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品正文卷 ------------ 第一章 大案  由于正反宇宙在结构上互为镜像,反宇宙中,便有了与地球对应的星球,‘当地人’称呼为蓝星。 本龟因‘爆’,故可自由穿梭于正反宇宙之间。 对比之下发现,地球上的一切,几乎都可以在蓝星上找到对应之物,但只是形似而神不同。 蓝星上的语言、文字,自也与地球完全不同,历史发展亦大相径庭,因讲述的是蓝星上的故事,为使地球上的读者大人们看的直观,本龟不光在叙述上采用了地球使用最广泛的汉语,表达上,也对地球的文化多有借鉴。如此,虽不利于读者对蓝星的真实观感,但却更加的亲切易懂。 例如,蓝星人不可能说出汉语成语,但在语言表达的意思上是特别贴切的,本龟就直接使用了。 又例如,蓝星上的一种动物与地球上的鸡极其类似,相对于蓝星人的存在意义,也与鸡对地球人相同,本龟就说那是鸡了。 至于这样做的利弊,各人的看法可能不同,但本龟是倾向利大于弊的。 呵呵,废话不多说了,我要讲述的,是蓝星上的一位传奇人物。。。 蓝星历2020年6月10日,天龙国北方一个不起眼的县城--运城。 在城中心的一幢四层楼房外,围绕着一层厚厚的“人圈”,他们中的绝大部分都是记者,只见丫丫叉叉的话筒和长短不一的镜头,转着圈的瞄准着这栋四层建筑,仿佛这时节谁喊一声“开火!”就会爆射出无数的炮弹,将这楼炸成灰烬。 好在楼门紧闭,外面的阵势再强大,楼里的人也感受不到,但熙熙攘攘的人声,还是让人在这酷热的下午更添了几分烦躁。 这楼,就是运城市治安局(类似地球上的警察局)。 一天前,有人来投案。 而之所以这么热闹,是因为案子和投案的都很特殊:案子,是六死四重伤的恶性大案;投案的,是个不到13岁的少年。 两相结合,全国轰动! 在二楼的审讯室里,少年坐在椅子上。普通的椅子,因为未满15岁,不适合用那种锁住双手,并无法站立的审讯椅。 他的个头不小,囫囵的有一米七,身材偏瘦但很修长,两条长长的腿从椅子直伸到地面好远,五官很标致,除了略显稚气,儒雅中还透出一股刚毅,此时,他稍稍带点倦意,双手自然的垂放身前,半睁着眼睛,配着干净利落的平头,整个人,显得既潇洒又漫不经心。 “很漂亮的男孩!”,对面的治安员黄华心里评论着。 “可这小子的模样,怎么比在学校上课还要悠闲几分,他刚刚做完这样的大案啊,他是没心?还是心里素质太好了?” 他盯了好一会儿,旁边的治安员王磊问道:“我们开始吧?”“哦!--好”,黄华回过神来,说道:“我问你记。”姓名!窦冰阳;年龄!快十三了;准确些!十二岁;家庭地址!... “嗯,好。你说你自己独立做的案,没人帮忙是吗?” “对!” “就是说你自己把那四个伤者弄到一级伤残,并且杀害了其中三个人的父母双亲?” “是的” “动机是什么?为什么这么做?” “报仇!” “报仇?报什么仇?” “杀姐之仇;害母之仇;不共戴天之仇;你们他妈的这群废物管不了的仇!” 少年激动起来,站起身咆哮,两名治安员迅速将他按回椅子,“老实点,不然扎个背铐!”王磊喝道。 少年盯着他俩,那似能喷出火焰般的眼神渐渐平和下来,黄华道:“你先冷静冷静,然后,详细的说说吧”。 乎---,那少年调整了一下情绪,吐了口气,开始讲他的故事... 他叫窦冰阳,在他落生后不久,父母就离了婚,待到他能认人的时候,父亲已经不知所踪,所以,他对父亲没什么概念。 他有个姐姐,俩孩子都跟了母亲,母子三人相依为命,在离运城不到十公里的黄村过活。 母亲心脏不好做不了工,为了糊口,便在村头开了家小食店。虽然钱挣的不多,但得益于黄村低廉的生活成本,日子过的也算轻松。而更让母亲欣慰的是,姐姐从小就很懂事,模样也漂亮,那小食店开起来的时候姐姐才刚刚会走,走稳了就去帮忙了,又帮忙照顾他,省了母亲很多力气。再后来,母亲的病变得更严重,姐姐几乎接过了母亲的担子。 母亲的病怕累、怕急,只要是姐姐可以处理的,绝不会麻烦母亲。而随着窦冰阳的长大懂事,他也很想帮帮手,可姐总是说:“你念好书就帮了大忙啦,将来有了出息,让姐和妈占你的光!” “听你姐的,这不用你,回去好好看书!”妈妈也这样劝着。 在天龙国的农村,普遍有些重男轻女。条件好的当然没有问题,可如果条件不允许,那至少全力培养一个成材,男孩自然是首选。 姐姐读到初二就不上了,全力帮着妈妈操持家,她表现的乐乐呵呵不在乎,还什么总算自由自在的云云,可窦冰阳在姐姐刚离校的那段日子里,总在夜里听到哭声,是拿被子蒙着自己那种压抑的哭,这让他感激又愧疚,妈妈也有些惭愧,常对他说,以后一定要对姐姐好! 窦冰阳也的确没有让她们失望,他很爱读书,每天知道的多一些,让他觉得充实又有成就感。他大概就是那种天生的学霸,学习对他而言是充满乐趣的,他尤其热衷文学,各种古今天(天龙国的天)外的文学名著来者不拒,甚至小小年纪,连哲学书也可以看的津津有味。 书读多了自然明理、善辨,年纪不大,便陶冶出一股成熟的书卷之气。 但他不怎么合群,没看他和哪个同龄人玩的特别好。姐姐和妈还以为他成绩好,所以太骄傲。说他,他总是笑笑,有啊没有的闲扯过去,但看他自得其乐,开开心心的样子,也就随他了。 他自己明白,他并不是骄傲,而是同龄人中,他的心里年龄过于成熟,聊不到一起去。 他喜欢去村西的“张墨水”家聊天。那是个老学究,书读的很多,和他一起天南海北,纵古论今,让窦冰阳觉得很是痛快! ‘张墨水’常对人说:“这个小娃以后不得了!”可因他日子过的穷,村里也没什么人看重他的话,但姐姐和妈听到了总是很高兴,偶尔请他来店里吃吃白食。 日子本来就这么平淡而幸福的过着,直到他十一岁的那年暑假! 某天下午,妈妈去镇上办货,关了店让姐姐休息休息,去哪玩玩。窦冰阳在屋里读他的书,姐姐跑来了。 “老弟,下午姐没事,陪姐出去转转吧!” 窦冰阳读的正入迷,不太想去:“你的姐妹呢,不找她们?” “姐想让你陪着,怎么,不愿意啊?” “哪能呢,我穿鞋。” “对嘛,那书又跑不掉,还怕没得看啊,姐带你去后山玩。” 时值盛夏,山林里虫鸣鸟叫,草肥树茂,一片碧绿缀着点点彩花,让姐弟俩心情大好!二人在这后山从小玩到大,可还总是想来,在这里摘花采果,上树掏鸟...。不管什么样的心情来,最后总能高高兴兴的走。今天也是如此,到了傍晚才歇息下来。 姐姐说道:“回吧,妈应该已经回来了。” “好” 他们向山下走去。不一会,下面上来四个人。随着人影渐渐变大,双方都看清了彼此。姐姐的脸变得很难看。对方四人都是十几岁的半大小子,其中一人见到姐姐,嬉皮笑脸了起来。 窦冰阳对“嬉皮笑脸”的这个有些印象,知道是姐姐曾经的同学,其余三个他不认识,看他们上山的线路,应该都是隔壁卢村的。 那嬉皮笑脸的说道:“窦妮儿,和你弟上山打野战啊?” 窦冰阳心里一阵翻腾,那是五分愤怒,三分厌恶,还有着两分害怕。他转头看向姐姐,姐姐红着脸,嘴唇紧咬着,身体微微发着抖。看姐姐的样子比他还要怕!很怕很怕! “方浩!你怎么在这?” “我搬到卢村有一段日子啦,知道你在黄村,想着过几天去找你呢,没想到你自己来了,嘿嘿,这就是缘分啊。” “谁...谁和你缘分,你...你要干嘛?” 姐姐的话带着颤音,与对方眼神接触后,快速的看向斜下方。 那“嬉皮笑脸”的突然脸色一变,喝道:“窦妮儿!当初老子被你害的退学的时候,记得我对你说的话吗?“ ”我说你跑不掉!“ 他上下打量着姐姐:”既然有缘今天碰到,就来个洞房花烛。” 旁边一个顶着一头黄毛的小子道:“这就你说的窦寡妇家的小妞?确实挺美的,啧啧、、、兄弟,你先来,我接着。” “那我第三!” “滚,我第三!别找揍啊。”余下两个矮一些的也出声了 窦冰阳有些发懵。。。 平时也经常看见辍学的混子,但总是远远就躲开了,偶尔躲不掉也就是被骂上几句,踢个几脚,搜刮他身上的块儿八毛,不会过多纠缠,所以他起初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但刚才对面四人的对话听在耳朵里,恐惧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只是还有些不太相信,这种二流电视剧里的俗套子会真实的发生在和自己相关的现实中,更不敢相信这几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男孩会坏到这种地步,做出让他无法想象的恐怖事来。 积累的恐惧连着愤怒爆发出来,他大吼道:“你妈才是寡妇,还有你们仨,敢动我姐试试,都要坐大牢的!”四人被他吼的一愣,那叫“方浩”的先冲了过来,窦冰阳长这么大没打过架,面对冲上来的方浩,他不知所措。 剧烈的疼痛从脸上传来,再睁开眼,自己已经躺倒在地上,鼻尖触碰到土地,鼻孔向外淌着血。他想站起来,那方浩却不罢休,他狠狠踢着窦冰阳的肋骨,一脚!两脚!三脚!窦冰阳被踢的翻转了过来。 方浩一脚踏在他的肚子上,骂道:“有娘生没爹养的逼崽子,我让你狂!我让你狂!” 他一边骂一边用力的跺着窦冰阳的身体,其余那三个也加入了进来。 窦冰阳打着滚,躲一脚,中两脚的受着,他被踢的叉了气,连声也发不出来。 姐姐尖锐的叫喊:“别打啦--求求你们--别打啦!” 窦冰阳顺了口气,抬头看去,姐姐跪挡在他身前,手脚并用的阻挡着伸向他的拳脚。 不知谁一脚甩在姐姐的左臂上,姐姐身子向右歪倒,倒地的姐姐一骨碌爬起,疯了一样扑抓向方浩,脸上混着泥和泪水,漂亮的五官有些扭曲着,她大叫着连抓带挠方浩的脸:“你这个畜生!我和你拼啦!呀!--呀!--呀!” 方浩被抓到了眼睛,“啊--”他大喊一声,一把掐住了姐姐的脖子,接着胳膊用力一甩,把姐姐甩倒在旁边的草丛里。 由于惯性,姐姐的裙子倒掀了起来。窦冰阳听到那四人似乎同时喘了口粗气,不约而同的一起扑向了姐姐。。。 窦冰阳大脑充血,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来,抄手旁边一根指头粗的树枝就冲了上去,狠命一棍!抽到了正按住姐姐的那人背上,那人被抽的趴倒在地。 第二棍刚举起来,左边脑袋又挨了一记--嘭!一阵迷糊,他强支着没有摔倒,对着左边抽了过去,这一下没有打到人,把自己闪了一个踉跄。他刚想转身,后脑又是一记!--嗡----!他跪倒在地,左右胡乱轮着树枝挣扎着站起来。 “你俩打人,我俩*炮,完了再换!”不知谁喊了这样一句,窦冰阳的眼前走近两个黑影,眼睛已经被血蒙的看不清了,只觉得两个黑红色的影子闪来闪去,身上不时传来不同位置的疼痛,终于,他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期间,听见几声姐姐的惨叫,不很清晰,但却撕心裂肺!让他在昏昏沉沉中身体发冷,心脏痉挛。过了许久,已经没有了姐姐那偶尔一声的惨叫,再过一会,连人声也不大听的到了。窦冰阳感觉身体一冷,终于睁开了眼睛。 四周黑蒙蒙的,天上的月亮很大,借着月光勉强能看清四周的景物。他趴在地上茫然的四下打量,突然发现,在他左前方五六米远的草丛里,露出一只脚!脑袋一凉,他清醒了过来,想起了自己的境地。 看着那脚,一股巨大的恐怖袭来。。。 他一点点的搬运着自己的身体,在离那脚不到一米远的时候,猛的支起了身!---啊---啊---啊---他的眼睛充着血,脖子上的血管因为竭力叫喊暴露出来,充气般的胀着。姐姐赤裸的躺在草地上... 窦冰阳大概这辈子也不愿意描述姐姐此时的样子,他第一眼见到,就知道姐姐已经死了---那种活人无法形成的身体姿势,以及半睁着没有一丝生气的眼睛。。。 “姐---呀!!!” 他扑过去一把把姐姐抱在怀里,泪水像挤压被水浸透的海绵一样涌出了眼睛--“我草你们妈!--我草。。。”他歇斯底里的哭骂着,把自己看过,听过,能想到的脏话全骂遍了,直到后来嗓子都哑了,出不了声,眼泪也流不出来了。 窦冰阳静静的抱着姐姐,过了很久,他身体突然一抖,轻轻的放下了姐姐,然后缓慢的站起来,在四周寻找姐姐的衣物。 他找了很长时间才找齐,帮姐姐一件一件穿起来。。。 这些做完,天边已经有了一抹鱼肚白。他又把姐姐抱在怀里,就那么静静的坐着。又过了不知多久,四周已经很亮了。模糊中有人声传来,他转向那人声发出的方向,却顺势躺倒在了地上,再没力气睁开眼睛了。 ------------ 第二章 动机  再次的醒来,他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他依然花费了一段时间才弄明白自己所处何地。随着视线的清晰和脑子的清醒,心里越来越重。他张嘴叫道:“姐---姐---妈---妈--”。他无法叫的很大声,但还是有护士听到了。 一会儿,护士领着一个男人走了过来。窦冰阳抬头望着男人道:“舅舅?...嗯,那个...我妈在哪呢?”男人听他费力的说完,显出了为难的表情:“你先养好伤吧!” “我问...我妈呢!”窦冰阳的声音大了。 “你妈他...不在了。”“什么!?” “因为你和你姐出的事,你妈犯病了,没抢救过来。” 舅舅后面又说了些什么,可窦冰阳什么也听不到了,他怔怔的看着天花板... 姐姐遇害的那晚,他想到过母亲,他不敢想象母亲知道这一切后会怎样,所以他强迫自己把脑袋放空,自欺欺人的逃避着他无法面对的情景。 而现在,那情景却终于砸到他面前!他被震撼了,但却并不意外。他喃喃自语:“我咋没死呢!---我咋没死呢--”慢慢拉上被子连头脸一起盖了起来。 人说哀莫大于心死,他的心死了! 窦冰阳出院的时候,离姐姐遇害已经快三个月了。他伤的很重,来时在ICU住了三天,保住了命,又昏迷了一个礼拜。母亲就是这段时间去世的。醒来的第二天,治安员就来问话了。他说出了“方浩”。治安员顺藤摸瓜,很快四个就都抓住了。 其中一个孩子的父母来看了他,他表现的很平静。那对父母很愧疚,一直哭着说对不住,还下跪了,窦冰阳还反劝了几句。临走,他们想留五万块钱,窦冰阳不接,他提了个要求,让他们问问自己的孩子是“第几”,夫妇俩愕然不明,窦冰阳说,就这么问,他明白的。 后来知道了,是“第四!”果然一个都不少! 窦冰阳的身体还没好利索,应该再住些日子的,可今天是姐姐的案子开庭的日子,他是受害者,也是证人。法庭曾建议他可以书面作证,他当然不同意。 庭审很顺利,由于“第三”、“第四”在案发时未满15周岁,不予追究刑事责任。所以审判的是“方浩”和那“黄毛”,两人刚满15周岁,要负部分刑事责任。 案发经过交代的很清楚,在姐姐的下体检测出了四个人的精斑,对于强奸是铁证如山。但由于姐姐的死因是下身大出血所致,他们俩都不承认故意杀人,强奸也是临时起意的。 最后,按伤害致死判的罪:方浩(有期徒刑15个月),XX(黄毛)(有期徒刑两年,缓期一年执行),附带民事诉讼另外开庭宣判。 在法官宣读完判决的时候,方浩的父母同时松了口气,而那“黄毛”的母亲干脆笑了出来,他们间隔的撇头瞄向窦冰阳,目光中没有自责与愧疚,甚至连同情也欠奉---有的,只是麻木不仁所导致的空洞! “判也白判,我们可没钱。”“说的是啊,哪里有钱哟,爱咋咋地吧!”退庭后往外走的时候,两对父母在一起嘀咕着。 由于是不公开审理,人很少,他们的话窦冰阳听的很清楚。走出法庭,窦冰阳看到了不远处的黄毛,他拿着他妈给他的一瓶东西正喝着,看到窦冰阳看他,他笑着冲窦冰阳竖起中指。 “那案子你们有印象?”讲到这里,窦冰阳向对面的治安员问道。 黄华和王磊没有出声,从刚才窦冰阳开始讲述,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他俩就一直静静的听着。 黄华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道:“那案子我们知道,那你应该是叫“窦童”吧?” 窦冰阳回答:“以前是。” “那为什么改名呢?” “我心似冰,我恨如火!” “那应该叫窦冰火啊。”一旁的王磊插口道。 窦冰阳斜瞄着王磊:“叔叔,一点也不好笑!” “嗯---!”黄华假装清嗓子。 那被抢白的王磊也没生气,尴尬的低了下头。黄华对王磊道:“小王,去给他倒杯水吧!” “好。” 窦冰阳说了半天真有些渴了,他拿起杯子喝着水,那王磊向他问道:“要不要吃点东西?” 窦冰阳瞧着他,有些意外,回道:“不用了,谢谢。”并向王磊点了下头。 黄华道:“那我们继续。” 窦冰阳道:“好。” 黄华道:“你姐姐的民事诉讼正在执行中吧?” 窦冰阳道:“不太清楚,这些都是我舅妈在搞。” 黄华看了看他道:“你不在乎吗?你放过的那对父母履行了赔偿义务,你杀其余那三对的动机,不是因为他们拒不执行?” “你对我姐的案子还挺了解,当时没见过你啊?”窦冰阳不回答,反问道。 黄华道:“在你之前,你姐姐的案子是运城最轰动的。” 沉默了一会,窦冰阳伸了个懒腰,他把身子往下滑了点,说道:“那我现在就详细的告诉你们...” 窦冰阳从医院醒来后不久,就决定要报复。 在得知母亲的死讯后,他连续一个礼拜失眠,姐姐遇害的画面和想象出的母亲悲愤而死的情景一直在他脑中交替上映着。有好几次,他甚至觉得自己要疯了,他不断思考着复仇的细节去挤出那些画面和景象,最后,终于挺了过来。 他没发疯,但当他走到窗边望向天空时,那蔚蓝色却变得有些灰蒙蒙的。 今天,是方浩出狱的第二天。头天晚上家里来了很多人,一则,祝贺他出狱,二则,恰好赶上是天龙国传统的“明月节”。家里面推杯换盏,嘻嘻哈哈的好不热闹!父母长辈心情大好,允许方浩也可以喝点酒。 带着重获自由的喜悦,很容易就喝高了,反正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躺到床上的。这会儿,他醒了,但不想睁开眼睛,头昏沉沉的,浑身又紧又痛,耳边还响着-嗡嗡-的声音。 “真难受啊,以后可不敢喝这么多了!”方浩在心里告诫着自己。又歇了一会,他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眼仍旧是一片黑暗,他心里一突!以为自己瞎了,刚想坐起,一用力发现居然动不了,想喊一声“妈!”却完全发不出声音,他这可吓坏了。 “怎么回事?我这是在什么地方?我的身体是怎么了?” 他恐惧、疑惑的使劲扫视着眼前的这片黑,终于在右下方处看到了一条亮线。随着亮线向四周辐射出的微光,他的瞳孔自动调整着大小。 渐渐看清四周的场景,“这...这是车的后备箱吧!”他心里面给出了判断。 视觉的恢复,让他身体其他的器官,感觉也敏锐起来,喉咙里有异物,压得舌头没法伸直,嘴巴感觉很紧,应该是被贴了东西,他想动动身体却连稍大的摆动都做不到,由于他仰躺着,看不到自己的身体,但也能想象出身上一定缠满了又紧又密的绳子。 “这他妈是谁?”方浩很愤怒,但无可奈何之下,愤怒很快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惧,以及由于空间狭小、氧气不足带来的憋闷与烦躁。 他努力冷静下来,思考着到底是怎么回事。首先,他确定这不是恶作剧,会捉弄他的人不可能花这么大的成本。那跟他有过节的人中,也想不出谁会弄这么大的阵仗来对付他,即使那几个很厉害,他要“见之回避”的,也无非就是围追堵截,跑不掉了大不了就是挨顿胖揍。 “这警匪片里的场景用来对付我?估计是爸妈得罪什么人了吧!对,一定是!”人就是如此,弄清自己的处境是本能,即使那处境再不堪,也比稀里糊涂要强,毕竟,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他几乎让自己确信了是父母仇人绑架自己后,心里反倒安定了一些,“既然留了我活口就还有机会。”他安慰自己,毕竟也混了挺久,坏事也做的不少,还是有几分痞勇的。 又过了十几分钟,方浩感觉车停了下来,猛地,他眼前一亮,耀的他眯起了眼睛。一个黑乎乎的影子挨了过来,离很近才看出那是一只手,那手伸向他的脑后,一用力,将他的上半身抬了起来,接着,另一只手抓住他的左肩用力向外一掀,他整个人就被“倒”了出来,由于被绑的太紧,他无法调整落地的姿势,嘭!的一声,额头着地。 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后发出声音,似乎有人在从车里往外拿什么东西,他顺着自己腋下的空隙看到了车的后门,见到一辆滑板车被人拿了下来。胳膊挡住了那人的脸,但是看身材,似乎不比他大,这让他有了些底气,年龄差不多的,他还没怕过谁。那人推着滑板车走了过来,从后面抬起他放到了滑板车上,往前推去。他刚刚是“俯身察地”,现在,又变成了“仰面望天”。睁眼半天,依然不知身处何处、身后何人。 方浩很配合,没有丝毫的反抗,他知道那是徒劳的,他现在,甚至因好奇而想快些到那“目的地”。 几分钟后,滑板车被推到了一座庞大的建筑面前---这是个废弃的化工厂,四周杂草从生,破败萧条,厂房废弃的时间应该很长了,两侧的墙面与旁边的野草融为了一体,高高的窗户上挂着几块残缺的玻璃,那玻璃上厚厚的泥层使其看上去是黑黄色的,附近没有半点人烟。 停下来后,方浩听见背后的人喘着粗气,是啊,推这么久,累也正常。 停了一会,后面的人把他的头向上抬起,方浩看清了四周,尽管有些心里准备,还是被这阴森的地方弄的胆颤心惊。 那人从后面撕下粘住他嘴巴的东西,又从他嘴里掏出个核桃。 “别怕,这地方比你想象的热闹。” 后面的人终于说话了,这一说话,寂静被打破,神秘感下降,方浩的惧意大减,尤其是对方解除了他嘴巴的束缚,让他觉得这是对他释放了一点善意。 “哥们儿,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吗?”方浩问道。 后面的人不搭腔了,推着他进了厂房,方浩打量着,厂房里空空如也,偌大的空间只有稀稀拉拉的十几根承重柱,最里面的几根似乎粘着什么东西,距离拉近,方浩看清了,是人!被绑到了柱子上!再近一些,他看清了被绑之人的脸。 “XX!”(他在喊黄毛的名字)“XX!”(第三)“XX!”(第四)。三个人都被紧紧的绑在承重柱上,眯着眼睛,嘴巴堵得非常严实,几人都非常的疲惫,看得出被绑的时间不短了。方浩猛的侧头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 那方浩身后的人正是窦冰阳。本想着见此情景,方浩会立刻猜到是他,可方浩一连念了几个名字,他连听都没听过。“真是该死!这是做了多少的坏事!” 窦冰阳猜的不错,他们四个是死党,打小就在一起玩的。平时的活动大部分都是四人一起,尤其是去干坏事的时候,四人彼此壮胆,不齐不发,被他们祸害的女孩就不下十人,至于偷鸡摸狗,欺凌弱小,更是不知凡几,而因他们年纪小,几乎没有受到过什么惩罚,又因天龙国农村的风气,女孩子吃了亏,是不敢声张的,否则,嫁不出去事小,那全村人将你弃之如秽,流言四起才是事大,这是任何一个家庭也承受不了的,所以,他们越来越肆无忌惮,直到这次弄出了人命! 听着方浩念着一个个陌生的名字,窦冰阳不耐烦起来,他开口道:“你们四个作到头啦,不用猜我是谁,我是专门收拾你们这种鬼的,他此时脸上带着‘魁爷’的面具,所有天龙人都认识,那是传说中地狱审判鬼的官。 方浩这时也看见了他的样子,脱口道:“魁爷!你...你到底搞什么鬼?”“就搞你们这几个鬼!”窦冰阳本来没想隐瞒身份,可他们竟然猜不出,那这面具就先不忙摘。 窦冰阳道:“等着,我还为你们准备了惊喜。”他转身走了出去,一会儿,他将一个带轱辘的大铁笼子推了进来。 笼子很大,里面叠躺着三男三女,待那笼子近前,方浩先喊了出来:“爸!妈!”‘黄毛’和‘第三’也激动了,扭动着身体,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 那笼子里的男女也被绑身堵嘴,一脸疲态。起初还挣扎,后来没了力气,毕竟年龄不小了,三个龙精虎猛的少年都扛不住,何况是他们。 这时,他们看见了自己的儿子,嘴里也发出‘唔--唔--’声,身体在笼子里又剧烈的扭动起来。 方浩大声吼道:“你他妈的到底是谁!你到底要干嘛!你要是敢动我爸妈,他么的我弄死你!”似曾相识的场景,曾几何时,窦冰阳也是这样色厉内荏的向方浩吼叫的。 ------------ 第三章 复仇  听他骂的肮脏,又辱及自己的先母,窦冰阳按耐不住,走过去重重一个耳光,掐着嘴,把核桃又塞了进去,并重新贴上了胶布。 他缓缓走动,巡视着柱子上和笼子里的人,可能是欺他一人,又或是看出他年纪不大,这些人并不怎么害怕,他们的眼中充满着怒火,尤其是笼子里的三个成年男人,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落平阳的老虎盯着欺负它的那条狗一样! 这让窦冰阳很不舒服,他转过身,来到一个石台旁边,抬脚蹬了上去,石台有一米多高。 他站在台上,俯视着台下的几人喝道:“人齐了,你们四个恶贯满盈的畜生,今天,是你们受惩罚的日子,而我,就是来惩罚你们的人!” 接着,他又面向笼子道:“有道是‘子不教,父之过’,你们养出这样的畜生就有着直接的干系,而对被你们崽子伤害的人不管不问、漠不关心,更是令人发指,你们披了层人皮却没有人最起码的形状,你们没长人心!”下面的人无法反驳,一阵‘唔--唔--唔’之声。 窦冰阳没打算与他们讲道理,因为,他们压根就不讲道理。 笼子里的三对父母凶狠的瞪着他,他们在气愤之余又觉得荒谬。先不管什么事,以及事情的结果会如何,眼前就这么个比自己儿子还小几岁的小子,他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他们一睁眼就到了笼子里,浑身被绑,嘴巴被封,即使他们认识的成年人,也想不出谁会有这样厉害的手段,这么多人莫名其妙的就被关进一个笼子里。怨不得他们觉得莫名奇妙,窦冰阳为此,足足准备了一年多。 姐姐的案子审判后不久,舅舅一家就搬了过来,舅妈作主,将窦冰阳安置在了屋后的仓房里,他原来的房间给了表妹,窦冰阳大体能猜到舅妈的来意,但他并不在乎,他住院期间,学校为他办理了休学,加上舅舅、舅妈对他不管不问,完全‘放养’,他彻底成了个‘闲人’。 闲人自然有大把的时间,他弄清了四人的底细,那叫方浩的是姐姐的初中同学,是班里面的‘大哥’。一天学校午休,方浩强把姐姐拉到学校后面的树林里,还未得逞,就被学校里散步的老师逮个正着,那方浩犯浑,打了老师一砖头跑了。 最后,方浩被学校开除,临走时对姐姐说了些狠话,从那以后,就一直没有交集了。直到天龙国搞乡镇改造,好巧不巧的他家从北山搬到了黄村隔壁的卢村,那三人也是与他一起搬过来的,几个人上山闲溜,碰上了他们姐弟。 窦冰阳摸清了他们的家庭地址,常常跑去窥视,观察他们的家庭状况和生活规律,他知道不能各个击破,因为只要对一家先动手,那其他三家也就安全了。 所以,他只能一网成擒,那方浩现在还在牢里,他出来前,窦冰阳是不会动手的,这四个,哪一个也不能放过! 但以他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想同时应对四家这么多的人,那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连他自己,一时也没什么头绪,好在方浩还有一年多才出来,他有足够的时间。 终于,他想到了办法并制定好了计划,他的计划分为四步:第一步接近;第二步弄晕;第三步弄走;第四步合适地点。 第一步是计划的基础。如何接近他们呢?这四家人无论大的小的都认识他,要接近只能是在他们无法察觉的时候,那只可能是晚上睡觉的时候。 睡觉是在房子里,所以,要先解决门锁的问题。 他仔细观察他们每次回来进门的细节,确定锁的数量和位置,又寻机弄清了每家锁的制式。他买来相同的锁在网络上学习开锁技巧,直到可熟练打开为止。 为了确保成功,他甚至在晚间悄悄的摸到四家门前进行实际操作,由于是技术性开锁,几乎没有声音,而他一旦打开就会立刻再锁上,到了后来,他开的和用钥匙一样快。 第二步和第三步是关键,也是个整体。 想弄走必先弄晕,在接近后弄晕对方,首选迷药,可百分之九十九的迷药都需要和目标零距离接触才能发挥作用。 这对窦冰阳来说风险太大了,这么多人,难保其中没有睡不踏实的。 为此,他费尽周折在网络上淘到一种挥发性迷药,这药卖的很贵,据说效果很强,药身呈蛋形,打开盖子就会挥发出气体,在封闭环境中的有效距离达到十米。 窦冰阳找来村里的野狗实验,把它弄到一个废弃的房子里,堵住门窗,然后打开盖子把‘蛋’从缝隙里丢进去,三五分钟后,里面就变‘死狗’了,再把死狗放到空旷处,一般两三个小时就会自己醒来。 窦冰阳对效果很满意,但为了保险,他又准备了用乙醚浸泡的棉花和防止突发情况的电棍。 弄晕以后就要带走,这是最大的难题。 要在一个晚上把这么多人‘弄走’,除了必要的交通工具,还要具备超强的体力和耐力。 先解决交通工具的问题,从目标家到村里的水泥路,窦冰阳决定用滑板车。 他用麻袋装满150斤沙子做人体模拟,一次只能推动一袋,他再尝试着独自搬动麻袋,很费力,但还勉强能抬起,他按预想的流程把麻袋抬起放到滑板车上,推到村公路,再把麻袋抬下来,到此,算是完成了一次‘标准操作’,但这样的操作,他完成两次就已经精疲力尽了。 可按照计划,他需要在当晚完成四回(三回三次,一回一次),共十次这样的操作。 对此,没有别的办法,他只能强化自己的体力和耐力,每天早晚各跑五公里,俯卧撑做一百个。 坚持了两个月,有了显著的效果,他可以较轻松的连续三次完成‘标准操作’,短暂休息后,就可进行第二轮。 解决了从目标家到村公路的路程后,接下来,就要考虑远距离的运输问题了。 这需要车,他知道不可能从正规渠道搞到,就找了个专做黑车的。 他在电话里粗着声音说出了自己对车子的要求:外观无所谓、四座、后备箱能锁紧、跑的不用快但一定要可靠,不容易熄火,最后就是尽量便宜,对方按他的要求有了推荐,谈好2000元成交,在当面看车后与描述一致就手机付款。 窦冰阳有一张银行卡,是妈妈留给他的,妈妈在世时,每月都往里面存些钱,说是让他以后上大学用,由于窦冰阳听话懂事,就让他自己保管了,直到妈妈去世,卡上面已经有将近十万元,所以,他并不存在钱的问题。 窦冰阳要求对方把车开到他指定的地点交易,那是一片开阔地,离黄村不远,用走的可以去。 交易很顺利,他说是帮人来看车的,车子是快要报废的旧车,基本满足要求,那人也现场演示开了几圈,觉得满意后,窦冰阳拿起手机假装打了个电话,转钱给了那人,拿到了车钥匙。 那人常卖黑车,知道买黑车的背景都很复杂,所以,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车子到手后就在这里停着,他之所以选择这里就是为了方便练车。他一边学习理论一边实际操作,没几天就开的满好了。 至此,‘弄走’的问题全部解决了。 最后的,就是合适地点,要找一个可以让他实施惩罚的地方,这也是计划的最终目的。 白天可不敢上路,晚上又看不见,他只能选择天快亮时出发,到了清晨,车多了就返回。 这让他可以在方圆30公里的范围内寻找,经过一段时间的寻找、比对,最后,确定了这个废弃的化工厂。 这地方方圆五百米内毫无人烟,隔音效果也好,如果不是刻意往这边走,很难发现这里。 待到这一切准备好,离方浩出狱已不足两个月了。 在这期间,窦冰阳在一个废品站发现了一个带轱辘的大铁笼子,看样子是马戏团或动物园运动物用的,是用车拉的,他眼前一亮,这东西能用的到!他按生铁价格买下了这个笼子,和老板商定晚上来取。 到了晚上,直接用车拉到了化工厂------万事俱备,静待时机! 窦冰阳打听到方浩出狱的具体日子,恰好就在‘明月节’那天。 村子里的人在‘明月节’都会喝上几杯,喝了酒就会睡的更沉,窦冰阳知道,他的时机到了。 村子里的人一般晚上十点左右就都睡下了,今天过节,难免晚一些,窦冰阳等到了十二点。其实,一个小时前外面就没什么动静了,可他很谨慎,现在,他出门了。 两村离得很近,他很快就来到了‘第四’的门前,‘第四’家离村公路最近,窦冰阳拿出工具,轻轻的捅开了锁。 几个月的观察让他对每一家都了如指掌,他知道西屋住的是‘第四’,父母住在东屋里。在农村,屋子里面的门很少上锁,即使是卧室,在晚上睡觉的时候门也只是虚掩着。 窦冰阳把西屋的门推开一条缝,拿出一个‘蛋’,打开盖子从门缝丢了进去,关好门,又往东屋也丢了一个。 五分钟后,他戴起浸过酒精的口罩(按那蛋的说明做的,可以防止被蛋迷晕)。 先来到了东屋,看到睡的沉沉的夫妇,心里说道:“你们的忏悔救了你们一命,但你们的儿子跑不了!” 他回身走进了西屋,‘第四’躺在床上,他掏出浸了乙醚的棉花在‘第四’口鼻处按了一会,上了个双保险,接着,他拿出包装用的大卷透明胶带一圈圈的缠,直到‘第四’变的像个木乃伊。 他拖着‘第四’来到门口,放到了滑板车上,推向村公路,走到一处被大片枝叶覆盖的地方停了下来,这里停着他的车,将‘第四’抬到后排座,开车向化工厂驶去。 他如法炮制,弄走了‘黄毛’一家和‘第三’一家。 运三个人的时候,就是女的放在副驾驶,男的放到后排座,儿子则锁在后备箱里。 当准备弄走方浩一家的时候,天有些亮了,他不敢在副驾驶放人,无奈之下,只好分两次运,最后运的就是方浩。 窦冰阳觉得庆幸,当初他策划的时候很担心除‘第四’外的其余三家多出个弟弟或妹妹什么的,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处理,好在两家都是独子,‘第三’听说有个姐姐,可大他许多,已经出嫁了,好几年都没回来过。既然没有,那不用操心最好。 那笼子里觉得荒谬的人打死也想不到会是这么个过程,即使想到了,也不会相信是眼前的这个‘小崽子’干的。 这是窦冰阳唯一也是最大的优势,对方对他压根没防备。 他从石台上跳了下来,气氛和刚才变化不大,这些人依旧不太拿他当回事,他走到‘第四’的面前,‘第四’的眼神有些疑惑,他大概在想为什么只有他的父母没有被关进笼子里。 窦冰阳走到他身后,慢慢解下自己的腰带,套在了他的脖子上,靠近他耳朵轻轻的说道:“你该庆幸有一对好父母,他们让你少受了很多罪,最后告诉你,我是窦妮的弟弟!” 话音刚落,窦冰阳猛的向后拉紧了腰带... 大约一分钟后,感觉手上没有震动传来了,窦冰阳松开了手,解下了套在‘第四’脖子上的腰带,并重新穿到裤子上。 一抬头,他发现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他,这回,他终于看到了他们眼中的恐惧。 窦冰阳走过来环视吓傻的方浩、‘黄毛’和‘第三’,说道:“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你们不用死,而坏消息是-----一会儿,你们一定很想死!” 听他说完,‘第三’的裤裆处突然出现了一片水渍,并且慢慢扩大着---这小子吓尿了。 窦冰阳捧起放在滑板车上的一个盒子,盒子很大,打开盖子,里面塞满了橡皮筋。 他走到方浩面前,方浩很惊恐,身体向后蹭着地,他一脚踩住方浩的肚子,蹲下来,抓住方浩的一只手,拿出一根皮筋套在了方浩的手腕上,那皮筋的直径很小,套的很紧,接着,他又套了一个,又套一个...,方浩疑惑的瞪着他,但随着套的皮筋越来越多,方浩的表情渐渐变得痛苦起来,再后来,浑身都开始抖动了。 窦冰阳数不清到底套了多少的皮筋,只见方浩的手腕处,已经有血渗了出来,而他的整个手掌都变成了黑紫色。 窦冰阳认为差不多了,就去套另外一只手,套完了又去套两只脚,然后,去套了‘黄毛’,最后,套了‘第三’。 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将三人全部套完,他甩了甩手,靠在石台上休息。 现在,那被套的三人已经不怎么动了,他又转头看向笼子,里面的人也不动了,刚才给他们儿子套皮筋的时候,他们动的非常厉害,估计是累到极限了吧,他们的脸上,还残留着泪痕。 窦冰阳看着笼子里的人,心里有些波动,他从刚才就下意识的回避笼里人的目光,因为,他也为他们准备了惩罚,那惩罚很残酷,残酷到让他都觉得有些不忍,但这不忍还远远达不到让他罢手的程度,他双手揉了揉脸,眼神又变得坚定起来,向外走了出去。 回来的时候,窦冰阳拎着一只桶,他来到笼子旁边,拧开桶上面的盖子,把里面的液体泼洒进笼子和笼子的四周,一股浓重的气味散发开来---是汽油! 他屏蔽自己不去看笼里人的反应,掏出了打火机,打着火点燃了笼子上的汽油后,快步退后,并背过了身去。 ‘哄!--’火舌迅速窜起,瞬间包裹住铁笼,笼里人因为嘴巴被堵,只能沙哑或尖锐的发出单音节的长声,单听声音,实在想象不出是人发出来的。 窦冰阳忍不住转过身来,只见红黄色的一大团火焰里嵌着几根黝黑的铁柱,而在铁柱的下方,几颗暗红溃烂的头颅拼命在那铁柱间的缝隙向外挤着... 那情景,酷似地狱的恶鬼想要逃出那折磨他们的牢笼... 窦冰阳看着,身体忍不住开始发抖,眼里也涌出了泪水,他冲着那团火大喊:“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 ------------ 第四章 孤家寡人  其实,在窦冰阳最初的计划中并不包括这三对父母,只是在‘第四’的父母来看他以后,才在窦冰阳的脑中映射出了他们这三对,对比‘第四’父母的态度,他们在窦冰阳心里的印象渐渐变得可恶起来。 而在窦冰阳出院后,舅妈出于以壮声势或者博取同情的想法,多次拉着他去三家讨要赔偿,那‘黄毛’的父亲很淡定,无论舅妈是‘动之以情’还是‘晓之以理’他就俩字:“没钱!”‘黄毛’的母亲则当他们为‘无有’,自顾自的看着手机偶尔还露个微笑。 相比之下,‘第三’的父母则更加干脆,无论什么时候去,都是大门紧锁、窗户紧闭,也不知是真不在家还是避而不见,窦冰阳猜测是他们有相熟的‘眼线’,每次都可以提前做好准备。 而那方浩的父母最是‘悍勇’,伶牙俐齿、气势逼人的舅妈,遇到方浩的母亲就是小巫遇到了大巫,有几次差点被骂哭,而方浩的父亲每次在老婆骂累以后就会站出来,边推搡他们边喝道:“快滚!”。 窦冰阳并不在乎赔偿的事情,可这一次次的接触,让他对这三对父母的憎恶已仿佛于他们的儿子,所以,他坚定地把他们也纳入到复仇的目标之中。 尽管如此,这三对父母的所为似乎尚不足让他用如此狠辣的手段来对付。 他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的心里还有着‘隐恨’!恨的,是他认为‘不公正’的司法制度。 躺在医院并清醒的时候,他读了之前未曾涉猎过的法律书籍,先前,他以为那被抓的四人一定会得到严惩,对于法律虽然懵懂,但杀人偿命,在他看来是天经地义的,法律应该如此。 可他看完以后才了解,那四人中的两人根本不会受到任何的惩罚,其余的两人惩罚也很轻,想到惨死的姐姐和母亲,感觉就像是被人弄死了两条狗,谴责谴责,同情一下就过了,再久些,忘记了,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这让窦冰阳愤怒的几乎可以燃烧起来,他觉得全世界都在针对他,要保护那几个畜生! 他咬牙切齿的发狠:‘小’就可以胡作非为、丧尽天良而不受惩罚?那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就是放屁!没人为我讨公道我就自己去讨!既然‘小’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这个‘小’,到底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这一刻,就是他复仇计划的起点。 在愤怒发狠之际想出来的惩罚手段,当时让他觉得解气,可当真实的发生在眼前的时候,他承受不了了,他喊了几声之后,快速向外跑去,他知道这附近有一条河沟,当跑到河沟边上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没有带任何可以装水的器具,他的思维已经混乱了,在沟边静静的站着... 等窦冰阳回到厂房的时候火已经快灭了,笼子里黑黑的几块,看不出人形,地上的方浩、柱子上的‘黄毛’和‘第三’还活着,因为通风好离他们又远,三人没有被浓烟呛死。 窦冰阳瞧着他们的样子,心里产生了共鸣:得知母亲死讯的时候,我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他本来计划着在‘铁笼烧人’之后还有很多‘节目’招呼三人,可他现在没有了继续的欲望,连告诉他们自己是谁也懒得去,反正他们终于会知道的。也是啊,之前他高估了自己,一个连架也没打过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变成个狠辣决绝的魔王呢? 窦冰阳的恨与愤怒完全消散了,他突然感觉很累,他走出厂房走向自己的车,上车后踩了油门向黄村驶去,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他堂而皇之的开着车,什么也不怕了。 回到仓房倒头便睡,再睁眼,已经是深夜了。第二天,他从网上看到他留的‘尾巴’:运城郊区某某化工厂发生惨案,现场一共发现十人,其中六人被烧死,剩余四名少年,三名被人用残忍手段弄至手脚坏死,一名重度昏迷...。 ‘第四’居然没死! 窦冰阳很意外,但他并不遗憾,这次的事他觉得做的有些‘过了’,第四没死的消息让他觉得补偿了一些,尽管‘第四’还活着,可他已经当他死了。 对这一切窦冰阳并不后悔,但如果可以重来一次,他大概会干净利索的杀死四人而选择放过他们的父母,丧子之痛的惩罚,其实就够了。 窦冰阳没有马上就去自首,虽然他知道他不用坐牢,但想来,最起码也要被限制一段时间的人身自由,所以在自首前,他想先放松放松。 在策划并实施报复的这一年多里,高强度的身体负荷以及时时紧绷的神经,在压力与仇恨一下子散去后,让他身心俱疲。 在仓房里休息了两天后,第三天早上,他坐上了开往运城的汽车。 运城是窦冰阳去过最繁华的地方,到了以后,已经是中午了。 他去了以前想去但因舍不得而很少去的洋快餐店吃了午饭,接着,又去看电影,那是个喜剧片,他笑的很开心,晚餐吃的牛扒,味道不如想象的好,随后,他找了间不用身份证的小旅馆住了进去。 隔天,他去了游乐场,他上次去还不到十岁,和姐姐、妈一起,玩的很开心,这次,他只逗留了一会儿就走了,因为没有一点兴致。 这样玩了几天,这天晚上,窦冰阳在小旅馆里看着报纸,上面有一整版的专栏跟踪报道‘化工厂惨案’:‘第四’还在昏迷中,医生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会不会醒。 而方浩、‘黄毛’和‘第三’,在送院的当天就做了截肢,‘第三’最幸运,他保住了一只脚。 四人都被评估为一级伤残(完全没有自理能力),案件目前还在侦破中,从三名被害人口中得知嫌疑人只有一人,虽然戴着面具但能肯定是个少年。 治安局方面对此高度怀疑,‘相关专家’也发表评论,猜测一定是团伙作案,而且很专业,‘面具少年’不过是迷惑受害人和治安员的幌子。 作案动机尚不明确,目前,治安员已经有了突破,通过调看监控,锁定了一辆破旧汽车... 窦冰阳放下报纸,他感觉差不多了,准备去自首。第二天晚上,他吃过晚饭向运城市治安局走去,他的心情很轻松,别人自首是认罪服法,他去自首,却很有些耀武扬威的意思。 自首的过程有些戏剧,那值班的治安员并不相信,还让他‘自举证据’证明自己是嫌犯,窦冰阳无奈,说出了治安局没有公布过的大量现场细节,那治安员这才认真起来,拨通了市局的电话。 由于案情重大,市局派出有丰富办案经验的黄华,配合当地治安员王磊,对窦冰阳进行连夜突审,在大体确定案子就是他所为以后,震惊之余,将他安置在治安局的招待所里。 因他虽犯重案,但却无法处理,连拘留都不行。第二天一早,各地的记者便如同被烽火戏弄的诸侯般蜂拥而至... 窦冰阳交代完所有的作案细节后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他被送回了招待所,黄华与王磊在局里的走廊上聊着天。 黄华感叹道:“我干了快20年,青少年犯罪的案子遇过无数,从没这么震撼过,这孩子太可怕了!” 王磊道:“是啊,小小年纪真是厉害,让人佩服啊!” “治安员王磊,请注意你的立场和身份!”黄华严肃的训道。 王磊一阵尴尬,黄华转过了头,心里暗道:“我都佩服!” 在审讯完毕后的第二天,窦冰阳被安排进行心里评估,他进去的时候气氛严肃,等完了以后,评估师边和他嘻嘻哈哈,边将他送到门口。 评估结果一切正常,无任何严重心里问题! 后来几天,窦冰阳被安排又做了些笔录,留了指纹与生物样本信息后就被放了出来。 这期间,王磊主动,帮他将名字正式改为‘窦冰阳’。 他走出治安局的门口正是下午,街上的人不多,那些记者早已散去,斜对过走来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女,冲着他微微笑了笑,他脸一红看向别处。 现在报纸铺天盖地的报道着他的案子,但由于天龙国对未成年人的隐私保护非常看重,那些报道全用的假名,连地址都不详细,只说是运城周边村庄发生的事,说是报道倒更像是小说,而且是编的很夸张的那种。 窦冰阳的休学时间已过,相关部门把他安排到了另一所学校上学,可待了不长,他就自动退学了。曾经的他觉得学校和家一样温馨,老师对他宠溺,同学对他尊重,就算有些看他不顺眼的,对他也只能‘仰而望之’。 可现在,他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像异世之人错乱来到了不属于他的世界,这世界是‘窦童’的,他现在是‘窦冰阳’,自然不合适了。 他又回到了黄村,舅舅一家已经不在了,起初治安员找上门的时候舅妈很生气,她一边骂一边盘算着好好教训他一顿,可在治安员详细介绍了案件经过以后,舅妈不出声了,第二天就全家一起‘逃离’了黄村,从此不知所踪。 窦冰阳不去上学但却并没有荒废学业,他深切的感受到知识带给他的力量,反正在学校他基本是自学,老师讲课是按‘平均水平’来的,现在没什么影响,换了个地方罢了。 做了一段时间的‘孤家寡人’后,别的没什么,但对姐姐和妈的思念,以及这特别容易让人触景生情的房子,却让窦冰阳感觉越来越孤独。 尤其是晚上的时候,终于在一天晚上,他忍不住去了姐姐和妈的坟前,母女俩是按他的要求合葬的,他趴在那坟上,心里有了些暖意。 之前,窦冰阳是很怕黑的,也很怕鬼,可姐姐遇害的那晚似乎用尽了他一辈子的恐惧,他现在一点也不怕了,甚至想象如果突然冒出个鬼,他也能淡定处之,去的次数一多,更习以为常了。 ------------ 第五章 福利院  其实,在窦冰阳最初的计划中并不包括这三对父母,只是在‘第四’的父母来看他以后,才在窦冰阳的脑中映射出了他们这三对,对比‘第四’父母的态度,他们在窦冰阳心里的印象渐渐变得可恶起来。 而在窦冰阳出院后,舅妈出于以壮声势或者博取同情的想法,多次拉着他去三家讨要赔偿,那‘黄毛’的父亲很淡定,无论舅妈是‘动之以情’还是‘晓之以理’他就俩字:“没钱!”‘黄毛’的母亲则当他们为‘无有’,自顾自的看着手机偶尔还露个微笑。 相比之下,‘第三’的父母则更加干脆,无论什么时候去,都是大门紧锁、窗户紧闭,也不知是真不在家还是避而不见,窦冰阳猜测是他们有相熟的‘眼线’,每次都可以提前做好准备。 而那方浩的父母最是‘悍勇’,伶牙俐齿、气势逼人的舅妈,遇到方浩的母亲就是小巫遇到了大巫,有几次差点被骂哭,而方浩的父亲每次在老婆骂累以后就会站出来,边推搡他们边喝道:“快滚!”。 窦冰阳并不在乎赔偿的事情,可这一次次的接触,让他对这三对父母的憎恶已仿佛于他们的儿子,所以,他坚定地把他们也纳入到复仇的目标之中。 尽管如此,这三对父母的所为似乎尚不足让他用如此狠辣的手段来对付。 他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的心里还有着‘隐恨’!恨的,是他认为‘不公正’的司法制度。 躺在医院并清醒的时候,他读了之前未曾涉猎过的法律书籍,先前,他以为那被抓的四人一定会得到严惩,对于法律虽然懵懂,但杀人偿命,在他看来是天经地义的,法律应该如此。 可他看完以后才了解,那四人中的两人根本不会受到任何的惩罚,其余的两人惩罚也很轻,想到惨死的姐姐和母亲,感觉就像是被人弄死了两条狗,谴责谴责,同情一下就过了,再久些,忘记了,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这让窦冰阳愤怒的几乎可以燃烧起来,他觉得全世界都在针对他,要保护那几个畜生! 他咬牙切齿的发狠:‘小’就可以胡作非为、丧尽天良而不受惩罚?那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就是放屁!没人为我讨公道我就自己去讨!既然‘小’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这个‘小’,到底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这一刻,就是他复仇计划的起点。 在愤怒发狠之际想出来的惩罚手段,当时让他觉得解气,可当真实的发生在眼前的时候,他承受不了了,他喊了几声之后,快速向外跑去,他知道这附近有一条河沟,当跑到河沟边上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没有带任何可以装水的器具,他的思维已经混乱了,在沟边静静的站着... 等窦冰阳回到厂房的时候火已经快灭了,笼子里黑黑的几块,看不出人形,地上的方浩、柱子上的‘黄毛’和‘第三’还活着,因为通风好离他们又远,三人没有被浓烟呛死。 窦冰阳瞧着他们的样子,心里产生了共鸣:得知母亲死讯的时候,我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他本来计划着在‘铁笼烧人’之后还有很多‘节目’招呼三人,可他现在没有了继续的欲望,连告诉他们自己是谁也懒得去,反正他们终于会知道的。也是啊,之前他高估了自己,一个连架也没打过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变成个狠辣决绝的魔王呢? 窦冰阳的恨与愤怒完全消散了,他突然感觉很累,他走出厂房走向自己的车,上车后踩了油门向黄村驶去,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他堂而皇之的开着车,什么也不怕了。 回到仓房倒头便睡,再睁眼,已经是深夜了。第二天,他从网上看到他留的‘尾巴’:运城郊区某某化工厂发生惨案,现场一共发现十人,其中六人被烧死,剩余四名少年,三名被人用残忍手段弄至手脚坏死,一名重度昏迷...。 ‘第四’居然没死! 窦冰阳很意外,但他并不遗憾,这次的事他觉得做的有些‘过了’,第四没死的消息让他觉得补偿了一些,尽管‘第四’还活着,可他已经当他死了。 对这一切窦冰阳并不后悔,但如果可以重来一次,他大概会干净利索的杀死四人而选择放过他们的父母,丧子之痛的惩罚,其实就够了。 窦冰阳没有马上就去自首,虽然他知道他不用坐牢,但想来,最起码也要被限制一段时间的人身自由,所以在自首前,他想先放松放松。 在策划并实施报复的这一年多里,高强度的身体负荷以及时时紧绷的神经,在压力与仇恨一下子散去后,让他身心俱疲。 在仓房里休息了两天后,第三天早上,他坐上了开往运城的汽车。 运城是窦冰阳去过最繁华的地方,到了以后,已经是中午了。 他去了以前想去但因舍不得而很少去的洋快餐店吃了午饭,接着,又去看电影,那是个喜剧片,他笑的很开心,晚餐吃的牛扒,味道不如想象的好,随后,他找了间不用身份证的小旅馆住了进去。 隔天,他去了游乐场,他上次去还不到十岁,和姐姐、妈一起,玩的很开心,这次,他只逗留了一会儿就走了,因为没有一点兴致。 这样玩了几天,这天晚上,窦冰阳在小旅馆里看着报纸,上面有一整版的专栏跟踪报道‘化工厂惨案’:‘第四’还在昏迷中,医生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会不会醒。 而方浩、‘黄毛’和‘第三’,在送院的当天就做了截肢,‘第三’最幸运,他保住了一只脚。 四人都被评估为一级伤残(完全没有自理能力),案件目前还在侦破中,从三名被害人口中得知嫌疑人只有一人,虽然戴着面具但能肯定是个少年。 治安局方面对此高度怀疑,‘相关专家’也发表评论,猜测一定是团伙作案,而且很专业,‘面具少年’不过是迷惑受害人和治安员的幌子。 作案动机尚不明确,目前,治安员已经有了突破,通过调看监控,锁定了一辆破旧汽车... 窦冰阳放下报纸,他感觉差不多了,准备去自首。第二天晚上,他吃过晚饭向运城市治安局走去,他的心情很轻松,别人自首是认罪服法,他去自首,却很有些耀武扬威的意思。 自首的过程有些戏剧,那值班的治安员并不相信,还让他‘自举证据’证明自己是嫌犯,窦冰阳无奈,说出了治安局没有公布过的大量现场细节,那治安员这才认真起来,拨通了市局的电话。 由于案情重大,市局派出有丰富办案经验的黄华,配合当地治安员王磊,对窦冰阳进行连夜突审,在大体确定案子就是他所为以后,震惊之余,将他安置在治安局的招待所里。 因他虽犯重案,但却无法处理,连拘留都不行。第二天一早,各地的记者便如同被烽火戏弄的诸侯般蜂拥而至... 窦冰阳交代完所有的作案细节后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他被送回了招待所,黄华与王磊在局里的走廊上聊着天。 黄华感叹道:“我干了快20年,青少年犯罪的案子遇过无数,从没这么震撼过,这孩子太可怕了!” 王磊道:“是啊,小小年纪真是厉害,让人佩服啊!” “治安员王磊,请注意你的立场和身份!”黄华严肃的训道。 王磊一阵尴尬,黄华转过了头,心里暗道:“我都佩服!” 在审讯完毕后的第二天,窦冰阳被安排进行心里评估,他进去的时候气氛严肃,等完了以后,评估师边和他嘻嘻哈哈,边将他送到门口。 评估结果一切正常,无任何严重心里问题! 后来几天,窦冰阳被安排又做了些笔录,留了指纹与生物样本信息后就被放了出来。 这期间,王磊主动,帮他将名字正式改为‘窦冰阳’。 他走出治安局的门口正是下午,街上的人不多,那些记者早已散去,斜对过走来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女,冲着他微微笑了笑,他脸一红看向别处。 现在报纸铺天盖地的报道着他的案子,但由于天龙国对未成年人的隐私保护非常看重,那些报道全用的假名,连地址都不详细,只说是运城周边村庄发生的事,说是报道倒更像是小说,而且是编的很夸张的那种。 窦冰阳的休学时间已过,相关部门把他安排到了另一所学校上学,可待了不长,他就自动退学了。曾经的他觉得学校和家一样温馨,老师对他宠溺,同学对他尊重,就算有些看他不顺眼的,对他也只能‘仰而望之’。 可现在,他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像异世之人错乱来到了不属于他的世界,这世界是‘窦童’的,他现在是‘窦冰阳’,自然不合适了。 他又回到了黄村,舅舅一家已经不在了,起初治安员找上门的时候舅妈很生气,她一边骂一边盘算着好好教训他一顿,可在治安员详细介绍了案件经过以后,舅妈不出声了,第二天就全家一起‘逃离’了黄村,从此不知所踪。 窦冰阳不去上学但却并没有荒废学业,他深切的感受到知识带给他的力量,反正在学校他基本是自学,老师讲课是按‘平均水平’来的,现在没什么影响,换了个地方罢了。 做了一段时间的‘孤家寡人’后,别的没什么,但对姐姐和妈的思念,以及这特别容易让人触景生情的房子,却让窦冰阳感觉越来越孤独。 尤其是晚上的时候,终于在一天晚上,他忍不住去了姐姐和妈的坟前,母女俩是按他的要求合葬的,他趴在那坟上,心里有了些暖意。 之前,窦冰阳是很怕黑的,也很怕鬼,可姐姐遇害的那晚似乎用尽了他一辈子的恐惧,他现在一点也不怕了,甚至想象如果突然冒出个鬼,他也能淡定处之,去的次数一多,更习以为常了。 ------------ 第六章 除暴  当晚,飞龙与肖客便来了,那肖客五官清秀,身材消瘦,给人的感觉有些阴柔。 窦冰阳拿出一个摄像机,对他俩说道:“这是下午我去租的,有定时拍摄,还有红外夜拍功能,小心别弄坏了,放到隐蔽处,拍下他们夜晚欺负人的视频,能做到吗?” 飞龙兀自低头思考,肖客道:“没有问题!” 第三天晚上,他二人又来了,带回了摄像机。 肖客与飞龙回去商量,飞龙尚无头绪,肖客自己作主把摄像机绑到了监控摄像头上。 那摄像头很大,摄像机很小,除非细瞧,否则很难发现。 而在晚上,摄像机即使是夜拍也会发出微光,那摄像头的电源灯要比这微光亮,且都是红色,可以很好的覆盖过去,而摄像头的位置本就是观察效果最好的,综上,带回来的视频效果非常理想。 几人坐定看那视频的内容,灰白色的画面出现,时间显示是晚上的十点半,福利院十点熄灯,这是熄灯的半小时后,拍的是福利院的寝室,两百多张床纵横排列在屋子里,上面躺满了孩子,由于熄灯只过了半小时,很多孩子还没有入睡,有的瞪眼发呆,有的翻来覆去... 那七个少年在这一大片床之间穿插走动着,不时指点呵斥着床上面的孩子。“老实点,别乱动!”“快睡,再闹揍你!”院方要求他们在熄灯以后共同巡查一个小时,然后分两拨值守,直到天亮。 过了一会儿,七人中的一个走出了寝室,没一会儿又回来了,他对其他人道:“睡了。”肖客告诉窦冰阳,他说的不是这群孩子,而是院方留下值班的阿姨,保安和稻草人差不多,而且不会进入楼里。现在,他们要‘现形’了。 一名少年走到右方靠窗的一张床边,喝道:“我知道你没睡,给我滚起来!” 床上的人没有反应,“装死是吧?” 他说完,一把揪起床上的人,那是个挺胖的孩子,年纪大概十岁出头,那少年揪着耳朵把他从床上拉了下来,胖孩子光着脚,歪着头被那少年拉到墙边,“站好。” 胖孩子很听话的站直身体,他眼睛睁的大大的,满是恐惧。 “看你那熊样就让我讨厌,叫声‘爷爷’。” 胖孩子脱口而出:“爷爷” 他应该被欺负惯了,习惯性的顺从,“乖孙子,孙子乖,爷爷今天给你准备了好东西。” 那少年说完,拿出了一个饮料瓶子,当着那胖孩子的面,解开裤子,往里面尿满尿,举着瓶子对胖孩子道:“爷爷给你做了汤,快趁热喝吧!” 那胖孩子嘴巴紧闭,眼睛也用力闭了起来。 “你这孙子不乖,快张嘴。” 胖孩子依然嘴眼紧闭,那少年没了耐性,抓住胖孩子的脸颊用力一掐,强灌了进去,胖孩子一阵咳嗽,尿水从嘴巴和鼻子里反涌出来。 “哈哈。”“嘿嘿。”,一旁看得那几个少年笑了,他们不敢笑的很大声,但依然很开心。 那灌尿的少年一脸得意,对几人道:“怎么样,好玩吧!” “一般一般,看我给你弄个更好玩的。” 说话的少年来到靠门的一张床边,从床上拎起个孩子,这孩子更小,大概八九岁的样子。 “下来!”,那少年将孩子推下床,‘啪-!’的一声,孩子扑倒在地。 “站起来,自己走过去!”那少年对孩子喝道。 那孩子缓慢的站起身,一扭一扭的向墙边走去,他的两条腿又细又弯,两脚向内翻着,只能用脚背侧面着地。 那群少年觉得滑稽,已经笑了出来,“就喜欢看这傻瓜走路,像个猴儿一样,哈哈哈。” 那孩子走到胖孩子身边,站定了身体。与那胖孩子一样,一声也不敢出。 推他下床的少年道:“把左脚抬起来。” 那孩子照做,他正常站立就比普通人困难许多,现在只用右脚,忍不住晃动起来。 “瞧见了吗,这叫摇摆猴!”那少年叫道。 其余几人前仰后合,乐不可支。 那少年更是得意,喝道:“抬好,左脚落地,打死你!” 那孩子惧怕,强支撑着,他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终于腿一软,跌倒在地。 他跌倒的时候扭伤了脚踝,痛的哭了出来:“呜---!”“闭嘴,鬼叫什么!” 孩子立刻用手捂住了嘴巴,但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委屈,他止不住哭声,尽管用手捂住了嘴,还是不断发出声音。 那少年过去连扇孩子几个耳光,又一脚踹在他的头上,狠声道:“憋回去,再出一点声,我弄死你!” 孩子双手掩面趴在地上,果然不出声了,只是肩膀一抖一抖的耸着。 “行啦,先不玩了,兄弟们去自由活动吧。”一名少年开口道。 七名少年向寝室西面走来,由于福利院条件有限,是男女混寝,西面睡的都是女孩。 他们轻车熟路的来到各自目标的床前,床上睡的都是十二三岁的女孩。。。 看到这儿,黄清突然爆喝一声:“混蛋!” 接着,就向门口冲去。 旁边几人将他抱住,黄清大喊:“我要宰了他!我要宰了他!” 他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其中一个女孩就是黄莉,叫了一会,黄清安静下来,接着,他哭了出来:“哥哥我是个废物,对不起你...” 窦冰阳关掉了视频,其余的人其实也看不下去了,窦冰阳问肖客:“后面怎样,被糟蹋了吗?” 肖客看他神情不善,赶忙回道:“那他们还不敢,就是摸摸,然后自己解决。” 窦冰阳道:“那他们的花样还有更过分的吗?”肖客想了想道:“有,他们还...” “够了!我不想听!” 窦冰阳打断了他,来到黄清身前,黄清满脸泪水,双眼颓丧的看着他,窦冰阳看着他的眼睛道:“沉住气,她是你妹妹,就是我妹妹,这事我们商量着来。” 黄清点点头,窦冰阳接着道:“今天大家都累了,回去好好休息,明晚在这集合,商量办法。” “还商量个屁,我们五个今晚就回去,弄死一个够本,两个就赚!”飞龙已经气急,忍不住开口喝道。 窦冰阳盯着飞龙:“你不同意,可以退出!”此刻的他,周身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势,眼神锐利的像一把刀。 几人被他的气势所慑,一时间都呆住了。 肖客脑子快,他俨然发觉窦冰阳是那三人的头领,见飞龙在一旁不知所措,打圆场道:“飞龙人粗,你别介意,明晚我俩一起来。” 飞龙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过分了,讪讪的低下了头。 黄清与沈平心中惊讶,他们从来没看过窦冰阳现在的样子,顿了一顿,沈平道:“就听你的,明晚大家都来。” 隔天晚上,五人如约而至,黄清依然有些无精打采,但当他们商量过后,就变得精神奕奕起来。 隔日,飞龙找到那晚灌胖孩子尿的少年,他是这群人的领头。 飞龙道:“有人托我照顾院里的一个女孩,叫黄莉的,我与那人关系不错,请几位大哥帮帮忙,今晚我弄些吃的,当面和几位大哥说。” 那人虽觉突然,但合乎情理,又听飞龙说的客气,摆出上位者的姿态道:“行吧,给你点面子,我回去和他们说,你晚上来我们宿舍吧。” 飞龙晚上来到几人的宿舍,这里就是以前的职工宿舍,很背静。 几个人都在,坐定以后,飞龙将拎来的酒菜摆好,一名少年道:“那叫黄莉的虽然是个闷葫芦,但身材真是不错,一顿饭就想把我们打发了,有点少吧。” 这少年正是那晚‘碰’黄莉的,飞龙赔笑道:“你有什么想法要求请说。” 那少年道:“让托你那人拿一千块来,我放过她妹妹。” 飞龙想了想道:“我去和他说,应该没问题的。” 事已谈好,几人便吃喝了起来,飞龙在桌下偷偷从口袋里掏出个‘蛋’,打开盖子,轻轻的放在桌下的木槽上。 那‘蛋’的气味很淡,混在酒菜之味当中根本觉察不到,飞龙装作去上厕所,厕所在室内,他进去后立刻将门关紧,防止那‘蛋’的气味进来。 过了五分钟后,听到外面没有人声了,他缓缓开门观瞧,七人躺了一片。 “阳哥这东西真厉害!”他心里赞道。 闭紧口鼻打开门窗,感觉散的差不多了,来到窗边举起手,向外发了个信号,不一会,窦冰阳和沈平、黄清一起进来。 窦冰阳打量四周,对飞龙道:“兄弟干得漂亮。” 接着道:“按计划来!” 几人将七人手脚绑住,又封了嘴巴,窦冰阳轻车熟路做的格外快,最后,他们将飞龙也一并绑好,封住了嘴巴,让他躺靠一旁。 几人戴上准备好的面具,窦冰阳依然是‘魁爷’,沈平与黄清二人的面具则是鬼怪的模样。 飞龙看着他们,心里发怵:“真是挺吓人,虽然明知道是他们,看着也有些怕!” 黄清从厕所接来冷水,泼在那七人头脸上,向飞龙脸上也滴了一些。 冷水一浇,那七名少年渐渐苏醒,七人睁眼后看到‘三鬼’都吓了一跳,待看明白是面具后,心里才一松,又发觉自己和其他人都被制住,面面相觑之后,眼中露出惊怒之色。 窦冰阳环视众人说道:“听闻你们欺负这里的孩子,真是即无耻又没种,你们的所为比鬼也不如!今天,本魁爷带来人马,对你等进行惩处,听说你们欺负人的花样甚多,本魁爷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你们也尝尝滋味,左右!” “在!”黄清和沈平应道。 “尿----来!” 窦冰阳把‘尿’字音拖的很长,学足了电视里魁爷的口气。 黄清与沈平先前喝了很多水,刚才就有些憋不住了,拿出准备好的瓶子,尿了个痛快。 瓶子不小,二人堪堪尿满八瓶。窦冰阳大喝:“喂他们喝!” 沈平端了瓶尿来到飞龙面前,解嘴欲灌,飞龙摇摆头颅,用力挣扎,瓶子碰到了他的头,‘啪--!’的一声,落地摔碎。 窦冰阳大怒:“给他活路他不走,收了他!” 沈平听后,将飞龙拖到墙角,背对众人跪下,左手按在飞龙脖颈处,手中捂着一袋猪血,右手掏出刀来,在左手袋上一划,猪血喷溅而出,飞龙身后之人从他两腿间看到鲜血流下犹如打开了龙头!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浑身发抖,身子一挺向前栽倒,落地时侧脸着地,一动不动了。袋子里猪血颇多,顺脖子淌了一地,场面十分骇人。 七名少年被吓得肝胆俱裂! 先前,尽管窦冰阳等故弄玄虚,他们也瞧出这三人年纪不大,虽然有些手段把他们制住,但并没有太过慌张。 他们都是久历社会之辈,打架寻仇的事情经的很多,脑中还想着过后如何报复。万没想到,对方手段如此狠辣,看来不是被修理一顿的问题,这是要小命不保啊! 窦冰阳趁热打铁对他们喝道:“我们今天来本不欲要你等的性命,但如果你们和他一样找死,那也怪不得我们了!” 这话一出,几人看到生机,不住对他点头,沈平和黄清把七瓶尿分别放到七人面前,并解开他们一只手。 窦冰阳道:“我说什么你们做什么,我的耐性不好!”几人又是点头。 窦冰阳道:“自己撕下嘴上的胶布,但不准把核桃拿出来,喝光瓶里的东西,记住!不准洒出一滴!” 几人照做,由于嘴里有核桃,不便吞咽,只能小口小口的喝,腥臊之气冲鼻,比直接强灌还要难受许多。 几人喝完,一人捂嘴欲吐,窦冰阳指着他大喝:“我看你敢吐出来!”那人赶快仰头,强压下去。 一旁的黄清凑上来,压低声音对窦冰阳道:“要不要再喂点屎?” 窦冰阳一愣,低声回道:“过了,再说,他们吃的恶心,我们看的也恶心啊!” 黄清想想觉得也是,点点头退到一边。 窦冰阳对喝完的七名少年道:“现在你们围成个圈,每人打你左边人一耳光,一个打完,被打得那个接着打下一个,依次循环,每人打足一百个,必须用全力!” 他一指灌胖孩子尿的那人喝道:“从你开始,打----!” 噼啪之声络绎不绝,听声音就知道确实没留手,打到八十几个的时候一人不支,躺倒在地,其余六人也摇摇欲坠,他们不知所措,问询般的看着窦冰阳。 窦冰阳指着躺倒的那人道:“拉出去,打断他一条腿!” 那人躺倒并未昏迷,赶忙死命挣扎坐起,边点头,边乞求的看着窦冰阳,窦冰阳心里暗笑,喝到:“继续,打足为止,再有倒的不用问我,直接拉出去!” 一百个耳光终于打完,几人的脸肿的已经看不清五官。 窦冰阳低声对黄清道:“要不要再照顾一下欺负你妹的那个?” 黄清看到这几人已经有些神志不清,打他们可能都不知道了,心里有些害怕,低声道:“别了,再折腾估计要死了!” 窦冰阳来到灌胖孩子尿的那名少年面前,贴近他脸说道:“今晚你们就滚出运城,以后好自为之,再敢胡作非为,我们能找到你一次,就能找到你第二次,不信!你大可试一试,下一次,你得死!” 那少年已被吓破了胆,尽管人已经脱力,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滚!”几人半天才踉跄爬起,互相搀扶着走了。 ------------ 第七章 成了头儿  计划到此顺利完成。当那晚窦冰阳将计划抛出的时候,四人听来如天马行空,但仔细琢磨又巧妙可行。 若是与对方群殴硬拼,即便赢了,对方也未必甘心,极易形成循环报复之势,如果用辣手断绝后顾之忧,这几人尽管可恶,但又罪不至死。既然不能杀人,那就要‘诛神’。 ‘神’为精神之神,要在精神上彻底摧垮对方,让其想到就怕,不敢生出不甘报复之心。 ‘杀鸡儆猴’固然老套,却是最直接有效的震慑手段。 三人戴上面具,除了自我保护,以防万一外,也是为了加深这群少年此次恐怖经历的印象。 考虑到这几人都认识肖客,怕露马脚,窦冰阳就没让他出面,将他留在院中打听消息,观察后续的事态发展。 三人摘下面具,窦冰阳扶起‘死掉’的飞龙,说道:“演技真是不错,怎么样,这比打他们一顿解气吧!” 飞龙道:“前两天我居然和你对峙,现在想来真是后怕,好在我成为了你的朋友。” 窦冰阳一笑道:“我们那是意气之争,怎么相同呢?” 窦冰阳安排飞龙和肖客今晚照看一下院里的孩子,便与沈平和黄清一同回去了。 到家以后,黄清手舞足蹈:“这趟真是痛快,看到那几个小子的可怜相,真是大快人心!” 他说完拿起了摄像机,说道:“它也完成了使命,里面的内容看着让人生气,删掉以后还回去吧。” 窦冰阳看着他道:“你以为我拍这视频只是为了看他们欺辱人的臭德行吗?” 黄清愕然,沈平若有深意的看了窦冰阳一眼,没有出声。 窦冰阳道:“他们虽然被赶走了,但福利院的问题并没有解决,难保不会招来一群更坏的,解气是其次,彻底解决福利院的问题,才是最终的目的。” 第二天,窦冰阳三人再次来到福利院,直奔二楼的院长室,门没锁,窦冰阳叫定二人,独自进去。 院长是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人,看着面善,他瞧见窦冰阳先是一愣,接着说道:“你好像不是院里的孩子,你找谁?” “就找您。” “找我?有什么事?” “给您看点东西。” 窦冰阳将摄像机摆到他面前,按下了播放键,“搞什么名堂?”院长莫名其妙。 看了一会儿,他的脸色就变了,站起身对窦冰阳大吼:“这是什么时候拍的,你是哪一个,想干什么!” 窦冰阳道:“您先别急,我并无恶意,这视频是前两天拍的,我来的目的就是想让您了解一下您院里的真实状况,并给出解决问题的建议。” 院长冷冷的盯着他,说道:“不知道你从哪里搞到这东西,事情我知道了,我会处理,建议就不必了,现在出去!” 似乎早料到他的反应,窦冰阳漫不经心道:“那我现在就出去,回头把这视频发到网上,估计会有很多人帮助您解决的。” “回来!”窦冰阳停住,“你在威胁我?”院长问道,口气有些气急败坏。 窦冰阳道:“威胁是逼迫人做他不想做的事,我只希望这里的孩子们过的好,和您的想法是一致的,何来威胁呢?” 院长既生气又无奈,恨恨道:“那就说你的建议!” 其实,这院长并不是坏人,只是很看重颜面,那视频的内容让他恼羞成怒,自己管理下的福利院竟然如此的不堪,这是他的失职!而被一个毛头小子当面揭露出来,还颐指气使的要给他建议,他脸上岂能挂的住。 窦冰阳颇通事故,看着他气乎乎的样子,搭台阶道:“若非亲眼所见,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呢,这不能完全怪您,良善之人是想象不出坏人可以坏到什么程度的。您的初衷是好的,希望更好的照顾这些孩子,只是所托非人罢了,我建议您在院里选出些年龄稍长,头脑清晰的帮您管理,他们本就亲如一家,又彼此熟悉,即省了额外的人工,又培养这些孩子的能力,何乐而不为呢?其实您比我想的周到、长远,哪轮到我来告诉您怎样做事,只是院中孩子中有我的朋友,出于关切,我便迫不及待又自不量力的来找您了。” 听窦冰阳洋洋洒洒说完,院长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他觉得窦冰阳的办法还真不错,并不是他想不到,而是人有时很难跳出固有思维。他沉吟一阵道:“你的建议很好,我会慎重考虑的。” 窦冰阳知道目的已达,走过来当他面删除了视频内容,说道:“这视频只此一份,并无拷贝,那您忙着,我不打扰了。” 说完,窦冰阳转身向门口走去,“等等,你的朋友是谁?” “这我不能告诉您。” 又走了几步,“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窦冰阳回头冲他一笑道:“我还是不告诉您。” 院长笑了,是被气笑的。 出了门口,沈平问道:“目的达到了吗?” 窦冰阳道:“估计差不多吧,等飞龙和肖客来了,看他们怎么说。” 当晚,不止飞龙和肖客来了,还带来好几个福利院的孩子,有黄莉,还有那晚被欺负的小胖子。 其余的男孩女孩窦冰阳不太熟悉,一问才知道,这群孩子是来向他们道谢的。 飞龙指着窦冰阳大大咧咧地道:“这就是我们的头儿,那帮小子滚蛋全是靠他,你们称呼他阳哥吧!” “阳哥,谢谢你。” “阳哥,你真厉害,是个大英雄!” “阳哥,你给我们讲讲怎么对付那群混蛋的。”. 。。。 众孩子将窦冰阳围住叽叽喳喳个不停,他微笑着一一应对。来到小胖子面前,小胖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交到他手里,那是一块老虎形状的玉石,小胖子握住他手道:“哥哥,这个给你,谢谢你。” 见那玉老虎盘的温润透亮,知道是他心爱之物,估计是打小就贴肉戴在身上的,窦冰阳想还给他,小胖子边摇手边逃开。一旁的肖客道:“阳哥,你收下吧,你不要,他反倒不高兴的。” 窦冰阳只好谢过。肖客走到窦冰阳身前,从兜里掏出一百元钱,说道:“这是那个腿脚不好的孩子托我交给你的,几乎是他全部的身家了,他嘱咐我好几次务必要你收下。” 窦冰阳接过了钱,低着头半天没说话,最后来到黄莉身前,看到她的样子,窦冰阳吓了一跳,这黄莉身材高挑,可整张脸都用头发遮了起来,连鼻子和嘴巴都看不到。 窦冰阳看着那一脸头发道:“我和你的哥哥黄清是兄弟,他很紧张你,我和他一样,你还小,别总想不开心的事,我和你哥都希望你能快乐起来。” 黄莉没有任何反应,窦冰阳耸了耸肩膀转身,“谢谢你,阳哥哥。” 身后传来一个很好听但又怯弱的声音,未及窦冰阳反应,黄清飞奔冲了过来,抓住黄莉的手,激动道:“妹妹你终于说话啦,我是哥哥啊!...” 黄莉似乎觉得有些难为情,轻轻挣脱了黄清的手,站在那里。 窦冰阳转过身对黄莉道:“这就对了,你看你哥多开心,你以后要多和人说话,到时候我们聊天,你告诉我你哥的糗事,呵呵,有空把头发理一理吧,我都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呢,你说多可笑。” “嗯!”黄莉又是弱弱的应了一声,窦冰阳知道这种事不可能一撮而就,笑了笑走开了,可谁都没看到的是,黄莉那被头发遮盖的鼻子下面,两边的嘴角微微翘起着。 肖客对众人说道:“今天还有一个好消息,院长从我们这群人中选了十来人负责晚上的管理,我和飞龙都被选中了。”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窦冰阳听了,还是暗暗松了口气。 黄清正在欢喜之中,忍不住道:“这还不是阳哥的功劳,你们院长哪里会那么聪明!” 飞龙与肖客又惊又喜,待问明白原因后,对窦冰阳道:“我俩同龄人中从没服过谁,对你,真是五体投地了。” 窦冰阳摆摆手道:“这是大伙的功劳,我脑子清醒,休想把我捧晕。”“哈哈哈哈...”所有人都笑了。 此事过后,四人都对窦冰阳深深佩服,沈平与黄清之前对他多少有些承惠感恩之意,现在却是心悦诚服了,四人都开始称呼他‘阳哥’。 肖客与飞龙比他小,这样叫也就罢了,沈平与黄清这样叫,他觉得自己承受不住。 最后,窦冰阳对二人道:“如果你们实在想表示对我的尊重,称呼我一声‘头儿’吧。” 这晚,窦冰阳独自在屋子里思考着一些问题,福利院的事让他感触很多,看着孩子们快乐感激的样子,他心里感到十分温暖。 这温暖在姐姐和妈离开后,就再不曾体会过了,黄清与沈平虽也带给他一些,但远不如这次来的强烈,这种感觉很不错,他心里由衷的感到快乐。 接着想到,如果没有自己,谁还会去帮他们呢? 这世界上有太多很可恶,但治安员又管不了的事情,这他本身就深有体会想到这里,一种巨大的使命感在心里萌芽... ‘咚咚!’正想着,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沈平的声音:“头儿,是我啊,能进来吗?”窦冰阳打开门,问道:“有什么事?”“也没什么,想找你聊聊。”沈平进了屋,坐在凳子上,窦冰阳感到蹊跷,与他相对而坐。 沈平看了看他道:“我俩认识最早,亲如兄弟,所以今天我来找你。” 窦冰阳听的云山雾罩,说道:“有什么事你直说嘛,让你弄的我紧张兮兮的。” 沈平酝酿了一会儿,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你知道那轰动全国的化工厂大案吗?” 窦冰阳心里一个激灵,面上不漏,故作平静道:“不知道的怕是比较难找吧。” 沈平低头看向地面,自言自语般道:“我长这么大,只对两个人感到惊奇,一个是做下那案子的人,另一个就是你,你们都做到了同龄人无法做到的事情,这样的人我之前从没遇过,就是成年人,也没见谁有这样的能耐,这一下子就让我遇到了两个,还都是在运城附近,你说,是不是很神奇。”他说完,看向窦冰阳。 听他这话,窦冰阳就知道瞒不过了,沉吟一阵道:“还有谁知道?” “就我自己,没经你的同意,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那我先谢谢你。” 窦冰阳有些疑惑的看着沈平,接着道:“纵然你猜到了,为什么向我挑明?” 沈平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我兄弟,自当坦诚相待,我猜到却装不知道,觉得过意不去。” 这话说的窦冰阳倒有些惭愧了,他看着沈平道:“我不是故意隐瞒,我是怕吓坏人。” 沈平道:“我理解的,我今天来不是责备你不够坦诚,而是想让你放下一些担子,猜到你是谁以后,心里面真的有些心疼你,你的经历比我们更加残酷。” 窦冰阳好奇道:“你是什么时候猜出来的?” 沈平一笑,说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晚上的坟地,那里我每晚都去,可只有那晚遇到你,你应该是第一次去(沈平过于自信了,二人见面前,窦冰阳已经去过好几次了,时间点错开了而已),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去坟地的模样,呵呵,不提了,那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又经历了福利院的事情,就基本确定了。” 窦冰阳惊讶道:“就凭这些?” “哦,我还知道那坟里埋的是一对母女,和报纸上说的一样。” 窦冰阳恍然大悟,他不禁佩服沈平的细心与条理。 沈平道:“兄弟,我虽然没你懂得多,也没你想的远,可好歹大你两岁,你以后有什么心里话想找人说,不嫌弃就来找我吧。” 窦冰阳心里感动,他站起来搭着沈平的肩膀道:“我拿你当哥哥,不找你,去找谁呢?”接着道:“沈哥,你说这事要不要告诉他们呢?” 沈平想了想道:“我看还是瞒着吧。” 窦冰阳笑道:“兄弟所见略同。” 沈平严肃起来,说道:“我对你说的是建议,而你对我说的是命令,我认你这个弟弟,更认你这个头领! ------------ 第八章 召集  计划到此顺利完成。当那晚窦冰阳将计划抛出的时候,四人听来如天马行空,但仔细琢磨又巧妙可行。 若是与对方群殴硬拼,即便赢了,对方也未必甘心,极易形成循环报复之势,如果用辣手断绝后顾之忧,这几人尽管可恶,但又罪不至死。既然不能杀人,那就要‘诛神’。 ‘神’为精神之神,要在精神上彻底摧垮对方,让其想到就怕,不敢生出不甘报复之心。 ‘杀鸡儆猴’固然老套,却是最直接有效的震慑手段。 三人戴上面具,除了自我保护,以防万一外,也是为了加深这群少年此次恐怖经历的印象。 考虑到这几人都认识肖客,怕露马脚,窦冰阳就没让他出面,将他留在院中打听消息,观察后续的事态发展。 三人摘下面具,窦冰阳扶起‘死掉’的飞龙,说道:“演技真是不错,怎么样,这比打他们一顿解气吧!” 飞龙道:“前两天我居然和你对峙,现在想来真是后怕,好在我成为了你的朋友。” 窦冰阳一笑道:“我们那是意气之争,怎么相同呢?” 窦冰阳安排飞龙和肖客今晚照看一下院里的孩子,便与沈平和黄清一同回去了。 到家以后,黄清手舞足蹈:“这趟真是痛快,看到那几个小子的可怜相,真是大快人心!” 他说完拿起了摄像机,说道:“它也完成了使命,里面的内容看着让人生气,删掉以后还回去吧。” 窦冰阳看着他道:“你以为我拍这视频只是为了看他们欺辱人的臭德行吗?” 黄清愕然,沈平若有深意的看了窦冰阳一眼,没有出声。 窦冰阳道:“他们虽然被赶走了,但福利院的问题并没有解决,难保不会招来一群更坏的,解气是其次,彻底解决福利院的问题,才是最终的目的。” 第二天,窦冰阳三人再次来到福利院,直奔二楼的院长室,门没锁,窦冰阳叫定二人,独自进去。 院长是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人,看着面善,他瞧见窦冰阳先是一愣,接着说道:“你好像不是院里的孩子,你找谁?” “就找您。” “找我?有什么事?” “给您看点东西。” 窦冰阳将摄像机摆到他面前,按下了播放键,“搞什么名堂?”院长莫名其妙。 看了一会儿,他的脸色就变了,站起身对窦冰阳大吼:“这是什么时候拍的,你是哪一个,想干什么!” 窦冰阳道:“您先别急,我并无恶意,这视频是前两天拍的,我来的目的就是想让您了解一下您院里的真实状况,并给出解决问题的建议。” 院长冷冷的盯着他,说道:“不知道你从哪里搞到这东西,事情我知道了,我会处理,建议就不必了,现在出去!” 似乎早料到他的反应,窦冰阳漫不经心道:“那我现在就出去,回头把这视频发到网上,估计会有很多人帮助您解决的。” “回来!”窦冰阳停住,“你在威胁我?”院长问道,口气有些气急败坏。 窦冰阳道:“威胁是逼迫人做他不想做的事,我只希望这里的孩子们过的好,和您的想法是一致的,何来威胁呢?” 院长既生气又无奈,恨恨道:“那就说你的建议!” 其实,这院长并不是坏人,只是很看重颜面,那视频的内容让他恼羞成怒,自己管理下的福利院竟然如此的不堪,这是他的失职!而被一个毛头小子当面揭露出来,还颐指气使的要给他建议,他脸上岂能挂的住。 窦冰阳颇通事故,看着他气乎乎的样子,搭台阶道:“若非亲眼所见,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呢,这不能完全怪您,良善之人是想象不出坏人可以坏到什么程度的。您的初衷是好的,希望更好的照顾这些孩子,只是所托非人罢了,我建议您在院里选出些年龄稍长,头脑清晰的帮您管理,他们本就亲如一家,又彼此熟悉,即省了额外的人工,又培养这些孩子的能力,何乐而不为呢?其实您比我想的周到、长远,哪轮到我来告诉您怎样做事,只是院中孩子中有我的朋友,出于关切,我便迫不及待又自不量力的来找您了。” 听窦冰阳洋洋洒洒说完,院长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他觉得窦冰阳的办法还真不错,并不是他想不到,而是人有时很难跳出固有思维。他沉吟一阵道:“你的建议很好,我会慎重考虑的。” 窦冰阳知道目的已达,走过来当他面删除了视频内容,说道:“这视频只此一份,并无拷贝,那您忙着,我不打扰了。” 说完,窦冰阳转身向门口走去,“等等,你的朋友是谁?” “这我不能告诉您。” 又走了几步,“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窦冰阳回头冲他一笑道:“我还是不告诉您。” 院长笑了,是被气笑的。 出了门口,沈平问道:“目的达到了吗?” 窦冰阳道:“估计差不多吧,等飞龙和肖客来了,看他们怎么说。” 当晚,不止飞龙和肖客来了,还带来好几个福利院的孩子,有黄莉,还有那晚被欺负的小胖子。 其余的男孩女孩窦冰阳不太熟悉,一问才知道,这群孩子是来向他们道谢的。 飞龙指着窦冰阳大大咧咧地道:“这就是我们的头儿,那帮小子滚蛋全是靠他,你们称呼他阳哥吧!” “阳哥,谢谢你。” “阳哥,你真厉害,是个大英雄!” “阳哥,你给我们讲讲怎么对付那群混蛋的。”. 。。。 众孩子将窦冰阳围住叽叽喳喳个不停,他微笑着一一应对。来到小胖子面前,小胖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交到他手里,那是一块老虎形状的玉石,小胖子握住他手道:“哥哥,这个给你,谢谢你。” 见那玉老虎盘的温润透亮,知道是他心爱之物,估计是打小就贴肉戴在身上的,窦冰阳想还给他,小胖子边摇手边逃开。一旁的肖客道:“阳哥,你收下吧,你不要,他反倒不高兴的。” 窦冰阳只好谢过。肖客走到窦冰阳身前,从兜里掏出一百元钱,说道:“这是那个腿脚不好的孩子托我交给你的,几乎是他全部的身家了,他嘱咐我好几次务必要你收下。” 窦冰阳接过了钱,低着头半天没说话,最后来到黄莉身前,看到她的样子,窦冰阳吓了一跳,这黄莉身材高挑,可整张脸都用头发遮了起来,连鼻子和嘴巴都看不到。 窦冰阳看着那一脸头发道:“我和你的哥哥黄清是兄弟,他很紧张你,我和他一样,你还小,别总想不开心的事,我和你哥都希望你能快乐起来。” 黄莉没有任何反应,窦冰阳耸了耸肩膀转身,“谢谢你,阳哥哥。” 身后传来一个很好听但又怯弱的声音,未及窦冰阳反应,黄清飞奔冲了过来,抓住黄莉的手,激动道:“妹妹你终于说话啦,我是哥哥啊!...” 黄莉似乎觉得有些难为情,轻轻挣脱了黄清的手,站在那里。 窦冰阳转过身对黄莉道:“这就对了,你看你哥多开心,你以后要多和人说话,到时候我们聊天,你告诉我你哥的糗事,呵呵,有空把头发理一理吧,我都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呢,你说多可笑。” “嗯!”黄莉又是弱弱的应了一声,窦冰阳知道这种事不可能一撮而就,笑了笑走开了,可谁都没看到的是,黄莉那被头发遮盖的鼻子下面,两边的嘴角微微翘起着。 肖客对众人说道:“今天还有一个好消息,院长从我们这群人中选了十来人负责晚上的管理,我和飞龙都被选中了。”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窦冰阳听了,还是暗暗松了口气。 黄清正在欢喜之中,忍不住道:“这还不是阳哥的功劳,你们院长哪里会那么聪明!” 飞龙与肖客又惊又喜,待问明白原因后,对窦冰阳道:“我俩同龄人中从没服过谁,对你,真是五体投地了。” 窦冰阳摆摆手道:“这是大伙的功劳,我脑子清醒,休想把我捧晕。”“哈哈哈哈...”所有人都笑了。 此事过后,四人都对窦冰阳深深佩服,沈平与黄清之前对他多少有些承惠感恩之意,现在却是心悦诚服了,四人都开始称呼他‘阳哥’。 肖客与飞龙比他小,这样叫也就罢了,沈平与黄清这样叫,他觉得自己承受不住。 最后,窦冰阳对二人道:“如果你们实在想表示对我的尊重,称呼我一声‘头儿’吧。” 这晚,窦冰阳独自在屋子里思考着一些问题,福利院的事让他感触很多,看着孩子们快乐感激的样子,他心里感到十分温暖。 这温暖在姐姐和妈离开后,就再不曾体会过了,黄清与沈平虽也带给他一些,但远不如这次来的强烈,这种感觉很不错,他心里由衷的感到快乐。 接着想到,如果没有自己,谁还会去帮他们呢? 这世界上有太多很可恶,但治安员又管不了的事情,这他本身就深有体会想到这里,一种巨大的使命感在心里萌芽... ‘咚咚!’正想着,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沈平的声音:“头儿,是我啊,能进来吗?”窦冰阳打开门,问道:“有什么事?”“也没什么,想找你聊聊。”沈平进了屋,坐在凳子上,窦冰阳感到蹊跷,与他相对而坐。 沈平看了看他道:“我俩认识最早,亲如兄弟,所以今天我来找你。” 窦冰阳听的云山雾罩,说道:“有什么事你直说嘛,让你弄的我紧张兮兮的。” 沈平酝酿了一会儿,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你知道那轰动全国的化工厂大案吗?” 窦冰阳心里一个激灵,面上不漏,故作平静道:“不知道的怕是比较难找吧。” 沈平低头看向地面,自言自语般道:“我长这么大,只对两个人感到惊奇,一个是做下那案子的人,另一个就是你,你们都做到了同龄人无法做到的事情,这样的人我之前从没遇过,就是成年人,也没见谁有这样的能耐,这一下子就让我遇到了两个,还都是在运城附近,你说,是不是很神奇。”他说完,看向窦冰阳。 听他这话,窦冰阳就知道瞒不过了,沉吟一阵道:“还有谁知道?” “就我自己,没经你的同意,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那我先谢谢你。” 窦冰阳有些疑惑的看着沈平,接着道:“纵然你猜到了,为什么向我挑明?” 沈平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我兄弟,自当坦诚相待,我猜到却装不知道,觉得过意不去。” 这话说的窦冰阳倒有些惭愧了,他看着沈平道:“我不是故意隐瞒,我是怕吓坏人。” 沈平道:“我理解的,我今天来不是责备你不够坦诚,而是想让你放下一些担子,猜到你是谁以后,心里面真的有些心疼你,你的经历比我们更加残酷。” 窦冰阳好奇道:“你是什么时候猜出来的?” 沈平一笑,说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晚上的坟地,那里我每晚都去,可只有那晚遇到你,你应该是第一次去(沈平过于自信了,二人见面前,窦冰阳已经去过好几次了,时间点错开了而已),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去坟地的模样,呵呵,不提了,那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又经历了福利院的事情,就基本确定了。” 窦冰阳惊讶道:“就凭这些?” “哦,我还知道那坟里埋的是一对母女,和报纸上说的一样。” 窦冰阳恍然大悟,他不禁佩服沈平的细心与条理。 沈平道:“兄弟,我虽然没你懂得多,也没你想的远,可好歹大你两岁,你以后有什么心里话想找人说,不嫌弃就来找我吧。” 窦冰阳心里感动,他站起来搭着沈平的肩膀道:“我拿你当哥哥,不找你,去找谁呢?”接着道:“沈哥,你说这事要不要告诉他们呢?” 沈平想了想道:“我看还是瞒着吧。” 窦冰阳笑道:“兄弟所见略同。” 沈平严肃起来,说道:“我对你说的是建议,而你对我说的是命令,我认你这个弟弟,更认你这个头领! ------------ 第九章 捣蛋队  天色已晚,五人与黑武道别后便回去了,回到家里,窦冰阳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的情景。 黑武确实非常厉害,那一记肘击,是他看视频学来的,是特种部队的格斗技,视频中演示的时候,从没见到有人能躲过,都是一击必倒,可那黑武却躲过去了,如果当时黑武继续反击,那输的九成是他,好在黑武被吓退了。 可这样的感觉,让窦冰阳觉得自己是滥竽充数。 自打复仇以后,他从没想过要刻意提高自己的格斗技巧,但今天的事,让他有了紧迫感。 黑武说的没错,伸张正义是需要实力的,首领不一定要最能打,但也绝不能是个装模作样的软脚虾。 现下,别说黑武,就是与黄清或飞龙真正放开了打,窦冰阳也不敢确定能稳赢。 看来,要有计划的提高自己的格斗能力了,不要求力压群雄,最起码也要在实力上符合‘头儿’的身份。 想到明天还要见那周勇,练武的事情暂时不想,他爱黑武之能,想来那周勇也差不了多少,这二人正是好帮手,如何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加入呢? 第二天上午,黑武带着五人去找周勇。 去的路上,黑武向五人介绍了周勇其人,他家是开拳馆的,父母早早离世抛他而去,他现在跟着唯一的叔叔打理着拳馆。 他从三岁开始练习自由搏击,已经十一个年头了,他的性格张扬,喜欢与人切磋比试,运城周边的同龄人中,黑武是他唯一的对手,二人彼此相惜,成了最好的朋友。 六人一起来到了拳馆门口,黑武进去将周勇叫了出来,那周勇目测有个一米六八,身体极为强壮,尤其是脖子,比普通人粗了足足一圈,全身的肌肉坟起,充满着一股爆炸力,可他的脸长得却十分清秀,甚至稍稍有些女性化,这样的反差恰似一名很勇猛的儒将,给人文武双全的感觉。 黑武已经向他说明了几人的来意,周勇走了过来,对窦冰阳道:“我俩可以加入你们,但有个条件!” “是什么?” “头儿我来当!” 黑武在一旁面色尴尬,窦冰阳看得出,他并不赞同周勇的想法,沈平等四人脸现怒色,飞龙又要按捺不住,踏前一步刚要说话,被窦冰阳挥手制止。 窦冰阳语气平缓地对周勇道:“昨天黑武兄弟问我凭什么当老大,我现在也想问问你,凭什么呢?” ”就凭这个。“周勇晃了晃沙包大的拳头,接着道:“听黑武说你出招又快又狠,我非常想领教一下。” 窦冰阳叹了口气道:“我个人认为武力只是强大的一个方面,并不是全部,但周勇兄弟既已开口,我却之不恭,只好应战了。” 周勇有些吃惊,没想到对方答应的这么痛快,之前听黑武说,只知道他身手很快,但似乎不愿过多暴露锋芒,这让他觉得是对方胆怯了,虚张声势而已。 听到窦冰阳爽快应战,他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兴奋之色,同龄人中,除黑武外,他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生性又极为好斗,迫不及待便要与窦冰阳放对。 窦冰阳此举并非一时冲动,他昨晚就预料到很可能会出现现在的情况,无心插柳之下,他成了兄弟们眼中的‘高手’,对于‘高手’的称谓,窦冰阳是向往的,可如现在这般,让他总有一种欺世盗名的羞耻感,他不想让这样的感觉再延续下去了,他打定主意要与对方堂堂正正的打一场,即便输了,那也心安理得。 周勇摆出架势,目光锁定了窦冰阳。窦冰阳对他道:“输赢怎么说?” 周勇道:“谁赢了谁当头儿,就这么简单。” 窦冰阳回头看了沈平等四人一眼,说道:“我的四位兄弟抬爱,让我做了领头,至于他们是否服你,我无权干涉,我只能代表自己和你打,我赢了,你无条件加入,我输了,任凭你处置,如何?” 周勇哈哈一笑道:“没问题,冲你这番话,你就配做我的对手。” 窦冰阳放下了输赢的包袱,全力应战!他摆出自己觉得最合适的姿势,也遥遥锁定了周勇,沈平等人感觉到,窦冰阳此时,周身又散发出类似那天呵斥飞龙时的凌厉气势,只是程度上更加强烈了。 对面的周勇感觉的更加直接,对方的眼里透出一股杀伐之气,盯着那双眼睛,他心里竟然有了一丝心悸,甚至隐隐嗅到死亡的味道。 他打过无数的架,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即便是黑武,也无法带给他如此强烈的压迫感。 我竟然会被他的气势震慑住! 周勇又惊又怒,以往,都是他震慑住别人的,他本身高傲,感觉自尊心受到了打击,牙关一咬,向窦冰阳冲了上去,由于被窦冰阳的气势所逼,他上手就是自己最厉害的杀招,左肩扭动,左拳旋转着爆冲窦冰阳的心口,这是拳击里的技巧,普通人根本防御不了,一旦打实,轻则倒地不支,重则直接休克。 面对看起来势不可挡的一拳,窦冰阳竟然不防御,也来不及躲闪,他身体微侧降低这一拳的伤害,同时,右手成拳顺着侧身之势使全力抡向对方的左脑,连腰腿力量都用上了,只听‘嘭!’的一声,二人几乎同时击打到对方,窦冰阳双脚离地向后飞出将近一米,重重躺倒在地,周勇则被窦冰阳一拳抡的原地转了两个圈,脑袋嗡嗡作响,一时分不清南北,腿一软,背对着窦冰阳双膝跪地。 约莫过了十几秒,窦冰阳爬了起来,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微微弓着腰,周勇也缓缓站起,脚下虚浮,视线也有些模糊。二人再次对视,窦冰阳的眼神仿佛嗜血的野兽一般,周勇心道,这不是普通的打架,看对方的架势,等同于生死斗一般,照这么打,再来个两三下估计就要出人命了。 窦冰阳在气势上没有丝毫的减弱,看着对方的样子,周勇第一次感到胆怯。 黑武迎了上来,说道:“这趟就算不分胜负吧,不要再打了。” 沈平等四人也赶忙附和。窦冰阳看了看周勇,见对方没有异议,点了点头,周勇笑了出来,对窦冰阳道:“你打起架来真是个疯子,我服了你了!” 窦冰阳在昨天观察黑武与飞龙相斗时,震惊的发现黑武的出手根本就找不到规律,其特点就是没有特点,周勇不在黑武之下,想来情况也差不多,如果他向自己挑战,自己如何应付? 最后,他想了个笨招,既然不知道怎么防御就干脆不防了,在对方进攻的同时,给予最严厉的反击! 他自问速度上不会输于黑武和周勇,便采用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策略了,实属无奈,但确实有效。 至于窦冰阳那股凌厉的气势,在他为姐姐复仇之前是没有的,主动杀人的人会给自己带来极大的心里冲击(心里变态的杀人狂除外),而这种冲击有两种结果,要么破坏人的精神意志,像很多从战场上回来的老兵,他们都会不同程度的患上心里或精神上的疾病;要么使人的精神意志蜕变,甚至连性格都会完全改变,但经历这种变化的人,身上会多出一股戾气,这股戾气最容易随着攻击性表现出来,让人望而生畏。 窦冰阳就是第二种。 周勇被窦冰阳的气势所慑,心里面已经认输了,与黑武一起同意加入。至此,皆大欢喜,五人与二人约好相聚的时间、地点,尽兴而归。此番的收获远超预期,算上窦冰阳自己,已经有十二人了,飞龙与肖客圈子狭窄,并没推荐什么人。 两日后的下午,十二名少年如约齐集于窦冰阳家中,客厅里坐的满满当当,彼此介绍后,窦冰阳站起身道:“新来的七名兄弟,应该已经了解了我们这个团体的目的和职能。” 周勇接口道:“明白啦!就是替天行道!” 窦冰阳被他逗乐了,笑了笑道:”替天行道是治安员的事,我们可担不起。“ 顿了顿道:“罪犯是坏人,但坏人不一定是罪犯。我们要对付的,就是治安员管不了的坏人!所以,我觉得惩恶扬善比较准确,大家商量一下,给我们的团体起个名字吧。” 众少年议论纷纷,肖客站起身道:“既然我们服务的对象是被欺负的弱势群体,不如就叫”锄强扶弱队“吧! 听他说完,众少年觉得倒也点题,就是听来有点土气。 窦冰阳想了想道:”这名字确实土了点,从针对的目标着眼,我们对付的不是罪犯,而是混蛋,就叫。。。’捣蛋队‘好了。“ 众少年莞尔,一边好笑,一边也觉得这名字起的确实巧妙。 肖客哭笑不得,心中暗道:”这个更土吧!“ 窦冰阳肃然宣布;“‘捣蛋队’今天正式成立了!”众少年凛然,待他宣布完毕,集体鼓掌,飞龙忍不住兴奋的吼叫出来:“好--!” 待众人稍稍平息,窦冰阳道:“还有一件事与大家商量。”他看向沈平等四人,说道:“就是那天我们没来得及商量的第二个方面,今天兄弟们集齐,正好一起探讨。” 他环视众少年道:“你们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将来呢?”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鸦雀无声,每个人的眼神都有些发愣,他们被窦冰阳的话触动了。这群少年都是身世悲惨之人,早早就辍学为自己或亲人的生计打拼,同龄人快乐的生活,而他们,只能艰难的活着。对于未来,他们很难有乐观的展望,干脆就不去想了。 见众少年沉默不语,窦冰阳缓缓道:“我之前也与你们一样,不愿去想未来,因为我们似乎无力去改变什么,当你一个人的时候大概确实如此,可现在,我们是个整体,我们可以把握自己的未来,没有亲人的支持我们就互相支持,我们就是彼此的亲人!” 众少年动容,他接着道:“从今天开始,我每人每月给你们一千块钱,并保证以后只多不少,而你们,要全体尽快恢复学业,我来当你们的老师,我家就是你们的学校,各位未来的发展我无法猜度,但如果没有基础,那就连争取的机会都失去了。不愿意或仍觉得为难的现在就给我滚出‘消防队’,连自救都做不到的人没资格加入!” 他说到最后声色俱厉,可众少年中,很多人的眼睛已经湿润了。黄清深情道:“头儿,谢谢你。”接着向其他人大声道:“有不同意或为难的吗?”“没有!!!”众少年异口同声,声音险些震开屋顶。黑武捅了捅一旁的周勇道:“现在还不服气吗?”周勇看了看他,又看向窦冰阳,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