇上身边的红人这个位置付出了多少是他们难以想象的,头上的伤算什么,当初他走过来遇到比这更加羞辱他的尊严的惩罚他又不是没受过,而他现在是陛下身边的红人 ,那些曾经得罪过他的人早就死在了后宫无人知晓的角落。 整理好自己妆容,崔公公带着陛下刚刚写好的圣旨朝着公主府而去。 “崔公公,今日二访不知道有何高见,”颜央坐在首位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崔公公,眼底一片薄凉。 “公主殿下,见笑了。奴才哪敢动摇公主的想法呢?”崔公公笑了笑,但是这笑是不是他的本意,颜央不得而知。 “那公公前来何意?”颜央抬起眸子,直视他的眼神。 “奴才是来传陛下圣旨的,”崔公公从手里拿出一卷明晃晃的圣旨。颜央急忙起身,跪在地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颜央公主,才思敏捷,封为二品户部尚书,钦此。” 念完了以后,崔公公笑眯眯对着跪在地上的颜央说道:“公主接旨吧。” 颜央迟迟未动,崔公公也脸色未变,倾身在她耳边低语,“公主殿下,一而再的拒绝陛下。陛下可是没那么好的耐心,我知道公主你也明白的吧……” 颜央脸色一变,如果她不接旨难道齐皇就要杀了她? “殿下,暗处可是有陛下的暗卫守着,只要这张圣旨原封不动出了公主府,那么公主你觉得呢?” 这是在威胁她?颜央看着依旧眯着眼睛笑着的崔公公,脸色再变。 “殿下,可要想好……”崔公公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虽然他从小看着颜央长大,但是他一直服侍的是皇上,既然颜央公主不识趣,他也不需要给她面子了。 颜央只好黑着脸,接过崔公公手里的圣旨,道了一句:“谢主隆恩。” 崔公公似乎很满意这个结果,笑着说道:“圣旨到了,那么奴才就不打扰了。” 说完便朝着公主府的大门走去,他还忙着向陛下禀报。颜央目送他离开公主府,等他一出公主府,她就把手上的圣旨狠狠的摔在地上,眼下划过一丝冷光,怒道:“可恶。” 崔公公眯着眼睛听着暗卫跪在他面前禀报着,公主把圣旨扔在地上,还道着可恶,“嗯,”的应了一声,然后睁开眼睛对着地上的人说:“这事就不要禀报皇上了,只要公主乖乖把圣旨领了,就行了。” “嗯,”暗卫长应了一声,他也有心把这段隐过去,横竖陛下想要的结果有了就行。 崔公公眯着眼睛在那里休息,心里琢磨着颜央公主也怕是矫情,第一次把东西收了不就什么事都没了,横竖还要他拿她的性命相逼才答应,结果一样,还不如选一个让自己舒服的结果…… “怎么样?公主答应了吗?”坐在上面的齐皇看着站在旁边的崔公公。 “回禀陛下,公主收了那圣旨,”崔公公笑道。 “那就好,”齐皇一听这句话长舒一口气,颜央公主一天不表态,他就如鲠在喉,现在好了,颜央公主收了那张圣旨也准备把此事翻篇了,那他就轻松多了。 齐皇一想,笑着对崔公公说道:“公公为朕想了这么好的主意,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 一听这话,崔公公跪下来,感慨万千的说道“陛下,奴才侍奉三朝帝王,现在年老了 不知道能伺候陛下多久,奴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自己养老送终,所以陛下要赏赐的话就赐银两吧。” 齐皇看着自己面前的崔公公第一次仔细的看他,发现他真的老了,是啊~公公都经历了三朝帝王,怎么能不老,他突然想起自己上午拿一堆奏章往他头上砸去,一种愧疚感在他心头蔓延,于是遵从本心道:“来人啊,赐崔公公黄金万两。” “谢陛下,”崔公公欣喜若狂的应道。 “这都是你该得的,崔公公这些年辛苦了。”齐皇那句“这些年辛苦了”把崔公公说的热泪盈眶。 “服侍陛下是奴才的荣幸,怎么会辛苦?”崔公公忍着泪笑着道。 夜深了,齐皇打算去沈贵妃宫里留宿,但一想到现在这么晚了贵妃可能已经睡了,于是自己随意在后宫转转,直到走到一个宫门前看到里面灯火通明,因为好奇走进去看了看。 一个女子坐在那里痴痴的望着窗外,那是齐皇撇了一眼便知道此女的身份,这不就是他还是太子的时候一直宠幸的苏嫔吗? 齐皇在还是太子的时候确实宠爱苏嫔很久,苏嫔虽是是花楼出身,但是名动京城当时他确实对她花了一番心思 甚至花重金为她赎身。过了一段时间发现她身体孱弱,又怎么懂得讨的他的欢心,便食之无味弃置在一边了。更别说遇到了沈贵妃以后,他就有点喜欢那个个性张扬的女子,像苏嫔这种不讨他喜欢的,他早就忘到一边了。 “陛下,”苏嫔发现齐皇的到来,惊呼一声。 齐皇尴尬的走了进来,虽然他对苏嫔没意思然而已经被发现了,倒也不好意思偷偷离开了。 于是今夜他准备在苏嫔这里歇着了。苏嫔心里一直爱慕着陛下,既然陛下要来歇息自己自然要好好打扮下,然而等她到了床上 发现陛下安静躺在一边,并不打算碰她。苏嫔只好主动靠近齐皇,吻住他的唇…… 齐皇本打算今夜就是好好歇息,不做那事,但是身下的小女人既然这么主动他也不必忍着,他开始慢慢占据主动权吻住身下的女子,眼底开始布满了情欲的色彩,当他吻的最深的时候 ,他脑袋里便浮现昨晚在他身下颜央那张布满泪痕的脸,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那张脸特别的美,一瞬间他的眼色恢复清明,起身穿上衣服走出房门,不顾在床上被冷落的苏嫔。 齐皇走在长长的宫道上,仰望星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那事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浮现起颜央的脸。 “唉……” 今夜和昨夜一样对他而言注定不太平…… ------------ 颜央篇(一)  世人与我皆薄凉(颜央篇) 齐国皇宫 “陛下,赵国大军一路南下,咄咄逼人,我方将士损失惨重。” “那也是柯将军无用,我方百万将士怎么会惧怕赵国简简单单的五十万人马?” “说的道轻松,我方军草一直是大人家的公子押运为何迟迟不到边疆?要非如此,我军怎会要节节败退?” “你……” “你们够了!”坐在皇椅上的齐皇怒道:“现在关键是怎么对抗赵国,而不是让你们在这吵吵吵!” “臣等知罪。”众大臣惶恐的说道。 “皇上,臣斗胆。”作为三朝元老的太傅发言。 “太傅有何妙计?”齐皇按了按头,问道。 “我们不妨向楚国求救,听闻楚皇刚刚继位,心有宏图大志。一旦赵国攻打齐国成功,那么楚国也会陷入危险的境地。唇亡齿寒的道理,楚皇应该懂。所以……”太傅知道自己说的够明显了,剩下的要看皇帝自己领悟了。, “关于这个,朕早已派使者去楚国商议此事,”齐皇接着说道:“楚皇有个条件,要和吾国联姻。” 众臣看着殿上的帝王,谁都知道公主颜央是齐皇掌上明珠也是齐皇唯一的女儿,其他都是皇子。有流言传出若非颜央不是公主,其他皇子都不可能有机会竞争王储。更有甚至有些齐皇亲近的大臣都知道,齐皇打算在他驾崩西归的时候,立颜央公主为摄政长公主。可见颜央公主在陛下心中地位的重要性。众人琢磨着陛下该不会想在世家中选出一个世家女代替公主联姻吧。 果不其然,齐皇下一句就是:“朕要在世家中选出一个德才兼备的女子,封为公主去联姻。” 众大臣低下头不自觉想到,虽说远嫁楚国代表的是齐国,女儿在楚宫的地位也不会低,自己也会上升到楚皇的皇亲国戚,但是楚国齐国赵国甚至其他国家的政治风云变幻,自己的女儿在楚宫也能为自己争取到什么利益呢?说好听的是远嫁楚国,其实不就和被放弃的旗子一样吗?一想到这,大臣心里不禁打起算盘,回家要和妻子商量下给自己的嫡女庶女定下婚约。 齐皇在书房听到属下禀报,世家们纷纷把自己及娉或者未及娉的女儿定下婚约,深怕齐皇一道圣旨让他们的可以给他们带来利益的宝贝女儿去楚国联姻。 “可恶……”齐皇暴怒,伸手把桌上的花瓶砸在地上,实在是气不过,那些世家的行为,但是,但是齐国世家独大,皇权没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世家们一直以来把自己的子女与皇室联姻,渐渐的皇权被世家分权 ……他当初登上皇位一心想要改变这样世家独大的局面但是依旧没有多大效果,现在他们居然敢光明正大的阳奉阴违!真是可恶至极。 他之所以想让颜央介入朝廷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女儿是他一直心爱女人的女儿,还有一点最关键的一点:母族没有世家的背景……一直以来看着颜央长大,他想也许这个女儿可以完成他的愿望,结束齐国世家独大,皇权没落的局面。现在所有的局面在逼他,逼他放弃他一直养大的女儿,她是他的掌上明珠,也是他最满意的继承人。 年老的帝王看着桌上的一直燃烧的蜡烛许久,最后喊了一句:“来人,传秦国公觐见。” 那夜谁也不知道,齐皇和秦国公说了些什么,只知道次日秦世子被禁足,秦国公夫人在世家中挑选合适的人选,准备世子的婚事。 “父皇,”颜央急匆匆的跪在他的面前。 齐皇叹了一口气,想要扶起颜央又果断的扭过头去:“颜儿,大局已定,这件事没有挽留的余地了。” “儿臣明白,世家独大,皇权没落。父皇不是你的错,”颜央掩下眼底复杂的情愫。 “颜儿,不管如何,你还是齐国公主,还是父皇的骄傲。”齐皇低下头,叹了一口气。 “那父皇准备下旨让秦世子和哪家的姑娘联姻?”颜央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假装平静的问道。 “颜儿,还很在乎秦世子?”齐皇顿了顿手中的笔,“要是没有楚国这件事,秦国公夫人早来向朕请旨让你们两个成婚了。” 颜央沉默了一会,坚毅的说道:“身为公主,这是我的责任。” “所以,你必须放下他。”齐皇第一次严肃认真的和她说道。 你必须放下他,你和他没有可能了…… 这句话一直在颜央的脑海里飘荡,她想哭,很想很想……她从小和秦世熙青梅竹马,他们两个会成婚是皇室和国公府一直默认的事情,现在她的秦哥哥不在是她的了,她要远嫁楚国,他也要成婚了…… ------------ 颜央篇(二)  世人与我皆薄凉(颜央篇)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之后会面临什么?作为一场政治的牺牲品,她不怪谁。因为她没有资格,要是她有无上的权利怎么会让那些世家,皇室,摆布她的命运! 她没有任何一个时候,憎恶她是个女子这个的身份。还有世熙哥哥,一想到这个这个人,颜央忍不住抱住自己,说不喜欢是不可能,从小一起长大,还记得去年花灯下,他提着她一直想要的花灯低下头对她说:“颜儿,待你及娉我便让母亲请旨求皇上赐婚可好?” 她清晰的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她羞涩抬起头看着那个目光里全是她的世熙哥哥说:“颜儿也喜欢世熙哥哥。” 现在他们不得不面对残忍的现实,他们不可能了,从楚皇提出联姻这个条件开,始他们就已经要做出选择…… 颜央不知哭了多久,等她醒过来,眼睛都是红肿的。 “公主,陛下传召。”守在门口的宫女说道。 “好。”颜央努力不想让自己嘶哑的声音不被发现。 来到御书房,太监和宫女们都守在门外,看见她来了,恭敬的把门打开,颜央在门口顿了顿,手微微紧握走了进去。 “父皇”颜央跪在齐皇的脚下,恭敬的叫道。 “颜儿,”齐皇叹了一口气扶起跪在地上的女儿,“颜儿……,你就安心的准备远嫁,秦世子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妻子出自程氏世家,也是一个德才兼备的女子。” “是”颜央低下头,应道。 “秦世子成亲你会去吗?”齐皇手上的笔停了下,抬头看着颜央。 “颜儿,就不去了,”颜央低头回复道。 “是啊,去了也是触景伤怀。”齐皇点了点头,“你在宫里就好好准备待嫁吧。” “是,”颜央的双手紧握,手心都出现指甲的印记她依然不放开,此时她身体的痛怎么可能有她的心痛…… 颜央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御书房回到寝宫的,麻木的坐在那里看着父皇为了补偿她,送来一件又一件珍贵的珠宝。 终于有一天,颜央看见宫殿外面宫女太监行色匆匆,有意识的远离公主殿,她仿佛意识到什么,提着宫裙跑到皇宫最高的城墙上看到那个京城最热闹的街头铺满十里红妆,喇叭声音震天响,夹道还有许多百姓的欢呼声,这些声音都偷偷溜进她的耳朵里。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怎么会不知道那个骑着白马的新郎不是她心心念念的世熙哥哥……颜央望着那个人慢慢的离开她的视线。 她忍不住哭了,随后跟上来的宫女太监默默的退后几步。 不知过了多久,她停止了哭泣,清理好脸上哭过的痕迹,缓缓的站起来,看着面前都低着头的太监宫女们,沉默道:“回宫。” 众人恭敬的跟在她的身后,一路沉默。从现在开始,她齐颜央只是齐国的公主,不再是谁的青梅竹马,也不应该喜欢谁,因为她要嫁给楚皇这才是她的归宿…… 那些喜欢,那些爱都遗留在曾经他们走过的地方,现在他们都有了自己的责任…… 所以……世熙哥哥,我不会再喜欢你了,也不会再爱你了…… 另一边 “世子,不要让奴才为难。”一个侍卫不禁退后一步,看着面前想要出去的秦世熙,“夫人交代了,今夜你必须留在这里和世子妃圆房……” “我要是不愿意呢?”秦世熙怒极而笑,“要不是祖母以命相逼,我怎么会娶她。” “世子,就算你没有娶世子妃,也和公主没可能了,公主是要去联姻了。”侍卫守在门口,不让他出去。 “那我就和颜儿私奔。”秦世熙冷漠道。 “私奔,你小子好大的胆子”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国公太夫人走在他新婚娘子跟前。 秦世熙故意不去看站在一边尴尬的世子妃,恭敬的叫了一句:“祖母。” “叫什么祖母,你不是胆子很大吗?想要带着颜央公主私奔吗?”国公太夫人牵起身边孙媳妇的手,怒道“你这是想让整个国公府为你陪葬吗?” “祖母,”秦世熙跪在地上,“我是和颜儿真心相爱的。” 国公太夫人看到她一直宠大的孙子跪在她的面前心里也是不好受,“老身知道你和颜央公主从小青梅竹马,要是没有楚皇联姻这回事,颜央是我最满意的孙媳妇,但是现在她要远嫁楚国,代表的是齐国,就算你要和她私奔。她会和你一起吗?老身了解颜央公主,她不是为了感情置国家于不顾的人。所以你就和世子妃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感情是磨出来的,日子久了你就自然忘了颜央,你身边的女人才是一直可以陪你走下去的人……” 国公太夫人扶起跪在地上的秦世熙把站在她身旁的孙媳妇的手搭了上去,“人生啊,珍惜眼前人。” 秦世熙麻木的看着放在他手心的手很久很久。 等到国公太夫人走了,他新婚妻子在耳边羞涩的说道:“相公,我们就寝吧。” 他猛地一抽出他的手,把面前的女人推在地上,逼着她的脸对视自己,“别想我会和你在一起,只要你乖乖的就可以坐稳世子妃的位置,要是你有其他念头的话……”他掐住女人的脖子低头在她的耳边道“那就别怪我了。” 说完,他松开手,转身走出房门。他新婚的娘子保持被推在地上的姿势小声的抽泣。 这夜,秦世熙坐在书房里抱着数十坛的酒,一边一边念着“颜儿,颜儿……” 但是缘分已尽,徒增伤感罢了。 ------------ 颜央篇(三)  虽然齐皇答应了楚皇的联姻,但是关外战事不容乐观,楚国派来的后援军还在后面,不知道何时可以到达战场。这几个月齐皇不知道在朝廷怒斥百官多少次,朝廷上下一片硝烟弥漫。 直到今天关外传来捷报,楚国的援军到了,同时反败为胜一鼓作气夺回了几座城池。齐皇几个月第一次松了一口气,忍不住站起来拍手称好。 同时也就是今天楚国派来的迎亲大队终于到了。齐皇因为早朝听到的战事捷报,准备亲自去迎接远道而来的使者。 齐皇站在城墙上看到一队浩浩荡荡的人马朝京城而来,他们身后押运着六十四个大箱子。听说里面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宝。这六十四担箱子是给公主的娉礼,代表的也是楚国对齐国的态度。 齐皇看着他们浩浩荡荡带着六十四担箱子进城,心底有点喜悦也有点失望,六十四担毕竟不比八十一担,八十一担娉礼是嫁娶皇后的礼节,虽说六十四担娉礼贵妃礼节在楚国后宫地位不低,但是也不比皇后。自己唯一的女儿颜央也是千娇万宠嫁过去却只能给他楚皇做妾? 楚国使者肃彻不明白齐皇心里的弯弯道道,他只记得他来的使命把公主平安的送到楚国。 原本齐皇打算晚上宴请楚国使者一起庆贺,但是看到今天的娉礼他如鲠在喉把晚上的宴席推迟到了明天晚上。 肃彻也不急,反正齐楚联姻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谅齐皇也不敢搞什么鬼。 但是楚皇在他来的时候交代过,他要的是颜央公主,不要什么世家女。他当时也是一脸懵,齐楚联姻对象是谁有那么重要吗?于是他们暗地里对齐国世家之前联姻的风波推波助澜。在齐国暗地里宣传楚皇男女不忌,色欲熏心……以至于齐国世家人心慌慌不敢让自己的女儿去联姻。楚皇对颜央公主要亲自联姻这个结果非常满意,至于在暗地里宣传他男女不忌的那群人被鞭惩一百。 现在为了保险,他今晚还是去皇宫里查下联姻的对象是不是颜央公主。 肃彻换上一件夜行服潜入皇宫之中,皇宫里来来往往的巡逻对,他只好匍匐在屋顶等到一个机会,偷偷下来。 “这碗燕窝送到颜央公主那边去,”一个太监把放着一碗燕窝的盘子递给了一个宫女,“好生端着,这是皇上亲自嘱咐御厨做的。” “是,”宫女低眉顺眼道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匍匐在屋顶上的肃彻一听这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跟着她就可以找到公主了。 肃彻小心翼翼的跟在宫女身后,看着宫女走进宫门,他便飞到屋顶上掀开一丝砖瓦,影影约约的可以看清里面的人。 “放下吧,我不饿。”颜央看都没看桌上的燕窝一眼。 “公主你都几天没有吃点东西了,”宫女劝慰道,“这是皇上亲自嘱咐御厨做的,公主多少都吃一点吧。” “我不饿,”颜央看了看一旁的宫女,冷漠的说道:“把这个拿下去。” “不行啊,公主”宫女哭着跪在地上,“被大总管知道公主没吃,奴婢会受惩罚的。” 颜央按按脑袋,冷冰冰的说道“拿来。” 宫女一脸期待的看着她,她接过盘子,手无意触碰到了宫女,小宫女放射性的缩回手。颜央抓住她的手,她不忍吃痛几声,颜央皱了皱眉,把她的袖子卷起来看到她皮肤上触目惊心的伤痕,抿了抿唇“是因为我吗?” 宫女低头不说话,颜央拿起桌上的燕窝一口喝下去,“现在你可以去汇报了。” 宫女感激的看着颜央,接过她手中的碗,准备退下。 “等等……”颜央叫住她,撇过头对旁边的宫女说道“去拿上好的药膏来。” “是” 宫女把药膏递给颜央,颜央把药膏塞在端着盘子的宫女手中,叹了一口气“回去,一天三次。应该不用多久就会好,而且还不会留疤。” “多谢公主,”宫女忍着眼泪跪在地上说道。 “是本公主害你受伤了,谢什么,”颜央扶起她,冷冰冰的说道,“快走吧。” “是” 匍匐在屋顶的肃彻不禁想洗洗自己的眼睛,他看到了什么了?那个颜央公主的脸和那个人有七分像,该不会楚皇是把颜央公主当替身吧?这样颜央公主也未免太可怜了。 肃彻带着一脸的恍然大悟回到了驿站,他迫不及待想把刚刚他看到的事情和守在暗处的兄弟分享下。 他吹了一阵口哨,一个鬼魅般的影子出现他身后。 “叫我出来做什么?”夜久看着面前的男子,冷漠的问。 “小久久,今天我去皇宫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那个要和皇上联姻的颜央公主和那个人有七分相似。”肃彻兴奋的说。 “那个人?”夜久顿了顿。 “对啊,你说皇上是不是想要把颜央公主当做她的替身?”肃彻继续说道。 夜久沉默了一会了,没有说话。 “我觉得很有可能……”肃彻还在向夜久说自己的想法,没看到夜久走了。 “哎,人哪?” 这个夜晚,注定有人不平静…… 夜久乘着夜色偷偷潜入皇宫,一探究竟,当他看到那张与他家小姐七分相似的面 ,眼底无限复杂,小姐…… ------------ 颜央篇(四)  次日 齐皇在御花园宴请楚皇国使者,众臣在下面陪着皇帝和肃彻说笑。 “颜央公主觐见”门口太监拉着老长的音道。 颜央缓缓的走了进来,那张脸深深的印在使者团众人的心里,怎么会?颜央公主? 早在昨天偷偷潜入皇宫的肃彻对这一切还能保持淡定,但是他身后的那一堆人惶恐的看着颜央议论纷纷。 “颜央公主怎么会和那个人长得那么像?” “那个人不是死了吗?皇上娶她不会是为了?” 一想到这,使者们同情的看着颜央。 颜央感觉到那。,些使者看她的眼神有点奇怪,但是也不愿多想。直径走到齐皇面前三步的地方跪下请安,然后坐到齐皇的右手边的位置。 对面的使者对她抿唇一笑,颜央动了动眉毛,举起酒盅,示意先干为敬。肃彻看到颜央都举杯为敬了,自己也不好再装什么矜持了,拿起桌上的一坛酒径直喝下去。 “使者好酒量,”齐皇赞叹道。 “齐皇妙赞了,”肃彻微红着脸对着上面的齐皇拘了拘手。 “哈哈哈哈”齐皇大笑“来来,一起干了。” 身边的宫女又递过来一坛酒,肃彻看着面前的齐皇喝的是一小杯,自己要喝的是一坛嘴抽了抽。 这不就是想要套话的节奏吗?肃彻一想到这提高了警惕,慢慢的减少了喝酒的次数。 齐皇注意到,旁边的使者有点心不在焉,“是不是这酒不符使者心意啊?来人拿朕珍藏的桃花露来。” “不,不,不。这酒挺好的。”肃彻摆了摆手。 “使者别客气,你有所不知啊,这桃花露酿成的酒最独特是要是天山下的桃花在三月份的时候朝阳升起的第一刻收集的露水,这样酿成的桃花露别有一番风味。” 这时候,宫女端上一坛桃花露,肃彻试探性的喝了一口,感觉回味无穷,忍不住举起酒坛喝。 众人看着肃彻一坛下去,无不佩服,这酒的后劲很大。一般人只敢尝一下,像使者这样一坛下去不知道会怎么样…… “好酒,”肃彻涨红着脸,痴痴的笑道。 完了使者大人醉了,这是所有使者团共同的心声。 看着面前的使者趴在桌子上痴痴的笑着,不忍直视。几位使者忍不住坐在那里向齐皇告罪“使者大人,喝醉了,看来今天的宴会陛下不能尽兴了,待何日有空使者大人再和陛下喝上几杯怎么样?” “好,好,好。”台上的帝王也喝了不少,头也有点昏沉,下意识的答应“使者来日再聚。” 众人搀扶着肃彻回到驿站,看到坐在尊位的夜久,诚惶诚恐的低头。 “他怎么了?”夜久瞥了一眼满身酒味的肃彻。 “大人,使者喝醉了。”扶着肃彻的那个人首先发声。 “明天我们就要带颜央公主回去,这时候使者喝醉给他们挽留你们的时间吗?”夜久怒道,“陛下等不了那么久,密令说了七天之内必须把公主带回楚国。明天使者团必须出发。” “是。”众人点头应道不敢违背他的话。 “好美的美人儿,”肃彻从地上爬了起来,目光迷离的看着尊位上的夜久,脚步蹒跚的走过去,一不稳摔倒坐在夜九的身上,“美人儿,你的胸怎么这么平啊?”肃彻吧唧一口亲在夜久的脸上,他的手在夜久的胸前摩挲着。夜久愣在那里,他这是被人非礼了了? 众人愣在那里看到自己的老大居然敢调戏夜久大人,实在是勇气可嘉啊。 果不其然,夜久回过神来直接把肃彻狠狠的摔在地上,自己转身离去,才不管在地上苦苦哀嚎的肃彻。 “给他拼命的灌醒酒茶,明天早上必须要是清醒的。”夜久走到门口,对着身后的众人说道。 “是”他们纷纷应道。 这晚上,肃彻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醒酒茶,一醒来发现自己的头脑都是胀痛的,身上也很痛……额,为什么身上也会痛?他慢慢回忆,想起自己吧唧一口亲在夜久的脸上,手还在他胸前摩挲的场景。脸都黑了,他昨天晚上居然这么丢脸还叫夜久美人……他现在有什么颜面去见夜久太尴尬了,太尴尬了。 “使者大人醒了?”侍女打开门看见肃彻坐在床上两眼放空,就把一些衣物放在衣架上,“夜久大人说今天要出发回楚国了,希望大人快点准备。” “好”肃彻点了点头。他快速的穿好衣服,这时候夜久已经带着颜央公主到达了驿站。 “准备好走了吗?”夜久看到急匆匆跑出来的肃彻问道。 “好了,好了,现在就走吧。”肃彻一边回答他的问题,一边躲着他的目光不和他对视。 夜久抿了抿唇,“现在出发吧。” 众人浩浩荡荡的离开齐国京城。 在城墙上齐皇看着远行的车队很久很久,直到自己看不见它的踪影,站在那里他叹了叹口气说“走吧。” ------------ 颜央篇(五)  另一边,秦国府也得到颜央公主已经出发的消息。秦国公暗暗松了一口气,他那傻儿子现在终归要死心了。 同时秦世熙也得到颜央出发的消息,被解除了禁足。听到颜央出发的消息,他的身体顿了顿走出国公府麻木的朝着酒馆走去,他一个人在那里喝了一杯又一杯,小二也知道这位的身份也不敢轻易怠慢,只能把一坛一坛的美酒双手奉上。 “颜儿,颜儿,”秦世熙一边喝着酒一边在口中嚷嚷道。 小二反射性的联想到今天刚刚出嫁的公主颜央,再看看秦世子颓废的样子,好像自己知道点什么,又不敢知晓,只好诚惶诚恐的把一坛一坛酒递给秦世子。 “熙儿,还没有回来吗?”国公夫人看着外面浓厚的夜色,向身边的嬷嬷询问道。 “世子今天听说公主已经出发去楚国了,就去酒馆喝酒了,奴婢们不敢拦着。”嬷嬷暗暗打量的夫人的脸色。 “颜央公主毕竟是熙儿真心喜欢的人,现在公主出嫁了,他难受也是正常的。但是他还是要继承国公的位置啊,不能被感情遮住眼睛。”国公夫人叹了叹口气,“只盼他早点走出来……对了世子妃那边怎么样了?”她恍然想起被娶进来的儿媳妇。 “世子妃这几天都安安分分的在屋里看书。”嬷嬷应道。 “倒也是一个耐得住性子的姑娘,等会世子回来了,让她去送醒酒茶,让熙儿和她好好待会。” “是”嬷嬷应道。 直到半夜,酒馆要打烊了。掌柜不得不亲自来催秦世子,“世子大人,你看天色都这么晚了,草民也要打烊了。世子不回去休息吗?”掌柜拘着手看着面前一脸潮红的秦世熙。 “你是觉得本世子付不起酒钱吗?”秦世熙迷离的看着面前的人,眼中带着浓厚的戾气。 “不敢,不敢,草民不敢,只是天色已晚。草民也要……”掌柜害怕的跪下来,望着面前的秦世熙解释道。 “喏,”他扔下一锭银子,拿着一坛酒蹒跚的走向国公府,嘴里不停的囔囔:“颜儿,颜儿……” “世子妃,世子回来了。”侍女缓步走来对着坐在床头的女子道,“夫人,让你送一碗醒神茶给世子。” 程婉抿了抿唇,想起那个新婚夜抛弃她离开的世子,想起自己对他多年的单相恋,手不由顿了顿,沉默了一会才接过侍女手中的醒酒茶。 “世子,在哪?”她叹了叹口气。 “世子在书房”侍女应道。 程婉放下手中的书,披上一件披风,手上端着醒神茶,走出屋子。 但是站在书房门口看着他一个人把一坛酒直径灌喝的投影,她忍不住红了红眼睛,自己深爱多年的人为了另一个女人甚至不要命。而她只能在远处看着他,连那句说我喜欢你,我爱你的资格都没有。 “世子妃,进去吧。”旁边的侍女小声的提醒道。 她忍住眼中的眼泪,推开书房的大门,看到那个人颓废的坐在椅子上,一坛酒大口大口的喝着。书桌上全是他给颜央的画像,他痴痴的看着画像中笑颜如花的女子,“颜儿,颜儿……” 程婉看着颓废的他,第一次认真反思她不惜一切为了嫁给他真的错了吗?为了他,和自己的家族大吵了一架,因为秦国公是齐皇的人是齐皇的拥护者,而她是世家里的人,代表的是世家的利益。当她听到国公夫人为世子寻找联姻对象,她想尽办法才见到国公夫人。当圣旨下来,她的父亲才意识到她做了什么,怒斥她,甚至还说了嫁入国公府之后她就不再是程氏世家的人。 她不后悔,因为她爱秦世熙。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不只是颜央还有她。但是……她每次却只能躲在暗处看着他和颜央两个言笑晏晏,要是没有楚皇联姻这回事,他们真的会在一起。而她也会被父亲许给一个可以给他带来利益的人。 她错了吗?她自嘲的笑了笑,眼泪滴落在她手中的那碗茶里。 “颜儿……”秦世熙看着站在门前的她,仿佛看见颜央站在他面前,他蹒跚的走过去抱着她。 第一次,他抱她在这样的情况下,真是讽刺啊。 “颜儿,颜儿”秦世熙抱紧了她囔囔道。 “世子,我不是颜儿,我是程婉……我不是她……”她忍着心痛,扳着秦世熙紧紧抱着她的那双手。 “颜儿,你就是我的颜儿。”秦世熙听到这话,眼底一片漆黑,紧紧的抱着她“颜儿,颜儿你是要离开我吗?我不许,你不许离开我。” 他抱起程婉,压在书桌上,狠狠的撕开她的衣服,他用力吻着身下女人。 “我……不是她,我不是……”程婉拼命的挣扎,身上的男人已经魔怔了。 他吻住她的唇,双手在她身上流离着,“颜儿,颜儿……” 过了不久,守在书房门口的人都听到里面男人的闷哼声还有女人的抽泣声。 众人识趣的低下头,里面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 颜央篇(六)  赶早,夫人身边的嬷嬷就急匆匆的跑去禀报,“夫人,夫人,出大事了……” “什么事啊?这么毛躁躁的,成何体统,一点规矩都没有。”坐在梳妆台前的国公夫人看着镜中的嬷嬷,皱起了眉头。 “夫人大喜,昨夜世子和世子妃圆房了。”嬷嬷听这话也不恼,依旧兴奋的说道。 “这么说,我马上就可能当奶奶了?”她不禁喜上心头,放下手中的梳子,转头对着嬷嬷笑道:“世子妃也真是争气,这么快就搞定了熙儿。” “所以夫人这是大喜啊”嬷嬷笑的像麻花一样。 “好,好,好。来人去库房拿些滋补身体的燕窝,人参去给世子妃。昨晚她也辛苦了。”夫人点了点头,说道。 “是”侍女急忙应道。 书房里程婉缓缓的醒过来,看见睡得昏沉的世子,慢慢的移开自己的身体,“嘶……”她忍不住叫了一声,下身昨晚被撕裂的疼痛还没有消散。她穿上昨晚那件被撕裂的衣服,披上一件披风,走到镜前打量自己,发现没有什么不合体统的地方,长舒了一口气,转身看着睡的昏沉的男子,走上前把被子微微拉上去一点点。 “颜儿,”睡的昏沉的他依旧喊着那个人的名字,程婉的手顿了顿,果然她还是输了。 程婉转身离开了书房,悄悄的把门带上,发现一直守在门口的侍卫换成了侍女,大概是夫人为了让她那么尴尬吧…… “世子妃,这是夫人给你挑选的补品,”程婉一进门,嬷嬷急忙迎上来,指着桌上的大大小小的盒子说道,“这些都是滋补身体上好的药材” 程婉低着头,腼腆的笑道:“嬷嬷替我和夫人说句有劳夫人费心了。”站在她身边的侍女偷偷递给了嬷嬷一个锦囊。 老嬷嬷把锦囊掂了掂,脸上的笑容更大了,笑着奉承道:“世子妃哪里的话,这都是世子妃的福气。……这时候也不早了,奴婢这就去禀报夫人,世子妃昨晚劳累,也多休息会。” “好”程婉应道,看着嬷嬷走出了屋子,她收起来了脸色,疲惫的说句“准备下,我要淋浴。” 另一处,书房里。 秦世熙缓缓醒过来,看见一片凌乱的书房,闻见空气中浓厚的麝香味,他脸一愣然后变黑,作为在十岁接受性教育的他,这些味道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到底是谁趁他喝酒爬上他的床?他模糊的记得一个女人的背影,到底是谁?他甩了甩脑袋,映像中那张脸越来越清晰了,是她……秦世熙的手微微撑起自己,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脑海里过了一遍,他想起自己是怎么撕裂她的衣服,让她在自己的身下呻吟…… “可恶,”他的手微微屈伸,他本想让她的这个妻子安安分分的做好自己的本分,没想到她居然这么不安分。 既然这样,他也不必给他所谓的妻子面子了。 秦世熙站起来,穿上昨晚扔在地上的衣服,眼底慢慢变得冷冽起来。 “世子,老爷传唤。”门外有个声音响起。 他快速穿上衣服,看了看觉得没什么问题,径直走了出去,“爹,传召有什么事?”他一边走着,一边询问侍卫。 “属下不知”侍卫应道。 秦世熙带着一肚子的疑问,走向父亲在的书房。 “父亲,”秦世熙看着面前低头看书的国公敬道。 “听说你和世子妃圆房了,”国公撇了撇面前的儿子一眼,接着道:“放下公主没有?” 秦世熙沉默在那里不说话,国公半天没有听见有人回他的问题,放下手中的书,看着僵在那里的他,不知道说什么好,感情啊,还是要看他自己走出来,“我已经安排了,明天你回刑部。” “好” 两人就只剩下一片冰凉的沉默。 楚国 “公主,楚国到了,”外面侍女的声音响起。 马车里,颜央缓缓的醒过来。揽起马车的帷帘,看着面前高大的楚国国都城墙,人员来来往往,看见浩浩荡荡的军队都围着这辆奢侈的马车,好奇想看看里面的人是谁。 颜央看见越来越多的人都被军队挡在两边,自己也不想作为焦点被人关注,顿时放下马车的帷帘。 “公主,今夜你们就在这里歇息吧”肃彻骑着马到颜央的马车面前,接着道:“臣先回皇宫复命。明天皇宫里会举宴为公主接风洗尘。到时候臣再来接公主。” “好,”颜央应道,肃彻便带着其他人离开了。 离颜央最近的侍女准备扶着她出来,颜央看见她伸出来的手,抿了抿唇道“不用了。” 颜央跳下马车,看着面前的驿站走了进去。 “公主殿下,”一直在等待的臣子迎上来道。 “嗯,”颜央应道。 “公主舟车劳顿,恐怕已经累了,臣就不打扰公主了。” “好”颜央点了点头,看着几个人终于走了,心里长舒一口气。 御书房 “皇上,公主已经到驿站了,”肃彻恭敬的看着面前的男子。 “好,”楚皇看着手中的奏折,平静的说道,而眼底复杂的情绪在翻涌。 肃彻在那里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楚皇欲言又止。 ------------ 颜央篇(七)  “爱卿舟车劳顿,估计也累了,朕就不留你了,先回府中好好歇息吧。”楚皇瞥了一眼肃彻欲言又止的表情也知道他此时心中的疑惑,但是现在不是回答的时候。 “是,皇上,”虽然心有不甘但是肃彻还是应了下来,退了出去。 “夜久,出来,”楚皇对着空荡的御书房喊道。 一个缥缈的身影从房梁上下来,跪在他面前:“皇上” “你觉的齐国的颜央公主怎么样?”楚皇一边扶起夜久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公主知书达理,温柔贤惠……”夜久抿了抿唇,想了半天才道。要知道他最不喜欢女人要不是御令让他去护送公主,他才不会待在女人身边,更别说观察女人了,只要她不做危害楚国利益的事,其他他都是视而不见。 想想这几天护送公主的经历,公主没有给他带来什么麻烦,就算是遇到意外要下车步行,公主也是下来了,没有一点娇纵,与大家吃一样的食物,知书达理,温柔贤惠……应该吧…… “就是只是这样吗?”楚皇皱着眉,看着夜久好像再说你好像还有些没有说的表情。 夜久恍然想起来那张和他小姐长得七分像的脸,终于忍不住问道:“陛下,她是我家小姐吗?” 楚皇没有回答,夜九低下头暗想到小姐早在三年前被魔教挟持掉下山崖,颜央公主从小一直待在齐国,怎么可能是他家的小姐,再说这几天的监视发现颜央公主和小姐有很多的地方不同……但是那张脸…… “她不是你家的小姐,”楚皇顿了顿,看了半天夜久纠结的神色,他还是做出了一点让步。 夜久愣了愣,既然不是小姐,那么皇上为了非要娶这个和小姐长的有七分像的公主做什么?难道和肃彻那个家伙说的一样,皇上把颜央公主当做替身?他脑补了一场楚皇对他家小姐痴心一片爱而不得的场景,看着面前的君王有点同情,想不到皇上原来这么痴情…… 楚皇看着夜九同情的目光,有点茫然。 次日,晚上皇宫设宴,为颜央公主接风洗尘。御花园里首先赶到的是一些朝廷大臣,夜九则跟在皇上身边,肃彻去驿站接颜央公主。 “公主,该出发了,”侍女对着屋内的颜央说道。 “嗯,”颜央把手一挥,其他为她装扮的侍女退出了屋内,颜央看着镜中华丽庄重的自己,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握着然后慢慢放松……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颜央走出屋子,身后几个侍女拖着她的长裙,她踏步上了马车,肃彻在后面护送她向楚国皇宫的走去。 颜央在里面透过纱帘看到外面长长的宫道,中间就只有她们就只有她们经过的马蹄声,每一步都印在她的心里,她望着这长长的宫道,这条路恐怕这一生就只能往前走。 不知过了多久,颜央的马车停了下,肃彻走上前去,对着马车道:“公主到了。” 颜央走下马车,看着面前百花齐放的御花园,人来人往百官都坐在位置上相互闲聊。颜央不知道自己应该坐在哪里比较合适,百官看见迎面而来的颜央看她的服侍就猜到此人是齐国公主,纷纷停止了言谈。 颜央比较讨厌作为一个焦点被大家关注,自我感觉有点不好。但是这是楚国,她只能把自己的情绪掩在眼底下。 肃彻领着她,走到北面最尊贵位置的左边,她坐了下来,靠近颜央后面的女性也不敢上前和颜央说话,只能和身边的朋友窃窃私语。 颜央一个人独自坐在那里,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保持作为公主的端庄。 “皇上驾到_”一声尖利的声音响起百官向着来人朝拜,“吾皇万岁,万万岁。” 颜央也不好坐在那里,起身行了一个齐国见君王的礼节“拜见楚皇。” “爱卿平身,”楚皇走过众人坐在那个最尊贵的位置,看着低下匍匐的百官威严的说道。 “谢皇上,”大臣们纷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保持缄默。 颜央此刻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起来,但是多年的皇室教育此刻她是不能够抬头的。 “颜央公主,”楚皇开始注意到地上的女子,微笑道:“快快请起。” “谢楚皇,”颜央坐到她的位置上,对着楚皇的位置拘了拘手,表示谢意。眼睛都没有望着楚皇,楚皇也不恼,开始让下面的人开场表演。 颜央坐在那里专心致志的看着表演,感受到来自对面几道充满探究的眼神,她瞥了过去,对面的几位看到颜央貌似注意到自己的眼神了,只要尴尬一笑,收敛了自己的目光。 楚皇在上面,下面的小动作他都一目了然,警告的看着刚刚打量颜央的几个人一眼,眼神里面充满了不悦。 “公主,觉得她们表演的怎么样?”楚皇看着百官津津有味的欣赏宫娥们表演,撇了一眼颜央装作无意的问道。 “很不错,跳的很好,”颜央看了看跳舞的宫娥说道。 “那朕把她们都赐给你可好?”楚皇笑了笑。 这时候,颜央不得不认真看着楚皇一眼,“楚皇,这么美的宫娥,放在本宫这里也不过只是让她们跳舞为本宫解闷罢了,还不如让她们在宫中,做陛下的解语花。” 楚皇一听这话,微微一愣,没想到颜央会这么说。这话虽然表面上在推辞宫娥,其实就是她不想要养废人,更深层次劝他把这些宫娥留在后宫。 他在颜央心里就是这么一个贪图女色的人吗?楚皇有点怀疑,为什么颜央公主对他的映像怎么这么差? 眼下可不是探究这个问题的机会,他只能说句:“公主说笑了。” 颜央也回了一句:“陛下说笑了。” 宴会不知不觉就已经过半了,颜央看着面前表演的人都乏了,但是她只能打着精神看完全场,谁让这么宴会就是为她接风洗尘的,再说楚皇都没有走,她怎么敢先辞行。 众人一脸纳闷要是平时的宴会,陛下早就离席了,今天怎么一直都在啊,既然陛下没有走,那么身为百官的他们也不敢先离开。 于是就出现百官趴在自己的桌子前睡的昏沉,楚皇和颜央看完了全场,尴尬的看着面前他们睡的一塌糊涂的场景。 颜央觉得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正准备向楚皇辞行的时候。楚皇道:“公主,天色已晚,就在宫里歇息一晚吧,来人把公主带到裳梧居。” 颜央根本来不及拒绝,楚皇就已经替她做好了决定。既然这样,颜央再也不好推辞什么了,“谢楚皇陛下。” “公主走吧,”一个提着灯笼的宫女走到颜央的面前,缓缓说道。 颜央“嗯”的回应一声,便跟着宫女走了,楚皇在后面看着颜央的背影驻足了一会,朝御书房走去。 一打开门,一个嘴贱的声音响起“陛下,你该是忘不了你的瑶儿吧,那个颜央公主和瑶儿姑娘长的那么像。”一个身着锦衣的男子坐在他椅子的对面,“我说这个公主,怎么和她长得那么像,要不是知道她是齐国人,我还以为瑶儿回来了。” “她不是瑶儿,”楚皇抿了抿唇,只说了这一句,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我当然知道了,”男子撇了撇嘴,“那么冷漠的女人怎么可能是我可爱的瑶儿。陛下是不是把公主当做瑶儿的替身”这话虽是疑问,却带着肯定的意味。 “是肃彻说的吧,”楚皇感到有点头疼,用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南觞的眼睛闪了闪,故意撇开这个话题,“话说公主和瑶儿长得这么像,她们是不是有点亲缘关系?” “没有,”楚皇不耐烦的说了一句:“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事?” “当然了,瑶儿走了你多久没有接触到女人,上次你要和齐国联姻,我都蒙了,还以为你放下瑶儿了。现在看见了颜央公主,原来你一直都没有忘掉瑶儿妹妹啊!”南觞自顾自的说道。 “那还是谢谢关心了,”楚皇危险的笑了笑。 “不客气,那我先走了。”南觞看到楚皇的微笑也知道他此刻处于十分不爽的状态,再这样待下去,他小命不保还是先撤为妙。 南觞一走,楚皇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想想今天见过的颜央再想想记忆深处的瑶儿,叹道:“瑶儿啊……” 他打开暗藏在桌上的玄关,后面的书柜缓缓移开,漏出里面的画像。画中一个少女甜甜的笑着,他摩挲着画,眼底一片复杂,“瑶儿。” …… “你这个贱婢,居然敢爬上陛下的床,还有你这个孽种”这是他从小听过最多的声音,他的父皇是前任楚皇,而他的母亲是贵妃身边的宫女,因为一次他母亲爬上了皇上的床才生下了他,然而皇上并没有给他母亲一个身份,至于他被交给贵妃教养。对于贵妃来说,他就是一个耻辱,因此他虽然是个皇子还是其实还没有皇上身边的宦官有地位。 当他七岁的时候,他就被送到其他国家作为质子,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正被皇子们欺负。 “住手,”那个稚气的声音响起,她挡在他的面前,“你们要是再欺负他,我就告诉陛下。” “不过是楚皇的弃子而已,你干嘛这么维护他!”为首的男子看着挡在他面前的小女孩,看着他的目光里带着嫌弃“还要一个女孩子来保护你,真丢脸。” 他们也只敢在嘴上说说,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惧怕那个小女孩离开了。 “哥哥,你没事吧?”她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握住少年的手。 “我没事,”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面前的小女孩虽然好心救了他一次,估计下次那些人会找他麻烦的次数会更多,但是他还是没法拒绝面前人好心。 “哥哥听说你是楚国人,你想家吗?”小女孩和他坐在假山上看着面前的庭院,小女孩漫不经心的问道。 “想啊,”他笑了笑,“我想楚国的京城那里十分繁华,每到三月的时候烟雨就会笼罩在京城的上空,如幻如梦。还有京城的小吃,走家穿巷的糖葫芦最甜了,还有……”慢慢说着他抱紧了自己,叹了一口气。 小女孩沉默了一会,鼓起勇气的问道:“你想要回去吗?” “想啊,但是回得去吗?”他扔下一个石头到池塘里,“我是作为质子来到这里,离我回去还有九年。等我回去的时候,估计很多事情它都变了……” “要是哥哥回去了,哥哥要做什么?”小女孩疑惑的看着少年,“哥哥想要改变什么呢?” “我想要……”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奇妙的光,但是又瞬间熄灭了,“我想要的,是我实现不了的。” “为什么?”女孩眨着大眼睛问道,“这世上有什么不可以实现的事情?” “太多了,你还小什么都不懂,”他无奈的笑了笑。 女孩笑了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 和女孩分开后,他回到了自己住宿的宫殿,一连好几天一直欺负他的皇子们都没有来找他麻烦。 他正感觉有点奇怪,“圣旨到……”一声尖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楚国七皇子聪慧有加,勤学好功,维系两国和平,特赐黄金千两,珠宝两箱,由御林军亲自护送回楚国,钦此。” 听到这个圣旨,他愣在那里,原本他以为他还要九年才可以走出这个牢笼没想到此刻他想要的就在他的手上。他忽然想起来那个维护他的小女孩,还有那句“你想要回楚国吗?”原来她没有说出口的下一句就是“我可以帮你……” “九皇子接旨吧。”太监提醒似喊道。 “谢陛下隆恩,”他接过公公手中的圣旨,感激道。 “九皇子,还是要谢还是谢你命中的贵人吧,”太监挤出一堆笑“殿下,真是好福气。有贵人为殿下开口求情。” “公公妙赞了,”他谦虚道。 “奴才先退了,明天九皇子就要出发,奴才就不打扰殿下休息了。” “好” 夜晚,一切都静悄悄的,一直睡不着,明天他就要回楚国了,发生的一切都像梦一样。 “扑通”一声他听到外面有什么东西的声音,他提着灯笼走上前去,看见一个女孩摔倒在地上。那个女孩赫然是之前维护他的女孩,他放下手中的灯笼走上去扶起地上的女孩,抿了抿唇:“你怎么知道这里?” “我打听的啊。”女孩委屈的说道,指着高高的围墙“这里的墙怎么这么高啊,都摔疼我了。” “谁让你爬墙的,你不知道走正门吗?”少年用一种你很笨的眼神看着她。 “正门不是有侍卫吗?”女孩眨着大眼睛,委屈道。 “我不过是一个质子,谁会派侍卫来守着我?”少年抿了抿唇,眼底一片复杂。 “唔,”女孩望着少年,笑道:“恭喜啊,你可以回楚国了,感觉怎么样?” “挺不错的”少年回之一笑。 “嗯嗯,”女孩点了点头:“那就希望小哥哥可以实现你想要的吧。” “好” “那我走了……”女孩笑道:“现在时间不早了,哥哥早点休息吧。” “嗯”他点了点头,看着女孩远去的身影,牢牢的记在心里,因为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见了…… 而在那年,他干掉所有兄弟坐上了太子之位,第一次去民间微服私访的时候。 “小姐,小姐,”几个侍女在后面叫喊着。 他看到一个身影骑着快马飞奔而过,留下滚滚沙尘,那张脸,那个身影…… 他立即劫下一辆马车追了上去…… “瑶儿……”他从回忆里醒过来,叹道。 “来人,去请钦天监。”楚皇一边对着门口喊道一边按下机关收起了画像。 没过半个时辰,钦天监便匆忙的赶了过来:“陛下,有何吩咐?” “最近的良辰吉日,在哪一天?”楚皇按了按太阳穴,烦躁的问道。 “启禀陛下,最近的良辰吉日是在三天后。”钦天监诚惶诚恐的回答道。 “好,你可以退下了”年轻的帝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拿起笔起草圣旨,看着笔下的文字没有什么错处,楚皇便就地在御书房的床上睡下了。 次日,圣旨就被送到了颜央所在的裳梧殿,“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颜央公主,贤能淑德,即日起封为颜贵妃,钦此。” “谢陛下,”颜央站起来接过公公的圣旨。 “恭喜娘娘了,”身为楚皇身边的太监自然也不是眼光短浅的人,这句恭喜的话说的不偏不斜,刚刚好,也没有过多谄媚。 “谢公公,”颜央回之一句。 颜央被以为自己已经被准备好了,没想到还是有点接受不了这么快就和楚皇成婚。 这三天楚国皇宫上上下下都在为这场婚礼奔波劳碌。 颜央作为婚礼的主角,一点也不在乎这场婚礼,“公主这件喜服怎么样?”嬷嬷指着一件与红色相近的喜服指给她看。 “可以,”颜央不愿扰了嬷嬷的兴致。嬷嬷很热心的替她选着喜服,毕竟颜央是她一手带大的,现在终于要出嫁了,她的心里终会和齐宫里的贵妃一样,多少都会难过。 颜央就这样在嬷嬷的精心打扮后,上了马车。没有她小时候向往的十里红妆,作为天子只可以在迎娶皇后的时候用十里红妆或者更加奢华的婚礼排场,而她只是一个贵妃罢了。 楚国的皇宫便是她下半辈子的囚笼。颜央坐在床边听着外面杯盅交接的声音,心越来越紧张。 不知等了多久,外面的声音都停了,她开始坐在那里昏昏欲睡。 “娘娘,”外面侍女的声音响起,她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望着门外,“皇上今夜有政事要处理,就不来了。” “好,”颜央松了一口气,掀起自己的喜帕看着守在门外的侍女走开,开始打量屋里的装饰。发现桌上有些食物,她摸了摸自己一天都没吃过点东西肚子,便坐下来,吃了点食物。没半晌就感觉到一阵困意,直接走到床前倒床就睡。 今天她真是累趴了。 ------------ 颜央篇(八)  次日,按照规矩颜央作为后妃要去拜见皇后和太后两位后宫之主,但是因为楚皇没有娶皇后,所以她只要去参拜太后娘娘。 这太后也是一个神人,她并不是楚皇的生母也不是赡养他长大的贵妃,而是前皇后。虽然她没有子嗣,但是她始终在楚宫中屹立不倒,干掉一个一个想要取代她上位的妃嫔,是一个手段高明的女子。 颜央从小都在政治权谋中长大,后宫的事也她看得比谁都清楚,清楚是一回事参与又是另一回事。 作为齐皇最爱女人的孩子,她一出生就比其他皇子都要来的尊贵。她不需要和其他皇子为了争取父皇的宠爱明争暗斗,只要她想要的,父皇都会送到她手里。但是她母妃从小也在教育她不要恃宠若娇,她看过很多没有父皇宠爱的妃子甚至是皇子在后宫的黑色漩涡里被无情的绞杀,一点痕迹都没有。 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一副面具,在吃死人的后宫里。表面上她是父皇最宠爱的孩子,也是暗地里众妃攻击的靶子。 就算是“宠爱她的父亲”也是因为一些原因而偏爱于她,要是她没有能力在那些人手里活下来,她并不觉得父皇会有多难过。 适者生存,弱者淘汰,皇室是不会有真正的亲情。 而事到如今,要说她要来楚国联姻没有后宫那些人在暗地里推波助澜,她绝对不信。 颜央走到太后的宫殿门口,对着守在门口的太监道:“本宫来拜见太后,有劳公公通报。” 能在太后宫里当差的人,自然也不是什么见识短浅的人,听完这话急忙去里面通报了。 “娘娘,太后有请,”不一会公公出来对着颜央笑道。 “好,”颜央走进去宫殿,里面很大,除了中间的石子路,两边的空地都种满了花,争奇斗艳,走过石子路就是一道的庭廊,走过庭廊就到了太后所居的慈镜殿了。 颜央走进宫殿就看到太后坐在最上面的尊位,她看起来与三十岁左右的贵妇差不多,很难看出来是先皇的发妻。 “颜儿来了,”台上的太后笑颜看着下面的颜央,作势想要下去和她攀谈,但是身体很诚实一直保持坐在那里的姿势。 颜央也自然知道太后是客套,毕竟她们第一次见面又没有那么熟。在后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颜央也不会傻到捋了太后的面子。 “太后娘娘,美名远传。颜儿在齐国就有所耳闻,奈何来的匆忙,一时没先来拜见。望娘娘赎罪。”颜央低着头恭敬的道。 “你这孩子,拜见什么,你的母妃和哀家是至交好友。她的女儿我自然也要关照关照。”太后笑道,“来,过来,让哀家好好看看你。” 颜央自然也不傻,母妃要是在楚国有什么至交好友,早会在她来之前就会告诉她。太后对她这么热情肯定有所图谋,虽然不知道她图谋什么,眼下还是打马虎过去就好了。 颜央上前几步,太后自己的看着她的脸,囔囔道:“和你母妃真像啊,特别是眼睛,简直是一摸一样。” 颜央看到太后看她的眼神越来越炽热,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太后也察觉自己失态了,尴尬的笑了笑,邀颜央坐在谈了半个时辰的家常,让公公去库房拿出几件难得一见的宝贝送给她。 所谓长辈之礼,不可辞,虽然颜央不想收下这份厚礼,但是也不好推辞,暗暗想到,回去在库房里找同等价值的物件给太后送过来。 聊完家常,下面太后装作无意的抿了抿茶,问道:“颜儿,你和陛下什么时候打算要个子嗣?” 颜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和楚皇就见过一次面,虽然她已经成为了贵妃,但是貌似楚皇没有动她的意图。那么她干嘛要傻的去招惹一匹饿狼。而且她就算没有楚皇的宠爱,凭借她是齐国公主的身份也没人敢爬到她头上造次。 emmm,这样挺好的。 颜央对这个问题保持沉默,在太后看来就是她太过于羞涩来回答这个问题。 太后给了颜央一个你不要说我懂了的眼神。 “来人啊~拿哀家珍藏的秘药过来。”一个嬷嬷拿着一瓶药丸走过来。 太后接过嬷嬷手中的药瓶,放在颜央手里,颜央看着手里的药瓶还没放映过来。 “这个是生子丸,在欢爱前服下这个很大的几率会怀孕。”太后笑道。 欢,欢爱,颜央一听,耳根子都红了。 “你啊,要好好把握陛下的心,怀上孩子才可以在后宫中坐稳你的位置。”太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是,颜儿受教了,”颜央表面上把太后的话听进去了,把太厚给的药瓶放在袖子里,心里在琢磨怎么神不知鬼不觉把药瓶扔掉。 太后自然不知道颜央心里的小九九,她想了解的基本上都了解完了,就不再留颜央了。 “好了,哀家也累了。你先回去吧,改日来看看哀家,哀家在宫里啊,估计就你一个知心人了。”太后故作愁怨的道。 “颜儿,自然会多来拜访娘娘,只盼不要打扰娘娘便是。”颜央笑道。 “这哪里的话。哀家盼不得你多来打搅,”太后娇嗔道。 “那颜儿,先退了。” “好好好,”太后应道。 等颜央走后,她的笑容凝固在嘴边,“去,好好监视贵妃宫里的情况。” “是,娘娘,”几个宫女从帘后走出来,跪在地上道。 颜央走出太后所在宫殿,就直接回了她现在住的颜玉殿。 没想到刚到,皇上边前的公公就来传皇上召见。颜央自然不可以拒绝,便跟着公公去了御书房。 年轻的帝王在纸上挥洒着笔墨一边漫不经心的问:“爱妃去拜见太后,太后可曾说了些什么?” “回陛下,太后只是和臣妾话了点家常而已。”颜央是个聪明人,此刻也看出楚皇和太后之间有点不对付,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明哲保身,皇上毕竟还是她在宫里最大的靠山。 “就只是这样吗?”楚皇很怀疑,太后无子嗣,却一直蠢蠢欲动想要扶持七皇子上位,听太后宫里的探子说颜贵妃和太后今天相谈甚欢。太后那个人无利不起早,她要是有心要勾搭的人必然是和她计划有关的人物。 再说颜央是齐国公主,要是她也站在太后那边……太后母族施压和齐国这个国家,那么内外忧患,七皇子上位不是不可能,但他是不会给太后这个机会的。 颜央对这个问题保持沉默,她真的就只是和太后话了话家常而已。 “下个月,准备和朕一起微服私访吧。”楚皇停下手中的事情,看着颜央说道。要是带她一起微服私访,太后就不会有机会接触她了,更别说得到齐国的支持了。 “微服私访,臣妾吗?”颜央有点惊讶,看见楚皇点了点头,知道自己没有听错,接着道:“好。” 就这样颜央回到了宫里,收拾要带的行李,下个月五号出发,还有一周的准备时间,原本她打算嫁给楚皇以后隐居在后宫里的,没想到后宫几位不知不觉中就断了她的后路。 一周,楚皇再也没有召见过颜央,颜央也不会傻的去找他,于是彼此都相安无事,然而那天太后得知贵妃要陪皇上微服私访,当夜就砸坏了一件价值千金的佛像,这消息传到楚皇的耳朵里,他也只冷笑了下。 一周后 楚皇带的人马在颜央宫殿门前等待,颜央知道今天要走,早早的准备好了。走进马车看见里面的穿着锦绣绸缎的楚皇,再看了看自己一身打扮,就好像丫鬟和少爷之间的区别一样。 “爱妃,怎么穿这种衣服?”楚皇皱了皱眉头,看着颜央身上的衣服。 “回陛下,这是臣妾托人在宫外带来最符合民间的服饰,不过陛下这衣服不是龙袍加身也穿出不同其他人的气场。”颜央看着楚皇过度奢华的衣服,穿的这么好,不是明明晃晃告诉别人自己地位不凡吗? “爱妃所言极是,”楚皇低沉的声音道。 马车走出皇宫,在京城里走着,颜央揽起纱帘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第一次完整的看到楚国皇都的景象,顿时觉得有点新奇。 “好看吗?”身边半眯着眼的楚皇此时睁开了眼睛 看着颜央性感低沉的声音问道。 “陛下,我们将要去哪?”颜央故意撇开这个话题。 “去湘南,那里发生了水灾,民不聊生。”楚皇看了看手中的书,沉默道。 湘南发生水灾的事情,颜央她之前在齐国就已经听说过,当初楚国之所以很犹豫支援齐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楚国发生水灾,内部也需要人手没办法借兵给齐国,后来楚皇站出来言齐国灭亡对楚国的弊处,所有大臣才不情愿的支持了楚皇的决定。并且楚皇当时立下了血书,若楚国因为此事而没有能力去解决湘南水灾之乱,他愿意在楚国所有人面前:昭己罪,退其位。 因此颜央一听说是要去湘南,先愣了一下。心里想着自己身上带的钱都不够,水灾的话一定缺粮和缺药材。湘南水灾越来越严重也有她齐国的一份过错,要不是为了救齐国,大概湘南水灾也不会到今天的地步……她想要为齐国给湘南的百姓补偿点什么。 她把身旁的包袱打开里面除了一些衣物都是一大堆白花花的银票,“这是臣妾带出来所有的银票,我们沿途买点粮食和药物去湘南吧。” 楚皇自然也不会拒绝,镇灾最需要的还是钱,那些钱,文武百官不出,历代世家宗亲不出,国库又被前任楚皇掏空了,现在他都是拿自己经营的产业填补,怎么会拒绝颜央的好意呢?他接过颜央手中的银票,召来侍卫叮嘱他把这些钱用来购买粮食和药物,随着他们去湘南。 ------------ 颜央篇(九)  侍卫不敢懈怠,急忙在京城采购粮食,京城很多人觉得湘南地远远,就算发生水灾也祸及不了他们,所以京城粮食药物的物价并没有上涨很多。这也给楚皇他们一个机会,楚皇和颜央几个人带着一队侍卫先去了湘南,至于负责押运的人,楚皇早已安排了自己的心腹。 虽说这是微服私访,但是湘南的情况不容乐观。湘南地方官上言的湘南水灾情况有所隐瞒,楚皇一路看着越来越严重的灾害情况,心低越来越凉…… 很多百姓流离失所,衣不蔽体,因为没有食物都靠着吃树皮,啃草根活下来,甚至还有易子而食的事情发生。然而这一切在那些地方官的上书里只字不提。 马车咕噜咕噜的滚着,路上两边的百姓饥渴的看着里面的人。在他们眼里里面的人都是食物,颜央看着外面百姓的如狼一般贪婪的眼神莫名一寒。 这还不是湘南,就已经这样了,真不知道湘南那里的情况是不是更糟糕…… “爹……娘……”颜央透过纱帘看到一个小女孩被她的父母带了出来,面前是同样是一对夫妻带着自己的孩子。 “交换吧,”女孩的父亲饥渴的看着对面的女孩,在他眼里女孩已经成为他美味的食物了。他的女儿也在忍着强烈的恐惧一直留着眼泪默默的不说话。 颜央心底一凉,看着眼前发生的情况。楚皇也看到了眼前的事情他怒火越来越重了,眼底下一片阴沉。 “陛下,下去吗?”颜央纠结的询问道,看着眼前没有人性的一切。 两个女孩都看到彼此眼底的绝望,但是渐渐的转化为解脱……要是我死了,爹娘还有弟弟是不是就有食物了,就不会死了…… 要是这样,我愿意。 “快换吧,”那个饿的面黄肌瘦的男子看着对面的女孩,不禁催促道,他实在饿太久了。 “你们要多少粮食?我要买这两个女孩,”夜久出现在他们的背后,目光看着一片茫然的女孩转身对着那两个男子说道:“既然你们想吃了还不如卖给我,要多少粮食?” “我要……我要两袋大米,”那个很在乎女儿的父亲望了一眼他的女儿挣扎的说道,他实在太饿了,还有他的妻子,他的孩子们,要是牺牲一个女儿他们可以活着,他觉得值得。 “好,”夜久点了点头,这个男人的条件不过分。 那个男人看着对面的人要求被这个人同意了,他略思考一下,贪婪的说道:“我要二十袋粮食。” “二十袋?”夜久看着面前的男人,声音越来越低,这是他生气的表现,“你怎么去抢?” 男人有点害怕他,但是为了那二十袋粮食,依然厚颜无耻的说道:“我这个女儿是我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二十袋粮食还算便宜你了。” “捧在手心里?”夜久看着小女孩粗糙的手面,小女孩看到面前这个奇怪的人在看着他不自觉躲在男人身后,抓住她所谓爹的手想要获得一点安全感。 夜久瞥见了小女孩的动作,抿了抿唇:“最多五袋不能再多了。” “我要十袋,”男人皱了皱眉头,不满道又似乎察觉自己的语气不对,接着谄媚道:“不是,我说大人,我家妞儿这么小还有的长,以后肯定是个美人,你看……” 夜久皱了皱眉,男人的思想实在是龌龊至极,他怎么会是那种人,“五袋,说一不二。要是高了,我就不要了,你还是把你家妞儿和别人的孩子交换吧。” 男人咬了咬牙,像被割去一块肉,心痛道:“好,五袋就五袋。” “你们有什么话对你们爹说吗?”夜久蹲下身子望着面前两个小女孩说道,其实他心里还是看不上这两个男人的,今天可以易女而食,明天说不定还能做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爹,你和娘要好好的,”那个被父亲卖了两袋粮食的小女孩哭着对她的父亲说道。 “樱兰别哭,是……爹对不起你,”那个男人痛苦的说道。 “来人拿粮食来,”跟在后面是人递给了夜久几袋粮食,夜久直接把五袋扔给了那个贪婪的男人。他迫不及待的打开手中的袋子看到里面白花花的稻米真心的道了几句谢谢谢谢,然后兴奋的跑开了。至于他的女儿早被他忘在一边。 夜久也顺手给了那个樱兰的父亲两袋粮食,他犹豫的看着手中仅有的两袋粮食,再看了看站在地上的女儿。 他抬起颤巍巍的手,把一袋粮食塞到夜久的手里,哀求道:“大人,我知道你不缺粮食,我只求你对我家兰儿好一点……” 夜久抿了抿唇,他也不知道陛下会怎么安排这两个女孩,也不敢对这个男人轻易许下承诺。 男人见夜久不回答他的话,转眼看着被夜久握着手的女儿,叮嘱道:“樱兰,你要乖,大人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听话,听话你就能活着……”说着说着男人的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爹,你别哭,樱兰听大人的话,樱兰一定会好好活着,”小女孩忍着哭,笑着说道,她不知道此时她的笑特别的假。 “好了,我们走吧,”夜久看了看停在那里许久的马车,他可没有时间陪他们在这耗着。 夜久左手右手各牵一个女孩带到了楚皇和颜央的马车里,对着楚皇恭敬的说道:“陛,老爷,人带来了。” 楚皇看了看跪在他面前瑟瑟发抖的两个女孩,“你们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做樱兰,”樱兰跪在地上虽然很害怕,但是她还回答了楚皇的问题。 “奴婢叫做妞儿,”另一个小女孩看到她身旁的女孩恭敬的回答,也装模作样的学道。 “你们的爹把你们卖给朕……我了,你们知道吧,”楚皇没有看向两个女孩,低沉着声音说道。 “知,知道,”两个人颤抖的声音答应道。 “我给你们一个选择,跟着我或者回你们的爹娘身边,你们选什么?”楚皇看着两个小女孩,抿了抿唇问道。 “真的可以回去吗?”那个叫做妞儿的小女孩兴奋的看着楚皇,眼底抹不开的期待 相反跪在她一旁的樱兰毫不犹豫的向楚皇磕了一个头,喊了一句:“奴婢,既然被爹卖给了老爷,就应该为老爷做牛做马,在所不惜。” 妞儿看了看她的小伙伴,再看了看自己,“我,我,……” “你要回去?”颜央替她说出了她要说出的话,妞儿点了点头。颜央望向楚皇,这些人是他用粮食救的,自然她没有权利来安排她们的去留。 “那你走吧,”楚皇点了点头。 颜央看着妞儿走下马车,转身对着楚皇说:“既然她爹可以卖她一次就会卖她第二次,为什么还要她回去?” 楚皇笑了笑:“你都明白的道理,我怎么会不知道。但是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要回去我为什么要阻止?” “人呐,非要有刻骨铭心的教训才会记在心里,永生难忘。” 楚皇和颜央透过纱帘看到那个叫做妞儿的小女孩蹒跚的向她爹刚刚走的地方走去,直到小女孩的身影在他的视线里消失了。 “他才道:“走吧。” ------------ 颜央篇(十)  颜央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小女孩樱兰,再看了看楚皇在闭目养神,她咬了咬唇,这个小女孩又不关她的事,撇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可想而知到处倾落的房屋,饥饿的人群,这样的情景只会让她更心烦。 过了半晌,楚皇还是没有一点动静,颜央抿了抿唇,纠结的问:“还让她继续跪着吗?” 楚皇睁开眼睛发现,颜央正和他对视。颜央下意识的撇开自己的视线,指着跪在地上的小女孩:“我问,还让她跪着吗?” 楚皇这才把目光看着依然在地上跪着的小女孩,又看了看颜央。 “她应该很久没吃食物了,”颜央看着地上的小女孩,“不然她父亲怎么会想要易子而食呢?” 楚皇当然想到这个问题,他只不过想要看看这个小女孩有多大的耐力,既然颜央说出这话,就看她资助了那些粮食,楚皇抿了抿唇对着她和夜久道:“你可以起来了,夜久去拿点易消化的食物给她。” “谢,老爷,”樱兰感激的看着坐在座位上的楚皇,再偷偷感激的看着颜央。 颜央看到樱兰感激的目光,故意把目光瞥向窗外,真是一个傻孩子,谁需要她的感激了。 夜久拿来一壶羊奶,这个是他给陛下带的,但是陛下在第一天就说了不需要,算是便宜了这个小女孩,“喝这个。”夜久一向冰冷的语气里面带了点不耐烦。 小女孩樱兰不知道,她看着夜久手上充满奶香的碗,感激说:“谢谢叔叔。” 要不是叔叔,她恐怕已经成为了食物了……那现在爹娘他们怎么样了?想到这她的眼神暗了暗。 “你打算怎么处理她,”颜央看着在外面喝着羊奶的小女孩,目光再转向着楚皇。 “你觉得怎么处理她比较好?”楚皇淡淡的问道,情绪没有一点波澜。 “不知道,”颜央看着外面的小女孩去,还是很认真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把她训练成我的暗卫这个怎么样?,”楚皇眼底闪过一道精光,“没有任何人的牵绊,她一定能走的很远。” “暗卫,”颜央抿了抿唇看着外面笑的很欢快的小女孩,再看看夜久,她怎么会不知道暗卫要怎么训练,一旦选择做暗卫那么你毕生只能活在黑暗里,没有自由,他们的生命只属于他们的主人,但是这一切有何她有什么关系:“陛下,你决定就好。” 楚皇听到这话,没有一点意外,他就知道颜央会这样说。他看着外面笑的欢快的樱兰,这样的女孩…… “下面我们要去哪里?”颜央看着眼前的山路,问道。 “去安阳城,安阳城离湘南近一些,”楚皇看着手中的书,回答颜央的问题。 颜央点了点头,看着坐在身旁有点紧张的樱兰默默地伸出手搭在她的手上,樱兰看了看旁边的颜央她的手搭在自己的手上,下意识的握紧一点。 “老爷到了,”夜久的声音响起,他正看着面前的场景面色发黑。 安阳的城门被紧紧的锁住,城门下的难民都紧紧围在城门口,他们脸色饥黄的看着城门,眼神有渴望有绝望,还有人已经麻木了…… “开城门啊,求你们开城门好不好,我的孩子已经几天没有吃饭了……”一个中年大妈推了推城门看着躺在地上就快要被饿死的小女孩,就算知道自己推不开城门但还是去做了,“我求你们了,行行好吧。”直到身体没有力气了,她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跪在地上痛哭。 “娘,我看到很多很多星星啊”躺在地上的小女孩看着她的母亲,“娘,我好想睡,睡一觉。” “孩子,不要睡,别睡,坚持一会马上就会有粮食吃了,”大妈跪在看着她可怜的女儿,转身跪对着坐在地上其他的难民哀求道:“好心人,给点粮吧。我女儿快不行了,求求你们了。” 其他人看着躺在地上的女孩,再看了看紧闭的城门,下意识的退后几步,纷纷摇头,“我……我没有粮……我救不了你的女儿……” 她跪在地上很久很久都没有人上前一步,她的女儿躺在地上囔囔道:“娘,我好像看到爹了……我是不是要去陪爹了……” “孩子……再坚持一会儿,”女人一边哭着一边抱着自己的女儿,眼底却是一片冰凉的绝望。 “带的粮食还够吗?”楚皇看着外面的情况,声音里隐忍的带着怒气。他实在是想不到地方官竟然关闭城门阻止难民,更想不到他们对湘南水灾的严重情况只字不谈,呵呵,这群官员他要全撤了。 夜久犹豫的声音响起:“老爷,我们带的粮食也不多,剩下的粮食还在后面没押送过来。” “我还是算错了水灾的严重程度,现在我们的粮食还有后面的押送的粮食估计也解决不了灾情,”楚皇眼底一片深思,现在的问题有点严肃。 颜央看着外面的情况,心底也是充满震撼,她完全不知道这里的难民已经这么多了,听到楚皇需要更多的粮食,她暗自估计自己所带的嫁妆可以买多少粮食,准备偷偷的和宫里的人联系把那些嫁妆兑换为银票用来购买粮食。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的那点估计也是杯水车薪。 如何解决这个问题还是要看楚皇的决断,虽然她自己已经想到了策略,但是楚国的政治决断也不是她能干涉的,她只是后宫的一员,后宫不能干政,这是禁律。 楚皇在那里深深叹了一口气,他的朝廷他还是了解的,要出钱的时候他们谁都在那里哭穷,更别说那些浑身铜臭味的商人了,没有利益他们是不会出手的,哎…… “老爷,”颜央还是忍不住提醒几句:“您觉得所有的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子女做什么?”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我朝以读书人为贵,读书人以出仕为官为荣。”楚皇不假思索的说道。 “那么商人是不是也一样?”颜央提到这,她想楚皇应该明白了。 楚皇果然在那里思考这个问题,楚国历朝历代轻视商人,从商的人家家中的儿女是不可以入仕为官的,如果他收购一定的粮食给那些商人子女可以入仕为官的机会的话……毋庸置疑这个方法却是可行,但是朝中那一堆老狐狸估计不同意。怎么给他们一点甜头让他们乖乖的拿出钱还同意他的令旨呢? 楚皇看了看面前的颜央,也许她有办法,毕竟齐皇花大心血培养接班人,应该不会浪的虚名。 “夫人,你怎么看?”楚皇微微一笑看着颜央。 颜央看着面前楚皇对她微微一笑,有点懵:他,他叫我什么?夫人?明明不是这样的关系好吗? “看什么?”颜央愣了半秒才对楚皇问道。 “要是朕……我实施了这个政策,那么朝廷官员必然会反对,所以夫人你怎么看?”楚皇仔细的询问道。 颜央自动把那句夫人给屏蔽掉,她知道楚皇这是有求于她当不得真,认真的答道:“同时也颁布一个让他们也获利的政策。” “他们有权,有钱,朕……我实在想不通他们要什么?”楚皇一说到有权有钱目光慢慢变得冰冷,对啊,有钱有钱也不为楚国做出一点贡献都是一群饭桶! “追捧,”颜央笑道,她的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给他们建一个功德碑上面写上他们的名字。立在湘南,他们的做法必然会得到百姓的赞扬,他们要的名声追捧就自然来了,当然这些东西还是威胁不了老爷的地位。” 做官不就是成为人上人吗?要的是他人的追捧吗?这个方法却是是可以但是名气太大了也是一个问题,古有功高盖主,要是名高盖主,这也是一个问题。他现在是亲自去赈灾,再去建一个功德碑。百姓是会对在灾情现场的他还是背后的人感恩戴德的多这不好说,她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即使功德碑没有他的名字百姓也会记住他这个帝王,那么这就够了。 “夜久,带着我的玉佩,进城找城主开城门,要是他不开,直接杀了,”楚皇把一枚象征他身份的玉佩交给夜久。 夜久看了看手中的玉佩,点了点“是,老爷。”转身找了一个角落翻越城墙。 “我们还有多少粮食,先拿出来,煮一大锅。通知负责押运的将军让他快马加鞭,务必在明日到达安阳,”楚皇冷静的下达一些指令,听到这些话的侍卫们纷纷按照楚皇的命令行事。 那些难民看到不远处正在搭建锅炉准备煮饭,眼睛里充满渴望的看着那里,特别是刚刚抱着女儿的大妈眼底的渴望几乎到了疯狂的地步了。 侍卫们除了一些正在煮粥的那些人,其他人都守在锅炉或者楚皇的马车前,他们知道楚皇想要做什么默默的配合好。 “粥煮好了,”一个侍卫上前对着马车里的楚皇说道。 “放,送给那些难民。” 难民看着锅里白花花的粥,不禁咽了咽口水,食物,是食物啊! 侍卫们组织难民排好队,“别挤,排好队,你们每个人都有。” 首先作为侍卫长的男人递给了那个女儿在地上已经饿到不行的大妈,她正在努力的挤进队伍,奈何人太多了,每次她都被挤出来。 “给你的女儿吧,”侍卫长把一碗粥递给那个大妈手上,“你的女儿很需要这碗粥。” 大妈看着手上这碗白花花的粥,眼泪不自觉的掉了下来,“谢谢,谢谢。” 说完,忙跑到女儿身前跪下来,递到女儿口中:“孩子,快吃。” “娘……”小女孩念了一句,然后慢慢的喝粥。 大妈看到孩子慢慢的喝下去,脸色不再是那么苍白,松了一口气。 所有难民都坐在地上喝着自己的粥。突然城门打开了,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提着一个人头走了出来,后面是一大堆将士。 “老爷,解决了,”夜久提着当地地方官的人头对着马车里的楚皇恭敬的答道。 原来他偷偷潜入城中找到城主,向他出示这块玉佩的时候,城主因为关闭城门还不开仓放粮又不上报灾情情况,他已经认识到楚皇来了,他必死无疑。于是他决定先下手为强,谎报夜久是刺客让府中的侍卫去杀了夜久,他好乘机逃跑。当然他是想不到夜久居然是一个这么武功高强的人,不用几招就把所有侍卫重伤在地,夜久也不愿再和这个安阳城主废话什么,直接把他杀了,向城中的师爷出示玉佩。师爷也是个爱惜自己性命的人,他看到这个玉佩就知道陛下来了,自然不会和那个城主一样自寻死路。 于是就出现眼前的这个场景,楚皇也知道夜久是为了抓紧时间办事就没有责罚他什么,同时也认可他的做法这样的官员杀了也好。 “城门,城门开了,”难民都在欢呼,纷纷涌现城门。 城门口那一大堆将士怎么可能会让他们进去,纷纷拦着他们。难民渴望的看着城门,又忌惮的看了看马车,他们现在才意识到马车里说不定就是一个不得了的人物,当然他们还是想不到里面的人是他们尊贵的王。 “老爷,属下来迟了”在来之前,夜久就告诉这位将军陛下是微服私访,他自然也不会透露出楚皇的身份。 “嗯,”楚皇看着城门,再看着眼底忌惮越来越重的百姓,“放他们,进去吧。” 将军摆了一个手势,士兵们赶紧让出一条路,组织难民有序的进城。 “李将军,来的可早了,”楚皇这一句让人摸不出里面的情绪。 之前一直在朝廷的李安李将军怎么会听不出楚皇的怒气。 他之前被派来这里赈灾,发现这里的灾情比他们说的还严重,正准备上书和陛下言明此事,没想到这安阳城主为了保住他城主的地位,竟然派兵包围了他当时住的驿站。要不是今天夜久潜入城中杀了城主,恐怕现在都出不来,一想到这他有点惭愧,是他的疏忽才让安阳城主有可趁之机。 ------------ 颜央篇(十一)  楚皇了解了情况,也不想再此时此刻再多说些什么,怎么处理这些难民才是首要大事。 马车进入安阳城,城里的情况也比外面的情况好不了多少,安阳城主为了一己之私并没有开仓放粮,所以城里的百姓和外面的难民一样都是忍着饥饿的。 李将军把楚皇等一行人送到驿站以后不敢怠慢交代好侍女照顾好这几位贵客,自己便去处理开仓放粮的事宜去了。 “夫人,小姐随奴婢来吧,”一个侍女看着面前牵着樱兰的手的颜央,自然就以为樱兰是颜央的女儿,这三个人是一家人。 夫人,小姐?颜央看了看牵着她的手忍住害怕的小女孩樱兰,默默的握紧了她的手,并没有反驳侍女的话。 侍女引着颜央和樱兰到了一个大的阁楼前,“今天就委屈二位在这住下。” 颜央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侍女大概以为颜央不想说话,说明了一些要注意的事情就直接出去了,走之前贴心的把门关上。 “夫人,”樱兰急忙松开了握着颜央的手,“我……奴婢不是有意冒犯。” “没事,”颜央看着面前稚气未脱的小女孩,又想到楚皇说的那句“没有任何人的羁绊,她可以走的更远。”为什么她突然有点心疼面前的小女孩,她还这么小,半年前她可能还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儿,马上她就要在黑暗的暗卫基地训练。 “樱儿,想要什么吗?”颜央怜爱的看着比自己小很多的孩子。 “想要什么?”樱兰眨着大眼睛望着比她高很多的颜央笑道:“夫人,是要送给樱儿想要的东西吗?” 颜央被樱兰的笑萌到了,莫名的觉得她有点可爱,摸了摸她的头:“嗯,樱儿想要什么,本……夫人要做的到就给你好不好?” 樱兰转了转眼珠,突然想到她想要什么又有点沮丧。她想要见到父母,又觉得老爷是不会答应夫人满足她这个心愿的,而且她不想让夫人为难。 “我……我要糖葫芦,”樱兰拉了拉颜央的衣服,“夫人给我买糖葫芦好不好?” “糖葫芦?”颜央想了想刚刚走过的街道好像没有糖葫芦卖吧?安阳城很多百姓连粮食都吃不上怎么会想做糖葫芦这点小吃。 “樱儿,我们自己做糖葫芦好不好?”颜央觉得今天大概是她最有耐心的一天了,对这个马上要成为暗卫的小女孩,她想她是拒绝不了她的要求的。 “好啊,夫人,”樱兰甜甜的笑道,她的眼睛里都可以看见星光。 “那我们去找厨房吧,”颜央牵着樱兰的小手在驿站的晃悠这里实在是太大了,走了半天颜央和樱兰才找到了厨房。 驿站是为接待朝廷一些重要官员的所以即使外面再怎么多的难民,这里面的粮食也是够全驿站的人撑上三个月。 颜央在一大堆繁杂的佐料中找到了做糖葫芦需要的材料。她这是第一次下厨,旁边的大厨也很担心颜央,这位虽然不知道什么来头,但是由将军亲自接待估计地位不小她现在要用厨房万一伤着自己了,他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于是一大帮大厨,看着颜央做糖葫芦时不时提点几句,也没胆子敢抢过颜央手中的山楂和红糖。其他的侍女什么忙着去通知将军去了,但是将军不在驿站这消息自然就到了楚皇耳中。 楚皇觉得很稀奇,一向冷漠的颜央怎么会做糖葫芦,又突然想到一直跟在颜央身后的那个小女孩,他微微挑起眉,这是动了恻隐之心? 楚皇随着侍女走到厨房看着一堆大厨围着颜央七口八舌的说话,深怕颜央受伤。 “夫人,别动这个,这个会刺伤的。” “夫人,别动会烫伤你的手的。” “怎么会?”颜央反驳道“我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受伤。” “滋……”旁边锅里油溅出来刚好颜央的手在前面,很快颜央的手起了一个大的水泡。 “夫人……”大厨看着手上的水泡,纷纷想要去拿点水消一下,这才注意到站在他们旁边的楚皇,眼色更加惊恐了。 “好玩吗?”楚皇笑着问道,这大概是她来楚国最开心的一天吧。 颜央没想到楚皇会来,听到这个问题下意识的回答:“好玩。” 她说完这句话,她看到面前的楚皇笑了和之前所有的笑都不一样,这是发自真心的。 颜央觉得面前的楚皇很怪,之前每次楚皇看她都是皮笑肉不笑的,这次怎么笑的这么开心,难道她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颜央看了看其他人脸色,应该很正常吧,不然他们为什么不笑,于是颜央直接把楚皇这次笑归咎于帝王式间接性抽风。 “做了几个糖葫芦了吗?”楚皇透过颜央想要看她做了多少个。 颜央如实回答道:“就做了四个。” “夫人,介意分我一个吗?”楚皇笑了笑,眼睛却一直盯着那个装着糖葫芦的盘子。 她可以拒绝吗?颜央看着盘子里的糖葫芦,算了他是皇帝他最大,分他一个吧。颜央拿起一个糖葫芦递给了楚皇,楚皇接过颜央手中的糖葫芦,直接咬上了一口。颜央看着楚皇不假思索的举动,说他是心大还是什么,他不怕她在里面下毒吗? “好吃,”楚皇笑了笑。 颜央从盘子拿出一个糖葫芦,咬上一口,味道很甜,还行。颜央尝上一口把剩下的两个糖葫芦给了樱兰。 樱兰看着手上红彤彤的糖葫芦,忍着哭笑着对颜央道:“谢谢夫人。” 这是她阿娘每次在她哭的时候给她买的糖葫芦,这次不一样没有娘只有老爷和夫人,而且这糖葫芦还是夫人亲手做的…… 颜央这时候没什么心情想要尝糖葫芦,她就默默的看着樱兰一边忍着哭一边把糖葫芦吃完。等樱兰吃完糖葫芦,颜央就准备带她回阁楼,一抬头她才注意到楚皇还站在那里,看着樱兰的眼底一片复杂。 他该不会现在想要把樱兰送去暗卫那里训练吧? 颜央反射性的把樱兰藏在自己的身后,不让楚皇的目光吓到她。樱兰也察觉楚皇复杂的目光,虽然和老爷夫人相处一段时间,知道老爷和夫人是好人但是还是有点怕这个老爷,他的目光好可怕。 楚皇瞥了瞥躲在颜央后面的樱兰,再看了看颜央没说话,默默的走开了。 颜央也不明白楚皇心里想什么,她现在只知道一点,她绝对不能让楚皇把樱兰带去暗卫那里训练。 ------------ 颜央篇(十二)   颜央把樱兰送回阁楼,让侍女们好好照顾她。自己准备去外面看看城里百姓的情况。 刚走出驿站门口就看到那辆华丽的马车,颜央有点诧异楚皇不安安静静待在驿站出去做什么。 “夫人,守在这里做什么?”楚皇站在颜央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笑道。 “我……想去看看城里百姓的情况,”颜央转过头看见楚皇正站在她的身后,下意识的回答道。 “正打算去,一起吧,”楚皇一把握紧颜央的手,笑道。 颜央感受手传来的痛处,楚皇的话语中带着不容被拒绝的语气。颜央皱了皱眉,他是在怕她是间谍吗?呵呵…… 颜央也没有拒绝,她也是不可以拒绝。坐在马车里,楚皇神态自若的在那里喝茶看书。颜央看了看自被楚皇弄疼的手腕上面布满了红痕,默默的藏在自己的身后。楚皇也看到颜央手上的红痕,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两人之间弥漫了一种尴尬的沉默。颜央也不想在这尴尬的空间里和楚皇面对面,直接把头瞥向窗外,安阳城因为受水灾影响也比较大,所以建筑都显得有点荒废,原本颜央有点沉闷的心情就更不好。 终于到了,马车在一大片空地面前停了下来,李将军在前面组织将士有序的安排百姓去休息,剩下的人在煮几大锅粥。楚皇透过纱帘可以看见外面的场景,他并没有准备下去。颜央看楚皇都没有下去,自然也不能先下去。 “下来吧,”楚皇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去,他伸出手对着马车里的颜央道。 颜央提着自己的裙子,跳了下来,并没有握着楚皇的手。楚皇的手就尴尬的留在空中。他愣了了一下,然后握紧颜央的手“夫人,在外面我们还是和谐好” 颜央想要挣脱楚皇的手,无奈他握得太紧了,之前被他弄出来的红痕更严重了。 “疼,”颜央微微的说道。楚皇正式注意到她手腕上的红痕,眯了眯眼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老爷,夫人,”李将军很不客气的打破了两个人之间尴尬的氛围,“这边请。” 颜央和楚皇走进一个简陋的帐篷,楚皇坐在主位上,下面的李将军语气中带着沉重的说:“陛下,湘南那边发来消息,那里现在瘟疫肆虐。” 听到这话,楚皇的脸色顿时不好,一直以来他以为最坏的结果还是出现了。瘟疫这可不是什么小问题,每次瘟疫都会有大量的人口死亡。这还是历朝历代天子以为天子不贤的象征,往往在这种情况下天子都要写昭己书写明自己的罪过祈求上天原谅。虽然他不信什么鬼神,但是也难堵住悠悠之口更何况还有一个一直对他位置虎视眈眈的太后还有皇弟。他不得不考虑怎么好好的解决这个问题。 “陛下,有个好消息,上次您的旨意下达之后商人纷纷赠粮还有远在异地的商人也纷纷赶来了,现在的粮食应该够我们解决水灾需要的粮食。只是药物的话……” 不用说楚皇就知道现在的药物的物价非常之高,很多人知道湘南水灾瘟疫肆虐所以故意哄抬物价。在他们眼里这是一个大大的商机。 现在他面临的情况很危险,所以必须要去向药谷的人求救。药谷,一想到药谷,楚皇就复杂的看了看颜央,转身对李安说:“派人去药谷,要是药谷弟子不出山就说他家小姐在湘南。” 李将军一听这话,急忙出去交待属下赶往药谷。 帐篷内,楚皇慢慢的靠近颜央,叹道:“委屈你了。”颜央看着面前的楚皇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点自己的昏睡穴。 待她醒来,她此时就在驿站楚皇住的阁楼里,她刚想问楚皇为什么要把她带到这里来,突然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了。颜央一脸震惊看着面前的楚皇,为什么,为什么她说不出话来了。 “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这段时间你不需要说话,说话很容易暴露你,”楚皇严肃的说道。 颜央想要文为什么她可以帮他,发现自己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她震惊的看着楚皇,难道他下了毒? “我给你吃的药,药效是半个月,这半个月只要你配合好我就可以了,”楚皇似乎看出了颜央的疑惑,淡淡的说道,然后又似乎想起什么加了一句:“要是你配合不好我的话,你的小命可能就没了。” 说完这话,他就走了出去。颜央也正想离开不想待着这个阁楼里,没想到外面的楚皇直接把门锁上,颜央推了推门,发现门纹丝不动。 颜央一直在心中呐喊:快放我出去!嘴中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别想吧,等会会有人来送食物,你好好睡一觉,明天有些客人我要带你去见见,”楚皇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颜央道,说完他就走了。 颜央蜷缩在地上,看着空荡荡的阁楼,他的客人是谁?为什么要给她下药不让她说话?颜央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这件事,干脆不想了,眯着眼蜷缩在那里,慢慢的她开始闭上眼睛,安安静静的睡了。 侍女提着食物篮,打开门,就看见颜央蜷缩在那里睡着了。于是慢慢的把食物放在桌上悄悄的关上了门。 “夫人,吃了吗?”楚皇对着刚刚去送食物的侍女漫不经心的问道。 “奴婢刚刚去的时候,夫人在地上睡着了,”侍女恭敬的回答道。 “在地上?”楚皇微微的皱了皱眉,接着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可以下去了。” “是。” 楚皇等侍女走后默默的在书房练字,又似乎觉得有点不妥,直接拿上了自己的披风,走向他住的那个阁楼。打开门就看见颜央蜷缩在门口是的角落里睡了。楚皇叹了叹口气,想要一个舒服的位置抱着颜央去床上。 等他抱起颜央的时候,颜央半眯着眼,喊了一个人名字。虽然是呜呜呜的间断的声音,但是从她的口型中她分明可以看出她喊的是熙哥哥。 楚皇抱着颜央的身体微微一顿,愣了一下然后继续把她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很久很久…… 不知等了多久,楚皇才转身把灯熄灭了,走出门外。他没看见在他走出门的那一刻颜央睁开了眼睛,清澈的看着他的背影。 ------------ 颜央篇(十三)  (文学度 ) 次日,楚皇便带着说不了话颜央到了驿站门口。颜央也不知道他在等什么人,居然把架子放的这么低。这个人很厉害吗?居然楚皇要亲自来迎接。 颜央等了大半天都没看到楚皇口中贵客的到来正打算回去。就看见一辆马车从远处飞奔而来,停在驿站门口。首先跳下来的是赶马的车夫,他一看见颜央就冲过去抱住颜央,“师妹,你怎么在这和楚……在一起?” 颜央有点懵为什么这个男人叫她师妹,她不是他的师妹啊 。要不是从小到大她一直在齐国皇宫,说不定她就真信了这个男人的话。楚皇对着一切一点都不惊讶仿佛在他的意料之中。 颜央忽然想到昨天他说药谷,贵客,帮忙,这一切串起来难道她和药谷的小师妹长的很像吗?颜央抬头看了看楚皇,楚皇微笑的看着她,又是皮笑肉不笑…… 大师兄东衡一直打量着颜央,一边心痛道:“小师妹你瘦了,是不是这里的人虐待你了,呜呜,我可怜的小师妹啊……” 颜央实在是看不惯一个大男人在她面前撒娇,正想说些什么,却还是呜呜呜的声音。 东衡很明显发现颜央不能说话了,他冷厉的目光射向楚皇:“你对我师妹做了什么?” 楚皇微微叹道:“当初发生那件事可以活下来,已经不错了,她只是不能再说话了……” 东衡似乎想到什么,对着颜央的目光充满了爱怜,“师妹,没事。我带你回谷,师傅是药王一定可以治好你。” 楚皇此时对着颜央使了一个暗号,颜央立即对着东衡摇了摇头,开玩笑她实在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要是真去了药谷还不就露馅了。 “东衡,我请你来是想让你帮忙医治湘南的瘟疫。”楚皇开口道,“你的师妹,你也见了,是不是该完成我的条件了?” “可以,”东衡握了握拳头,纠结之后肯定的说道:“我有个条件,我要带师妹回医谷 ” 楚皇眼睛一暗,没想到东衡还想要提这个条件,冷笑一声:“要是她不想回去呢?” 东衡抿了抿唇,想了一会“要是师妹不想回去,那我就不提这个要求。” “好,”楚皇瞥了一眼颜央,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颜央是不会和他离开的。 楚皇把安阳城这里难民安排的事宜全权都交给李将军负责。这两天将军的成绩都是有目共睹,自然没有什么人有意见。至于楚皇等准备先出发去湘南那里的瘟疫是要早点处理为妙。 于是楚皇也不准备在此地停留多久,自己要等的人已经来了就不愿在这多浪费时间了。而被楚皇心心念念会解决这场瘟疫的人,正在颜央面前晃来晃去。 “师妹这几年,楚皇对你可好?他有没有欺负你?”东衡一直缠着颜央问道。 这家伙已经缠在她身边一天了,听楚皇说他至少要和他们呆半个月。她现在内心都是奔溃的,他的小师妹是怎么受得了他这么话痨的。 楚皇站在门口看着东衡一直缠着颜央,颜央一直躲着东衡,下意识的走过去挡在颜央前面。对着东衡说:“她这几天舟车劳顿都累了,就让她好好休息一会。” 东衡看了看一直都不想和他静静的聊会的颜央叹了叹口气:“好吧。” 楚皇拉着颜央到他住的阁楼,警告式的对她说道:“不好和他离太近,不然你就被他识破。” 颜央用手指沾了沾水,在桌上写到:为什么他叫我小师妹? 楚皇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沉默了一会:“现在你不需要知道。” 颜央听到这话,微微一沉,果真和她想的应该差不多。他要请药谷的人,下药让她说不出话来是为了让她不被发现。那么真正药谷的小师妹去了哪里?被他杀了吗?但是他为什么要和她联姻,是因为她和那个小师妹长得很像吗?所以她才有了利用价值?既然这样的话从肃彻见她时的惊讶,到后面的一切都有了解释。 “准备好了吗?我们现在就赶去湘南吧,”楚皇道:“至于那个小女孩樱兰就放这里,李安会照顾她。” 颜央听完这句话扯了扯他的衣角,在桌子上写到:我要樱兰,我帮你应付东衡,我要她。 “你觉得你有什么和我谈判的权利?”楚皇皱了皱眉,樱兰是一个很好成为暗卫的苗子,他目前不想放弃她,更何况颜央没有砝码和他谈这件事。 颜央顿了顿身体,沉默了一会,。她现在还不想和楚皇闹翻,为了一个樱兰也不值得。 楚皇似乎看懂了她的犹豫,危险的笑道:“只要你在这半个月没出什么差错,以后我会让你去见樱兰。”但是到时候你见不见得到她就不一定了,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颜央点了点头,她现在是还没有筹码来和楚皇谈判,只能同意楚皇的话。但是她绝对想不到楚皇的话中有话。 准备出发了,颜央自然要与楚皇在一个马车里,而东衡则赶着他来的时候带的马车跟在他们后面。 颜央看了看后面的车辆,心想到如今药师是有了但是药草什么的还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楚皇请来东衡,但是东衡代表不了药谷,能把药谷的药材卖给楚皇。药谷始终追求在这乱世可以安身立命,他们做事的标准是不偏不倚,治疗这次瘟疫所需要的药材绝对不是一星半点,垄断所有药材的药谷必然要把某几种药材大部分投放在楚国湘南。药谷要是把药材给了楚国,齐国,赵国等得到的药草自然就会少,那些国家他们会答应吗?这是不是也代表药谷在这所有的国家中表示了自己的立场?因此这样楚皇要解决这瘟疫的可能性还是很小。 颜央不相信楚皇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她也不知道药谷把药材给楚皇最大的变数是她。 马车到达了湘南,这里空气中都弥漫一种恶心的味道,楚皇率先下车看见不远处一大院子门口有人搬运尸体把他们都扔进去,那些尸体上有点还有一些蛆在上面爬行,而且尸体还发着腐烂的臭味。这样的环境下,而且还是炎热的夏天瘟疫怎么可能传播的不快。 “大人,你们终于来了,”一个高瘦的官员跑了过来,跪拜在楚皇的面前,“这瘟疫都快没得治了,那些难民还有城里的百姓大部分都被感染了这样的瘟疫,身上都化脓了……” “你们是怎么处理那些被感染的难民?”楚皇沉声问道,一般的瘟疫是不会传染这么快的,要么就是他的处理方法出现了问题。 “微臣把所有被感染的民众都安置在一起并且严厉看守,防止其他民众被感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还是有百姓被感染……”官员诚惶诚恐的说道,他的头上紧张的都冒出了细汗。 “这些尸体,你们都这么处理吗?”东衡指着刚刚看到有人堆积尸体的大院子,一只手拿着手帕捂着鼻子沉重的问道。 官员似乎对那个大院子充满了恐惧,“大人有所不知啊,第一个感染者被发现在那里,然后莫名奇妙的消失了,之后那户人家人都感染了,尸体在屋子里面却又莫名奇妙的消失了,百姓都说那个大院子里闹鬼。那些瘟疫死去的尸体我们也没什么好地方安置,就只能丢弃在这个大屋子里面,没想到的是每一天我们丢弃的尸体,次日都不见踪影了。于是关于这个屋子闹鬼的事就更加喧嚣尘上了。” “这倒也是有趣,”东衡听了笑了笑道:“这世上怎么会有什么鬼怪,最恐怖的鬼怪不过就是人心罢了,楚老爷你怎么看?”说完东衡挑衅的望着楚皇。 楚皇微微一笑,回答东衡的问题:“你说的没错。” “所以我们是不是该调查一下?”东衡看着远处的大屋子,眼底一片兴奋。 楚皇沉呤片刻,“东衡查这件事,就交给我们两个,至于你呢,好好研究怎么根除瘟疫吧,”楚皇指了指颜央,接着道:“放心我们两个会解决的。” “说不定这件事就和瘟疫有关系呢?你没听他说,第一个感染者就是在这个大屋子发现的,”东衡不悦的说道,要他一个去开药治病,他们去查案不可能,就算小师妹现在和楚皇在一起,也是被楚皇给蒙蔽了,再者说听说楚皇后宫还有一个贵妃,这样三心二意的帝王怎么配得上他的小师妹,所以他一定要阻止他们两个单独在一起! “东衡,瘟疫的情况已经刻不容缓,就算瘟疫和这件事有关系,我一定会查清楚,至于你就安安心心的捣鼓你的药吧,你要知道你耽误一分钟,有可能就是一条人命,”楚皇明显不赞同东衡的做法,严肃的说道。 东衡还想再挣扎一下,但又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没话说了,作为一个大夫他的责任就是救死扶伤,他不应该因为儿女私情,来耽误自己手下的事情。可是他的小师妹……药谷的师兄弟们正等她回去,对了,药谷师兄弟,他可以让其他的师兄弟赶来这里。 东衡故作沉重的说:“好吧。”心里却在想着等会我飞鸽传书让师弟妹他们过来,嘿嘿,楚策想和我小师妹独处是不可能的。文学度 ------------ 颜央篇(十四)  (文学度 ) 楚皇见东衡答应了他,顿时松了一口气,毕竟医治那些现在被瘟疫折磨的百姓是最重要的。官员带着楚皇他们到达了他所在的府邸,这里是全城最安全的地方。 颜央走进府邸到处可以看到庭栏的两边堆着生石灰,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些婢女过来用艾草蘸水洒水,心道:难怪这里的人都没有感染瘟疫,这里的防护措施做的很不错。 官员看着颜央一直跟在楚皇身后,虽然他不知道这二位的身份,也能猜出这两位是夫妻,就安排了一间上房给他们。至于东衡则因为楚皇交代了官员,所以他被安排在离楚皇他们最远的客房里。 东衡见颜央和楚皇要在一间屋子,他首先就表示不满“这是我师妹和他没什么关系,赶紧再去安排一间房间,最好就是在我隔壁。”说完他看着楚皇得意的笑笑。 官员又怎么会听他的,毕竟只有楚皇是他上峰苦心交代要照顾好的贵客。于是他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东衡公子,这是难为我了,现在这府邸就剩下两间客房了。” 东衡也不疑他,刚刚看见了许多在这干活的百姓,得知这位官员是个好官,收留很多没有得瘟疫百姓要是他们被搁在外面没有这里这么比较好的防护措施,那么现在得瘟疫的人就会更多了。 “那师妹,今天晚上我们挤挤,我睡地板,怎么样?”东衡提议道,目光期待的看着颜央。 颜央觉得这个方法不错,准备点头答应下来,但是楚皇突然握住她的手,对她笑道:“你不会答应的,对吧?”一边说手一边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颜央感觉到手被他紧紧的禁锢,心里一紧,对着东衡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能和他一起。 楚皇见状,满意的笑了笑,微微松开自己的手。 东衡撇了撇嘴,看着楚皇的眼神充满了不爽:“算是便宜你了,”又转头对颜央道:“师妹,晚上你要小心点。” 颜央点了点头,能不小心吗?这楚皇分分秒秒想要了她的命。 夜晚,一切都静了下来。 在屋子里,颜央尴尬的坐在椅子上而背后楚皇隔着纱帘在淋浴。这算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的在一个屋子里面相处了。 “好了,”楚皇挪了挪喉结,对着尴尬的坐在椅子上的颜央道,“现在轮到你了。” 颜央看着刚刚沐浴完的楚皇走到她面前,性感的人鱼线,马甲线,还有他鬼斧神工的脸组合起来莫名透露着一种勾引,性感的诱惑。然而楚皇并没有这个意思,他走到颜央面前低头沉声说道:“现在该你了。” 颜央听着楚皇声音里面带着刚刚沐浴的嘶哑耳根不禁的红了红,蘸了蘸杯子里的水,在桌子上写到:不了,今天不洗了。 楚皇看了看桌子上的字,笑了笑肯定说道“你不洗是吧?等会你还是会洗的。我们现在要准备出去。” 出去?都这么晚了,我们出去做什么?颜央在桌子上写到。 “今天我不是说了要调查那个屋子里的尸体为什么会失踪吗?” 那也用不着现在去啊,明天去不可以吗?颜央接着写到。 “尸体一般是在扔的次日发现不见了,那么到底去了哪里只有半夜我们去看看,才有可能发现线索。”楚皇接着道。 我不去,颜央在桌子上写到。开玩笑她半夜去一个与乱坟岗差不多的地方,听说那里还有鬼出没,虽然她不迷信,但是半夜去个尸体特别多的地方,她怕不是有病,要自己吓自己吗? “确定不去?”楚皇望着颜央危险的笑了笑。 不去,颜央毅然的点了点头,她才不会去那种地方。 “你要是不去我也有很多种方法把你带去,比如点你的昏睡穴把你带到那里到明天你在那里醒来可能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楚皇危险的笑道。 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颜央看着楚皇的那张脸,真的怀疑自己刚刚怎么瞎了眼觉得他有点性感 。 颜央沉默了一会,在桌子上写到,好吧。楚皇笑了笑他就知道颜央是受不了这种威胁的人。他的眼睛撇了撇在窗外的黑影,一丝冷漠的笑藏在眼底。 半夜,府邸的所有人都睡着了。颜央和楚皇身上都穿着一身黑衣,在寂静的街道走过。 那座大房子在离城门不远的地方,地处荒凉。周围都是杂草丛生,除了经常搬运尸体的路径草地上有经常被押运的痕迹。颜央看着不远处的房屋,望着身旁的楚皇,拿起他的手,在他的手心里写到,我们真的要去吗? 楚皇点了点头,颜央顿时就不好了。楚皇还附在颜央的耳边催促道:“快走吧。” 楚皇带着颜央飞上了屋梁,匍匐在上面看着下面的场景,颜央望着下面发现一个尸体并没有闭上眼睛,它睁着眼睛看着她。那猩红的眼睛,吓的她直接想叫出来,下意识靠着楚皇,躲在他的坏里闭上了眼睛。 楚皇看着自己怀中不断发抖的颜央,还以为她天不怕地不怕来着。等过了一会儿,楚皇受不了这样的姿势,对着怀中的颜央道:“好了吗?我的手麻了。” 颜央慢慢的回过神来,看着她在楚皇的怀中,他单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一手顾着她的头不让她滑下去。这姿势太暧昧了…… 颜央点了点头,表示可以了。恢复之前匍匐在房梁上的姿势,目光转移到别的地方尽量使自己不要看那个尸体。 颜央在上面匍匐了很久都没看见有任何动静,果然什么鬼怪啊,都是人们虚造的根本不存在。慢慢的她开始想睡了,楚皇还是保持那个姿势匍匐在那里,他也开始怀疑那个所谓鬼怪的存在性,但是听那个官员说的这么害怕,也有可能真实存在所以他还是不敢放松。 突然一阵西索西索的声音响起,楚皇仔细的听着,说不定就是人们口中的鬼怪。他看见周围在那些尸体的下面开始出现无数像红色条带一样的生物,通过那些尸体上的伤口钻到那些已经死去的尸体之中,过了一会又从它们的耳朵,眼睛里出来,每次进出一次,它们的身体就更加粗长了。 这是什么?楚皇不禁泛起了恶心这就是他们口中的鬼怪吗? 应该不是吧。 楚皇看着下面毛骨悚然的场景依旧保持冷静分析,这些生物好像只是在吃掉那些尸体的一部分器官可能是肚子,肝,什么的,但是它们移动不了那些尸体,那么尸体是怎么样消失不见的呢? 他又开始听见一阵细微的声音,那声音很小几乎都听不到,但是他还是听到了,那是人的脚步声!他看见一缕白影闪过,那个地方刚刚有五具尸体,怎么只有四具了,所以少了一具尸体! 这个地方真像和他们说的一样,闹鬼。笑道这,楚皇笑了笑。 “来人啊,有刺客。”不远处一阵声响,院子里面那些红色的条带好像受惊一般四处的逃窜,爬回来了那些尸体的低下,院子恢复了一片平静。只有楚皇知道这一片平静下面事波涛汹涌。而那个白影早在听到声音的时候就消失在一片草丛之中。 楚皇继续在那里等待了一会,士兵们都走远了,那个白影都没有回来,看来今天能得到的线索就这么多了,该回去了。楚皇看了看一旁已经睡了的颜央,嘴巴不禁上扬,在这里都可以睡着,心真大。 见颜央已经睡看,他也不要再叫醒她,只好抱着她一路走回了府邸。 次日颜央一觉醒来,看着自己已经回来了有点懵。看着面前低头画画的楚皇,下意识的点点头,再瞥一眼看他在画什么。发现他画了一个细长红色带子一样的生物尸体身体里进进出出的图像。 莫名的她觉得有点恶心,楚皇见她注意到自己手里的画,挑眉笑了笑道:“怎么怕了?” 颜央看着画中毛骨悚然的场景,浑身一震,难道这就是他们口中的鬼怪吗? “这是你昨天看到的?”颜央表示不相信,昨天明明什么动静都没有。 楚皇点了点头,颜央看着画中的场景眼底下充满了恐惧,这种东西真让人恶心。 “今天晚上我们再去一趟,”楚皇抿了抿唇,接着道:“所谓的鬼怪昨天已经出现了,出现了一些意外被它逃走了。” 还,还去?颜央震惊的看着楚皇,这种红色的条带虫子看着都恶心,而且还这么多,说不定那屋子就是这种东西的老巢,再去不就是自寻死路吗? 颜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根本不想去,开玩笑昨天去了是怕了他,今天再去说不定小命都要搁置在那里,她又不傻。 楚皇当然知道颜央不想去,这次他也是随口一提,至于去不去还是看颜央意愿,他不勉强。既然她不想去,楚皇也暗暗松了一口气,也好省得他还要花心思保护她。 “既然你不去,就好好待在这屋子里,别出去,”楚皇叮嘱道,这座城太不寻常了,除了瘟疫应该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他突然又想到昨天在门口偷听的黑影,心一凉,这府邸估计也不安全。文学度 ------------ 颜央篇(十五)  (文学度 ) 颜央有点诧异,没想到楚皇居然没有勉强她。但是能在这里安心待着总比在那个屋子上看这些恶心的虫子好多了 。楚皇见颜央那么开心又还想说些什么,稍微提醒一下她。 但是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楚皇要说的话,颜央走过去开门见东衡痞笑的靠在门边,看见开门的是颜央,道:“早啊,小师妹。” 颜央看着面前的东衡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他,东衡也只是特意来看看颜央的,深怕楚皇把颜央给吃了。看到楚皇不爽的脸色,他就很开心。楚皇看了看站在门口的东衡,默默的在心里哼了一声:幼稚,东衡心里打什么算盘,他怎么不知道。 “师妹,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吧,今天你就和师兄一起去看看那些得了瘟疫的百姓。说不定你就会找回记忆。”东衡拉着颜央的手兴奋的说道,当然最好找回记忆以后和我一起回药谷,这句话他在心里默默念道。 楚皇怎么会让东衡和颜央在一起,本来颜央就不是她,对药材一窍不懂,要是贸然让东衡和她接触,那么她假的事情一定会被曝光,到时候很有可能药谷和楚国为敌。 “瑶儿要和我一起去查那件事,自然没时间和东公子一起去看病了,”楚皇笑了笑,礼貌拒绝道。 东衡撇了撇嘴,每次他问的是小师妹,他来答做什么,于是很不爽的对楚皇说:“我问的是小师妹又不是你。” 颜央看着东衡默默的在心里为他点蜡,楚皇是一个呲牙必报的人,等瘟疫解决完了,楚皇估计要开始解决他了。 “你准备和他一起去吗?”楚皇低头看着颜央,说完这句话他笑了笑故意做了一个口型,大屋子。 就算不拿这件事威胁她,她也不会去。颜央直接对着东衡摇了摇头,表示没时间去。 东衡狠狠的蹬着在颜央后面的楚皇,楚皇回了一个胜利挑衅的笑容。 “大人,夫人,公子,我家老爷有请,”一个婢女从不远处走来,打断了他们两个的眼神暗战。 “好,我马上过去,”楚皇应道。 颜央不愿留下来看这两个人幼稚的比较,早就随着婢女走了。 等他们都走了,一道黑影潜入楚皇的房间,翻箱倒柜的寻找某件东西。 “你在找什么?”另一道黑影出现在他的身后,黑衣男子警觉的一回头,就看见一道黑影把剑放在他的脖子上面,他居然没有感觉,此人的武艺肯定在他之上。 夜久看着面前的黑衣人,从昨天入城他就发现有人在跟踪他们,在这等了这么久了终于有一个自投罗网。 黑衣人一仰头躲开自己脖子上的剑,夜久见状快速转换手上的剑式,黑衣人见状立即弹跳起来,腾空踢开夜久手腕上的剑。夜久顺势松开手,剑掉落在地上。两人赤手空拳的在屋子里搏斗,刚开始黑衣人明显站上风,到后面他的招式显得越来越吃力了,相反夜久渐渐的站了上风。到后面夜久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不愿和这个人继续纠缠了,直接用一个横踢,将黑衣人打伤。 黑衣人躺在地上吐出一口血,看着夜久慢慢的走进,一口吞下藏在牙齿里的毒药,吐血而死。夜久见状上前检查他的尸体,发现他的尸体在起伏,一条鲜红的长虫从他的肚子里钻出来的,向着夜久一冲而上。夜久长剑一挥,长虫掉落在地上不断扭曲被剑砍伤的地方漏出鲜红的血液,而那个黑衣人的尸体在长虫出来的那一瞬间慢慢的化为了一摊血水。 夜久看着地上不断扭曲的长虫,心里微微一怔,这不是蛊虫吗?难道他刚刚吃的不是毒药而是蛊的幼虫?他以前在苗疆听说过有一种蛊虫只要一接触活人的血肉就会受刺激被孵化,依靠吃活人的血肉活下来,而这种蛊虫已经消失紧百年了,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一阵“踏踏踏”的脚步声打断了夜久的沉思,夜久不敢久留,用剑直接刺到长虫的内腹里,长虫扭曲成了一个奇怪的弧度,慢慢的身躯软了下去,倒在地上化为一摊血水。 夜久躲在房梁上,看到几个侍卫在门口巡逻,松了一口气。等到侍卫走后,夜久从房梁上飞下来,看着刚刚因为打斗而凌乱的屋子,只好认命的收拾好屋子。等到他整理完认真的看了看屋子的陈设觉得没有问题就离开了。 在他走后,刚刚那个黑衣人因为打斗身上掉出来的黑色的小盒子正在书柜的下面翻动了一下,一阵轻微的声音响起,“嘶嘶嘶——”一条黑色的小蛇从里面慢慢的爬了出来,它默默的吐着蛇信子,慢慢在屋子里爬行。 另一边,楚皇等人来到了大厅,官员早就在门口候着,见到楚皇急忙上前行礼:“大人请” 颜央看了一下桌子上寥寥无几的几盘素菜,官员搓了搓手,外面水灾百姓们都没有什么粮食,而这些都是他可以拿出最好的菜了。楚皇也看到了桌上的几个菜,并没有说些什么,拿起筷子尝了尝,官员诚惶诚恐的站在楚皇身后等着他的评价。 “还行 ,”楚皇点了点头并没有觉得这些菜和他平时在宫里吃的那些大鱼大肉有什么区别。其他人则是站在旁边侯着,颜央也不例外虽然她的品级可以坐在楚皇身边,但是没有楚皇的允许,她还是要站的。 东衡眼睛紧紧的盯着桌上的菜来这几天舟车劳顿还没吃点什么,就要治瘟疫,他心里也是苦啊。这些天都没有吃饱过更别说有什么菜了,看到楚皇这么高级的待遇,他撇了撇嘴小声的对旁边的颜央说道:“师妹,你看他有什么吃食也不分,多么自私。你还是和我回药谷吧。” 楚皇看着东衡在他面前努力的劝说颜央,颜央紧绷着脸,看着东衡那张脸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眼底下情绪有点奔溃。楚皇就坐在桌子前一边看着东衡蹦哒,一边慢条斯理的吃着碗里的食物。 等他吃完了,他微微对东衡一笑:“先和我来下,有事。”然后对着其他人说道:“你们先吃吧。” 东衡不疑有他,跟在楚皇身后,走到了楚皇所住的客房。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楚皇把书桌上今天早上完成的那副画给他看。 “是什么?”东衡瞥了一眼,眼睛努力的睁大仔细看着画中的场景,难以置信的问道:“你是在哪里看到这个东西的?” “昨天晚上,我去了那个大屋子,半夜那些尸体低下就有这些东西爬出来。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楚皇抿了抿唇,这些红色的长虫不知道是什么,为什么他的潜意识告诉他绝对有问题。 东衡沉思片刻,道:“这世上除了药谷以外还有一个毒岛。自古医毒不分家,药谷和毒岛自古以来井水不犯河水,直到一百年前毒岛岛主离奇暴毙,一部分反叛新毒岛统治的人来到这里,因为他们一直都没有做什么危害百姓的事,我们药谷也不好去管辖他们。而且他们走的时候带走了毒岛的圣物,血蛊。此物一旦被他们所利用后患不穷。所谓血蛊就是以人的血肉之躯为温床,一旦人要是死了,血蛊就会立即从宿主身体里破出,寻找新的宿主。一旦被它们所寄生除非死亡,不然没有办法摆脱。至于你昨天晚上所见的应该是这些血蛊在利用尸体作为温床繁衍。”说道这东衡的眼神暗了暗,“就说明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些东西。” 楚皇眼神微微一沉,要真是这样那可不得了。 “小心,”突然,东衡喊道“不要动,你脚下……” 楚皇动了动眼珠,看见一条黑色的小蛇在正在他脚踝那里,吐着鲜红的蛇信子。鲜艳的颜色和尖利的三角头无不宣誓着它是一条有剧毒的蛇。 楚皇的大脑第一反应是到底是谁把这条蛇放在他的屋子里。东衡看了看附在楚皇脚踝的那条蛇。蹲下身子和那条蛇对视,那条蛇下意识的做出攻击的姿势看着面前的东衡,一人一蛇就这样对视着,蛇不断吐出蛇信子。楚皇也不敢移动就看着面前的东衡保持冷静。 外面一阵人走过的脚步声,那条小蛇的身体紧紧绷直,趁着东衡不留神的那一瞬间向他冲了过去,露出他尖利的毒牙。 “扑——”夜久把东衡扑倒在地,小蛇坠落在一边,夜久的手腕上明显又被毒蛇咬过的痕迹,“陛下,属下救驾来迟,”夜久的唇色渐渐发紫。 “这可是剧毒的蛇,”东衡赶紧拿起随身携带的刀子,手抓着蛇的七寸刺了下去,伸手把蛇胆掏了出来,塞进夜久的嘴里,一边碎碎念道:“赶紧吃,不然你就死定了。” 夜久犹豫片刻,吃了下去。脸色还是没有见好转直接昏了下去,脸色发紫。 “该死的,”东衡看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夜久咒骂道,“很明显那些人是针对你来的,而他帮你挡了一刀。” “怎么救他?”楚皇抿了抿唇问道。 “需要一味药材,亡鱼。”东衡冷冷说道,“现在我只能保他七天。” 所谓亡鱼,是长期存活在阴暗之地的鱼类,它们浑身鲜红而且它们所在的地方特别的危险 ,因此还有死亡鱼之称。文学度 ------------ 颜央篇(十六)   这亡鱼可是很难找的,这可不是什么千金难求的东西,它的价值比千金都要贵重多了。而且有人连见都没见过,因此要找到这种鱼的难度可想而知。 楚皇也知道找到的可能性不大,他看了一眼在床上脸色发紫的夜久。从他开始争夺皇权开始夜久始终在他的身后为他处理各种麻烦不方便放在台面上的事情,现在就算他只有一天的时间他也不会放弃救他的希望。 他有强烈的预感,这件事和那座屋子有巨大的关联,他不知道为什么躲在暗处的人对他下手,这些人有没有服务于宫里的那个人,但是他一定要查清此事…… “我和瑶儿会处理此事,至于你帮忙照顾下他还有湘南的百姓,拜托了,”楚皇沉声道,这是他第一次向他人请求。 东衡看了看床上昏迷不醒的夜久,再看了看面前放低姿态的楚皇道:“我已经通知其他的师兄弟了,他们会赶来这里。而那个瘟疫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是什么引起的,湘南没有大量的动物死亡,这些瘟疫到底是在哪开始的?还有最严重的问题,现在的药草治疗那些得了瘟疫的百性远远不够。” 楚皇眼下一沉,这些问题他怎么会没有考虑过,但是实在是没有好的解决办法,药谷那边已经明确表态了不会把药草大部分给楚国,他们还是在列国之间持中立态度。 “今天我先去看看那些得了瘟疫的百姓,看看情况到底有多严重,”楚皇沉声说道。 东衡点了点:“等我一会,我先去用膳。” 东衡急忙回去一看桌上的那些饭菜早一被一扫而光,他看看了空空如也的盘子摸了摸自己几天都没吃饱的肚子,苦愁着脸问道:“怎么不给我留点?” 官员默默的站在那里不说话,他绝对不会承认这些里面很多都是他吃的,而且现在没什么好的食物来给这位神医了。颜央看着自己手上仅有的一个饼扔给东衡,这是她准备午膳的食物,“吃了吧,只有这个了。” 东衡看着颜央伸手递来的饼到也没想过拒绝,嬉皮笑脸道:“还是师妹好。”伸手接过颜央给的饼。 “吃完了,就去看那些百姓,不要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颜央顿了顿说道。 “嗯讷讷,”东衡实在是饿的太急了,狼吞虎咽的把饼吃完了,擦了擦手。 “吃完了,那我们走吧,”楚皇不知什么时候也站在那里看着东衡。 东衡点了点头 ,现在确实是不可以耽误太多的时间。三人走在路上一片荒凉,到处倾倒的房屋,地上都是散落的货架,大姐上都没有什么人在,直到后面才看见有几个人依偎在一起,快到了,众人的心里想到。 没想到,在他们的面前地上坐着一大群人密密麻麻的眼中都是对生活的渴望,他们的唇角都微微泛白,多日没有喝过水了。不远处将士在那里组织分发食物一群人都在那里蜂拥而上挤不进去就被他们排挤在外面。因为食物总是不够所以往往最后的那些人都要挨饿。特别是那些老弱病残因为自身的问题往往都是轮到最后,所以他们老是挨饿。他们看着年轻人手中白花花的米饭咽了咽口水,肚子也因为饿发出“咕咕咕”的声音,再不吃饭他们就会被饿死了。 终于有个老大爷冲着刚刚拿到食物的年轻人跑过去,抢到他手中的饭碗,直接用手抓碗里那些米饭冲着自己的嘴里大口大口的塞进去。年轻人看到自己的饭碗被抢走急红了眼,直接追了上去,本来老人就是跑不过那些年轻人,自然就被他给追上了,年轻人不由分说上去就是一拳,把老大爷打倒在地上。 “他大爷的,敢在老子手里抢食物,怕不是不要命,”年轻人吼道,狠狠的冲着地上的老大爷踢了几脚。地上的老大爷无力的呻吟了几声,看着年轻人带着他的碗得意洋洋的离开了。地上的老大爷过了几分钟再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走到一旁老弱病残的营队里面。之后又有几个老弱病残的人也是这样,用一身伤口换来一顿的饱餐。 这一切周围的将士视若无睹,,这种事情在平时看来是道德沦陷,而在现在就是一种很正常很严肃的竞争,适者生存,弱者死亡。 楚皇几人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都沉默了起来这几天自己在路上看到的那些一切相比于这里都算什么。 最先发声的还是在这几个中最有资格的楚皇,只见他看着面前的场景,向身边的人问道:“粮食还没有送过来吗?” 东衡觉得这个问题不是问他的,毕竟他又不是押运食物的人,颜央也是在一旁看着面前的场景沉默。 “陛下,”不远处的肃彻从一旁荒倒的房子里跑出来。 “粮食还是不够吗?”楚皇现在的怒火盖住了肃彻见到楚皇的热情。 只见肃彻怯怯的说道:“虽然陛下公布了那个政策,但是现在米粮的价格一直再涨,商人们送的粮食还没有运过来,之前押运的米粮现在是远远不够,这些粮食只够他们吃三天了。” “三天……”楚皇垂下眼帘,现在的状况不是简单的时间可以解决的了的。 颜央看着面前的场景看着楚皇紧皱了的眉头,抿了抿唇,如果不是为了救济齐国也许这一切早已经解决了吧,她的手紧紧的握着,也许她还是要做些什么,作为她现在这个身份的责任。 她默默的走开了,楚皇也注意到颜央的离开,现在他没有心思担心颜央,这些百姓是他才是最要担心的问题。 不知走了多久,颜央看着周围荒凉的景色,从袖中拿出一个笛子放在嘴边吹了几声,便站在那里闭着眼等待一群人的归来。只听见空中几声声响,一排黑衣人整齐的排列在她的身后,在他们的眼里:颜央永远不是楚皇的妃子,她是他们的主人,唯一的主人。 这群暗卫是她的父皇送给她最珍贵的嫁妆,一个一个都是齐国最优秀的暗卫放在其他国家也没多少人可以和他们匹敌。 “去调查剩下湘南的粮食还有多久才可以送来,要是三天不可以到。你们务必帮他们把暗处的危险拔出,不管无论如何我也要去看三天湘南运来粮食。”颜央冷冷的说道,这也是她唯一能为楚国做的事情。 “是,”半跪在地上的暗卫尊敬的说道。颜央得到自己要的答案也不想在这浪费太多时间,直接离开了。 等她走后,跪在地上的暗卫头头对着地上的暗卫沉声道:“你们务必完成公主的任务。” 说完,地上的一群暗卫消失在他的面前,他吹哨一声,一只信鸽停落在他的指尖,他把一张信条放在鸽子的腿上,信鸽在空中徘徊了一段,向齐国的方向飞去。站在那里的暗卫长嘴角微微上扬,看着湘南的方向那里早已看不见颜央的背影了。 齐国皇宫,齐皇看见远处飞来的那只信鸽,忙让和他正在议事的几人退下,信鸽停在御书房的支架上,齐皇解开绑在它腿上的信条 看到它腿上的那几些字微微一笑淡漠不语,也许他可以…… 颜央对她父皇和身边暗卫之间的那些事情一无所知,因为当时就是为了防止一些人在她的身边安插探子,留在她身边的暗卫都是她自己随机选的,特别是管理她暗卫的暗卫长更是她母妃从小培养只为保护她的人,她是想不到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被她父皇收买。 颜央回到刚刚楚皇在的地方,其他人都已经离开了,只有他一个人留下那里看着颜央回来,他眼底忍下复杂的感情,嘶哑的声音问道:“你,去哪了?” 颜央望着等她的楚皇,撇开眼睛道:“我只是到处转转。” 楚皇虽然想到颜央不会告诉他事实,但是现实又是另一回事,他还是会感受到欺骗。 对于颜央而言,这是她最大的秘密,楚皇目前只是她看来比较满意的伙伴,她也没必要什么都告诉他。 但是楚皇怎么会甘心呢? ------------ 颜央篇(十七)   “你刚刚出去做了什么?”楚皇抿了抿唇脸色阴沉再一次问道。 颜央不自觉的因为他的气场感到一点心悸,这不是喜欢的悸动,这是害怕的悸动,他的神色黑的可怕。颜央垂着眼帘还是不去回答楚皇的问题。 这种神情落在楚皇的眼中,就是颜央有事瞒着他不让他知道。楚皇渐渐的心冷,果然是齐国那个铁血的公主,说不定她刚刚就把楚国现在的状况传给了齐皇,好让齐皇派兵来攻打楚国!一想到这楚皇眼底如墨一般漆黑,他沉声说道:“来人,把她关起来。” 颜央握紧了手,还是不打算解释,或者是没必要解释,现在他们的关系没到相信彼此的程度。颜央被将士押了下去,关在楚皇的卧室里。几个会武功的侍女守在门外不让颜央出去。 颜央一个人待在屋子里,所有人都以为陛下已经厌倦了她,外面的侍女自然也没有什么好的脸色对颜央,但是最起码还是不会在生活方面亏待她,按时送来食物。但是颜央根本没有心情去吃,默默的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守在门口的一个侍女看着颜央脆弱的一个人坐在那里觉得她也挺可怜的,一个人在这孤单的等着楚皇。 事实上颜央怎么会因为楚皇而忧愁,她很明确对于楚皇她是欣赏绝对不是爱情,她爱的……是一个她永远不能在一起的人……现在她的心装不下一个楚皇,而且她也并不觉得楚皇喜欢她,要么做好的搭档要么她只要尽到贵妃的职责就好了,其他事都和她无关。 她在等,在等她的暗卫传来消息。 夜深了,她要等的还是没有来,她实在是撑不住直接在桌子上趴着睡着了。 楚皇在书房里处理政务很久,想要去寝室看看颜央,但是一想到上午她一直不说话的样子,心里还是有点气,干脆就在书房睡下了。 另一边,那个大屋子的院子里,那些长长的红色条状生物从那些稻草下面爬出来,熟悉的在那些尸体上游走,满屋子的血蛊看着就让人胆战心惊。不远处的丛林里出来一个白影熟练的穿过丛林,那些血蛊闻见那个人的味道都不敢轻易靠近,所以在那个白影的周围就是一个环形的安全区域。那个白影伸出有着长长指甲的手,举起一具比较新鲜的尸体 放在鼻子前闻了一下,兴奋的笑了笑,带着那具尸体消失在院子里。 在院里慢慢爬行的血蛊突然听到外面草地被压断的声音,慌张的到处逃窜。一个穿着黑衣的人影推开了屋子的大门,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黑衣人走进屋子看着满地的尸体,眼神瞥了瞥躲在角落的那些蛊虫,微微掀了掀嘴唇,这是冷笑的弧度“一群废物!” 那些蛊虫也不敢靠近面前的人,默默的躲在角落里扭曲着自己的身体成一个诡异的弧度。 “尊主,可别这么说这些虫子可都是尊主实现大业的宝贝,”一个嘶哑的声音在他后面响起,只看见一个男人带着半边鬼脸的面具,露出那半张脸上面全是坑坑洼洼。 “呵呵,这话你都说了十几年了,什么时候兑现过?”黑衣人看着面前的鬼脸人冷笑道,“要是再不出手,我就换掉你,你也知道有多人想要顶替你吧。” “尊主放心,属下已经出手了。”鬼脸人跪下恭敬的说道,眼底则是怨愤和不甘,“只要七日,楚皇的人头我会亲自献给尊上。” “那就好,”黑衣人点了点头,“那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是最后一次。” “是,”鬼脸人垂下脸道。 “好好收拾这些恶心的虫子,下次我不希望看见它们。”黑衣人瞥了一眼地上不敢向前的虫子 冷声道。 鬼脸人低着头默默的不说话,目送黑衣人的离开。 等黑衣人离开以后,那些血蛊入潮水一般的涌向鬼脸人,匍匐在他的脚下。一个一个相互缠绕扭曲成奇怪的弧度,有的血蛊甚至吃掉自己身边的小血蛊,经过一番斗争剩下的也就只有一些血蛊在地上爬行,那些血蛊鲜红的身躯因为吞噬了其他的血蛊而变成了暗红色。鬼脸人看着地上仅有的那些血蛊,左手拿出一把刀往自己的右手割了一刀,暗红的血液慢慢的滴落在地上,那些在地上爬行的血蛊闻见鲜血的味道拼命的吸吮地上的那些血液。有些血蛊来不及抢到,开始了斗争。看着面前的血蛊相互吞噬,鬼脸人微微挑了一下眉,那些卑微的人,怎么有我这些可爱的虫子好玩。 血蛊们相互吞噬,直到最后只剩下一条血蛊悠哉悠哉的在那里喝着地上的血液,那条血蛊浑身都是暗红色光滑的皮,一改血蛊的细长整个身躯微微有点粗。 鬼脸人用手拾起地上的血蛊放在眼前细细打量,暗红色,还是暗红色……鬼脸人看着在他手上不断扭曲的血蛊,眼神一沉,又是一个失败品!他直接把血蛊粗暴的扔在地上走上前去用脚用力一踩,血蛊身体里的血在他的脚下盛开了绚烂的血花。看着脚下绚烂的血花他暗暗的想到:废物是没有资格存在在这个世上的,又要重新来培养了。 鬼脸人看着地上那些沉睡的尸体,在他们冰冷的血肉里面一个一个虫卵慢慢的吸收这些肉体提供的养分,等待着苏醒。 暗夜逐渐失去了它黑暗的颜色,一束光芒从东方升起,虽然楚皇微服私访没有平时扰人清梦的早朝,但是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影响着他。第一抹晨光在天际出现的时候他就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看着自己睡在书房的床上,默默的拿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 收拾一番就去找颜央,昨天的事毕竟是昨天的,今天就不便与她计较了。等他来到卧室看到颜央匍匐在桌子前就睡着了,心底一暖,要是她解释了自己就不会那么生气了。楚皇自然而然理解为颜央是在这睡着为了等他。楚皇叹了一口气上前抱住颜央把她放到床上去,贴心给她盖上了被子,但是他发现颜央的脸色都是一片苍白,用手探了探她的额头,高烧不止! 楚皇眼色一变,对着外面的侍女吼道:“快去传东衡来。” 侍女见楚皇充满焦躁的神色不敢怠慢,跑去最远的客房直接冲了进去,对着还在沉睡的东衡焦急的说道:“东衡大人,皇上召见。你快起来吧。” “皇上什么滚一边去,老子要睡觉!”东衡被打扰到睡觉满脸的不爽,对着侍女吼道。 “大人,大人,是夫人的事,好像夫人身体出现了一些问题,”侍女着急的继续说道。 这下东衡在床上就待不住了,忙从床上爬起来,也不愿打理下自己,匆忙的穿上外套,拿起床边的药箱,顶着头上的鸡窝头,冲着颜央住的卧室跑了过去,后面来叫他的侍女紧跟在他的身后。 “师妹怎么了?”东衡来不及休息一会,摸了摸颜央的额头,对着楚皇问道,语气里全是怨愤,自己的小师妹可是药谷所有人捧在手心里怕化了的人物,自从认识了楚皇就一直在受伤,三年前她因为楚皇坠崖了,所有药谷的人都以为她死了,药谷谷主一怒之下和楚国决裂。直到一个月前,楚皇派人前来告知他自己的小师妹还活在这个世上,他当时是多么的兴奋。看到鲜活的小师妹,他真的特别特别想要保护她,三年前是他们做的不好让小师妹受伤,现在他要带着小师妹远离楚皇,但是小师妹一直都不肯答应和他离开,现如今楚皇又让他的师妹受伤了。东衡眼底一暗,这次无论如何处理完这件事他都要带她离开,楚皇非良人。 “她……她受凉了,”楚皇有点自责要不是自己一个人生她的气,她怎么会一个人在桌前睡着,现在感染风寒呢?要是颜央知道肯定会呵呵,他真的想太多了。 “哦……”东衡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幸好是风寒而已,看着站在旁边的楚皇,突然想要恶趣味下:“去拿姜汤来。” 楚皇心里被自责充满,什么事都想要代劳下,于是东衡很有幸看到楚皇忙上忙下的只为找一块生姜。 睡了很久,颜央慢慢的苏醒了 看着周围一大帮的侍女围着她,倒有些不适应,这些人该不会是楚皇派来监督她的吧?只见侍女见到颜央醒了,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兴奋道:“夫人,您终于醒了。” 颜央看到几个侍女因为她醒了而感到兴奋十分奇怪,怎么了?睡了一觉,仿佛像变天了一样。 “你……你醒了,”楚皇走了进来看见坐在床上的颜央,眼底微微一沉,抿了抿唇说道。 “嗯,”颜央对楚皇来看她表示十分意外,他应该继续生她气才对。 “那个,那天是朕……我不对,不该对你发脾气,”楚皇扭了扭头,望着一边的花瓶说道。 但是对于颜央而言,楚皇这些都不算什么,她都没放在心上,毕竟一开始她就已经给楚皇贴上了合作伙伴的标签,这些行为都是在她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嗯,我原谅你了,”颜央漠不关心随口说了一句。 楚皇转过头,正眼望着颜央,看见她的漠不关心,毫不在意,眉头微微一皱,果然她还是没有把他放在心上。楚皇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难受,一直默默的在那里注视着颜央,颜央也感到来自楚皇那一道炙热的目光,却还是没有望着他。 ------------ 颜央篇(十八)   颜央因为风寒卧病在床,但是她自己也是闲不住,从和师兄的聊天中她得知楚皇的暗卫夜久为了救他,被一条毒蛇咬伤现在只有七天的时间寻找解药。然而楚皇因为颜央卧病在床,一直守在颜央身边,颜央觉得楚皇一定是吃错药了,怎么她得了风寒以后平时对她爱理不理还对她下药的楚皇,怎么可能这几天这么细心的照顾她,这里面肯定有猫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颜央想快点好起来,自己可是没有什么福气享受楚皇亲自照顾的待遇,一和楚皇两个人待在一起自己就浑身不自在。 颜央舍出了自己十几年的面子对着东衡撒娇,东衡才不情不愿的同意颜央可以出去走走。 一下床的颜央就穿上比较便于行动的衣服,去书房找楚皇:“时间不多了,我们去那个屋子看看有没有其他的线索吧。” 楚皇手上正拿着一本书,听到颜央提到这件事,意外的忘了她一眼:“你不是特别害怕那些尸体吗?怎么这次主动和我一起去探访?” 颜央撇了撇嘴,她是挺害怕那些尸体的,但是东衡要照顾那些得了瘟疫的百姓,肃彻也在安排那些难民的起居,这些事情都不适合她。后宫之人在外面抛头露面,这是所有国家后宫的禁令,楚国也不例外,更别说是这种关于政事的事情。她齐国公主的身份更是一个敏感的词。她真想出一份力的话,也只能躲在楚皇的羽翼下,这样其他人都不敢动她。颜央想尸体算什么,它们只是一堆死物又不会动,但是一想到楚皇上次画的那副画中那满地爬行的生物,咽了咽口水,那些东西似乎挺可怕的。 楚皇见颜央脸上浮现犹豫的神色,微微一笑弧度很小。颜央也没有注意去看楚皇的神色,她心里正在挣扎着自己要不要去看看。 楚皇怎么可能放过颜央,这可是她第一次愿意和他一起出来,留在驿站东衡也估计没有心思去治疗那些难民,倒不如放他身边,这样她也闲不住。 颜央于是就被楚皇拉着到了那个大屋子前。因为是大白天气温比较高,在门口颜央都可以闻见里面尸体腐烂传来的恶臭。颜央在外面忍不住想要呕吐,楚皇递了一个手帕给她。颜央毫不犹豫拒绝递过来的手帕,“没事,我不用。” 楚皇尴尬的收回自己的手,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目光瞥向大门那边,道了一句:“我们进去吧。” 楚皇推开屋子的大门,本来就没有关紧的大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屋子的院子里那些因为瘟疫发作而死亡的尸体被横七竖八的扔在地上,所以地上是一片狼藉。 “我们该怎么进去?”颜央看着满地的尸体,再看了看大院子前面紧锁的房间大门,抿了抿唇,她现在很后悔一时冲动想要跟着楚皇来这里。 “跟着我走,”楚皇回头看了颜央一眼,接着加了一句,“最好不要临阵脱逃。” 颜央撇了撇嘴,自己是那样的人吗?这些话她也只敢在心里默默的吐槽。她跟在楚皇身后一步一步小心的穿过那些尸体,深怕踩在了它们身上。地上的尸体大多都腐烂了发出恶臭的味道,它们的皮肤上有大片大片的黑斑,不知道这是瘟疫引起的,还是那些虫子引起的。有些尸体甚至腐烂到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貌了,许多蚊蝇在那些尸体上盘旋。虽然那些尸体永远都不可能睁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颜央还是害怕那些尸体,因此她走的每一步都特别的小心,让自己的脚不要接触到它们,楚皇到了那堆尸体的尽头,一回头发现颜央还在那里小心翼翼的走着。干脆就站在那里等着,颜央一不小心踩到一个尸体的手上,她感受到自己脚下手指的质感,急忙缩回脚,对着被她踩的那具尸体,诚惶诚恐的说:“对不起,对不起……” 地上的那具尸体永远都不可能说话,颜央道完歉以后,干脆闭上眼睛从那些尸体上快步穿过去。她感受到自己踩了好几次地上的尸体,但是她不敢睁开眼睛,穿过了尸体堆之后,她还是没有睁开眼睛,一直向前冲。楚皇看着颜央快要冲到墙上去了,一把抓住她的手。 本来颜央就特别害怕,感受到自己指尖的温度,她猛的一惊,颜央甩开楚皇的手,睁开眼睛,退后了两步,正好踩到地上的尸体。她下意识的上前跑去,刚好撞到楚皇的怀里。 “够了吗?”楚皇看着怀里的颜央,压抑着自己情绪沉声问道。颜央恍然从他的怀里跳了出来,并且和他隔出一段距离。 “走吧,”颜央假装镇定的说道,看着紧锁的大门,眼底下是一片紧张,双手不自觉地默默的靠在一起。 楚皇看到颜央的小动作,稍微的放慢了自己的脚步,“跟着。” 颜央看着楚皇仔细的附在门前打量这个上面布满灰尘的而又紧锁的大门。楚皇用身上带的刀子挑起门口的锁链,用力一划,锁链上出现明显的断层。锁链上那附在表面上的灰尘下面是明亮的金属色彩。 “发现什么了吗?”颜央看见楚皇仔细的看着那堆锁链,好奇的问道。 “嗯,具体的线索应该在这个屋子里,”楚皇一边回答颜央的问题,一边拿出一个帕子把手上的那把小刀擦拭了下。 “我们怎么进去?”颜央看着这紧锁的大门,疑惑的问道。 “这锁链是新的,尘埃下面没有生锈,而根据百姓所说的这个屋子十几年前就荒废了,之前一直闹鬼。时间这么久了,这个屋子的锁链不可能没有生锈,那只能下一个可能了——这个锁被人换过。那么为什么会换,里面肯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楚皇看着门冷静的分析道,“这门上的锁是打不开,但是这门时间这么久了不稳固,应该可以……” “你要做什么?”颜央看着楚皇退后了几步,紧张的说道:“现在还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不要这么冲动可以吗?要是里面是那些虫子该怎么办?”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楚皇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里面也许有线索,可以帮得了他。说完,楚皇向门口冲过去,本来这门一直荒废在这里,自然是不能抵抗来自外界的巨大冲力。“晃”得一声倒在了地上,楚皇退后了几步,小心谨慎的看着屋内的布置,颜央也上前在门口仔细打量这个屋子。 没有那些虫子冒出来,颜央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但是她好像听到一阵“嘶嘶嘶”的声音,她转眼看了看旁边的楚皇,楚皇也站在那里不动,眼睛示意颜央不要动。颜央也察觉到了危险,眼睛看着屋内的布置,那里面全是一些被剥落的人皮,是人皮,没错,她清晰的可以看见那些人的五官。在那些人皮的低下一堆生物在游行。颜央仔细一看那些生物都是一条一条小拇指粗的蛇。 这是什么地方,外面一堆尸体,里面全是人皮和蛇,颜央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颜央看着那些蛇缓缓的向他们游行而来,看来是刚刚楚皇撞开了门,惊动了这些蛇。在地上游行的那些蛇一边吐着蛇信子一边游向站在门口的两个人。 他们慢慢的从那些人皮下爬了出来,冲着两个人站的地方吐了吐蛇信子。楚皇看着它们不断的逼近,直接拉着颜央的手,把她拥入怀中带她飞上了屋梁,那些在地上爬行的蛇怎么会放过他们两个,附在梁柱上爬行上来。颜央看着那些蛇不断的前仆后继的爬上来,紧张的问道:“这些都是什么蛇?怎么这么快?” 这些蛇比她之前在野外看到的蛇快多了,而且它们头部尖锐的三角形提醒着她,它们都是带有剧毒的。 “这就是咬到夜久的蛇,”楚皇站在屋梁上看着下面的不断上前的蛇,一边回答颜央的问题,一边带她跳出了屋子。 “老爷,”肃彻站在屋子门口,看到楚皇出来急忙上前行礼。 “别说了,先把这里烧掉,快!”楚皇把颜放在一边,看到站在一边的肃彻,忍不住吼道,里面那么多毒蛇,都杵在这里准备等死吗? 虽然,肃彻不知道陛下对他为什么这么暴躁,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执行陛下的命令,所有人退到一边的空地上。士兵们在地上浇满油,那些蛇已经爬出了屋子,在地上游行着,士兵也知道那些意味着什么,赶紧上前点火。小小的火焰慢慢的燃烧,那些蛇还是不断的靠近直到火焰变成了一道围墙,炙热的温度迫使那些蛇不断的向后退,但是还是很遗憾那些蛇被那火焰吞没,和它们一起的还有那间屋子。 这火烧了半天,直到士兵们确定没有危险了。肃彻才下令让人去扑灭火焰。楚皇站在那一堆废墟的前面,看着已经烧的看不出原形的屋子,陷入了一片沉思。 颜央则是默默的站在他的身后,等到楚皇准备回去的时候,夕阳都快落山了。 “有什么线索吗?”颜央率先打破两个人之间的尴尬,问道。 “线索断了,要从别的方面入手了,”楚皇停在脚步看着坠落的夕阳,接着道:“这次我们要快点,不要让他们把线索毁了。” “他们,他们是谁?”颜央感到很疑惑,跟在楚皇的身后问道。 楚皇保持沉默,一路上再也没有和颜央说说一句话。 另一边 一个精致的大院子里面,一个带着半脸鬼面面具的男人坐在主位阿航看着下面匍匐的管家,“楚皇去了那个屋子了吧?” “回主人,是的。”管家垂下眼帘恭敬的说道。 戴着面具的男子,鬼魅的笑道:“我的小可爱们,估计他也看到了。真想看看他的当时的表情,是不是很有趣。”他正说着话,而在他肩膀上休息的一条蛇,睁开了蛇瞳,蛇信子往管家的方向吐了吐。跪在地上的管家不敢后退,看着面前的蛇脸不断的靠近,蛇信子在他脸上伸吐,头上不断的冒出细汗。 “乖,”面具人嘲弄的看着跪在地上紧张的管家,温柔的摸了摸蛇的头,“留着他还有用。” 蛇吐了吐信子貌似听懂了它的主人说些什么,身体缠在他的手上重新游到他的肩膀,蛇信子还是不断的吐伸。 “谢大人,”管家跪在地上,微微松了一口气,劫后逢生的喜悦涌上心头,他对着面具人感激的说道。 “好好监督楚皇 ,事成之后尊主不会亏待你的,”面具人起身越过地上的管家,留了这一句话消失在屋檐之上。 傍晚,楚皇和颜央到了驿站,肃彻和东衡两个人早已经在大厅集合,等着他们两个。 “有什么发现吗?”东衡下午就听说那屋子北楚皇一把火给烧了,线索什么都估计消失了,他问这句就是想要看看楚皇怎么调查下去。 肃彻一大粗心爷们,听不懂东衡话里的深意,以为楚皇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线索,安慰的说了一句“陛下,没事。” 楚皇怎么可能没事,他现在已经确定那屋子里的尸体和瘟疫有紧密的联系,如果当时只是好奇心而已,那么现在他是非要查清不可。肃彻越安慰他,他心里就越不舒服。 “准备下,晚上出去,”楚皇看都没有看面前的东衡和肃彻一眼,对着颜央说道。 东衡反正是习惯了,他和楚皇打交道这么多年怎么会不清楚楚皇的性格,他还敢在楚皇头上惹毛,就是因为他们之间利益关系,他料定楚皇不敢动他。毕竟处理完瘟疫的事,小师妹就要和他回药谷了。 理想很丰满,事实上颜央是不想面对一直在不断作死的东衡,说真的她一点也不想要和这个情商为零的人一起走,保不准哪一天东衡就会连累她被追杀。 颜央无视东衡的目光,走在楚皇的身后,回屋去收拾一些东西。 “我们要去哪里?”颜央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看着坐在灯光下的楚皇问道。 “去山上,”楚皇摩挲着自己画的那副画,沉默的回答道:“那里可能就会有线索。” 颜央不说话,默默的把要带的东西准备好。 “好了,走吧,”颜央拿着一个小小的包袱背在自己的身上,对着坐在那里的楚皇说道。 ------------ 颜央篇(十九)  楚皇带着颜央往那座被烧毁的屋子走去,颜央很奇怪为什么要来这里,这里不是已经被哨了没有线索了吗?她正想问出口,看着楚皇认真在前面走着又不想打扰他,干脆沉默的跟在他的身后。 夜色很浓,那座被烧毁的屋子孤零零坐落的在那片荒凉的草地上,不远处是一座深山。山上树木茂密远处看过去都是一片阴影,偶尔有几声风动的声音越入她的耳朵,中间夹杂着一些野兽的嘶吼。在浓浓夜色里,那座山显得那么的阴森可怕。 为什么不在白天来?颜央心里想到 看到楚皇不受影响的一直前行,她也不敢留在原地,紧紧的跟在楚皇的身后。 “吱嘎”一声,颜央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下意识的抓住楚皇的胳膊,楚皇感到后面的颜央我握紧了他的胳膊,微微一怔。 没过多久颜央反应过来,注意到自己踩到的不是什么生物只是一根树枝而已。微微的松开握紧楚皇的手,怯怯的问道:“我们现在回去好吗?” 这里感觉有点瘆得慌,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直觉告诉她这山里很危险。 “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吧,”楚皇听到这话明显有点不悦,屋子里的线索已经断了这里的线索再断了,找出在暗地里的人就更难了。 颜央不知道楚皇为什么一听到回去就有点生气,直接扭过头,往树林那边走去。她不敢留下来,也不敢一个人回驿站,只好紧紧的跟在楚皇的身后,往树林的方向走去。 两人进了树林以后,眼前可以看见的事物大大的减少,树林里真是一片漆黑,偶尔可以透过树叶缝隙透过的微弱的月光才可以看见眼前的事物。楚皇一边摸索着那些树枝前行,一边握紧颜央的手。黑暗之中两个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黑暗安静的环境里颜央都觉得可以清晰的听见他们两个的心跳声。 “我带了火油,”颜央小声的说道,在微弱的月光下她可以清晰的看见楚皇的脸庞,他紧抿着嘴唇目视前方,颜央都可以听见心砰砰砰的跳动。 “现在还不是需要的时候,”楚皇后头看了颜央一眼,沉声说道,一只手牵着颜央,另一只手从他自己的怀中掏出一小瓶药膏,“这是东衡给的防蛇防虫的药膏,你先敷点在你的身上吧。” 颜央接过楚皇手心的药膏,坐在一旁把自己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擦上了这个药膏。楚皇则是背过身去看着前方茂密的树林,心里也是一片茫然,他那天看见白影消失在这片树林里,但是在这片树林里找到他简直是海底捞针,没有具体的方位在这里漫无目的的寻找,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 颜央涂完了药膏,把药膏递给了楚皇,说道“你也涂,我帮你看着。” 楚皇看着自己手心里的药膏,再看了看颜央,沉默的说了一句:“我不用。” 颜央怎么会相信呢?在这种树林里最怕的就是蛇虫蚁之类的,要是他不涂的话,很可能被咬到,到时候他们能不能走出这里都不一定,小问题到后面也会变成大问题,现在他们赌不起。 楚皇看着颜央坚持要他把药膏涂上,只好把药膏涂在自己的脚上和手上,剩下的药膏被他重新放到自己的怀里,这个说不定会用到。 两个人在黑暗的树林里摸索,越到里面树木越茂密,密密麻麻的树叶织成了一张网阻挡了所有的光芒,现在他们的视线里,伸手不见五指。 颜央怯怯的跟在楚皇的身后,她突然想到自己曾经看到的杂文志异,那里面的山精妖物甚至还有鬼魂,颜央心里莫名出现了恐惧。 夜深了,月光不知从哪个缝隙里透露出微弱的光芒,两人的眼前渐渐有点开阔,可以看清眼前的事物。 她微微的松了一口气,目光看向前方突然一愣 ,不远处出现了几道火光,几个人在前行。 两人对视一眼,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在这里?觉得有问题便跟了上去。 那前面持着火把的人们有的背后提着一大袋的袋子,那个袋子散发着腐烂的味道。颜央闻着这个味道忍不住想吐,楚皇用手帕捂住她的嘴,示意她要是发出声音就会被前面的那些人发现,这可不是什么开玩笑的,颜央生生的忍住了自己的不适感。楚皇显然也是注意了那些人身后的袋子,那个味道……怎么可能不熟悉那个袋子和那些腐烂的尸体是一个味道,楚皇的目光诧异的看着那些人后面背着的袋子,脚上的步伐不免快了几分,颜央也急忙追了上去。 那群人熟练的穿梭在那些树木之间,不经意间他们都隔了比较远的距离。楚皇这时候有点焦急,不顾周围的树木,大步上前,树木窸窣窸窣的声音渐渐变大,颜央见楚皇都不管隐藏了,自己也不会落后跟在楚皇的身后,渐渐的他们离那群人越来越近了。 那些窸窣窸窣窸窣的声音也越入了他们的耳朵里,他们停止了自己前进的脚步,楚皇看到他们停止了自己的脚步也猜到他们暴露了。而颜央没意识到这一点继续往前,楚皇用力拉着她的手,两人一不小心一起摔在了地上,楚皇一只手撑着地面不让自己倒在颜央的身上,一只手捂紧颜央的嘴巴,防止她发出尖叫。走在前面的人望着楚皇和颜央的方向看了一眼,把手里的火把递给了后面的人。拿着一把大刀渐渐的靠近他们两个潜伏的地方。 他走的很慢,每一步都特别的小心,每一步都似乎走在颜央的心上,她看见那个人逐渐的逼近,自己的嘴巴被楚皇用手紧紧的捂着,那一刻他们靠的无比的近,近到他们两个心跳的频率她都可以听的那么清晰。 难道真要死在这里吗?颜央看着撑在自己身上的楚皇,再看了看不断靠近他们的那个人一阵绝望涌上了她的心头。 只见那个人快到了楚皇和颜央所在的地方,突然从旁边的树丛里跳出一匹狼,它凌空一跃,顿时把那个人手中的火把吓得扔在一边,男人双手握紧大刀,不断的和狼周旋。 “嗷呜,嗷呜……”只见那狼对着天长吼几声,远处纷纷有些狼群的声音迎合。男人并没有后退他只是看着这皮匹狼的目光有点复杂,他并有没有上前去伤害这匹狼。这匹狼和他周旋了片刻,远处的那些人纷纷放下自己背上的袋子,准备冲着首领的方向赶过来。 男人也只是做了一个手势暗示,他们不甘情愿站在那里看着首领和狼不断的周旋。不过片刻,男人收了自己的大刀,深深的看了那匹狼一眼,便转身回到了队伍中。 “没事,重新出发。” 那一刻颜央的心才真正的放下来,看着不断靠近的狼,她大脑又开始紧绷着一根弦,不会这么惨吧,这狼是要把他们作为食物吗? 楚皇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看着面前的这匹狼,狼刚开始也是用它锋利的目光打量面前的楚皇,当它注意到依旧躺在地上做死尸的颜央,调皮的用它粗糙的舌头舔了舔颜央。 “看样子,灰狼很喜欢你。”一道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楚皇和颜央的目光望向坐在树枝上的少年,少年也感到楚皇和颜央发现了他,也不愿再隐藏自己。从树枝上跳了下来,在旁边的狼看见少年跳了下来,急忙去接住他。少年安全的落地,灰狼看到它的主人兴奋的上去,亲吻着他的脸颊。 在这树林里突然出现的少年怎么说都有点怪异,那个人为什么不伤害这匹狼 ?这个人又是这匹狼的主人,一切连在一起。楚皇看着少年的眼光开始有点不善。 少年也察觉到楚皇的目光,并没有在意那个人,径直走向颜央,颜央一直愣在地上她刚刚是被那匹狼给亲了? “你还好吧,”少年笑了笑伸出自己的手把颜央从地上拉了起来。 颜央看着少年把她拉起来后很抱歉的对她说:“灰狼刚刚太热情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颜央看到那匹狼从少年身后跑出来,一直围着她转,心里还是有点害怕,看着楚皇在的位置,抿了抿唇道:“我不会介意。” 少年爽朗一笑,慢慢的靠近颜央,这时候楚皇快步过来,他的身体挡在颜央和他之间,“你是谁?要做什么?” “姑娘,你这位同伴对我似乎不大友好啊?”少年并没有把楚皇放在眼里,而是看向颜央。少年喜欢狼这种忠诚的动物,而他的爱宠灰狼则喜欢颜央,在他眼里自然颜央可比这位气度不凡的男子重要的多。 颜央不好说些什么,毕竟楚皇在她的面前,她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 少年见颜央不回答,又进了一步,楚皇也不由离他更近了,他用力拉扯着少年的手。 地上的那匹狼看到楚皇对他主人这么粗暴,不断的冲着楚皇嘶吼着。 ------------ 颜央篇(二十)  少年似乎没有感觉到疼痛,一直含笑望着楚皇阴霾的眼神。 “你和那些人是什么关系?”楚皇狠厉的问道,握着少年手的力气更大了。 少年感受到手腕处传来的疼痛,他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来大了,只见他慢慢的靠近楚皇的耳朵,戏谑的说道:“我什么要告诉你?” “就此为止吧,”颜央发声,那队伍都快走远了,他们还在这里僵持,到底要不要查了。 “小姑娘,那我就听你的。”少年微微推后一步,楚皇不禁放松了自己的手。灰狼看到主人和那个人各自退了一步,也放弃对楚皇的嘶吼,默默的回到少年身后。 “你是谁?”颜央看着少年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叫左案,”少年笑道,“是那群人首领的儿子。” 楚皇和颜央下意识做出防御的姿势,少年看到两人开始紧张了起来,微微一笑:“我和刚刚那些人不是一伙的。” “你是他们首领的儿子,为什么和他们不是一伙的?”楚皇冷笑道。 左岸也不恼,只是笑意更深了“要是我和他们是一伙的,我刚刚又何必救你们呢?” 言尽于此,颜央和楚皇慢慢相信了少年的话,要是他真的对他们有恶意没必要救他们。 “他们是去做什么?”颜央继续问道。 “他们啊,”左岸的脸色渐渐的凝重了最后缓缓的说出几个字:“他们是要去祭祀。” “祭祀?”楚皇默默的念道,祭祀他听过用猪羊牛去祭祀,但是他们明显是拿人的尸体去祭祀。 颜央还想问些什么,却被楚皇拉紧了她的手,意思就是不要再问下去了。 “可以带我们去那个祭祀的地方吗?”楚皇看着面前的少年沉声问道。 很明显左岸不想和楚皇说话,他的目光望向颜央。颜央看到少年炯炯的目光,也看到来自楚皇的暗示。 “可以带我们去祭祀的地方吗,”颜央沉默了一会问道。 “当然可以,但是有一个条件。”左岸笑了笑一口应道。 “什么条件?”楚皇皱了皱眉头,不悦的问道。 “我要她嫁给我。”左岸指着颜央含笑说道。 “不可能。”楚皇冷漠的看着比他小半个身子的少年,就这个小屁孩,还想娶她。 左岸怎么会把楚皇的话放在心上,他要娶的是颜央又不是楚皇 颜央难以置信左岸居然提出这个要求,自己看样子比这个少年大了七八岁。 左岸见颜央没有回答他也不恼,率先撇开这个问题,“走吧,我们去祭祀的地方。” 颜央松了一口气,果然他是开玩笑的。楚皇可不这么认为他看到左岸看向颜央眼底的兴趣,他真有可能想要颜央。一想到这,楚皇心里就莫名的堵了一口气,闷闷的。 楚皇本身就是不善言辞的人,他本来是跟在左岸的身后远超颜央,渐渐的颜央也追上了他,他却一直在释放冷气,周围都是低气压,眉头也是紧锁着。 颜央摸了摸鼻子,默默的和楚皇拉开一段距离,谁知楚皇察觉到了颜央的小动作,故意往离她近的地方走。 颜央看着满脸乌云密布的楚皇,她到底哪里惹他了? 左岸夜明显注意到楚皇不悦的神色,不用多想,他也猜到点什么,看着楚皇的目光里充满了挑衅。 楚皇看到左岸的挑衅的眼神,自己就更加不悦了。颜央看着基本上黑着脸的楚皇,默默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三个人就维持这种微妙的气氛,一直前行。在这两个人中间的颜央心里也是奔溃的。 “到了,”左岸说道。 颜央认真的看了看自己的位置,他们三个站在一个山坡上,下面流淌着一条大河,旁边平旷的地上刚刚看到的那群人,把袋子放了下来,对着那条河和前面的山跪拜了几下。 他们又站起来跳了奇怪的舞,嘴里说着一些楚皇和颜央都听不懂的话。 舞蹈结束,那个队伍里的老大从怀中掏出一个铃铛,其他人不知从哪里取来一个竹筏,只见他把铃铛挂在竹筏的边上。其他人把那些袋子解开,把里面的东西抱了出来。 颜央捂着嘴巴,果然是人的尸体。他们把那些尸体整齐的摆在地上,整理好他们的面容,再放在竹筏上,看上去就好像几个人在那个竹筏上沉睡一般。他们把几盏明灯挂在竹筏的四周,把竹筏推到大河里,河水带着竹筏向远处的深山里流动。那群人又跪了下来,嘴里又念着听不懂的语言,开始跳起了奇怪的舞。竹筏随着河水流动上面的灯光越来越微弱了,最后也只剩点微弱星光的光芒。 “他们在说些什么?”楚皇看着那些人奇怪的舞蹈口中还说些莫名的话语,转身对着身旁的左岸问道。 “一些祝福的话而已,”左岸心事重重,很明显有些东西没有告诉楚皇。 楚皇也不再说些什么,毕竟就算自己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事情来。 没过多久,那些人的祭祀似乎已经完毕了,他们对着远处的深山行了一个意义厚重的参拜礼。然后站了起来,拿上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去。 颜央三个人站的地方正是空旷的地带没什么树木的阻拦,只要那些人稍微往上走几步就可以发现他们。左岸给了一个颜央和楚皇一个眼神,几个人便起身默默朝着树林的方向移动。 不知道是谁踩到什么东西,只听见“咔擦”一声,低下的那群人察觉到了上面的山坡有异动,飞快的跑了上来。 颜央三人也知道此刻不宜久留,快速往茂密的树林跑去。三个人在树林里匆忙的逃窜着,队伍的老大看到地上草地被踩出的三个人的脚印,眼底一片阴霾对着身后的兄弟们喊道:“追!” 颜央几个人都是一起跑,他们制造了很大的动静。而那些人都是分开来抓人的,同时这片树林他们来了这么多次对它的熟悉程度远比左岸多的多。 “乖乖束手就擒吧,”一个男人拿着大刀指向楚皇,余光瞥到在颜央旁边的左岸,微微一怔放开了自己手上的武器,“圣子,你怎么和这些人在一起?” 楚皇见状快速到了男人的身边,反手扣住了他的手,把男人制服在地上。 “别动!”他们周围出现一大群拿着武器的人,警惕的看着地上的楚皇,再看了看颜央他们,很明显看到左岸他们的神情微微一变,倒是那个队伍里的老大,看到左岸并有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很明显他早就知道左岸跟在他的身后。 他们压着颜央三个人,往那边的深山走去,那边丛林环绕,周围没有人烟。颜央和楚皇都不知道他们到底要把他们带到哪里去。只有在最后面被押运的左岸倒是不慌不忙,丝毫没有一点恐惧。 他们熟悉的在那些茂密的丛林间行走,不知走了多久,颜央看见一座小村庄坐落在深山之间,下意识的看着楚皇,楚皇也是一懵,他查了湘南的宗卷没有看到有谁家搬迁到这深山里居住。 那些人压着楚皇等人走过蜿蜒的山路,每在一个路口他们便离那个村庄越来越近了。 终于到了,他们站在村庄大门口,上面并没有写什么村名,只是一大块没有题字的牌匾。 一般的村庄都会写上自己的家族的姓氏,然而这里没有。更加让人感到奇怪的是村民他们见到外来人的眼神那里面充满了厌恶和恐惧。 颜央看到那些见到他们改道而行的村民,他们的眼睛里看向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恶意。 走在前面的队伍老大视若无睹,押运着他们往村里最深的地方走去,越到村里面颜央楚皇发现他们人越荒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些村民似乎对这里面充满了恐惧。 楚皇和颜央被他们粗辱的扔在一个大屋子,他们就关上了门。至于左岸他被压往其他的地方。 颜央和楚皇看着身上紧绑的绳子,相视一眼。 “我们背靠背把这个解开,”楚皇对着颜央说道,“等会我们逃出去。” 颜央点了点头,两人背靠着背,相互解开相互背后的绳子,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骨感。他们的背后的绳子打了死结,他们相互怎么努力也解不开背后的绳子。 渐渐的颜央开始放弃了,背后的绳子根本就解不开,楚皇也察觉到绳子解不开。两人背靠着背就这样保持沉默。 渐渐的从房子的间隙里透露的阳光慢慢的消退了,冰冷的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户照在两个人身上。那些把他们押运过来的人似乎都忘了他们一般,颜央被饿的睡了过去,楚皇看着冰冷的月色闭上了眼睛。两人就这个安静的靠在一起。 但是没有持续多久,楚皇听到外面传来杂草被踩动的声音,睁开了他锋利的眼睛,他慢慢的推着在他背后的颜央,颜央被他从睡梦里推醒,眼底带着刚醒的茫然其中还带着一点不悦。楚皇用眼神示意她,听下外面的声音。颜央感觉奇怪,但还是认真的听着外面的声音。 外面传来越来越近的树木被踩动的声音,颜央和楚皇相视一眼,谁都可以看见对方眼底的错愕。 于是他们两个慢慢的移动到窗口,透过微弱的月光,他们看见不远处的树林里有个白色的身影在游荡。 颜央从小没亲眼听说过鬼怪,但是那个白影飘荡的速度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的速度,所以那个东西是,颜央浑身一怔似乎想到了不好的东西。那个白影很灵敏,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窥视它,慢慢的越来越靠近他们所在的屋子,颜央被楚皇抱着躲在窗户看不见的角落里,那个白影把头探进破旧的窗户里,煞有其事的狠狠的吸了几口气。 颜央看到那东西长长的头发,和长长的指甲,以及那张惨白的脸,它绝对不是一个人。 忽然,它似乎闻到它喜欢的味道,咧嘴一笑,颜央看到它血腥的牙齿。它又那个吸引它的方向跑了过去。 ------------ 颜央篇(二十一)  颜央看着那个身影飞快的离开她的视线,过了一会儿确定那个怪物不会回来了,才转过头看见楚皇压在她身上,用一只手撑着地面的暧昧姿势。 颜央推了推还在看着窗户的楚皇,眼神稍微有点闪躲,“可以下来了吗?”她怯怯的问道。 楚皇感到自己的胸膛被一双柔夷推着,微微转过头注意到身下颜央绯红的脸色,以及自己这个暧昧的姿势,一言不发默默的从地上起来。见到楚皇神态自如,颜央觉得刚刚自己因为那个姿势脸红倒是有点小家气子,说不定楚皇就是情急之下才做出暧昧的姿势。 楚皇看着那个怪物远走的方向,再悄悄的靠近窗外,外面月色正好,只是后面一片荒废屋子在月光的照耀下蒙上了冰冷的光芒,倒显得有些诡异。村民大多都住在靠近村头的那边,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荒废的屋子?还有那个白影,他很确定就是他那天在屋檐上看到的东西,它到底是什么?这个村庄和它到底有什么关系? 突然门口有绳索被扳动的声音响起,颜央刚刚看见那个怪物的模样所以现在一听到外面有声音响起,下意识的抱住楚皇的手,楚皇看着身后一直惶恐不安的颜央默默让她躲在自己的身后,自己缓缓的靠近那扇门。 颜央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惶恐。楚皇靠在门边上听着那个声音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僵直了自己身体脚微微靠前做出攻击的姿势,而他的上身被那群人的绳索和颜央紧紧的绑在一起。 “吱呀”一声门被缓缓推开,一个影子被月光映射在地上被拉的很长很长。楚皇上前就把那个身影撞到在地,两人狠狠的踢着地上的那个人。 地上的少年被撞在地上后翻滚,然后站了起来,看了两个人一眼,沉声说道:“是我。” “左岸?”颜央一惊,他怎么逃出来了?楚皇知道来人不是那些人,就放下了自己的警惕。 “嗯,你们快逃吧。”左岸看了一眼颜央,说道:“一直往前面跑,不要回头,更不要躲在树林里。” “怎么了?”颜央看着小小少年脸上露出凝重的脸色,微微一愣,问道。 “他们要杀了你们两个,”左岸眼底一片复杂,“所以你们快逃吧,再不逃就来不及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解开颜央和楚皇身上的绳子。颜央心底有很多疑问,为什么那群人要杀了他们两个?不就是偷看一次祭祀吗?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还有那个白影到底是什么?这个村庄似乎有很多秘密…… 但是时间不容许颜央多想,两人被解开绳子后,左岸便带着两人往村口的方向跑过去。左岸一边跑一边叮嘱,“你们一定要直的穿过山,那是去湘南城最近的路。还有回去了,就不要来这里了,这里本不应被外人打扰。” 颜央抿了抿唇,这件事她说的不算,这个村庄怪异的事情这么多,楚皇也只是撇了左岸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三个人快到村庄门口的时候,突然周围出现了一群人紧紧把他们三个人包围,颜央和楚皇相看了一眼,左岸看着面前这一大堆人,心中有种被欺骗的感觉,原来自己今天晚上所做的一切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这是讽刺。 “哒哒哒”一阵脚步声响起,围着他们三个人的一圈人让出了一条通道,一个威严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后面紧跟的是几个持着火把的青年男子。男人撇了颜央和楚皇一眼,最终把目光看向比颜央楚皇矮半个身子的左岸。 “岸儿,”他锋利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儿子,“过来。” 左岸抿了抿唇,依旧默默站在颜央和楚皇的身边,男人见他居然不动,神色有点不悦,怒道:“岸儿,你真要和我作对不成?” “父亲,我这是在救你,”左岸望着中年男子,劝道:“不要一错再错了。” 男人眼底一片阴霾,彻底发怒:“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左岸坚定的说道:“我知道!” 中年男人的脸色彻底黑了,望着左岸的眼神里席卷着风暴:“把他们都关在地牢,至于他们两个……”男人这才把目光看向颜央和楚皇,接着道:“后天用来祭祀大人。” 他一说完,几个壮年的男子上前压着三个人往地牢的方向走去。集在周围的群众也渐渐散去,只有那个村长一一脸阴霾的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 地牢里,三个人被关在同一个牢房里,颜央看着地上的杂草沉默了良久,才对左岸道:“你可以如实回答我一些问题吗?” 左岸大概想到她会这么问,微微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答道:“行。” “大人是谁?为什么村里越到里面那些房屋越荒凉,还有村民怎么都群居在村头?还有那个白影是什么?”颜央一股脑的把自己所有的问题都提出来,疑惑望着左岸。 左岸沉默了一会,半晌才道:“听我讲下我的故事吧。这天下一直都有一些隐世的大族比如药谷,毒岛,还有一些其他的家族。我的母亲就是依兰族的人。二十年前楚国和赵国有一战,率兵的大帅正是楚国赫赫有名的铁血大将军——贺宵。当楚国和赵国一战,楚国战捷。贺将军在班师回朝的时候因为中了敌军的陷阱,和他手下的将士们失联了一个月。等到他们找到元帅时候,贺将军已经变成了一个吃死人为生的怪物,他只有在白天的时候才有理智,在夜晚就会丧失人的本性寻找尸体为食物,所有人都不知道大将军经历了什么,只有副将的夫人……她是依兰族的人,依兰族和药谷一样都是医药隐世大家。她说大将军中了毒岛的蛊虫,这蛊虫就算是毒岛的死对头药谷也拿不出解药,也可以说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解药……而大将军会渐渐失去自己的理智慢慢的白天也控制不了自己,最后成为一个完完全全只知道吃尸体的怪物。虽然没有解药,但是确实有个方法可以抑制他身上蛊虫的生长……那就是以依兰族族人的血肉为食,因为依兰族自从小就泡药澡他们的血液里自带药性,可以抑制他身体里的蛊虫但是不能根除。而第一个被用来祭祀给贺将军的就是她……因为她就是依兰族人。她和众人一样不想看到贺将军成为一个怪物……而那个她就是我的母亲……” 说到这颜央和楚皇都是良久的沉默,楚皇更是复杂的看着左岸,他确实对那个贺宵有点映象,他也听说过二十年前楚国有个战神将军叫做贺宵,那时有人回报贺将军在一次战役中失踪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左岸没有看向颜央,和楚皇继续说道:“虽然贺将军把她吃了,但是因为蛊虫还在他的身体里,他每天晚上还是会屈从本能的去寻找尸体作为食物,他的部下看见将军都成这样了,不愿再回朝廷述职,都留在这深山里,陪着他们的战神。因为贺将军渐渐的食欲越来越大,他们不得不做起偷窃尸体的事情。贺将军一个人住在后山,夜晚他不再是人了,时常都会跑下山,有时候小孩子偶尔可以看见白影。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开始控制不住蛊虫了,他会失控会去伤害那些人,于是村民渐渐搬迁到村子的外围。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不跑去村口那边,所以众人就开始放下心来。为了不让村里的小孩子不背负这些事情,他们的父母以祭祀的名义向将军递送食物,也就是那些被盗窃的尸体。” “这么说,一切都可以解释的通了。”楚皇望着左岸,眼底晦涩不明“你怎么会知道这个事情,要是这样他们都应该也会瞒着你吗?” 左岸小小少年的脸上浮现出不符合他年纪的苦笑,“那个第一个献祭的女人是我的母亲依兰族的人,第二个献祭的是我的哥哥,而这次应该会轮到我了……”说完他的脸上浮现出悲凉,“我们依兰族的男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不会变化,就像我现在24岁了看上去也只有10岁左右。所以我也算当年那件事的目睹者……” 不会长大,这么多年也是是那个怪物的储备粮……颜央看着离着自己很远的少年突然有点心疼,他身上背负着这么多的事情。但是自己不知道怎么样安慰他。 “我爹他早就派人在外面四处寻找依兰族的人,想找一个人替代我。但是依兰族隐世多年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找到。我的母亲,我的哥哥都是死在了那个人手里,我想恨他,但是没资格他救过楚国千千万万的百姓,保卫过楚国江山。现在他也是被自己的罪恶折磨,每次蛊虫发作他吃完尸体,另一天都会想要自杀,而他死不了,那个蛊虫就是为了研究长生而存在的。这种痛苦他煎熬了二十年,”左岸苦笑道,“我每过一天,离那个日子就近了一天。父亲在外面没有找到依兰族的族人,同时我也不希望他找到……这个罪恶就不要无辜的人去承担了,而现在离那个十年祭祀的日子还有一周,看样子我们都要一起死了。” 楚皇看了眼左岸,薄唇微启:“谁想和你一起死?” 左岸撇了撇楚皇,没有说话,这是他们第一次没有互怼。颜央在这压抑的气氛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干脆保持了沉默。 “明天,你们乘机逃吧,”左岸闭了闭眼,一声打破了沉默。 颜央微微移动自己的身体,蜷缩的抱着自己听到这句话,她默默地摩挲自己的手指,逃出去的概率太低了。 …… 夜深了,颜央和楚皇都深深的睡了过去,左岸睁开他清明的眼睛,望向楚皇和颜央。其实他也对这两个人的来历很好奇,特别是楚皇气度不凡看样子都知道不是普通人,他到底是谁?左岸眼底一片漆黑。 ------------ 亡国   今天是他六岁的寿辰,楚铮坐在寝宫的床头,蹬着小腿,兴奋的想到,今年父皇会送什么礼物给他……也许是父皇带他去闹市看灯展,也有可能是在皇宫里放烟花…… 楚铮望了望外面的天空,转身对着一边低着头的太监兴奋道:“小吴子,备架,孤要去看父皇。” “喳,”一旁的太监听到,应了一声,拉着长长的尾音道:“奴才这就下去准备。” “要快点,”楚铮撇了撇嘴,眼底藏不住的兴奋,“孤要快一点见到父皇。” “殿下,也未免太着急了吧,这时辰估计皇上还在早朝呢。”在门口正准备进来的奶妈听到楚铮着急想要去找皇上,笑道。 “那孤就在御书房等着父皇下完早朝,”楚铮鼓着气鼓鼓的小嘴巴,眼中藏不住期待。 “好,好,好,我的殿下,”奶妈低头笑道,周围的太监宫女们也被楚铮可爱的语气戳中了笑点,一时间笑声溢满了整个东宫。 “笑什么,笑什么,”楚铮睁着大眼睛,假装威严的说道,“再笑,我就把你们都斩了。”而泛红的耳根出卖了他此时的羞涩。 “是,是,是殿下,奴婢不笑了,”宫女低下头看着炸毛的小太子,纷纷道。 “这还差不多,看你们尽心尽力的伺候孤,孤就原谅你们这一次,以后不许笑孤,”楚铮抬起头,炸毛的看着众人,嘴硬道。 “谢殿下,奴婢记着今日不杀之恩,以后会更加用心的服侍殿下,”大宫女樱兰忍着笑道。 “嗯哼,”楚铮把头扭到一边去,众人这才发现楚铮整个耳根子都红了。 不知道谁开始笑,带动了所有人一起笑,一瞬间温馨溢满了东宫,所有人都感觉身上暖洋洋的。 “别笑了,再笑孤真的生气了,”楚铮故作威严的声音响起。 “是是是,”守在门口的侍卫都听到里面的连声附和的声音。 外面寒风刺骨,狂风呼叫着“吼呜……”来往的太监宫女们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空气中似乎藏着一丝紧张的火药味。 而在整个襄阳城到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今天不仅仅是元宵也是太子的生辰。 话说太子楚铮是楚皇唯一的子嗣,楚宫没有皇后,后宫最有地位是太子的生母颜贵妃,但是六年来颜贵妃从来没有出现在众人的眼前,而且楚皇也从来没有去后宫看望过颜贵妃。虽然楚皇每年也会纳妃,但是没有一个人怀有楚皇的子嗣。因此作为楚国唯一的继承人,楚皇对太子楚铮是恩宠有加,他出生的时候,楚皇更是龙心大悦,下达御令:整个楚国的百姓免交了一年的摇税。 更让人津津乐道是每一年太子寿辰,楚皇都会为太子精心准备寿礼。 对于其他每一天都活在阴谋论里的高门子弟来说,楚铮是幸福的,他有一个好父亲——楚皇为他遮住所有的黑暗。 …… “父皇在里面吗?”小太子望着站在御书房门口的太监,好奇的问道。 “陛下,还没有回来,”太监恭敬的说道。 “今日朝堂上有发生什么大事吗?”楚铮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太监,他是父皇身边伺候的人。 太监摇了摇头,没有正面回答楚铮的问题。 “那父皇为什么现在还没来?”太子楚铮撇了撇嘴,慢步走上了御书房前面的台阶,站在太监的面前。 然而高高的宫墙遮挡了他眺望的视线,“把孤抱起来,”楚铮看着身边的大宫女,命令道。 大宫女樱兰低下身子,把太子抱了起来。 楚铮感觉面前视野开阔,目光望着宣政殿那边。等了半晌也没有看到他父皇的身影。 “让孤下来。”楚铮撇了撇嘴,有点不开心,看来父皇似乎忘记了今天是他寿辰。 “殿下不妨先进去休息一会,皇上来了,奴才就过来通告一声,”身后的太监笑道。 “好吧,”楚铮点了点头,生怕太监忘记提醒式的加了一句“父皇来了,一定要告知孤哦。” “是是。”太监看着楚铮走进御书房还转身看着远处,眼中充满了期待,顿时觉得有点好笑。 御书房里因为有地龙所以十分暖和,楚铮在外面站了太久,坐在椅子上也昏昏欲睡,刚开始他努力的睁开自己的眼睛,不然自己睡过去,然而慢慢的他陷入了美好的梦乡。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飘着鹅毛大雪。一个身披青色毛皮的男子身后跟着几个太监和宫女,离他最近的那个太监为他撑起一把油纸伞。 男子走到御书房门口,一直在门口守着的太监走了过来,恭敬的禀报道,“陛下,太子早晨过来了,一直在等陛下,现在困了,在里面睡着。” “嗯,”楚皇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推开御书房的大门走了进去,只看见楚铮坐在离书桌前的那把椅子上面睡的挺香的。外面一阵寒风吹过来,楚铮缩了缩自己的身子。 楚皇贴心的把门慢慢的关上,放轻脚步,走到楚铮身旁,看着楚铮单薄的衣物。楚皇解开自己身上的青色毛皮披风,慢慢的把披风搭在楚铮的身上。 楚铮这时候感觉到身上多了一件衣物,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男子,扑倒他的怀里,开心的喊道:“父皇。” “铮儿,”楚皇摸摸他的头:“昨天太傅交代的作业你完成没?” “孩子早就写完了,”楚铮眨着大眼睛,摇了摇楚皇的衣袖,好奇的问道:“父皇,今年孩儿生辰,有什么寿礼?” “铮儿,想要什么?”楚皇低下头对着楚铮的脸,笑着问道。 “孩儿,想要在皇宫里看到灯市,”楚铮看着面前帝王笑道:“之前一直都是和父皇去民间看灯市,而今年孩儿想要在皇宫里看。” “好,”楚皇有点恍惚,很久以前有个人也对他这么说过,“臣妾不要去集市上看灯展,臣妾就只想和皇上两个一起看……” 楚皇愣了一会,牵起楚铮稚嫩的手笑道:“好,朕答应你,晚上我们一起看灯展吧。” “嗯,”楚铮点了点头,眼底充满了期待。 夜晚,皇宫到处张灯结彩。各处纷纷挂起了灯笼,楚皇拉着楚铮手带他到了皇宫最高的城墙上,楚铮看着灯火通明的皇宫,看着对他一脸微笑的父亲。 他扑到了父亲的怀里,兴奋的说道:“父皇,这是孩儿收到最好的生辰礼物。” “父皇还有一个礼物要送你,来”楚皇带着楚铮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呜呜唔,”突然一个蒙面的人不知从哪个角落跳了出来,用一方手帕遮住楚铮的口鼻,楚铮拼命发出“呜呜”的声音求。然而那时,整个皇宫烟花爆竹声遮住他的求救声,烟花照亮了整个皇宫,楚皇停下脚步,仰望着头顶的天空。蒙面人乘着楚皇还没有发现他的这个机会把已经昏迷的楚铮塞到另一边正在等待的马车里…… “是楚国太子吗?”一个粗狂的男人压低了声音问道。 “将军,千真万确。臣已经确认过了。就是太子楚铮。”蒙面人对着守在马车前粗狂的男人恭敬的说道。 “好,是就好。我这就去接长公主殿下,你们先走,”男人满意的点点头,背影消失在宫门口。 这一夜,整个襄阳城注定是不太平的。 等到楚铮缓缓醒过来,他看见自己,身在被押运的囚车之中。这是哪?他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因为他看见他面前的城门上面的城牌赫然是襄阳城,而它的上空浓烟滚滚……他看到面前的士兵对着城墙射涂有油的火箭,一时之间他看到城的上空几处冒着滚滚浓烟。 “你们在做什么?”楚铮手用力抓着围杆嘶哑的吼道。 然而没看向他,他们都沉沦在这个单方面的屠杀。 “开城门啊……我们投降,我们投降。咳,咳……” “爹,娘,……” “孩子,你要坚持住,娘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 各种各样的声音侵入楚铮的耳朵,他的子民就这样被他们血淋淋的屠杀,然而他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他愤怒的看着关着城门口的军队,紧紧抓着面前的栏杆叫喊道:“开城门,放了他们,放了他们,放了他们,”一直说到最后他的情绪从愤怒变成了哀求,“求求你们放了他们。” “小子,这样看你父皇的选择了,”那个粗狂的男人走到楚铮面前指着城墙上的那个身影,笑着说道:“只要你父皇他跳下来,那么我就开城门,怎么样?” “父皇……”,楚铮难以置信的看着城墙上那个身影,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恐惧。 他似乎听到了楚铮的声音顿了顿,目光望着楚铮,转瞬又瞥向看着军队中那一顶奢华的马车,又看了看得意的将士,沉默的说道:“我希望你们不要难为楚国的百姓。” 然后站在城墙上,闭上眼睛,毫不犹豫凌空一跃从城墙上跳了下去。 “父皇……”楚铮看着地上被摔的面目全非的尸体,发出野兽般的哀嚎。 “开城门。”那个看着被摔的面目全非的尸体的将军一令下道。 襄阳城的城门缓缓的被打开,里面的百姓迫不及待的想要冲出来。 “把他们全杀了,一人不剩。”他勾起嗜血的笑容。 楚铮看着自己的子民,被他们一剑一剑的刺死,还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他慢慢的跪倒在地上,他所能看到的地面上流淌着他子民的鲜血。 他不知道流了多久的眼泪,看着面前这场单方面的屠杀。 “够了,”马车里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楚铮看着那一顶豪华的马车,那个声音有点耳熟…… 女人掀开帷帘,正好对上楚铮的目光,楚铮看着面前女人眼底忍不住的震惊,然后又变成了强烈的恨意。而那个人从始至终眼底则是对楚铮藏不出的厌恶。 这个人正是楚铮的生母——颜贵妃 ------------ 他欠我的   世人与我皆薄凉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楚铮愤怒的质问,他连叫她一声母妃都不屑了。 楚铮依稀还记得父皇第一次带他去见母妃的时候,他们站在她的寝宫前,楚铮无知的看着紧闭的大门,问道:“父皇,母妃真的在里面吗? 楚皇点了点头,摸了摸他的头。 “那为什么母妃从来都没出来看铮儿还有父皇?”楚铮抬起头看着楚皇,语气中带着委屈。 “因为你的母妃还在生我的气。”楚皇怅然的说道。 “生气?”楚铮眨着大大的眼睛,好奇的问:“母妃为什么要生气啊?” “因为父皇做了对不起你母妃的事,”楚皇抿了抿唇,看着紧闭的宫门沉默的说道。 “那父皇就向母妃道歉就好了,”楚铮撇了撇嘴,用一种没想到父皇这么笨的眼神看着楚皇。 “铮儿,你还小,不懂父皇和你母妃的事,”楚皇叹了叹口气。 幽暗的宫门推开了小小的缝隙,一个嬷嬷探出头来,浑浊的目光看了看面前的两个人,小声的行礼:“皇上,太子吉祥。” “贵妃呢?”楚皇想要知道里面的情况。 “娘娘,刚用过午膳,现在在书房练字,”嬷嬷答道。 楚皇看着地上的楚铮,问道:“铮儿,想要去看看母妃吗?” 楚铮点了点头。 “那铮儿乖乖跟在嬷嬷后面去找母妃好吗?” “那父皇不去看母妃吗?”楚铮疑惑的问道。 “铮儿,你母妃现在不想看到朕,朕何必再让你母妃生气呢?” “不要,父皇要是不去,那儿臣也不去。”楚铮撇了撇嘴,一把拉着楚皇的手。 “皇上既然来了就和太子一起进去吧,”嬷嬷低声道。 楚皇抿了抿唇,最终还是跟在嬷嬷身后进去了。 楚铮看到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在那里认真描绘着手中的笔墨。 “画的真好,”楚皇望着书桌上的那张宣纸,由衷赞叹。 颜央顿了顿,放下下手中的笔,望着理她不远处的楚皇,眼底没有任何波澜。 “父皇,她就是我的母妃吗?”楚铮摇着楚皇的手,好奇的问道。 楚皇没有回答,一阵无声的沉默在他和颜央两个人之间蔓延。 “母妃,”楚铮眨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颜央,蹒跚的走过去,想要抓住面前女人的衣服。 颜央退后一步,警惕看着地上的楚铮,眼底藏不住的厌恶。楚铮不解的望着女人的目光,他顿了顿,里面带有憎恶还有仇恨。 “他是谁?”颜央问道。 “我们的孩子,”楚皇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 颜央听到这句话,撇了一眼僵在地上的楚铮,冷漠的说道:“是你的孩子,不是我的,他本不应该出生。” “母妃……,”楚铮低头忍着眼底的眼泪,原来母妃一点也不喜欢他,而且还很讨厌他,也讨厌父皇,她不要铮儿和父皇了。那……那他也不要母妃,他要父皇,父皇才是这世上唯一爱他的人了。 “我不是你母妃,”颜央呵斥道。 楚皇站在那里看着冷漠的颜央,再看看站在那里一直忍着眼泪的楚铮,想说点什么,最后又闭上嘴,用复杂的目光看着面前的颜央。 气氛没有沉默多久,楚皇先发出声:“铮儿,我们走吧。” 楚铮走过去牵着楚皇的手,跟在楚皇身后,小心翼翼的走出去。 “过阵子,我再带铮儿来看你,”楚皇走到门口,转身留了一句。 “不了,以后你们都不用来了,你们我谁也不想见。” 听到这句话,楚皇顿在那里,没过一会回过神来,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 “父皇,母妃她讨厌铮儿,也不喜欢父皇。”站在宫门口,楚铮终于忍不住哭了,“那……那铮儿,不喜欢母妃了……铮儿只……只喜欢父皇……” 楚皇低下身子,抱住楚铮,“母妃不是讨厌你,她是讨厌父皇。所以……太不亲近铮儿……” “那父皇要是母妃不讨厌父皇了,母妃是不是就会喜欢铮儿?”楚铮期待的看着面前的父皇问道。 “当然了,铮儿这么乖,母妃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楚皇点了点头。 “那,那父皇要快点把母妃哄好……” …… 回忆渐渐远去,那是他第一次见过他的母妃,没想到第二次见面时是在这样的局面下。她逼死了父皇,背叛了楚国,因为她……襄阳城五十万百姓这个特殊的日子被他们无情的屠杀。 “没有为什么,这是你父皇欠我的,”颜央冷漠的看着在囚车里的楚铮淡淡说道。 “那襄阳城五十万的百姓也欠你吗?”楚铮咬牙切齿的问道。 “他们不应该是楚国人!” 颜央低着头冷笑:“至于你……你要活着代替你父皇偿还他欠我的!” 楚铮憎恶的看着面前的颜央。 “恨我?”颜央看着他眼底的憎恶,莫名感觉到好笑:“就算你恨我,你又能怎么办?看看你现在的处境,不过是一个囚犯!” 颜央走到他的面前,抓起他的头逼着楚铮和她对视:“楚国没了,你有什么资本?” ------------ 休妻   “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厌恶你的存在,”颜央冷笑道,“你的存在就是我的耻辱!” 楚铮默默的不说话,他很久就知道自己的母妃一点也不喜欢他,他不知道父皇和母妃之间有什么问题,但是……但是楚国毁在她手里,他绝不原谅。 那个人怎么会是他的母妃,他骨子里留着楚国的血,怎么会像这个女人屈服,她再也不是他的母妃,他的母妃早在她准备出卖楚国的时候已经死了。 颜央一点也不在乎楚铮有没有把他当做母妃,因为这不重要。对她而言,对那个男人的仇恨已经遮盖了她的双眼,她不再在乎任何人包括她所谓的孩子,她现在只要权势。 颜央残忍一笑,踏着满地的血海转身而去,“就让这位尊贵的太子坐在囚车里和本宫一起回齐国。” “是,”那个人看着楚铮眼底是嘲弄的笑,身为高贵的楚国太子一夕之间就成了亡国之徒了。 楚铮也察觉到他们充满恶意的目光,他蜷缩在囚牢里默默的不说话,父皇教过他:作为太子在什么环境下都要冷静。他现在是楚国唯一的希望,就更不能任性。 颜央带着楚铮来到了齐国一路上齐国的百姓都好奇看着囚车里的楚铮,眼底都是恶意的笑,“要不是楚皇昏庸无能,楚国怎么会一夕之间成为空架子。这个太子怎么会被我军抓住。。哈哈哈” “齐国万岁!”不知道谁说了这句话,其他人纷纷迎合道。 楚铮坐在囚牢里看着外面欢呼的人群他们眼中带着恶意刺伤了他的心,他的父皇一点也不昏庸无能,这些人怎么可以这么说他的父皇,他父皇明明是一个好的皇帝,也是一个好的父亲,他们怎么可以这么玷污他的父皇! 楚铮的手慢慢握紧,眼睛因为忍着眼泪而泛红。他难受,他恨这群无知的百姓,他们没有资格,没有资格说他的父皇,他们不知道,不知道父皇为了楚国付出过什么,但是他更狠那个坐在马车里的女人,要不是她,父皇怎么会死,楚国怎么会灭! 而现实就是众人的欢呼声,还有一群将士开怀的大笑。他们纷纷炫耀自己是怎么英勇的在战场的第一线,英勇的斩杀楚国五十万百姓的光荣事迹,更是说楚皇无奈跳下城楼的场景。 楚铮努力的想要把这些赶出自己的耳朵,那些周围对他充满恶意的人怎么会放过他,不过是一个亡国的太子罢了,在这里他连一个最卑微的乞丐都不如,要不是这是颜央公主要的奴隶,他们说不定真敢上去欺凌他。 颜央透过纱帘看到周围发生的一切,她看着那小小的身影蜷缩在那里,心里有一种快感。只要他越无助她就越开心,这是他父皇欠她的,让他偿还有何不可。 楚铮被那么一群对他充满恶意的人群包围,她的解释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他看着面前这群丑陋的人,黑暗的心理开始滋生,你们都该死,该死,你们所有人。 围在楚铮的那群人感受到楚铮身上的戾气,但是现在他有什么能力,不过一个亡国的太子,还真能把他们怎么样? 楚铮像一只被拔掉虎牙的困兽,一个人在囚笼里看着面前那些恶意的人群,他渴望杀戮,把这些人都杀了他们就不会说他父皇的坏话了,就不会这样恶意的攻击他了。在他的心理就在此刻已经注入一颗杀戮的种子……这些人他们都该死,不可原谅! 楚铮一抬头看见阁楼上一个白衣的少年正在看着他,他薄凉的目光看着低下的坐在囚车里的他,不知道为什么楚铮感觉他的目光可以看穿他的心,包括那些所有杀戮黑暗的想法,他有点羞愧。少年也知道楚铮注意到自己看他的目光,停顿了片刻,看着楚铮充满仇恨怨恨复杂的目光,他的手微微一顿,犹豫片刻便把阁楼的窗户关上了,坐在那里继续品茶。 “年兄,你刚刚在看什么?”坐在他对面的好友问道“看的这么入神,茶都凉了。” 他端起面前的冷茶抿了一小口,淡淡的说道:“没什么。” 好友也不疑有它,自己这位年兄向来都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牵动他的心续,包括他自己的家人。 秦国府,前任秦国公早已在五年前就死了,现在继承他位置是他的儿子秦世熙。听说颜央回来的消息,秦国公激动不已,颜央是他最爱的女人,她回来了!她终于回来了!他等了她十年!她回来了! 他激动过后又在思考他想和颜央在一起可能性。首先他想要做一件事那就是休妻! 现在的齐皇是颜央的皇兄,他是不会让颜央这个长公主作为一个平妻的,更别说妾了,他要和颜央在一起就必须给她正妻的位置。 一想到这,他便冷声道:“来人,去让夫人过来。” 程婉也得知颜央回来的消息,在侍女通报的那一刻她的手被她手上的针刺伤。 “长公主回来了吗?”程婉有点失神,国公一直等的那个女人回来了,那她是不是该要让位了?前任齐皇驾崩,现在的齐皇是当初的大皇子。齐皇就知道吃喝玩乐,后宫妃嫔成群,这几年齐国渐渐出现颓废之势,而且不知为何有人和世家作对一般,世家现在也出现衰落现像。几大世家都没有和秦国府现在的荣耀满门,就算现在秦国公要休了她,她的兄长也不会出头为她说话。 “夫人,国公传召”一个侍女走来对着坐在桌前的程婉道。 程婉和秦国公共枕十年,她怎么会猜不到秦国公现在的心思呢?她沉默了好久,最后用只有自己才可能听到的声音应道:“好。” 程婉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的难受,跨出的每一步都好像在她的心口上割开一道伤口,鲜血淋淋,在秦世熙眼里和他成亲十年的妻子还是比不上他年少的白月光。 也许一纸休书,就可以结束他们荒唐的十年吧,既然永远都得不到他的心,还不如放他一个自由,这些年她一厢情愿,他百般不愿,夫妻关系是真正的“相敬如宾”,除了那两个意外,生了年儿还有黎儿,他也再也没有和她有过交集了。 想到这,她还是有点还有难受,自己为他付出的十年他从来都没有放在眼里吗? 走到书房门口,她就站在那里,看着里面她的夫君低头不知道写些什么。她影影约约的看到上面两个大字,眼中一直强忍的泪水缓缓的流下来。 她感受到自己脸颊有种被湿润的感觉,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她哭了?幸好她在的位置是里面的人看不到的死角,程婉快速的整理自己的仪表 ,没过片刻脸上的哭过的痕迹全快消失了, 除了红肿的眼睛代表她曾哭过一场。 她走进书房,站在她的夫君面前,恭敬的行了一个礼。秦国公抬起头看着这个和他成亲十年的妻子,而程婉因为哭过所以从进来开始就没有正眼看向他一眼。 “知道我要做什么吗?”他挪挪嘴唇问道,虽然这些年他一直不亲近她,但是她确实做好了一个国公夫人的本份,除了那两个孩子…… “妾身知道”程婉垂着眉头,努力平复自己的声音。 “我……虽然……”秦国公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这个事实很残忍但是他不爱她,他爱的那个女人回来了,这个陪他十年的女子,虽然厌恶了十年而现在最多还是愧疚。 “我不会亏待你的,你的嫁妆带走吧,华阳街上那几家铺子也给你了。”秦国公沉默了很久才说了这句话。 华阳街是齐都最繁华的街道那街上的铺子也是价值千金。程婉没想到秦国公还会把那街上的铺子给她,她大致猜到嫁妆会归还但是这铺子…… “不用了,家父给的嫁妆已经很丰厚了,”程婉拒绝道,她还是不想拿他的东西,这十年就当她自作自受,他何错之有,要不是她自己想要嫁给他,怎么会有今天。 “嗯,”秦国公也不再勉强,把手上已经写好的休书,递给程婉。程婉看着他伸出的那一张纸,缓缓的举起颤抖的手接过那一张休书。 “谁要休了我的孙媳妇啊?”老太君中气十足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那一张休书也被秦国公错愕的松开,掉落在地上。 “太君,”程婉见到来人老老实实的行了一个尊敬的跪礼。 老太君看到自己的孙媳妇跪在地上心疼的不要不要的。府上的那些人在老国公在的时候对她是恭敬有加,老国公走后,秦国府就分了家,正所谓人走茶凉,她那后那些她的儿媳妇孙媳妇就不怎么来看望她,也就这个孙媳妇经常跑去佛堂看她。她怎么可能让自己这个瞎了眼的孙子把这么好的媳妇给休了。 “祖母,”秦国公看到来人,脸上也是一片错愕,自己这位祖母也是多年不问世事了,今天怎么会……想到这,他不悦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程婉,暗暗想到这个女人心机深沉! “祖母?老身不敢当,大老远就听说你要休了我这个孙媳妇,你倒说说她七出犯了哪一条啊?”秦老太君狠狠敲了几下拐杖,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秦国公。 “这……”秦国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她一条都没犯,只是他不爱而已。 “太君……”程婉看见来人,一直奔溃的情绪开始发泄起来 她跪在地上头趴在秦老太君的腿上哭着。 老太君怜爱的看着自己这个孙媳妇,她看着程婉十年的努力,她还是没有走进秦国公的心里,但是被休弃对她而言太不公平! “只要老身活着一天,你就别想休了她,你也别想和你的长公主在一起,除非老身死了!”秦老太君狠狠的说道。 “祖母……”秦国公看秦老太君难以置信的说道。 “要公主进门,除非老身死了!”秦老太君再重复自己的态度。 秦国公愣在那里,看着地上的程婉,双手狠狠的攥了起来,程婉这个女人真是好心机,能让祖母以命相逼护着。 他犹豫了很久,放下自己的手,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好。” 程婉没有看他,她心已经死了,她要的从来不是这句话,她要的,秦世熙永远不会给她了,他全部都给了颜央,都给了颜央,颜央…… ------------ 入宫   押运楚铮的马车咕噜咕噜的响着,楚铮坐在马车里目光里是一片迷雾,他本能的对自己说“不是,父皇不是昏君。他们都该死,都该死……” 周围的人群渐渐消散了,马车走在通往皇宫的路,这条路长长的似乎看不了边际。在楚宫他也走过一样的宫道,只是现在心境变了…… 这条路不知道走了多久才看见一座大宫殿坐落在那里,几位公公在那里已经等候多时了。颜央透过纱帘,幽幽的目光打量着几位公公。为首的正是先皇身边的红人,也就是颜央父皇在位时的大总管。正所谓人走茶凉,而这位公公在先皇驾崩以后,仍备受皇恩,可以看出手段之高。 只见崔公公看见颜央的马车,热泪盈眶,红着眼睛,哽咽的喊一句:“公主殿下。” 颜央从小都是在先皇的宠爱中度过的,自然还记得这位公公,她微微颔首,清冷的目光在他身上环视一圈,优雅的卷上纱帘,看着面前为齐皇鞠躬尽瘁的大总管,感叹的喊了一句:“崔公公。” 崔公公身体一愣,看着马车里那个华丽庄严的女子,她的脸慢慢和当初的公主那张稚气的脸开始重合,他跪下来尊敬的行了一个礼:“恭迎殿下回宫。” 身后的那些公公都是入宫有些年头的老人,但是在这些人里也就崔公公与颜央相识,其他人以前连见颜央公主的资格都没有,对颜央长公主的态度自然也是以崔公公马首是瞻。见到崔公公都已经跪下了,其他人也没有理由继续站着,恭敬的跪在地上喊了一句:“恭迎殿下回宫。” 颜央望着低下跪着的公公,基本上都是些老人估计在宫里带的时间久了,由此可见齐皇还是把她这个妹妹放在心上了。可她不知道的就是这些都是皇后安排的,整日沉迷于女色的齐皇怎么还记得自己十年不见的妹妹。 “起来吧,”颜央对着地上的公公笑着说道,地上的公公才敢恭恭敬敬的站起来。 崔公公也不敢怠慢颜央,忙说:“陛下在御书房听闻殿下已经回来了,龙心大悦。” 颜央“嗯”了一声,她来宫里也是为了试探下齐皇对她的态度,她自小就是被先皇宠着长大,那些皇子在她这里自然低了些身份,而且现任的齐皇是她当时可是对他能坐上这个位置一点信心都没有,不为别的,治国他不如六皇兄,率兵他不如三皇兄,文武他一窍不通,荒淫无道到是有一套。要不是其他皇子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相继离世,他怎么可能坐上这个位置,齐国这些年也是开始啃过去的底子,外面看起来经济繁华,里面却早已是千仓百孔。 “去拜见陛下吧。”颜央卷起珠帘,优雅的走下马车,目光撇过着后面的囚车看见里面蜷缩的楚铮,眼下一片冷漠。 “喳,”崔公公是多么精明的人,他早听说颜央长公主和楚皇有一子,但是没想到颜央灭掉了楚国以后居然这样羞辱她自己的孩子,毕竟母毒不食子,罢了,他也只是陛下身边的一个太监,这些事算起来还是颜央公主的家务事……哎,只是可惜了这么小的孩子。 关在囚牢里的楚铮穿着单薄的衣服,蜷缩在那个角落连头都没有抬起来,他白嫩嫩的小手现在上面布满了丑陋的疤痕变得粗糙,他在来的路上经历过什么不言而喻。 崔公公也只匆匆的撇了一眼,其他公公连瞥一眼都不敢,在这里深宫里他们学的最多还是别听别看别问,主子的事,做奴才的还是要有奴才样。 至于楚铮,颜央怎么会带他去见齐皇,于是他被留在了这里。而颜央则是跟在崔公公身后,几个人浩浩荡荡的走去御书房。 颜央看着宫里熟悉而又陌生的建筑,里面的人基本都换了一张面孔,那些她曾经熟悉的嬷嬷都已经离宫了,而母妃则在五年前随父皇去了。现在她可以依仗的不过是一个有名无实的身份罢了。 去御书房必须要经过御花园,虽然还是早春,但是御花园里百花争奇斗艳。一个穿着淡蓝色宫服的女子坐在亭子里泡茶,几个宫女低着头围在女子周围。女子感觉到颜央的目光,一抬头便和颜央的目光交错,她微微一颔首继续低下头摆弄她的白玉茶杯。 “她是谁?”颜央对着身边的崔公公问道。 “禀殿下,是皇后娘娘,”崔公公恭敬的答道。 颜央再认真看了看凉亭里的女子,这是墨家墨婵?话说墨婵也是一个神奇的女子,在十年之前颜央也曾听说她,但是因为两个在的圈子不同所以从来没有见过面。墨家墨婵是国子监范大师的徒弟,十岁曾经一个问题问倒了当年的状元,十二岁就从国子监结束了自己的课程十五岁的时候更是才名远扬,不少佳人才子求娶,但是墨婵拒绝了所有人的求娶放言此生不嫁,专心研究学问。却不知为何五年后墨婵入主东宫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更奇怪的是昔日墨婵的闺中密友沈微芷也被封为了贵妃,墨沈两家更是因此决裂。 颜央顿时对她这个皇嫂感到好奇,虽然不受陛下宠爱但是在后宫之中除了沈皇贵妃无人敢冒犯的皇后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或许她可以成为自己的盟友,想到这她抿唇一笑:“先去见过皇嫂吧。” 崔公公也不好催促什么,立在那里看着颜央公主莲步走向小亭,墨婵也注意看颜央走了过来,从旁边的茶套里再拿出一个白玉茶杯,倒上自己泡的茶,手上一把金丝楠木扇轻轻的扇着一边炉上的茶水,淡淡的清香飘扬在空气中,驱赶了少许早春的寒气,整亭子里的人都感觉暖洋洋的。 “皇嫂的泡茶技艺可真是妙啊,”颜央笑着走进亭子,余光瞥见小桌上的两杯茶,一杯只剩半杯,一杯还是满的冒着热气,朝的还是她来的方向,看来这杯是为她准备的。 “颜央公主,”墨婵对着周围的侍女微微颔首,侍女接过她手上的金丝楠木扇并且把小炉移开一个位置,“坐。” 颜央看见地上的狐皮毛毯,到也没说什么,坐下静静看着面前的那一杯茶,再看看对面的墨婵,只见墨婵的目光望向她面前的那杯茶,颜央端起茶,细细的闻着冒出来的热气,缥缈的清香偷偷潜入她的鼻息,颜央深吸一口气,顿时感觉自己的精神了不少,望向墨婵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真诚,微微抿了抿几小口茶,余香在齿间缭绕,颜央缓缓放下手中的茶,嘴边掀起一抹笑,看向墨婵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愿意把泡茶的艺术做到极致的人,她不信这个人没有心计,除非,除非这个人没有相争的欲望,在能在后宫中独善其身,这何尝不是一种本事? 墨婵撇了一眼她放下的茶杯,脸色不变,微微颔首问了一句:“公主可是觉得这茶不符口味吗?” 颜央淡笑,道:“这茶怎么会不好呢?只是这人可以做的更好。” 墨婵拿起桌上她自己的那杯茶抿了抿,再看了看颜央含着笑意的神色,似乎明白了什么,放下自己的茶杯,看着上面漂浮的茶叶,淡漠的说了一句:“要是这人不想呢?” 颜央脸上的笑意一顿,看着墨婵的眼底划过了一丝冷漠而又变为一丝复杂,最后她笑道:“那,就打扰了。” “哟,姐姐今天这么热闹?”亭外一个穿着鲜红色宫服的华贵女子掩唇一笑,望向墨婵的眼里一片恶意。 “参见贵妃娘娘,”众人看向来人,纷纷跪下参拜,颜央绕有趣味看着缓缓走来的贵妃,她就是沈微芷?看来皇后与贵妃不和,不是危言耸听。墨婵没有看向来人,低头拿起拿起自己的茶杯继续饮着杯中的茶,好似根本没有看见来人。 沈微芷也不恼,看向坐在墨婵对面的颜央,不失威严的淡笑,“颜央公主。” 颜央细细的看着穿着红色宫服的沈微芷,这么光明正大打皇后脸的也只有她了,但又不得不说她比墨婵更适合在后宫生存。 ------------ 面见   皇后的不争不抢却又立足于这吃人的后宫之中多年,手段倒是有,但是心却……颜央抬头恰好与沈贵妃对视,看到沈微芷一闪而过的阴霾,对着她微微一笑,说不定她就是好的合作对象。 墨婵不是对两个人的风波暗涌察觉不到,身在深宫这么久了,她当然知道颜央打什么主意,但是只要和她无关与墨氏无关,她就不会趟这滩浑水。 而沈微芷不同,她是齐皇的宠妃占据齐皇宠爱多年,身后还有世家作为靠山,在后宫的地位隐隐已经超过了皇后,和她一起共谋到是比皇后有希望的多,一想到这颜央对着沈微芷到是热切了不少,自然也就对皇后冷淡了不少。 皇后细品着杯中的热茶,对颜央和沈贵妃的交谈不置一词,两个人像多年不见的知己一样相谈甚欢,倒是似乎把旁边的她忘得干干净净。 皇后还是皇后,她依旧保持不失风度的淡笑,似乎认真听着两个的对话,连周围的侍女都看出沈贵妃是有心把皇后孤立起来,但是她依旧保持自己处事不惊的态度,仿佛这世上没什么可以牵动她的心绪。 “既然公主和贵妃一见如故,本宫就不打扰了,”皇后一脸淡笑让人看不出喜怒,眸子直视颜央倒是多了几分真挚。 站在身旁侍奉的侍女,见状上前端起桌上的茶具,已经凉透的茶上面浮着几片茶叶。墨婵缓缓起身,看一眼坐在毛毯上的两人,转身朝着她居住的凤栖宫而去。 沈微芷见墨婵一走,脸上的微笑变淡了些,低头手指微微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叹道:“公主这些年倒是受委屈了。” 颜央微微颔首,沉默了一会,应道:“这是身为齐国公主的责任。” 只字都没有谈到在楚国的遭遇,但是这些莫名的话语似是非是的暗示了一切。 沈微芷也明白颜央的小心思,她淡淡一笑没有接着问下去。 颜央明显感觉到皇后一走,沈贵妃的态度冷淡了许多,她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看来她们都不可能成为我的暂时的依附,一想到这,颜央眼底划过一丝冷光,沈微芷怕不是把她当做孤立皇后的工具。 既然这样就没有和她继续纠缠下去了,“贵妃娘娘,今天本宫就是来参见陛下,时间已经不早了,本宫先走了,”颜央笑了笑,道。 沈微芷摩挲着戒指的手微微一顿,直视着颜央的目光,微微一笑,道“既然公主还有事,那本宫就不挽留了。这深宫人情冷暖,本宫和公主一见如故,希望公主以后有时间就来宫里和本宫唠叨唠叨。” “一定,一定,”颜央的话语中带着客套的寒暄。 随后,颜央站起来,转身走出了小亭,背影逐渐消失在御花园门口。沈贵妃依旧坐在那里,目光看着外面初绽的花圃。 初春的空气中夹着寒冬过去的冷意还有春天的生机两者结合在一起倒是有莫名的和谐之处。微微绽开的花骨朵被在寒风中微颤,梅花在万花中摇曳倒显得有几分妖艳。 颜央走在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宫道上,两边都是曾经熟悉的宫门围墙,但又不同的是现在这皇宫不再和以前一样,对她而言是个温暖的家了,那个可以庇护她的人已经没了。随之代替的是她的皇兄坐在那个至高无上的皇位上…… 她从小都是先皇捧在手心里的金枝玉叶,虽然她有很多皇兄但是他们都没有能和她一样获得先皇的宠爱,她从小虽然和其他皇子一样在学府上课,但是因为先皇对她的宠爱以至于她和其他的皇子格格不入被孤立一般。 直到后来,她母妃请求皇上在世家里选出几位德才兼备的小姐作为伴读和她一起上课,就因为此众皇子更加认识到她在皇上心目中的重要性,不敢靠近。 于是,她对于皇兄也没多少感情。但是现在不同既然寄人篱下就必须和他打交道。 随行的公公在前面缓步慢行,周围偶尔有宫人走过,却都是一些新面孔。除了给她引路的公公是她父皇之前身边的人以外其他人都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面孔。 这十年改变了许多事啊……那么她的皇兄到底还记不记得她这个皇妹,还对她有多少兄妹情分这都是一个未知数。 “公主请吧,”公公停在御书房门口,恭敬的对着身边的颜央说道。 颜央看了看面前紧闭的御书房门,缓缓的踏着步子上前,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逃不过。 “颜央公主到——”守在门口的公公拉着老长的音,提醒里面的帝王。 颜央停下步子等着里面的人传召,只听见一声威严的声音响起“进来吧。” 颜央上前,慢慢的推开大门,目光所及之处看见一个穿着龙袍的帝王坐在那里批改奏章。 坐在位置上的人察觉到颜央的到来,放下了自己手上的笔墨,目光望向站在他面前的十年没见的皇妹。 “参见陛下,”颜央跪在地上对着面前的齐皇说道。 “颜央公主不必如此客气,”坐在位置上的帝王笑了笑但是他的眼底没有一丝笑意反而泛着薄凉的冷光,打量着十年未见的皇妹。 颜央自然知道齐皇只是客套而已,虽然她没有抬起头却明显感受到他打量的目光,那种感觉就像是被蛇盯住的感觉一样,薄凉而又可怕。 坐在位置上的齐皇倒不觉得刚刚回来的颜央能对他造成什么威胁,但是让他忌惮的还是先皇在过世的时候留的那封遗诏,很明显坐在底下的颜央貌似还不知道这样东西的存在。 “起来吧,”齐皇也就不难为她了。 “是,”颜央缓缓的站了起来。 “要不是皇妹,吾齐国也不会这么容易拿下了楚国,所以皇妹你要什么作为奖赏?”齐皇笑了笑,问道。 “陛下,臣只求京城有臣的立足之地,”颜央犹豫了半晌道。 齐皇也听懂了颜央暗示的话语,她只是想要在京城有一个庇护,这个要求倒是不过分,即使颜央没有提出来,他也不会亏待她。既然她们没有提出什么很过分的要求,他自然也就许了。 “这个自然不成问题,你一日是齐国的公主,终生都是。”齐皇爽朗一笑,应道。 颜央怎么会因为齐皇的一句话,而放轻松呢?这话虽然说的体面,但是要是他真有心要铲除异己怎么会看重这兄妹情分。 “谢陛下,臣先告退了。” ------------ 贵妃   “皇妹十年未见,朕想好好和皇妹叙叙旧,这么着急回去作甚?”齐皇有点不悦。 颜央瞥见齐皇不悦的神色,微微颔首道:“臣刚刚回来,府中还未打理好,要和陛下坐席长谈的话,臣恐怕今夜就不能回去了。” “皇妹,你这话就不对了,宫中还会少一间宫殿吗?时间要是不够的话,今夜你就在这宫中住下,明天再去打理也不迟。”齐皇威严的说道。 “启禀陛下,臣随行的宫人还在宫门口等着。要是臣在宫里住下的话,怕是……”颜央停顿了一下,撇了撇齐皇的神色,坐等齐皇的回复。 齐皇眼底暗了暗,沉吟了片刻,惆怅 道:“既然这样,朕就不留你了,来日有时间好好和朕聊聊,朕这身边就剩你一个亲人了。” “会的,陛下之令臣怎敢不从?”颜央笑了笑,心里送了一口气,终于放人了。 然而 听到下一句话,颜央便觉得有些好笑,来齐国之前她也曾了解过,先皇死后,自己各位兄长为争夺皇位互相残杀,死的死伤的伤,还有的被流放到蛮荒地域。而她现在站在这位面前的皇兄依仗着妻族世家的支持才坐上了这个皇位,手里怎么没有那些兄弟的鲜血,还在这和她谈亲人之情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身在帝王家哪有什么真正的亲情?她眼色一暗。 等她走出了御书房,一个身影从御书房的屋檐上飞了下来,悄无声息出现在帝王的面前,嘶哑着声音:“陛下……” 齐皇撇了撇低下穿着一身宫服的人,目光回到自己手中的奏章上,沉默了许久,低下的人都以为陛下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个人,正在犹豫要不要说话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跟着颜央公主,发生什么重要的事回来禀报。” “是,”低下的人恭敬的应了一句,退出御书房。 齐皇放下自己手中的奏章,走到窗户面前把它打开看见外面刚刚探出新芽的树木,叹了一口气,目光深沉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陛下,贵妃娘娘来了。”齐皇站在那里许久,听到门外一个太监闷闷的声音,缓过神来关上了窗户,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然后道:“让她进来吧。” 沈微芷缓缓走进来,看见齐皇手上捧着一本奏章,目光一直停留在他手上的奏章上,也不敢轻易打扰,转身接过随行宫女手中的盘子,同时给她一个眼神,让她退出去。宫女跟在娘娘身边多年,看见这个眼神也知道自己不便留在这里,便出去等候。 齐皇看了一会儿奏章,批阅了一番,然后放下手上的奏章,目光才望向在一旁等待许久的贵妃,看见她毕恭毕敬在那里站着笑着嗔道:“爱妃,站在哪里作甚?” “陛下,”沈微芷笑了笑,把一直端在手上的盘子放在他的书桌上,里面赫然是他最爱的莲子粥“臣妾听说陛下批改奏章,忘了早膳,这是臣妾让御膳房做的,最新鲜,陛下尝尝?” “还是爱妃好啊,”齐皇看了看碗里的吃食,口味大开,拿起一边的勺子尝了一口,微微眯了一眼“好。” 沈微芷笑了笑,“陛下这是饿了,才觉得这味道比平时的好吧?” 齐皇眼底暗了暗,握住她的柔夷细细的抚摸着,嘴贴近她的耳朵,戏谑笑道:“爱妃怎么不说这粥比平时要美味是因为送的人呐?” “陛下,”沈微芷震惊看着面前的帝王,微微低下头,但是红透了耳根子出卖了她。 齐皇本想想调戏下自己的贵妃的,但是现在一看见自己贵妃呈现出来的媚态,身下一硬眼底下翻滚着欲望…… 他可从来不是委屈自己的人,绕着桌子来到她的身边,一把把她压在身下,她反射性的朝着后面倒去,被压在了桌子上。桌上都是一堆的奏章而因为他们两个的动作太大,大多都从桌上掉下来散落在地上。 “陛下,”沈微芷瞥见桌上的一堆奏章,这可是御书房,不是她的寝宫,在这么严肃的地方做那种事,她有点羞耻,更何况外面都守着一堆人,于是下意识的推了推身上的男人,柔声喊道:“陛下,这是御书房……” “爱妃……这是在怕吗?”齐皇贴着她的脸,吐了一口气。 “陛下……”沈微芷眼色一暗,转头望向一边似乎有点羞涩回答这个问题。 俯在她身上的帝王明显被取悦了,他慢慢的解开她的衣带…… “陛下,陆将军求见。”站在门口的太监拉着长长的音道。 突然一下子沈微芷脑子里的那根弦便崩了,她推了推身上的陛下,“陛下,有人……求见。” “管他呢?” 很明显帝王已经被欲望遮住了双眼,根本对外面的事不放在心上。 可是沈微芷怎么不一样,她虽然是贵妃,但是在臣子面前失了仪态和陛下在书房做这些事,她还要不要脸了。 “陛下,陛下,”沈微芷见身上的的皇上没有一点反应,只好便用力推了推。 齐皇感觉到她的不情愿,被拒绝多了自然脾气也就上来了,便起身离开,回到椅子上。 沈微芷看到齐皇黑了半边脸的神色,也不敢上前造次,默默的捡刚刚掉落在地上的奏章放在他的书桌上,然后附在齐皇的耳边悄悄的说了一句话,齐皇的神色才慢慢转好。 “好,爱妃就好好回宫休息休息,朕晚上过去。”齐皇笑道。 “是,”沈微芷缓缓退下,出门的时候望了一眼一直低着头等候陛下传召的路将军。 齐皇也看见杵在门口当做一根木头的陆将军,欲望得不到发泄气打一边来,对着他吼道:“滚进来。” 陆将军摸了摸鼻子,像赴死刑场的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进去。 沈微芷转身带着自己随行的宫女离开了御书房…… “公主,”随行的侍卫看见颜央从宫里出来,尊敬的喊道。 颜央目光撇了一眼,一直被压在牢笼里的楚铮,转身进了那辆华丽的马车,“回公主府。” “是。” 公主府坐落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那是当初她十岁时父皇给她的生辰礼物。但是因为她一直是她父皇的掌上明珠,没有和其他的皇子公主一样一到十二就要出宫另居新府,她一直都生活在宫里……除了十年前待嫁的时候她才住在这里几日。 “殿下,”守在门口的管家急忙迎上来,侍卫马上把他们拦在不远处,颜央卷开车帘,走了下来。 那些奴仆纷纷下跪,“奴才拜见公主殿下。” “嗯,起来吧 。”颜央确实累了,刚刚回来,应付完齐皇。 “殿下,这个人怎么处置?”管家指了指被关在囚车里安静的蜷缩在那里的楚铮。 他也听说了公主带回来的不仅仅是楚国的太子还是她自己的孩子。这又是少爷又是囚徒的,管家也觉得怎么处置他,十分棘手。 颜央眼色暗了暗,冷冷的说道:“让他贴身伺候着吧。” “是,”管家应道。 颜央走进府中,这府中被打理的干干净净的,摆设都和十年前的无异。颜央说不出来自己心里的感觉闷闷的,干脆不看了。随行的侍女把她直接领到主屋歇息。 另一边,被管家带下去的楚铮,被无情的泼了一桶冷水。 “醒了吗?”管家俯视着面前比他小很多的男孩,冷冷的说道。 楚铮浑身一怔,默默的垂下眉头不说话。 管家冷笑:“到了这里还把自己当做楚国的太子啊,现在你在这就是公主府伺候公主的一个奴才。要你死你就得死,装什么清高啊。” 楚铮还是站在那里不说话,站在他面前的管家拿起桌上的一杯茶 ,抿了抿对着守在旁边的几个嬷嬷说道:“给他点教训。” 几个嬷嬷相互看了看彼此的脸色,她们当然知道自己要处置的人是谁,宫里那么多处置人让人看不出伤口的方式,她们又怕什么,况且听说颜央公主可是狠极了他。 于是她们上前,几个人按住楚铮不断挣扎的手臂,露出了狰狞的笑,从袖口拿出几根细细的针,望他的手臂上扎过去。 亮的发白的针头,刺进了他的皮肤,那片皮肤逐渐发青,嬷嬷看见他特别被虐待的痕迹微微一愣 这不就容易被看出来了吗? “嗯……”楚铮的脸色渐渐苍白了,他不断咬着自己的嘴唇以至于不发出痛苦的呻吟,头上也不断冒着汗,看到这样几位嬷嬷心理直犯哆嗦,这么明显被用了私刑的样子,要是公主知道怎么办,虽然他不受公主喜欢,但是他还是公主的孩子 只要公主想追究他们十条命都不够偿。 管家也心慌了,急忙叫人去传大夫。 让人把楚铮抬到偏僻的屋子里,等待大夫的到来。 大夫带着厚重的药箱从小门进入了公主府,看到躺在简陋屋子的楚铮和他身上都是针扎过的伤口,心底一凉,听说过公主痛恨楚皇,却没想到公主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这也是她的骨肉啊。 “大夫,他有事吗?”管家诚惶诚恐的问道 而看向楚铮的目光里写满了嫌弃。 大夫撇了一眼管家,探了探楚铮的脉象,沉吟:“需要好好休息,身上多处伤口,这几日干不了什么粗活。” 管家摸了摸鼻子,怎么可能?公主要他贴身伺候要是明天公主看不见他人怎么办?他来承受公主的怒火吗? “有什么最好的药,最好明天就可以起来。”管家不悦的说道。 “明天?”大夫有点难以置信。 “对。” “这孩子就算用了再好的药,不休息几日的话,他的胳膊很有可能被废掉。”大夫气愤的回道。 “管那么多作甚,就要最好的药。” 大夫摇了摇头,“罢了,罢了……”低下偷偷往昏迷了的楚铮手里塞了一包风寒的药,这大概是他可以做的唯一的事。 “派人去药店里去吧。” …… ------------ 秦国公   次日,刚刚用完早膳的颜央正在花园里散步。 公主府的花园虽然没有宫里的繁华多样但是也有自己独特的景色,更何况当初建造这公主府,先皇可是照这她的喜好造的,所以这里的一花一一石一草一木在颜央眼里都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殿下,殿下……” 颜央正在喂着鱼食,看见管家行色匆匆的跑了过来,有点不悦,一大早的好心情消失了十有八九,“怎么了?” “秦国公前来拜访。”管家喘了几口气才道出了原委。 “秦国公?”颜央一怔,犹豫了半晌,才道:“你们先好生招待着,我去去就来。” “是,”管家退下了。 “公主殿下,”一直在她身边侍候的嬷嬷接过颜央手里的鱼食,并把东西递给身后的宫女,自己扶着颜央朝着大厅走去。 颜央垂着眉,没想到她刚来齐国第一个来拜访居然是他…… 来拜访的不是别人,正是颜央十年前差一点就要嫁给的秦世子,也就是现在的秦国公秦世熙。 秦世熙在她待嫁的那段时间就被前国公强迫娶了一个世家女为妻,听说现在他们都有了两个孩子了。 颜央想不透秦国公来拜访是为了什么,倒是他们现在的地位有点尴尬,一个是刚刚亡夫的公主,一个是她的青梅竹马。 “颜央公主”秦国公见到来人,急忙行了一个礼,目光炯炯的望着来人,眼底都是一片欣喜。 “秦国公,”颜央对着他微微颔首,话语没有多少热切,有的只是生疏的招呼。 听到这话,秦世熙心里是一片复杂,眼底的热切也渐渐暗了下来。 “不知道,秦国公来拜访有何事?”颜央抿了一口茶,手指摩挲着茶杯,对着秦国公问道。 “臣,”秦国公抬头望了一眼坐在尊位的颜央,岁月骂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一点痕迹,反而更加增添了一点妖媚,他突然又想起曾经和她一起手拉手着一起逛花灯的时候,灯光下她笑颜如花,现在那张脸逐渐和她现在冷漠的表情逐渐重合……他心一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臣只是想来看看故人……”犹豫了半天他说出来一直藏在心里的话,微微低下头眼底却是一片藏不住的热切和爱意。 颜央的眼底暗了暗,她不是不知道秦国公来做什么,但是他们是不可能的,不管之前还是以后。他现在有了结发的妻子还有了两个孩子,还来拜访她这个未娶进门的青梅,确实有点过分。 “国公说笑了,这里只有齐国长公主颜央,哪来国公分故人?”颜央挑起眉头微微一笑,“国公怕不是记错了吧?” “央儿……”秦国公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见颜央一片不悦的神色,他还是没有说下去。 “国公,这里可没有你的青梅竹马。”颜央冷冷的说道,目光一刻都没有在他身上停留。 呵呵,男人都一样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想到这她眼底一片阴沉,这岂止是过分,她在楚皇的眼里也不就是和他的妻子是一个角色吗?只是一个繁衍子嗣的工具罢了,在他的真爱面前还不是要退位,呵呵。 “国公还是早点回去吧,以后没有一些重要的事,国公不用亲自来了 。”颜央沉声道,她现在对他这位青梅竹马可没有半点心思,也害怕刚回来就被冠上了破坏人家家庭的头衔,还是避嫌比较好。 坐在低下的秦国公不知道颜央心里的弯弯道道,听到这话心里一凉,他放在心尖上十年的人,没想到十年后第一次见面她居然对他如此冷淡。 他曾经做梦无数次想想要见到她,也曾设想过他们相见的几千种方式唯一没想过的就是她居然如此冷淡,难道她已经忘了他们从小一直长大的种种吗? 不,他不相信颜央不爱他了,一定是,一定是她还顾忌着他有家室,所以不敢,不敢迈出那一步,秦世熙一遍一遍的安慰自己。 “那么,公主保重。”秦世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嘶哑的声音掩饰着低下着巨大的悲伤。 “嗯,”颜央微微一顿,算是给了他一个回应。 秦国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公主府,等他一回神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公主府的门口,面前是紧闭的府门,头上一块牌匾上面金晃晃的三个字——公主府,刺伤了他的眼睛。 他曾想过要是有一天她能回来,就算拼尽所有,哪怕放弃国公的位置,他又要和她在一起。这个念头总在深夜的时候他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看着她的画像,出现在他的脑中,但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岁月磨光了他所有的悸动,直到现在他又重新看到了她,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 不管怎么样,他还是要得到她,秦世熙回头看了一眼厚重的公主府门,眼底下是一片势在必得…… 国公府 国公夫人正在和低下的几位世家夫人,说一些体己话,一个侍女行色匆匆的从后门进来附在亲身侍奉国公夫人的嬷嬷说了一些话。 嬷嬷脸色一变,使了个眼色让侍女下去,自己附在国公夫人程婉耳边说了几句。 她脸色一变,努力想要保持微笑,手上紧握着的手帕上面都是皱皱的印记,“各位夫人,出了一些事,今天的宴会取消了,改日本夫人一定会登门抱歉。” “国公夫人客气了,”众人看了看彼此的脸色,猜不透发生了什么事,但也还是客气的说了一番话,然后依次被侍女请出国公府。 程婉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闭上眼睛沉声问道:“国公真的去找公主了吗?” “是的,刚刚侍女来报,国公一下早朝就去了公主府。”嬷嬷细细的打量程婉的脸色,犹豫的说道。 “倒是急不可耐……”程婉睁开眼,苦笑道。 昨天太夫人以命相逼,今天他还是忍不住去找那个旧情人,这日子到底过的有什么意义…… “太夫人知道吗?”程婉转眼间掩住了自己的苦涩,看了看守在一边的嬷嬷,问道。 “还不知道,奴婢没让人去通报。”嬷嬷低下头回复道,过了半晌她似乎发现自己的做法可能有些不对,要是太夫人知道了可能还会对国公管教管教,于是犹豫的说道:“要不,奴婢这就安排人偷偷的去禀报。” “不用了,”程婉淡淡的说道,国公的心都不在她身上了,再怎么让太夫人出面也没有用,不过只是让他更加反感罢了。 “夫人……”嬷嬷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这时尽说不出一句话。 “斯年和黎儿的学业怎么样了?”程婉明显不想再讨论国公这个话题,她沉默了一会问出这一个问题。 “大公子他一直都不用夫子操心,而且每次都受到夫子称赞。倒是二公子顽劣让夫子操了不少的心……”嬷嬷笑着说道。 秦斯年和秦黎都是她和秦国公的孩子,他们两个六岁的时候就被送到国子监读书了,程婉一直和秦国公夫妻关系不和睦,也怕影响了孩子的成长,便等他们六岁的时候就让他们寄宿在国子监,偶尔国子监放假的时候他们才会回家。 但是秦斯年和秦黎怎么会感觉不到自己父亲和母亲奇怪的氛围。 虽然外人都说秦国公情深,只娶了程婉一人,但是实际上他的情深都是留给了那个女人…… 而他的母亲每一个深夜都几乎是以泪洗脸…… 对于秦斯年来说,他从小就知道父亲和母亲尴尬的一切,对于秦国公也只有对自己生身父亲的尊重而已,而对于一直带他长大的母亲他才是真正的亲近。 秦黎虽然是一个纨绔子弟,他并没有和他的兄长一样,好好学习成为母亲的骄傲,而是堕落自己,小小年纪却已经成为京城三大纨绔子弟之一了,但是他唯一不可以侵犯的底线亦是他的母亲。 程婉没有说话,过了很久她才叹了一口气,这两个孩子是她在国公府唯一可以盼望的。 “夫人,国公回来了。”侍女从门口过来传报。 “嗯 ,派人去准备下茶。”程婉点了点头,回道,“老爷来了,就摆在桌子上。” “走吧,”说完,程婉望了望身边嬷嬷,“现在老爷大概最不想见的人就是妾身了,就没必要在这让他闹心。” “夫人……”嬷嬷叹道,她实在搞不懂为什么国公一直都没有发现自己身边有个这么好的女子却不知道珍惜,现在那个公主回来了让他们貌合心离的关系都不愿意维持了,哎…… 嬷嬷扶着程婉回了主屋。 另一边,秦国公去了公主府,然后浑浑噩噩回到了府中的消息传到了太夫人耳朵里。 “公主大概拒绝了他,”太夫人敲着榆木闭着眼睛冷笑道。 “太夫人……”身边的侍女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她打断了。 “夫人那边有什么动静?”太夫人问道。 “夫人已经回屋休息去了。”侍女低着头说道。 “倒也差不多,只要她耐着性子。公主是不会嫁进国公府的,别说我不会同意,公主也不会同意,还有上面那位……他的算盘也算是白打了”太夫人浑浊又精明,看向主屋那边,“老身是不会让国公府败在他的手里。” 侍女默默的坐在那里不说话她也知道太夫人口中说的那个他就是国公。 ------------ 宫宴  傍晚宫里来接颜央的马车到了公主府的门外,今夜正是齐皇设宴来表彰那些拿下楚国的将士们。 长公主颜央作为拿下楚国的关键人物,自然是不可缺席。 “公主,宫里的人在外面等着。”贴身的侍女从门外缓缓走进来,附在她耳边低语。 “嗯,”颜央漫不经心的应道,看似不放在心上,实际上颜央对今晚的宴会,心底也是十分的忐忑不安。 它不仅仅是简单的庆功宴,还是她打入京城贵圈的第一仗。 离京多年,她当初在贵圈的人脉估计也损失了十有八九,今晚正是她通络朝中大臣的好时机。 可惜一点就是贵妃和皇后都不打算和她结盟……要是她们两个有一个识趣,她在宫里宫外也倒方便一点,但是不配合的话……她恐怕要找其他的妃嫔合作,或者亲手培养一个…… 她不是做不到 只是单纯的嫌麻烦,要是那些人真的准备旁观的话,说不定她真的就把他们拉下水,然后看看他们该怎么抉择,现在的她眼中只有两种人,一种为她所用,她可以许他荣华富贵,另一种就是不为她所用的人,那么他就没有存在在这个世上的必要了。 颜央微微颔首,对着镜中的自己抿唇一笑,镜中自己身着暗红色的衣裳,眼波流转,眼底却是一片冷漠…… 众人也被镜中颜央公主的模样摄取了魂魄 ,虽然她们都是一直伺候公主,但是之前在楚国,公主自请隐居后宫。因为不受楚皇宠爱,众人克扣贵妃宫里的俸禄,所以她们过得也是清苦的生活。而今日公主一盛装打扮,她们倒也被惊艳到了。 颜央看到身后众人的反应并没有感到惊讶 因为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走吧,”颜央满意的看了看镜中的自己 对着身后的侍女说道。 侍女缓过神来,从旁边的衣架上拿起一件披风披在颜央的身上,虚扶着颜央,后面紧随着两个嬷嬷。四个人朝府走去,宫里的马车已经在门口等了许久了 。马夫眼底都是一番不悦的神色,但是瞥见一抹亮色出现在他的视野里急忙推醒身边已经睡着的人 ,压着声音小声的提醒道:“公主来了。” 已经睡着了的侍卫猛的一惊醒,看见不远处颜央公主带着几个人朝着他们走过来,急忙摸了一把自己刚刚睡觉留的口水,在自己的裤子上蹭了蹭。 直到颜央据他们有三步距离的时候众人纷纷下跪,“拜见公主殿下。” 颜央停下了脚步 ,顿了顿,径直走进了马车。 “走吧,”马车里传来她的沉闷的命令。他们不敢怠慢,纷纷起身 驾驶着马车朝着皇宫驶去。 皇宫里觥筹交错,御花园里到处都摆满了花灯,映射着这场庆功宴。颜央到的时候那些大臣都差不多到齐了,门外的太监拉着老长的音喊道:“颜央公主到。” 众人纷纷停下自己的目光撇了一眼来人,只见她身着红裳,长相妖艳,眉心尖一抹红砂更添了几分空灵,嘴边含着一抹笑意似无情又若有情,让人摸不着迷,更让人沉沦的还是她那双薄凉的眸子,似乎这世间没有什么让她真正感兴趣,这样的眼神更让人产生征服欲,让所有人恨不得把世间所有的珍宝捧在她的面前,只想要看见那双眸子里的冰山初化。她颜央此刻在众人的心中像是一个摄人魂魄的妖精误入了凡间。 就连坐在上面的齐皇自诩后宫佳丽三千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但是目光还是不免多望了颜央几眼。 颜央的位置按照道理,皇后和颜央都是正一品所以她们两个的位置应该是处于同一级的,至于贵妃因为是从一品所以位置在她们两个之下。然而面前的摆坐并不是这样。皇后和贵妃分别站据了那两个正一品的位置。 颜央看了看坐在她自己原本位置上的沈贵妃,再看了看下面的位置,没有说些什么直径走了过去,坐在那个从一品的位置上。 坐在台上的齐皇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贵妃的干的好事,他也是故意装作不管不问 ,无非想要暗示颜央在这齐国他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子,至于她也要依附他。 这点手段……颜央的眼底暗了暗,真是幼稚。 坐在低下的百官也把上面的事猜的七七八八,但是依然在那里装聋作哑,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颜央可对那些大臣的酒席不怎么感兴趣,她的目光一直投向坐在后面席位上那些夫人小姐,那些人才是她准备结交的。 坐在上面的齐皇宴会没有开始多久,怀中便拥着两个娇美的妃嫔,他们若无旁人的在上面卿卿我我,坐在皇上一侧的皇后早在宴会开始就以身子不适退下了,至于另一侧贵妃脸色不变,依旧保持体面的微笑似乎没有看到上面陛下的所作所为。 颜央津津有味的看着下面的歌姬表演,至于其他大臣纷纷聚在一起聊些国家政事,而其他的夫人小姐也聚在一起聊些京城的近些日子发生的趣事。 他们都影影约约的把颜央排斥在外,颜央低着头抿着自己杯中的茶水,并没有热切的上前主动参与到那些人的话题中,而是安静的坐在那里有心无心的收集那些人交谈中透露的一些信息。 因为她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现在不过正是这种情况罢了。照现在看来她的皇兄还是忌惮她,但是不敢杀了她。那么她的下一步就是…… 颜央低下头,抿了抿唇,她要找的东西估计也快了…… 只要找到那个东西就算是齐皇也动不了她。 “公主殿下,”遮着面孔的公公上前往她的杯中又填了些茶水,颜央看了看杯中的茶水,桌面上赫然写了“水”字。 她的眼底暗了暗,要找的东西难道找到了?等她回头想要找到那个公公的时候,却已经看不到那个身影。 颜央坐在那里,等了一会儿直到没有人注意到她,她偷偷的溜到了御花园的池塘边,环顾四周,没有发现跟踪者,她悄悄的吹起了令哨,一个太监从假山那处走了出来跪在她的面前:“公主,奴才终于等到你了……” 低下的公公眼泪纵横,望着颜央的眼里一片欣喜还有欣慰。 “刘公公,”颜央透过斑驳的月光依稀可以看出低下的公公是侍奉她母妃的老人,只是现在他比十年前更加苍老了许多,满头的白发…… “公主,先皇留了一道旨意交给了娘娘,娘娘一直让奴才好好收着,说这可能是殿下的保命符。”刘公公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坏里掏出一个竹简,递给了颜央。 颜央看了看手上那泛白的竹简,再看了看天他皱巴巴的手,想到父皇母妃还在的时候他和崔公公两人都是所有宫人都巴结的人物,如今崔公公成为了新皇身边的红人,而他在这吃人的后宫里挣扎生存,就只为把这封旨意交给她 ,这份忠诚,实属难得。 “公公忠心耿耿,本宫也绝不会亏待公公。明日本宫就向皇上要人,以后公公就安心在公主府颐养天年就好了。” “不用了,谢过殿下。这宫里有一个人奴才舍不得,”刘公公回道。 “那本宫一并向皇上要了,”颜央没有想那么多 ,直接说道,但是刚好撇见公公强忍着悲伤的脸庞,她心一惊,然后脸上浮现错愕的表情,要是宫女太监什么的皇上不会舍不得,既然他露出这种表情难不成那个人会身在后宫之中,是皇上的妃嫔? 颜央被这个自己猜想的结果吓到了,不知道怎么安慰低下的公公。 “殿下,不必向皇上要人。奴才打小被送进宫里,在这宫里活了大半辈子,这宫里的一切奴才都舍不得。所以殿下就不用管奴才了。” “公公保重,”既然公公不愿意和她回公主府,她自然也不会勉强,她深深的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刘公公,转身走出了御花园。 刘公公在她走后,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望了一眼那高高的城墙,眼里闪烁着泪光,他早已经失去了活在这个世上的意义,当年瑾娘残死,他就想去陪她,现在他终于可以兑现了,瑾娘,我来陪你了…… 他沉入了池塘,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另一边,颜央走出御花园以后正撞上了从宴会上离席的齐皇,这个时候他已经喝的伶仃大醉了。 只见他跌跌撞撞的倒在地上,一把扯住颜央的袖子,颜央本来被撞的摇摇晃晃的身子顺势也倒在了地上,刚好齐皇作为她的垫背。 颜央的头刚刚好倒在了齐皇的胸口,身下的齐皇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哼。颜央也忍不住发了一声惊呼,反应过来连忙站起来把地上的齐皇扶起来靠在假山上,退后了一点距离对他说道:“陛下喝多了。” 说完转身想走,齐皇一把捞住想走的颜央把她拥入怀中,嘴巴亲昵贴近她的耳朵:“美人儿,别走……” 说完手抱着她的力气加大了许多。这人怕不是把她作为他后宫佳丽三千的一员? “陛下……臣是你的皇妹啊,”颜央忍着自己害怕说道。 “皇妹?”齐皇的脸色有点不耐烦,烦躁的说:“什么皇妹啊……朕看到的只有美人儿……” “陛下……”颜央这个时候才感觉真正的害怕。 …… ------------ 难以置信   他微眯了眯眼睛,附身看了看身下忍着颤抖的颜央。 颜央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她不管是以前作为公主的时候,还是嫁到楚皇作为贵妃的时候,她都没有一刻像今天一样,如此害怕……被身上人细细打量的目光,颜央就感觉自己就像有条在阴暗潮湿角落里的冷血动物缠绕在她的身上,用它凉嗖嗖的信子不断靠近她…… 颜央心里被巨大的恐惧缠绕,惶恐的看看他一步一步逼近,颜央全身僵直在那里,看着他低下头细细的在她脖子那里闻着,颜央忍不住颤抖,但是她又不敢,她害怕,害怕激怒他,然后发生更加不可想象的事,她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拖延时间,寻求帮助。 齐皇酒意上来了,模糊了他的意志,没有看清她的脸。但是这又如何,齐国百姓都是他的子民,就算身下人是某位大臣的妻子,被他玷污谁又敢说些什么,要是不行送点金银珠宝再让她的丈夫加官进爵,这件事就会这样过去了…… 一想到这,齐皇更加在欲望中沉沦自己,他根据本能想要吻住她的唇,颜央脑子里紧绷的一条弦彻底崩了,齐皇已经彻底的失去了他的理智。 颜央知道此刻的他已经听不进任何的话语了,她只有拼命挣脱齐皇的禁锢,无奈身上的男人全部的体重压在她身上,就算她用尽全力也推不开身上的人半分,反而齐皇被她推的不耐烦直接禁锢着她的手。 这样颜央就不能再挣扎了,齐皇满意的眯着眼睛的打量他的猎物。 颜央浑身不断的颤抖,她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发出痛哭,眼底都是一片死光,泪水也慢慢从她的脸颊滑落下来,她知道自己将要将要面对什么,但是还是来自灵魂本能的恐惧。 ,但是全身被齐皇束缚着,她根本就挣扎不了。 齐皇慢慢的伏下身子,吻住她的泪,带着酒气微微勾勒出一个薄凉的弧度,伏在她耳边低语:“美人,哭了就不好看了……” 说完,狠狠的吻了上去…… …… 齐皇还没有恢复理智,迷迷糊糊的趴在那里睡着了。颜央捡起地上的衣服麻木的穿上,直到捡到最后一件外衫,她瞥见自己手臂上的已经泛紫的掐痕,眼泪止不住从眼眶里掉下来,根本止不住,她,她脏了…… 她蜷缩在那里,不知道哭了多久。等她缓过自己的情绪,瞥见地上有一大石头,她心思一动,望了望那边陷入美梦的齐皇,时不时还呓语。 她慢慢的站起来,来到齐皇身边,正对着他的脑袋,颜央举起了那个石头。 齐皇安静的睡在那里对梦境以外的事情一无所知,颜央看着低下齐皇,只要她轻轻的松开手,他就会一击毙命。 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做不到,做不到杀了他,也许是因为要是杀了他,自己也不能活着走出这皇宫,而且公主府的所有人都要为他陪葬,那么她回齐国的意义在哪里? 她扔下石头,浑身无力的颓废的坐在地上,眼泪慢慢划过她的脸庞,她笑了,笑的凄惨,笑的悲凉,她不知道自己是笑自己,还是笑齐皇,还是笑带给自己的悲惨命运的所有人,她又开始哭了,但不是带着悲凉的嘶吼,她只是默默的那些眼泪划过自己的脸庞,时不时的发出轻微的抽噎声。 睡在那里齐皇陷入了甜蜜的梦乡根本不知道自己从阎王殿前走了一圈。 “陛下,陛下,陛下在哪?你们还不是去找找,这么大的一个人你们都看不住,正是一堆废物!”不远处一阵火光,一阵尖厉的声音的声音响起。 “是,是,是,”手下的人不敢多言,生怕触动了崔公公的霉头。 颜央迅速把检查下衣服的异样,准备迅速离开现场,却没发现自己的衣服被锋利的石头棱角摩擦撕裂出一条大缝。 “嘶——”的一声响起,颜央看着自己裂开的外衫,眉头微微一皱。 “什么人在那里?”崔公公一听见声音急忙跑过去一看,发现齐皇睡在一边的地上,而颜央公主衣衫不整。 崔公公看见眼前的一切也是一惊但是多年在后宫打滚,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周围的侍卫一听见崔公公的声音急忙从跑了过来,“公公,找到齐皇了吗?” 崔公公脸色一变,也知道这是皇室的家丑传不得外人看见,对着急忙赶来的众人吼道:“别过来,背过去,谁转头就拉下去斩了。” 侍卫不敢说些什么,只能照公公吩咐站在那里背过去。这时候齐皇也被崔公公的声音吵醒了,他用手按了按自己昏沉的太阳穴,一抬头就看见自己处在御花园里身上衣衫不整,再望了望了周围发现颜央的衣服又被撕扯的痕迹,他眼色暗了暗,回忆起自己貌似刚刚把一个女子压在身下…… 现在不会吧,是她!齐皇脸就像调色盘一样变来变去。 “陛下,”崔公公经历了三朝帝王什么事没见过,然而今天这事确实荒唐,颜央公主的身份又不好处理这事,要是皇上宠幸的是一个小宫女什么角色的直接给一个妃嫔之位就可以打发走,但是她可是长公主,皇上的同父异母的妹妹,这可是皇室天大的丑闻。 御书房 颜央已经换上了崔公公传侍女送来的一件衣服坐在齐皇的书桌面前。 “你想要什么?”齐皇首先打破了沉默,虽然他说的很平淡基本上没有什么情感,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是有多么忐忑不安,他害怕自己的英明就会毁在面前的这个女子手上,谁让他做了一件错误的事。 “陛下,想要怎么补偿我?”颜央此时垂着眼睑故意不去看齐皇,因为她眼底是一片薄凉的讽刺还有一片刺骨的冰冷。 “朕……”齐皇先要说些什么但是还是没有说出口,说实话他也不知道怎么补偿她。 “陛下,天色已晚,臣告退。”颜央不想再继续留下来了,她现在看到面前的帝王她就觉得恶心。 坐在桌前的帝王脸色一变,但还是没有说什么。颜央推开门,看见守在一边的崔公公。 崔公公脸色依然带着微笑,似乎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对着颜央说道:“公主慢走,马车奴才已经准备好了。” 崔公公向来是服侍帝王最细心的,更何况他从小看着颜央长大,怎么可能猜不透颜央呢?现在这个时候不是劝她的时候,还不如给她时间好好冷静。 颜央握了握紧手,袖子里藏着的正是先皇留下来封她为摄政长公主的遗诏,总有一天她会让屋子里的帝王后悔的,那一天一定不会晚。 颜央坐在马车上,一到公主府就下了车,根本不理会后面的管家的呼叫,径直走进了浴房,解开衣服,走下浴池,一遍又一遍的刷洗着自己的皮肤,不断的呓语“我脏了,脏了……” 说完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眶里滚落下来,滴落在水里,无声无息。 “公主殿下,这是怎么了?”一直侍奉在公主身边的侍女看着屋内的情况囔囔自语。 她和嬷嬷本来就陪着公主去参加宫宴,然后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崔公公边让侍卫送她和嬷嬷先回来,还告知公主随后也会送回来,于是她也就没有起什么疑心,崔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难道还会骗她不成?但是公主在宫里发生了什么?她怎么像在折磨自己,一个疑惑的种子种到了她的心里。 不知道在水里洗了多久,直到她感到水温发凉,她才缓过神来看了看被自己洗的发红的皮肤,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感觉自己身上很脏很脏…… 本来几名侍女是准备进去给浴池换水的但是一看见公主殿下在里面用力的擦洗着自己的皮肤,她们就不敢进去怕触动了公主的怒火,于是也只敢和公主的贴身侍女一起站在外面 。 颜央穿上自己的衣服,推开门就看到几个侍女垂着眼睑守在门外,撇了一眼她们手上拿着着的东西,颜央朝着自己的住屋走去,这天晚上对于颜央和齐皇而言都是一个不眠之夜。 次日 一大早公主府的府门就被敲响,管家不耐烦的开门,看见皇上的红人崔公公站在门外后面一堆的侍卫,挑着一箱一箱的担子,管家微微一怔不知道他们来干什么。 “公主殿下在吗?”崔公公面带微笑询问着管家。 管家惶恐的应道:“在的,在的。” 这位崔公公可是三朝皇上身边的红人,居然这么和善的和他说话,管家有点受宠若惊。 颜央早就醒了,昨夜发生那件事谁还可以安心的睡下去,所以她一大早就坐凉亭里吹着冷风,心不在焉。 “殿下,宫里来人了。”侍女急忙跑来禀报。 “来了谁?”颜央垂着眼睑,今天宫里的人她可是一个都不想见。 “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崔公公。”侍女急忙说道,本以为颜央公主虽然作为齐国的长公主还远嫁了楚国,现在回来齐皇并不是公主的亲兄长并不会重视她,然而今天看到崔公公带着一堆挑着担子上门的侍卫,她觉得自己想错了,就算颜央公主的身份尴尬,也是齐皇唯一的妹妹。 颜央一听见齐皇,下意识的握紧手上的茶杯,但是听到后面的崔公公她才慢慢的松开了手,崔公公是她父皇身边的人从小看着她长大就算齐皇做错了,然而崔公公的做法却是无可厚非的。 但是,她还是迈不过心上那道坎,“不见,”颜央清冷的声音响起。 侍女脸上的喜色淡去,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颜央的神色,虽然有点不甘还是应道:“是。” 然后下去了,颜央看着侍女快要走出亭子,眼色一动,脱口而出:“等等,我去。” ------------ 补偿   “公主殿下,”崔公公看见颜央从后门进来,眼前一亮,他还以为公主今天不会来见他。 “崔公公,”颜央看向站在那里的崔公公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礼仪。 崔公公浑然不在意,也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颜央公主心里难免有气。 “公主这些都是宫里的独一无二的珍宝。你看看这是东海的夜明珠,这可是皇上舍不得送人的宝贝,看着这个这可是有市无价的千年灵芝……”只见崔公公从那些箱子里拿出一个又一个举世无双的珍宝摆在她眼前,还乐此不疲的为她介绍。 颜央知道崔公公的意思是让她收下这些东西然后不再计较昨天晚上的事情,希望她把昨晚经历的一切都当做一个梦魇,但是她怎么会可以这么轻易的忘掉呢? 颜央眼底下一片薄凉,他就想凭这些东西收买她,让她闭嘴,呵呵,怕不是作践她。 “公公,这些东西都拿回去吧,”颜央笑道,“本宫承受不起。” 崔公公脸色一变,或是猜到颜央公主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然而皇上赐下的东西哪有拿回去道理,到时候皇上还不得大怒一场,于是笑着回道:“公主殿下,这都是皇上赐下的东西,您看?” 颜央自然知道崔公公的意思,但是明白和愿意是两码事,齐皇做的那些她又怎么样可以释怀,更何况他们是兄妹! 崔公公撇了一眼颜央冰冷的脸色,大概猜出了她的想法,说实话要不是齐皇害怕颜央传出去,他也不会一大早就匆忙赶到公主府,现在颜央公主拒绝了这么多的金银珠宝,也是变相的拒绝了齐皇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要求。 崔公公也本不想掺和到这样的皇室秘辛中,然而自己身为那件事的直接见证人又怎么能逃脱的了关系,只能乖乖来传递齐皇的意思。现在颜央公主也不配合,他这个夹在齐皇和颜央公主之间的人更是难做。崔公公有苦说不出,带着这郁闷的心情回到了皇宫。 “陛下。” “颜央公主怎么说?”齐皇抬头望着毕恭毕敬站在那里的崔公公,眼下都是浓厚的黑眼圈,看来昨晚他也是彻夜难眠。 “公主,公主,她……”崔公公细细打量齐皇的神色,发现他的脸色越来越黑暗,忍不住跪下来继续说完:“公主,她拒绝了。” 齐皇冷着眸子,把桌子上的一堆奏章往他的头上砸去,伴随着他的怒吼:“废物!” 崔公公不敢躲开,他的头被那些奏章砸到磕出了血,但是他依旧不偏不倚的跪在那里垂着眼睑忍受着齐皇的怒气。 半晌,齐皇看着跪在地上始终不给个反应的人顿时也觉得无趣,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要让颜央公主把那天的事埋在心里,不吐出一个字,哪怕……哪怕杀了她也行。”说道杀了颜央,齐皇的眼底暗了暗,要是她再不识趣,杀了也无所谓。 “陛下,”低下的崔公公突然发声,“我有一个方法。” “说。” 崔公公便在齐皇耳边呓语了几句。齐皇眼底闪过复杂的光芒,道:“你有几分把握,公主会答应?” “七分,”崔公公垂着眼睑道。 “好,就依你了,我这就编写圣旨。” 等齐皇编写完了圣旨,崔公公带着头上的伤来到了自己的住房稍微清理下,等会还要去公主府。 “师傅,你怎么了?”一个小太监从门口进来,看见崔公公正在处理自己头上的伤口,惊呼一声。 崔公公向来都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又有谁不怕死的会得罪崔公公呢?怕不上面那位,这么简单的道理小太监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他走进去,帮崔公公拿着绷带,看着他头上的伤小声抱怨道:“真不知道陛下发什么火,这样对公公,公公侍奉了陛下这么多年,陛下居然这么对公公……” 崔公公垂着眼睑,幽幽的看着面前的小太监,“小吉子,我看你怕是不要命了,在背后非议皇上,你这是想要诛九族啊!” “吉子,不敢。”小太监一听,跪在地上惶恐的低着头道。 “唉……”崔公公叹了一口气,“这话可不能在宫里乱讲,在宫里走错一步,你都可能死于非命。”说道死于非命的时候,崔公公还认真的望了他一眼。 小太监浑身一怔,不敢抬起头来。 “出去吧,”崔公公“噗嗤”一声说道,他这个徒弟啥都不好,就是心思单纯,在这宫里看多了难免遇到心思单纯的太监就想要扶持一把,倒也是希望这单纯能一直保存下去。 崔公公一想这,眼底暗了暗,他从一个普通的公公爬到现在三朝皇上身边的红人这个位置付出了多少是他们难以想象的,头上的伤算什么,当初他走过来遇到比这更加羞辱他的尊严的惩罚他又不是没受过,而他现在是陛下身边的红人 ,那些曾经得罪过他的人早就死在了后宫无人知晓的角落。 整理好自己妆容,崔公公带着陛下刚刚写好的圣旨朝着公主府而去。 “崔公公,今日二访不知道有何高见,”颜央坐在首位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崔公公,眼底一片薄凉。 “公主殿下,见笑了。奴才哪敢动摇公主的想法呢?”崔公公笑了笑,但是这笑是不是他的本意,颜央不得而知。 “那公公前来何意?”颜央抬起眸子,直视他的眼神。 “奴才是来传陛下圣旨的,”崔公公从手里拿出一卷明晃晃的圣旨。颜央急忙起身,跪在地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颜央公主,才思敏捷,封为二品户部尚书,钦此。” 念完了以后,崔公公笑眯眯对着跪在地上的颜央说道:“公主接旨吧。” 颜央迟迟未动,崔公公也脸色未变,倾身在她耳边低语,“公主殿下,一而再的拒绝陛下。陛下可是没那么好的耐心,我知道公主你也明白的吧……” 颜央脸色一变,如果她不接旨难道齐皇就要杀了她? “殿下,暗处可是有陛下的暗卫守着,只要这张圣旨原封不动出了公主府,那么公主你觉得呢?” 这是在威胁她?颜央看着依旧眯着眼睛笑着的崔公公,脸色再变。 “殿下,可要想好……”崔公公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虽然他从小看着颜央长大,但是他一直服侍的是皇上,既然颜央公主不识趣,他也不需要给她面子了。 颜央只好黑着脸,接过崔公公手里的圣旨,道了一句:“谢主隆恩。” 崔公公似乎很满意这个结果,笑着说道:“圣旨到了,那么奴才就不打扰了。” 说完便朝着公主府的大门走去,他还忙着向陛下禀报。颜央目送他离开公主府,等他一出公主府,她就把手上的圣旨狠狠的摔在地上,眼下划过一丝冷光,怒道:“可恶。” 崔公公眯着眼睛听着暗卫跪在他面前禀报着,公主把圣旨扔在地上,还道着可恶,“嗯,”的应了一声,然后睁开眼睛对着地上的人说:“这事就不要禀报皇上了,只要公主乖乖把圣旨领了,就行了。” “嗯,”暗卫长应了一声,他也有心把这段隐过去,横竖陛下想要的结果有了就行。 崔公公眯着眼睛在那里休息,心里琢磨着颜央公主也怕是矫情,第一次把东西收了不就什么事都没了,横竖还要他拿她的性命相逼才答应,结果一样,还不如选一个让自己舒服的结果…… “怎么样?公主答应了吗?”坐在上面的齐皇看着站在旁边的崔公公。 “回禀陛下,公主收了那圣旨,”崔公公笑道。 “那就好,”齐皇一听这句话长舒一口气,颜央公主一天不表态,他就如鲠在喉,现在好了,颜央公主收了那张圣旨也准备把此事翻篇了,那他就轻松多了。 齐皇一想,笑着对崔公公说道:“公公为朕想了这么好的主意,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 一听这话,崔公公跪下来,感慨万千的说道“陛下,奴才侍奉三朝帝王,现在年老了 不知道能伺候陛下多久,奴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自己养老送终,所以陛下要赏赐的话就赐银两吧。” 齐皇看着自己面前的崔公公第一次仔细的看他,发现他真的老了,是啊~公公都经历了三朝帝王,怎么能不老,他突然想起自己上午拿一堆奏章往他头上砸去,一种愧疚感在他心头蔓延,于是遵从本心道:“来人啊,赐崔公公黄金万两。” “谢陛下,”崔公公欣喜若狂的应道。 “这都是你该得的,崔公公这些年辛苦了。”齐皇那句“这些年辛苦了”把崔公公说的热泪盈眶。 “服侍陛下是奴才的荣幸,怎么会辛苦?”崔公公忍着泪笑着道。 夜深了,齐皇打算去沈贵妃宫里留宿,但一想到现在这么晚了贵妃可能已经睡了,于是自己随意在后宫转转,直到走到一个宫门前看到里面灯火通明,因为好奇走进去看了看。 一个女子坐在那里痴痴的望着窗外,那是齐皇撇了一眼便知道此女的身份,这不就是他还是太子的时候一直宠幸的苏嫔吗? 齐皇在还是太子的时候确实宠爱苏嫔很久,苏嫔虽是是花楼出身,但是名动京城当时他确实对她花了一番心思 甚至花重金为她赎身。过了一段时间发现她身体孱弱,又怎么懂得讨的他的欢心,便食之无味弃置在一边了。更别说遇到了沈贵妃以后,他就有点喜欢那个个性张扬的女子,像苏嫔这种不讨他喜欢的,他早就忘到一边了。 “陛下,”苏嫔发现齐皇的到来,惊呼一声。 齐皇尴尬的走了进来,虽然他对苏嫔没意思然而已经被发现了,倒也不好意思偷偷离开了。 于是今夜他准备在苏嫔这里歇着了。苏嫔心里一直爱慕着陛下,既然陛下要来歇息自己自然要好好打扮下,然而等她到了床上 发现陛下安静躺在一边,并不打算碰她。苏嫔只好主动靠近齐皇,吻住他的唇…… 齐皇本打算今夜就是好好歇息,不做那事,但是身下的小女人既然这么主动他也不必忍着,他开始慢慢占据主动权吻住身下的女子,眼底开始布满了情欲的色彩,当他吻的最深的时候 ,他脑袋里便浮现昨晚在他身下颜央那张布满泪痕的脸,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那张脸特别的美,一瞬间他的眼色恢复清明,起身穿上衣服走出房门,不顾在床上被冷落的苏嫔。 齐皇走在长长的宫道上,仰望星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那事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浮现起颜央的脸。 “唉……” 今夜和昨夜一样对他而言注定不太平…… ------------ 沉思(主角攻受见面倒数第几章不确定)  齐皇在御书房坐了很久,他一直都想不透自己在做那事脑子里浮现颜央的脸。以前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难道他喜欢上自己的皇妹?齐皇用心的扣问自己,但是他的心清楚的告诉他这不可能,他没有喜欢上自己的皇妹,他怎么可能因为一次意外而迷恋上她皇妹呢? 他爱上的是那种感觉 ,那种禁忌的感觉。然而那件事为他打开了一扇新大门。 齐皇眼底闪过一丝光芒,既然他清楚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么怎么会放过颜央呢?他从来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颜央接受了那封圣旨,是不是也代表他们还有可能呢?齐皇细细摩挲着自己厚重的手茧想到。 于是,之后几天齐皇连召颜央公主入宫。颜央不知道为什么齐皇诏她入宫,却也没推辞。 入宫倒也没什么事,大部分时间,她都是坐在齐皇的对面等待着他出声,但是齐皇一句话也没问也没说,颜央也只好坐在那里安静的打发时间。后面她倒是学乖了,带着户部的折子去看,既然接受了皇上的圣旨她也不会白坐在那里不干事,她有明确的目的,而这个秘密却不能告知任何人。 颜央入宫几天什么事倒也没发生只是齐皇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怪了,颜央心里一惊,知晓自己不能再进宫了,否则真的发生一些事情不可。 齐皇自从明白了 自己的心思,宫里的金银珠宝不要钱的往公主府送。崔公公在齐皇身边服侍多年,看到齐皇对待颜央公主的态度,自然也就猜到他心里想什么,是为了保全皇室的颜面他还是会遮掩一二。 颜央第四日从御书房出来,后面的齐皇幽幽的目光盯着她,颜央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崔公公垂着眼睑,看见颜央公主走出来,御书房的大门又缓缓关上,在颜央准备离开的时候发声:“颜央公主,请留步。” “公公,可有话说?”颜央抬头看着面前的崔公公,嘴边扯起一抹嘲讽的笑。 崔公公自然猜到颜央对之前圣旨一事对他心怀嫌隙,脸上笑意依旧不变,“公主殿下,奴才确实有话要说。” “说啊,”颜央道。 “这里人多,公主确定要在这里说吗?”崔公公笑了笑。 “那换个地方。” 两人来到偏僻的角落,“现在这可以吧,”颜央道。 崔公公环视四周确定没人,轻声说道:“殿下,奴才劝你还是从了陛下。” “荒唐,”颜央暴怒 她实在是不敢相信身为三朝皇上身边的大内总管居然今天会对她说这些,着实荒唐,她和陛下是什么关系,怎么可能! 崔公公早就料到颜央公主不会接受,接着道:“殿下,奴才知道您想要做什么。但是您要好好想想如果没有陛下帮助你需要走多少弯路,从了陛下是对你而言最好的选择。现在主动从了陛下,陛下还会赐点您想要的东西 。但是要惹怒了陛下,那么就是被折断双翼,囚禁在这华丽的牢笼里,我想殿下应该比我更加清楚吧。” 颜央觉得眼前崔公公的笑,笑的刺眼,他明显就知道自己在背后做了什么但是却没有陛下说,她不知道这个身为三朝老臣心里是怎么想的。 而无可否认的是,他确实说的很有道理,有了陛下她做到那个位置就更加容易了,但是,但是……她不想要以出卖自己作为代价换来那个位置。 然而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有得必有失。她要得到那个位置自然她需要失去很多,她不是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吗?为什么现在还犹豫不决呢?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心里一直在挣扎,直到马车停在公主府面前,她才缓过神来。 “公主,这几天怎么了,皇上怎么天天传召您入宫?”嬷嬷囔囔道。 说实话,她也很好奇,先是那一次公主殿下晚回来,第二天宫里就送来一大堆珍宝,然后就是这几日公主被传召入宫,宫中不断送来东西,所以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颜央沉默不语,只是顿了顿,撇了撇身边的嬷嬷,道:“宫里的事,别在背后议论。” 嬷嬷也想到自己有点多嘴,惶恐公主惩戒,连忙跪在地上一遍遍的扇着自己的脸,哀求道:“公主,奴才错了,公主奴才再也不敢了……” 颜央倒也没有想和嬷嬷真计较什么,她现在心很乱,不知道怎么办。齐皇现在对她紧紧相逼,而且崔公公还对她说了那番话,对,没错,她是想要坐上那个位置但是绝不是以牺牲自己为代价,这样得到的位置……未免也太不值了。 颜央坐在那里沉思,周围的侍女和嬷嬷也不敢打扰她,只好默默的站在那里。 “世家那里可有传来消息?”颜央沉思片刻道。 旁边的侍女愣了愣,发现颜央公主问的人是她,急忙回道:“世家那边没有人送来消息……” 颜央脸色一变,她一拿到先皇留给她的遗诏就写信给世家,许他们荣华富贵,只要他们让这封遗诏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朝堂之上。墨家和沈家拒绝倒是情有可原,墨家墨婵身为当今皇后她背后的母族自然也不会拆皇上的台,沈家也亦然。然而其他世家拒绝是欺她先皇宠爱的颜央公主现在是虎落平阳吗?当真可恶至极! 既然这样,那么她只能靠自己了…… “来人,备车,本宫要进宫。”颜央默默的按了按自己的手心,艰难的做出了她的决定。 她想要的东西只要能得到,其他什么有何须在意,这天下人不都是这样吗?她又何必苦苦纠结…… 御书房 崔公公进来就看见几位大臣站在那里和皇上议事,自知这个时候不宜打扰乖乖站在那里,像一个木杵子。 齐皇撇见崔公公进来,就知道崔公公带来自己想要的消息,于是立即屏退议事的大臣,“今日就到这里,改日再议。” 众大臣纷纷应道:“遵旨。”然后退下了,走的时候还贴心把御书房的门带上。 “陛下,好消息。”崔公公低下头,说出来的话倒是带着庆贺。 齐皇看着桌上的奏章,摩挲着手上的毛笔的笔杆,道:“有什么好消息?” “回禀陛下,公主进宫了。”崔公公笑道。 公主进宫了,这一句话,似乎微不足道但是只有崔公公和他才懂这里面的意味。颜央公主一连被他传召几天,齐皇自然不会觉得颜央公主还不懂他的意思。 今日颜央公主主动进宫,也不是变相的答应了他。 一想到这齐皇笑了笑,他本以为要吃到这个兔子还需要一段时间,没想到今日便送上门了。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崔公公笑道。 “好!好!好!” 颜央坐在去宫里的马车里,每一分每一秒,颜央都觉得是一种折磨。她知道今日她进宫了,离她要得到东西更加近了一步,同时她也变得更脏了。 这世上又怎么会有一举两得事情呢?如果有,也轮不到她,十年前她因为得到楚国的支援被送去与楚皇联姻,今日她为了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势,她愿意此后委身于齐皇。 这么多年了,她从来不懂这世间存在什么所谓的仁慈善良,只有那些弱小的人才需要这些,而她不需要。 …… “颜央公主,”齐皇微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女人。 颜央抬起来看着自己从来没有正视过皇兄…… …… 半年后 颜央凭借皇上的宠爱扩张自己的势力,现在虽然没有真正的明面上的位置,但是实际上她已经控制了齐国半个朝廷了。 颜央身边的嬷嬷刚开始不知道颜央和宫里那位有什么,但是在给公主沐浴的时候,瞥见她身上的吻痕当时一惊,手上的东西散落在地上。 颜央只是轻飘飘的撇了一眼跟在她身边多年嬷嬷,冷冷的道了一句:“拉下去,斩了。”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公主殿下饶过奴才吧……奴才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看到……” 颜央没有再看低下的嬷嬷一眼,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带下去。” 周围的侍女都不敢吱声,不知道为何自从半年前开始颜央公主的脾气越来越怪了,这个嬷嬷不是被处置的第一个,最惨的还是五马分尸然后把尸体喂狗。她们都不知道这些侍女和嬷嬷怎么得罪公主的,所以平时处事更加小心谨慎深怕自己就是下一个惨死的奴才。 “公主殿下,”侍女匆匆从外面赶来,气喘喘嘘嘘道:“好消息,曲家愿意答应殿下的要求。” 颜央见到跑过来的侍女眉头皱了皱但是一听到她说的下一句,脸上浮现喜色,她要东西终于马上就要得到了。 “曲家的人在哪?”颜央问道。 “启禀殿下,就在公主府门外。” “快人进来。”颜央道。 颜央微眯着打量着着面前弱冠年纪的男子,他就是曲家派来和她谈判的人? 那么曲家也未免太小瞧她了吧? “公主殿下,”下面的男子不卑不亢的行了一个礼。 “起来吧,”颜央慵懒的说道,漫不经心的语气,她对和这么小的孩子谈判根本不放在心上。 下面的曲樊也不恼,说出此行的目的:“公主殿下,要是草民照殿下的命令行事,殿下会保曲家荣华富贵?” “那是自然,”颜央笑了笑,有了世家的支持她会如虎添翼,她怎么会拒绝? 低下的曲樊笑道:“既然殿下答应,那么不如立下契书如何?” 颜央眼底笑意更浓,话语让人察觉不到她的想法,“好。” 她真的自己心里想什么,估计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 摄政长公主(马上男主见面)  次日 齐皇准备退朝,问下面的百官:“你们可还有什么事要启奏?” “启禀陛下,臣有事启奏,”曲御史从百官之中走出来 对着上面的帝王说道。 “爱卿,有何事要启奏?”上面的帝王看着下面的曲御史,威严的问道。 “启禀陛下,先皇曾让臣保管一道遗诏,今日臣以为是时候宣布了,”曲御史在下面言辞义正的说道。 上面的帝王里脸色一变,遗诏?对他是听说过先皇留下一道遗诏,不过最近他一直沉迷于美色之中倒是忘了这事,别人不知道,他身为先皇的皇子,难道还不知道先皇最讨厌的是世家吗?齐国世家把持朝政已经成为了他父皇心里的那一块心病,他又怎么会把代表他旨意的遗诏交给世家保管呢? 他心一惊,难道这宫里有内奸,他倒也没怀疑颜央,毕竟要是颜央知道这份遗诏的存在又怎么会等到今天呢? “陛下?”曲御史跪在地上看着上面的帝王。 齐皇撇了撇他手上的那张明晃晃的圣旨,虽然自己不愿意但还是从皇位上走下来。 曲御史打开手里的这张圣旨,文武百官都跪下了,连皇上都不例外。这个圣旨是先皇留下来,见圣旨如见先皇。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长公主颜央,聪明伶俐,才思敏捷,特此封为摄政长公主,希望好好辅佐帝王,钦此。” “儿臣接旨,”颜央起身接过曲御史手上的圣旨,身后的皇上也起身,其他文武百官跪地上对着手上拿着先帝遗诏的颜央长公主,齐声道:“摄政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曲御史也笑了笑行了一个拘手礼,“恭喜摄政长公主。” 齐皇看着下跪的文武百官,脸色一黑,现在颜央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长公主,现在看到纷纷下跪的文武百官,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已经控制不了她了。 于是,齐皇怒气冲冲走出大殿,不理会身后的文武百官,崔公公作为皇上身边的红人自然也随着皇上离去,留下颜央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眼底一片阴沉。 “可恶,”齐皇一到御书房,就把桌子上的奏章,全部推倒在地上但是他还不解气,现在颜央已经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长公主,他现在已经控制不了朝廷,也控制不了她了。 他想到自己着半年和颜央公主发生的一切,现在他没有可以威胁颜央的资格了,但是他还是害怕颜央把他们之间的事情说出去,那么他的一世英明就完了,颜央是个女子,她发生那事可能会得到全天下人的同情然而他不同,他是一个帝王,这些他做的事情绝不能被天下人得知! “陛下,”崔公公默默的站在那里看着发怒的帝王以及被齐皇发泄怒气而变得凌乱的屋子,他垂着眼睑道:“陛下不必担心,就算颜央公主现在是摄政长公主,但是这半年颜央公主都是自愿的,公主是不会把这些事说出去,也不会影响到陛下的朝廷。毕竟女子的贞洁在这世上还是最重要的。” 齐皇撇了一眼一只站在那里的崔公公,疑惑道:“你确定?” 他的语气中带着惶恐和不确定,他需要崔公公给她一句话,一句可以安慰到他的话。 “奴才,确定,”崔公公依旧垂着眼睑让人看不出他的神色。 “好!好!好!”齐皇抬起头,高兴的拍了拍手,一瞬间那些怒气都散的无影无踪,“确定就好!” 崔公公挑了挑眉,半边脸藏在阴暗处,没人读得懂他脸上的神色。 一边颜央拿着遗诏回到了公主府,府中的管家知道公主被封为摄政长公主,急忙带着公主府的全体人员站在等着她回来。 颜央看见公主府门口堵着一堆人,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 “参见摄政长公主,”颜央的马车一停在公主府门口管家便跪下身后的所有人都跪下给她道喜。 颜央的看了看低下的奴才,眼睛一转,突然瞥见最后面那个瘦小的身影,其他人都用想要要讨赏的眼光看着她只有后面的那个弱小的身影从一开始就没有抬起头来。 “你,抬起头来。”颜央走到那个人前面,对着跪在地上的他命令道。 低下的人不说话,他的手默默的握紧抱拳,指甲都掐进手心里,却还是没有抬起头来。 颜央眉头皱了皱,自从半年前开始还从来没有人敢再忤逆她的命令,这个怕不是要死。 颜央用手强制低下的人看着她,那张脸映入她的视线,是他…… 颜央甩开自己的手,似乎嫌低下的人脏。眼底划过一缕复杂的光,其他的奴才跪在地上有意无意的向后面撇了撇,发现后面的那个人的那张脸急忙把脸转过来,假装没有看见。 “他怎么在这里?”颜央指着跪在后面的楚铮,目光却是看着管家。 管家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楚铮,再看了看公主的神色 有苦说不出,今天宫里传来公主,因为先帝遗诏被封为摄政长公主,于是自己组织所有的奴才跪在公主府门口,迎接公主的到来。却不知道公主最看不得就是与楚皇七分相似楚铮的脸。 “奴才这就把他送到离公主最远的地方,保证公主看不见他,”管家急忙说道。这个时候他最想将功赎罪,他可不想和那些侍奉公主的嬷嬷的侍女一样死于非命。 颜央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眯了眯眼想起自己半年前叫楚铮贴身侍奉的事情,看着低下管家的目光更加不悦了,“之前本宫让你安排他贴身伺候本宫,你倒是有胆子阳奉阴违啊!” 管家一听,也知道公主突然想起之前的事,但是那个时候他对楚铮施以私刑,之后大夫说了,楚铮的身体需要好好修养,然后他看颜央公主貌似忘了这事便打算混过去,没想到如今她想起来了。 管家跪在地上汗流浃,公主如今脾气暴躁,动不动就斩杀奴才,他似乎可以看见自己的死法了。 然而居今天颜央心情好,没有和管家计较很多,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下去,自己领一百鞭。” “是,”管家一听,眼底发亮,才一百鞭啊,他不用死了。 颜央回过眸子 打量低下的楚铮,半年没见,楚铮比之前更加瘦弱了,她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一瞬间想要抱住低下那个瘦弱孩子。 但是,一看到那张脸,心里的感觉全都消失了,只有无边无际的恨意。楚铮是他的孩子,他欠我的,就让这个孩子来还吧。 “带他下去,洗漱干净了,安排在我身边伺候着,”颜央对着低下的侍女说道,说完自己便走进府中。 “是,”侍女点了点头,等公主走后带着他进去,洗漱再换了一件新衣。 洗漱完毕以后,便带着楚铮到了颜央的屋子里。 “公主带来了,”侍女垂着眼睑,对着坐在位置上的女人道。 颜央撇了一眼换上新衣的楚铮,那张脸,颜央眼底闪过不悦的神色,“给本宫跪着。” 楚铮也没有说什么,径直跪在那里,挺直着肩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颜央悠闲的坐在那里看着桌子上的奏章,打发时间,直到华灯初上,颜央才发觉时间已晚:“下去吧。” 今天就到这里了。 “是,”楚铮站起来,虽然已经跪着很久他的肌肉都已经抽搐了,但是他还是不想在这个女人面前示弱。 颜央抿了抿唇,推开窗户看着外面薄凉的月光,陷入了迷茫,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那种和楚皇七分相似的脸,她就想毁了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下不了手 。 颜央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双如白玉一样温暖纤长的手,很难看出上面沾满了楚国五十万百姓的鲜血。她还记得那一天,那一夜齐国的大军肆意屠杀楚京的百姓,大火照亮了整个楚国京城。杀他们她都不曾后悔,为什么她就是对楚铮下不了手呢? 颜央狠狠的掐了自己的手,不断的叩问自己为什么,似乎察觉不到疼痛一样。 直到她说服自己,她留下楚铮就是为了折磨他,为了报复他父皇。她才松开自己的手,那双如白玉的手此时上面都是触目惊心的掐痕,而她浑然不在意。 …… 三年后 颜央已经把持了大半个朝廷,世家的势力也被她削弱了许多,她和皇上之间的关系还在那里,只是不大频繁。 现在宫里都有些风声传了出去,暗喻她颜央公主和齐皇的那些秘事,朝廷上的少数大臣也知道颜央和皇上之间那些关系。听到外面颜央公主和齐皇之间的那些猫腻被青楼说书讲的有鼻子有眼的。 那些知道颜央公主和齐皇关系的人现在恨不得卷起尾巴当乖孙子,颜央自然也知道外面的沸沸扬扬的皇家秘事,她倒一点也不慌张,这天下哪有不漏风的事啊,今天的这样结果她又不是没有想过。 此时,齐皇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和颜央公主的关系,这三年也是藕断丝连。现在他也玩腻她了,准备找个合适的时机给颜央公主一个补偿,然后就断了,没想到现在就出了这事。 他怎么能不急,他要是在不堵住天下人的嘴,这一世英明都快毁了! “陛下,”崔公公看着上面的帝王,垂着眼睑道:“秦国公来了。” “秦国公?”齐皇皱了皱眉,不知道他来做什么,齐皇按了按太阳穴,不耐烦的说道:“不见!” 崔公公依然站在那里不动,淡淡的说了一句:“陛下,秦国公可能有办法。” 齐皇抬头望了一眼崔公公,不疑有他,立即严肃道:“宣他进来。” ------------ 虐待  “爱卿前来所谓何事?”坐在位置上的齐皇低头看着下面跪的瑟瑟发抖的秦国公,心里暗道:这个废物怎么可以帮到我?崔胜怕不是在骗我吧? 齐皇疑惑的撇了一眼在旁边低着头不语一直站在那里的崔公公瞥见他脸色未变,自己也不好说些什么,转头威严的斜视了秦世熙一眼。 “陛下,臣斗胆……请陛下赐婚。”秦国公在底下瑟瑟发抖跪着,语气里带着惶恐。 齐皇倒是觉得有意思,去年秦太夫人刚刚去世尸骨未寒,这位秦国公就把自己十几年的发妻给休了,当时在京城可是引起了很大轰动,那一位被休弃的秦国公夫人正是程氏世家的大小姐,听说那位小姐当年为了嫁给他不惜和自己的家族决裂。现在秦国公居然在这里跪求他赐婚,齐皇不禁好奇这位让秦国公休弃自己十多年发妻也要迎娶的人到底是谁。 “爱卿,要朕给你和谁赐婚啊?”齐皇笑了笑,却笑不见眼底,摸不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秦国公抬头微微撇了一眼陛下的表情,看到陛下微微一笑,慢慢放下自己心中胆怯,鼓起勇气说了一句:“臣请陛下为我和颜央公主赐婚。” 齐皇一听脸色一变,刚刚颜央公主就被先皇遗诏封为摄政长公主,后来这位秦国公就来这请他和颜央赐婚,难不成他们两个早在此前都有了关系,对他现在是想把颜央公主这个烫手的山芋给扔出去有人接手更好,但是她要是在和跟自己的那段时间还和其他的男人,他就不爽了。 “秦国公,可知你在说些什么?”齐皇虽然还是笑着但是吐出来的字眼无不带着讽刺的意味。 秦国公脸被涨得通红 他本是听说市井流言,说颜央和陛下有了不得不说的那几件事,他又怎么会相信呢?颜央是他心中最美好的女子,他和颜央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谁都没有他最了解颜央,颜央不是那样的人。但是面对齐皇的嘲讽,他说不出心里想说的话。 齐皇看着低下的那个秦国公,暗道了一声废物。这个秦世熙一点都没有前秦国公和太夫人的气魄年少的时候还看不来,现在看看低下被他一两句就吓的像一只老鼠恨不得缩起自己脑袋的秦国公,在心里暗叹:秦国府怕不是到他这里就没了……一想到这,他突然眼底浮现那一个清冷的身影……不,还是有希望的,只是有一个这么懦弱的爹也是他的不幸…… 低下的秦国公瑟瑟发抖,跪在地上他已经被齐皇的讽刺一下子就忘了自己来的目的,唯一可以想到的事在自己前面齐皇还坐在那里。 “退下吧,”齐皇轻蔑的说道,心里想,还没他儿子有魄力。 “是,是,是,”秦国公不敢再说些什么,忙忙退下。 “崔胜,你说他可以帮我?”齐皇撇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崔公公,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这样一个废物怎么可以帮他? “是的,陛下”崔公公恭敬的说道,“秦国府已经没了秦国公,秦太夫人,之前的战功不过只是养着现在秦国公府的那一群废人,秦国府现在只是明面上看的尊贵。秦国公和颜央公主自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陛下又不是不知道,秦国公成亲了,也对颜央公主念念不忘,去年一直阻止秦国公休妻的太夫人走了,秦国公就把正妻的位置空了出来,陛下还不知道秦国公的意思吗?” 齐皇眯了眯眼睛,嗤笑道:“原来这样一个废物还是一个情种。” 情种?为了娶颜央公主休妻弃子,害得秦国夫人有家不能回的男人还算是个情种?崔公公眯了眯眼睛,心里暗想到,这一句话,他是不敢当着陛下的面说出来,谁不知道这位陛下当初为了皇位不是一样休弃了自己发妻迎娶了墨家大小姐墨婵吗? “然后呢?”齐皇用手敲了敲桌面,思索片刻笑眯眯的看着崔公公。 崔公公明白现在陛下不需要他提点了,垂着眼睑恭敬的说道“陛下,此时应该知道怎么做。” 齐皇看了看面前的崔公公,突然笑了,起身上前拍了拍崔公公的肩膀笑着道:“崔胜,你果然是朕的左膀右臂!” 崔公公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帝王,面不改色:“陛下过奖了。” 齐皇笑了笑,附在崔公公耳朵边说了一句,“崔胜啊,朕经你一体点可以看透天下人,但是朕唯一不能看透的就是你,你是先皇留下的人,故朕相信你,这不代表是朕傻,你这么聪明要是能为朕所用,那是最好,要是……” 崔公公听了这话,眼底闪过复杂的一束光,当机跪在齐皇面前,竖起三根手指,严肃的说道:“奴才誓死效忠陛下,若违背誓言,死无全尸。” “好,”齐皇看着崔公公表了忠心笑了笑暂时放下了心里的忌惮,虚扶起跪在地上的他,拍了拍他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笑:“朕怎么会怀疑一直以来对朕忠心耿耿的崔公公呢?刚刚是开玩笑的。” 崔公公见陛下打着马虎眼不想提自己也不会给自己找事,忙说:“是。” 公主府 “你说,秦国公向皇上请旨?”颜央坐着上位听到下面的侍女禀报,自己一不小心手上的茶杯掉落在地上,“碰”的一声就裂开了,飞溅的碎片一片刚刚好划破了另一边跪在地上少年的脸颊。 低下的侍女被吓得不敢说话,颜央也暗自想明白了此中的关节。 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她刚刚当上摄政长公主,位置还没做热乎呢,市井就有流言说她和陛下有染,这确实是真事,她也想到了最近齐皇对她是欲言又止,她本来现在已经达到了自己想要的位置,和齐皇的关系是没必要下去了。她本想等他提的时候自己装装惨然后就这样混过去了。她可是从来没有想过再嫁,更别说再嫁给秦国公了,经历过楚皇她现在可是特别讨厌那些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男人,刚刚好秦国公这十几年什么本事没有长,这点倒是长了。当初他休弃妻子的时候,就天天跑来公主府,市井流言都说是她这个颜央公主耐不住寂寞去勾引秦国公导致人家家庭破裂,她当时也是一笑而过,自己没做过的事也不需要解释,好不容易现在消停一点,他就去齐皇那里请他赐婚。现在外面明天明天怎么写她,她都可以猜到,颜央公主和齐皇,秦国公不得不说的那些事…真不知道他是想帮她,还是想毁了她! 要说现在对他的感觉,她可以很明确的说没有感觉,自己在楚国不就是那个和秦国夫人一样的角色吗?丈夫心里有个白月光,而她现在就是秦国公心中的白月光…… 她怎么可能是白月光呢?她明明是吃人的黑莲花。 “陛下怎么说?”颜央垂着眼睑,似乎漫不经心的玩弄着自己纤长的细手。 跪在低下的楚铮默默的不说话,任由自己脸上的血掉落在地上,那雪狐的毛毯都被他脸上滴落的血染上了点点梅花。 颜央看到地上被地上楚铮的血染红的毛毯眉头微微一皱,几个察言观色的嬷嬷以为地上的茶杯碎片污了颜央公主的眼睛,上前作势收拾低下的碎片。 颜央看到几个嬷嬷上前的动作,也猜到她们要干什么,但是她现在心里有一股气不知道那里发,指着低下跪着的楚铮,冷冷的说道:“你用手捡起地下的碎片。” 楚铮晃了晃神,麻木的抬起自己的头,看着面前的女人,他现在已经恨这个女人恨到麻木了。 颜央看着低下与楚皇七分相似的脸,气不打一处来。她慢慢把脸靠了过去,目光细细打量楚铮,手轻柔的抚摸着楚铮的脸,楚铮浑身一怔,他从来没有和这个女人这么亲近,不知道怎么办,但是他要是躲开,不知道这个女人又会用什么方式处罚他,就只好默默的跪在那里当做一个木头。 颜央看着他的那张脸,像是看到稀世之宝,叹息道:“多么好的一张脸哪,”又默默按住他脸上被碎片划破的那一道裂痕,眼底闪过可惜的色彩,只见她轻柔的问道:“疼吗?” 楚铮与颜央的眸子相对,看见她眼底的心疼,神使鬼差的他应了一句:“不,不疼。” 颜央微微一笑,突然手指掐进了他的脸中,楚铮脸上顿时多了几道裂痕,相比之下那道被碎片划破的裂痕倒是不大明显。 “那现在疼吗?”颜央笑了笑,手里的力气又一次加大了,楚铮的脸上变多了几道触目惊心的抓痕,鲜血从那些抓痕里慢慢滴落下来……染红了他那张脸。 果然这个女人,怎么可能会温柔,会有母亲的感觉,现在才是她的本面目,楚铮在内心嗤笑自己居然还这么傻。 “我问你现在疼不疼?”颜央的脸渐渐靠近楚铮,微笑的弧度又一次加大。 楚铮默默的不说话,对她的虐待也不哭不笑和一个木头人没什么两样。颜央顿时觉得无趣把他扔在一边,暗道一句:“扫兴。” 周围的嬷嬷看着颜央虐待楚铮的整个过程,却始终不敢说一句,生怕要是说了下一个遭罪的就是自己。说来也奇怪,虽然颜央公主这么虐待楚铮,回头却还会请最好的大夫配上好的药给他,所以就算颜央公主再怎么虐待楚铮,不出一周楚铮上的伤就完好如初。 只有楚铮才知道颜央之所以伤了他以后请大夫,不就是因为她想要慢慢折磨他,对她而言早早把人玩死了就没了兴趣,她要慢慢的玩。 “把你手上的东西吞下去”颜央指着楚铮手上的茶杯碎片,那些茶杯碎片在颜央虐待楚铮的时候,楚铮就一直紧握着,现在他的手心都是一道道血痕,鲜血不断的沿着碎片掉落在地上,染成了一朵一朵鲜红的梅花。 ------------ 圣旨  楚铮看着自己手心里的破碎的碎片,鲜血不断的从那些碎片上如露水一般滑落下来,最后滴入毛毯之中染上了一朵朵鲜红的梅花,他眨了眨眼,缓缓的把手上的碎片送入自己的口中。 颜央看着楚铮的动作,嘴边扯出一抹笑,带着诱惑的声音说道:“乖孩子……把它吞下去……” 楚铮看着自己手中的瓷器碎片,眼睛闪了闪,张开嘴巴,正作势把碎片吞下去。 “圣旨到——”一声尖利的声音打断了楚铮的动作,颜央眼色一变,自知虐待楚铮的事不宜传出去,便对嬷嬷使了个眼色,示意把楚铮带下去。嬷嬷立即上前,扯住楚铮的手带着楚铮出了后门。 颜央起身,望见崔公公正朝着这边走来,心里虽然有点痛恨崔公公扰了她的兴致但是还是扯出一堆笑,面对着他。 “不知道崔公公前来何事?”颜央笑了笑,目光瞥见他袖子里明晃晃的圣旨,笑容一下子快要僵硬在那里。 她千算万算都没想到陛下真要把她许给秦国公! “公主殿下接旨吧,”崔公公瞥见颜央僵硬的神色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捧起自己手中的圣旨。 颜央心不甘情不愿的跪下来,身后的侍女嬷嬷也跪了下来,崔公公清了清嗓子,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颜央公主,贤良淑德,秀智慧兰,赐婚给秦国公,钦此。” 颜央跪下来,每听到一个字,她的指尖陷入手心的痕迹深了一分,脸上更是一片冷漠,然后接旨的那一瞬间她的脸上便堆砌起虚伪的笑,道:“臣,接旨。” 崔公公瞥了瞥颜央,把手上的圣旨递给她,说了一句吉利的话:“恭喜公主,贺喜公主了。” 颜央笑了笑回应道:“哪里,哪里。”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的眼底却是一片阴沉。 “那……奴才就不打扰了,”崔公公掩着半边脸笑了笑,瞥见地上的那些鲜血染成红的点点血梅,眼色深了深,意味深长望了一眼后帘的方向。 “不送,”颜央回道。 崔公公走出公主府,坐在马车上,从旁边的车厢上端起一杯茶水,一个人影从车的顶上缓缓钻了进来,站在崔公公前面,崔公公脸色未变,只是看了看杯中浮起的茶叶,意味深长的道了一句:“快了,快了……” 面前的暗卫不敢出声,卑微的跪在低下,等待他的吩咐,崔公公目光流转到了暗卫身上,只听他垂了垂眼睑问道:“刚刚公主做了什么?” 这位就是一直监视着颜央的暗卫,虽然颜央身边那些暗卫都是十多年前先皇给的,但是所有人不知道崔公公才是这堆暗卫的培训者,或者说他们第二个主人…… “公主刚刚在处罚楚公子,”暗卫不知道怎么称呼楚铮合适只道里一句楚公子。 “楚铮啊,”崔公公眼色一动,随意的问了一句:“那孩子怎么样了?” “都是些轻伤……”暗卫低着头说道,崔公公皱了皱眉,他刚刚看到地上的那一摊血迹要说是轻伤,他根本不信,然而他还是没有拆穿这个人谎言。 崔公公摩挲着茶杯,沉默了半晌,幽幽的撇了一眼低下的人:“回去吧。” “是,”一整个人便消失在他眼前。 “大人,要不要处理他?”门口的车夫的声音响起。 崔公公手顿了顿,幽幽的目光看着公主府的大门,“不,留在他还有用。” 另一边 赐婚的圣旨到了秦国府,秦国公被这道圣旨几乎砸晕了,连接旨的时候都是愣在那里的,直到身边的管家扯了扯自己的衣服,他才缓过神来接下公公手里的圣旨。 这位公公虽然不是和崔公公一样达到陛下亲近的地步,但在皇宫里的地位也算是不错的。看到秦国公的神态也知道他是高兴至极,便道了一句:“恭喜。” 秦国公一听,笑着看着眼前的公公,对着管家使了一个眼色,管家立即拿出银两袋子,秦国公掂了掂袋子里分量觉得差不多,把手中的袋子暗自递给了公公,附在公公耳边说了一句:“这些钱,都是打算献给公公的。” 公公撇了一眼,假装婉拒了几次,接过秦国公手中的钱袋,暗自踹到自己的袖子里,笑着道:“秦国公和颜央公主一定会百年好合。” “一定,一定,”秦国公笑的都快要开出一朵花来了。 躲在后面偷听的秦黎暗暗的握紧了拳头,脸上布满了恨意,“颜央”他慢慢吐出了这个名字,就是这个女人害得他母亲被休弃,现在她马上就要嫁给他父亲了,呵呵,他是绝对不会让她好过的……颜央…… “你怎么在这?”秦斯年在他面前停了下来,看着比自己小很多的弟弟清冷的问道。 “关你什么事!”秦黎冷漠的看了秦斯年一眼,心里暗道一句:虚伪。 秦斯年就站在那里,眼底一片薄凉,似乎什么事都引不起他一丝的感情波动,只见他缓缓的说:“我也不想管你,只是下次见娘的时候,她问起你的功课,我又不好回答了。” 秦黎的脸色又黄变紫再变黑,是啊他就是那个痴迷享乐,纵情声色的京城三大纨绔之一,对于他娘而言只有他兄长秦斯年才是她的骄傲,他算什么!秦黎想起每一次见到母亲,她失望的脸,还有每一次侍女在后面窃窃私语,说他就是一个废物连他兄长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而他的兄长,则是悲天悯人以救济苍生为己任。很多国子监的老夫子都很喜欢他。但是只有他知道自己这位兄长从骨子里都是冷的。 “哼……”秦黎冷冷的看一眼,转身就走。 秦斯年站在那里看着秦黎远去,垂着眼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皇宫 “皇后娘娘,”一个宫女小声在墨婵耳边低语了几句,墨婵点了点头 表示自己知道了。宫女又施施然退下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墨晔扣着自己的手指看着自己妹妹的神色,可惜的是墨婵一片淡漠他实在是看不出什么,才会发言。 “没什么,只是陛下给颜央公主赐婚了。”墨婵抿了抿唇,道。 “颜央公主,赐婚?赐婚给了谁?”墨晔觉得有趣,这位颜央公主现在可是热点人物,听说和陛下都有染,现在要被赐婚给别人,那么那个人头上不就带了一定绿油油的帽子吗? “赐婚给谁?”墨晔接着问道。墨婵抬起头和他对视,墨晔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不大确信:“他还真愿意……” 墨晔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眼神打量着他的妹妹,知道这后面的话不应该说,自己乖乖的吞了下去。 “陛下的事,最好不要议论。是真是假还没定数,哥哥还是太心急了。”墨婵抿了抿手中的茶水,目光却望着墨晔,意味深长的说道。 墨晔知道此行的目的已经被妹妹看的七七八八了,没错他就是代表墨家来打探陛下是不是和颜央公主有染。现在妹妹的态度已经表明了陛下和颜央公主的那些事情都是假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里还是有点怀疑。 “妹妹和陛下的关系怎么样?”他假装无意的问道,毕竟墨婵嫁给齐皇八年了,直今一无所出,这始终是墨母一块心病,女儿没有孩子傍身在后宫里也没有底气。 “陛下,对我很好。”墨婵听到这话手微微顿了顿,方道。 墨晔眼精瞥见妹妹的动作,心里思忖着,妹妹是不是在宫里受了冷落?回去好好查查…… 墨婵从来不是一个情绪容易泄露的人,面对墨晔的询问他从始至终都很冷静。墨晔从来都觉得自己这个妹妹不适合后宫,但是她却一心往这宫里钻,至于原因至今父母都没有泄露半点 这似乎成为了他们三个的秘密。 “你说,陛下把颜央赐婚给了秦国公?”沈微芷眯了眯眼,打量着自己刚刚被陛下赐予的白玉金镶戒,漫不经心的问道。 “回禀娘娘,是的。”宫女在地下瑟瑟发抖。 沈微芷慵懒的躺在羊毛毯子上,望着地下的宫女:“凤仪殿有什么反应?” “皇后……皇后没有动作……”宫女颤抖的身子道。 沈微芷沉着眼色,她才不会相信那位不会出手落井下石,毕竟颜央这几年来,一直都在损害世家利益,其中作为世家之首的墨家更是损失惨烈。 而她也乐意见得,颜央被一个快要掏空的秦国府连累的局面。秦国公那个人她又不是没见过,年轻的时候倒是还有几分才华,之后嘛,就一直朝着懦夫的方向发展。颜央公主要是喜欢上他,才是奇怪的事,别人不知道她会不知道颜央公主当初嫁给的楚皇就是心里有了白月光,那个白月光还害死了颜央第一个孩子。试问颜央又怎么会想嫁给一个像楚皇的人。 她可是听说公主府里的那位楚公子可是天天被公主虐待啊…… 沈微芷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转头目光看着旁边的嬷嬷,问道:“陛下呢?” “娘娘 陛下和大臣在书房议事。”嬷嬷探了探贵妃的脸色,小心谨慎的说道。 “议事?”沈微芷笑了笑,心里思忖,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这个时候把颜央公主推了出去,还不好好安慰下人家,这不怕翻船吗? —— 存稿一万了开心。。 ------------ 程婉  是的,她一直都知道颜央公主和齐皇的那些事情,这后宫里哪有什么傻子,只是陛下想要你知道什么,你就知道点什么,不想让你知道什么,就算埋在心里也不能吐出半个字。 更何况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点事她要是不知道,怎么可能会在这宫里活下去,陛下喜欢的是娇纵可爱的她,她便在陛下面前就是那个模样,而这后宫里又怎么会有真正的天真无邪的人,她不是墨婵只要明哲保身置身于宫斗之外,她是陛下的宠妃,一人之下的贵妃。 “娘娘,怎个推波助澜?”嬷嬷看着坐在上头的贵妃娘娘还是不懂她的想法。 沈微芷撇了一眼低下的宫女,柳眉一挑,“这秦国公,不是有一个发妻吗?听说这个发妻现在不被程家接受,被程家家主安排在别庄里住。” “这……”嬷嬷抬头望了望她的神色,她还是不懂,程家大小姐不是在去年就被秦国公休了吗?那个时候听说秦太夫人尸骨未寒,也是从那时开始秦国公因为在守孝期间休了发妻,被冠上了不孝子的称呼,连带着秦国公的两位小少爷名声也受到了影响。 “听母亲那边的人说,程家那位已经命不久矣了。”贵妃微眯着眼睛,接着道:“现在程家倒是一点消息都没放出来,可见程家已经把她放弃了。” “娘娘的意思是?”嬷嬷心里一疙瘩不会和她想的一样吧? “要是秦国公大婚的那一天,程婉病重命不久矣的消息放出去你觉得会怎么样?”沈贵妃笑了笑她似乎可以看见那个时候颜央精彩的脸色。 到时候不用说了,京城肯定是流言蜚语,颜央和秦国公的大好喜事也会被世人诟病。 颜央公主本身就不愿意嫁给国公,那个时候的脸色一定不会太好。 “娘娘高啊,”嬷嬷眼底一片钦佩,暗自思忖道这事到时候做了,也要把锅推给皇后娘娘。 沈微芷笑了笑,没人看出她眼底的那片薄凉。 “咳咳……咳咳……”程婉半掩着衣袖咳嗽,手中是一些针线,她被秦国公休弃了以后,程家嫌她丢人大门都不让她进,好在程母怜爱看不得自己孩子真的流落街头,瞒着程父偷偷把程婉安排在了别庄,排了几个丫鬟好好侍候着,程婉也知道父亲还在生自己的气,无奈不知为何她现在的身体越来越衰落,上次去药馆检查,大夫说她已经,无药可治了。 程母听到这消息忙从程府前来看望她,见到程婉苍白的脸色更世心疼的不要不要的,早知道秦世熙那个人非良人她当初就算拼了命也要阻止女儿嫁给他。要不然怎么到今日忧思成疾的地步呢? 程婉对此也只是沉默不语,她一直都知道秦世熙不爱她,和她成亲是迫于父母之言,媒妁之命倒是她强求了所以说今天的一切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他人。 程母看着自己从小捧在手里的女儿,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她对秦国公现在恨不得拆之入骨。 “女儿,等着娘一定会说服你父亲让你回去的。”程母抹了抹眼泪,低声安慰着她。 程婉眼底都都是一片灰暗,别人不知道她的父亲难道还不了解吗?他本身就是一个冷漠的人她当年没有听父亲的话,硬要嫁给秦世熙想必现在父亲已经当做没有她这个女儿了。母亲说的话不过只是安慰她而已,要是父亲真能同意她回去,那太难了…… 程母怎么不懂女儿心里想什么,她的丈夫确实凉薄,可是婉儿还是他的亲生女儿,他要是不同意,那么自己搬出来和女儿住,她这么大把年纪人了,也不愿回去和那些妾室争宠什么的,横竖她都有两个孩子傍身,儿子已经是稳稳的程家下一代家主了,无奈她这个小女儿一生命运多舛。 “母亲就不要因为我,和父亲离心了,”程婉怎么不明白母亲在程家的位置,虽然程母是父亲的发妻,然而父亲这后院里不缺美人,母亲又不得宠,哥哥坐上位置,也是母亲的娘家出了一大份力,要是现在为了她和父亲吵架,夫妻关系再一次恶化,倒是得不偿失,还会对哥哥的仕途有影响。 程母一听女儿一说更是心疼自己家这个女儿了,在秦国府被国公冷遇,被休弃了以后有家也不能回,程母抱了抱自己可怜女儿,抽噎的说道:“婉儿,娘……一定不会放弃你的。” “夫人时间到了,”一个侍女匆匆从门口进来打断了屋子里的温情。 “到了啊?”程母细细打量自己女儿的样子,像是要把她的模样画在心里,转身威严的目光扫了扫周围的侍女,“好好照顾小姐。” “是,”周围的侍女和嬷嬷都不敢抬起头。 程母最后深深的望了一眼她,便离开了别庄。 程婉自程母走后便松了一口气,她没有想过回去,既然她已经命不久矣了何必回去让父亲堵心呢?她现在最最舍不下的还是斯年和黎儿,她要是走了,他们两个怎么办? 虽然秦国公不会亏待这两个孩子,但是他们马上要来的继母颜央公主就不一定了,要是三年前她还会是觉得颜央公主会好好照顾斯年和黎儿,然而现在颜央公主连自己的孩子都是那样的对待,要是斯年和黎儿那该如何?趁现在她还活着的时候,她也要为斯年和黎儿争一条后路! 一想到这,一口鲜红的血从她的喉咙里咳嗽出来,她毫不在意的掩了过去。 她现在绣的就是给她父亲的万寿图,她是没打算回程家,而为了她的两个孩子,她也要引起父亲的恻隐之心。 到时候她走了,父亲也会看在斯年和黎儿是他外孙的情况下照顾一二,这样两个孩子在秦国府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小姐,斯年少爷来了,”嬷嬷前来通报。 程婉起身,把手上的针线都藏在床榻下,自己去镜前照了照自己的样子用袖口擦拭嘴边刚刚没有擦干净的血迹。 “母亲,”秦斯年上前看到站在镜子前面的母亲,恭敬的行了一个礼数。 程婉慌忙的转身看到后面的儿子,没有料到他来着这么快,“坐吧。”程婉笑了笑。 秦斯年眼色微微一动,他刚刚看见母亲的举动似乎很慌张,难道母亲有什么事瞒着他? “黎儿最近学业怎么样?”程婉慈爱的看着面前的大儿子,斯年这个孩子从小都比其他人早熟,从来不需要她操心,反观小儿子秦黎让她操心不已,在这两个孩子两个兄弟倒是一个极端。 “黎儿,最近表现很好。”秦斯年沉思了片刻,方道,一直在国公府没有出去惹事生非,虽然依然夫子交代的作业没有动一个字,却比以前那个在花街柳巷的秦黎好多了。 “斯年,你要好好照顾弟弟,黎儿他还小,什么都不懂,你比他大,自然要教他些,”程婉叹道,最后一句她却只能在心里默念道:“可惜我没这福气看着你们长大了。” 秦斯年抬起头,看着面前一脸苦笑的母亲,自己不知道说下些什么,只好默默的当做一个木头人站在那里。 “对了,娘上次给你和黎儿都做了一件衣服,你先试试,”程婉拿出一件绣着竹子的衣服递给秦斯年。 他看了看手中的那一件衣服,一针一线都是她亲手做的,他看了看程婉期待了眼神,神使鬼差的说了一句:“我……很喜欢。” 程婉脸上的笑意更大了 作为一个母亲有什么比自己做的东西得到孩子的肯定来的更开心呢? “穿穿看,”程婉接着道,“年儿,你穿这衣服一定好看……” 秦斯年眨了眨眼,看着手上的那一件衣服,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突然出现一种莫名的情愫堵得他心疼,他看着面前母亲温柔的笑,他不忍去拒绝:“好……”他说。 秦斯年转身去隔壁的房间换了那件衣服,等他刚刚出来准备给程婉看的时候,他看见母亲蜷缩在那里咳嗽,那一方手帕上面斑斑点点都是她咳出来的血…… 秦斯年眼底暗了暗,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出来。程婉看见他走过来,忙把手帕扔在桌子底下,他看不见的角落。 “斯年穿上这衣服果然好看。”程婉笑了笑,无奈她刚刚吐了一口血,所以现在脸色苍白,是个人都可以看出她的异样。 “嗯。”秦斯年本来就是一个言语不多的人,他底下头目光随着程婉刚刚扔手帕的那个地方看了看,没有发现东西,便抬起头应道。 “孩子,你要好好听话,不要和他冷战了,”程婉摸了摸秦斯年的头道。 秦斯年自然知道她口中的那个他是谁,不就是他的好父亲吗?休妻弃子不惜背上不孝子的名声也要娶颜央公主的那个男人。 程婉知道自己两个孩子对秦国公积怨很深,但是自己走后秦国府就是他们的家了,程婉不相信秦世熙对他的儿子就没有一点父子之情 毕竟他们的血缘关系还在那里,怎么可能说断就断? 秦斯年眨了眨眼没有回答她的话。 程婉看着自己孩子的神色,也知道他是不会听的,叹道:“罢了,罢了……” …… “大夫,”秦斯年从别庄出来站在一家药铺门口,瞥见一个提着药箱的大夫准备进去,一把扯住他的手,喊道。 大夫正想骂人自己准备要去救人,却被这人拉住了,却转身撇见秦斯年华丽的服饰,眼色一变:“不知道公子有何要事?” “大夫,有个问题想问你。”秦斯年眼底暗了暗。 “公子请问,”大夫笑了笑。 秦斯年抿了抿唇,“如果一个人咳血,是什么病?” …… ------------ 筹备  “公主,你看这衣服怎么样?”嬷嬷拿出宫里赏赐的喜服呈递给颜央,颜央微微瞥了一眼嬷嬷手上的衣服,接了过去它放在桌子上。 “嗯,还好,”颜央对这些衣服都兴趣淡淡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敷衍,毕竟又不是第一次成婚,而且她对这个成亲对象没有多大的想法。 嬷嬷摸不准公主心里在想知道什么,但也知道公主对这婚事没有多少热情,也不好在催促什么。 “你先出去吧”颜央看着站在那里不敢说话的嬷嬷,抿了抿唇说道。 嬷嬷低眉顺眼的道了一句:“是。”然后退出了房门顺手把门带上。 颜央眨了眨眼,拿起那件鲜艳如血的嫁衣,突然想起了在楚国她多么梦寐以求穿上红色嫁衣嫁给他然而可笑的是她把心捧给他,却又被伤害的体无完肤,现在那个人不在了,她终于穿上红色嫁衣,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没有一点的高兴反而增添了几分落寂,或许她那颗悸动的心早已经在十年前已经被粉碎的连渣都不剩了。 后悔啊?她问自己,回答她的则是一片沉默,或许连她也不知道在当初她决定的是对是错,从那一刻她下定决心的时候早已经就注定了结局,又或者是从一开始就已经是注定的了……颜央望着窗外凋落的梧桐树叶,心头涌上一种莫名的凄凉…真好…又过去了一年…颜央站在那里静静的想到,不知为何她感觉自己从骨子里透露出一种凄凉,把她整个人笼罩着。 另一边,秦国公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几天更是心情好的不得了,那些和秦国公素来都没有什么交情的老牌世家也纷纷来道贺,秦国公心情好,对那些宾客都是来者不拒。可是人家都是来给他道贺的吗?其实不然,大多都是世家家主前来都是看他笑话的,谁让秦国公愿意做一个接盘侠。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颜央公主自从摄政以来一直都在削弱世家的势力,现在五大世家之首的墨家都要避其锋芒,然而要是颜央公主和秦国公成婚了,秦国府还有一大堆麻烦让她处理,脱不开身来对付他们世家,这样他们也可以乘着这个机会把韬光养晦。 秦国府现在表面还是陛下的亲信,而事实上现任的秦国公只有一个这样一个头衔,没有一点的功绩,可以说整个秦国府都是靠当年的秦太夫人和前秦国公撑起来的,现在的秦国公根本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他的性格不适合在朝堂之上。自在,管家上上下下的打点准备好半个月后的婚礼。秦国府的两位少爷现在的身份倒显得有点尴尬,两位少爷都是前国公夫人的孩子,现在颜央公主嫁进来,两位少爷作为前任孩子,颜央公主会怎么对待这两个继子? 秦斯年此时站在药店门口,脑子里一直都回想店里大夫对他说的那句:“如是忧思郁结导致咳血现在估计已经是无药可救了,公子还是多陪陪你的亲人吧……” 无药可救,无药可救……秦斯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秦国府的。着国公府到处张灯结彩,地上随处可见的落叶也被打扫的一尘不染,之前他母亲住的那个主屋已经被空了出来,自从她离开后,父亲就不允许任何人去那里,或者说他从来都没有正眼瞧过她,也许在父亲眼里她就是一个阻挡他和颜央公主在一起的绊脚石。而现在他的父亲为了讨好半个月要嫁进来的新妇,特意准备一个新屋,所有的侍女管家都在忙乎着。 他沉了沉眼色,去秦黎的住所去寻他,现在他已经对他这位父亲已经失去了希望,他相信母亲现在想看的人绝对不是他,他只会给她带来心碎,带来绝望。 当他走进秦黎的住所时,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秦斯年脸色一暗,他又去那里了? 流燕楼,流燕楼在这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青楼,里面更有花魁晏莞让无数人慕名前来,这可是京城最大的销金窟,没有之一。 “来嘛……少爷”一声清脆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里,秦斯年看着面前巍峨的高楼首先第一印象都不大好:艳俗,肤浅。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弟弟却一直对这里流连忘返,连家都不愿意回,但是现在他必须带他回去,秦斯年微微握了握紧手。 “大人,”守在门口的美人娇羞的叫到,秦斯年微微一怔,他从来没有来过青楼,也没有人怎么敢对他娇嗔,现在他居然,居然感到恶心不知道为什么。 要说秦斯年讨厌这些青楼郦的花魁歌姬什么的,其实并不是他只听说这个地方,对这里没什么感觉,今天一来,看到这里艳俗的装饰,他有点不 守在门口的美人见到这么风度翩翩的公子走过来,他的身上存在那些经常来的客官身上都没有的气度,绝对是个有钱的世家子弟。 “公子需要作陪吗?”秦斯年刚刚踏进流燕楼的大门,一个妖娆的女子上前不由分说的挽住秦斯年的手,冲他笑了笑。 秦斯年微微皱了皱眉,在他接触的那些女子里倒不存在这么热情的女子,“姑娘,请自重。” 秦斯年把云安昭的手从他身上拉下来,一脸的严肃认真。 看了看秦斯年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云安昭脸色不大好,她本来就是这流燕楼出晏莞以外最大的柱台子,而现在这个人把她给拒绝了,来这流燕楼的哪个不是赶着让和她来段露水情深? “公子来流燕楼做什么?”云安昭嗤笑道,看着秦斯年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玩味,既然对她这样的美人都不感兴趣,这位怕不是来找人吧? 果然,秦斯年没让她失望,“我来找秦国府二公子。” 秦国府二公子?云安昭细细打量面前的秦斯年,不得不说秦斯年虽然年少俊杰但是身上却有一种很难让人想要去接近的冷漠气质。想必这位就是秦大公子了?云安昭看着面前少年想到。 这样一想到他的身份,云安昭面上的笑意真诚了许多,秦斯年可是三岁就闻名天下的神童,四岁就拜入国子监薄夫子门下,九岁便考取了秀才。 听说当初查阅他试卷的考官特意把他的试卷呈递给了皇上看,皇上看到他洋洋洒洒的文章,夸了一句“此人,有将相之才。” 就这一句话,让整个秦国府在其他的世家面前多了一份底气,也就是这样秦斯年成为了秦国公都动不了的继承人。 “原来是秦大公子,”云安昭笑了笑,看着面前的少年,“二公子在晏莞姑娘那里……” “晏莞姑娘?”秦斯年的眼底暗了暗,他一直觉得秦黎只是叛逆才会跟着他的那群朋友来青楼,没想到他居然敢选花魁……他可不认为一个九岁的少年可以做出什么事情来,只是这件事千万不能被母亲知道。 “公子……”秦斯年上楼看见一个女子慢慢的把她的柔夷搭在少年的胸上,身子不断的靠近少年,低着头在他耳边细语。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眼前的这个场景分明就是两个人在调情,秦斯年的手紧了紧。 “秦黎,”秦斯年慢慢的走过来,看着秦黎眼底是一片复杂,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的弟弟已经变成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的样子了。 秦斯年站在那里想到了在别庄对他们两个日日期盼的母亲,想到见她的时候她隐瞒自己病情慌张的举措,再看看现在在他面前醉生梦死的秦黎,他真不知道怎么面对母亲…… “你来做什么?”秦黎看着面前的秦斯年问道,他的眼底根本没有一点惊讶,或者他早就知道自己来这种地方会被他们发现。 “去,见母亲,”秦斯年淡淡的说道,他看向秦黎的目光里带着一丝复杂。 秦黎拿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他素来就厌恶秦斯年这个清高的样子,似乎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 “不去,”秦黎挑衅看着他道,“看见你我就不想去。” “秦黎,”秦斯年握了握紧手,眼色暗了暗。坐在旁边的晏莞也知道他们两个有事情要说,默默的退下了。秦斯年看到人已经走了,上前揪住他的衣领,眼睛因为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怒火而泛红,“你去不去?” 秦黎看着面前因为他那句不去,而发怒的哥哥,原来他也会发怒啊,真是讽刺,他一直以为他就是一个无情的怪物,这世间那有什么可以入他的眼。 “不去,”为什么他要听秦斯年的话,就因为他是哥哥吗?这一次他非要和他杠上去。 “不去?”秦斯年听到秦黎不怕死的说出这一句,冷笑一声,周围出现一个暗卫,一个砍手,秦黎便晕倒在地上。 等到秦黎缓缓醒来,自己已经在马车上,面前都是坐在那里看书的秦斯年,“你要做什么?”秦黎冷冷的说道,他感知到自己已经被绑住了无法逃脱出去,但是让他更加心冷的是他母亲把最机密的暗卫交给了秦斯年,明明他才是母亲最宠爱的孩子,秦斯年是什么,他是一个怪物,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到了,”秦斯年看着越来越近的别庄,再瞥一瞥坐在那里冷着脸的秦黎道。 “公子……”一下马车,管家迎上来对着秦斯年欲言又止。 “怎么了……母亲?”秦斯年眼底暗了暗,知道管家必然是因为母亲的事而对他有所隐瞒。 管家默默的站在那里,不对秦斯年的问题做出回答。 秦斯年一愣似乎想到什么,推开别庄的大门,里面一片白幡飘扬,明明上午他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明明还可以再见一次的,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秦斯年无力的跪在地上。 秦黎看着里面的场景,知道了他为什么把他带过来,他的母亲……怎么可能……秦斯年是骗他是吧?母亲怎么可能走了,他明明上次来看他的时候都是好好的……怎么可能…… 秦斯年不知道跪了多久等他回过神来,他狠狠的扇了秦黎一巴掌,“啪……”,他眼底下一片冷漠,沉声道:“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管你。” 秦黎愣愣看着他,眼下一片猩红,他不知道怎么反驳看着他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自己的眼前……等了好久,他才摸到自己脸上一片冰凉,他看着湿润的手指,原来他哭了…… 母亲,对不起…… ------------ 婚礼  今天就是颜央公主和秦国公的大婚之日,全京城上下都在议论纷纷,颜央公主三年前就是摄政长公主,现在嫁给了秦国公,连带着秦国公的身份也提高了,以前是只有爵位的国公现在娶了有了实权的公主,身份自然不同了。 “公主真美……”嬷嬷看着坐在梳妆镜前的女子叹道,颜央一袭红色嫁衣映着她雪白的皮肤,眉间一抹红砂添一分妖娆。 颜央看着镜中的自己,这是她第一次认真看着自己穿嫁衣的样子,十年前她心心念念想要嫁的秦世熙,到今天她终于可以可以嫁给他了,为什么她的心里根本没有一点喜悦,有的反倒是苦涩,物是人非,十年过去了很多事改变了。 “公主快到吉时了,”嬷嬷拿着喜帕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好,”颜央抿了抿唇,最后深深的看着镜中的自己一眼,嬷嬷把喜帕盖在她头上,扶着颜央走出了府门。 门口一大顶轿子在那里,颜央踏进轿子,手上被嬷嬷塞了一个鲜红的苹果。苹果, 她突然想到十年前她的手上也被塞了一个苹果,但是那个苹果在去楚国的路上就已经坏了……就像她的心一样已经坏了,怎么还可以修复,她脸上多了一分苦涩的笑。 骑着马走在前面的秦国公看见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走进了轿子,眼底忍不住的得意,十三年了,他等了十三年终于她成为了自己的妻子。 震天的喇叭声响彻云霄,一条红色的队伍朝着国公府浩浩荡荡的行过去。.红锦的地毯早已经铺好,站在两旁的宫女,在队伍经过的地方,撒开漫天的花瓣。花香浸润在空气中,挥发出迷人的香味。延绵不断的大红地毯显示着无比的尊贵的身份。在这春意盎然,明媚清光的日子里,这是一道奇特的风景线。 百姓纷纷立足两边,看着十里红妆的场面, 此时国公府内,管家着急的检查婚礼的的其他流程,深怕现场会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公子呢?”管家忙的团团转,大公子和二公子都不见人影,今天是秦国公的大喜之日,找不到两个公子怎么办?最近几天为了国公的和颜央公主的婚事府里上上下下都忙得底朝天而在现在两位公子不见了,这成何体统! 另一边,秦斯年跪在程婉的棺材前面,别庄上下都挂满了白幡,几个侍奉过程婉的仆人在旁边轻轻的抽泣,他面前的盆子里黄色的灵纸慢慢被火焰吞噬直至变成灰烬……躲在屋檐下的秦黎看着里面的场景,默默的握紧双手,眼眶因为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感情而带着血腥的红,他就站在那里看着画像里笑颜如花的母亲,突然想起来今天是他父亲迎娶新妻的大喜之日,多么讽刺…… 秦黎慢慢无力的跪在地上,脑海里不断重复播放一直以来母亲对他和哥哥教导样子,在被父亲误会时默默哭泣的样子,深夜给他和哥哥打着灯缝补衣服的样子,……最后所有的样子慢慢融合在一起,定格在现在照片中那个笑颜如花的女子脸上…… 母亲……秦黎在心里默念道。 程府,管家匆匆抱着一个包裹朝着老爷书房走去。 “管家,发生什么事?这么匆忙……”白纨笑着看着面前的管家问道。 “少夫人,”金管家一看来人脸色一正,行了一个礼,恭敬的喊道。 “管家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白纨看着管家手里的那个包裹,抿了抿唇笑道。 金管家默默的把包裹藏在身后,道:“这个是一个故人托我交给老爷的东西。” “故人?”白纨笑了笑,她自然知道这位故人是谁,自从程婉被秦国公休了,她就派着侍女去监视她,果然没过几天夫人就心软把她安置在了别庄,父亲心里可是通彻着,默许了母亲的做法,而她不然,自从嫁到了程府她就知道程父程母对这个小姑子十分宠爱,要是她回到了程家那么必定会分的属于相公的家产,她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前天她派去监视的人来报程婉已经死了,心头大患已除,她才松了一口气,又传来消息程婉生前的侍女交给了程府管家一个包裹,呵,这个女人死了也不消停点……这不,她就来这堵管家了,不管如何她是不会程婉的东西被送到父亲面前。 “这位故人是谁啊?”白纨挑眉一笑,目光却一直停在管家手上的包裹上。管家咽了咽口水,似乎感觉到少夫人知道了什么。 “东西给我吧,恰好我要去见父亲,顺便带着,也省的管家跑一趟。” 白纨伸手想要去拿管家手上的包裹,管家看到少夫人的动作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白纨看着自己露空了的手,危险的看了看站在一边瑟瑟发抖的管家。 “少夫人……”管家真正意识到了少夫人是认真的,她很可能已经是谁送来的包裹,自知反抗无效,乖乖的把包裹给了白纨。 白纨看到管家递过来的包裹,微微一笑,眼底的危险一下子消失了,“算你识趣。记住今天没有人来找你,你也没见过任何的包裹……” “是,”管家答道,在这程府多年,他也知道小姐现在已经成为了过去式,而面前的则是未来程府的主母,自己在二者之间选择谁,已经毫无疑问。 站在暗处的侍女已经窥见了眼前的一切,匆匆跑去向程夫人禀报。 “白纨,真的拦下了婉儿的东西?”程夫人因为偷偷去看女儿,回来和诚父吵了一架被关在这佛堂抄经书,并不代表外面的事她不知道,相反她一直在关注女儿那边,知道女儿去了,她头上多了几根白发,连着几天都想到自己的女儿睡不好觉,但是她一定要打起精神来,她的女儿走了,还有她两个外孙。 现在颜央公主嫁到秦国府,秦国公的位置也高了不少,程家要是再不表态,她可怜的两个外孙没有外家的庇护不知道要被那两个没有良心的东西欺负怎么样。 如今,白纨胆子倒大了,居然还敢拦下婉儿给老爷的东西,呵呵,真当她这个老人死了吗? 程夫人附在嬷嬷耳边低语了几句,嬷嬷暗暗的点了点头,白纨心里却不知道自己要大难临头了。 别庄 “公子到时间了,”侍女在秦斯年耳边提醒道。 秦斯年没有说话,缓缓地站起来,深深的看着画像里笑颜如花的母亲一眼,最后道了一句:“走吧。” 沉重的棺椁被四个大汉抬起来,震天的喇叭声吹响,秦斯年披麻戴孝走在前面,后面则是一群人手上提着白幡,跟在他身后,秦斯年走在路上,两边的穿着白色麻布的侍女每走一步便向空中抛洒着纸钱,两边来来往往的百姓都围在两边看着眼前的一切。 “今天不是秦国公和颜央公主大婚吗?怎么还有人在这办丧事,不嫌晦气吗?” “对啊,这人是不是傻了,敢和秦国府对着来……” “诶,这人像不像秦大公子?” “诶,真是啊……” “今天秦国公娶新妻,秦大公子在这送葬着……” “那个大公子手里碰的不就是前秦国公夫人的画像吗?” 此声一出,百姓看着秦斯年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今天他父亲迎娶新妻,而这一天为他的生母送葬,这父子之间到底有多大的仇啊…… 满天的白色纸钱,掩盖住喜队走过撒下的鲜花,两处震天响的喇叭声引人侧目,更加让人津津乐道的是,成亲的队伍是秦国公,而送葬的那一支是秦国府的大公子秦斯年! 秦国公听到远处悲哀的喇叭声,眉头一皱,自己成亲,没想到遇见如此晦气的事情,准备回头让管家查查究竟是哪一家居然敢在他和颜央公主成亲之日送葬。 怕是秦国公死也不会想到是他觉得骄傲的大儿子在这一天让秦国府在京城所有的百姓面前出了这么一大个丑。 秦斯年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去野外给他母亲埋葬,因为母亲生前被秦家休弃,程家也没有接纳她,所以她不能入葬秦家或者程家的祖陵,只能埋在这荒野,看着一抔一抔的黄土覆盖在他母亲的棺椁上,直到逐渐看不到棺椁,一块简单的墓碑树立在她的坟前。 “你们先走吧,我想在这待一会,”秦斯年淡淡的说道,其他的人见任务已经完成了,自然也不愿在这多留一会。 秦斯年一个人坐在她的坟前,默默地清理着她墓碑上的尘埃,最后坐在那里看着远处发愣。 不远处跟在秦斯年身后的秦黎深深的看着他一眼,转身朝着京城的方向走去。 “你说什么?秦公子今天送葬生母?”坐在那里的沈贵妃听到下面回报的消息,眼下掩不住的震惊。 “是的” 她本想放出程婉重病的消息,却没想到秦大公子居然给了她这么大的一个惊喜,父亲迎娶新妻,儿子送葬母亲,明天的京城会有多热闹,她用脚趾头都可以想到,这下子不用她出手,颜央公主和秦国公也会在整个贵圈都抬不起头来,真是有趣…… 沈微芷掩不住脸上的笑意,看样子以后秦国府有的玩了…… ------------ 夜晚  秦国府上到处都是灯火通明,颜央坐在床头,听着外面觥筹交错的声音,渐渐握紧了手。 “公主殿下,”嬷嬷在她耳边低语道:“他刚刚到了。” 颜央明白嬷嬷口中的他是谁,抿了抿唇望着站在那里的嬷嬷“他在哪?” 嬷嬷低头道:“在门外。” 颜央扯开自己的头上喜帕,走到门前,通过半掩的屋门看到在那里笔直站着的楚铮。 “倒是精神着,”颜央冷笑,面前楚铮脸上的伤用了最好的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脸上有了淡淡疤印,但很快就会消失了。 “公主,怎么安排?”嬷嬷低头道,在公主府楚铮的地位低下,但是现在到了秦国府,要是楚公子的地位再和公主府一样,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着颜央公主的笑话,所以现在她不知道怎么安排楚铮公子。 颜央眼底一片薄凉,看着他的目光像一片死水:“就算本宫再怎么讨厌他,你也要记着他是本宫的孩子。” “是,”嬷嬷明白了颜央的意思“那奴才告退。” “等等,”颜央抿了抿唇,眼光一暗,指着楚铮,“今夜让他跪在庭院里……” “是,”嬷嬷低头应道,她说呢?颜央公主怎么可能会放过楚铮公子,果然…… “老爷,”管家急忙跑过来,在秦国公耳边低语了几句。 秦国公脸色一变,跟着管家走出了庭院,看着面前的管家,冷眼道:“你说,今天大公子二公子都不见了。” “是,是,”管家看着秦国公难看的脸色,连忙跪在地上,惶恐的说道:“对不起老爷,我们实在是忙到看不住两位少爷……” “你们是废物吗?”秦国公狠狠的地上的管家踢了一脚,冷声道。 “不好了,不好了,管家……”一个侍卫忙朝着喜宴这边跑过来,看到地上跪着的管家,再看看震怒的老爷,默默的咽了咽口水。 “有什么不好的?”秦国公冷声问道,今天他的大喜之日,两个儿子都不在是要给他难堪吗?还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老爷,今天大公子他……”侍卫探了探国公的脸色,欲言又止。 “他怎么了?”秦国公怒道,此时他可没心情和他周旋。 “大公子他,他今天给夫人送葬,和老爷是一前一后……”侍卫跪在地上颤巍巍的把话说完。 “什么?”秦国公一听到这消息首先是难以置信,今天他和颜央公主大婚,没想到他居然送他这么一个惊喜,他现在就可以猜到明天整个京城都在怎么议论这件荒唐的事情。 侍卫和管家不敢看着秦国公的脸色,此时此刻也猜到他的心情不妙。 “大公子回来了,让他跪在我的院子里!”秦国公脸色一黑,怒道。这是他第一次惩戒他的孩子,秦斯年和秦黎向来都是程婉带,他不爱程婉自然也不会亲近这两个孩子,要不是先皇下旨封秦斯年为世子,他早就想在休弃程婉的时候,同时也废掉他的世子之位。没想到啊,他的孩子居然在他大婚之日如此对他,果然那个女人带出来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是,”管家不敢反驳秦国公的话,恭敬的道了一句。 秦国公回到喜宴上,重新带上那副虚伪的面具和众人把酒言欢好不潇洒。 “秦国公大喜,老夫敬国公一杯,” “恭喜国公抱的美人归啊……” “国公和颜央公主自小青梅竹马,实属良配啊……” 此话纷纷入耳,秦世熙脸上掩不住的春风得意,,“缪赞了,”,“过奖,过奖,”“谢谢,谢谢。” 等到贵宾们都差不多走光了,秦世熙也是被灌得睁不开眼睛,只见他跌跌撞撞的摸索到主屋庭院门口,看着跪在地上的楚铮,指着他对着身边的管家问:“他是谁?” 管家看了看地上的人,想到今天公主身边嬷嬷对自己说的话,恭敬的回道:“他是三少爷。” “三少爷?我不是只有斯年和黎儿两个孩子吗?”秦国公靠近楚铮细细打量他样子,转头笑着对管家说道。 “三公子是颜央公主和楚皇的孩子,”说道楚皇,管家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他知道老爷平生最恨就是楚皇了。 果然一听到楚皇,秦国公脸色一变,再靠近细细打量楚铮的模样,“真像啊……” 楚铮握紧了自己的手心,目光没有在面前的秦国公脸上停留一秒,但是秦国公不断的靠近他的脸,他都可以闻到他身上传来刺鼻的酒气,这个味道,他不喜欢。 秦国公看着跪在地上如同木头人的楚铮顿时觉得无趣,罢了,今天是他和颜央的大婚之日,而之后这个孩子就是他和颜央的孩子,至于楚皇那个死人可以和他争什么。 秦国公一想到这,借着管家扶着他跌跌撞撞的走到屋子门口,“好了,你可以下去了。” 秦国公摆了摆手,示意管家可以走了,管家垂着眼睑恭敬的道了一句:“是。” 秦国公推开屋子的大门,看到他朝思暮想的女人坐在床头,身上一袭红衣,红色的喜帕遮住了她面孔,多年午夜梦回想要娶的女人如今在他面前,似乎有点不真实感,秦国公关上门,揉了揉眼睛,走上前去坐在颜央公身边,颤抖着手慢慢揭开她的红盖头。 颜央看着面前的秦国公沉默不语,倒是秦国公看着面前娇艳如少女的她,发自内心叹道:“央儿……” 颜央浑身一怔,这个小名她多久没有听到了,自从她嫁到楚国到现在,面前的他是第一个喊她央儿的人。 秦国公一脸深情的望着面前的女子,那目光似乎要把她的模样印在自己的脑海里。 颜央抿了抿唇,对着他娇羞的道了一句:“相公,就寝吧。”秦国公连声道好,却没有发现她的娇羞下眼下却是一片薄凉。 跪在庭院里楚铮看着屋子彻夜的灯火,眼底翻滚着仇恨。 “轰隆隆……”一个闷雷之后,天上下起了大雨,“哗哗哗……”楚铮挺拔的跪在那里,一直在等大公子回来的管家看到跪在地上的楚铮,心下不忍,默默把一把伞递给了他。 “谢谢,”楚铮复杂的看着看着管家拿着伞递过来的手,嘶哑的发出声音,然而他并没有接过伞。 管家站在那里,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年,执拗的没有接伞过去,自己也不好勉强什么,默默站在门口。 “嗒嗒嗒”一阵脚步声传来,管家看着从雨中慢慢走近的那个身影,面色一喜:“大公子!” “嗯,”秦斯年淡淡的应了一句,管家忙跑到他身边为他撑起伞,“公子,莫要受寒。” 秦斯年目光淡淡的没有回应管家的话,径直朝着他的屋子走去。 “公子……”管家一口叫住了他,秦斯年停在那里,管家看着他瘦弱的身影,叹了一口气,“老爷叫您,跪在他屋子前面。” 秦斯年顿了顿,他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已经猜到父亲会惩治他,所以他并不意外。 楚铮跪在地上,听着“嗒嗒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在他身边停下,他下意识的抬起头,看着身边的少年,他就站在那里看着屋里的灯火 豆大的雨点落下,他站在那里如松树一般坚定,一身披麻戴孝的丧服,乌发无力地垂落,面上表情淡淡,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情感。 那个人脸为什么那么熟悉似乎在那里看过,但是又想不起来…… 秦斯年似乎发现楚铮在观察他,目光回转,刚好和楚铮的视线交错在一起。 楚铮看着面前少年薄凉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就算他站在那里被雨淋着,狼狈不堪,也掩不住他的气质,而他在接触他的目光的时候有一种无处遁形的感觉,似乎他的目光可以把他整个人给看透。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楚铮皱了皱眉,面前的少年他见过,这是他唯一可以确定的事,但是什么时候见过?——他不知道。 秦斯年从进来就猜到跪在地上的是谁,他不用猜,那个三年前他在楼上看到囚车下的孩子,前楚国的太子殿下。 管家见秦斯年站在庭院里,哗啦啦的大雨不断的从天上倾落下来,不断的滴落在楚铮和秦斯年的身上,两个人在雨里显得十分的狼狈不堪,雨水不断的冲击着他们的脊椎,让他们直不起腰来,管家看着站在那里的秦斯年,叹了叹口气,默默的上前为他撑起伞,秦斯年看着头顶上多了一把伞,再看了看身边的管家,嘶哑的声音说道:“下去吧。” “少爷,”管家看着面前的少年,叹道 ,接触到少年薄凉的目光,顿时觉得自己的手无处安放,罢了罢了,不说了…… 楚铮跪在那里看着身边的人目光瞥向旁边的人,明明和他一样在在这大雨下,衣服差不多全部被淋湿了,但是他依然挺拔的站在那里,像一颗松柏。 楚铮抿了抿唇,没有说话,秦斯年看着那间灯火通明的屋子,眼底是一片薄凉的冷漠。他从小就没有父亲的宠爱,所有一切亲情都是来源于母亲,现在他的母亲躺在冰凉的墓地里,而今天是他的大婚之日。 真是可笑,母亲为他付出的一切他从来都没有看见,为了那个女人他就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他问自己恨颜央吗?……不,他不恨,为什么要恨呢?最应该要恨她的人都已经死了……他还有什么立场去恨她…… ------------ 万寿图  “看来大小姐为了讨好老爷花了很多的心思啊,”白纨身边的奶娘打量着主子的神态再看看桌子上的万寿图谨慎的说道,深怕自己一言之差便惹了主子发怒。 那万寿图一针一线都是细细勾勒出来的,眼精的一眼就可以看出这是一个精品,现在落入夫人手中不知道会怎么处置,可惜了这上好的刺绣。 “用心了又如何,这东西父亲又见不到,”白纨冷笑道,摸摸底下的面料,细细描绘这上面的文理,她几乎可以想到程婉那个女人是怎么一针一线的勾勒出来的,但是她是不会让它见光,“这大小姐的心思,还是白费了。” “是,是,少夫人真是高招,”奶娘低着头谄媚的笑道,双手紧紧的攥在身后,细细的听着主子说话,怕是大小姐死了,也不知道自己给父亲的东西,永远送不到那里了。 白纨坐在上面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慵懒的躺在那里,看着自己修长手指上带的那些玛瑙宝石,垂着眼帘道:“程婉一天不死,我就一天难安,想当初程婉没有执意要嫁给秦世子的时候,家里那个不是捧着她,现在好了,被秦国公休了,就要回来,当初我可没少受这小姑子的气,怎么可能让她想回来就回来…呵,她要是回来了,我家相公还有位置吗?” 现在既然人都死了,何不干脆点,留一幅刺绣给父亲作甚,人都走了,难不成还要程家帮她养孩子不成,现在刺绣送不到父亲那里了,她的心思也算是落空了,她的两个孩子还是自求多福吧,程家可没功夫去照顾他们。 “把这刺绣烧了吧,” 白纨将桌子上的刺绣扔在地上,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留着她的东西也不过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是,”身为白纨的贴身侍女上前捡起地上的刺绣,朝着后门口走去。 白纨抿了抿茶,看着她的背影,嘱咐的加了一句,“一定要烧的干干净净。” “是。” 侍女拿着万寿图走出大门,白纨看了看时辰,现在也快了,相公快要从工部回来了。 程家上下也只有程元,程婉两个孩子,程父重利,不迷恋女色,府上有很多那些依附程家的小官为了讨好他送来的美人。程父对于别人送来的女人一向都是来者不拒,因此程父的后院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了。然而说来也奇怪程父妻妾成群唯独却只有正妻生了两个孩子,特别是程婉因为自幼可爱连程父这个感情寡薄的人也不由宠爱了几分,而她兄长程元自然没这好运气。 程元是程父唯一的继承人,程父虽然看不上自己这个儿子的懦弱无能,但是无奈自己后院里其他姨娘们的肚子不争气,只有这一个继承人。为了磨砺他,程父在工部通过人情关系给他买了一官半职。无奈这个孩子依然没有长进,在工部做了侍郎七年,其他和他是同级的人都爬到了尚书的位置,而他依然停留在那个位置。气的他考虑要不要把自己兄弟家的孩子过继过来,但是一听说秦斯年他外孙的各种事迹,现在看他兄弟家的孩子目光也变了,都比不上我的外孙! 无奈自己和女儿婉儿的关系因为十几年前自己一气之下说出那番话,就断得干干净净,这十几年来自己又不是没后悔过,只是拉不下脸去看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儿和外孙也从来没看过他,他知道女儿把当初说的那番话放在心上了,他们的关系就这样搁浅了下来。 前几日,程母去看女儿的事,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回来以后找他大吵了一架,要把婉儿接回来,虽然他之前也是动了这个心思,而因为这件事又拉不下面子,只好继续延后再议。 … “你说什么?”程父坐在一张梨花椅上,听着下面的奴才禀报。 “少夫人,刚刚从管家那里拿走了那位送来的东西,”一个老奴才低眉顺眼的从门口走进来,微微低下头说道。 “这消息是谁告诉你的?”程父听到这消息先是愣了愣,然后皱了皱眉头,手指轻轻的扣了扣桌面几下,沉思了半晌问道。 他可不相信这后面没有猫腻,低下的人是跟在他身边的老人,今天把这事告诉他背后没有人唆使又怎么可能?虽然这消息多半都是真的,但他还是不喜欢被人算计的感觉,让人厌烦。程父吹了吹手中端的那杯茶目光都是盯着跪在地上的老奴才。 “老爷可是折煞我了,我哪有什么本事,这都是后面那位说的,只是不好和您说,通我传报一句罢了。”说完,地上的奴才看了看程父脸色,发觉他的面色缓和了,暗自松了一口气。 程父沉吟片刻,似乎想到什么,目光挑了挑看着下面跪着的老奴才道:“夫人还交代了什么?”他才不相信她仅仅和他说了这些。 低下的人一听心整个都被提起来了,整个身子不断的颤抖,最后抬起来头来看着的脸色,然后又低下去用蚊蝇般的声音,“夫人没有交代什么,只是夫人身边嬷嬷和奴才说了一句那东西是小小姐花了很大的一番心思做成的……” “这……”程父眯了眯眼,手指扣起来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的看着远处。 “你说……婉儿她到底留了什么东西…” 低眉顺眼的老奴才一听程父发话了,自然知道现在该是他说话的时候,只见他谄媚的笑了笑:“婉儿小姐,一向孝顺,送的东西自然也是花了心思,顶好的。” “可惜了,府里的某些人手伸太长了…” 程父叹道,慢慢的放下手里那杯冷茶,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发觉后面的人根本没有动一步,加了一句,“你也别跪着了,和我去看看戏…” “喳—”他自然知道程父所说的戏到底是什么,也知道此行的目的是什么,这少夫人在程府的好日子估计也快到头了… 沿着小路,到了花园,再右转走半个时辰便到了白纨所在的引澜居,隔着远地,他就能看到那座精致的小院子门上都镶着金丝楠木,显得十分尊贵。 程父眼底暗了暗,程家虽然是五大世家之一,底子丰厚,但是作为家主他深知陛下忌惮世家的实力,为了避其锋芒,这十多年程家上上下下都勤俭节约,而现在他这位好儿媳妇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是在打他的脸呐。 他现在有点怀疑当初给儿子选这个媳妇的时候是不是看走了眼,这么愚蠢的女人怎么会嫁进程家。 程父走到门前,大门透了一点缝隙,可以依稀的看见里面的布局,程父站在那里顿了顿,缓缓的推开大门,大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一直守在门口的侍女一听这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就发现程父站在门口,目光幽幽的看着她。 侍女对上程父的眼神,心下一惊,愣了愣,回神的时候正想行个礼,但看见程父做了一个手势,便停下了行礼的姿势,尴尬的站在那里。 “少夫人在里面吗?”程父淡淡的问道,这话语让人看不出喜怒哀乐。 侍女听这话微微点了点头,“少夫人在。” 得到答案,程父径直往前面走去,侍女看到程父走了,心里的大石还是提在那里的,她感觉快有事情要发生,急忙小跑去屋子里通报。 “这是作甚,毛毛躁躁的…”白纨虽看到侍女进来,但因为此时她的心情还算不错,所以没有惩罚她。 “少夫人,不好了,”侍女低着头,压抑着自己的声音道:“老爷来了。” 白纨拨弄花枝的手微微一顿,柳眉一皱,目光炯炯的盯着身旁的侍女,沉吟一会,“父亲来作甚?” 说完,白纨目光瞥了瞥刚刚拿着画出去的侍女,侍女见到白纨的目光有些闪躲,但点了点头,示意那东西已经处理好了。 白纨才舒了一口气,处理了就好,她就怕父亲此时来就是为了刺绣这一事。说来也奇怪,她刚刚拿到程婉的刺绣后脚父亲就来了,此中管家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这可不好说… 白纨微眯了眯眼,眼底划过一丝锋芒,她起身站起来,眼底的锋芒消失的无影无踪,换上的是一张笑颜,只见她抿了抿唇道:“父亲,来了,自然是要好生招待着。” 众人没有回答,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白纨走到客厅便看见程父住在主位上,白纨上前行了一个礼,却久久没听到程父让她起身。 白纨慢慢的心渐渐的提了上来,跪在地上没有说话。 良久,她才听到程父发话,“婉儿的东西你放哪了?” 白纨一顿,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看来父亲都知道了她做的一切,但是此刻她不能认,她要是认了在程家的脸面怕是要掉光了。 “父亲,这是在说什么,儿媳妇还是不懂…”白纨忍着自己心里的忐忑不安,笑着说道。 上面的程父仿佛没有听到她说的那句话,用扣了扣手敲了敲桌面几下,沉吟片刻,看着下面的白纨,道:“这几年程家待你怎么样?” 白纨身影不禁顿了顿,她似乎不明白程父的意思,他不是来查那东西吗?为什么要问这个莫名奇妙的问题? “程家待我很好,父亲慈祥,母亲仁厚,夫君…也待我很好,”白纨斟酌一会,看着上面人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 ------------ 平妻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做对不起程家的事?”程父淡淡的望着低下的人,手指摩挲着指尖的桌面,周围的侍女大气不敢喘一下,白纨在下面脸上浮现一丝错愕,她不知道自己哪里犯下了错,而且父亲这样说有证据吗? “父亲大人,儿媳还不明白您的意思…”白纨皱了皱眉,无辜的笑了笑道。 不过是一幅刺绣,怎么是对不起程家的事,这个罪名安的不是太大了吧?白纨低头想到。 程父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眼底暗了暗,手指一直在桌上敲击着,这声音传入白纨耳中,每一下都似乎敲在她的心上,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但袖子里双手微微颤抖暴露她此时的心境。周围的侍女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都是静观着这事情的发展。 “你知道当初为什么要选你作为元儿的正妻吗?”程父停下敲击桌面的手指,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白纨。 白纨心里一怔,咽了咽口水,嘴唇紧抿道:“儿媳不知。” “当初你还是家里的嫡次女,上头还有一个姐姐,知道我为什么跨过她选你吗?”白纨怔了怔似乎想到一些事情,垂着眼睑听着程父的一番话,暗地里手下意识的缩紧。 程父也注意到她反常的举动,不动神色的继续说道:“因为你在比你姐姐更知晓尊卑,明礼数,而现在你看看你做了什么对不起程家的事。如今陛下很是忌惮世家,我们程家作为五大世家之一,更应该做事谨小慎微,你呢?只顾自己享受奢侈的生活,院门的材料还有这客厅的摆设你以为我都看不出来吗?包括你到底有多少嫁妆,管家那里可是有一笔账清清楚楚的记着。” 白纨跪在地上的身子不断颤抖,她影影约约猜到父亲是为了查那个东西过来了,却没想到之前她所做的一切他要彻查,对,她是为了享受,动用了库房里的东西,但是她作为程家下一任的家主主母那些东西不是她应该享用吧吗?白纨抿了抿唇,眼神暗了暗,她的心不断的下沉,眼看上面的人脸色越来越不济,她才忍着内心极大的恨意,不情不愿的道:“儿媳知错。” “知错?你何错之有?”程父冷笑一声,看着白纨的眼神越来越冷了,“这件事姑且放置,现在来说说婉儿送来的那个东西的事情。” “你把它放哪了?”程父淡淡的问道,眼底一片漆黑,幽幽的目光似乎可以看穿一切。 白纨垂下眼帘,还是那句话“父亲,说什么,儿媳不知。” “不知,”程父气笑了,他从来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要是你不说,我自有办法查出来,只是到时候没有谁可以帮你。” “父亲,儿媳没有做,”白纨抿了抿唇,抬头望向坐着的程父,目光闪了闪,反正证据已经没了,她怕什么。 站在她后面的侍女眼色微垂恰好和程父身后的侍卫对上,只见她微眨了两下,便低下头去。 “既然这样,那查下…你有问题吗?”他笑了笑,眼底下却是一片薄凉,低头探了探白纨的神色,继续说道。 白纨低着头,双手不断的缩紧,沉默了半晌方道“任凭父亲处置。” “那搜吧,”这句话不知道是对白纨说,还是他身后的侍卫说。侍卫都分开去各个房间搜查,所有服侍白纨的侍女都集中在这个客厅。 白纨知道他们是查不出什么的,心里刚开始倒不急,但是看见程父不断打量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无论有没有查到那个东西,他都不会放过她,没有原因,这是一种莫名的直觉。 程父不慌不忙的在上面看着低下瑟瑟发抖的白纨,撇了撇嘴,证据,这东西他其实并不怎么在意,他只在乎如何让他的外孙合理的回程家,在他面前家族才是第一位,如今他的外孙秦斯年可是齐国数一数二的天才,既然有这样一个可以修复关系的机会,他说什么都不会放过,之前是婉儿一直没有主动回应,而现在既然有了一个可以找他外孙的理由,他说什么也不会放过。 “老爷,”一个侍卫匆匆忙忙的跑过来,在程父耳边低语什么。 程父脸色一变,没有看下面的人一眼,径直说道:“拿上来。” 白纨一听这话,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垂着眼睑跪在那里,撇见一个侍卫把用黑色布料装着的包裹递给了程父,心一怔,此时她已经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反驳什么了,眼神瞥向对面的侍女,那个是她从娘家带出来的贴身侍女,她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背叛… 侍女不敢看白纨的目光,她知道今天的背叛她会有什么结果,可是夫人答应她,只要她留着这个证据,她就可以保住她哥哥的命,所以为了她哥哥,只能对不起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姐了…… 程父慢条斯理的打开手上的黑色包裹,白纨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每一个举动,每看到包裹被打开一分,她的心就凉了一分,直到完整的万寿图摆在程父的面前,他手顿了顿,视线沿着上面清晰的文理走了一遍,眼底晦涩莫深,良久他才叹了一口气,“唉…”转而威严的望着下面的人,“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白纨看到那副刺绣完完整整的摆在他面前的时候就知道现在自己已经彻底凉了,看着他不虞的脸色,淡淡的说句,“儿媳没有。”事到如今她现在不屑于伪装了。 程父冷哼一声,“身为程家妇,善妒,骄奢糜烂,其中一罪都可以休妻。” 白纨手指甲紧紧的掐着自己的肉,眼眶泛红,挣扎的说道:“不,不可以这么对我,我还有宵儿,他是相公唯一的骨肉,你们不可以对我,不可以这么对我…” 她不可以失去程家少夫人的位置,她要是没了这个身份,白家怎么看她,还会不会接纳她这个被休弃的女儿,这都是一个未知数…她不可以离开程家,离开这里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但是…”程父看着下面听到休妻就已经疯狂反抗的白纨,面上带着明显的不喜,“程家没有休妻的先例,所以我会给元儿物色新的平妻,你且行且珍惜吧。” 新的人…白纨心底一凉,虽然他没有让相公休妻,但是却想要给他物色平妻…那么京城里其他世家的夫人会怎么看她,那家有立平妻的先例,她这个正妻的脸往哪里放…这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把她的权利架空。那她的宵儿怎么办,她要是没了这个身份,她的孩子还能不能继承程家的位置……越想,她的脸色越黑。 程父慢条斯理的把手中的绣品一丝不苟的折好,周围的侍卫侍女都低下自己的头,主子的事情,他们还是少知为妙…… “你有意见吗?”程父抿了抿唇,目光暗了暗,低声问道。 白纨的手被她自己用力抓着发白,抬头看着上面的程父,一直忍着她的情绪,此时她的声音都是嘶哑的,“儿媳,不敢。” “好,”程父应道,轻飘飘的瞥了她一眼,然后对着他身边的老奴才说道:“走吧。” 那副刺绣被他抱在手中,慢慢的走出屋子。 等他一出了屋子,白纨的脸色一变,周围的侍女急忙扶起跪在地上她们的主子。 白纨狠狠的推开她身边的侍女,眼底一片疯狂,掐着她的脖子,狠狠的说道:“你居然敢背叛我?” 侍女颤抖着身子,看着面前女人疯狂的脸色,强忍着自己内心的恐惧,颤巍巍的说道:“小姐,小姐,奴婢怎么敢背叛你……” 白纨冷笑,她怎么会相信这个人的鬼话呢?“你背后的人给了你多少好处?”白纨附在她的耳边说道。 侍女浑身一颤,看着面前的女人,急颤抖的说:“没有,没有人指使我……” 白纨看着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侍女,那副刺绣就是让她拿出去烧的,要不是她,那些人怎么会搜到那副刺绣,还说没有,这么明显的谎言,她怎么会相信? “你到底说不说?”白纨冷笑道,附在她耳边继续说道,“你看你为你幕后的主子做了这些,而现在你还在这里不就说明你已经被她放弃了吗?如果你说了我还可以饶你一条生路,要是你不说,你知道你自己会面临什么的……” 侍女听完她说的话咽了咽口水,但还是坚定自己的话,颤巍巍的说:“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白纨也猜到此时自己问不出什么了,这样她的存在也就没意义了。 白纨垂了垂眼帘,沉默一会,然后漫不经心的说道:“既然你不说,那就这样吧……嬷嬷把她发卖了,我身边不留这叛主的东西。” “是,”一边的嬷嬷低下头应道。 地上侍女的脸色一片苍白,她知道自己所要面临的命运,爬上前去抱住白纨的腿,痛哭道:“小姐,小姐,我真的没有做,放过我,小姐……” “拉下去,”白纨淡淡的说道,要不是她自己今天怎么会被父亲责罚。 几个侍卫上前把地上的侍女拖了出去,整个世界都变得清净了。 白纨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办,程父说要给相公选平妻这绝对不是一个小小的警告,要是新人进来了,相公知道她对程婉做的事情,还会重视她这个原配吗? ……都怪程婉那个女人,死也不安宁,还给她惹出这么大的事情…… ------------ 次日 次日,颜央和秦国公都是比较晚起来,因为秦国府现在没有他们需要跪拜的高堂所以可以偷偷懒不起来。 但是楚铮就没一样了,因为颜央和秦国公大婚, 而他作为颜央公主带来的孩子,虽然现在名义是秦国府三公子,实际上他并没有和秦斯年,秦黎一般的待遇。 秦斯年和秦黎都需要上国子监,所以凌晨的时候管家就把秦斯年请回去,至于他,一个人在门口跪了一夜,一大早还要在这等候起晚的秦国公和新秦国公夫人。 楚铮三年前来到齐国,然而颜央公主厌恶他,没有把他带出去交际京城的贵族圈。以至于那些王公贵族必进的学府——国子监,他也没去过,这三年他一直在公主府中在颜央公主的手中过得和一个奴才一样…… 等到秦国公和颜央公主来到正厅都快正午了,秦国公看到空空荡荡的正厅里只有楚铮——他的继子一个人站在那里等候他们,而他两个亲生骨肉连一个影子都没看见。 秦国公的脸色有点不好,毕竟今天是他和颜央公主大婚后的第一日,而他的两个亲生儿子一点面子都不给他,连最基本的礼数都不想遵守,这让他在颜央面前有一点尴尬。 颜央对这倒是无所谓,她本对着这些都没什么感觉。秦国公不一样,楚铮这个孩子金玉在前,更显得秦斯年和秦黎者这两个孩子没有他一样懂事,他明白他们两个就是借此表达对他这个父亲的不满,但是心情还是有点不爽。 秦国公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楚铮,压抑着心中翻滚的情绪,一脸和善的笑了笑。 “好孩子……”秦世熙叹道。 “父亲,母亲……”楚铮眼神暗了暗,看着两个人进来,僵硬的喊道。 他的脸上更多的是冰冷麻木,他的动作更是带着生硬的意味。他低下头喊出这两个称呼,一半的脸都躲在阴暗处,眼底都是一片凉意。 秦国公听到这句父亲,深感欣慰,比起自己两个孽子好太多了,一时间一种幸福感涌上心头,这是他十多年都没有的感觉,他看着楚铮目光里充满了慈爱,放下自己手中的茶水,忙道:“好,好,好……” 而坐在一边的颜央也只是冷漠的坐在那里,看着面前父慈子孝的把戏,抿了抿自己杯中的茶水,摩挲着光滑的杯面,冷眸打量着他,道:“有什么好高兴的,秦府不是还有两位公子吗?” 一话说完,秦国公的脸上浮现了尴尬,自己现在就是最不想提的人就是这两个孩子,一个一个都和他作对,就连一直都聪明懂事的斯年在他大婚的时候闹出那种事,现如今他已经成为了京城所有人的笑柄。 颜央发觉秦国公的神色不对,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也没有问这两个孩子去哪了,只是瞥了瞥站在她面前的楚铮,冷声道:“昨夜你在院中跪着可有何感触?” 楚铮顿了顿,头低下去更低了一些,沉默一会接着道:“孩儿,不该惹母亲生气……” 来齐国三年多,楚铮知道对于颜央永远不要和她正面反抗,很多时候她情绪莫名其妙变差,都会把怒火发泄在他身上,而且永远都是他的错。 楚铮一边说着,一边按住自己藏在袖子里的手,想要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的语调,但是在喊出那个“娘”的时候楚铮明显的停顿了一下,在公主府他只尊称颜央为公主,而来到这里之前嬷嬷一直都告诫他到了国公府要叫公主为“母亲。” 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称呼,他本是不想叫出来,因为他觉得颜央不配,然而又不得不屈从于现实,他的命掌握在颜央的手里…… 颜央一听这个称呼微微一愣,进而脸上带着不悦,她讨厌楚铮,准确来说是厌恶,所以一听到他喊她母亲,脸上的表情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谁让你喊我母亲的?”颜央冷笑,大权在握以来,她看着自己这个像活在阴沟里的老鼠的儿子,越来越不顺眼了,她无数次看到他那张脸就想杀了他,而理智按捺住了冲动有什么比慢慢折磨他来的有趣,死亡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她偏偏不让。 她就想看着自己这个儿子,慢慢的失去了自己的爪牙,有仇不能报越来越阴沉麻木的样子,这就是对那个人最好的报复。 楚铮眼底一片冷意,就知道这个女人不会放过他的,眼神暗了暗,手指不自觉的动了动最后归于平静。 坐在旁边的秦国公觉得自己正处于莫名的尴尬,虽然他一直听说颜央特别厌恶这个孩子,但是从来没有亲眼所见的他不相信那些道听途说的话,现在颜央的所作所为正是表现她厌恶楚铮。 一时间准备做一个好继父的秦国公到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看了看身边颜央的神色再看了看低着头掩住所有情绪的楚铮,心里暗自下了一个决定。 “楚铮啊,你母亲只是心情不好的……”秦国公眯了眯眼睛,扶起地上跪着的楚铮。 “是,”楚铮低下头应道,把手放在身体的两侧,目光没有瞥向颜央,顺从的向前弓起身子,然后慢慢退出正厅。 颜央看着秦国公的动作,脸上明显的不悦,而现在秦国公正是自己名义上的丈夫就算怎么样,她也不会打他的脸,所以楚铮出去她才没有出声,只是忍着自己的怒火,冷眼看着自己新任便宜丈夫的所做所为。 秦国公是她年少的青梅竹马不假,她确实当初对他存了几分真心,但是现在已经过去十年多了,在楚国的时候她的心就已经碎的七零八落了,对于面前这个男人,现在倒没什么感情。 这三年他追求自己的那些做法,都看在眼里,而有一个前提要是他没有正妻的话,她也许会觉得秦国公是一个好的伴侣。然而他是在有了正妻的情况下还对她暧昧不明,她真看不起这样的男人,但是这毕竟是圣上旨意,朝堂之上他的权利被她架空的差不多了,也不敢明面上违抗他的圣旨,还需要等一段时间,等她完全控制住了朝堂和皇宫。 而和秦国公成婚一方面是做给陛下看,一方面可以让世家放松警惕,她没有理由拒绝。 …… “夫人,现在都快正午了,我们要进宫谢旨,要是和一个孩子计较,错过了时辰,这罪名可不小,”秦国公看着颜央不悦的神色,慢慢的走到她的身后,替她按了按肩膀,嬉皮笑脸的说道。 颜央脸色微霁,今天确实没有必要和他计较什么,来日方长,现在重要的是进宫觐见陛下,告诉他这婚事她很满意。 她现在倒也想看看那个人的脸色,她要是带着秦国公去觐见,她的那位好皇兄究竟是什么表情,怎么办,真是让人期待啊…… “嗯,走吧,”颜央放下自己手中的茶,柔夷握住秦国公的粗糙的大手,嘴角勾了勾,眼神里都是期待。 秦国公被颜央一抹笑迷了心智,他突然想起昨天在他身子下面那个娇媚的她,眼底不由的泛起欲望的色彩,看着颜央握住他的大手,下意识的用自己常年练兵的虎口摩挲着她细腻的皮肤。 颜央感到手间传来一丝痒意,于是慢慢的松开了自己的手,秦国公看着颜央的手抽出去,脸上多少都有点失望。 一想到等会要进宫面圣,也知道此时也不是调情的恰当时机,只好在心里默念一些清心的咒语,慢慢地眼底下的欲望减退。 “老爷,夫人,马车已在外面等候了,”管家踏着大步走了进来,对着两个人说道。 “嗯,知道了,你退下吧,”秦国公答道。 转身扶起坐在椅子上的颜央,笑着说道:“夫人,我们走吧。” 颜央看着他挽着自己的那条手臂,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不悦,抿了抿唇却还是没有说些什么,任由他这样拉着自己出去。 管家看到秦国公这么亲昵的动作下意识的低下了头,秦国公倒觉得自己这些行为没有什么不妥,一直这样挽着她的手,径直走向马车。 来来往往的侍女侍卫见此都低下头去,不去看秦国公和颜央公主。 颜央脸上有点挂不住,在那么多侍女面前他挽着自己的手,这是她十多年都没有体验过的,她的肢体动作不禁有点僵硬。 “放开我,可以吗?”颜央皱了皱眉,虽然是请求的语气但是他听出了一种命令的感觉。 秦国公看了看颜央紧皱的眉头,看了看自己强行拉着颜央的那只手,突然觉得自己很尴尬,不知所措的松开自己的手,看着颜央目光里带着一丝幽怨。 颜央收回了手,对着秦国公幽怨脸色置若罔闻,冷声直道:“走吧。” 秦国公知道颜央不会停下来哄自己,脸上的幽怨只好自己收敛起来,大步流星跟上颜央的步伐。 一个侍女抬起头羡慕看着颜央和秦国公离开的方向,叹道:“公主殿下和老爷真恩爱啊……” “事情做完了吗?还在背后议论主子的事情?”管家出现在她的身后,一声闷哼,见她回眸,冷声问道。 侍女脸色一变,握紧自己的手,惶恐的应道:“奴婢,这……这就去。” 语罢,匆匆消失在管家的眼前。 管家看着颜央公主和国公离开的方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唉……” 然而没有人知道这叹息,为谁而叹…… ------------ 谢恩 秦国公昨日大婚,今天便和新妇颜央一起要去宫里面圣谢恩。 颜央一向都是自矜的性格,刚刚给了秦国公面子所以没有扯开他的手,却府中伺候的侍女侍卫都看笑话去了,心里是有点羞耻,所以才会有点生他的气,于是没有等他径直上了马车。 秦国公手脚都有些无措,一脸尴尬在后面跟着,赶马车的伙计小心翼翼的瞥了瞥车里颜央公主不悦的神色,再看了看秦国公一脸尴尬的样子,心里腹诽道:这两位大人新婚第一天怎么就闹别扭,贵圈的事情真不懂…… 秦国公心里正因为颜色央不理他而有些急躁,恰好目光伙计打量的目光相撞,本就因为颜央而纠结的情绪正愁没处撒,见状,他怒道:“你看什么?” 伙计面对着怒气冲冲的秦国公,心里直呼倒霉,低下头去,摸了摸鼻子,耳提面命的听着他的训斥,时不时奉承道是是是,心里却叫苦连天盼着他早点结束那喋喋不休的训斥。 秦国公看着面前低头乖巧听他训斥的马车伙计,不知道为何自己突然觉得有些犯蠢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这样一个奴才身上,心里感觉一口气憋在那里,眼神狠狠的瞪着他,脸色因为训斥小伙计而微微泛红。 颜央坐在马车里,听着秦国公喋喋不休的训斥,脸上的神色越来越难看。 “到底去不去?”她不悦的打断外面喋喋不休呵斥奴才的秦国公。 秦国公刚到嘴边的话,因为听到这一句,匆忙的咽了下去,脸上堆砌起讨好的笑,谄媚的说道:“要的,要的……” 语罢,他迅速跳上了马车,赶马车的马夫看到秦国公这么殷勤的动作,顿时松了一口气,终于解脱了……看到秦国公那么殷勤的样子,伙计又觉得好笑却又怕秦国公看到一直强压住自己嘴边的弧度。 颜央看着秦国公飞快的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来,目光炯炯的望着她。她下意识的把头瞥向窗外,不去理坐在她对面的秦国公。 赶车的伙计见两位大人都上车了,也不敢耽搁时间,一鞭打在马车背上,马儿一阵嘶吼地长鸣,抬起蹄子朝着前方的道路奔跑。 颜央坐在马车里案子上都是这几日朝堂上的政务,这些积累的折子都等着她处理。 近些年,朝堂上的大批官员都是倒向颜央,颜央这些年朝堂上杀戮果断,提拔一大堆干实事的人,百姓对颜央公主的看法褒贬不一,但又不得不承认她确实为齐国做出了很多。 秦国公坐在那里,见颜央没有准备搭理他的想法,一直都在看着自己的案子上的奏章,默默的窝在角落里透着车窗看着外面的景色。 没过一会儿,就觉得外面的景色单一无趣,目光转过来,细细打量他对面的那个女人,那张冷漠的脸上都是冷硬的弧度,她认真的看着手里的折子,秦国公心微微一荡,虽然她对他十分冷淡,但是一想到他们从现在开始到以后每一分每一秒都会在一起,他的心里都是一种澎湃的幸福感。 他知道很多人觉得他抛妻弃子为了这样一个臭名昭著的女人不值,败坏了之前他父亲打下的名声,然而他觉得这些对他而言都是值得的。他爱颜央,要不是因为当年那件事颜央就不会嫁给楚皇,他们就不会分开,那么他就不要去娶那个女人,他现在只是做了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想要做的事情罢了…… 即使现在知道他们都随这时间都变了,那份感情现在都不再和当初一样那么单纯那么美好,有一点很重要,那个人还是她,就算他付出所有,他也要娶她…… 不一会马车慢了下来,外面的喧嚣由远及近,原来是到了京城最热闹的大街,这是通往皇宫的必经之路。颜央放下手中的折子被外面的喧嚣的吵闹声无心看把折子下去了,掀开马车一边的纱窗,看到街上来来往往的路人,听见那些沿路的商贩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整个街道都是一片热闹的景象,这些都是最简单的市井生活,这同样也是王公贵族都体验不了的生活,她羡慕但不期待。 街道上的行人看见不远处一辆马车慢慢的行驶过来 ,马车上方还有这着秦国府的标志,自然猜到里面的人得罪不起,自己退到一边的路上慢慢行走。 街道两边的铺子都是一些大铺子,门口的梁上都挂着大红刺绣灯笼,白天自然不会点灯笼,灯笼挂在那里都是为了充当门面,为了表彰这铺子后面的人物权大气粗,其实没有这灯笼在这街上开铺子的人,其他人也不会小瞧,毕竟能在京城最繁华街道开铺子的人是非富即贵。 而蹲在那些铺子的门口大多都是走卖的小贩,他们衣着都十分朴素,对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吆喝着他们卖的的东西。 一个铺子掌柜看到商贩停驻在自家铺子门口,脸上大写的不悦,直接大步出来将商贩货架上的那些东西一股脑的砸在地上,商贩被几个侍卫按压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为了养家糊口制造的那些小玩意被掌柜无情的砸落在地上,脸上都是一片哀戚,哀求道:“大人别砸了,别砸了,草民错了,草民不该在这门口停驻摆摊……” “错了?”掌柜脸上都是一片冷漠,看着面前跪在地上恳求他的男人觉得十分可笑,“你这不是第一次了,我上次都说了别来了。你还来……影响到我铺子的生意,你赔的起吗?” “我……”那个男人脸上都是一片羞愧,要是可以的话,他怎么会还在这街上摆摊,他实在是生活无奈,家中的妻子患了重病还有几个孩子要赡养,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周围的人一下子都聚拢上前看着这一幕,多少对这个男人有些同情,对掌柜指指点点,说他做的不对。 掌柜脸色未变,他这铺子一直都是做京城上流社会的生意,眼前这些卑微的草民一辈子都不会成为他这里的客人,他为什么要在意他们的看法。 “还不快滚!”掌柜对着地上的男人怒道,顺势泼了一盆水,那个男人就那样狼狈的跪在那里,衣服都被淋的湿透了,衣服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上,包裹出他瘦弱的身材。 颜央坐在车里透过窗户,她将外面发生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看到那个掌柜将一盆水泼在那个男人身上,她的眼神明显暗了暗,心里觉得那个掌柜做的实在是过分。 秦国公一直都在留意颜央的神色,一发现她的眼神暗了暗,觉得她似乎想为哪个百姓做点什么,顿时觉得自己的表现机会来了。 “停车,”秦国公的声音从马车里透了出来,马夫连忙让马车停了下来。 马车上颜央窗户的对面就是那个铺子,以至于接下来的一切她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娘子,你说要不要帮他一把?”秦国公笑着对着颜央说道。对他而言救一个人特别的容易但是要是颜央亲口说要去帮的话,他再去做那么颜央对他的刚好感不就可以因此而提升吗?这样子他救下这个人才不亏啊。 颜央瞥了瞥身不断靠近的秦国公一眼,脸上依旧是那片。冰冷,看着面前的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她果断的说:“不用。” 语罢,放下那帘子,隔绝了她可以望向外面的视线。 秦国公见颜央真的没有救一个人的意思,顿了顿朝着外面的车夫喊了一句:“继续走。” 他自己也不是一个善良的人,既然颜央都不准备救,那他也没有理由出手想救了。 马车继续朝着皇宫的方向前进着…… 那个人被掌柜泼了一盆冷水,依旧跪在地上慢慢的捡起被扔在地上的东西。 路人见掌柜都已经进去了,只有他一个人留在那里,没什么热闹可以看了,便散了,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一个拄着拐杖的人走走停停,驻足在他的面前,他的竹竿刚刚好触到他手上,那个男人抬起来头来,看着面前站在他面前的男人。 他手上拄着拐杖,脸上有一道特别明显的刀疤,显得他凶神恶煞,但是他浑身透露着一种淡定从容的气质,然而又很明显发现他的眼瞳没有焦距,这说明他是一个盲人。 “你,有什么事吗?”那个狼狈的男人嘶哑着声音说道。 夜九的头微微下垂,似乎在看着低下的人,一手慢慢的伸向自己的怀里,拿出一个斑白的钱袋,哗啦一声,把那些碎银倒在自己的手上,用手慢慢划分出一半,另一半重新倒入自己的袋子中,塞到自己的内衣里。 “给你……”不知道是不是长时间没有说过话的原因,他的声音都是一片嘶哑。 夜九慢慢的寻找他的手,把手上的碎银放在他的手中。 “够了,够了,”那个男人眼里不断的冒出眼泪,感激的叫道:“恩公……。” 夜九抿了抿唇,“别谢我。” ------------ 后宫 夜九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也不能说是看着,因为他的眼睛早就很久以前就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谢谢恩公,”跪在地上的男人,看着自己手上多出的那些碎银欣喜若狂,他……他的妻子有救了,一想到这,他的眼泪不禁从他的眼眶里掉下来,声音都带着哽咽。 夜九只是听到刚刚的那一番吵闹想到了自己当初的境遇,才会出手相助,给这个人银子。 “恩公,你的银子,我,我,我一定会还你的……”男人抱住夜九的大腿,哽咽的说道。 夜九感觉到自己的腿被他抱住,刚要离开的身体一怔,抿了抿唇,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让这个人还他银子。 “恩公,你叫什么家住哪里,等我有了银子我会还你的?”男人抬头看着夜九那张脸有些害怕,但是依然鼓起勇气对他说道。 “我不需要你还,”夜九低着头,那空洞的目光垂着眼睑朝着他,虽然是一个盲人但是他在这个人身上丝毫都感受不到身为一个盲人那种特点,在他身上更多的是对生活的淡然,似乎对他而言他根本就不是一个瞎子,夜九淡漠的传入他的耳朵里,他一边说着,一边用那只没有拄着拐杖的手扯开男人抱着自己大腿的那只手,接着道:“好好保重。” 那个男人坐在地上发愣,看着自己手上的碎银,再看了看夜九拄着拐杖远走那蹒跚的背影,在原地双膝深深的跪了下去,对着夜九的背影,感激涕零:“谢谢恩公。” 夜九顿了顿,没有看身后的人一眼,继续拄着他的拐杖,朝着街道那里走起,那个背影是那么的萧条,凄凉…… 另一边,秦国公的马车已经到了宫门口,两边的侍卫拦下他们的马车,车夫谄媚的递给侍卫宫帖,侍卫看一眼,再看了看马车上的秦国府标志,用脚趾头都可以想到里面的那位是谁,谁还敢不要的命的拦着,立马放关。 马车走在长长的宫道上,两边都是用砖瓦砌成的高高的宫墙,这条宫道终日不见阳光,充满着阴森的气氛。如今这条宫道上只有这一辆马车在这上面行驶,周围都是一片静悄悄的,坐在马车里的颜央清楚的可以听见马车滚动的声音,还有马蹄落地的声音。 宫墙外面都是繁华的街道,一下子从热热闹闹闹的街道到了这安静的宫道里 多多少少都有点不习惯。 大概马车在这宫道里走了大半个时辰便停了下来,在宫里也不是所有地方都可以行驶马车,一般过了宫道到了这里就不能继续行驶了。马车一停,秦国公掀了掀车帘率先跳下车,颜央掀起那车厢门口的纱帘,也准备下车,秦国公见状把手递了过去,很明显的表示,自己想要扶着她下来。 颜央看着面前的多了一只手,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把柔夷搭在他的手心上,然后提起她自己的裙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驸马,公主殿下,”崔公公上前看着面前的一对璧人,笑着问候道。 秦国公见崔公公主动热情的向他打招呼,脸上堆砌起一堆笑,笑道:“崔公公。” 颜央看着一直站在这里的崔公公还有他身后的几个婢女,不用猜,心里都明白这位在这里恐怕等候多时了。 “皇上,一大早就让奴才在这里等候二位,”崔公公笑着说道,“没想到两位都差不多正午才来。” 崔公公看着秦国公的眼神里充满了揶揄,语气里也都是调侃。 秦国公老脸一红,他们为什么会来晚的原因,崔公公怎么会不知道。 崔公公瞥了瞥秦国公身边的颜央公主,她脸上没有多大的情绪,似乎昨天的新娘并不是她一样。 崔公公也知道点到为止,没有继续问下去了,而是说道:“陛下还在处理政务,驸马和公主殿下不如稍后去谢恩吧。” “嗯,那本宫先去拜访下皇嫂,”颜央点了点头应道,接着思忖片刻对着秦国公说道,“你就在这宫里四处转转吧。” 然后目光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崔公公,说道:“崔公公就带他四处转转吧。” “遵旨,”崔公公笑着应道,朝着秦国公出示了一个手势,“驸马,请随我来吧。” 秦国公知道这后宫不是像他这种男子可以随意进出的,毕竟里面都是皇上的女人,都要避嫌,于是乖乖的随着崔公公四处转转,只盼着颜央早点回来。 颜央去后宫里,也不是无事可做随意转转,只是听说最近陛下似乎器重沈贵妃的母族,不仅给她父兄升了官职还要准备把北疆那片疆土交给她父兄守护。 谁不知道那是一块大肥肉,当初齐国和楚国联姻之后,重创了赵国,现在赵国都没有恢复过来,只是先帝想要开拓疆土只是当时齐国也是重创没有恢复过来,而现在虽然齐国已经在重创之后恢复,但是现在的陛下最在乎的是守住现在的疆土对于开拓疆土没有多大热情。 三年前,楚国一夕之间被她倾覆,同时也带回了楚国太子楚铮,而实际上楚国也不是真真正正的灭亡了……楚皇已死,太子被俘,楚国大乱,之前被楚皇一直强行压制的王爷纷纷争权,为了成为楚国的新皇,毒杀刺杀屡出不穷,短短三年楚国换了五个皇帝,楚国百姓也被弄得民不聊生,现在的楚国已经不是昔日的强国,更不可能是现在齐国的对手。 北疆比邻就是赵国和楚国现在两个国家都不足畏惧,而北疆作为一块肥肉,人人都盯着,现在陛下把这块肥肉亲手给了沈贵妃的母族。 对此意见最大的恐怕就是墨家,墨家和沈家之前是所有世家关系里最好的两家,当初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导致两家决裂。近些年来,因为沈贵妃冠宠后宫,所以沈家的风头隐隐压着身为世家之首的墨家。 现在陛下又把这块大肥肉给了沈家,墨家要是不再做些什么,这世家之首的位置恐怕是正要移位了…… 颜央最看好的合作对象就是墨皇后,沈贵妃虽然冠宠后宫但是为人蛮横无理又娇纵,不少言官就上书言沈贵妃蛮横,却每次都被陛下压了下来,可见沈贵妃是真的被陛下宠爱。然而,她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她没有墨皇后的沉稳大气,也没有她面对任何事情的宠辱不惊。 因此就算墨婵不止一次回绝了她暗示,但是她还是执着的想要和她合作,没有为什么,就只是觉得她是一个难得一求的合作伙伴。 颜央走到凤仪殿大门口,守在门口的侍女一看见来人急忙去里面通报。 “娘娘,长公主来了,”侍女附在墨婵的耳边低语道。 墨婵抬了抬头望向门外,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传。” “谁来了?”坐在位置上的沈贵妃媚眼如丝的流转,望向门外多了一丝困惑,这凤仪殿日常可不是一般的冷清,如今有谁会来?当她看见颜央的面容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目光却多了一丝了然,原来是她呀…… “皇后娘娘,”颜央看到正厅里看起来相谈甚欢的两个人,眼底明显多了一分惊讶,很明显对于沈贵妃来拜访皇后,她并不会想到沈贵妃和皇后娘娘已经回到了闺中密友的时候,她更多的是好奇……沈贵妃为什么要来这里? “不知道,公主来拜见皇后可有什么事?”沈贵妃率先出声半掩着袖子笑着说道,目光却是望向坐在主位的墨婵。 颜央皱了皱眉,她今天本身就是来看望皇后的,却没想到这里居然有一个让她糟心的人,真是扫兴。 “沈贵妃,”颜央朝着沈微芷在的位置点了点头作为问候 语气里多少都带了一点冷意。 “不知道,公主来找本宫何事?”墨婵抿了抿唇,打断了颜央接下来要说的话,身后的侍女见几位似乎是要交谈的样子识趣的退下了。 颜央见侍女走了,这里就她们三个人,忽视坐在一边的沈贵妃对着上面的墨婵笑道:“本宫来,自然是有事情要和娘娘谈……”语罢转头看着坐在一边笑着看着她们两个的沈贵妃,接着道:“只是贵妃在这,恐怕不大方便吧?” 颜央虽然说的是一个问句,然而她的话语里透露的却是一种不允许反驳。 作为这凤仪殿真正的主人,墨婵听到颜央这明显的语气驱逐沈贵妃,下意识的挑了挑眉,她听懂了话里的意思,却没有帮助任何一位的意思。 沈微芷看了看面前步步紧逼的颜央再看了看上面垂着眼睑的墨婵,自然知道她不管她们两个的事……既然这样就没什么好让的。 “公主可以在这,那么臣妾为什么不能在?难道公主要和娘娘说的话题,不能被第三个人听见?”沈贵妃掩了掩唇笑道,眼底下闪过一丝暗芒。 “哪有什么不能被第三者听到的事情……”皇后抬起头淡漠的目光瞥了瞥她,恰好和她目光对视,沈微芷顿时觉得自己脸上的笑意似乎很尴尬,快速垂下眼帘,不去看墨婵的眼睛,墨婵看着她一连串的动作,垂下眼睑接着道:“贵妃,有些话该说或者不该说,不用本宫教你吧?” “臣妾也只是戏言。正所谓行得正站得直,难不成娘娘真与公主有些不可以被臣妾听到的一些话?”沈贵妃毫不掩饰自己的疑惑,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流转。 ------------ 嗯 “贵妃这话怕是严重了,本宫有些体己话想要和娘娘说说,不想有外人在而已,难道不行吗?” 颜央沉声说道,目光里透露着冷意。 沈微芷挑了挑眉头,望着坐在那里脸色发黑的颜央很显然她被自己话给气到了,同时也听到她明显这么驱逐的态度脸色变了变,这么鲜明的敌意感觉真的让人不痛快…… 沈微芷抬起头看了看坐在主位墨婵的脸色,发现她丝毫都不关心下面她们两个人争锋相对,一直都是坐在位置上丝毫没有掺和到她们之间的意思。 看着上面皇后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沈微芷心里思忖道:看样子她是不打算牵扯到她们两个之中……一想到这,她不禁挑了挑眉,望了望颜央那边,目光里暗暗带着看好戏的意思,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颜央公主她的今天来的带着的目的怕是不会得逞了…… 沈微芷自认和墨婵相识多年,怎么可能不懂墨婵心里的想法,要是墨婵有和颜央公主结盟的意思,她也会和颜央表态。 沈微芷也是担心从皇上身边的太监那里放出的风声,怕墨家会对此颇有微词,所以一大早就来皇后宫里借着拜见皇后的名义,来探探她对此事的态度。 既然现在她的态度未明,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她不会和颜央公主合作……这就够了。 现在恐怕也探不出其他的消息了,沈微芷在心里嘀咕道,按照现在的局面,她很难有理由继续待下去,听着她和颜央讲话。 就算心有不甘,沈微芷还是起身分别对皇后和颜央公主行了一个礼数,垂着眼睑道:“那么臣妾告退。” 沈贵妃走到了凤仪殿门口,回头看了看坐在位置上和颜央讲话的墨婵,两个人相谈甚欢的样子刺痛了她的眼睛,虽然她知道墨婵是不会和颜央公主合作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有点沉重。 “娘娘……”侍女看见沈贵妃从凤仪殿出来 ,立即迎上去给她打一把遮阳的大伞。 沈微芷皱了皱眉,看着给自己打着伞的贴身婢女,那一句,你先走让本宫静静这句话在她嘴边辗转几次,最后她还是咽了下去,没有说出口。 侍女看到她急匆匆的步伐心里也是叫苦连天,帮娘娘举着伞,在后面跟着,娘娘好像还没有准备慢下来的节奏,所以她只能提着步子追上去。 “别跟着了,本宫去找皇上,你先回宫吧。”沈微芷走到通往御书房和她行宫的宫道口,停下步子,转身对着身边的侍女说道。 侍女微微一愣,一路小跑跟着她气喘吁吁,听到她这话,心里明显松了一口气,行礼应道:“是。 ” 沈微芷一个人走在路上,时不时有几个宫女见到她向她行礼,她随声应了几句,然后宫女又匆匆走了,做着自己的事情。 沈微芷之所以对她的侍女说她要去见陛下,实际上她不过是想静静罢了,她实在不懂陛下为什么要把北疆交给父兄来镇守,明明墨家家主才是曾经叱咤风云的镇国大将军,而父亲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将军罢了,按照军功怎么可能有墨家家主显赫。而现在陛下把北疆交给父亲难道是想要削弱墨家的势力吗?还是有别的意思? 这三年发生的事情实在事太多了,世家的附属家族接二连三的倒台,颜央公主作为革新派,一直都重用朝廷里那些出身寒门没有世家可以依附的朝廷命官。对此,齐皇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渐渐也琢磨不透他的想法…… 齐皇从来不是一个聪明人,他当初为了坐上帝王的位置娶了墨婵,但是他作为帝王一点进取心都没有,相比当初那些其他的皇子都差的许多,能坐上皇位,墨家的支持怎么可能会少。 现在他都磨刀霍霍向墨家,那下一个会不会是沈家? 一想到这,沈微芷的眼底暗了暗,从她的脚趾楷书她就感到一阵冰冷的寒意,一想到这种可能她觉得那个每天都沉迷女色中的荒yin帝王和那个手里已经有无数人鲜血的颜央长公主都是那么的可怕…… 世家真的要被倾覆了吗?沈微芷看着头顶上蔚蓝的天空,扪心自问道。 可惜没有一个人可以回答她,连着那和煦的阳光照耀在她身上,也温暖不了她一丝的灵魂。 “公主找我有何事?”既然贵妃走了,墨婵也不愿继续和颜央公主绕圈子,与其拐弯抹角的说话,她还是更喜欢直接的方式。 “娘娘,有没有听说陛下把北疆那地方交给沈家父子的事情?”颜央抿了抿自己杯中的茶水,然后缓缓放下,笑着对她说道。 墨婵微微一怔,这消息都是昨天皇上身边的太监刚刚放出来的这宫里知道的估计就是她和沈贵妃。今天沈贵妃来看她的目的她不是不知道,但是也乐得装糊涂。 毕竟墨家对争权夺势这种事情,现在真的是没兴趣。陛下把北疆给谁,墨家都不会有意见,毕竟这天下都是陛下的,为人臣子就要忠于陛下,所以今天贵妃来的这一趟也是白跑了。 然而颜央公主却在她面前提起这件事,看来颜央公主的探子也在这宫中,而且估计位置也很高,不然也不会知道这件事……墨婵眼色暗了暗。 “听说了又如何?这天下都是陛下的……陛下要哪位将军镇守就是谁将军的福分。”墨婵淡淡的说道,手指摩挲着自己的指腹,看着颜央的目光里带着探究,接着道:“公主你说呢?” 颜央看着面前墨婵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看不出作假的样子,看样子她真的不介意这北疆这块肥肉被沈家拿走。 “娘娘,这北疆可是墨家从开国开始就一直镇守的地方,现在把这块地拱手让人,娘娘不觉得不值吗?”颜央看着颜央思考摩挲自己指腹的小动作,继续说服道。 墨婵的眼帘动了动,手中的动作一停,认真的看了颜央一眼,淡淡的说道:“公主此言差矣,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就算墨家镇守北疆多久这齐国也是陛下的天下。墨家都是忠君之臣,任凭陛下调遣,这就是墨家的态度。” “墨家的态度?”颜央眼底出现一丝玩味,她真觉得面前的女人说的简单 但是她又明白面前的女人这么说不过是为了拒绝和她一起合作。 墨婵越这样拒绝,颜央越想要摧毁这么一个聪明的女人。因为她很明确现在的世家也是该好好休整休整了,特别是身为五大世家之首的墨家,那一个深不见底的家族。 “公主,本宫的意思和三年前一样,墨家是不会和公主合作的。墨家永远效忠于陛下,齐国。”墨婵沉默了一会,还是坚持她一直以来的态度直接拒绝了颜央。 颜央来之前也知道墨婵是一个硬骨头,真正要啃下去出的力气绝对不少,这样的结果似乎也在她的预料之中,所以颜央听到这话,脸色未变……至于她心里是不是惊涛骇浪,又无从得知了…… “那娘娘你要好自为之了……”颜央挑了挑眉,一脸笑意。 墨婵淡漠看着下面的她,没有说话。 “娘娘,”一个宫女从后面走了进来,附在墨婵的耳边说了几句。 墨婵望了下面的颜央一眼,淡淡的说道:“公主殿下,皇上传召去龙熙殿。” 颜央眼帘动了动,一听到陛下传召,脸上的笑意淡了淡,“那臣先退了。” “嗯,”墨婵应道。 看着颜央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墨家再怎么想要这世家的浪潮里逃脱也是不可能的了。 可惜了墨家这么多年给陛下镇守边疆,估计先祖想都没想到墨家现在都是这样一个下场,现在的墨家每走一步也是十分艰难,要说墨家没有人怨陛下那是不可能的,为国效力这么久,墨迹去有多少人死在那战场上,如今却换来这样一个结局。 怎么可能不恨,不怨,但是只要他们一天处在官位上就要为陛下分忧解难,这就是墨家子弟从小的教育。 “唉……”墨婵叹道,看着外面新发生芽的树木,心里叹道:又是一年了……真不知道还能熬多久…… 颜央走到殿门口,守在门口的侍卫一看见颜央公主来了,便打开紧闭的大门。 颜央走进去,就看见齐皇在那里认真的看着自己手上的卷宗,也是自从她作为摄政长公主大部分奏章都是直接送到公主府,齐皇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还有的齐皇看到的奏章都是她愿意给他看到的。 “来了?”齐皇眯了眯眼睛看着站在门口的颜央,沉声说道。 “是,”颜央垂下眼帘,低着头应道。 齐皇看了看站在那里的颜央,放下自己的卷宗,指着自己对面的席子说道:“坐。” 颜央看了看齐皇指的位置,也知道此时不是疏离的时候,齐皇在她谢恩之前找她来,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 异像 “那个楚国太子,近日有什么异动?”齐皇看着对面正襟危坐的颜央,默不作声的把手上的折子放在一边,细心的人可以发现那奏章和颜央马车里看的奏章一模一样。 颜央敛了敛自己的神色,听到这话,她突然一怔,眉头一蹙,心下知道齐皇说的是楚铮,但是不知道齐皇为什么要问这个,今天不是她新婚第一天吗?为什么陛下找她是为了那个孽种,她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陛下想要和她商量。 颜央顿了顿,回想这几个月楚铮的表现,眼神暗了暗那个瘦小的身子,还有他麻木的表情 ,那么的颓废似乎已经对生活已经绝望了……那个已经几乎没了斗志的人,怎么可能掀出风浪,……实在想不透陛下为什么要提他,。 “陛下 ……”颜央抬起头恰好与齐皇的目光对视,又快速的低下头去,掩下自己目光里的一抹异色,接着道:“楚铮,他一直都在公主府怎么可能有动作?” 这话确实不假,她一直都限制楚铮的活动圈,他现在能接触到的人都是她身边的侍女或者嬷嬷。颜央并不觉得楚铮会把她身边的这些人可以收买,而且要是他有什么异动,不用齐皇说,她自己就会亲手解决他…… “没什么动作最好,”齐皇冷哼一声,暂时放下了自己的戒备,眯着眼睛,假装无意的随口提了提:“听说楚国那边羽林卫有所异动,我还以为……” 颜央脸色变了变,她自然知道齐皇口中的羽林卫是什么,那个是每任楚皇身边的暗卫团,当年她能那么顺利的逼宫,而且能把楚铮带回来,就是因为那个时候的暗卫团有她的人,同时用了调虎离山之计,让夜九等人困守在其他地方根本没时间赶过来。 颜央想到这眼神暗了暗,朝着齐皇深深的鞠了一躬“陛下放心,要是他真有什么异动……”颜央顿了顿,沉默了一会继续说道,“臣,亲手解决他。”那每一个字都是那么的铿锵有力,不知道是为了说服陛下,还是说服自己。 “哎……”齐皇叹了叹口气,得到了颜央保证的她,心里也算放下了一大块石头,眼神带着后悔,假装埋怨道:“当初就不应该让他活下来,现在啊……真是一个麻烦……现在楚国也乱了,这火不要烧到我们齐国就好了……” 颜央听着齐皇的语气也知道他对自己当年让楚铮活着有点意见,但是也知道齐皇这埋怨也是假的,毕竟楚铮活着回来,就是他当年的意思,颜央也知道为什么齐皇要把楚铮教给她养,她恨楚皇估计早就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楚铮这个楚皇唯一的子嗣落在她手里,她会怎么对他,似乎都是他们心知的事情。 但是,齐皇不在意,只要颜央不把人玩死了,他都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需要的是一个统治楚国的傀儡,他对复仇的欲望越少越麻木,那么楚铮就越好控制。 “陛下说的是,”颜央垂下眼睑,不与齐皇争辩。 “不过……”齐皇话题一转,“你到了秦国府了,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秦国公夫人,现在你不能再是那个可以任性的公主了……”说道这齐皇停了停,接着道:“现在你对楚铮的态度也要改改了……” 颜央手指紧了紧,嘴微微抿住,眼帘动了动。齐皇倒也不急,手指若有若无的在旁边的折子上摩挲着,看着低下的折子,两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但是没有人觉得不对劲。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响起,随后崔公公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陛下,秦国公到了。” 齐皇摩挲着折子的手一停,眸子瞥了瞥颜央,发现她没有什么表情,便朝着外面喊道:“进。” 停在门口的崔公公一听到,齐皇说了这句话,缓缓地把门推开了。秦国公站在门口,见到门缓缓打开,陛下传召他,顿时直了直腰,微微整顿了下自己的衣物,觉得可以了,便走进宫殿。 “臣……”秦国公看见对面坐着的齐皇和颜央两个人,微微一愣,在门前崔公公还没有告诉他颜央也在这,他还以为颜央还在后宫拜见皇后等人。索性他也只是微微一愣,倒也没有在陛下面前失态,回过神来跪在地上,“臣拜见陛下,陛下万福。” 齐皇看了看面前的颜央,再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秦国公,虽然知道他把颜央赐婚给秦国公但是现在他们夫妻两个都在他面前,他的心情还是有一点堵,心情有点不愉快,齐皇的眼色暗了暗,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起来吧。” 秦国公听到这话,便挺直了腰杆子,麻利的从地上站起来,正好站在齐皇的面前,也是颜央的背后。颜央知道她新婚的丈夫就站在她的身后,但是脸上的神色依然没有什么变化,就好像对于她而言,秦国公就是和她现在有夫妻关系的陌生人。 “坐,”齐皇指着颜央旁边的位置,目光看着秦国公。 秦国公看着齐皇的手势,瞥了瞥颜央没有一点波澜的脸色,默默的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谢陛下。” 齐皇眼睛里带着笑意,看着面前的这一对新人,“新婚怎样?” 秦国公耳根子红了红,没想到陛下问的这么直白,默默情深的注视着颜央的侧脸,转头瞥见齐皇眼底的揶揄,“谢陛下的赐婚。” 这就是他这个时候唯一庆幸的事情,要不是陛下赐婚,他恐怕永远都不可能和颜央在一起。 颜央看着秦国公这种坠入爱河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出一言打扰他们现在的兴致。 齐皇看着秦国公这种分明对颜央情根深种的模样,作为一个男人而言他是有点看不起的,这世上哪有什么爱情值得他倾尽所有,他休妻弃子为了迎娶颜央公主,早就是整个京城人尽皆知的事情。虽然现在他确实已经成为了颜央的驸马,但看颜央就知道她对秦国公的几乎没什么感情。 看看颜央对秦国公这种不冷不热,又想到她曾经还是自己的女人,在秦国公面前他不由有了一点优越感,你现在倾尽所有换来的女人,曾经还不得不雌伏在我的身下。 “昨天你们大婚,朕政务繁忙,就没有去。今天朕给你们准备了礼物。”齐皇笑了笑,拍了拍手,隔间的门缓缓打开,一群宫女鱼贯而入,手上都是托着被红布盖住的宝箱。 “这些都是邻国进贡的珍宝。”齐皇的声音在颜央和秦国公的耳边响起。 “这……这些都是给……臣的?”秦国公有点难以置信。 齐皇挑了挑眉头,看着面前的人,笑道:“这是给你们两个的。” 秦国公有点不习惯一直都很严肃的帝王像今天一样对他这么热情,虽然他知道这都是因为颜央的原因所以齐皇对他的态度才会转变,但是骨子对陛下的敬畏依然没有消失,秦国公的语气中带着诚惶诚恐“谢,陛下。” “这些都是应该的,毕竟颜央是朕的皇妹不是吗?”齐皇挑了挑眉头,笑着应道,目光停留在颜央身上。 颜央这个时候也知道齐皇这些话是对自己说的,于是趁秦国公开口之前,抢先回答道:“谢陛下赏赐。” 齐皇脸上都是一脸的不悦,“诶……现在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谢不谢的?这么见外作甚?” 颜央看着面前齐皇这种诡异的热情,依然面不改色,对着他行了一礼:“陛下,规矩不可废。” 秦国公看着面前这兄妹俩个的对话,自知这个时候自己最好保持沉默,站在那里做一个木头人最好。 “哎……”齐皇假装哀叹了一口气,秦国公看的心眼都不自觉提上来,深怕陛下被颜央这不给他面子的话激怒 。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 “那臣就先告退了,”颜央袖子里的手握紧了秦国公的胳膊,对着齐皇鞠了一躬。 秦国公感受到来自身边的人手中传来的力量,虽然感到痛但是他还是努力的挤出一堆笑,对着齐皇恭敬的说道:“臣,告退。” 齐皇笑了笑,随意的问了:“不如晚膳后再走吧.” 秦国公做鞠正准备回道,颜央却抢先一步说话,“谢陛下挽留,只是府中还有其他事宜,就不能在这叨唠陛下了。” 秦国公听完颜央说的话,脸上微微表现出尴尬,接着颜央的话道:“是啊,是啊……” 齐皇又不是真的想要留着他们两个,既然他们都说府中有事了要处理,齐皇怎么好意思不放人…… “既然爱卿有事,那朕就不挽留了,”齐皇爽朗一笑,拍了拍秦国公的肩膀。 秦国公感受到肩上传来的力道,努力挤出一抹笑,“谢陛下。” “那么臣就先告退了,”颜央扯了扯秦国公的袖子,拉着他一起行了一个礼。 “好,去吧,”齐皇看着面前这一对新婚夫妻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多少,但是眼底的阴霾越多来越多了。 待颜央和秦国公两位走了,殿中陷入莫名的沉默,这种沉默似乎都应忖着殿中齐皇的心情。 “进来,”只见他对门口喊了一句。 崔公公推开了大门,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礼,喊道:“陛下。” ------------ 询问 “崔胜,你觉得驸马怎么样?”齐皇似笑非笑用和朋友的交谈的语气对着他说道,如果不忽略他眼中的冷意,说不定崔公公会真的相信齐皇只是简单的询问,秦国公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崔公公垂着眼睑,陷入了沉思,陛下这个问题算是难为他了,说不好毕竟秦国公是陛下选定的驸马人选,说好的话,颜央公主又曾是陛下的人,这男人多少都有点胜负心。 这让崔公公有一点为难。毕竟说什么都可能会得罪陛下。只见他抬头看了一下陛下的脸色,发现陛下脸上倒没什么情绪,但是他知道陛下脸上没有什么情绪的时候,往往就是他心情不大妙的时候,这个时候他最好不应该说一些话。 “陛下乃人中龙凤,秦国公这样的人是绝对比不过陛下的,今日一见,秦国公似乎被颜央公主按捏在手里,想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只是只是可惜了当初前秦国公只有他一个儿子那么用心的去培养他,没想到今日却……”,崔公公不知道用什么语言去来表示他现在自己的心情,于是他只叹了叹口气。 齐皇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很明显,他并没有把崔公公所说的那些话听进去,毕竟崔公公在他身边能呆这么久,也是因为他总是说一些自己爱听的话,但是这些话此时此刻他也觉得理所当然,但这些话并不是他想要听的那些。 崔公公看到齐皇没有对他的话表示回应,他知道此刻保持沉默比较好。 “你觉得秦国府于颜央是什么?”齐皇抿了一口茶,手指不自觉的落在书桌上,目光一直停留在他刚刚批阅过的奏章上。 是什么?秦国府可能在十年前,如果前国公还在的话,对她来说可能会是一个依靠,可是如今秦国府的最大的靠山,早已经倒下了,如今的秦国府不过是一个巨大的空壳,除了先辈打下的赫赫军功,仅存的那些荣耀,其他什么都不剩了…… 崔公公我曾经想过,为什么陛下要留下了秦国公这样的废人,直到后来才知道原来陛下是想利用秦国府来平衡世家之中微妙的那些平衡,然而后来又因为颜央公主掌握了朝政,这种平衡又一次被打破了,世家这些年来由于颜央和齐皇不断的打压,渐渐显示出衰落的样子,同时秦国府因为前国公和太夫人先后去世,荣耀也不在了……如今世家都拧成了一条绳子,为了捍卫曾经的荣耀,但是秦国府的衰落之势似乎无力回天了,齐皇当初想要让颜央和秦国公成婚,除了畏惧市井的流言以外,也是出此考虑。 可是看如今的样子,颜央可不一定会花很多心思在秦国府上,看秦国公这副恨不得捧着颜央的样子,颜央这个一直都心高气傲的人可以看得上才怪,就只怕那些不甘心的世家趁着这个机会卷土重来,再把朝廷搞的乌烟瘴气。 这样子的话,这三年来,他在暗地里所作出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明面上可能很多人都说是颜央,但是实际上到底是哪一方失利不好说。 这些年由于颜央的连续打压,世家渐渐的拧成了一条绳子,除了一直支持颜央那个家族,其他基本上都呈现了颓废之势。 不知道接下来朝廷那些权利还会出现什么样的变动,无论如何他都要守住先皇打下的江山,至于颜央……齐皇浑浊的眼睛里透露着一丝精光,又转瞬即逝,说罢了,她也只是提线的木偶,能走到哪一步,都不一定…… “娘子,”秦国公走出宫殿,缓缓的把颜央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又害怕她抽身而去,手上的力道不免大了许多,他不是不知道颜央和齐皇在市井流言之中多么的不堪,但是他不相信他这么多年放在心底的女子是那样一个人,就因为不相信所以平生才会第一次鼓起勇气向陛下求婚,说实话对于陛下是否答应他的请求,他是不确定的。 得到陛下的圣旨的那一刻,他自然是万分欣喜,没有细想低下的事情,只觉得陛下可能是看他对公主多年的真心,斟酌少许,就答应了。现在看来陛下和颜央之间多少都有点猫腻,秦国公心里心里就想堵着一个大石头,让他都不知道说些什么,他想要和之前他对自己说的那样,不管颜央是否和陛下有些什么,他都可以不在意,因为这都是过去式了。 现在他知道他做不到,就算他和颜央在一起了,但是陛下和颜央那段似乎虚无缥缈的那段历史,依旧像针刺在他的心底,每次都提醒他,他多么弱小,比起齐皇,他就是一只蝼蚁。 “松开,”颜央瞥了瞥秦国公握紧自己的手,眉头不禁皱了皱,她不大喜欢被人握紧她的手,任何人也不行,抬头看见秦国公眼底一闪而逝的痛苦,心不由一狠把手抽出来,径直朝着宫门走去。 秦国公愣在那里感受到从自己手中抽走的柔荑,脸上多少带着惊愕,看见站在台阶上两位公公看着他一脸的探究的表情,他尴尬的笑了笑,把手收回来缩在袖子里,指腹摩挲着刚刚触碰颜央掌心的位置,那里似乎还存着她留下的余温…… 颜央……秦国公看着越行越远的背影,再看了看着面前庄严万分的宫殿,眼底暗了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随着颜央转身而去,这皇宫他怕是再也不想来了。 齐皇站在窗口,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浑浊的目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指尖若有若无的触及到台上的木杆,站在后面的崔公公低眉顺眼的站在那里,良久他估摸着公主和驸马估计都到了宫门口,小声提醒道:“陛下,风大,您多照顾点自己的身体。” 正在沉思的齐皇一听这话,刚刚思索的事情一下子被打断了,他正想呵斥打断他思路的人,但是看见崔公公依旧低眉顺眼的站在那里,刚到嘴边的呵斥就被他吞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不耐烦的语气:“下去,下去。” “是,”崔公公抬头瞥了一眼陛下的脸色,默默的退了出去,顺带关上了门。 齐皇听到殿门吱呀一声“啪——”关上的声音,脸色微微好转,拿起桌上的奏章,微微的皱了皱眉,继续认真的看着。 “夫人,”马夫一看见颜央朝着马车走来,眼睛一亮,跳下马车,掀开马车门口的帷幕。 颜央站在马车门口,瞥了瞥马夫,看见他一脸的殷勤,抿了抿唇,径直踏步上了马车。 身后的秦国公看到颜央上去了,步子不免大了些,跟随着颜央上了马车。 颜央刚坐下,就看见帷幕被掀开了一角,秦国公正准备踏步上来,不自然把身子转到一边,小桌子上的那些奏章因为颜央的不自然的动作,不小心触碰,全部掉落在地上。 颜央顿时觉得有点尴尬,看着秦国公眼底的悲痛,面上依旧没有任何的波动,似乎是一件很平常的小事情。秦国公进来看到零落一地的奏章,再看了看颜央,眼底暗了暗,咽下自己想要说的话,默默的把地上的奏章捡起来。每一步他都小心翼翼,似乎他手上捡起来不是书而是什么稀世之宝。 颜央看着他默默的捡起来那些奏章,他佝偻的身影逐渐和她记忆里那个意气风发,风度翩翩的秦世子的影子逐渐重合,看着他发间明显的白发,颜央不禁眼底湿润了许多,她怎么会忘记那个和她一起长大的少年呢?当初她任性的时候,他也是如这般一样默默为自己收拾烂摊子,接着笑着劝她。 她当时以为秦世熙就是她执手一世的男人,奈何世事无常,她远嫁楚国,他也另娶佳人。她以为不会再爱了,直到遇见了那个人她才知道什么是爱情,她爱秦国公吗?她不是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只是那个时候答案已经不重要了,她爱过那个记忆里有责任有担当的他,也在那冰冷的宫殿里恨过他还有她的父皇,但又能怎么样?醒来还不是要面对那冰冷的宫殿,还有阴谋诡计的后宫。 即便她早就回来了,但是她从来没想过和秦国公重新开始,他们早在命运不由自己做主的那一刻,就已经说再见了。 这联姻不过是那些所谓的百年世家在后面操纵市井流言的产物,他认真了,但是她没有。 对她而言,这世间没什么东西再可以引起她的兴趣,那些话本里爱情故事,在如今的她看来多么的幼稚。 那年才子秦世熙,到如今也不是成了一个抛妻弃子的人,就因为他的执念。他的执念——那个和他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自己。 多么可笑,这一切。 颜央强忍着自己眼底翻滚的泪水,她怎么会哭,现在能让她哭的人都死了,面前这个秦国公他还活着对于颜央而言,他早就和死人无异了。 现在的秦世熙,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他了,他被他的执念魔怔了 ,变成了她已经不认识的样子了。 这辈子就算她必须要和他耗下去,也不会有爱情,对他的爱早被那十几年的光阴磨灭的一丁点都不剩了,留下的只是和纸一样的苍白。 “走吧,”颜央咽下自己嘴边的苦涩,对着马车门口说道。 “是,”一声完毕,马车又咕噜咕噜滚动着,朝着那气势恢宏的宫门而去。 ------------ 楚铮被揍 不过半晌,颜央和秦国公便回到了秦国府,守在门口的侍卫看到秦国公去宫中的马车到了府门前,急忙进去通报。 一直在大厅急的转来转去的管家看见侍卫急匆匆的进来,面色多少带着不悦,“你干什么的?” 侍卫看着面上不悦的管家,低下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倒是提到“国公和公主从宫里回来了。” “什么?”管家脸上带着难以置信,没想到国公和公主这么快回来,那么二公子做的事情,不就瞒不住了吗? “管家,现在怎么办?”侍卫询问道。 “还有多久国公和公主到?” “现在已经到门口了——”侍卫赶紧回道。 “废物,这个时候来通报,不知道早一点!”管家脸上带着不耐,语气也带着多多少少的怒意。 “管家饶命,饶命——”跪在地上的男人一听这话,立即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什么事,管家要和一个小小的侍卫如此置气?”秦斯年手持一把青扇,站在门口,看着大厅里面发生的一切,出声道。 “大公子,”管家一见秦斯年站在门口,脸上的怒意一下子变成了笑意,“公子,这个时候不在屋里看书,怎么出来了。” 秦斯年微微垂眸,“屋里烦闷,想来透透气,无意在门口听到管家的训斥,就进来了。” “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事?”秦斯年认真看着管家的眸子,企图想在他的眼底找到些什么。 管家看到秦斯年充满探究的眼神,便知道此时不得说了,于是支支吾吾的道:“二公子,他……他……” “他怎么了?”一听到是秦黎,秦斯年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他这个弟弟,一直都特别会给他找麻烦。 管家小心翼翼的看着秦斯年的脸色,发现微微皱了皱眉头,便知道大公子此时心情不妙,聪明的闭上了嘴。 秦斯年看到管家不继续说下去,思索了片刻道:“他是抢了哪座青楼的头牌,还是砸了哪家赌场?……还是偷偷整了哪位大人?” 秦斯年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管家的神色,发现管家神色自若未变,自觉的把这些事情都划掉,哪么秦黎到底做了什么? “那说吧,秦黎到底做了什么?”秦斯年一把把自己手中的扇子啪的一下放在桌子上,表示这件事情,他坚决查到底的决心。 “公子……”管家面露难色,“二公子这件事做的委实过分,希望大公子不要追究他的过错,毕竟二公子年幼,也是孩子心性……” 秦斯年心里一骨碌,眼底一暗,一听这话就知道秦黎没有干什么好事,“说。” “二公子,他……他把楚公子推下了池塘。”管家站在那里一闭眼睛,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一时间整个大厅都陷入死寂,秦斯年坐在上面,脸色让人看不出喜怒,过了半晌,他才说话:“这事,他和那位知道吗?” 管家垂着眼睑,自然知道他是指秦国公而那位就是颜央公主,立即回道:“老爷和公主去了宫里刚刚回来还来不及通报,这事……” 管家一脸为难的看着秦斯年,秦斯年自然知道管家想要包庇那个小子,想把这件事暂且瞒下去,但是这样有什么用,那位楚公子的身份再怎么尴尬,他也是颜央公主唯一的儿子,要是颜央公主到时候追究下来,不止秦黎,这件事所有隐瞒的人都逃不过去。 “你还是今天找个时间和那两位交代吧,要不然不止秦黎,待那位追究下来,你们都逃不过责罚。”秦斯年看着底下的管家说道。 “不会吧……”管家面露狐疑,“一直听闻颜央公主最厌恶楚……”一说到这个名字,管家脸上多了一分忌惮,转言道:“楚公子……怎么会追究这件事?” 秦斯年看着底下的管家,觉得此时他愚不可及,“就算那位厌恶楚公子,他也是那位唯一的亲生骨肉,要是真追究下来,你们脱的了干系吗?” 管家一听此时更是忐忑不安,“那怎么办?” 秦斯年思索片刻,道:“秦黎在哪里?” “回大公子,奴才见二公子做出如此傻事,怕二公子怕被责罚离家出走,所以让侍卫先带二公子回房。” “现在我去见秦黎,带着他去和楚公子道歉,至于你就老老实实向他禀明此事,不得有一丝隐瞒。”秦斯年淡淡的说道。 “是,”这个时候大公子的话,管家不敢不从。 秦斯年顺手拿起桌上的扇子朝着秦黎住的那屋子走去。 “秦黎呢?”秦斯年站在门口,看着两边的侍女问道。 侍女一抬头看见秦斯年站在她的面前,一身素净的白衫底下绣着水墨丹青的野鹤,脸上带着不符他这个年龄的沉稳,却又莫名让人觉得安心。 “回大公子,二公子已经睡下了。”侍女面色娇羞又小心翼翼的回道。“” “已经睡了?”秦斯年脸上写满难以置信,这么早秦黎就睡下来,他怎么可能相信,不用猜就知道,这就是秦黎逃脱去道歉的借口。 “我进去看看,”秦斯年不由分说的推开房门,只见床上鼓鼓的一团。 “大公子……”身边的侍女正打算阻止秦斯年,但是为时已晚。 秦斯年径直走向秦黎发床头,坐在一边,目光看着床上鼓鼓的一团,目光暗了暗,“睡了?” “大公子……”随着秦斯年进来的侍女正打算说些什么,却被秦斯年是一个手势阻止了,“你先出去。” 虽然侍女有点不甘心,但还是退下了,顺手带上房门,只能祈祷二公子的运气能好一点,可以骗过大公子。 “你真睡了?”秦斯年一边说着一边掀开秦黎头上的被子,看到里面的秦黎一脸沉睡在梦里的模样,也知道他此刻是装的,于是下狠心一下子把盖在秦黎身上的被子掀到了地上,只见秦黎弹座起来,怒气冲冲的看着面前的秦斯年,“你干什么?” 秦斯年不由站起来,退后一步,冷漠道:“那你说说,今天你干了什么?” “我怎么了?”这个时候秦黎依旧硬着头皮,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 “楚铮是你推下去的?”秦斯年淡淡的问道,虽然是问秦黎,但是内心他已经确定了就是秦黎做的。 “呵,既然你知道了,那你还为什么要问我?对,没错,那个孽种就是我推下去的怎么了?”秦黎一脸不屑。 “为什么要这样做?”秦斯年默默吸了一口气,忍下了此时他想要吧把面前的弟弟揍一顿的冲动,他并不是在为那个楚铮打抱不平,而是因为秦黎这种任性的做法,他都不知道会给他自己带来什么,但是秦黎又怎么会理解秦斯年的良苦用心呢? “怎么了,难不成你心疼那个孽种了?”秦黎脸上一阵讽刺的笑,“所以你是来替他来抱不平的吗?” “去道歉,”秦斯年丝毫都不把此时秦黎的恶毒言论放在心里,这种明嘲暗讽的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都已经成为秦黎讽刺他的日常了。 “不可能,要我和那个孽种道歉,这辈子都不可能,”秦黎态度坚决,要他和那个逼死他母亲的女人的儿子道歉,他宁愿去死,还有他这个哥哥居然还想帮着那个孽种,真是让人讽刺啊。 “不道歉?”秦斯年气极反笑,“好,好,好……” “来人,”秦斯年对着门口叫到,两个粗糙大汉出现在这屋子里,“你自己选,是想让他们把你扔进池塘还是你去道歉?” 秦黎一脸恼怒,不顾自己身上只穿了中衣,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指着秦斯年骂道:“所以你要为了一个刚刚来的孽种,就要把我扔进池塘吗?你这个……”秦黎都不知道骂什么,心里堵着一口气,瞥见床头边上有一个花瓶,径直朝着秦斯年的方向扔过去。 虽然秦斯年手疾眼快的退后一步,但是脸上还是被飞溅的碎片划破一道口子,鲜血从那个口子慢慢的流下来,秦黎愣在那里看着秦斯年脸上的血迹,他真的没想过伤害秦斯年,只是一时冲动的行为,他没想过秦斯年会受伤。 “大公子……”侍女听见屋子传来花瓶砸碎的声音,快速从门口进来,瞥见秦斯年脸上那一道鲜明的伤痕,再看看愣在那里的秦黎,怎么会猜不透刚刚发生了什么。 “大公子,快去包扎一下吧,”侍女劝道。 “不用,”秦斯年感觉到自己脸上传来火辣的刺痛感,却一直在那里和秦黎对峙着。 “所以你去不去?”秦斯年淡淡的人问道。 “我……”秦黎正想说些什么,而秦斯年脸上那一道鲜红的伤口灼伤了他的双眼,他此时头脑一片空白,忘却了他此时想说什么。 “给二公子梳洗打扮,”秦斯年见秦黎没有拒绝便吩咐进来的侍女。 “是,”侍女应道。 “大公子是不是该把脸上的伤口处理下,”一直在哪里当做透明人的两个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其中一个鼓起勇气说出来。 秦斯年这个时候缓过神来,摸了摸脸上的伤口,传来火辣辣的感觉,“拿纱布和镜子来。” “是。” “真担心,大公子脸上的伤口会不会留疤……”侍卫一边走着一边自言自语道。 ------------ 与二少爷无关 “什么会不会留疤?”刚到门口的秦国公听见侍卫的自言自语,停下来问道。 “老……老爷?”侍卫看着面前的秦国公,说出一句话。 “什么会不会留疤?我在问你话呢。”秦国公脸上带着不悦。 “回禀老爷,就是大公子不小心伤到了自己,奴才只是担心大公子伤口会不会留疤。”侍卫诚惶诚恐的回答道。 “很严重吗?”秦国公不由多嘴问了一句,不知道是多深的伤口,这么担心会留疤。 侍卫见秦国公似乎很关心大公子的模样,打算多说几句,却不知道想到什么,转眼道:“没……没那么严重。” “哦,”秦国公应道,“你下去伺候吧。” “是,”侍卫眼底一暗,还以为老爷父性大发打算好好关心这么多年没有关心的孩子,原来只是顺口问问而已。 “发生了什么?”颜央缓缓的从门口走进来,看到秦国公站在那里询问侍卫,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 “没什么,”秦国公爽朗一笑,“就是年儿那小子不小心伤到了他自己。” “公主,”侍卫见到来人连忙行礼,下意识把自己刚刚找到的纱布藏到身后。 “那要不要去看看?”颜央寻思片刻问道。 “不,不用,大公子他只是小伤没事,用不着老爷和公主去探望,”侍卫连忙说道,深怕秦国公和颜央公主去看望大公子,要是真去了问起事情的缘由,那么二公子做的事情不就全部露出来了吗? 颜央没想到自己随口一提,侍卫的态度如此激动,眉头一皱,也猜出来大概是不想让她去看看名义上的大儿子,也罢,谅他也弄不出什么花样。 侍卫这时发现自己口误,恨不得扇了自己的嘴,但是话都说出去,就算失礼也难以收回了。 场面陷入莫名的尴尬,秦国公狠狠的剜了侍卫一眼,背靠着颜央向他做了一个口型:多嘴! 侍卫低下头,不敢再说些什么,秦国公谄媚的笑着对颜央说道:“夫人今天进宫面圣也累了,不如先回房休息,既然侍卫说斯年那小子没事,夫人也不必担心了。” “好吧,”颜央点了点头,她也并非真的想要去看望秦斯年,毕竟奉旨成婚,多了两个素未相识的孩子,做了后娘,任谁也开心不起来。 “走吧,”秦国公听罢,超着杵在那里的侍卫使了眼色,语气中都是满满的嫌弃。 另一边,秦斯年坐在秦黎床边的木椅上,侍女小心的处理着他脸上的血迹,秦黎低着脑袋站在他面前,诺诺的只是紧紧的盯着他脸上的伤口,没有说一句话。 “大少爷脸上的伤……”侍女忧心忡忡这几天大少爷估计都不能去学府了,虽然大少爷脸上的伤口不是那么深处理好也不会留疤但是这样去学府影响恐怕也大不好。 “没事,”秦斯年两个字打断了接下来侍女想说的一切,他似乎知道侍女想说什么。 “纱布,”侍卫轻悄悄的走进来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秦斯年匆忙的低下头把手上的纱布递给了侍女,沉默的站在一边。 “拿个纱布怎么来的这么晚?”秦斯年淡淡问道。 “回少爷,刚刚在路上遇见了老爷和……夫人,耽误点时间,”侍卫暗自打量秦斯年的脸色,果然在听见夫人这一个称号的时候,秦斯年脸上微微有点冷意,转眼又恢复正常,似乎刚刚都是侍卫眼中的错觉。 “走吗?”待侍女匆匆把秦斯年脸上的伤口处理好,秦斯年就来到秦黎的身边,低着头看着比自己小半个头的弟弟问道。 “嗯哼,”秦黎脸上都是满脸的不乐意,但是他还是甩袖走出房门。秦斯年在后面叹了叹口气,他这个弟弟似乎永远都长不大一样,而在这秦国公府再也没有他们可以依靠的人了,他这个任性的弟弟以后怎么办? 一个简陋的小院子里,床上一个脸色苍白的的黑发少年正躺在上面,他手中露出仅有的皮肤上都是星星点点的伤痕,唯一侍候的侍女正匍匐在少年的床前哭着:“少爷……” 秦斯年一走进这院子看到里面荒凉的景色,都不敢相信,里面住着的居然是颜央公主亲生的儿子,要是亲生的,怎么会这般对待? 他一进屋就看到一个侍女趴在少年身上痛哭着,秦斯年环顾四周发现这屋子空荡荡的,楚铮除了这一个侍女伺候,这楚铮身边就没人了。 想他和秦黎五岁的时候时候身边大大小小伺候的人都是十六个人以上,相比之下楚铮真是够寒碜的,虽然顶着公主之子的身份,却过的连一般的世家公子都不如。 秦斯年心下有了些计较,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楚铮,他抿了抿唇,对着床边侍奉的侍女沉声询问道:“可曾让大夫过来看看?” 侍女急忙点头,“大夫来过了,但是,但是……”一说到这里侍女急忙垂下眸子,低声哭泣。 秦斯年一向不喜说话到一半便不说了,然而他忍住自己心里的不悦,继续问道:“但是什么?” “大少爷,”侍女抬起头,看着稚气未脱的大公子,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哭道:“求大少爷,救救我家少爷吧。” “好好说话,”身后的侍卫看到侍女一把扑过来抱住公子的大腿,不由上前一步正准备把她从公子的身边拉开,却被秦斯年一个动作制止了,侍卫欲言又止踌躇盯着地上侍女深怕他做出对大公子不好的事情。 秦斯年看着底下抱着他大腿的女子,心里是一阵烦躁,他自小就不喜旁人近身,如今被一个侍女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他的大腿,他心里有一种陌生的感觉那种感觉里夹杂着深深的厌恶,偏偏他不能推开,这都是他弟弟做的好事,现在必须由他来善后。 “大少爷,那药少爷根本用不起,”说道这里,侍女脸上呈现出羞愧之意,要不是实属无奈,她才不会出此下策。 “难道账房没有支账吗?”秦斯年有些不悦,虽然知道楚铮他从来都不受颜央公主喜欢,但是却没有想到府中竟然有人捧高踩低,克扣少爷的用度,要是传出去他们秦国府还要不要面子了? 秦斯年倒也没想着替楚铮伸张主义,横竖对于他而言现在的楚铮不过是一个陌生人,他没必要因为他把这件事告诉那两位,不过账房是该好好警告一番,不管颜央公主对楚铮的态度怎么样,在这国公府楚铮也是主子。 “来人,去请大夫,”秦斯年吩咐道。 “是。” “谢谢大少爷,谢谢大少爷……”侍女感恩戴德的说道。 秦斯年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他叹了叹口气,“起来吧。” “你是一直侍奉楚铮的婢女吗?我貌似在秦府没有见过你……”秦斯年淡淡的问道。 “回大少爷,奴婢是公主从府中带来的,但却不是自幼在少爷身边伺候,”侍女眼神一暗,瞥了床上的楚铮一眼,转头应道。 “嗯,”秦斯年淡淡的应了一句,然后接着说道:“你先下去吧。” “是。” 侍女出去以后,秦斯年环顾四周不知道哪里可以坐着,瞥了一眼床上的楚铮,内心挣扎了一会,便坐在那个简陋的床沿。 “吱呀——”一声,这床似乎不怎么结实,秦斯年目光一暗,立即起身,转头望了望床上的楚铮深怕惊醒他。 “你……”楚铮看着站在他床头的秦斯年,眼底微微一愣,不自觉抿了抿干枯的嘴唇,低声想说些什么,无奈他烧的很严重,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我是来带他来道歉的,”秦斯年有点羞愧,回头看了一眼杵在门口的秦黎。 秦黎不情不愿的上前一步,语气生硬说了一句:“对不起。” 楚铮咳嗽几声,看着后面的秦黎,面上多了几分讽刺,自嘲道:“二少爷的道歉,楚铮受不起。” “楚铮,你……”秦黎脸色一黑,本来他就不想来给这个孽种来道歉,要不是秦斯年,他怎么会在这里受这个气。 “够了,”秦斯年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打断了接下来他要说的话,“你嫌闹得不够吗?” 秦黎冷眼看着床上的楚铮,再抬起头看着一直维护楚铮的秦斯年,看着面前兄弟和睦的场面感觉自己是一个局外人,秦黎心里堵着一口大石,“呵嗤——”,他冷笑道。 “抱歉,”秦斯年脸色有点不好,面对秦黎的不配合,作为哥哥的秦斯年自然处于一个尴尬的位置。 楚铮自嘲一笑,不知道这两个兄弟为何来看他,可不觉得现在他有值得让他们瞧得起的资格。 “我已经请了大夫,药费从账房里出,这件事……”秦斯年直视半坐床上的楚铮,意思很明确,让他不再计较此事。 楚铮目光一暗,他就知道面前两个人来是有所图,可是他们想错了,就他这个被所有厌弃的人,怎么可能威胁到他们的位置,至于他…… 楚铮淡淡瞥了一眼,守在门口的秦黎,有这么好的一个哥哥护着,真是让人嫉妒啊…… “大少爷放心,今日是奴才自己掉进池塘里的,和二少爷无关。” ------------ 他可有可无 虽然,这是秦斯年来这就想要从楚铮口中听到的东西,然而听到那一句奴才,秦斯年眼低一暗,他深深地望了一眼床上的楚铮,便转身出了房门.。 隔着那扇破旧的大门,也挡住了楚铮冷冷的笑意。 “大少爷,”侍女颤抖的匍匐在地上,听随r他的发落。 秦斯年只是淡淡的说一句,“好好伺候你家少爷。”径直走出了大门,走到院子门口,他顿了顿,沉默了一会儿,向他住的的院子远走而去。 楚铮艰难的从床上起来,侍女进门就看见楚铮失手摔倒在地上,“啪——”的一声,侍女脸色一变,急忙走过去扶起地上的楚铮。 楚铮望着侍女伸出的那只手,目光暗了暗,没有借助侍女的,手反而扶起旁边的椅子自己努力站起来。 侍女站在那里看着楚铮淡漠的脸色,伸出的手放在那里更添了几分尴尬,她眼底快速闪过一丝恼怒,转眼又恢复平静,贴心的递给楚铮一杯热茶 。 楚铮看着侍女贴心的行为,眼底没有一丝波动,他微微咳嗽,瞥了一眼手中的茶,顺手把它放在一边,“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侍女只听见楚铮细若游丝的声音,曾有一晌她以为自己幻听,“回少爷,已经来了有一会 。” “嗯,”楚铮淡淡的应道,目光随着外面的樱花不知道落向了何处…… “你说,秦黎将他扔进了池塘里?”颜央坐在院子里淡漠的看着面前禀报的侍卫,握着茶杯的手不由微微顿了顿,那秦黎那孩子,心里到底想什么,她也是知道,但是…… “回公主,大少爷已经派了大夫,这件事大少爷也带二少爷道歉了,只是二少爷看起来有点不愿……”侍卫见颜央微微一顿,便继续说道,和之前在公主府一样,就算楚铮被下人欺负有多惨,公主也只是派大夫把他身上所有的伤口都医治好,却从来不追究那些伤害他的人,同样她这样的默许,也让那些下人更加猖狂。 “不愿?”颜央冷冷一笑,“我看他不是不愿,是对本宫不满。” “自从那程婉走了,整个京城不都在传我早已和国公私通,同时逼国公休掉发妻吗?”颜央自嘲一笑,望着这空空荡荡的院子,便觉得可笑,这世间所有她值得的东西什么都不没了。 她虽然深居内宅,但是她看的通透,这府中对她的到来抱有恶意的不在少数,只是有的人不大聪明,这么直接的表现出来而已。 一想到这,颜央脑海里便出现那天在大厅看到玉树兰芝的少年,嘴边浮起一抹淡淡的笑,那个秦斯年倒是有点意思。 “夫人,”一个婢女急匆匆的跑过来,附身在颜央耳边轻语:“大少爷来了。” 颜央微微收敛嘴边的笑意,但是眼底依旧透露着些许些愉悦,“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那属下就先告退了,”侍卫抿了抿唇,正准备离开。 “等等,以后你就不必留在府中做我的耳目了,跟着他吧,他有什么异动就向我禀报。”颜央微微靠前,挑起他的下巴,柳眉一挑,吹了吹一口气,细细的打量他的模样,附在他耳边道:“你可不要背叛我。” 侍卫看着颜央逐渐亲近自己只感觉到自己心脏怦怦直跳,而守在一旁的侍女低着头,对这个场面见怪不怪了,然而主人的事情她做为一个婢女只能当做看不见。 “是”侍卫只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看着面前的公主不断的亲近自己,明明知道不可以,但是他还是愿意沉沦在她的温柔里。 “下去吧,”一瞬间颜央脸上的神色恢复如常,站起来低头看着依旧愣在那里的侍卫,眼底一片冷漠,接着她转身而去,空留他一人看着她远走的背影,目光一暗。 待颜央到了厅堂,看见秦斯年端端正正的站在那里,背后跪着的是秦黎,颜央看到这个阵势不用多想就知道他们为什么而来。 颜央桃花眼一转,此时她还是装作无知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年儿,还有黎儿来这儿找母亲所谓何事啊?” 秦黎不禁握紧拳头,听到面前他最厌恶的女人以他母亲的身份自居,他对她的厌恶不禁多了一分,她怎么配,这个女人怎么配作为他的母亲,要不是他秦斯年一直拉着他,他怎么会来? 秦黎修行尚浅,他握紧的的拳头,脸上强忍着愤怒的表情,映入颜央的眸子,颜央脸色未变,这样的小孩子,还不到她想对付的时候。 秦斯年明锐的察觉到弟弟对这位新任母亲的恶意,侧身挡住秦黎望向颜央的视线,这个小动作被颜央捕捉到了,她不由多看了面前的少年郎一眼。 秦斯年低下头沉声道:“家弟,不懂礼数,望母亲不要怪罪。” 颜央挑了挑眉头望着跪在地上的秦黎,嘴边勾起一抹冷笑,转眼又消失不见,故作可惜的说道:“既然家弟不懂礼数,你这个作为哥哥的一定要好好教导弟弟。” 秦黎虽然不懂掩饰自己的情绪,但是也听出颜央话中的嘲讽,他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秦斯年却抢在他的前面:“母亲,教训的是。” 秦黎愤愤不平的看着面前的哥哥,咽下刚到嘴边的话。 “你们前来所谓何事?”颜央看到秦黎那张脸就不想在这里多浪费时间,干脆让他们把话说请。 “我也想知道年儿你带着黎儿来做什么?”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威严的声音,屋里的人纷纷望向门口,只见秦国公站在门口目光却望着跪在地上的秦黎。 “可是黎儿犯了什么错?”秦国公不用猜,看到跪在地上的秦黎,便猜到他这个不省心的儿子估计又给他闯了麻烦。 “父亲,”秦斯年看到伫立在门口的秦国公,眼底的神色多少带了几分复杂,这件事他本意不想让国公知道,毕竟楚铮是颜央公主的孩子,爱屋及乌,像国公这样的人一定会不由分说先处罚秦黎。 “国公怎么过来了?”颜央笑了笑,但是屋里的所有人都感觉空气中似乎凝结了一丝尴尬的气氛。 秦黎愤愤的看着颜央,察觉到来自父亲明显不悦的神色,只好低着头掩饰自己脸上的表情。 “国公,这么早过来怎么不让人带个话,本……”颜央淡淡的笑道,“臣妾,也好早些准备准备。” “没来多久,”秦国公走上前去,毫不客气的坐在颜央的左边,颜央朝旁边的侍女使了一个眼色,她便麻利的下去端上一杯茶水。 秦国公接过侍女手中的茶,眯着眼睛打量跪在地上的秦黎,“所犯何事啊?” 秦黎一向顽皮任性,闯祸这种事情基本上是家常便饭。但是今儿个头一回,见他跪在地上忍气吞声的样子,心底倒是浮上几分探究之意,黎儿到底犯了什么错? “说吧,”秦国公的目光转移到秦斯年身上,他知道秦黎说的话,大部分都是经过修饰的,要是想要了解真正发生了什么,倒不如去问一直乖孝的大儿子。 秦斯年沉默的站在那里,无视低下秦黎望着他期待恳求有充满厌恶的复杂目光,把这件事情始末娓娓道来。 没听完,秦国公就坐不住了,他没想到自己的认为有点顽皮任性的儿子,居然差一点杀人,而且那个人还是楚铮。 “孽子,”秦国公起身上前一步,狠狠的踹了秦黎一脚,秦斯年急忙附身准备接住快要倒在地上的秦黎,却被他一掌推到一边。秦斯年愣在你那里,看着秦黎充满恨意的眸子,垂下了眼睑,他知道秦黎做的一切都是对颜央公主的泄愤,但是今天他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冲动了。 “公主,你看……怎么处置?”秦国公脸上带了一点羞愤,儿子居然这么对待继子,这不仅丢了他的脸,更是丢了秦国府的脸面,这也让他在颜央面前抬不起头来。 颜央淡淡的看着瘫坐在地上,捂着胸口,皱着眉头却依然紧紧盯着她的秦黎,眼底划过一丝冷意,秦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他听到那个蛇蝎毒妇说,“既然秦黎这孩子把铮儿推下池塘,那么倒不如让他自己跳下池塘在里面待上半个时辰。” 说完,颜央嘴边勾起一丝冷笑,秦国公有点犹豫,毕竟相比于楚铮,秦黎才是他的亲生骨肉哪有不疼他的道理,他私心觉得颜央这一处罚未免也太重了,楚铮也也只是落水一会,就被侍卫救起来,感染风寒那是因为他自己的身子不好,这不能怪秦黎啊。 “公主,这……”秦国公脸上有点为难,支支吾吾的说:“……这惩罚也未免太重了吧 。” 颜央挑一挑眉,似乎料到了这个结果,只见她自嘲笑了笑:“铮儿再怎么不忌,也是陛下的外甥,我的孩子。这么算秦黎这孩子是不是以下犯上?” “这……”秦国公被颜央的话堵住了,一下子不知道怎么为秦黎开脱要是真的按颜央说的那样,秦黎就是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还会连累秦国府。 这样一想,秦国公看向秦黎的目光力多少都有些不善,虽然秦黎是他的孩子,但是他要是威胁到了秦国府的荣耀和地位,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把他舍弃掉。毕竟秦斯年才是秦国府未来的国公,秦黎他……可有可无。 ------------ 暗谋 秦黎看着父亲像打量商品一样打量他,这一刻他心里有点莫名的慌张,好像他就要被父亲放弃一般。他有点恐惧,身在世家,他也知道被家主放弃的后果,没有家族的庇护,撇开所有的荣耀,现在他所拥有的一切他都会失去。 这一刻,秦黎才真真正正的感触到,那个女人的可怕,对啊,她是大权在握的长公主,父亲怎么会因为他这个一直有辱门庭的儿子和长公主长公主之中做出选择,这根本没有可比性。 想清楚的秦国公眼底一片清明,望向秦黎的目光里带着些许怜悯,他身子直了直,语气不由硬了起来,吩咐下去:“就按公主说的办。” 秦黎目光灰白,此时他真正感觉到了父亲的薄凉,也觉得自己无知,此时他顾不上恨颜央,他只恨自己的无力和天真。 “等等,”颜央见秦国公真准备把他带下去处置,目光暗了暗,出言阻止。 侍卫愣在那里,不敢上前,颜央心底叹了叹口气,她不是现在不想教训下秦黎,只是刚刚进门就教训嫡子,传出去难堪的还是她和皇室。做错的虽然是秦黎,可是那些流言蜚语关心不是谁做错了,而是这件事本身的结果。加上陛下在书房和她讲的一些事情,她倒不如顺着梯子下去。 “黎儿年少无知,这件事也不能全部怪他,就这么掀过去吧,”颜央端起手中的茶抿了抿接着道。 一旁的秦国公点了点听到颜央准备放过黎儿了,脸上藏不住的惊喜和笑意,接过颜央的话,“公主说的是。” “铮儿,因为此事受了些许委屈,国公可要好好补偿他。”颜央淡淡的说道。 “那是自然,”秦国公觉得这没什么,毕竟做错的是黎儿,就算颜央不说,他也会好好补偿名义上的继子。既然颜央提到了他不妨顺水推舟。 秦黎倒是没想太多,他只知道自己没有还没有被舍弃,不禁心头大喜。 “听说国子监的教学是极好的,斯年和黎儿都是在那里学习,铮儿现在也正是读书的年纪,要不就让铮儿和他们一起去国子监学习,怎么样?”颜央看着秦国公缓缓的提出自己的要求。 秦国公先是一愣,不假思索道“好。” 秦斯年一听颜央提出这个要求,不仅愣了愣,他做好很多种假设,公主要求补偿楚铮的方式,没想到竟是这种最简单的要求。 秦黎也愣住了,他并不是觉得颜央的要求太低了,只是他一想到以后每一天都要和那个杂种见面,心里有点隔阂,这绝对是这个女人报复他的手段,早晚有一天父亲一定会看穿这个蛇蝎毒妇的真面目。 “既然这样,那么就这样吧,”颜央虚扶了下自己的步摇,不咸不淡的看了恭敬有礼的秦斯年,接着道:“那么铮儿之后就有劳年儿照顾了。“ 这话说的巧妙却又让他无法拒绝,秦斯年微微垂下头应道:“是。” 听到这话颜央脸上的笑意真诚了许多,她就喜欢这样聪明的人。 “需要什么,年儿尽管提,毕竟现在本宫是你们的母亲,”颜央微微一笑。 “是,”秦斯年垂下头让人看不出神色。 “至于黎儿,你要和你兄长好好学学,”颜央的目光转向那个一直跪在地上默默不语的秦黎,她不计较这件事,是因为和一个这么幼稚的小孩子斗太跌身份了,但是这个孩子知道楚铮是她孩子还光明正大的推下池塘,这样的心性迟早是大患。 秦黎深深地抿了抿唇,他眼底一片雾霾,他恨这个女人,而在这个秦国府没有一个人站在他那边,他的父亲被这个女人迷了心智,他的兄长软弱无能,而他更恨自己之前花天酒地逃避现实,他还记得那天他永远错过见母亲最后一面的机会,现在,呵呵,现在他的父亲为了这个女人想要放弃他,这些人都该死,都应该去给母亲陪葬。为什么他们活的好好地,而母亲却要永远沉睡在那个冰冷的墓地。 秦斯年见秦黎一言不发,渐渐地颜央脸上带着微妙的表情,一直以颜央马首是瞻的秦国公自然察觉到颜央脸上微妙的变化,对底下的二儿子更加不满了。应该说从来没满意过,就连他最满意的继承人秦斯年,有时候也因为他不是和颜央这个他此生最爱的女人生下骨肉而隔阂不已,在秦国公眼里除了颜央这个一直在他心上无比美好的女子可以拥有他的骨肉,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至于那个陪他度过十年风雨的发妻,他都没有一丝感情,唯一一次就是给她和离书的时候,那一次他只有一丝触动 。 “孽子,你母亲正在和你说话,你居然不应,”秦国公大怒,大手一挥桌上的花瓶向秦黎砸去。 秦黎不动跪在那里受着秦国公的怒意,双手蜷缩成拳头,他在心里暗自对自己说道,这一切他们都是要还的,不管是高高在上的颜央长公主还是奴颜婢膝的父亲这些害死他母亲的推手,他一个都不放过。 “是,”秦黎垂着眸子,身子僵硬的跪在那里,要复仇,现在这些耻辱他必须要受着。 秦国公听到回答,脸上的怒意消散了许多,他邀功似的望向身边的颜央,颜央看着不可一世的秦二公子终于低着头应道,这种践踏他尊严的感觉,和当初折断楚铮双翼的感觉一样,就算他们恨她如何,如蝼蚁一般的姿态,却摆出天之骄子的气势,而命运都不是掌握在她的手里,认不清现实真是愚不可及。 想到这里颜央欣赏的望了一眼,站在那里如同木头人的秦斯年,这个孩子年纪不大但是明显识时务,比他愚昧的弟弟不知道好多少,她隐隐约约知道为什么京城有“秦斯年可以保证秦国府百年不衰”的说法了,一直以来秦斯年都是京城世家贵族都称赞的天才,颜央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众人口中的秦斯年,但是现在一看做事确实进退有度,怪不得陛下这么看好这个世家新秀。 颜央抿了抿唇,忍住上扬的唇角,眼底一片兴味,她发现自己没那么排斥这段联姻了,也许这会给她带来其他的好处。 “好了,就这样吧,时间不早了,明天黎儿和年儿都要去国子监,国公也别气了,”颜央笑道,一句国公别气了,把有意无意指示秦国公处罚秦黎的事情撇的一干二净,手段不算高明至少一直站在那里的秦斯年心里如明镜一般,被颜央迷得神不守舍的秦国公被这一声娇嗔酥了半身骨头,哪里还顾得上旁边的两个儿子,笑的像二哈一样,急忙点头道:“好好好。” 秦斯年和地上的秦黎对了对眼色,秦斯年脸色微红,依旧用那清冷的声音道:“父亲母亲,那么孩儿和弟弟先告辞。” 秦国公摆了摆手,语气里里面带着不耐烦和一种急切,“走走走。” 颜央一声叫住秦斯年,“等等,铮儿还不知道明天去国子监的事情,年儿你住的书菀和铮儿住处比较近,告知一声。” “是,”秦斯年微微颔首便退下了。 终于两个碍眼的儿子走了,秦国公默默伸出了自己的爪子,目光里全是颜央的映像。颜央淡淡一笑,屋里不知道何时点燃起香,识趣的侍女早就退下了,屋子里只有颜央和秦国公,刚刚新婚的秦国公正在兴头上,毕竟终于娶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多年不碰女色的他,难以自持。 颜央巧笑,半推半就的解开秦国公的衣服,秦国公大喜,准备吻上去的时候,突然感到自己的眼前一片黑暗,深深地睡了过去,颜央淡淡的看着已经睡过去的秦国公,漫不经心的起身,系好被解开的衣服,一切都做好了以后,颜央对着空气拍了拍手,正对床对面摆满瓷器玉器的那面墙缓缓的移动一个身材妖娆的妙龄女子出现在颜央面前。 颜央眯了眯眼,用打量货物的目光看着她,身材相似,还行。 “知道你要做什么吗?”颜央漫不经心的擦拭着玉器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目光却是瞥向一直站在那里瑟瑟发抖的女子。 “知道,”明明很害怕但是她依旧忍住自己声音里面的颤抖。然而这点水平怎么会瞒过颜央,颜央眼里划过一丝满意,这样女子她才可以控制,要是那种为了名利的女子,分分秒会破坏她的计划,面前的女人她很满意。 “就她了,”颜央微微勾唇对着空气说道,几声划破树叶的声音响起,周围一片静悄悄的,女人突然意识到自己要是刚刚的表现不让公主满意,估计现在她就会血溅这里,一下子忍不住浑身颤抖。 颜央见状,心底最后一点怀疑淡淡的消去,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妓子不足为惧,“只要你好好为本宫办事,金银珠宝少不了你的。” “是,”女人低着头抿唇应道。 颜央点了点头,“那就开始吧,”说罢,退出了寝室,女人看了看颜央的背影,再看了看睡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秦国公,眼底暗了暗,一颗一颗把自己的衣服解开,欺身而上。 不过一会,屋里传来女人的细吟和男人低声的闷喘,颜央坐在桌前,目光和夜色融为一体,黑暗中没有人知道她在思考什么。 ------------ 请假条 嘤嘤嘤,存稿在电脑里,今天电脑一直在更新,QQ也被冻结了,哭了哭了 ------------ 上学 一夜翻云覆雨过后,秦国公脸上带着不少的浓浓的笑意,连带着一直侍奉在国公身边的侍从们都轻松不少,手下的动作轻快了许多。 一夜坐在桌前沉思的颜央此刻躺在床上,秦国公觉得昨晚颜央累到了,特意吩咐下去,轻声点,不要打扰到夫人。 颜央本身就是睡眠浅的,侍女一进来,她就已经醒了,就是不想醒来。 等秦国公走了,刚刚大批簇拥着的侍女也退下了,整个屋子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颜央坐了起来,看着还没亮的天色,垂了垂眼色,睡不下了。 颜央索性之前起来,披上外衣,走出屋子。天色微亮,偶尔几处灯火映入她的眼帘,周围的一切都是似一层灰色的雾笼罩一般,颜央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一切都是漫不经心的逛着,不知道走了多久,颜央便走到楚铮住的那个小院门口,门上面快要掉下的牌匾隐隐约约的透露着里面的荒凉,就算之前颜央住的冷宫也不是这般景象,至少那个人在生活上也未曾亏待过她。 颜央驻足在门口,她的理智告诉她,她不该继续在这里,里面的人是她一辈子的耻辱,但是她管不住自己的腿,就单单的站在那里看着。 屋里的楚铮早就起来了,昨晚秦斯年来告知他今天和他一起上学,他就想到是那个女人的安排,虽然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然而能上学接触更多的人对他而言是一件好事,这样子慢慢的就可以挣脱颜央的控制。昨晚有个听到一阵声响,起身看见自己的桌面上有一封信,里面赫然写着他的生世,上面还印着父皇之前的虎符。 他之前听父皇说过,每个楚皇身边都有一只暗卫军,所以这是他们出现了? 楚铮多年没有笑过的脸上,勾起一个的弧度,因为太久没有笑了,脸上的肌肉有点僵硬,然而楚铮察觉不到,他只知道自己终于可以慢慢的向颜央讨回属于楚国的一切了。 这彻夜的欣喜让他根本无从入眠,干脆一大早起来锻炼。当然楚铮也不是即兴而起的,自从在公主府,众人知道颜央长公主不喜他,个个踩地捧高,想方设法来折磨他,讨好颜央公主。 楚铮的身子骨本来就不好,为了保护自己,楚铮只能每次忍气吞声的受着,一直给楚铮看病的大夫,三天两头的被邀到公主府给楚铮治病,久而久之大夫也心疼这个命途多舛的孩子,偷偷往他怀里塞了一本强身秘籍。之后楚铮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大夫了,偶尔听过路的侍女提起,他才知道大夫已经被那个女人下令处置了。 那个时候楚铮才六岁,呆呆的站在门口,听着侍女漫不经心的提起那个被处置的大夫,楚铮感到浑身冰冷,他知道这是那个女人给他的一个暗示,他做的一切都瞒不过,而且那些对他好的人,她动动手指头就可以除掉。楚铮紧紧的握了握揣在怀里的手册,眼色暗了暗,默默的下定决心,一定要报仇。 同时在大仇报达之前,他绝对不能连累任何人。 楚铮站在灰暗的院子里,凉风吹来,本来刚刚好一点的身子,又瑟瑟发抖,喉咙一痒,楚铮咳了出来,声音惊动了站在门口的颜央。 颜央眉头一皱,这么早,院子里就有动静 ,颜央透过矮小的围墙望见院子里的情况。 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站在朦胧的曦光中,身体开始慢慢的摆动了起来。 颜央眯着眼睛,看着院子里的楚铮眼底透露着复杂的目光。 有人在她脸皮子低下给楚铮武林秘籍吗?难道真如陛下所言,那些楚国的旧部现在蠢蠢欲动?她养的那些暗卫都是一群废物吗?一直监视着楚铮,没有发现一丝异常,要不是今天她偶然碰到,不知道她要被那个楚铮瞒多久,颜央想罢,眼底浮现一丝杀意,要是他真做了,那么就留不得了。 颜央带着满腹的揣测,召唤了自己安排在楚铮身边的暗卫。 “有人在你眼皮子低下给里楚铮秘籍吗?”颜央淡淡的问道。 “没,没有。”暗卫仔细回忆,毫不犹豫的说道。 颜央完全不相信暗卫说的话,只见她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嘲讽道:“那么每天他早上练着的是什么?” 暗卫先是一愣,再低头回禀道:“这是当初经常来公主府给少爷治疗的大夫给的强身健体的五禽戏。这件事奴才禀报过,公主也将那位大夫处置了,至于那五禽戏一直就放在少爷身上。” 颜央听罢,确实隐隐约约记得那件事,所以是她太敏感了?颜央按了按太阳穴,接着问道:“他练了多久了?” “三年。” 颜央按着太阳穴的手顿了顿,半晌声音响起:“继续监视,有异常来汇报。” “是。” 三年不是三天,看来毅力挺强的,这样的忍耐力要是是她的敌人,要是加上楚国旧部的实力,迟早他就会失去控制,所以无论他都别想要得到楚国旧部的支持……颜央眼底一片清明。 当第一抹晨曦照亮大地,远处传来公鸡气概恢宏的叫声,国公上上下下的仆人都从睡梦中醒来,穿上粗布衣裳,站在冷风中瑟瑟发抖,这还是初春,寒冬的气息并没有完全散去,空气中带着些许的寒意,每个人似乎都感觉不到彼此忙碌着自己手中的活。 今天对楚铮而言是一个特殊的日子,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女人提出可以让他去国子监学习,但是这一切都阻止不了他的好心情。 一直都坐壁观望的仆人,见到颜央公主对楚铮的态度的好转,心下觉得自己也要表示表示,拉一波三少爷的好感,这不,昨天大少爷告知楚铮今天随他们一起去国子监,今日早晨就有些老仆奉管事之命,特意给楚铮带了一件新衣,也好让他穿出去体面些,楚铮身世确实尴尬,但是只要颜央公主的朝廷势力一天未衰,那些看好戏的世家公子也不敢真正拿他来开刷。 待秦斯年洗沐完毕,正在大厅垫下空腹,管家急匆匆的从大门口跑过来小声附在他的耳边道:“大少爷,二少爷先走了。” 秦斯年听罢脸色未变,他早就想到这个结果,不过是一个小孩子通过这种方式发泄自己的情绪罢了,想完了,秦斯年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但是看到这空空荡荡的大厅,还有一个他要等的人似乎没有来,秦斯年抿了抿唇,若有所思的放下自己手中碗筷,转头望向一边的侍女“三少爷呢?” 侍女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的提醒道:“三少爷来这就餐恐怕于礼不合。”说完,目光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管家的眼色。 秦斯年淡淡的看着底下的人,望着一直看着自己长大的管家,心下也明了,楚铮不能来正厅,估计也是管家观望颜央公主并没有正式承认楚铮的身份,所以这一举动也是为了讨好新主母。 想到这,秦斯年顿时没了胃口,随后放下手中的碗筷,站起来淡淡的说道:“待他用完早膳,告诉他我在大门等他。” 后面的管家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秦斯年已经大步走出去了,只好叹了叹口气。 秦斯年走到大门,马车前一个少年有些拘谨无措的站在那里,目光里透露着陌生还有些欣喜,但是他的脸部表情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已经有三年没有接触到这么自由的空气了。 秦斯年站在那里,看着面前的楚铮似兔子一般的样子,再和那个在床上即使带着重病也不失骄傲的他连起来,这反萌差不是一般的大。之前秦斯年看到楚铮一直在他们面前展现成熟的一面,所以他心底莫名把楚铮看的和自己同心智的人,今天看到他的这么无措的表现,让他意识到面前的这个孩子实际上比他的亲弟弟还要小,还承受着这个年龄不应该承受的东西,这让他有点心疼面前的人。 “走吧,”秦斯年抿了抿唇,对着站在那里的楚铮说道。 “哦” 马夫见两位少爷上了车,便驾驶着车子驶向国子监,秦斯年坐在马车上手上拿着一本资治通鉴,而楚铮蜷缩在一边好奇的望着他手上的书,秦斯年感觉到楚铮透过来好奇的目光,在这样的目光下,他也不可能专心去看手中的书。 终于秦斯年受不了,放下手中的书,按了按有点头疼的太阳穴,楚铮察觉到秦斯年注意到他的目光,立即正坐在那里身子紧紧地绷直,似乎刚刚一直偷瞄的不是他一样。秦斯年掀开帷幕,看着两边的繁华的街道,他倒想起来一件事,只见他转身侧着身子望着坐的离他隔一个距离的楚铮,淡淡的问道:“早膳吃了没有?” 楚铮一愣没有想到他居然问这一个问题,一直以来都很少人关心他,楚铮当即愣在那里,秦斯年看到楚铮的样子便知道他今日一定没有用过早膳,国公府一直有规定早膳必须要一起用,除了秦国公每日要上早朝可以例外以外,其他人则都要遵守这个规矩。 今日他便派人去通知三少爷来正厅用膳,没想到底下的人阳奉阴违,上午的时间那么长,要是不垫着肚子,会很难受。 正巧一家包子铺映入他的眼帘,当机立断,秦斯年的声音从马车里飘出来:“在前面的包子铺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