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婉君你醒了  “驾,驾,快点儿。” 几个黑衣人鬼鬼祟祟,眼睛里透着一股杀气,他们正骑着马赶往密林。最前面一个人的马背上还驮着一个麻袋,麻袋里的人还不知道自己已是袋中之物,任人宰割了。 天空霎时间乌云密布,很快便下起了一场瓢泼大雨。 “我说你们几个动作快点儿,要是让人知道了,小心你们脑袋不保。” 雨越下越大,几个黑衣人动作极为麻利,很快就挖好了一个大坑。 “唔唔,唔唔。”他在麻袋里拼命窜动着,可他的手脚都被绑住,嘴里还塞了一块糙布,根本就使不上劲,也叫不出声。 “老大,那人醒了,怎么办?” “他就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杜婉君,杀人了他,我们可就发达了。 老大走过来在婉君身上狠狠踹了一脚,他挥了一下手,示意他们几个将婉君抬起来,扔进大坑。 婉君就这样被几个黑衣人扔进了大坑,他只感觉背部一阵剧痛,接下来就是黑衣人把他给活埋了。他眼睛渐渐地什么也看不到了,最后连呼吸也没有了。 “少爷醒了,少爷醒了,夫人,少爷醒了!” 一鹊连爬带滚的跑出卧室去叫夫人。 婉君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他又向四下看了几下,才发现自己竟然重生了。他本想大叫一声的,可又怕吓着下人。可他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狂喜,握紧拳头在床上砸了一拳。 “婉君,婉君,你可吓死娘了。” 一个低沉和蔼的声音正由远及近地飘了过来,再仔细听,除了声音还有很多脚步声也一齐到来。 “婉君,你终于醒了,饿了吗?我叫莲花给你准备了你最喜欢喝得银耳莲子羹,这个养颜,你就放心喝吧。” 婉君的母亲杜夫人坐在床上,接过银耳莲子羹吹了吹,给婉君递过来。 “娘,我,娘。” 婉君“哗”地一声哭了,他姣好的面容此刻更显动人,迷倒了一众下人。 “傻孩子,没事了,来,起来喝了这碗银耳莲子羹。” 婉君做起来咕噜咕噜两口就喝完了,他好像还有一点儿意犹未尽,傻傻地看着自己的卧室,还有卧室里的陈设。当他看到放在桌子上的绣趴时,他才确定自己是真的重生了。 “君儿,再过几天你就要进宫了,我就不能照顾你了,到了宫里,就不能像在家里这样舒坦随性了,你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杜夫人一边轻拭着眼泪,一边从衣服里掏出了一块玉佩:“君儿,带好这块玉佩,进宫以后要记得回来看娘。” “娘,我要进宫吗?” 婉君现在还是一头雾水,他虽然重生了,可并不知道自己重生到了哪一天。 “这孩子,病了一场就什么都忘记了。是啊,就是昨日圣上说要昭你进宫。” 杜夫人摸着婉君的头,眼里尽是舍不得。 是啊,这年婉君才十六岁,怎么能舍得和自己的父母离别。 ...... “一鹊,把玉佩给我包在绣帕里,今天晚上你陪我去后山上。” 婉君站起来,走到镜子前看了一下自己,脸上的倦容还没有完全消下去:“你先去给我打盆水,我洗把脸。” 晚饭过后,婉君和一鹊一起前往后山。 “少爷,我们去后山干什么?” 一鹊走在婉君后面,他虽然一直暗恋着婉君少爷,可从来没有对少爷提及。 “一鹊,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婉君停下来看着一鹊的眼睛,他早就察觉了一鹊对自己的感情不一般,可始终没有戳破。 “少爷,我,我,我喜欢你。少爷,我是......” 还没等一鹊把话说完,婉君冲着他笑了一下道:“这便足矣,有你这句话就够了。那么等会儿你会听我的话吗?” “少爷说什么一鹊都听,那怕是少爷叫一鹊去死,一鹊也死而无憾。” 一鹊见婉君走在自己前面便跑了上去。 日薄西山,京城里的少男少女都出来快活。婉君少爷一直有“京城四美”的雅称。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至今还没有一个人能美过他的,而那剩下的三美,也就是为了衬托婉君的美而凑了几个长相还算过得去的男子。 后山的竹林里正是一个约会的好去处,无数的少男少女也都在此地偷尝了禁果。再加上现在落日的余晖穿过竹林,洒在婉君的脸上,一鹊羞涩地低下了头,不敢用正眼去去看婉君 “一鹊,你说呢喜欢我?那你想怎么喜欢我呢?” 婉君抓起一鹊的一只手放在自己胸口,而另一只手扶在他的下巴,将他的连抬起。 “少爷,一鹊该死,少爷,一鹊再也不敢了,您就放过小的吧。” 一鹊吓得一下子跪在地上,一边扇着自己的脸,一边哭求婉君放过他。 婉君笑着说:“一鹊,我是不会怪罪于你的,你平日里是怎么想的,今天就怎么做吧。今日一别,你我主仆再难相见。” 婉君抬起头看着夕阳染红了天他地心好像被抽空了一样。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带一鹊来后山更不明白自己是不是就此开始了自己的复仇计划。 “少爷,您是说真的吗?” “一鹊,少爷何曾骗过你?” 婉君此刻还在想着这就是他复仇的开始,他要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别人,他不想让皇上得到他的第一次。 “少爷,一鹊早就开始喜欢你了。少爷,我帮你把衣服脱了吧。” 一鹊开始变得大胆起来,他一边拖着婉君的衣服,一边在婉君的耳边吹着热风。 婉君被一鹊脱得一丝不挂,这也是一鹊第一次看到婉君的玉体,他的眼睛里好像有什么在燃烧一样,手也不停使唤。他迫不及待地抱住婉君的身体,他吻遍了他的全身包括他的私密部位。 婉君的娇羞身闷闷的穿过一鹊的身体,一鹊一只手抱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轻声在婉君耳边说:“少爷,我来了了。” “啊,一鹊,停下,一,一鹊,慢点儿。” “一鹊,不要停,我,不行了,不行了” ...... 婉君的喘息声和叫声在竹林中回荡着,他们就像来此约会的情侣一样完成了最隐秘羞涩的事情。 婉君闭着眼睛躺在一鹊的胸前,满脑子都是即将入宫,开启一场腥风血雨的复仇计划。 ------------ 第二章面见魏公公一  今天的京城格外热闹,万人空巷。来迎接婉君的马队清一色的大红色搭配金黄色,队伍从城外排到了城内,好不气派。百姓都窜动着脑袋来看热闹,他们还以为是谁家的姑娘要结婚了,可还是有知情人说这是杜家的二公子要被接进宫了。 随行的队伍全都是太监,百姓们心里以为诺大的大明帝国竟然没了一个像样的男人,什么时候起开始靠太监撑场子了。 “少爷,迎接你的马队来了,好不威风阔气啊。少爷,你怎么这么淡定啊?你看队伍前面的那两匹骏马。” 一鹊在婉君耳边不停地絮叨着,不过这也难怪,这是一鹊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阵势。 “一鹊,你看我今天穿的如何,我脸上的粉会不会太浓?还有,我的发簪偏了没有?” 婉君淡定的坐在妆台前,他将自己脸上的粉又涂了一遍的这才换上了新鞋子,踩在事先铺好的红毯上。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少爷,你今天真好看,我舍不得你走。” 一鹊扶着婉君的手哭了起来。 “不许哭,今天这么好的日子。一鹊,今天我杜婉君入宫,便是我杜家发达的时候。” 婉君昂首阔步,好像未来的一切都已掌握在她的手里,而从他阴郁的眼神里不难看出他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婉君了。 “老天让我杜婉君再活一次,我若不活个风声水起,怎能对得起残害我的坏人呢?” 婉君心里早就憋了一把火,就差一个在此接近他们的机会,现在是他婉君的时代,是他玩转风云的时候了。他的眼神失去了温润单纯,反而是一股阴郁腹黑充斥着整个人。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于今日杜相如家二公子杜婉君入宫待命……钦此。” 杜婉君接过圣旨,头也没回就上了马车。 “李公公,怎么还劳您大驾,亲自过来一趟呢?” 婉君一向不喜欢和太监打交道,他觉得太监这种生物最肮脏无耻。可现在他要和太监修好,因为这他明朝就是太监的天下得太监着得天下。 “哟,咱家也是奉圣上和魏公公的旨意前来接你的,公子生得如此花容月貌,肯定会得到皇上纯爱的。” 李公公翘着兰花指,痴痴地看着婉君。他不曾想世间果真有这般貌美的少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婉君许久才从她身上离开。 马车一路上颠簸不已,李公公发出一声接着一声的叫声。婉君看着这变态,心里早就笑开了花儿,可他的脸上却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杜公子,这一趟进宫,咱家会给你好好熟悉熟悉一下公里另外我还惠教你一些礼仪。我们先要去见魏公公,等见完了魏公公,咱家再带你面圣。” “是,我一切都听公公安排,这日后还要靠公公照顾我呢!” 婉君的脸上露出了邪恶都笑容,他从马车上就要为公里的生活打下基础,而一切的基础都是和太监为伍。 说话中婉君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放在李公公手里。 “啊哈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李公公拿起银子看了几眼,揣在怀里。 “日后还承蒙公公多多照应,多多提携。” 婉君恨不得将这个坏东西碎尸万段,当初就是他带着官兵,连夜将他带走,而后又将他活埋。这血海深仇,他一定会让他百倍千倍的还回来的。 “好说,好说,杜公子,你看这马车也停了,我们进去吧?” “这胡同里就是是我家,离东厂和皇宫不远,你先在这里沐浴更衣,我再给你说一下规矩。下午我们就去见魏公公,赶在明天你就能面圣了。” 李公公带着婉君走进了胡同里的第一家,也可以说唯一的一家,整个胡同都是李公公家的,所以也就只此一家耳。 “李公公,您家好气派啊,都快赶上皇宫了啊!” 婉君也开启了自己拍马屁的一面。李公公笑道:“哪里,咱家这算不得什么,要说气派还数魏公公家。” ...... 待婉君沐浴更衣完毕,李公公给他选了一身较为素净的衣服穿上,因为魏公公就喜欢这颜色。 “我们快到魏公公家了,记住千万别乱说话,咱家也摸不清魏公公的脾气,你要是说错了话恐怕你我二人的脑袋不保,若你表现的好,那么褒奖自然也是有的。” 李公公生怕婉君有半点儿差错,就一一叮嘱着。殊不知,婉君对这些都已了如指掌,只是在走一次过场罢了。 “多谢公公提醒,我已铭记于心,您就放心吧。” “张公公晒劳您传个话儿,就说李公公带着婉君公子求见。”李公公笑嘻嘻地说着,从怀里毫不避讳地拿出一锭银子塞到他的手里。 不一会儿张公公就出来叫他们进去。 “厂公,我把皇上想要的人给您带来了。” “是--吗?你下去吧” 魏公公的声音听上去挺瘆人的,他的声音虽然不高可这低沉寡欲的声音就像一个人走在阴冷无光的森林里一般。 半晌,魏公公才放了手中的猫,抬起头说:“你--就是--杜婉君?” “回厂公,小的就是杜婉君。” 婉君从手里拿出母亲给他的玉佩:“厂公,这是小的一点儿心意,还请您笑纳。” 婉君谨慎地等着魏公公回话。他上一次就是不懂规矩,魏公公当场大怒。这次他学乖了,这一路过来也懂了规矩。 一个太监过来接过玉佩递给魏公公,魏公公拿在手里观摩了半天:“你,抬起头来。” 婉君慢慢地抬起头,眼睛里含着羞涩和乖巧。 “不错,来,坐到咱家身边来。” 魏公公的话极为平静,不带一点儿情绪,也听不出他想要干什么?这要是上去了,公公会不会认为他没大没小。这要是不上去,公公会不会认为他不识抬举? 就在婉君想着怎么处理的时候,那个小太监说:“杜公子,厂公的话只说一遍,你怎么还跪着不动啊?” “什么?只说一遍?” 婉君忐忑地站起来,他每走一步,脚上都犹如针扎般难受。他这才短短的几不,可却像一段难以克服的险阻一样。 “厂公。” 婉君站在魏公公面前,他就像一只跳梁小丑,毫无气势可言。 “坐到我身边来。”魏公公靠在长长的梨花红木椅上。 “是。” 婉君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他害怕地连气都不敢出一声。 魏公公用手捏了一下婉君的脸:“多可人的小脸啊,嫩得都能掐出水啊。” 公公的手很快就游走到了婉君的裆部,他狠狠地拽了一下:“哟,还是个带把儿的。” 婉君大气不敢出一个,只是任凭公公这样玩弄着自己。 “你们都下去吧,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公公叫下人下去是什么意思?他要干什么?都说他是老变态,他不会?” 婉君心里想到这要死的心都有了,他如果被一个老太监给那个了,那他这“京城四美”的名声可就坏了。可他若是不从,别说以后了,就是现在活着出去都难啊! ------------ 第三章 面见魏公公二  “脱。” 魏公公的声音极为平静,可就算这么平静的声音里还是能听到凌厉之气,叫人脊背发凉。 “脱?这老东西真是猥琐。可这是要脱他的衣服,还是要脱我的衣服啊?这不是为难人嘛?” 婉君抬头看了眼魏公公,他半眯着眼睛躺在大靠椅上。他轻轻地把手放在魏公公的衣襟上,准备解开纽扣。 “你,要干什么?我叫你脱衣服,你怎么把手放在我的纽扣上?” 魏公公经历的多了就是不一样,眼皮也没见抬起,但是他的气场却足足有城墙那么高,吓得婉君跪在了地上。 “厂公,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好了,好了,你快脱了衣服吧。” 婉君吓得魂都没了,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跪着。他慢慢地解开衣扣,一件件地全都脱掉。 这时候,魏公公突然坐了起来,他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的那里看。 “来,来,快过来,让咱家看看。” 魏公公的眼睛里发着金光,猥琐的笑容好像要将婉君吃掉一样。 “咱家还是头一次见这么漂亮的身体,这细皮嫩肉的,这光滑的屁股蛋儿,要说你是个姑娘也不为过嘛!” 魏公公的手在婉君的身体上乱摸着,先是在前胸和胳膊上摸,到后来直接在他的那里和屁股蛋儿开始摸。 婉君真的是强忍着没让自己吐出来,他能感受得到魏公公粗糙的大手在自己的肌肤上游走的感觉,再一想他猥琐肮脏的脸,他实在难以忍受。可复仇计划才刚刚开始,要是就此打住,那么一切将付之东流。 “好吧,我忍,看你还能怎么玩,一个不带把儿的老变态,不就是看上了我是个完整的男人嘛!” “婉君,来,坐在咱家腿上,让我好好看看你的身体。” 魏公公嘴巴微张,满眼春光。 “这是有多久没碰过男人了?这猥琐的表情,这欲罢不能的样子,实在令人恶心。” 婉君乖乖地坐在魏公公的腿上,任凭魏公公的大手抚摸着自己对身体。他一度要吐出来,可全凭着自己的复仇计划安慰着他。 记得他第一次见到魏公公的时候很是不屑与他为伍,更是对他的潜规则深恶痛绝。可是他原来的设定也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配角,活不过几回的小人物,就早早去阎王殿报道了。 真的是风水轮流转啊,现在他杜婉君才不会傻到去葬送了自己的性命,还被所有人忽略夫妻。 “什么?公公怎么还动口了?真的好恶心,他的口水都粘在了我的身体上。忍,没有什么我忍不了的,现在让他魏忠贤快活一下,日后有他的罪受的。” 婉君看着皱巴巴的魏公公心里很不是滋味,换做原来的他,宁可死在他面前也不会让他碰一下自己的身体。 魏公公在婉君的身体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事后满意地笑了一下,坐起来说:“不错,着身体皇上绝对会喜欢的,你今天晚上就住在我这里每天上朝我带上你去见皇上。” “谢厂公。” 婉君跪在地上给魏公公磕了三个头。他穿起衣服:“那小的就先下去了?” “谁让你下去了?” 说罢魏公公就睡着了,一觉起来的时候婉君换在地上跪着:“哟,你怎么还跪着啊?” “厂公睡着了,小的不敢打搅您,就跪在这里等呢睡醒。” 婉君的腿都跪麻了,他看着坐在上面的魏公公恨不得将这老东西千刀万剐。让他跪了这么久还好意思装作不知道? “小李子。” 李公公听到魏公公在叫他,忙从外面跑进来:“厂公。” “给杜公子安排间上好的厢房。” ...... “看来杜公子深得厂公的心啊,咱家还从未见过厂公让人住在府上过。” 李公公在前面走着,婉君跟在后面。深深的高墙隔开了公公家与外面的世界,他们足足走了一刻钟才走到厢房。 “杜公子,你今天九住在这里,要是有什么需要,就叫门口的太监,记住,没事的话别去打扰厂公。” “是,李公公。” 都说魏忠贤家比皇宫还大,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光几间厢房都比他们杜府大,看来这魏忠贤还真不是省油的灯,排场这么大都没人敢查。 一大早就听到外面有人跑动的声音,婉君打开门一看原来是些小太监在忙活着。小太监看到婉君从屋里出来,都被它的花容月貌迷住了,他们手里端着的菜都滑落在地。 “你们几个还不快去重新做,要是误了厂公用膳,小心你们的脑袋。” 李公公微笑着走到婉君身边:“杜公子,您就等会儿之气出来吧,咱家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看到您这般美人,都看傻了眼。” 婉君看到桌子上放了水果,就拿了些当早点吃了。没过多久便有人唤他去见厂公。 “厂公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昨晚杜公子睡得可好?” “托厂公的福,一切都好。” “那就走吧。” 李公公托起魏公公的胳膊,将他扶下来。然后又继续向外走去。婉君也跟在后面。 魏公公坐在前面的轿子,婉君坐在后面的轿子。他们就这样被抬到了紫禁城门口。 紫禁城的守卫都是帅气高大的锦衣卫。婉君用余光多看了几眼锦衣卫,其中一位还给他回了一个微笑。他立马收住自己的心,变得严肃起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婉君也跟着魏公公一齐跪下喊了这句响亮的口号。 “皇上,这就是你要的杜婉君。”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婉君缓缓抬起头,他面带微笑,温润如玉。 “你就是杜--婉君?” 皇上的眼珠子都腰掉了下来,他色迷迷地看着婉君,恨不得现在就下去将他揽入怀中。 “回皇上,小的就是杜婉君。” “皇上,让杜婉君先到太常寺学习一段时间,等学成后再入宫表演。” 魏公公的神情里全都是对皇上的不屑,不过他还是极力克制着自己,没在朝堂上表现出来。 “一切都听魏公公的安排,你们听到了没有?照魏公公说得去做。另外,赏杜府黄金万两。” 皇上眼巴巴地看着站在下面的婉君,他真想和婉君夜夜缠绵日日春宵,可无奈礼数不能乱。还有就是魏公公都已安排了,那也只能遵照执行了。 ------------ 第四章 夕颜  想必这次魏公公是占了便宜的,要不然也不会给婉君安排这么好的差事。他的前世在御膳房里干着恢复的工作,要见皇上一面比登天还难。可这次来了太常寺,见皇上就和闹着玩儿一样容易。 这太常寺还真有一股皇家气派,这京城里最好的醉花楼也不及这里的一角。群舞独舞鼓点齐飞,亢身莺喉锦瑟旋旋。婉君已是看花了眼,听走了神。 “杜公子,杜公子?” 一位衣着艳丽,声音纤细的中年男子站在婉君面前。他第一眼觉得这人油头粉面,宛若少妇。他心想,这人该不会也是个太监吧? “哦!您是?” 婉君还是很有礼貌的弯腰示好。 “杜公子,我是这里的太常卿,以后您就在我这里学习了。” “大人您好,刚才失礼了。” 婉君又是弯下腰给太常卿陪不是,他害怕再一次沦为跑龙套的,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次重生,他格外小心,生怕做错事说错话。 “杜公子,李公公都给我说了,您可是魏公公身边的大红人儿啊,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我们这些尽心尽力的奴才啊!” 太常卿的油头粉面此刻更加油腻,他的话像是奉承又像是不屑。不过,婉君可不想搭理他,只是处于客套回了他几句。 突然,婉君的耳边传来一阵清扬典雅的乐声。婉君朝太常卿看了一眼,本想询问这声音的源处,可他早已看出婉君的困惑,便带着他走到了乐声的来处。 现在这儿正有一群人在排练舞蹈。他们身穿一袭乳白色长裙,忽而在他们立马出来一位遮了半边脸的舞者。他的红衣在舞者中格外扎眼。 “杜公子,这红衣男子名叫夕颜,打小就呆在魏公公身边,后来被魏公公安排进宫,就成了皇上身边的红人。” 夕颜摘下面具,可真有一种“云想衣裳,花想容”之貌。若和婉君相比也不相上下,只是夕颜平日里郁郁寡欢,很少与人交往。 夕颜看了一眼婉君,便又踮着碎步退去。婉君本想跟上去与他交流几句,不料被太常卿拦下:“公子,请向前移步,我们边走边看。” “李公公,夕颜是什么时候进宫的?” 婉君对此人毫无印象,他原来也不曾见过。只是偶有听身边的厨子讲起,皇上身边常伴有一男子。莫非他就是皇上身边的男子吗? “公子,他进宫就早了,十一二岁就进宫了。我们这些当奴才的,也不敢多问,他可是魏公公和皇上身边的红人,我们以后可要多加小心便是。” 婉君被安排住进了太常寺,仗着和魏公公的关系,太常卿给他安排了两个下人。下人也清一色的清新男童,笑起来也都童真烂漫。 初夏的京城不是很热,到了晚上,小风拂面,细柳依依。婉君更换了一套青色薄纱裙,准备出去再逛一逛。 不远处传来一曲时而欢快、时而低沉的琵琶曲,他寻着琵琶声走去。夕颜正在手抚琵琶,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样子颇有点儿杨贵妃的样子,可他的身形却又是赵飞燕般娇瘦可人。 婉君躲在假山后面看着夕颜,他似乎看得有点儿入迷,眼睛里的欣喜和春意更是难以掩饰。他越看越情难自控,不由自主地走过去看着他。 “真的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啊。” 婉君的突然出现让夕颜有点儿意外,他停下手中的琵琶,惊讶地看着他。 “公子,我为我的冒犯向你陪不是了。我散步院中,不料竟有如此美妙的曲子,便随声而来。” 婉君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对夕颜的赞美之词,他的美言倒让夕颜有点儿害羞。 “我们见过?” 夕颜只是觉着婉君眼熟,可在哪里见过,他已不大记得了。不过出在一个院中,想必他也是这太常寺中的娈童之流吧。 “公子果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今天我们才见罢。公子一袭红衣实在是惊艳啊,我还在想,这世间怎还有如此尤物,今日我才算是见着了。” 夕颜安静地听婉君把话讲完,他并没有说话,只是把手中的琵琶递给下人。他弯下腰邀婉君移步到湖心亭去饮茶。 他们前后脚一齐到了湖心亭,这里可以一睹太常寺的全貌。不过婉君并没有要欣赏这湖光山色的意思,他盯着夕颜看了很久,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未介绍自己。 “公子,你看我只顾得喝茶,却忘记介绍自己了。” “不打紧,日后若是有缘,我们碰面的机会多着呢。你我若此时把心都掏给对方看,倒显得假了。” 婉君的话刚到嘴边又压了回去,夕颜的高冷恬静让他不知所措。他如坐针毡,想来自己的心境也和他差的太远。他还是硬着头皮做了介绍。 “公子,我,我换是要介绍自己。我叫杜婉君,我是奉皇上之名入宫的......” “哦?” 婉君的话还没有说完,夕颜手中的茶碗就跌落在地。夕颜万万不曾想到婉君是皇上召来的,他还以为是娈童之流。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游离不安,心里好似在推敲着面前的这位少年。 “皇上?你?怎么会来到太常寺呢?” 婉君也摸不清夕颜为何听到是皇上召他入宫就神情大变,看来他和皇上的交情可不一般啊。他笑言:“是魏厂公安排我在这里学习一段时日的。” “魏厂公?那么你是他引荐的?” 夕颜看着远处的假山,还想在思索着什么。看来这个少年不简单啊,不但又皇上的召见,还有厂公的引荐。 “也不算是吧,只是进宫前认识。公子和厂公很熟吗?” 婉君试探地问了一句。 “公子多虑了,我和厂公不认识。那个,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我先回去了。” 他坐起来捂着肚子就走了,临走的时候连头也没回一下。 “公子,公子!” 婉君站起来想留住夕颜,可他已走远。他坐下来喝完杯中的茶,看着夕颜远趣的背影:“这夕颜怎么听到皇上和魏公公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看来他不简单啊。” 一轮皓月升在当空,婉君抬头看了一眼月亮,心中的计划才刚刚开始。他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前世所受的苦难他会让他们千杯百倍的还回来。别说区区一个皇上、一个魏忠贤,就是大明的江山他也要麾入囊中。 ------------ 第五章 皇上召见婉君  婉君安排到夕颜手底下学跳舞,可他却无心学习,除了暗中观察一下宫中的复杂关系,再就是欣赏夕颜的舞姿。 婉君只要看到夕颜,心里所有的报仇梦就消散殆尽,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他产生如此心绪。他知道如若儿女情长,那他迟早会毁在他的手里。 所有的心神不定,所有的不知所措都被他抛到脑后。他心里默念了千千万万遍,他已不是原来的婉君,现在的他犹如脱胎换骨,不会为了一个男人就坏了自己的宏伟计划。 “我杜婉君,不但要做王的男人,也要让你夕颜服服帖帖的呆在我身边。” 婉君看着细颜优美飘逸的舞姿,心里多少还有点儿安慰,毕竟面前的男人是他,而不是恶心变态的魏忠贤。 “圣旨到。” 宣旨的太监还没到,这妖气十足的声音就到了。 “杜婉君呢?” “公公,小的在。” 婉君和在场的所有人都跪下来准备接旨。 夕颜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前来宣旨的太监,这个太监不是和他要好的赵公公,而是换了一个新太监。他还在想,为什么不是赵公公了。如果皇上宣他进宫,赵公公都会提前通知他,那天,他会打扮得美美的等待皇上宠幸。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杜婉君速到宫中待命,钦此。” 这还是婉君第一次听到如此简短的圣旨,这速到宫中待命是什么意思?他满脸都是疑惑,瞪大了眼睛看着公公。 “什么?皇上没有宣我?这个杜婉君到底哪里比我好,凭什么一入宫就受到皇上宠幸?” 夕颜瘫坐再地上,他进宫这么多年,看来是皇上玩腻了,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杜婉君,还不接旨?” “谢主隆恩。” 婉君接过圣旨,心里还在惊奇自己到底是走了什么好运,才进宫就得到皇上的传唤。不过他心里也没底,皇上他前世也没有几次接触,他当初只是逆来顺受,徒有一副盛世美颜。现在皇上召他进宫,不正是他接近他的最好时机吗? “我说杜婉君,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准备一下?” 公公瞟了一眼婉君,扭头便走了。 婉君换了一套天蓝色长裙,外搭一件天青色纱衣便急急忙忙地去找皇上。 夕颜看着婉君的背影,心里自不是滋味,他备好轿子去找魏公公。 “夕颜给厂公请安了,厂公千岁千岁千千岁!” “别行礼了,起来吧?咱家看你眉头紧锁,是为何事啊?” 夕颜依偎在厂公身边:“干爹,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魏公公放下手中的猫,笑了两声道:“做主?是谁惹的夕颜不开心了啊?” 魏公公的手也没闲着,一只手摸着夕颜的小脸,另一只手伸向了他的衣扣。守在旁边的小太监也知道了魏公公的意思,便退出去关上了门。 “干爹,你说那个杜婉君是隔什么来头啊?凭什么一入宫便得到了皇上的传唤啊?” 夕颜的衣服已被魏公公解开,魏公公将他揽入怀中:“夕颜,这事儿咱家也已知晓,杜婉君值得我们利用,你先不要和她对着干,我们先且观察一段时日。” 夕颜把手搭在魏公公的肩膀上,撅着嘴道:“干爹,你早就知道了啊?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哈哈哈哈,我的小宝贝儿,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可不要为了争风吃醋就坏了我们的大计。否则,连咱家也救不了你喽!” 魏公公长呼了一口气,把夕颜的衣服提起来:“你回去吧,咱家自有打算,你以后要少来这里,刚才的那个太监我会处理掉的。” 夕颜话想再和魏公公说叨一番的,可他知道魏公公的阴狠,他也只好就此作罢。他穿好衣服走出门看了一眼刚才那个小太监,他叹了口气,摇着头走了。 皇上等的已是心急如焚,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便连忙坐好。 “皇上,杜婉君到了。” “让他进来吧。” 皇上赶紧大声道:“陌上人如玉......” 婉君听到吟赋着这首诗,便也大胆地附和道“公子世无双。”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小的失礼了,刚才听到皇上在吟诗,没忍住就......” 婉君真可谓是心机很深。初次见到皇上的时候,他就看出皇上是一个淫靡之人,他的色是写在脸上的,所以他才敢斗胆接了下句。 不过皇上好像很吃这套,当他听到婉君接他的诗的时候,心豆酥软了。他还没等婉君把话说完就快不上去扶起婉君。 “快起来,让朕好好看看。这诗竟然和你如此匹配,若不是朕亲眼所见,还真不知这世间竟有如此好看之人。” 婉君轻轻抬起头,双眸微颤:“皇上都是这样去捕获人心的吗?” 此时殿中已无其他人,只剩下婉君和皇上。皇上抱起婉君:“我的小美人儿,你可知道朕有多想你吗?” “皇上,您是真的想我吗?” “婉君,自从那日见你一面之后,朕觉得所有人在你面前都是俗物。唯有你,生得如此与众不同。婉君,我已经等不及了,快让朕好好宠幸你吧。” 殿内金碧辉煌,庄严肃穆,婉君和皇上的衣服遍布殿内。婉君和皇上的灵魂交响在殿内此起彼伏,好似一曲充满了挚爱的乐章。 当汗水顺着脊背淌下,一直趟到了股沟处,皇上对婉君的爱也如同这条长长的汗河一齐汇集而下。 “皇上,您喜欢吗?” “喜欢,婉君啊,以后你就是朕的了。”说罢,皇上在婉君额头上吻了一下。 皇上躺在婉君的腹部,满意地闭上了眼睛。婉君轻抚着皇上的龙体:“皇上,我日后就伴你左右服侍你。” “好,婉君以后就在朕的身边了。” ...... “庄妃娘娘,奴才听小李子说,皇上今天召见杜婉君,那个杜婉君好像还和皇上......” 小德子话是没说完,可他挑拨离间的语气,和眼睛里的阴狠狡猾让他倒像极了一条好狗。 “什么?还有这事儿?小德子,我们走,去找皇后。” 庄妃怒气冲冲地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 “娘娘且慢。” 只见小德子在庄妃娘娘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庄妃娘娘又再次坐下,她眼睛里散发出来的冷光,就像一把寒气森森的匕首,随时置人于死地。 ------------ 第六章 庄妃  自从婉君来到太常寺,暗地里有无数双眼睛盯上了他。他心里也隐隐感觉到了危险正在一步步得靠近他,不过有着前世经历的他,倒也多了几分淡定。 庄妃已经派小德子代她请婉君过去喝茶,不一会儿功夫小德子便到了太常寺。 “哟,是什么风把小德子给吹来了啊?” 太常寺少卿最见不得这些太监了,虽然他要仗着这些人升官发财,可他心里却自命清高,与他们划清界限。 “李大人,这话说的咱家就不爱听了,您这里我怎么就不了?” 小德子的眼睛向上吊起,手里的佛尘一甩,扭头走在李大人的前头。 “德公公,哪里的话,小官只是见您不太来我这小地方,这才无心说了这话。” 李大人跟在德公公后面,一直讨好德公公。德公公一时间好不威风,只觉得这里数他最大。 德公公停下来笑道:“咱家就不和你打趣了,杜婉君杜公子呢?” “杜公子和夕颜学舞呢!” “少卿可否带我去见见杜公子?” “当然,您前边走。” 德公公走在前面,李大人走在后面,他们顺着走廊一起前往夕颜的舞礼轩。 还没到舞礼轩,琴声便已荡满庭院。婉君一袭白衣,犹如白鹤一般舞动着。夕颜随也有几分姿色,但婉君的清雅脱俗更显神秘。 “这位白衣少年就是杜公子?” 德公公的眼睛都要掉下来了,他和见到婉君的所有人一样,被婉君的颜所折服。 “德公公,他正是杜婉君。” “哟,想不到你这太常寺还有这般标志的公子,看来你这破地方是时候红火起来了。” 德公公虽然在褒奖李大人,可怎么听这话里有话。 “这全托了厂公和皇上的福,要不是厂公推荐来婉君,我们这里怎还有机会红火啊!” 李大人故意抖出魏公公,也想趁机会把这些狗奴才吓一吓。 “什么?魏厂公推荐的杜公子?这么说杜公子和厂公也颇有交情?” 德公公试探着问到,希望能从李大人这里套一些话出来。 可李大人也算是多年的老油条了,他只是希望拿厂公吓唬一下他,要是再哪怕多说一句话,他也惜字如金,不愿开口。 “德公公,这小官哪里能知道,也只是听说罢了。” “是这样啊!” 德公公看着正在学跳舞的婉君,心里也盘算着这杜婉君到底是什么来头。 “那么李大人,就有劳你先让音乐停一下?” “是。” 李大人走到他们跟前,咳嗽了一声,伸出双手拍了三下。掌声停,音乐止,学舞的少年也随即停了下来。 “大家先停一下,德公公有话要对各位讲。” 李大人转身邀德公公前来讲话。 “咱家就是见各位练舞辛苦,就来看看大家。这舞蹈啊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可是要下功夫。你们哪位声大婉君啊?” 杜婉君一听德公公叫了自己名字,便抬起头看了眼,然后走出来:“回公公,小的就是杜婉君。” “哟,生的这么水灵啊,要是不说,咱家还以为是哪家的姑娘咧!” 婉君都懒得再看这妖里妖气的死太监一眼,这话说的就像自己是个太监,巴不得全天下所有男子都是太监一样。 “谢公公!” 婉君心里拧巴了一下,但他还是说出了谢字。 “和咱家走一趟吧,庄妃娘娘请你到宫里喝茶。” “庄妃娘娘?德公公,我和庄妃娘娘素不相识啊?” 婉君心里不禁打起了嘀咕,这是鸿门宴啊。这庄妃娘娘就算在他前世也未曾交识,怎么今日找我喝茶?都说这庄妃飞扬跋扈,性格泼辣,很是让人头疼。 “这话咱家就不爱听了,什么叫不认识啊?这一来生,二来不就熟了嘛!” “公公,我先去换套衣服,这衣服满是汗渍,怕有损娘娘凤体。” “不用了,你这就跟着咱家走吧。” 婉君回头看了一眼夕颜,又看了一眼李大人。他不知道此去是福是祸,他更不知道庄妃娘娘是不是好惹的主。 婉君尾随德公公一路来到庄妃娘娘宫中。宫中也大体是皇家的庄严色调和陈设,只有在细节处方可见女儿之色。 “杜公子,你先坐一会儿,娘娘马上就到。” 婉君四处打量了一番,闲着没事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开始研究。 “杜公子来到我这寒酸的宫里,真是蓬荜生辉啊,本宫有失远迎,惭愧惭愧啊!” 婉君站起来看向门口,人还没有到,可这嘹亮霸气的声音就传来了。能有这种声音的女子,定是那泼皮之人吧! 大概眨眼的功夫,庄妃娘娘身皮素缎勾金双凤袍走进了会客厅。发饰和首饰也尽显富贵:“杜公子,失礼了,失礼了。” “小的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婉君跪下拜见娘娘。 “杜公子,久仰大名,听人说你生得一副好皮囊,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快起来吧。” 庄妃过去扶起婉君:“以后啊,你我二人姐弟相称,有什么事就给本宫说,本宫会竭尽全力帮你的。” “谢娘娘!” “来,坐,瞧这小手,比本宫的还嫩了些许!” 庄妃大笑着摸着婉君的手,可她恨不得将婉君的脸给划破。 “娘娘,哪里的话,娘娘才是这宫里的美人儿啊!” 婉君也早已看出了庄妃此次叫他来她宫中的目的,便将计就计和她演完这出戏。 “公子是何许人也?年方几何?” “回娘娘,小的就是京城认识,今年十六岁。” 这庄妃,明明已经将他调查了不止一遍,还要问这一嘴。不过也罢,这种人也算好对付,毕竟什么事儿都写在了脸上,任她有再大的能耐也瞒不过那张脸。 “婉君啊,你在宫中也不认识什么人,以后常来我宫中走动,有什么话就对本宫说,就把我当你亲姐姐吧!” “谢德妃娘娘对小的这么用心。” ...... “娘娘,那小的就先告辞了。” “去吧,小德子送客。” 皇宫的碧瓦红墙在阳光下闪耀着柔和的光,每一处森严安静都有锦衣卫的把守。可每一处锦衣卫也都逃不出东厂的眼睛。 婉君站下抬头看了眼天空,又看了眼站岗的锦衣卫,他甩了一下衣袖朝前走去。大明皇宫此刻就在脚下,他不禁感慨万千,他的前世究竟为了什么,究竟为了什么啊? “娘娘,我猜的没错,这杜婉君不简单。” “此话怎讲?” “娘娘,这杜婉君我打听过了,进宫前曾在东厂呆过。” “什么?东厂?” 庄妃娘娘万万没有想到,这杜婉君看着简单,不料竟和东厂有联系。 “小德子,那你说本宫改怎么办呢?” 德公公靠近庄妃的耳朵,不知道给她说了些什么,庄妃指着德公公笑道:“还是你有办法。” ------------ 第七章 何以为幸  “姐姐,想必你也听说了吧?这个杜婉君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还和我们抢起皇上了!” 庄妃跪在地上大哭大闹,哭诉着自己多不讨皇上喜爱,而这一切都怪太常寺的那帮男宠,而这其中啊,数杜婉君最为跋扈。 “妹妹快起来吧,地上凉。” 淑妃过来扶起庄妃,心想:“就你这样还想让皇上宠幸?” “姐姐,你说我怎么就两个男宠都比不过了?” 庄妃可谓是演了一出好戏,她想置身事外,让淑妃和婉君斗个你死我活,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 “我说妹妹,你这一来就又哭又闹的,本宫看着也很是心疼,可本宫也没办法啊!” 淑妃在几个妃子里城府最深,她轻易是不会沾惹这些争强好胜之事。况且她们家族一直都效力朝廷,虽说现在有点儿落寞,但也不至于为了争风吃醋之事去惹些没必要的麻烦。 “姐姐,这叫妹妹如何是好,在这深宫大院里,我等容颜日渐憔悴,皇上对我们的召见更是屈指可数。这些狐媚子就乘机霸蛊惑了皇上,让皇上迷恋男色不可自拔啊!” “妹妹说的也在理,可我们能有什么法子,还不是在这宫里蹉跎了岁月。” 淑妃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皱了一下眉头:“喜珠,茶凉了。” “姐姐,我是心疼你啊,你家大业大,何必受这种委屈。再说,那杜婉君是个男人啊,姐姐您稍微使点儿手段......” 庄妃的眼神甚是邪恶,看的人发慌。 “住口,庄妃,本宫累了,先去休息了,你也回去吧。” 淑妃起身走了出去,语气很是不客气。不过淑妃心里却是也起了波澜,原来皇上被一个叫夕颜的男子迷惑,现在又来了个杜婉君? “姐姐,我可都是为了你好,姐姐,姐姐?” ...... 流裳花色舞新颦,岚影倒悬琴箫箫。婉君每日都与夕颜学习跳舞,他也格外的努力,想提高自己的舞技,好在这宫中更好的立足。 “夕颜,你喜欢宫里的生活吗?” 婉君抬起腿,一条腿站在上,他颤颤巍巍地随时都有可能跌倒,可夕颜却站直了纹丝不动。 “何谓喜欢,何谓不喜欢?” 夕颜把腿放下来,做了一个旋转,婉君也跟着做了一遍。 “就是在宫中能有一个喜欢的人,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这便足矣。” “婉君,我们都是身不由己之人,在宫里谁不是为了讨皇上欢心,皇上乐了,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才能过得好。要是皇上不开心了,那我们也就不开心啊。” 夕颜躺在地上,香汗浸湿了薄纱。 婉君也跟着一起躺下:“那你有喜欢过一个人吗?” “没有。” 婉君竟没想到夕颜说出这两个字会这么平常、冷淡,或许他真的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吧。抑或他已成了一个皇宫里的布偶,做什么、说什么都由不得他。 “婉君,你喜欢过一个人吗?” 夕颜突然这样问他,倒让他有点儿不知所措,他前世是有喜欢过人,可是现在他不能说出来。 “我,我也没有。” 夕颜没有说话,一阵小风袭来,吹乱了他的头发。婉君的心已被拨撩的春心荡漾,犹如细柳在湖面上打圈,涟漪一层一层从内到外的散开。 “夕颜,你家人呢?” “家人?我是孤儿,是魏公公抚养我长大的,魏公公就是我的家人。” 夕颜说的很轻松,或许他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或许他已变得没心没肺。但他精致白皙的脸上看不出他的黯然,也看不出他的忧郁。 “你经常出宫吗?” “不出去,宫里就是我的家,外面有什么好的,我也不想出去。” 夕颜这样说让婉君很诧异,他不明白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虽然看着云淡风轻,可心里却好像隐藏着暗黑的力量。 “你们两个在聊些什么呢?” 门口传来一个轻浮且带着宠溺的声音飘过来。夕颜听到这个声音,一下子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看来这个声音对他来说很熟悉,婉君也跟着他站了起来。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婉君看到皇上来了,觉得太不可思议,他面露惊慌。 “快起来吧,刚才见你们聊得火热,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呢?” “无非就是些琐碎之事,不值得在皇上跟前说。” 夕颜头微微地下,嘴角上扬的角度刚刚好,看上去很是舒适。 可皇上的眼睛一直在婉君身上,夕颜明显感觉到自己此刻的尴尬。他心中有妒嫉也有愤懑,可他却不能说出来,只能藏在心里。 婉君好像也察觉到夕颜的变化,可他还是要把握住这次机会,毕竟皇上只有一个,要是不能得到皇上的宠幸,那么在这深宫大院里就没了靠山。 “婉君,陪朕出去走一走。” “是。” 院子里只留下夕颜一个人生着闷气。 “婉君,朕离不开你了,以后啊,你就陪在朕身边,就不要在这太常寺跳舞了。” “皇上,可以吗?” 婉君心里早就了开花了,他没想到幸福来的这么快。 “婉君,你就放心吧,这宫里朕说了算。” “谢皇上。” “婉君,朕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 皇上神秘地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到婉君的手里。 婉君打开小盒子,里面是一颗无黑色的小丸子。 “这是?” 皇上一把搂住婉君:“这是国师炼制的蓄阳丹,朕吃了这个,一晚上可以来数次。” 婉君一脸娇羞地看着皇上,这皇上也真够厉害,尽想着床上的事儿,而不想天下的事。 “婉君,我已经等不及了,走,我们现在就......” “皇上,您真坏。” ...... 李公公看到了这一幕,也都记了下来。他面露奸笑,扭头就朝淑妃的寝宫里去了。 ------------ 第八章 妒妃  “淑妃娘娘,小的看到皇上和杜婉君一齐进了寝宫,看二人甚是缠绵。” 李公公在淑妃耳边低声耳语着,与其说是低声耳语着倒不如说是在煽风点火,他的语气就是在告状。 “我说李公公,你可看清楚了?” 淑妃已经坐不住了,她最恨的就是太常寺的这些男宠。平日里什么也不干,学女人跳舞,学女人化妆,现在还和她们抢起了皇上。 “娘娘,奴才看得清清楚楚,皇上就是和那杜婉君进了寝宫。” “李公公,走,我们去坤宁宫。你派人把庄妃她们也叫上。我们去了看皇后怎么说,再这样下去,这江山迟早要毁在这些贱婢手上。” “是,奴才这就去办。” “等一等,你去包些皇后最爱吃的桂花糕,还有昨日大臣们给的江南绸缎。” “是。” 很少能在宫中看到几位嫔妃一齐出动的场面,她们一个个虽漂亮素雅,但每个人的脸上却也有落寞和无奈。 她们虽遇到了路上,可也只是客套的问候,谁也不想和谁多说一句话。当然这不只是她们互为不满,而是怕说错了话。 庄妃是她们中最为无脑之人,一路上喜笑颜开。她时而唤声姐姐,时而又叫声妹妹,和谁也不生分。 “淑妃,我们这次去找皇后是为何事啊?” “妹妹,我们只是去叙叙旧,我们姐妹几个好久没有走动走动了,去看看皇后也好啊!” 淑妃心里面其实早有了答案,这淑妃要不是为了皇上和男宠的事儿,怎会登门拜访皇后。不过,这样也好,皇后和淑妃向来不和,她也就是去看场戏罢了。 “皇上,您真的喜欢婉君吗?” 婉君委屈地看着皇上,他如果能得到皇上的支持,那么再这宫中也算是有了靠山。剩下的就是魏公公了,只要他能左右逢源,魏公公也不是问题。 “我的小宝贝儿,朕爱死你了,瞧你这嫩滑的肌肤,性感的小嘴。朕除了不能给你名分,这皇宫里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皇上此刻脸颊潮红,眼里全是婉君的再加上早上服用了药丸,此刻心中的火已经开始熊熊燃起。 “皇上,那我想求您一件事。” 婉君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他的眼睛谨慎地看着皇上。 “说,什么事情。” “皇上,我怕您生气,不答应我。” “婉君,来,让朕亲一个,亲一个,朕就答应你。” 皇上一把抱住婉君的小细腰,闭上眼睛就吻上了婉君的唇。 “皇上,我还想继续在太常寺学舞,可以吗?” “朕答应你,等你学好了舞蹈,再来朕身边。婉君,快,吻朕,朕想来了。” 皇上寝宫的床榻上铺着金黄色的镌秀双龙褥子和被子,拉上帘子,美妙的时刻也就此开始。门口的小太监一个个神情恍惚,只要寝室里传来婉君的一声嘶吼,他们也会跟着动一下。是啊,这些个小太监可都是雏,随还没开过荤,可私下里也和小太监小宫女快乐了不知多少次。 “淑妃娘娘到、庄妃娘娘到......” 坤宁宫的赵公公像皇后娘娘传唤着。 “怎么一下子全来了啊?” 皇后娘娘从卧榻上坐起,打了个哈欠,才缓缓睁开眼睛。 “皇后娘娘恭安。” 淑妃和庄妃跪在最前面,其余的妃子跪在后面。 皇后一看这后宫里的妃子该来的都来了,这才端正了腰身:“起来吧,都起来吧。明月,沏茶。” “姐姐,这是您最爱吃的桂花糕,还有这个是江南上海的绸缎,我啊,专门给您带的。” “有劳妹妹了,放着吧。” 皇后眼里本就容不下舒服,一看到她眼睛就疼。她眨了几下眼睛,走到庄妃身边:“妹妹今日气色不错啊!” “托姐姐的福,最近是胖了些。” 庄妃心里明镜儿似的,淑妃就是皇后眼中刺,她们一时半刻是不可能化解多年的恩怨的。 “姐姐,妹妹们今儿来拜访您,是有一事不明,也希望您能给我们讨个公道。” 淑妃心里很不舒服,这皇后不给她面子,当着这么多妃子的面忽视她的存在。 “妹妹能有什么事来本宫这里啊?” 皇后话里的挖苦和讽刺是个人都能明白,虽然淑妃一向安静不惹事,可她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但她一直铭记父亲去世前对她说的话,让她要忍。 淑妃是在忍,可她不明白哪怕是她父亲去世了,可皇后还是不肯发过她。 “姐姐,今日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要不是皇上和那杜婉君,我又何必来姐姐这里碍眼。” “妹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怎就不怕闪了舌头,本宫可没有为难你,也不曾对你做过什么,你可不要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皇后自然是不会受淑妃这样的气,她身为这后宫之主,虽没有什么大功,但也没有做对不起谁的事。她自认为自己行的端坐的正,不会为了淑妃装可怜就放下自己的身价。 “姐姐,您可真是在这深宫里不关心宫中的事了啊?最近新来了个男宠,他教杜婉君,这皇上被他迷的团团转,就在那会儿他又被皇上召见了。” 庄妃这次看似向着淑妃说话,其实心里只是向着自己。她出身贫寒,一路走来,靠的就是她见风使舵的能力。 “妹妹,这个本宫也是知道的,可本宫能怎么办,皇上的性格你们也是知道的。” 皇后走过去坐在卧榻上,宫女也端着茶水点心进来:“妹妹们,坐吧,我们一起喝茶吃点心,日后我们要团结一致,辅佐皇上,让我大明江山的百姓丰衣足食。” 皇后的官话此刻也没有那么尴尬了,不过她讲这些讲的多了,也就习惯了身为六宫之主的责任。 “姐姐我妹妹身子甚是不适,就先告辞了。” 淑妃说话就扭头走了,她知道此次来也是白来,也就是受了一肚子气回去罢了。她心里的委屈又有谁能理解呢? “莲花,你说我是不是不应该来这坤宁宫啊?每次都是闹得不欢而散。她肚中的孩子不知是什么没的,就硬是推给我,我父亲也因此冤死,她还是不肯放过我。” “娘娘,您就宽宽心吧,我想皇后娘娘日后会明白的。我们现在不能树敌太多,只能借别人之手,除掉那杜婉君。” 莲花从小就和淑妃在一起,她们就如同亲姐妹一般。莲花虽是个奴才的可在这淑妃宫里就像是半个主人一般,淑妃的衣食起居也全被她包办。 ------------ 第九章 出宫一  夕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却暗自神伤。是啊,哪有人能一辈子得宠,能一辈子待在皇上身边。如果皇上真的喜新厌旧,真的要抛弃他,他也只能认了。 窗外的黄花开的不那么鲜艳,好像也迎合着夕颜的心情。可黄花怎懂弃人的心,也只是憔悴了镜中之人。 独自惆怅的夕颜,今日也无心练舞,趴在桌子上揪着小花儿。突然窗外一阵欢快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还抓起想是谁这般开心,就听到:“夕颜,你在干什么呢?告诉你一件事。” “谁啊?是婉君吗?” 夕颜站起来前去开门。 夕颜打开门,婉君一把抱了上来:“夕颜,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啊?” 夕颜并无心情去听婉君的喜事,轻轻推开婉君坐到椅子上。 “夕颜,你这是怎么了?感觉你不高兴。” “没有,只是今日身体略有不适,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倒是你,为何这么高兴?” 婉君走过来握住夕颜的手,一脸认真看着夕颜的脸:“你知道吗?皇上昨天晚上说让我住在他的寝宫,可我万般舍不得你,便拒绝了皇上。” “什么?皇上要让婉君常伴他左右,他原来也不曾有过这般待遇。可现如今,这杜婉君不但得到了皇上的人,还得到了皇上的心。”婉君心里就犹如刀割一般疼痛。 婉君笑着说道:“开心吧,我可是一直惦记着你,不想离开你,所以啊,日后我们还能在一起了。” 夕颜看着婉君笑得如此天真,他真的不敢相信就是一个晚上的时间,自己就从皇上的心里搬了出来。这也太快了,他想了一下,自己真的和皇上在一起的时间也不过三四十天,可婉君才刚进宫,就被皇上宠幸了两个晚上。 “夕颜,我知道皇上这些年冷落了你,可是你放心,只要我杜婉君日后能在这深宫后院中飞黄腾达了,是绝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婉君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没有想过任何关于复仇的想法。他就是喜欢坐在他对面的这个男子,他喜欢他的一切。 “婉君,你可知道爱情这个东西强求不来,皇上不喜欢我了,是再也不会喜欢我了。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更何况他是皇上。” 夕颜眼含热泪,他一向不是恨善于表现自己,哪怕是在皇上面前他的话也很少。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布偶,只是皮囊好看点儿而已。他不知道自己的命是幸运的还是悲哀的,可他这一生大概再也得不到所谓的真爱了吧。 “夕颜,你别想太多,皇上答应我,我可以带着你出宫玩一天,可是你一定要开心一点儿,不要这么沮丧了。” 婉君早就想带着夕颜出宫了,只是他没有一个正当理由出去。就在昨天晚上,在皇上长达一个时辰的征服战中答应了他的请求。 “出宫?” “对,我带你出去逛一逛,你在皇宫呆久了,可能也忘了墙外的世界说什么样子了。今天,我就带你出去逛一逛,也好让你抑郁对心情有所好转。” “可是......” 婉君一把拉起夕颜:“你就跟我走吧,别在犹豫了。” ...... “娘娘,真是天赐良机啊!” 德公公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确信自己的消息是第一手的,也是独家的。 “什么事啊?你慌慌张张的?” 庄妃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德公公。 “娘娘,奴才刚刚得知,那太常寺的贱婢杜婉君和夕颜今日出宫了。” 德公公的语气之肯定,强调之险诈,这话要是被别人听到肯定会吓出一身冷汗,可听话的人是庄妃,她自然不会吓出心脏病来。 “你确定?他们两个出去了?” 庄妃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似得,神奇虽然紧张,可在紧张中有显露着阴险和喜悦。 “娘娘,奴才用自己的脑袋担保,千真万确啊!” “小德子,那这事儿就交给你办了,事成之后,你想要什么本宫就给你什么。” 庄妃的眼睛里露出了凶险之情,她恨不得将他们两个千刀万剐。 “是,娘娘,小的一定会办好此事的。” “你可要小心,不要让别人知道此事。这些你先拿着,要是不够再和我说。记住,此事只有你知我知。” 庄妃从箱子里拿出一袋银子递到德公公手里。 “是,娘娘。” 德公公把银子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然后嘴角露出了险恶的笑容。 …… 京城的街道上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夕颜似乎有点儿不好意思,他不敢抬头看市民。 其实这也不怪夕颜,只怪这些人见识太短,根本就没看到过如此标致的两位公子哥。 婉君挽住夕颜的胳膊:“怎样?没骗你吧,瞧这多热闹。” “婉君,我们还是回去吧。” 夕颜轻声在婉君耳边说道。 “怎么能回去呢?” 婉君抓起夕颜的胳膊就朝京城最有名的南风之地--储秀阁去了。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 储秀阁是婉君进宫前经常光顾的地方,别看他才十六岁,可他和京城的公子哥一样,经常到这储秀阁逍遥快活。 “哟,是婉君公子啊?” 一位清瘦高挑的男子穿着一身薄纱透视装就出来了。 “九哥,不是我不想来,只是实在出不来啊!” “怎么是有了如意郎君就不来我们这里了啊?” 九哥的语气又是嫉妒,又是羡慕,他的眼睛会从未从夕颜的身上离开过。 “九哥,你就别看了,快给我们做几个特色菜,再叫几个公子来二楼。” 婉君说完,拦腰把夕颜楼主。夕颜像是触电一般,身子一下子直挺起来。阁里的人都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夕颜,等会儿啊,让你尝一尝这里的特色菜,还有这里的特色公子,保证你满意。” 婉君给自己和夕颜各自倒了一杯酒,举起酒杯喝了一个。 “这里啊,是个好地方,等会儿你也别太拘束,这里的公子野着呢,看到像你这样漂亮的小公主,他们会控制不了自己的。”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三个小公子身着浅色裙装,端着菜走了进来。 “杜公子,怎么才来啊?是不是忘了我们三个了啊?” “怎么会呢?三位公子,今天你们可要陪好我身边的这位公子。他可是第一次来,你们一定要陪好他啊!” 婉君靠在一个公子的腿上,摸着他的大腿和小腹。 夕颜虽是娈童,可他也未曾见过这样的场面。剩下的两位公子,一个跪在后边抱着他的脖子,另一个则跪在前面给他按摩身体。 在他们两个的攻势下,夕颜很快就喝醉了。他们五个人也渐渐酒过三巡,醉意朦胧。婉君脱掉夕颜的衣服和他缠绵在一起,其他三个人也没闲着,也一个个脱掉衣服,互相轻吻着彼此的玉体。 房间里此刻充斥着欢愉的声音,或低沉或高亢。听到此声的人无不口干舌燥,内心犹如万蚁挠心,拨撩的实在难受。 “大哥,就是这里,他们两个就是从这里进去的。” 十个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一把推开储秀阁的门,十双眼睛瞪大了看着里面正在欢乐的男子们。他们好像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形,平时都是去妓院之类的地方,突然看到男子和男子搂搂抱抱、卿卿我我,还真被愣住了。 ------------ 第十章 出宫二  “几位爷里面请,苏晨,快把几位爷好好招待着。” 九哥也是老江湖了,一眼就看出这是个人来者不善。他们十个人一看就不是来这里寻乐子的,身上的煞气直往外撒。 苏晨过去拉住最前面的大胡子的胳膊:“我说爷,过来坐,瞧你这一身腱子肉,肯定会爱死小的们的。” 苏晨的手像是粘了胶水似的,一直在大胡子的身体上摩擦。 大胡子从未被一个男人如此拨撩过,他有点儿不敢相信相信,世界上还会有这样的地方。他的九个手下也都和他一样,眼睛里好像开了一个新世界一样。 不过,大胡子可不好男色,一把抓住苏晨的手腕:“你这是干什么?给我滚。” 九个手下也跟着大胡子一起威风起来,个个腰杆笔直。 “几位爷,是走错了地方吧?那怡红院可不是这里。” 九哥双臂抱在一起,眼睛一直盯着这几位不速之客。 “老子要来的就是这里,别废话,快把人交出来。” 大胡子显然已经不耐烦了,瞪大了眼睛咆哮着。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可他们无一例外都是穿着暴露,春观光四溢。 “交人?什么人?来我这储秀阁的可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公侯王爷,不知道你要找的是哪位王爷啊?” 九哥也毫不客气,挺直了腰板和大胡子叫起板来。 “兄弟们,给我搜,看到杜婉君就抓起来。” 大胡子一声令下,他的九个手下四散开来,去寻找杜婉君。 杜婉君和夕颜早就被九哥放跑了,他们两个从后门提前溜了出去。不过他们去了哪里,九哥就不知道了。 “夕颜,你喝醉了?” 婉君一只手摸着夕颜的小脸,另一只说搂着他的腰。 “我没有,是你喝醉了。” 夕颜的手也没闲着,伸进婉君的衣服就开始乱摸。 他们两个若无旁人地走在大街上,也毫不避讳路人的眼光。 他们两个回到了杜府。 “少爷?你回来了?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一鹊激动地又跳又叫,他又一看少爷还搀扶着一个男人,且都是一身酒气。 “少爷你们喝酒了?” “没有,一鹊,把我和夕颜快扶回去。” 一鹊也被夕颜的月色花貌给吸引住了,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夕颜。 “哎呀,在宫里好好的,怎么回来了呢?” 杜夫人听到婉君回来,便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 “一身酒气,一鹊,快扶少爷回来休息,另外给他熬点儿醒酒汤。” “是,夫人。” 一鹊一边一个人,将他们搀进卧榻。 一鹊脱掉婉君和夕颜的衣服,将他们抱在床上。 自从上次和少爷在后山干完羞羞之事后,他的胆子就变得大了起来。他悄悄地把门反锁,走到少爷和夕颜的玉体前。 他轻轻地将手放在夕颜嫩滑的脸颊上,顺着脸颊滑到胸口。他早已饥渴难耐,爬到夕颜胸口开始吮吸。他简直太喜欢夕颜的肉体了,这身体要比少爷的更白皙、更嫩滑,他的脸颊发烫,一头栽在夕颜的怀里。 他的唇亲吻着夕颜的肌肤,舌头也跟着在肌肤上打转。夕颜的小腹极其平坦,小腹上的莲花随着他的呼吸也跟着在起伏。一鹊双眼微闭,舌头在莲花附近轻轻散开。直到他看到他的小生命,才屏住呼吸,一口将其吞入。 夕颜虽然睡着了,可他隐隐约约能感觉到身体的燥热。当他被最后一波燥热打败之后,身体也终于得到释放。 婉君好像在睡梦中感觉到了一鹊在干什么,他睁开眼睛,看到一鹊爬在夕颜的身体上。自己也禁不住诱惑,和一鹊一起开始惜爱他。 一鹊将夕颜抱起,和婉君一起完成了愉悦的释放。 ...... “大哥,我们将这楼上楼下翻遍了,也没找到那杜婉君。” “什么?没有找到?” 大胡子的眼睛瞪得更大,他一把揪起手下的衣服道:“废物,连这点儿事也办不好。” “几位爷,那就慢走不送了。” 九哥笑着坐下来倒了杯茶喝。 “我们走。” 大胡子的脸都给气红了,他瞪着九哥走了出去。 婉君躺在夕颜的胸口也睡着了,等他们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 “婉君,我的头好疼啊。” “我的也是。” “我们怎么都脱光了啊?” 夕颜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和婉君赤裸身体躺在一起,他一把抓起被子盖在身体上。 他刚动了一下腿就觉得后面隐隐作痛,他吞了一下口水:“婉君,我们没做什么吧?” “没有吧,我记不清了。” 婉君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做什么,只是隐约记得他们,还有一鹊...... “你没事吧?” 婉君坐起来抓住夕颜的胳膊。 “你快盖上,呢什么也没穿。” 婉君低头看了一下,这才尴尬地盖上了被子。 “你没事吧,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只是后面有点儿痛,我还以为我们?” 夕颜看着婉君的眼睛,手摸向了自己的后面。 “你确定没事吗?该不会是昨天晚上一鹊和你?” “一鹊?一鹊是谁啊?” 夕颜紧张地问道。 “噢,一鹊是我的下人,和我一起长大。” 婉君下床开始穿衣服,手刚碰到衣服,就感觉到衣服有一滩湿了。 他叫夕颜也穿好衣服,自己过去打开门,大叫道:“一鹊?” 一鹊听到少爷叫他,放下手中的柴火就跑来了:“少爷,什么事?” “我问你,昨天我和夕颜睡着了,你有没有对我们干什么?” 婉君在一鹊耳边低声问道。 一鹊朝门缝向里瞄了一眼,看到夕颜正在穿衣服:“我,我,少爷,我......” “一鹊,你糊涂啊,他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你怎么可以?” 婉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又气又恨,可他还是要帮一鹊,不能让夕颜知道这一切。 “少爷,我错了,少爷,一鹊该死。” 一鹊“刷”的一下跪在地上,双手抱住婉君的腿。 “婉君,一鹊呢?问一下他昨天发生什么事了。” 夕颜的话音刚落,就从屋里走了出来。 “你就是一鹊吧?怎么跪在地上啊?” 夕颜的目光落到一鹊的脸上,他好像想起点儿什么了,昨天晚上好像就是他,就是他让他得到了久违的舒爽。 “夕颜,他就是一鹊,他,他,他把我们送回来就......” ------------ 第十一章 出宫三  婉君不知道如何向夕颜解释,要是夕颜真的怪罪下来,别说一鹊,就是他也难逃其纠啊。 “一鹊,你把头抬起来。” 夕颜的话一向温和平淡,就是这种语言才让人摸不着头脑。 “夕颜,一鹊他不是故意的,你?” 婉君的话还没说完,夕颜就赶紧过去扶起一鹊。 “一鹊,我不怪你,倒是你,怎么生得如此俊俏。瞧你这壮硕的手臂,摸着就很有力量。” 夕颜的眼睛一直在一鹊黝黑的皮肤,立体的轮廓,心里的春花就此开始泛滥。他强壮有力的手臂很有安全感,当然手上的质感也不错。 “夕颜公子,我,我错了,你处罚我吧,一鹊愿意受罚。” 一鹊又一次跪在地上,可他心里也大抵知道夕颜是不会怪罪于他的。 “夕颜,一鹊只是一时冲动,你,你就罚他把。” 婉君挽住夕颜的胳膊,希望他能放过一鹊。 “一鹊,快起来吧,我怎么会怪你呢。婉君,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府上藏着这么好的男人,难怪你每日红光焕发的。” 夕颜嘴角上扬,好像再一次看到了春天到来似的。不过,他真的很久没有看到像一鹊这样迷人的男子了。 “夕颜,你不生气了?我就知道你不生气了。一鹊快起来吧,今天上午你好好陪一下夕颜,到晚上我们就要回宫了。” 婉君一把拉起一鹊,并给他使了个眼色。 谁也不会明白夕颜在深宫里的寂寞和空虚。他就像这皇帝和魏公公的宠物一般,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是否开心,也没想过自己需要什么。 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也是第一次有了爱上一个人的冲动。不过,他似乎并没有发觉婉君对他好像也有说不上来的感觉,只是他们彼此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 ...... “娘娘,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德公公一看见庄妃娘娘就跪在了地上。 “怎么了?” 庄妃娘娘又抓起手中的瓜子磕了下去。 “娘娘,让那杜婉君,杜婉君给跑了。” “什么?跑了?你是怎么办事的?” 庄妃一把把瓜子泼在德公公的脸上,从卧榻上走下来,一脚踹在德公公的肩膀上。 “废物,这点儿事都办不好,这件事没有其他人知道吧?” “娘娘,小的敢用脑袋担保,这件事除了你,再没其他人知道了。” 德公公抬起狗头,露出了惨涩的笑容。 “小德子,本宫不是从心怪罪你,只是那杜婉君这些人不死,本宫心里不安啊,也咽不下这口气啊。” 庄妃走到德公公身边,把他扶起来。 “娘娘,您放心,小的定当为您肝脑涂地,在所不惜。您就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了,那杜婉君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的。” 德公公此刻就是庄妃的一条好狗,他作为一条好狗的嘴脸此刻暴露无疑。 “好,有你这句话本宫就放心了,等本宫除掉杜婉君之后,本宫会好好赏你的。另外,你要时刻注意魏公公和皇上那边,一有动静立马告诉我。” 庄妃在这后宫之中最为无脑,做什么事情也从不计后果,更没想过自己是否已身处虎口。 ...... “厂公,德公公那边来了消息,庄妃准备对杜婉君下手。” “什--么?” 魏公公放下手中的黑猫,睁开眼睛,然后又闭上。可他那句“什么”的尾音却拖的很长。 “厂公,据说今天庄妃还派人去暗杀了。” “哦。” 厂公站起来咳嗽了一声,走到门口:“走,我们出去走走。” “你说,庄妃要杀杜婉君?” “是,只是那杜婉君命大,躲过了一劫。” “你继续盯着,另外不要打草惊蛇,双方一有动静就第一时间告诉我。” “厂公,这......” “好了,咱家知道了,你下去吧。” 魏公公坐上轿子进了宫。 ...... “魏公公到!” 皇后听到魏公公来了,丢下手中的发簪就跑出去迎接了。 “干爹,您来了?” “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快起来吧,干爹!” 皇后高兴地拉着魏公公的手,一齐走到椅子上坐下。 “翠萍,给厂公沏茶。” “干爹,您来是为何事啊?” “来看看我的干女儿啊,干爹也许久没来你这坤宁宫了。” 魏公公一脸慈祥地看着皇后。 “干爹哪有时间来我这里啊?” 皇后撅起嘴巴做委屈生气状。 “好好好,干爹错了,现在庄妃要暗害杜婉君,无论他们谁来找你,你都不要参合其中,一定要置身事外。” 魏公公的眼睛眯了一下,好像能从眼睛里跑出一个世界。 “干爹从何听来的这事?不过庄妃确实来找过我,可她是和淑妃那贱婢一齐来的。” “你只要保持清醒就好了,剩下的交给咱家就是了。无论是他杜婉君死还是那庄妃亡,此二人必不得安稳。你我只管坐收渔利,静观其变。” 魏公公端起茶碗,揭开茶盖,一口喝完碗中的茶水。 “干爹,你说这杜婉君到底那点比我好啊?皇上日日召见他。” 皇后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厂公,然后站起来走到他背后给他按摩。 “女儿大可不必着急,这皇上喜新厌旧,他在宫中也快活不了几天。” ...... 婉君和夕颜悄悄地溜进了太常寺,可就在他们要走回房间的时候,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站住!” 婉君和夕颜就差一步就要回到房间了,可也就在这时被人叫住。 “你们现在连舞都不练了,成何体统?世风日下啊,我们那时候没白天没黑夜的练舞,就是为了能博得皇上的一个笑容,可是你们呢?你们昨天到哪里去了?” 太常寺卿在后面教育起了他们两个。不过这也不怪太常寺卿,先皇走得早,就在先皇走的那天,他发誓再也不踏出太常寺半步。他的一生也为了先皇最喜欢的舞蹈而活着。 “大人,我们,我们......” “你们什么你们啊,从现在开始练舞,练到天黑才许吃饭。你们要是不练好舞,迟早会失去皇上的宠幸的。” “是,大人教导的是。” 婉君和夕颜低下头默默倾听他常寺卿的教诲。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练舞?” ------------ 第十二章 偶遇左春秋  “婉君,你看我们在这太常寺中也有些时日了,你我关系最为要好。我以为我除了做皇上和厂公的工具,大概也不会有什么想法了,可是前几日出宫,我才知道自己心里也是有所执念的。” 夕颜走过来抬平婉君的胳膊,然后又走回去做好自己的动作。 “此话怎叫?莫非你有喜欢的人了?” 婉君惊愕地看着夕颜,他的手臂一下子垂了下来。他多希望夕颜就像现在这样一直陪在自己身边,虽然他们属性一样,可他根本不会在乎这些,两个弟弟也是可以有美好的爱情和生活的。 “婉君,我也不知道,可那日回来我想了很久,我过够了这样的生活。宫外面的生活才是我要的生活,大概这就是所谓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吧。” 夕颜的话看似云淡风轻,却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他真的厌倦了宫里的生活。 “婉君,你说我还有机会摆脱皇上和厂公吗?” 夕颜的表情出卖了他,他明知道不可能还要这样问,或许他真的太想摆脱他们了,才会把心里话说出来。 “什么?摆脱皇上和魏公公?你是疯了吗?你知道大家都很爱你吗?” 婉君真不敢相信夕颜会说这样的话,他一直以为他是一个逆来顺受,唯命是从的玩偶,可现在不同了,他不再想当一个玩偶了。 玩偶如果不被人操纵,脱离了主人,那么他将什么也不是。这是一个危险的讯号,虽然婉君的前世和他并无交集,可现在他已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感情,那么,他不会让他作出如此危险的事情的。 “夕颜,你知道吗?你已经很幸运了。有多少人想过你这样的生活而求之不得?又有多少人在为了生活而在所不惜。我们都是幸运的人,难道这样过一辈子不好吗?” 夕颜坐在地上,抬起头看着有限的天空:“幸运?是啊,我就是太幸运了,你可知道小时候我在厂公那里遭受了多少罪吗?后来到了皇上身边,情况虽有好转,可依旧是皇上寻乐子的工具而已。且不说这些,我多少次死里逃生,又有多少次转危为安啊!” 他的话震惊了婉君,如果不是夕颜说出来,他真不知道他曾受过的苦要比现在的乐多上百倍千倍。 “夕颜,无论以后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婉君过去抱住吸烟的脖子,在他额头轻轻地吻了下去。 ...... 婉君又被被皇上召去,当他一个人走在这高高的红墙里的时候,他仔细想了一下夕颜说的话。或许夕颜说的对,但这又能如何,人生有多少无可奈何,又有多少随波逐流,他不会被夕颜的话感动,他要报仇,要将害死他的人送入地狱。 对,就是这样,送入地狱...... 就在婉君胡思乱想的时候,他被前面的一个人撞倒在地。 “是谁啊?这样慌慌张张的,把我......” 就当婉君要破口大骂的时候,他抬起头看到面前的这个人是一位身高八尺的年轻男子。 男子面带笑容,缓缓走来:“你没事吧?我们是在哪里见过吗?” 男子的笑容就像春天的小风一样,轻轻拂过婉君的心。他伸出手,被男子一把拉起。 “没事,是我不小心摔倒的。” 婉君的脸开始晕红,直到红到耳根好开始发烫他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儿失礼了。 “我是锦衣卫,叫左春秋,不知公子贵姓?” “我叫......” “大人,我们在城西门发现了可以人员,还望您过去看看。” “好,走。” 婉君没能说出自己的名字,话到嘴边却来不及说出口。左春秋的背影就像是一道黑色的闪电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左春秋,左春秋,好名字,刚才被他撞了一下就倒在了地上,看来他一定很壮,不愧未锦衣卫。” 婉君就像犯了花痴一般,满脑子都是左春秋。 ...... 婉君从皇上那里回到太常寺。他带上皇上送他的凝脂膏,去了夕颜的房间。 “夕颜,送你一个礼物。” “什么啊?” 婉君从怀里掏出凝脂膏递给夕颜:“据说这个可以美肤养颜,效果很不错。” 夕颜打开闻了一下:“说吧,什么事?” “你怎么知道我有事啊?” 婉君笑着站起来,拉起夕颜走了出去。 夕颜问道:“你这是拉我去哪里啊?” “我们去赏花赏月赏美人,痴人痴梦痴夕颜。” “好你个婉君,还敢调戏我!” 夕颜追着婉君跑了出去,一直跑到了湖心亭子。 “说吧,什么事,礼物也送了,马屁也拍了。” “你知道左春秋吗?” 婉君一本正经地看着夕颜。 夕颜倒了杯茶:“你说的是锦衣卫左春秋吗?” 婉君紧张地拉住夕颜的手道:“你认识他?” “认识谈不上,只不过......” 婉君的心都到嗓子眼了,却没听到夕颜的下文。 “只不过什么啊?” 夕颜走到湖边:“看把你着急的,老师说,是不是对他有意思啊?” “没有,只是今天在路上被他撞了一下。” 婉君被夕颜说得有点儿害羞,他就搪塞过去了。 “他是这禁军的统领,是专门保护皇上和皇宫的。” “那他多大年纪啊?” “这个我就不大知晓了,应该有十七八岁了吧。” “不过我可告诉你,你可别惹锦衣卫,他们很恐怖的。” 夕颜的神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他好像很害怕锦衣卫似的。 “没事,我就是问问。” 婉君心里略有所思地低看着远处。 “对了,过几日就是庄妃的生日,她已经派人把请柬拿来了,你去不去啊?” “去。” 婉君心里好像被什么堵上了一样,他说不上来是被什么堵上了,只觉得气不那么顺畅。他在想,是不是自己也犯了夕颜的病? 按理来说不会啊,夕颜是在这深宫里呆久了才会有那样的感觉,可他是在宫外潇洒过的,怎么会这么儿女情长呢? 不对,不对,这种感觉和他对夕颜的感觉不一样,到底是什么感觉呢?婉君一时也想不明白,他靠在夕颜的肩膀上,看着天空的皎月倒影在湖面上。 ------------ 第十三章 栽赃嫁祸一  婉君现在可谓是宫中的红人儿,太常寺里也出现了平日里很难遇见的人。要说这皇宫真的是一个奇怪的地方,无论你是什么人,只要你爬上枝头变凤凰了,那么前来巴结你的人可就多了。 一开始婉君还不是很适应这样的情况,可是他想了一下,自己身担重责,岂能被这点儿小事就难倒。所以,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自然也就说起了鬼话。 这日,庄妃带上德公公和一个婢女就来到了这太常寺。 “哟,二位妹妹在练舞啊?多有打扰啊!” 庄妃故意叫婉君和夕颜为妹妹,一来他们本身也和她一样是伺候皇上的,这二来也是想给他们两一个下马威。 站在旁边的德公公虽然想笑,可多年的宫中生活告诉他,这种情况不能笑。因为不到最后,根本不知道谁才是最后的赢家,况且现在杜婉君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儿。这婢女就没德公公的眼力劲,跟着自己的主子一起笑了起来。 “娘娘吉祥!” 婉君停下来看了一眼庄妃和她后面的贱婢,他虽然不想说这个吉祥,可面子上的礼节不能没有。 “既然娘娘叫我们为妹妹,我们以后也就以姐妹相称了!” 婉君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咬着牙看庄妃在自己面前嚣张。 “自然自然,本宫没二位妹妹的媚术,在皇上面前也是不如你们二位。可我就想啊,这男人怎么能和男人同床共枕啊?难不成二位妹妹是女儿身?” 庄妃大笑着和他们说了这话,可眼睛的飘渺,以及大笑到收不住的嘴巴在此刻尤为荒唐。 她转身对那贱婢道:“香萱,你可曾听过这男人还能顶替女人干那事儿吗?” 香萱倒真是一条体面听话的好狗,翘起眉梢看了一眼婉君道:“回娘娘,奴婢见识短浅,我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夕颜气得脸都憋红了,可他的手被婉君死死扣住,他不能让他和庄妃起了冲突。 “娘娘说的极是,我们也只是皇上一时兴起,才能得到皇上的恩宠。要说这日后啊,还要看姐姐的了!” 婉君说完,走过去拉起庄妃的手就朝会客厅去了。 “姐姐,你今日就在我这寒舍用餐吧,也不妄我们姐妹一场。” 庄妃跟着婉君去了会客厅,心想这杜婉君可真不要脸,还真把自己党女儿身了。罢了,既然他非要和自己姐妹相称,那就随了他吧。 德公公心里对庄妃来这里的意图也大抵知晓一二了,他不想淌这洪水,便借机溜走了。 “姐姐,你看我们这里也没什么好招待你的,你先吃些糕点,等会儿厨房做好菜我们便可用膳了。” 婉君站起来给庄妃和夕颜各自倒了茶水。 “妹妹不必客气。” 庄妃挥了一下手,香萱把手中的盒子递给庄妃。庄妃拿出在宫里随便装进去的脂粉:“来,妹妹,这是姐姐的一点儿心意。” 婉君看了一眼便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脂粉,但他还是很客气地接过去道:“谢姐姐!” “香萱,你出去吧,我要和二位妹妹说会儿话。” 庄妃给香萱使了个眼色,香萱便退了出去。 “夕颜,一直听说你身体不是很好,你得多补一补啊!” ...... 香萱的怀里早就揣好了事先备好的翡翠冰丝吊坠。她先是走到湖心亭四下看了一下,发现这太常寺里没什么人。她目光锁定了婉君的闺房,她屏住呼吸朝婉君的闺房走去。 香萱走到婉君的闺房门前,又转身环视了一圈,发现并无人看到她,她才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就在香萱推开的一刹那,太常寺卿李大人看到了她从婉君的房间里就去。不过他倒没大在意这事儿,他以为是婢女去打扫房间。 香萱在婉君房间里看了几眼:“就这破房间,还不如我的房间,一个好好的公子,不找个像我这样的姑娘,非要当皇上的......” 她从怀里掏出吊坠塞到婉君的枕头底下。她确认无误后,捋了一下头发,走出了房间。 她又四下环视了一圈,长舒了一口气向会客厅走去。 “娘娘,娘娘!” 香萱隔着门叫了两声庄妃,庄妃好像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便笑道:“二位妹妹对不住了,我先告辞了,改日再约!” 庄妃站起来咳嗽了两声,露出了满意的、诡异的笑容。 “姐姐忙就先去吧,我们该日到姐姐宫里拜访。” 婉君和夕颜站起来,先庄妃一步过去打开门。庄妃看了一眼香萱,香萱用余光看了一眼庄妃道:“娘娘,刚才宫里派人来,说小旗子不吃饭了。” “什么,小旗子不吃饭了?那我们快回去看看吧!” 庄妃连头也没回,就和香萱急急匆匆地走了。 “婉君,你为什么拉着我,你看她那副嘴脸,再看她那副得意忘形的样子,我真的想撕烂她的嘴。” 夕颜关上门,走到婉君身边。 “夕颜,我们现在在宫中势力单薄,没人会在乎我们的死活,我们如果树敌太多,那以后的日子可就真的没法过了。庄妃现在嚣张,日后她定会遭到报应的。” 婉君心里的气不比夕颜的少,可他一定要忍。小不忍则乱大谋,笑到最后的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婉君,你看到了,就连那贱婢也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我们活得连点儿尊严也没有。如果我们一直这样忍气吞声,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不会的,你放心,我不会让我们一直忍气吞声的,现在受的苦,日后我们一定要百倍千倍的让他们还回来。” ...... “娘娘,一切都照你说的安排好了。” 香萱嘴角上翘的像一把利剑,眼神里的寒气叫人不寒而栗。 “很好,等这件事办成了,我就送你出宫,找个好人家把你嫁了!” 庄妃的笑声回荡在皇宫中,她已盘算好了一切,只等着他杜婉君大难临头的那一刻。 “谢娘娘!” 香萱紧跟在庄妃后面,他现在已经是二十五岁了,再不出宫就要老死在这深宫里。可娘娘答应送她出宫,也让她有了盼头。 ------------ 第十四章 栽赃嫁祸二  有道是一步一惊魂,步步艰辛。婉君明里暗里都有人要陷害他,想把他置于万丈深渊,最好是粉身碎骨。 无事不登三宝殿用在庄妃身上再合适不过了,她刚从太常寺回来,屁股还没坐热,就又急急匆匆地赶到了坤宁宫去。 “庄妃娘娘啊,我去给皇后娘娘说声?” 看门的太监显然没把庄妃放在眼里,甚至连最起码的礼节都没行。 “死奴才,闪一边儿去。” 庄妃翻了个白眼,一把推开太监闯了就去做香萱也翻了个白眼,跟着闯了进去。 “皇后娘娘吉祥!” “你这是所为何事?如此慌慌张张的?” 皇后眼皮微微抬起,话语极其沉稳。 “姐姐,发生大事了!” 庄妃倒也毫不客气,直奔主题。她瞪大了眼睛,瞪着皇后的回话。 站在一边的香萱同样和她的主子一般,做出同样的表情。 “哦?什么大事还有劳妹妹亲自跑一趟?” 皇后显然不相信庄妃能有什么大事,想必也是一些鸡毛蒜皮之事罢了。 “姐姐!” 庄妃给皇后使了个眼色,想嚷在场的下人回避一下。 皇后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点了一下头,一众下人便退出去关上了门。 “说吧,什么事?” “姐姐,前些日子我邀那杜婉君到宫中做客,我也是一番好意,尽了地主之谊,好生招待了她。” 庄妃连口水都没吞,继续道:“可不料,今日我要找皇上赏赐给我的吊坠,发现没了。我搜查了下人,为从他们那里找到。后来啊,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我那里只有那杜婉君来过。” 庄妃说完,喝了口茶,眼巴巴地看着皇后,希望能得到皇后的支持。 “你的意思是?” 皇后刚想说是那杜婉君所为,可突然想起干爹叮嘱自己万不能参合其中。 “你的意思是,这吊坠被人偷了?” 庄妃激动地嘴巴微张,眼神里的期待也早已开了花儿,她已经想到了皇后要说什么,显然被自己的自信给蒙蔽了双眼。她听到皇后这样的答复有点儿失落,探出去的脖子也慢慢缩了回去。 “姐姐,这还不够明显吗?我来这里就是想让你为我做主啊!” 皇后站起来放掉手中的猫:“妹妹,这是要证据的,再说我们后宫也不便参与这些事情。若真有你说的事,也应禀报皇上,交个刑部处理。” 皇后的话已经很明显了,她不想管这件事,所以把事给推了。虽然她也想除掉那杜婉君,可要想除掉他,也不能脏了自己的手。 “姐姐,您要是不管这事儿,就任凭那杜婉君无法无天了?他今日敢来我宫中作案,明日就敢欺到姐姐的头上啊!” 庄妃站起来想激化皇后,可魏公公早就提醒过皇后,叫她不要参与其中。 “妹妹,你说的也在理,可现在无凭无据的,我们也不能拿他咋样。再说,这事儿如果是真的还好,要不是真的?” 皇后这话里有话,她虽没精明到知道这件事是庄妃设的圈套,可她心里明白,这事儿绝不好处理。杜婉君现在在皇上跟前是大红人儿,她惹谁也不会去惹他。在说,庄妃这人本就不靠谱,信了她怕是没什么好事。 “姐姐,我听你的,这事儿我也一时乱了方寸,要是处理不好,估计皇上会怪罪于我的。” 庄妃的语气也柔软下来,气势也全都没了。 皇后一看庄妃有就此作罢的可能,便拉过来靠在她耳边说了些悄悄话。只见庄妃露出邪恶满意的笑容,离开了坤宁宫。 ...... 太常寺里也算了走出了很多艺术家,有宫廷里的音乐大师,也有绘画大师,舞蹈大师。所以,一个人若没有其他杂念,在这里也能成就一番事业。 可话说太常寺里的两位绝世美男俨然没了成为艺术家的雄心壮志。一个为了复仇,另一个则是打开了新世界,找到了追求的目标。 “婉君,你说我们不涂脂抹粉还会有人喜欢吗?” 夕颜坐在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明艳动人,好不可爱。 “夕颜,要说这美人儿啊,就算是一身白衣,什么也不抹他爷是美人。你看你凤眼含情,樱桃小嘴,谁见了你都会爱上你的。” 婉君的这番话还真把夕颜夸到了心上,不过他突然又感慨起来。 “凄凄惨惨戚戚啊,婉君,你可明白我的苦。” “我明白,我都明白,皇上一直不宣你,知道你心里急,不过我会帮你的。” 婉君以为自己了解夕颜,可他错了,他并不是为了皇上才黯然伤神的。 “婉君,我说的不是为了这个。” 夕颜转身打开窗户,看着落英缤纷,心里愁肠百结,竟然找不到一个能理解自己的人。 “夕颜,那是为了什么嘛?那日回宫你就怪怪的,难道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婉君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他总是害怕哪里说错了、做错了惹得夕颜不高兴。 “不是,你别多想。我啊,就是这深宫里呆久了,心路不通,休息几日便好了。” “你说,锦衣卫是不是都很威风啊?我那日又看到了左春秋,只是没敢上去和他说话。我越看他越英俊,尤其是他的那把佩刀。” 婉君的花痴相一眼就被夕颜看穿了:“你啊,可要小心点儿,在这宫中不比外面,一不留心就有可能性命不保。再说,我们现在是皇上的人,可不能这样显山露水的!” 婉君一把把夕颜按到,趴在他的身上:“那又怎样,谁都知道我们只是皇上的工具,我们之间不可能有爱情。再说,我们还没有追求爱情的权利吗?” 婉君的话像一把匕首一样刺痛了夕颜的心。这么多年了,他一直不敢有自己的思想,也不敢去想,哪怕就脸自己的爱情也不敢去想。一直都是皇上和厂公的奴隶,他们让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以至于他到现在都没有问过自己,自己是否喜欢这样的生活。 “婉君,或许你说的对,我就是没你勇敢,没你有思想。可我怕我怕到头来自己一无是处,我怕自己到头来伤痕累累。” 婉君从夕颜的身上起来,走到窗前,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也怕,可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能怕到哪里去呢? ------------ 第十五章 栽赃嫁祸三  “娘娘不好了,皇上赐您的玉吊坠没了。” 香萱大呼小叫地朝庄妃寝室跑去,她一下子弄得满城风雨,永和宫上下皆被她的声音吸引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你这样慌慌张张的?” 庄妃听到了叫喊声从床上坐起,打开门跑了出去。 “娘娘,不好了,这宫里有贼,皇上赐给您的吊坠不见了!” 香萱的语气极为神秘跋扈,好像这贼她已知晓似的。 “什么?那可是皇上赏赐给我的,怎么回事啊?” 庄妃也就是配合香萱一起演戏罢了,她们知道吊坠的下落,只是迎合一下宫里的多做好事之徒,借他们的口把话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娘娘,昨天晚上我打扫卫生就发现吊坠不见了,我就仔细的找了一遍,可是还没有找到,我怀疑啊,是被人给偷走了。” 香萱此言一出,庄妃大概也明白了意思,她走到香萱前面,面对着下人道:“你们也都听见了,本宫的吊坠被贼给偷了,而是谁偷的本宫要好好查一查。” 一众下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迷茫地互相看着。 “大家也不必惊慌,这贼有可能在这永和宫里,也有可能是来过这里的人,但无论是谁,本宫一定会将他揪出来的。” 庄妃说这话,一来是为了稳住下人的情绪,这二来也引出了外人,也好为下一步行动做好铺垫。 “娘娘说的对,我们一定要配合娘娘找出那个贼,也好还宫里一个安宁。” ...... 这边还在闹的沸沸扬扬,那边就穿进了魏公公的耳朵。 “厂公,听说庄妃的首饰丢了,现在正在搜查呢!” “哦,你把这事儿传到皇上耳朵里,记住一定要夸大事实,也好让皇上去彻查此事。” 魏公公眼睛都没眨一下,他躺在卧榻上,脑子里什么也不想去想。 把这件事告诉魏公公的正是德公公快而此刻他还有一项艰巨的任务,就是把这件事在添油加醋一番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皇上跟前的太监众多,无一例外全都是魏公公的眼线。无论眼线是谁,只需给些好处便能让这事儿办成。 德公公给了皇上跟前的小太监一些银子,小太监就把这事儿添油加醋后告诉了皇上。 “什么?庄妃的首饰被人偷了?宫中还有这种事?你传令下去,让刑部调查此事,锦衣卫协助调查。” 皇上尤为震惊,这还是在他任皇帝的时候发生在宫中的第一次偷盗案。他决心要将此事调查清楚,也好树一下他作为皇上的威信。 很快刑部带着人,锦衣卫也派了左春秋签来协助调查此事。 “娘娘,得罪了,接下来您就配合小的吧,皇上下令叫我一定要彻查此事,也好杀一儆百。” 调查这件事的人正是刑部的王大人,他办案严明冷酷,当然这也只是面子工程,里子里还是魏公公的人。 “好,你们放开查吧,但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你们在娘娘宫里仔细搜查一下。” 王大人发令下去,刑部的人一窝蜂冲进去开始搜查。 过了一会儿他们搜查完毕,并未在宫中找到那个吊坠。 “娘娘,我要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是回答。” “问吧。”庄妃轻松的表情下完全看不出她才是这事儿的主谋。 “娘娘是什么时间发现吊坠不见了?” 庄妃道:“昨天晚上,香萱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没了的,具体什么时间没的,我就不知道了。” “宫里除了下人还有什么人来过没有?” “这个,我得想一想了。” 庄妃皱起眉头,敲着脑壳,好像在仔细回想这几天来有谁来过她这里。 “想起来了,前几日是有人来过这里。” “是谁?” “杜婉君,太常寺的杜婉君。” 庄妃坚定地说出了杜婉君的名字,她其实也不用想,完全可以直接说出来的。但是这场戏一定要演好,她不能演砸了。 “娘娘好好想想,还有谁来过。” 王大人再次确认了一下。 “没了,我宫里就来过他一个人。” “好的,娘娘就请您在宫中等我的好消息吧,我一定会找出盗贼,物归原主。” “好,那就有劳王大人了。” 庄妃的嘴角略略向上翘了一下,她满心欢喜,志在必得。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王大人带着人直奔太常寺去找杜婉君。 左春秋对这件事一直记得很蹊跷。首先,吊坠没了,不是庄妃发现的,而是由下人发现的。其次,庄妃一点儿也不着急,淡定的样子不像是对了东西。 不过,他自己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或许是娘娘根本不在意自己的首饰吧。可不在意为什么要惊动皇上,惊动刑部来查这件事? 很快,王大人就带着手下来到了太常寺。 婉君和夕颜还在练舞,他们还不知道危险已经悄悄来临。 王大人直接找到了杜婉君,杜婉君还不知道他们是来找他的,可也停了下来。可是他发现他们正朝着他走来,里面还有他喜欢的锦衣卫左春秋。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左春秋,当他走到他的身边的时候,他的眼睛还是没有从他身上移开。 左春秋是婉君见过的最英俊潇洒的少年。当然,除了他精致的五官,最主要的是他还拥有一副健硕的身材。 “杜婉君,你可知道我们的来意?” 王大人怒目而视,声音里带着恐吓。 婉君没有听到王大人的问话,他被左春秋完全迷住了。 “婉君的王大人问你呢!” 夕颜揪了一下婉君的衣服,这才把他从神游中拉了回来。 “大人,什么事?” “你叫杜婉君?” 左春秋的声音就还是被在场的人听到了。 “你认识他?” 王大人问道。 “不认识,只是有过一面之缘。” 左春秋再一次把目光投向了婉君,他这才认真看了一遍他,他突然心跳加速,觉得看过的所有男子都不及婉君一分好看。 “杜婉君,前些天你去过庄妃娘娘宫里吗?” 王大人也没再追问下去,继续盘问起婉君。 婉君想了一下:“去过。” “庄妃娘娘丢了一件首饰,你可知晓?” “丢了首饰?不知道。” 婉君一听到王大人这样说,就大概也明白了,肯定是有人陷害他。 “走吧,跟我们走一趟,我们再做调查。” 过来两个官兵把婉君抓了起来。夕颜拼命想推开他们两个,却怎么也推不开。 “夕颜公子,我希望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否则,你也和我们走一趟。” 王大人瞪了一眼夕颜。 “夕颜,没事的,我不会有事的。” 婉君安慰道。 “来人,先将杜婉君押回刑部,你们几个在这里好好搜查一下。” 王大人好像知道一定能从婉君这里搜出吊坠,都没有先搜查,就直接把人给绑了。 婉君没有反抗,他知道这是一个圈套,是有人想陷害他。他的眼睛再一次和左春秋的眼睛交汇,他突然心里暖暖的。他很想流泪,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可是当他看到他的眼睛的时候,心里的柔软一下子聚集于此,化作眼泪流了下来。 ------------ 第十六章 栽赃嫁祸四  随后官兵在婉君枕头下面找到了庄妃丢失的吊坠。就算婉君不承认是他偷的,这个吊坠也会出现在他的身边。婉君以为自己重生后还算顺利,不但少了针对他的人,还有人开始拍他的马屁。可现在看来,果真是处处都藏着陷阱,想弄死他的人又何止庄妃一个人。 夕颜亲眼看到官兵从婉君寝室里拿出吊坠,他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泪水。他和婉君相处的这些天,虽然不了解他的内心,可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也略知一二。偷盗这种事,婉君是绝不会干的。 他看着官兵走离好远了才突然意识到婉君被人带走了,他不能犯傻站在这里了。 “大人,大人......” 夕颜一边哭一边跑去找太常寺卿,他也只能去求助太常寺卿了。 太常寺卿也看到了婉君被抓走的一幕,他早就开始想办法了。他听到夕颜哭着来找他并不意外,可他对这件事也无计可施。 “大人,怎么办,婉君被抓走了,他不是那样的人。大人,你想办法救救他啊!” 夕颜苦苦哀求着大人,只希望大人能想出个办法救出婉君。 “夕颜,你先别哭。我知道婉君不会干出这样的事,可庄妃相信吗?刑部相信吗?现在吊坠是在婉君屋子里搜出来的,我现在脑子也乱成一片啊!” 太常寺卿说的不无道理,这分明是有人陷害婉君。要不然也不会庄妃刚离开这里,就从婉君的屋子里搜出了吊坠。 “大人,难道我们眼睁睁地看着婉君被人陷害吗?大人,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夕颜本就容易伤感,现在已经是无计可施,出了流眼泪,他什么也不会了。 “夕颜,你先别激动。你先去找一下魏公公,看他是怎样想的,但是切记不要袒露太多。我现在想办法告诉皇上,看皇上如何处理这件事。” 太常寺卿闭上眼睛叹了口气,他知道树大必招风,婉君迟早会遇到这一天的。现在他们能做的就是想办法救出婉君,保全他的性命。 ...... “左护卫,皇上让你来查此案,看来是信任你啊,这件事我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表现啊!” 李大人的声音像极了一只嗓子上卡了骨头的母鸡,声音听上去一点儿美感也没有,反而增添了不少厌恶感。 “大人,属下恐怕......” 李大人抬起手掌做出叫左春秋停止的意思:“年轻人,你现在需要锻炼,我们老了,不中用了。况且,你一向都是皇上的得力干将,这次你也不会让皇上失望吧?” 李大人极为畅快的说了,脸上露出了很难看出心思的笑容。说来李大人也够狡猾的,他不想惹庄妃,也不想惹杜婉君,他知道这件事不简单,无论是谁他都惹不起,还不如干干脆脆的丢给左春秋。 “大人,小的一定不会辜负您的厚望。” 左春秋是个头脑简单的壮硕侍卫,他只有绝对的忠诚,除了这个他也找不到让自己一直呆在皇宫里的理由。 左春秋找到羁押婉君的牢房,他一个人就去牢房找杜婉君了。 “杜婉君,我问你一些话。” 左春秋咳嗽了一声,他面露尴尬之色,双手也不改放在哪里是好。 “左哥哥,是你吗?你来看我了吗?” 婉君从呆滞中晃过神来,他一听声音就知道他的左哥哥来看他了。 “杜婉君,你要注意言辞,这次的案子由我来审,你要老实交代,切不可有所隐瞒。” 左春秋皱了一下眉头,严肃的他上去更加英武潇洒。 “左哥哥,你问吧。” 婉君双手抓住牢房的门,眼神里都是温暖和知足。 左春秋不敢直视婉君,他闪开眼睛,咳嗽了一下道:“你什么时间进宫的?一直呆在太常寺吗?为什么要服侍皇上?” 左春秋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他都有点儿诧异自己对杜婉君如此好奇。 “左哥哥,你怎么问这些啊?这些和本案无关。” 婉君痴笑着看着左春秋,他就这样看着他都觉得心里暖暖的,哪怕这样看一辈子,他也心甘情愿。 “这个,你,你也可以选择不回答。那么,我再来问你一个问题,吊坠是你偷的吗?” 婉君听到他这么问,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过他也不奇怪,左哥哥是来审案子的,问这个也不为过。 “不是。” 婉君期望左春秋能相信他,因为信任的话从他喜欢的男人口里说出来,他的心里会很欣慰的。 “不是?不是你,那吊坠为什么会从你房间里搜出来?你肯定是撒谎了,要不然还是娘娘撒谎了不成?” 左春秋的语气很强硬,他完全不会怜香惜玉。不对,是他一点儿也不懂得审案子。 “真的不是我,左哥哥,若那吊坠是我偷的,我为什么放在屋子里等着你们来搜呢。” “你说的也对,你的意思是有人陷害你?” 左春秋走到婉君跟前,手趴在门上,眼睛死死盯着婉君。 这是婉君第一次静距离看左春秋。小麦色的肌肤,棱角分明的脸,还有,还有嘴巴上还未长成胡须的毛。太要命了,此刻,婉君觉得他就是天下最帅的男子了。 “是,左哥哥,你一定要还我一个公道,如果是我偷的,我愿意用人头做担保。” 婉君的话很有力度,他这次无论是生是死都不会承认这件事是他干的。他重生是为了报仇,不是为了背锅,不过他坚信左哥哥会为他主持公道的。 “好,那我就要好好查一下这个案子,倘若真不是你干的,也好还你一个清白。” 左春秋说完这话,扭头就走了。 “谢谢,左哥哥” 婉君心里美滋滋的,他走回去躺在草席上,想着自己和左春秋一起在皇宫中幸福快乐的画面。 左春秋走出了牢房,他好像觉得遗漏了什么似的,急急匆匆的再一次去了太常寺。对,就是太常寺,如果是有人陷害他,那么这事儿就简单多了。 现在看来这榆木疙瘩也不傻啊,只是有时候太一根筋了,弄得所有人都不愉快。 ------------ 第十七章 栽赃嫁祸五  左春秋赶到了太常寺,他找到太常寺卿和夕颜问话。 “你们两个把知道的全告诉我,不要有所隐瞒,或许我能救婉君。” 左春秋完全可以不救杜婉君,但当他看到他的第一眼的时候,就难以忘掉他的容颜。他知道自己在做一件很蠢的事情,一件有背伦理的事情,可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他喜欢上了杜婉君。 说来也巧,婉君日思夜想的左哥哥也喜欢他。或许,这就是缘份,要是无缘怎能一眼万年呢? “好,左护卫这次可就全靠你了,婉君的性命可就掌握在你的手上了。” 太常寺卿老泪纵横,他一生没有儿女,把每一个在这里的孩子都当作自己的孩子。虽然他平时很严格,可他却无一点儿恶意。 “左护卫,里边儿请,我们进去说话。” 太常寺卿和把左春秋请进了屋,夕颜给三人各自倒了茶水。 “大人,这几天太常寺可否有生人来过?” “生人?好像也没有什么人来过,除了庄妃娘娘,没见有什么人老过。” 太常寺卿如是说道,他这破地方怎么会有人来呢?要说东厂有人去,那或许还有人相信。 “庄妃?也就是说庄妃娘娘刚从这里离开就发现她倒吊坠不见了?那么这也太巧合了。” 左春秋略有所思地看着太常寺卿,希望他能再提供一些线索。可太常寺卿却也想不起什么来了。 “夕颜,庄妃娘娘来的那日你在哪里?” 左春秋转头询问起了夕颜。 “我那日和婉君庄妃娘娘在一起聊天。” 左春秋皱着眉头说道:“你把那日你们聊天的经过好好回忆一下。” 夕颜眼皮向上抬起:“庄妃娘娘带着她的婢女香萱突然前来拜访,我们一起聊了一会儿,香萱就出去了……” 夕颜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太常寺卿打断了,“等会儿,你说有一个婢女出去了?” “是,她出去了,是庄妃娘娘让下人出去的,本来说要一起吃饭的时候可过了一会儿香萱就说宫里有事,便匆匆回去了。” 夕颜说完看着左春秋,希望他能从他的话中听出什么线索,可左春秋什么也没听出来。 “我倒是有点儿印象,那日我回来的时候,见一个丫鬟在婉君门口鬼鬼祟祟,我以为她是来打扫房间的,也就不大在意。看来是我疏忽了,很有可能我看到的那个人就是香萱。” 太常寺卿恍然大悟,他说那日怎么会有一个陌生的身影出现在婉君房间门口。看来婉君真的是被人陷害的。 “大人,你是亲眼所见?” 左春秋既紧张又惶恐,他的心里揣揣不安,生怕大人看错了,这下就一点儿线索也没有了。 “老夫绝对是亲眼所见,另外,我也去找了皇上,皇上虽然也恨吃惊,可他却不想为这件事出面。” 夕颜接着大人的话道:“厂公那边也是,根本不关心这件事,他还叫我不要多管闲事。看来,这件事解决起来很棘手啊!” 左春秋站起来道:“你们二位放心,这件事若不是婉君干的我会还他一个清白,若是他干的,那他也应该受到相关的刑罚。” 他说完就甩了一下袍子走了出去。 皇宫里华灯初上,每一处都彰显着皇家风范。左春秋走在诺大的皇宫中她他不但担负着保卫紫禁城的艰任,还有就是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如何解救婉君。 他本想现在就去永和宫找庄妃和香萱,可现在天色已晚,若现在去了,不但问不出来什么,还会落人把柄。 左春秋抬起头看着天空的弯月,他心头一紧,不只哪里来的感慨,让他也畅快的伤感了一把。 ...... 婉君在牢房中很是轻松自在,不但没有一丝难过恐惧,反而唱起了歌。 他的歌声婉转飘逸,但又有着淡淡的忧伤。听者皆被迷住,不过,他的歌声魅力再大,也走不出这牢房。 “我说杜婉君,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思唱歌啊?” “是谁?” 婉君一转身看到门外面站着庄妃,她因为笑得太开,以致于让自己的脸都变了形,看上去极为可笑。 “妹妹,姐姐来看你来了,姐姐还给你带了饭菜,来,趁热吃吧。” “姐姐,还是你有心啊,我这前脚进来,你后脚也跟着进来了?” 婉君很不屑和庄妃说话,她这分明就是来落井下石了。当然,这全都是她陷害的,现在来当好人。 “婉君,黄泉路上很寂寞的,一定要吃饱了上路,你也别太留恋什么,这一个人是什么人他就是什么人,还妄想翻上枝头变凤凰?” 庄妃的冷嘲热讽并不奇怪,她是什么人婉君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便知道了。可让她无法忍受的是她竟然敢陷害他,这点让他无法忍受。 “娘娘,谁是凤凰还不见得吧?再说哪有凤凰去陷害人的,只有那些跳不起来的野鸡才想着去陷害别人吧?” 婉君现在也不惧怕庄妃,他已是阶下囚了,比现在更差的就是死了。他连死都不怕,还会怕站在他面前的这只聒噪丑陋的野鸡吗? “这才多久没见啊,妹妹的口才见长啊,这脾气也大了,看来妹妹要多被关上些日子啊。哎呀,我都忘记了,不知道妹妹还有没有机会了?” 庄妃的笑声在监牢里回荡着,听到她的声音虽不会让一个人减寿几年,但绝对会对一个人的心受到冲击。 “这什么都还不一定呢?娘娘就那么笃定我回死?再说了,死有什么好怕的,不像有些人活着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婉君是不会服软的,他现在已经被逼的没了退路,如果现在还要忍气吞声,那么留到死了强大吗? “啊哈哈哈哈,本宫就不和你磨嘴皮子了,想你们这种人啊,就活该下地狱。本宫也不想来这里看你,只不过本宫实在是不忍心啊。” 庄妃大笑着走出了牢房。 “呸,什么东西!” 婉君被庄妃气得够呛,他万万没想到这女人如此狠毒恶习,不但陷害他,还要在自己被关进监狱的时候,还要来踩一脚。他心里暗下决定,如果他杜婉君还能活着出去,庄妃就是第一个下地狱的。 ------------ 第十八章 栽赃嫁祸六  “娘娘这是去哪里了?” 左春秋早就来到了永和宫,可是没有见到庄妃,询问下人,下人也是吞吞吐吐说不上来。他干脆救在这宫里等着她回来,也好问清楚那日她们去太常寺的经过。 “左,左,左护卫?你怎么在这里?” 庄妃甚是惊讶,她先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左春秋,然后又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香萱。她果然是在怨恨香萱为什么不提早告诉她左春秋来这里的事情,害得她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她最担心的还是害怕香萱这死妮子把事情给暴露了,那么这一切可就白费了。 “怎么娘娘不欢迎我来啊?” 左春秋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显然是不会受到庄妃的一丝威胁。不过要说威胁还数锦衣卫的威胁大,庄妃也是深知这点,所以一看到左春秋就开始紧张。 “欢迎,当然欢迎啊,左护卫也算是宫里的红人儿了,怎么还亲自跑一趟啊?” 庄妃说话极为小心,她一改往日嚣张跋扈的作风,一下子变得乖巧起来。不过,她的语气中还夹杂着乖张与不屑。 “我今日所来是为了娘娘吊坠被盗一案。” “怎么?左护卫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庄妃的心突然揪了起来,她都担心害怕不无道理,若被左春秋查出真相,那真的算不堪设想啊。 香萱虽一句话没说,可她的手心里已经沁出了汗。她心里默默在祈祷左春秋了千万别深究下去,这纸是包不住火的,而真相却一捅就破。 “娘娘,经过我的调查显示我发现这件事不大对劲。吊坠是您来过太常寺之后丢的吧?” 左春秋的目光咄咄逼人,他知道庄妃才是幕后黑手罢了。 “左护卫这是什么意思?” 庄妃的心里开始紧张,她甚至连手拿茶杯都开始发抖。香萱自不用说了,事情还没被揭发,她就一副做贼心虚,大难临头的样子。 “还有,据太常寺卿说,他亲眼看到一个婢女出现在婉君房门前,那婢女鬼鬼祟祟,行踪可疑,不知道庄妃可否认识?” 左春秋的话步步紧逼,两个喘气的机会都没给庄妃。 “我,我......” “娘娘先不必回答,我的话还没说完。就在你们聊天的过程中,香萱突然唤你回去,而这在这之前香萱去了哪里?” 左春秋突然一个转身看着瑟瑟发抖的香萱,他绕着她转了两圈,没说一句话。 香萱的腿已经不听使唤,她哆嗦的太厉害,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滴。 “香萱,那日你去了哪里?为何突然又叫走庄妃?” 左春秋把手放在香萱的肩膀上,他使劲一捏,香萱被捏疼了,眼泪都流了出来。 “左护卫,这是作甚?难不成你怀疑我们?” 庄妃有点儿心虚,她的语气很虚弱,她抬头看着左春秋,仍然一脸委屈状。 “娘娘,我怎么敢怀疑你,我只是要询问一些问题,可你们的反应也太大了吧?” 左春秋一把放开香萱,香萱被推到在地,她一只手按着肩膀,一只手扶在地上爬到庄妃跟前。庄妃虽然很是心疼,可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手左春秋的欺负。 “左护卫,清者自清,你这是要屈打成招吗?我告诉你,我们不吃这套。” 庄妃站起来,走在左春秋的面前,瞪大眼睛和他开始叫嚣。 “对,娘娘说的对,我怎么敢屈打成招呢?现在只要香萱能证明她不在场的证据就好了。” 香萱趴在地上,泪眼汪汪地看着庄妃,她只是希望庄妃能帮她说句“公道话”。 “左春秋,你真的是无法无天了,敢在这永和宫中放肆?” 庄妃立马把自己作为皇帝妃子的架势拿了出来。 “娘娘,如果香萱说不出来,那我就把她带走了。” 左春秋目的很明确,他今天就是要带走香萱去审问。 “你敢?” 庄妃指着左春秋的鼻子,她还真不想这左春秋有如此大的胆子,还敢在她这永和宫里提人。 “娘娘,我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前来查案,若不给娘娘一个交代,皇上也会怪罪于我的。” 左春秋过去一把抓住香萱的胳膊。 香萱抓住庄妃的腿不肯走,她的眼泪像决堤的黄河溃流不止。 “娘娘,娘娘救我!娘娘救我!” 香萱的哭声像一把匕首,在一刀一刀地凌迟着自己。 ...... 香萱还是被带走了,她和婉君关在了一起。真的是冤家路窄啊,她们居然在这里相遇了。 “这不是香萱姑娘吗?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婉君是故意这么问的,当他看到香萱泪朦胧,头发凌乱的样子,他就知道她被左哥哥给揪了出来。 香萱擦干眼泪,把散落在额头上的刘海捋顺,翻了个白眼道:“你别高兴太早了,这事还完呢!” “我说香萱,都这个时候还为自己主子这么卖命啊?可真是感人肺腑啊!可我为你不值啊,怕就是怕你当了替罪羊。” 婉君得意的笑声在牢房里回荡着,相比站在旁边的香萱,他可真的是自信与谋略并存啊。 “你住嘴,我还轮不到你来说,我告诉你,娘娘可比你想得好太多了,不要在这里挑拨我们的感情。” 香萱是个效忠于主人的好奴才,她的世界里或许早就没了自己需要什么,自己的未来在哪里。但话又说回来,就算她想得再多,她也只是一个奴才而已。 “香萱,出来,大人有话要问你。” 香萱被左春秋叫出去审讯了,她或许不知道自己的这次审讯意味着什么,但她可能再也出不去这里了。没人能知道这个婢女的一生经历过什么,或许连她自己也不会明白。 婉君看着香萱的背影,他竟然想到了自己,他想到了自己当年也是这样,哪怕是走向死亡的那一刻,他也不曾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谁会关心一个奴才是怎么死的,历史上死了那么多奴才,难道史官还要一一记录吗?只有你不当奴才的时候,你的死才会被人所知。 ------------ 第十九章 栽赃嫁祸七  就在婉君还在想着怎么出去的时候,他看到香萱低着头,走了过来。她看上去好像经历过什么打击似的,整个人都垮了下来。 “杜婉君,你可以走了。” 一个狱卒打开牢房的门,一把把香萱推了进来。 香萱被推进来,一句话都没说,低着头走到角落里蹲了下来。婉君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香萱有点儿不敢相信。 “杜婉君,你可以走了,我说你还愣着干什么?” 狱卒再一次催促起婉君。 “什么?我,我可以出去了。” 他刚才只顾得看香萱了,竟没有注意听狱卒说了什么。方才听到狱卒这样说,也是大吃一惊。这幸福来得确实有点儿突然,可他却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就出去了。 婉君走出牢门,转身看了一眼香萱。她心里的哀怨瞬间消散了好多,或许是因为坏人终得报应,抑或是她在怜悯香萱吧。 他走出监狱的时候,就看到春秋在外面站着。 “你,怎么在这里啊?” 婉君一看到春秋就高兴的不得了,要是没有其他人在,他肯定会跑过去抱住他,在给他一个吻。 “我,怎么就不能出现在这里了?” 春秋的笑容如此温柔,婉君能嗅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得阳光气息。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你这么容易就出来了呢?” 春秋一款如同天边新月般的笑容,以及他温润又富有磁性的声音让婉君欲罢不能。 他走到春秋面前,四下张望了一下,发现没有人看他们,就拉住春秋的手:“当然是左哥哥救的我啊!” “我说,你也太明目张胆了吧?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拉着我的手!” 春秋的坏笑倒勾起了婉君的欲望,他就是喜欢他这种坏坏的感觉,真的让他为之疯狂。 “左哥哥,你知道吗?从我看你第一眼起,我就,我就控制不了自己内心的狂热,就像是有一头发了疯的野牛一样,在我的心里四处乱撞。” “好了好了,别肉麻了,我可告诉你,这里是皇宫,说话可要小心,可别让外人给听见了。” 春秋打断了婉君的肉麻情话,在这皇宫里敢谈情说爱的还真没遇到,尤其是在这大明,更是少见。他的担心不无道理,皇宫里到处都是眼睛和耳朵,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人头落地。 “知道啦,还是左哥哥对我好。对了,你对香萱做了什么?她回来的时候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婉君放开春秋的手,他贴着春秋的肩膀走离了牢房。 “我就对她说,我已经掌握了所有的证据,她要是不想让庄妃有事,那就乖乖认罪。然后,然后她就揽下了所有罪行。” ...... 是啊,庄妃有一个好奴才,为了她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在这深宫之中,能有如此主仆之情不得不说是庄妃的福分。 没了婉君的太常寺,好像连太常寺的魂也跟着没了一般。太常寺卿由于几天没刮胡子,蓄满一脸的胡须让他看上去略显沧桑。夕颜也无心练舞,坐在舞池中发呆。 婉君一进太常寺,就发现了这里的异常。平日里院子里各种声音,今日却听不到任何声音。他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朝夕颜的房间里跑去。 夕颜的房间是空的,他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真的不会发生什么事吧?他想,是不是他在练舞,就朝舞池跑去。 忽然从他背后刮来一阵小风,舞池的白纱帐幔飘了起来。夕颜的淡青色衣服也随风飘了起来,衣服遮住了他的脸,而他却也无心去拿开衣服。 “夕颜!” 夕颜好像没有听到婉君的声音,还在舞池中呆坐着。 “夕颜,是我,婉君,我回来了!” 婉君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人关心着自己。 夕颜听到声音就转过身来,他看到婉君正站在他的前面。他也没能忍住,眼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婉君没来得及擦掉脸颊上的眼泪,就朝夕颜跑去。 他一把抱住夕颜:“夕颜,我......” 婉君终究没能说出话来,他只能让自己的眼泪去诉说一切。 “婉君,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知道你在里面受苦了。别哭了,婉君......” 夕颜的哭声比婉君的还大,可他还在安慰他,叫他别哭。 “走,我们去看看大人,他也很担心你。” ...... 第二天一大早狱卒就发现香萱死在了狱中。狱卒说她是上吊而死的,死之前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庄妃还在睡梦中,就被宫女叫醒了。 “娘娘,娘娘!” “怎么了?一大早的就不让人睡觉了。” 庄妃很不满宫女这么早来打扰她的美梦,虽然她这几日心里忐忑不安,也没做什么美梦。 “娘娘,香萱自杀了!” 庄妃听到香萱自杀了,一下子坐了起来,她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跑出去:“你再说一遍,谁自杀了?” 宫女紧张地说:“香,香萱。” 庄妃先是一愣,然后眼睛呆滞,不一会儿眼泪就跑了出来。 “香萱,啊!香萱。” 庄妃瘫坐在地上大叫着,她捶着胸口:“香萱,香萱,你,你怎么这么傻呢?” 庄妃闭上眼睛大喊道:“杜婉君,你等着。我不会让你好过的,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香萱才死的。” 香萱的尸体被送回老家,庄妃也给了香萱的家人一大笔钱。 当婉君得知香萱自杀的时候一点儿也不惊讶,如果她不自杀,那么死的那个很有可能是庄妃。世间所有的事情皆有定律,你不死,自然要有人顶上这个空缺。 婉君站在阁楼上,看着远处追逐玩耍的孩提,他的心里一紧。若一个人活得像香萱一般还有什么意思,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主子去死? 宫里死了一个宫女,自然会再替补进来一名。没有人会怜惜,也没有人会去祭奠她。皇宫的高墙依旧在,被锁之人皆不幸,谁敢说香萱的死不是一件幸事? ------------ 第二十章 出宫幽会  所有人都以为皇上现在只宠溺杜婉君一个人,可从这次的发吊坠来看,皇上其实只是沉溺男色,只要是花季美男,他都不可自拔。可婉君依然是众人眼中的肉刺,他的存在便是对他们最大的威胁。而最痛恨他的莫过于庄妃了。 皇上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她甚至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他变得比以往更加粗暴,花样更多,婉君的尸体已经有点儿吃不消了。 “皇上,为何近日精气神这么好?” 婉君依偎在皇上怀里,手在他的身上游走着,可眼睛却盯着皇上。 “婉君也觉得朕猛了很多是不是?看来这丸药还真管用!” 皇上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他将婉君紧紧搂住:“朕吃丸药可全都是因为你,只有你觉得朕威猛了,那朕才是真的威猛了。” “皇上,我又话要对你说!” 婉君爬在皇上的耳边,手指轻轻滑过他的脸颊,最后手指落在他的唇边。 皇上把婉君的手指放入龙口之中,眼睛迷离,吐出他的手指:“宝贝儿,什么话啊?” “皇上不觉得奇怪吗?香萱陷害了我的然后畏罪自杀,她一个奴才,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和胆量?” 婉君就差说出这幕后指使者就是庄妃了,可皇上显然没有听懂他在说些什么。 “宝贝儿,这刑部都已经结案了,来,我们再来一次,别管这些了。” 皇上将婉君的两只胳膊朝后抓起,迫不及待地开始了第二次征程。 “皇上,皇上,啊--皇上--啊……” ...... 夕颜好像再也没被皇上翻过牌儿了,他除了练舞就是发呆。 这日下起了蒙蒙细雨,太常寺就被一袭青雾缭绕。他独自一人坐到湖心亭,看着轻雨朦胧,心里却无比惆怅。 婉君回来,远远地就看到夕颜在一个人发呆。哪怕是他走到他的身边也没能将她从神游中拉回。 “夕颜,你发什么呆呢?” 婉君猛地跳在夕颜面前,他的突然出现,把夕颜吓得不轻。 “你,你是要吓死人吗?怎么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夕颜站起来摸着自己的胸口,他感觉自己的魂都被婉君吓跑了。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发呆啊?” 夕颜拉婉君一起坐下,给他倒了杯茶:“婉君,求你一件事。” 夕颜的眼神很恳切,真挚之情让他有点儿不知所措。 “什么事?” 婉君思索了老半天才吐出这三个字。 “你能再带我出一次宫吗?” 当夕颜说他要出宫的时候,他悬着的心也总算落下来了,他还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事。 “夕颜,你这是药吓死我啊,就为这事儿,你还要在这里闷闷不乐?” 夕颜怎么是闷闷不乐,他就是失了魂魄。 “你可知道我最近的生活吗?整日卧榻难眠,心里隐隐做痛,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连食欲也没了。你看我,不就是人比黄花瘦吗?” 人比黄花瘦,夕颜这是在自己折磨自己啊。他心里有苦,可这深宫里谁还没个苦衷呢? “夕颜,你这又是何苦呢?我知道皇上最近冷落了你,可我也在尽最大的努力,让皇上雨露均沾啊!” “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我不是嫉妒皇上只宠幸你一个人,我是真的想出宫了。” 夕颜自从上次出宫,他的心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心里已经有了一片向往的草原。 “夕颜,你有事瞒着我?我们出宫很危险的,上次要不是九哥提前通知我们,我们很有可能就被人暗杀了。” 婉君用质问的眼神看着夕颜,他绕了这么半天的圈子也没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反而还让自己为难了。 夕颜站起来走到湖边,细雨很快沾湿了他的发梢。 “婉君,我,就实话告诉你吧。自从那日出宫遇到一鹊,我就再也忘不了他了。他是那么的强壮,那么的特别,我,我真的很想他。” “哈哈哈哈,夕颜,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怎么了,最近老是闷闷不乐的。好,我答应你带你出宫,可是这次我们不能单独行动了,我让左护卫和我们一起出宫。” 婉君走过来,拦腰抱住夕颜,他把头靠在他的背上,静静的享受这一刻的美好。 ...... “左哥哥,我们就不能左马车吗?我,我不会骑马啊!” 婉君看着马厩里的马就开始抱怨左春秋,他是真的不会骑马,转身看着夕颜道:“对不对,夕颜?” 夕颜看了一眼左春秋,笑道:“我会骑马,你不会骑马,这可怎么办啊?” 左春秋牵出来一批马来到婉君面前:“你看这匹马怎么样?” “不怎么样。” 婉君瞪了一眼面前的这匹大马,走到一旁道:“我不骑,我不会骑马。” 左春秋走过来拉过婉君的手,把马缰绳放到她的手里道:“我知道你不会骑马,所以选了一匹这里面最温顺的马,我们两个骑一匹马吧,这样你就不要害怕了。” 婉君轻轻地在左春秋胸口捶了一下,可嘴上露出的笑容却难以掩饰。 左春秋骑上马,伸出手:“来,上马!” 婉君把手交给春秋,他起在他前面,他转身看了一眼他,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驾......” 马飞奔来的出去。可就在春秋喊“驾”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他死的那一天。对,就是这个声音,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那日他们口中的大哥究竟是不是他呢? 婉君的心跌落到谷底,这也太喜剧了,如果他真的是他的话,那他到底该怎么办? “婉君,怎样,我骑马的技术还不错吧?” 婉君没有听到春秋在和他说话,他还在想那件事。 “婉君?你在听我说话吗?” “啊?是,是。” 婉君的答非所问让春秋莫名其妙。 “你这是怎么了?我问你话你也不理我。” “我,我刚才肚子疼,肚子疼。” 婉君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肚子,一只手抓着春秋的胳膊。还好他坐在他的前面,要不然脸上的尴尬和慌张可就暴露无遗了。 “现在好点儿了吗?要不我们停下来休息一下?” “不用,不用了,现在不疼了。” 婉君转身对春秋笑了一下。 “驾,驾!” ...... ------------ 第二十一章 一鹊丧父  春秋就是找了一个故意接近婉君的机会,这京城里马哪里还能跑得开。一到闹市中他们三个就显得格外突出的尤其是骑在一匹马上的杜坐二人。 “春秋,要不我下来牵着马走吧,我们快到了。” 婉君的脸颊晕出了红云,他转身瞄了眼左春秋,又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立马转了过去。 “婉君,怕什么,婉君,你听好了。” 左春秋一把抱住婉君的腰,咳嗽了一声大声喊道:“杜婉君,我爱你,我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喜欢你!” 婉君想挣脱春秋的臂弯,可怎能挣脱的了啊?她羞愧地低下了头,想早点儿走完这段街道。 “婉君,你看,百姓都抬头看我们呢!你看他们多羡慕我们啊!” 春秋的笑声在婉君的耳边回响着,要不是当着这么多的人,要不是在马上,他真想给他一拳。 “你们两个也太羡煞旁人了吧?我看着都动心了!” 夕颜在后面跟着,他觉得自己的马都没了精神,看着前面的两位,他又是可笑的又是羡慕。 ...... “一鹊,一鹊,快来开门了!” 婉君敲了两下门,便丢下了他作为皇上男宠的架势,冲着门里大喊大叫。 “谁啊?来了,来了!” 门打开了,可是开门的不是一鹊,而是杜府的老管家张伯。 夕颜朝府里张望了几眼,也还是没有看到一鹊的身影。他似乎有点儿失落,身子也看着垮了下来。 “张伯,怎么是你来看门啊?一鹊呢?” 张伯带着他们三个往府里走,一听到婉君问一鹊去了哪里,他便擦着泪道:“一鹊回家办丧事去了,他父亲于昨日不幸病逝,姥爷给了奔丧的钱,他连夜赶了回去。” “什么?一鹊父亲?” 婉君一听到张伯说到一鹊的父亲病逝,悲怆之情立马涌上心头,他的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婉君,一鹊他,他一定很伤心吧?” 夕颜把手放在婉君的肩膀上,他也为听到这个噩耗而伤心不已。 “张伯,我先不回家了,你给我父母说声,就说我去看一鹊了。” 婉君说完就带上春秋和夕颜跑了出去。 “少爷,少爷?” 婉君哪还顾得上张伯在后面的叫唤,只是快马加鞭,朝一鹊的家赶去。 “婉君,我们要快点儿去啊,一鹊现在一定很难过,也很无助。” 夕颜着急的心都要跳了出来,这好像是他长这么大为数不多的着急吧。 “夕颜,我知道你担心,我也很担心,一鹊从小就没了母亲,是他父亲带大的。在他十岁的时候来到我们家,和我如同亲兄弟一般。现在知道他父亲去世,我也很难过。” 婉君的眼泪还在流,他对一鹊确实像亲兄弟一般,他记得小时候和一鹊也去过他们家,他父亲也是个很好的人。 一鹊家在晌午的时候到了,茅草屋孤零零地矗在空地上。茅草屋前面有一根木杆上木杆上面绑了一条白布。 他们三人下马,朝屋子里走去。屋里还是没有人,只有吃过饭没洗的碗筷还在昭示着主人刚离开不久。 “婉君,怎么不见一鹊呢?他该不会?” 夕颜摸着墙上挂着的一把弓,心里立马就有了一鹊寻短见的想法。他才和他相遇,就要这么残忍的离开他吗? “夕颜,你别胡思乱想了,一鹊很坚强的,他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婉君回去抱住夕颜,可他也是真的伤心,真的难过。 “少爷?” 就在婉君和夕颜抱头痛哭的时候,一鹊从门外进来了,他一到门口就看到婉君和夕颜抱头痛哭。 听到了声音的两个人松开手,朝门口看了一眼。他们脸上的泪水还没有干,笑容却露了出来。 “一鹊......” “少爷!” 一鹊跑过来抱住婉君号啕大哭。 一鹊和婉君年纪相仿,都是十七岁,可一鹊现在要忍受着失去父亲的痛苦。他还没有长大,就要失去最后一个亲人。上天对他真的很残忍,残忍到都不愿意看着他长大。 “少爷,你怎么来了?” 他们两个哭了许久才渐渐放开。 “我一回家就听到了这个噩耗,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谢谢少爷!” 一鹊的眼泪又要流了出来,好在婉君机智,赶紧拉过来春秋。 “我只顾得哭了,都忘了给你介绍一下了。这位是皇上的卫军首领左护卫—左春秋。” 左春秋笑着点了点头,一鹊先是给他行了个礼,然后招呼大家坐下。 “一鹊,你不要伤心,我说了这件事,心里也很难过,便跟着婉君一起过来了。” 夕颜的眼睛里满是爱意,他的眼睛里虽然噙着泪水,可当他看到一鹊的那一刻,心里的担心也总算放下了。 “夕颜,谢谢你,我太感谢你们来看我了。” “对了,带我们去你父亲的墓前拜祭一下吧!” 婉君到门口,对一鹊说道。 “少爷,这怎么可以?你们本是娇贵之躯,怎能去我们的墓地啊?” 一鹊说得不无道理,这该有的君臣之别还是要遵守的。 “走吧,你我二人自小就亲如兄弟,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婉君过来推着一鹊往外走。 一鹊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好不好,他抬起头看了眼夕颜和左春秋,希望他们能给个答案。 他们两个也读懂了夕颜的意思,便都说可以,既然婉君要去,他们自小又亲如兄弟,去了也无妨。 一鹊这才放下心中的等级之分,带着他们三个人一起去了墓地。 夕颜和一鹊走在前面,他们两个挨得很近,可彼此却不怎么说话。上次他们两个有了肌肤之欢,彼此就再也忘不掉彼此,这次他们再次相见,心里甚是喜欢,可就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左哥哥,你看他们两个多般配啊!” 婉君挽着左春秋的胳膊,走在后面,轻轻地对他说着。 “婉君?” “嗯?” 婉君抬起头看着左春秋的脸,只见他的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有句话不知该问不该问?” “问吧,看把你憋屈的。” “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也你如果喜欢我,我可以放弃一切跟你走。” 春秋把埋藏在心里的话终于说了出来,他其实早就想问他了,可一直不知怎么开口。 “什么?” 婉君听到春秋这样说,心里泛起了涟漪。他固然是喜欢他,可他要复仇,他要让害死他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现在他问这个问题,这不是为难他吗?他还什么也没做呢,就要和他私奔。说不定私奔不成,被抓住又要殒命。 “我,我,春秋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婉君的心里很忐忑,他生怕春秋察觉什么,或者就此离他而去。 “婉君,你知道吗?自从那日你撞在我的怀里,我就爱上了你。每天看你去服侍皇上,我就恨不得冲进去,冲进去杀了皇上。可是我不能这样做,我每天都活在惶恐和不安中,你要是喜欢我,我什么也不要了,带着你一起浪迹天涯。” 春秋一口气说完了这么多话,他说完还不肯罢休,眼神死死地盯着婉君。这眼神既好像要他给出他答案,又好像要就此戳破他的阴谋一样。 “春秋,我知道,我也爱你,我对你的爱天地可鉴。可是,我们要逃到哪里去呢?这普天之下 莫非王土,再说我们就算逃出来了,也不能过正常夫妻的生活啊。” 婉君的手紧紧攥住春秋的胳膊,他希望他能理解他,不要再逼他了。 “婉君,我管不了这么多了,我就要你一句话。” 春秋很着急,也很鲁莽,他现在只想和婉君浪迹天涯。现在出宫了,正好是一个机会。 “不,我不同意。我们有父母,我们逃跑了,我们的父母怎么办,他们要逃到哪里去啊?” 婉君的话好像戳到了春秋的软肋。他们可以跑到任何地方,可是他们的父母跑不了,他们要为此付出代价。 ...... 夜晚带着小风一起来了,他们四个人走到屋子外面的大石头上。 夕颜和婉君坐了一会儿,说他们有点儿累了,便搂抱着一起回去了。 现在石头上就剩下了婉君和春秋,天空的月亮和星宿照耀着他们的脸庞。 “春秋,你知道吗?我很爱你,可我们爱得不能那么自私,不能只顾自己享乐!” 婉君靠在春秋的肩膀上,远处的蝉声虽不大,但却在暗暗地帮他们鸣奏。 “我知道,是我太自私了,我就是太鲁莽了。可我们的爱难道就要这么卑微吗?就要这样爱在皇权下面吗?” 春秋的拳头在石头上狠狠地砸了一下,他恨自己只是一个护卫,更恨皇上爱得太过霸道和无理。 婉君伸手把春秋的头掰下来,他们额头顶着额头,眼睛对着眼睛。 他们的呼吸互相交织在一起,婉君闭上眼睛,准备迎接他和春秋的第一个吻。 “婉君,你见我的包袱了吗?我怎么找不到了。” 只听夕颜在屋子里喊着。 “找到了,找到了,原来在桌子底下。” 他们两个相视一笑,都被夕颜突如其来的叫声弄得很尴尬。他们虽能把爱说出来,可真当要接吻的时候,还是有些害羞。 “走吧,我们一起到前面走走?” 婉君跳下大石头,拍了拍屁股的尘土。 ------------ 第二十二章 被出柜  天还没到来,婉君就已睡不着了。他起床走到外面,发现一鹊坐在石头上发呆。 婉君走过去坐在一鹊身旁:“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一鹊沉默了半晌,才抬起头苦涩地笑了一下道:“走一步算一步吧,不过我打算离开杜府。” 婉君不知道一鹊纠结是怎么想的,当他听到他要离开杜府的时候很吃惊。 “一鹊,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 一鹊站起来,走到婉君前面站下说:“少爷,我父亲已经去世,现在也没了羁绊,是时候出去闯一番了。” “可是,你都没有想好,怎么出去闯荡呢?” 婉君走过来,蜡烛一鹊的胳膊。 “少爷,我求你一件事,可以吗?” 一鹊好像真的有心事,他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 “你说吧。” “我想当锦衣卫,我想让你帮我求一下左大哥,看他是否能?” 婉君听到一鹊要当锦衣卫,本来是挺开心的。可他现在要利用他的关系,帮他谋取好处。他若拒绝了,他们多年的主仆之情可能就此断送,可若允了下来,那他就欠了左春秋一个人情。 “一鹊,我知道你想当锦衣卫是件好事,可还得看看左春秋的一件,等会儿他睡醒了,你亲自对他说,然后我再帮你说些好话。” 一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抱住婉君的腿:“谢谢你少爷,要是没有你,一鹊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婉君扶起一鹊:“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我们这么多年的情感了,这是应该的。” 夕颜和春秋也睡醒了,他们发现房间里没人,就走出来找人。 “婉君,你们醒的好早啊!” 春秋走过来抱了一下婉君。 夕颜本想客套一下的,可他发现自从左春秋从房间里出来,一鹊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他。他的醋坛子瞬间就打翻了,转身就朝相反的方向走去了。 一鹊见时机成熟,道:“左大哥,我有一事相求。” 他跪在春秋面前,眼睛里满是真挚的目光。 “什么事啊?一鹊兄弟快快请起。” 春秋俯下身子准备拉起一鹊。 “左大哥不答应一鹊,一鹊就不起来。” 左春秋一听一鹊这样说他就没辙了,他看了眼婉君,希望婉君能给他些意见。 “一鹊,既然左哥哥让你起来你就起来吧,有什么话就当着大家的面说吧,我相信只要是左哥哥力所能及的事,他肯定会帮你的。” 婉君是个聪明人,他这样一说左春秋就没办法再拒绝一鹊的恳求了。 “那好,一鹊兄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就说吧。” ...... 夕颜一个人生着闷气,他可能对一鹊的期待太高了吧,也可能是对其爱之深,责之切吧。总之,他就是无缘无故地生气了,早就把昨天晚上的开心忘记了。 他很不甘心,也不放心,还是转身过去了。 “夕颜,你去哪里了?能做到吗?左大哥答应我了!” 一鹊高兴地跑过来一把抱起夕颜转了三圈才停下。 “答应你什么?叫你去做太监吗?” 夕颜一边开着玩笑这样说,一边把手伸到一鹊的裤裆狠狠地抓了一下。 他们四个人骑着马,徜徉在甜蜜的空气中。 一鹊最先下马,他跑过去把门打开。婉君走在前面,他们三个尾随进去。 他们还没走到会客厅,就听到吵架的声音。 “让你在袒护他,出了乱子了吧,太丢人了,我这张老脸都被这孽子给丢完了。” “怎么怪我袒护他,你平时不也对他百依百顺吗?” “别哭了,听着就烦心。” 就在他们争吵的时候,一声清脆的茶杯摔落的声音出现在会客厅。 就在婉君要往进去冲的时候,被张伯兰下了:“少爷,现在万万不可进去啊,老爷和夫人,和夫人在吵架呢。” 张伯的声音颤抖不定,眼神也敢看着婉君的眼睛。 “张伯,发生什么事了?” 婉君抓住张伯的胳膊,急切地问道。 “这?这叫我怎么说?” 婉君挣脱张伯的胳膊,向里面冲了进去。 “哎!”张伯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打开门的一刹那,婉君看到他父母正在吵架,而且争的面红耳赤。地上的茶杯也碎了一地,地上的水还在冒着热气。 “父亲,你们?” “住嘴,你这孽障还敢回来?还不快跪下。” 杜老友显然很生气,他一看到婉君就气得坐立不安。 婉君看了眼杜夫人,可杜夫人只顾得掩面而泣,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父亲,我犯什么错了?” “犯什么错你自己不知道吗?” 杜老爷大声咆哮着。 “恕孩儿愚昧,不知父亲是为何事,如此大动干戈?” 婉君并不知道他到底犯了什么错,抬头瞪着杜老爷。 “好你个不孝子,现在满京城都在传,我们杜家的二公子是个男宠,是个,是个......你个不孝子怎么能做出这种伤风败德的事情?” 杜老爷气得坐在椅子上双手颤抖,杜夫人过去扶着杜老爷的肩膀:“老爷!” 婉君的世界一下子坍塌了,他千算万算竟没算到自己的父母知道了自己在干什么。可笑,简直可笑,他杜婉君到底是重生了还是死亡了?怎么一切都这么不顺? 自古男儿就应该有男儿气息,就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杜婉君偏偏走错了道,不但没能成为男子汉,反而成了男人床榻上的宠物。 婉君的眼泪还是流了出来,只为父母为此争吵就该流泪。他跪着跑道父亲身边,抱住父亲的腿。 杜老爷一角踹开婉君:“你还有脸哭?哈哈哈哈,我杜相如做了一辈子的男人,不曾聊这后半生的名誉可全毁在了你的手上。” “婉君!” 他们三个的声音和杜夫人的声音一起发了出来,也不知道是哪个先叫的,可婉君却被踹得趴在了地上。 “婉君,你没事吧?” 春秋过去扶起婉君,心疼地摸着他的肚子。 “杜老爷,你又何必这样?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为什么不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春秋的话音未落,只听杜老爷道:“左护卫,听说你也好男风?难怪和这孽子走的如此之近。” “我,我,杜老爷,我是好男风,但这世界上我只爱婉君一个人。” 春秋说完,抱起婉君就朝外走。婉君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他靠在他的肩膀上,心里踏实了很多,也不再害怕。 杜老爷走过来拉住春秋的胳膊:“你们去哪里?” “杜老爷,你不好好待婉君,自有人好好待他。此次一别,我们后会无期了。” “走吧,走吧,你们都走吧!” 杜老爷瘫坐在地上痛哭流涕,婉君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孩子,他怎么可能不爱呢?可他实在无法忍受婉君做男宠的事,情急之下就一脚踹了下去。 杜夫人走过来扶起杜老爷哭诉道:“老爷,这可怎么办啊?” 春秋抱起婉君浩浩荡荡地走出了杜府,落英在空中飞舞,婉君的眼泪沾湿了春秋的衣服,沾湿了落英的花瓣,也沾湿了春秋的心。 ..... “娘娘,您就放心吧,我已经就消息放了出去。现在啊,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那杜婉君是男宠了!” “好,很好,这个拿着!” 庄妃娘娘将一袋银子丢给他最信赖的小太监贵公公。她邪魅的笑声传遍了整个永和宫,她就不相信那杜婉君能有好日子过。 婉君才一夜未归,皇上身边的男宠就多了好几个。他们一个个妖媚动人,仿佛每个人都变成了皇上的侍女一般。 皇上很享受男宠服侍的生活,这种快感和满足是所有帝王所追求的。而他,则是历代帝王中最会享受的,也是历代帝王中拥有男宠最多的一位。他自诩“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由此可见一斑。 “左哥哥,放我下来吧。” “你不痛了吗?” “痛,痛不欲生,痛到无法呼吸,可我却无可奈何,只能让痛苦蔓延开来。” 婉君从春秋的怀里下来,他做到地上掩面痛苦。 “有时候我真羡慕你们,无拘无束的,自己想干什么都可以。” “少爷!” 一鹊蹲下来握住婉君的手。 “婉君,我们都是你的家人,你不要难过,你要振作起来。” 夕颜也试图安慰婉君。 “哈哈哈哈,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唐寅说的对,有谁真的能懂我?我就是父亲口中所说的败坏家风,就是该死。我也想改变,也想像其他公子那样娶妻生子。可我办不到,我办不到啊!” 婉君一下子跑走了,他一边跑一边大叫着。街道上的百姓以为是遇到疯子了,都往来避让,可再一看是杜府的二公子。 他们议论纷纷,都在说婉君是男宠,不是男人之类的恶毒言论。 婉君站在街中心大声咆哮道:“你们给我看清楚,我是男人,是一个男人!” 婉君头发凌乱,鼻涕和眼泪粘在了一起。他一把扯开衣服,将身上的衣服脱光,赤条条地站在街上失声痛哭。 议论声戛然而止,他们一个个夹着尾巴都离开了。 “婉君!”“少爷!” 春秋,夕颜,一鹊,在不远处大哭不止。他们也感同身受,他现在再遇到一切都让他们内心无比痛心。 不知哪里唱起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歌曲,天空中一件红色的霓裳飘来遮住了婉君的身体。 ------------ 第二十三章 难相爱  春秋跑过去紧紧抱住婉君,他们深深相拥,彼此感受着彼此的心跳。他的心里无数次出现了想逃走的想法,只要能和春秋在一起的去哪里都可以。可他摸着这个男人的脸颊时,他才恍然大悟,一个人最重要的是不忘初心,他的初心就是报仇。 “婉君,我们逃吧,逃的越远远好。我们去西域,去哪里都可以,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春秋甚是激动,他知道自己的无能,连自己心爱的人也保护不了,更痛恨皇上和魏忠贤。 “逃?不,我们不能逃,我们就要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痛痛快快地活着。他们越是让我们不好过,我们越是要笑着出现在他们眼前。春秋,请你相信我,这一天不会太远!” 婉君站起来,眼睛里的光芒似火?似霞?似吃人的虎。不过,他只能养精蓄锐,方能成就大我。 “我不同意,这样太危险了。我不敢让你冒险,也不敢让我们冒险,你知道吗?伴君如伴虎,更何况还有一个魏忠贤。” 春秋不想让他们冒险,也不想离开婉君,他只要朝朝暮暮,不想你在我面前,我却只能看着你路过。 “春秋,你难道就不能忍一忍吗?不要这么鲁莽,这样意气用事啊!” 婉君皱着眉头,虽没有埋怨春秋的意思,可他的语气已经不在平静。他其实并不想这么说,可无奈话已出口。 “我不管,你必须答应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空悲伤。我无法忍受没有你的日子,更无法看着你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 对,春秋的意思就是不想让婉君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哪怕是多看一眼他都忍受不了。他就是不愿意,就是无法忍受。 但愿所有的有情人全都可以有个美满的结局,所有的有情人都不为情所迫,也不为所谓的外物所影响。可谁有能幸免呢?不都是被情所控的控兽吗? “不要再为这件事而争吵了,我们折腾不起。我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公平,但是我们要是走了,就对其他人公平吗?春秋,我原来不相信爱情,也没遇到过爱情,可是现在我遇到了,你能让我爱的安心吗?” 婉君的话深深打动了春秋,这番话获悉不是他最想听到的,但却是他最感动也最心痛的。普天之下确实找不到一寸土地能容得下他们,更何况他们的爱情是这样的令人无法接受。 春秋一把抱住婉君:“婉君,我这辈子最幸运的就是遇到你,如果没有遇到你,我可能就是井底之蛙,就是活到老也不会明白爱情是什么。” 婉君的眼泪造就汇流成河,他闭上眼睛道:“我也是,我也是,我也是。” “婉君,我们哪里也不去了,我们就呆在皇宫,这样我还能天天看着你。就这样看着你我就很幸福了!” 春秋一度哽咽,他知道接下来的路并不好走。他们要承受的也绝非生离死别这么简单,若不灼心,怎能相恋? ...... 他们骑着高大的骏马回到了宫中,婉君和夕颜依旧回到了太常寺,春秋依旧是锦衣卫。只有一鹊的身份开始发生改变,他被春秋安排去巡逻城门。 “婉君?” “嗯?” “你说,你和左护卫,你们到底怎样了啊?” 夕颜把腿抬的老高,脖子也高高伸起,他此刻太想知道他们二人到底到了哪一步。 “怎么说,我爱他,你知道吗?我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的心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深深地陷进去了。” 婉君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激动和开心,他只要一想到他的名字就能傻笑一整天。 “把腿抬高了,要挺直了。” 夕颜还是不忘指点婉君的动作:“对了,那你们有没有那个啊?” “那个?” 婉君还真的一时被夕颜问住了,他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大笑道:“你猜啊!” “我哪能猜得到,不过看你们的样子应该不止一次了,快告诉我吧,我想听听。” 夕颜是真的想听一听他们的关系到了哪一步,想替自己的兄弟好好出谋划策一番。 婉君放下腿,走到夕颜身后,抱住他的腰道:“来,放轻松,放轻松,对,就是这样,继续.....” 夕颜真的很放松,眼睛微微闭上,嘴角上扬,身体似一稍细柳,随着婉君的摆弄而轻舞着。 “告诉你吧,我们还没呢?” “什么?还没?你们可真的是守身如玉啊!” 夕颜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他惊愕地转过身看着婉君。他竟不敢相信他们的爱情是这样纯洁美好。 “怎么了嘛?你也不用这么惊讶吧?” 夕颜摸着婉君的脸颊道:“我说你也是号称京城四美的男人,怎么连这点儿本领也没有呢?” “呀,你别逗我了,你以为我不想啊,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婉君拉着夕颜的手:“走,我们去湖心亭坐坐。” “说说你吧,我看你和一鹊好的不得了啊!” 夕颜害羞地低下了头:“哪里有,我们,我们只是各取所需而已。” “是这样的吗?我看你们可不止这样吧?” 婉君和夕颜坐在湖边,他们脱下鞋,把脚放在水里。 “那你说我们是什么样的?我们还能怎样,一日是皇上的男宠,则一世为他的男宠。我们这样,也只是偷偷摸摸地玩闹罢了。” 夕颜一想到他这辈子都要呆在皇上身边,他就打不起精神,仿佛这世已被诅咒,已无他法解除咒语了。 “别这样想,只要你想做一件事就一定会做成。你如果真的喜欢一鹊,那就放开去爱吧,如果真的到了要死的那一天,那又如何?为情而死,死得其所啊!” 夕颜躺在婉君的腿上,他不知道把婉君的话听懂没有,可他知道他确实爱一鹊。 “婉君,我懦弱习惯了,一直都是逆来顺受,也从未为自己的人生做过决定。我有时候在想,自己活着的意义,可当我遇到了一件事情的时候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婉君知不知道夕颜的药在哪里,又有什么药能医好他的病呢? ...... “我说你们是怎么回事啊?本宫是管不了你们了吗?来人啊,把喜翠拉下去打二十大板。”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一奴婢再也不敢了......” “不敢了?我看你还敢坐在我的头上去,还不快拉下去?” 庄妃气得眼睛都在冒烟,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她显然就是一个市井泼妇。 “真是气死本宫了,简直无法无天了。” “本宫平日里对你们太仁慈了,看来以后我不能再心软了。” 就在一刻钟前,一群婢女陪着庄妃在宫中散步。 “杜婉君这个贱人,不知道用了什么狐媚之术,竟然能把男人迷惑住。” 庄妃翻了个白眼,咳嗽了一声:“本宫还真不信这个邪了,他杜婉君还能在皇上跟前呆多久。等皇上玩腻了,就一脚把他踹开了,那时候,他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娘娘,听说那杜婉君还和左护卫走得很近!” 德公公扬了一下浮尘,快速走道庄妃跟前。 “是吗?早就听说左春秋不好女色,还确有其事,这还真巧了......” 庄妃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喜翠打断了,“不会的,左护卫不是那样的人,娘娘,德公公肯定是搞错了。” 喜翠站出来想替左春秋说句好话。其实这也不怪喜翠,只怪左春秋长得实在太英俊潇洒,宫里的小宫女、小太监全都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而在众多仰慕他的人中,喜翠最为勇敢,只要是听到不利于左春秋的言论,她都会站出来理论一番。 庄妃上去就是一巴掌:“还犯了你了,贱婢,吃里爬外的东西。” “娘娘打我可以,但左哥哥您不能说。” 喜翠的脸都被庄妃打红了,可她还是捂着脸替左春秋说话。 “你说什么?还敢顶嘴?我看你是活腻味了。你可长本事了,平日里本宫怎么就没看出来呢?我看你你和那杜婉君一路货色,得给你点儿颜色瞧瞧。” 庄妃其实说得很对,身为她的奴婢却为别人说话。为了那个人还敢顶撞她,她都没敢相信这话是从喜翠口里说出来的。 喜翠才十三,还未长大,她也实在心疼,要是其他人,早就仗毙了。 ...... “德公公,消息是否可靠?” “娘娘,千真万确!前几日,杜婉君和左春秋还一起出宫了。” 德公公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庄妃,他真的是唯恐天下不乱,不,他是希望天下大乱啊。 “很好,你继续观察,必要的时候可以使用点儿手段,但是一定要抓住证据。” “是,娘娘!奴才知道了。” 德公公只是想加油添醋一番,并不想真的帮庄妃,除非魏公公发话,否则他也只是坐看好戏罢了。 “只要你抓住了他们的要害,我就有办法让他尝到苦头!” 庄妃笑着走回了宫,她发誓要弄死杜婉君,为此她可以不惜代价。 德公公看着庄妃的背影,狡黠地笑了一下。他弓着的腰听了起来,悄悄朝东厂去了。 黄昏的阳光不是很刺眼,诺大的紫禁城被一层淡淡的、轻柔的黄所笼罩。皇宫里除了喜翠的惨叫声,好像再也没有其它声音了。一切看起来和黄昏的阳光一样柔和,可谁又知道晚上也会甘于平静吗? ------------ 第二十四章 发现  皇上得知婉君病了,就匆匆赶到了太常寺来看婉君,它事先也没通知要来太常寺,当大家看到皇上来的时候,着实被吓了一跳。 “皇上,您来了?” 夕颜看到皇上出现在自己面前,他的心里很是惊讶,他做梦也没想到还能再见一面他。 夕颜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赶紧跪下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皇上也突然有点儿尴尬,自从有了婉君,他好像很久没有召夕颜了。不过就算如此,他夕颜也只能服从,因为他才是皇上,在这个宫里他说了算。 “听说婉君病了?” “是。” 夕颜回答道。 “严重吗?请太医来看过了吗?” “回皇上,回来的时候就昏迷了,太医来过了,现在也快醒了吧?” 夕颜还是一一回答了皇上的问题,他现在虽然有了自己的心上人,可看着这个昔日的夫君,心里依旧不是滋味。 “那,朕就不进去了,如果婉君醒来就好好照顾他吧!” 皇上盯着夕颜看了很久,他似乎记不起他从何时起开始宠爱他了。他只是记得他特别听话,无论是床上还是床下,他都是一个听话的好男宠。 皇上皱了一下眉头,转身就走了。就在它转身的片刻,迎头撞上了刚外出回来的左春秋。 “皇上?” “左护卫?你怎么在这里啊?” 皇上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虽然不是一个好皇帝,可偶尔的威严还是要有的。 “皇上,臣,臣......” 左春秋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从未撒过谎,可要是说自己是来着婉君的,那皇上一定回生气的。 “左护卫,你身为锦衣卫总领,不去保卫皇宫的安全,跑这里来干嘛?” 皇上依旧不依不饶地追问着,他觉得左春秋就不该出现在太常寺。 左春秋的汗水从额头上渗了出来,他的心里一直在斗争着。到底是撒谎?还是实话实说,他一直找不到一个答案。 他只能选择沉默,除了沉默他别无选择。 “左春秋,朕在问你话,你没听到吗?” 皇上是真的有点儿生气了,原来他听一些小太监说他的话是没有人听的,他还一直不相信。现在,他算是知道了小太监所说的意思了,他的话果然没有人听。 “回皇上,臣听着呢!” 可左春秋不合时宜地又回答了皇上的问题。他可真是缺心眼儿啊,如果一直不说话倒也没什么,可他却脑回路又突然畅通了。 皇上听左春秋和自己对着干,一下子恼羞成怒,大喝道:“好你个左春秋,敢和朕做对,朕今天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可横的?” 夕颜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他只是斜着眼睛偷瞄一下皇上,再瞄一眼春秋。他在皇上身边也有些年了,也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 “很好,左护卫,你的眼中可还有我这个皇上?” 皇上瞪大了眼睛,他额头上的褶子也随着眼睛的瞪大而撑起了几道楞。 “臣不敢。” 左春秋双手抱拳于胸前,身体前倾。他始终低着头,把自己的不安和焦虑沉到心底。 “不敢?我看你连我这龙椅也想要吧?” 什么?皇上竟然说出这么严重的话,看来他真的很生气,不过他可能不是为了左春秋刚才的顶撞,而是另有隐情吧。 春秋的脸上都是汗水,当他听到皇上说他有篡位之心的时候,他吓得不轻。他赶紧跪在地上:“皇上,臣的心天地可鉴,我若有二心,必遭天谴啊!” 左春秋为表清白,发了毒誓。他做人一向刚正不阿,他们家世代都效忠皇上,怎么可能在他这里就出了这种不忠不义之事呢? 夕颜悄悄溜进婉君的寝室,他见婉君醒了,就把皇上和春秋的时告诉了他。 “什么?那左哥哥现在有没有危险?不行,我要去看看。” 婉君从床上坐起来,他干裂起皮的嘴也因为着急而被撕裂,血也跟着渗了出来。 “婉君,你慢点儿,皇上今天有点儿吓人,你可要小心点儿!” 夕颜把婉君服下床,现在能救春秋的只有婉君了,如果婉君不早点儿出去,谁也不知道皇上会做出什么样都事来。 “皇上,皇上,听说你来了,婉君该死,才来迎接你!” 婉君连哭带爬地从寝室里出来,还没有走到皇上跟前就开始叫了。 春秋转身一看婉君带着病从寝室里出来,就赶紧站起来跑过去抱起婉君。他深情地看着他,仿佛此刻身边谁也没有,只有他们两个。 原本皇上想过去扶婉君的,可他却慢了一步,被左春秋抢先一步。 夕颜看到春秋抱着婉君,他的心已经凉了半截,他大气也不敢出一个,屏住呼吸看着他们。 皇上的眼睛里充满了怒火,他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狂躁,大吼道:“左春秋,你的眼里可还有我这个皇帝?” 婉君听到皇上在叫春秋,就给他试了个眼色。春秋的心里也憋着一把火,分明相爱的两个人却不能爱,不敢爱,更别说在一起了,而这一切都是源于他的懦弱。 现在婉君还叫他忍,他还能怎么样,除了忍,他别无选择。如果现在和皇上摊牌了那他们全都得死。 ...... “娘娘,天大的好消息啊!” 德公公一边跑一边高兴地喊叫着。 “什么事儿?把你高兴成这个样子!” 庄妃站起来抬起手捋了捋头发,走到镜子前把发饰往好带了一下。 “皇上现在就在太常寺,而巧合的是左春秋也在,恰巧被皇上碰到了!” “什么?皇上和左春秋遇到了一块儿?那杜婉君呢?” 庄妃高兴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他高兴的样子有些可笑。不过,此刻她也顾不得自己到底好笑不好笑了,她只想赶快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皇上本来是去看杜婉君的,可那左春秋也在,他们两个还当着皇上的面抱在了一起!” 德公公就像自己亲眼看到了似的,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都在发光。 “太好了,本宫就知道他们两个终究会玩火自焚的,这下好了,我看啊,这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们了!” 庄妃终于有了一种大快人心的感觉,她的心情也愉悦了不少。不过,她还不能高兴的太早,毕竟一切尚无定论,而皇上怎么决定也不是他们说了算。 “德公公,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就这么坐以待毙吗?” 庄妃还是很不安,他怕皇上就这样放过他们,那她就白高兴了一场。 “娘娘,现在皇上正在气头上,且还在太常寺。我们就带上药,借着去看望杜婉君,也看看皇上怎么处理这件事。当然,我们去了也会给皇上一种压力,他若是不惩处他们,碍于面子他也会惩处的!” 德公公早就想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做,他走到庄妃跟前,面带微笑,时刻准备出发了 “好,还是你点子多,走,我们现在就去太常寺!” ...... 太常寺里还上演着叫人触目惊心的戏码。皇上从未像今日这般生气过,他的心里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她是皇上,是高高早上的天子,却要受这样的气。 “左春秋,你刚才为什么跑过去抱婉君?” 皇上坐在椅子上,审问着左春秋。 “皇上,臣间杜婉君身体虚弱,就过去把他扶起来了。” “皇上,臣对杜婉君,对他的绝无半点儿企图啊!” 春秋含着泪看了眼婉君,然后有转过头继续跪着。 “你的意思是朕看错了,你们含情脉脉的眼神是假的,外界对传闻也是假的?” 看来皇上早就知道了他们对事情,他只是没有戳穿他们罢了。今日被他撞见了,他再也无法容忍这样的事情继续发生在自己身上。 “皇上,我和左护卫是清白的,我是你的人,永远也是你的人,我是不会喜欢其他人的,还请皇上明察啊!” 婉君心如刀割,世界上最令人心痛的莫过于在自己喜爱的人面前说爱其他人。 春秋的心也像是被锋利的爪牙抓住了一样,揪得他喘不过气来。 “庄妃娘娘到!” “婉君,我说婉君啊,听说你病了,就特意让太医做了些药给你带来了,不知道你好些了没有?” 庄妃人还没到,声音早已飘了过来,她的声音就像是踩在了弹簧上一般,时而高亢,时而尖细,总之并不好听。 庄妃一把推开门:“婉君?婉君?” 她一抬头看到皇上也坐在里面,就吓得跪在地上:“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庄妃站起来站到皇上身边,笑道:“左护卫也在这里啊?怎么跪着啊?” 庄妃看了眼左春秋,见他没说话,又看了眼婉君,他也没说话。他又笑道:“听人说左护卫对太常寺的人向来都好,没想到还真巧了,在这里我们碰了个面!” 庄妃添油加醋的能力一向很高,她此刻就把自己的能力发挥的淋漓尽致。她本想继续说道一番,没想到皇上没让他继续发挥下去。 “住嘴,朕看见你就烦,来人,把左春秋送到刑部,关起来慢慢审。” ------------ 第二十五章 春秋被关  “关我什么事啊?我招谁惹谁了啊?” 庄妃见皇上冲着她吼叫,心里很不舒服。她虽心中有所不悦,可也不敢作声,只是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婉君。 “皇上,不关左护卫地事,都是我不好,只怪我身体太虚弱,才会招来左护卫的保护。” 婉君本就发白出血的嘴唇,此刻已没了血色,就像干涸的河床上渍出了白碱一般恐怖。 “婉君,你还替他说话,他刚才轻薄了你,你能忍,朕不能忍。你可知道,你是朕的人,就算轻薄你也是由朕来。” 皇上站起来走到婉君跟前看了眼他,又走到春秋面前看了眼,大声喝道:“我们走。” 春秋被带走了,婉君有气无力地趴在地上。他真想跑过去拽下他,可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除了两眼发呆看着春秋被人带走,他无能为力。 春秋转过身看着婉君,眼里的是不舍,难过,自责,悲悯。他怪自己的无能,就算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还不敢说真话。他更怪自己的懦弱,和他抢婉君的人就在面前,他却只能俯首称臣,不敢吱声。 夕颜过来扶起婉君,他能做的也就是扶起他了。 “我说妹妹,哭有什么用,自己心爱的人在你面前被带走,一定很心痛吧?换做我,一定不会爬在这里哭泣,而是区想办法救出他。” 庄妃这次下了一步好棋,看似不起眼的一句话,但这话对婉君来说却意义非凡。他觉得庄妃说的对,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行动起来。事实上,庄妃大概也没能明白自己说这话用意何为,可却激起了婉君心里的斗志。 “妹妹,我没什么可帮你的,你也看到了,我在皇上跟前连句话也说不上。倒是你,在皇上心里的分量可不轻啊!” “妹妹,本宫就先告辞了,那补药你收下吧!” 庄妃说完,转身就走了。她的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她也算是尝到了甜头。只是皇上还是没有惩罚杜婉君,看来这杜婉君还真不是善茬儿。 “婉君,我叫你出去是让你帮左大哥的,可他却当着皇上的面抱起了你,这就相当于他在皇上面前承认了和你的关系啊!” 夕颜很着急,嘴巴也开始利索不起来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如此着急焦虑,或许因为是他就去叫的婉君出来吧。可他并没有害左大哥的意思啊,他只是想帮他。 “夕颜你先不要着急,我想想办法。皇上明显是冲着我来的,看来只能我去找皇上求情了。” 婉君躺在床上,眼睛闭着,心里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不行,我得赶紧行动,我怕左哥哥有危险。夕颜,你让太医给我开些猛药,让我今天晚上就好起来吧!” 婉君睁开眼睛看着夕颜,他的眼睛里全是泪水,眼神看上去叫人心痛。 “婉君,这样不行!” 夕颜摇着头,大喊着不行,他不想冒险让婉君,这弄不好是会丢了性命的。 “不行,我是不会答应的。” 婉君从床上爬起来,跪在夕颜面前:“夕颜,我求你了,我要是不去,左哥哥会没命的!” 婉君的眼泪在干涸的脸蛋上淌了下来,他知道春秋喝婉君都是爱他的,可他不能看着春秋死去。 “婉君,你这是干什么?” 夕颜赶紧过来扶起婉君:“哎!好,我答应你。” 夕颜一把抱住婉君,他们第一次感到爱在一个人心中的地位,更感觉到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爱一个人就是可以为他生,也可以为他死。 ......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婉君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披上了红衣,画上了红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出了门。 月光洒满了紫禁城,可毫无暖意,冰冷也跟着侵入了婉君的脊骨。 红衣帐下的婉君尤为动人,可他却笑不起来。他想他的左哥哥,想他的心上人。 “皇上,杜婉君来了!” 太太监在皇上耳边低声说道。 “什么?” 皇上激动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可一想到白天的事他就高兴不起来。 “不见。” 他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好像在和婉君赌气一样。 “皇上,老奴听说杜婉君今天晚上一袭红衣,又味明艳。皇上若不见他,那可真是一大损失啊!” 老太监故意卖关子,想以此来吊起皇上的胃口。 “什么?他今天很美吗?还穿了红衣?” 皇上从床上跳下来,把手压在老太监的肩膀上问道。 “皇上这么想知道,何不叫他进来呢?他现在就在门口跪着呢!” “那,就让他进来吧?” 皇上还是松了口,服了软。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皇上的语气很随意,又好像带有一点儿不想搭理她的意思。 “我不起来,皇上若还生我的气,那我就长跪不起!” 婉君抬起头,眼含热泪,他就这样跪在皇上面前。似乎带有一丝威胁,可却又有一丝撒娇。 “那你倒是说说朕为什么要生气?” 皇上本想扶起他的,可他还是不甘心,还是不想就这么轻易原谅他。他的口气不是调侃,也不是质问,而是一中有爱生怜般的苦楚。 “皇上,我知道你以为我和左护卫有什么,可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爱的人是你,从始至终都没变过。我今日红衣着身,就是为了证明我对你的爱。” 婉君说的每一个字都那么心痛,那么刻骨铭心。他的心给了左春秋,人给了皇上。从他嘴里出来的每一个渍都是冰冷的,正如他的表情一般没有暖意。 “婉君,你是爱我的?” 皇上激动地蹲下来,他双手颤抖,泪眼朦胧。 “是,我知道我们不能名正言顺地行夫妻之粒,所以菜穿了红衣,希望能与皇上一生一世都在一起。” 婉君的泪水从脸上滑落,月光冷冷地照耀着。 “婉君!朕原谅你,婉君!” 皇上一把抱住婉君,他终于得到了婉君的心,他一直以为他不爱他,所以想尽各种办法去讨好他。现在他亲口说出了心里话说,他的付出也算是得到了回报。 ...... “厂公,左春秋被皇上关起来了!” “是吗?” “是,据说是因为他和杜婉君的事被皇上发现了,还当着皇上的棉抱在了一起。” “哦!” 冷冷的月光照耀着翻着蓝光的魏公公的脸,他的心没人能知道是什么样的,他的脸永远都这个样子,没有一丝变化,哪怕是说话的语气也常年不变。没有人能知道他的喜怒哀乐,更可怕都是没有人能知道他下一秒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现在朝庭里也就睡下左献晖和他的党羽了,这次就是个好机会!” “厂公的意思是?” “把你平日里掌握的消息放出来,另外要控制住大臣们的舆论,我们要将他和他的党羽一网打尽。” 魏公公平静的面孔下看不出他的阴狠歹毒,他想让左将军死,他就得死。只要他死了,在这宫中魏公公就铲除了最后一块绊脚石。 “厂公英明,厂公英明!” “下去吧,越快越好,一定要把这件事揪得紧点儿,可不要错过了这次机会!” 好一个英明的魏公公,可是他所说的好机会到底是什么呢?好真叫人难以琢磨,不过,照着她谁的办应该错不了。 魏公公躺在他的黄花梨木卧榻上,眼睛再一次闭上。香炉里的檀香虚幻飘渺,朦胧香暖。 ...... “你们见左大哥了吗?” 在城门巡了一天逻的一鹊,到了交接班的时候都没有看见左春秋。安说这守候他也应该到了一可今天都过了这么久了,还是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没有。”“没有。” 锦衣卫都说没有看见左大哥去了哪里。 “那这就奇怪了,左大哥一向很守时的,该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 一鹊一下子开始慌乱,他在城门附近开始上蹿下跳地找了起来。 “一鹊!” “谁?” 一个隐隐约约的声音出现在一鹊的耳朵里,他下意识地把一只手放在刀把上。他的神情也开始警惕起来,四处寻找这哥声音的来源。 “一鹊,是我,这边。” 这个声音又出现了,他一听让他过去,他顺着声音找了过去。这人应该是他认识的人,否则怎么会叫出他的名字呢? 不远处在墙角有一个身影鬼鬼祟祟,脑袋还是不是地往出来探。 当离他越来越近地时候,一鹊整个人也跟着放松了,他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松懈下来了。 “夕颜,怎么是你啊?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鹊高兴地跑了过去。 “嘘,小点儿声!” 夕颜一把把一鹊拉到墙角:“你小点儿声!”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左大哥出事了?” 夕颜低声窃语着。 “出事了?怎么回事啊?” 夕颜一把捂住一鹊的嘴巴,他向周围张望了一下:“左大哥被关起来了,就是今天白天的事儿,你说这下可怎么办是好呀?” “少爷呢?他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婉君去找皇上了。” ------------ 第二十六章 为爱而殇  “前两天还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就被关起来了啊?” 一鹊很是疑惑,他只觉得这也太突然了。看来皇宫里和他想的不一样,危险就在身边,随时都有牢狱甚至是性命之灾啊。 “那日我们回去之后不久,婉君就病了,左大哥就来照顾他。按理来说这照顾一下也没什么,可偏偏这时候皇上就来了......他们两个当着皇上的面抱在了一起!” 夕颜把前因后果如是对一鹊说了,他这才穿了口气,看着一鹊,看他有什么办法。 “什么?当着皇上的面?” 就在夕颜以为一鹊又要的了惊讶症的时候,一鹊却没有再那么惊讶,而是笑道:“话说皇上长什么样子啊?” “一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现在左大哥正是生死攸关的时候,我们应该想办法救他出来啊!” 夕颜有点儿太过着急,他一直都是一个善良且温顺的人,尤其是对对他好的人,可以牺牲自己的性命。 “这个,我们确实得想想办法了,可是想什么办法呢?” 一鹊用手摸了摸脑袋,鼓了一下腮帮子,好像要想到办法了,可又一下子消失了。 “这个确实有点儿难,我对这宫里又不熟,连皇上的面都没见过咧!” 一鹊略有失落地看着夕颜,他很想帮忙,可却是无能为力。 “你在宫中这么多年来了,应该有办法把?” 夕颜苦笑道:“别提了,我虽在宫中多年,可很少与人接触,认识的人很少,也不见得会帮我。我自小在厂公家里长大,可我从小就怕他,所以也不敢和他提要求。” 夕颜说起来还是有些难过,他走过来拉住一鹊的胳膊:“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定要救左大哥。” “对了,要不我们去找皇后吧,看皇后是否愿意帮我们。” 一鹊说得不无道理,皇后身为六宫之主,父亲又是朝中重臣。按理说,只要她肯帮忙,左春秋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皇后?你可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你别看她平日里不说话,可她比谁都城府深,比谁都难搞定。” 一鹊听夕颜说了这么半天,这宫中就没他们可求之人。看来,果真是各扫门前雪的紫禁城啊! “我记起来了,左大哥父亲是大将军,他在朝中还认识几个人,如果他父亲肯出面,那这件事就好办了。” 夕颜突然想起来了,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看来除了左大将军,也无人可找了。” 一鹊皱着眉头说道。 夕颜握住一鹊的手:“一鹊,那就拜托你去一趟左左府了!” “放心吧,这件事就交给我了!” “记住,一定要小心,对谁也别讲起这件事。” 夕颜还是不放心,再三叮嘱了才看着一鹊远去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 “皇上,您轻点儿!” 婉君虽然吃了猛药,可身体还是很虚弱。他自从爱上春秋之后,对皇上的每一次进攻都已不在乎了。人的肉体就是用来受苦受难的,受的苦越多,灵魂越高贵。他也找不到什么理由,能让自己躺在皇上的身体下面,还这样心安理得了。 “婉君,别怪朕,你知道朕有多爱你吗?” “啊,皇上,我,我知道,啊,皇上,皇上!” 婉君的疼痛撕心裂肺,他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了如此强有力的贯穿了。 “黄,皇上,您吃的是,是什么药,啊,啊,怎么,这么强啊?” 婉君的眼泪淌满了床单,他只感觉到身体已不是自己的,后面就像是迷失在丛林里多日的小鹿,深陷泥淖,已无抵抗之力。 皇上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是越来越猛。他肆意狂叫着,揪住婉君的头发,得意地大笑着。他的眼睛好像在往外冒火,他的声音好像一头嘶叫的野兽。 “啊,皇上停下来,求您了!” 婉君在苦苦求饶,可他越是求饶,皇上越来劲儿。 在最后一次疯狂的冲击下,皇上冲着天大声咆哮了一声。他爬在婉君的背上,紧紧地抱住他。 皇上穿着粗气:“婉君,怎样,是不是很厉害?” 婉君瘫软地躺在床上,他摸了一下大腿,鲜红色的血在大腿上流到了床单上。 他苦笑道:“皇上今日可真厉害!” 皇上还在他的背上喘息,他始终不明白自己现在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他是重生了吗?怎么活的还不如死了呢? 数不尽爱恨纠缠,哀不完分分合合。重生?不就是如过独木桥,过去者还有一桥,为过去者,从此潇潇洒洒逐水而流。 “皇上,您不生气了吧?” 婉君微弱的声音里带着颤抖和凄厉。 皇上从婉君的背上下来,躺在床上:“婉君,我就是想给他一点儿颜色看看,其实也不会真的拿他怎样。既然你替他说话了,那就关他三日,就放了吧。” 婉君没有说话,闭上眼睛静静躺在床上。他的一生注定由不得自己了,除了被人支配,还有被爱操控。 ...... 一鹊很快就跑到了左府,他敲开了门,把来意告诉了门卫。 很快一鹊就被带进了左府。 他坐在大厅里很忐忑,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压迫感和焦虑。他极力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表现的太紧张。 “我听管家说,你找我有事?” 一个沉稳厚重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一鹊赶紧站起来,他转身看了一眼左将军:“是,将军。” 一鹊被左将军给震住了,用气宇轩昂,拥有盖世武功来形容一点儿都不为过。他脸上的胡须倒刮的干净,哪怕是现在这么晚了,他看上去还是那么精神。 “年轻人,不要叫我将军,就叫我大人好了。看你穿的衣服,你是锦衣卫吧?” 左将军的平易近人拉近了他们两人的距离。 “是,左,大人!” 一鹊抬起头,笑着看向左将军。 “哦,这样说你在我儿春秋那里当差。” “是,大人。” “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回大人,我这么晚来找你确实有要事要和你说。左护卫被皇上给抓起来了。” 一鹊很激动,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左将军跟前,可走到跟前发现不合适,又退了回去。 “哦?那是因为什么事情皇上把他抓起来?” 左将军不紧不慢地看着一鹊,他的反应也太平静了,没有一点紧张之情。这种云淡风轻或许只有军人世家才会有的吧,一鹊打心底里感到佩服。 “因为,因为......” 一鹊不知道能不能说是因为他抱了婉君,惹怒了皇上,才被抓起来的。他想了半天,才想好了要怎么说。 “是因为她顶撞了皇上,才被抓起来的。” 一鹊吐了口气,感觉自己说的还能过得去,起码没有被将军发现。 “这没事,等皇上气消了,便会放了他。你可知道他近日在干些什么,我们叫他相亲,可他总躲着不回来。” 他知道春秋在狱中没事,而他现在关心的是春秋的婚姻大事。他们家就这一根独苗,他一日不完婚,他们的心一日放不下。 “我,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在城门巡逻。” 一鹊机智地回答并未让左将军满意,左将军从椅子上坐起来道:“你若见了春秋,帮我多劝劝他,我们也老了,就这点儿要求!” 一鹊看着左将军眼含热泪,脸上的褶子里不是沧桑岁月留下的痕迹,而是父爱耕犁的希望。 “大人,我会的,还请您放心,左大哥不会有事的。” 左将军点了点头,笑着道:“那就有劳你了!” “大人,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您早点儿休息,我先告退了。” 一鹊从左将军家出来就直奔太常寺去了,他想让夕颜和婉君放心。 “婉君,你怎么这么烫?你怎么了?” 夕颜的眼泪在眼里打转,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我没事,夕颜,帮我去看看左大哥吧。就说我很好,不方便去看他,他很快就能出来了。” 婉君孱弱的声音,嘶哑多嗓子,好像每说一个字都要费很大的力气。 “好,未答应你,婉君,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夕颜一边帮婉君盖好被子,一边擦着眼泪。他心疼婉君,也为他为了爱情的奋不顾身而感动。 “少爷,夕颜?”“少爷?夕颜?” 外面好像有人在叫他们,夕颜跑出去一看原来是一鹊回来了。 “一鹊,你回来了?” “是啊,少爷呢?” 一鹊没看到少爷,就问了句。 “婉君他睡了,他生病了!” 夕颜的眼泪又开始在眼睛里打转,只要有人再多说一句,他的眼泪就又会流下来。 “怎么回事?我说怎么回来没看见少爷,他病的严重吗?” 夕颜拽住一鹊的胳膊就走,“他好不容易睡着了,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儿吧,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了。” “可是,我......” 一鹊不停地回头看着婉君的房间,可还是被夕颜紧紧拽住。 “你就听我的吧明天早上我们再来找婉君,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 ------------ 第二十七章 左将军被陷害  天还没亮,官兵就摸黑前往左将军家缉拿左将军。没有人知道左将军到底犯了什么罪,官兵只是跟在后面不作声。带队的人是魏公公,所以大家极为小心,就怕说错做错什么。 官兵把左府围得水泄不通,就算是只蚂蚱也逃不出这个包围圈。火把把左府照得通亮,可周围除了火把发出“滋滋”的声音,就再也听不到其它声音了。 “老爷,外面好像不对劲啊,好像有人把我们包围了,火光照亮了左府!” 管家一向起得早,天没亮他就会起床干起来一天的营生。他出门一看就觉得不大对劲,天还没亮,左府就被照得通亮。 “什么?” 左将军也已起床,他一边扣着衣服,一边走了出来。当他听到管家这么说,他还真的被吓了一跳。 “管家,怎么回事?” 左将军的语气虽然一如既往的强劲有力,可还是有一点儿畏惧。 这么多年了,朝里已几乎没了他的人,他每天都活得提心吊胆,就怕被魏公公盯上。当朝中的忠臣一个个死的死,贬的贬,他就开始为自己找好后路了。 他早就提出要告老还乡,躲开这个是非之地,可皇上一直没批下来。 “老爷,我让阿壮在后门偷看了一下,后门也被堵死了,看来来者不善啊!” 管家显然有点儿害怕,他跟了左将军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害怕。他在战场上杀敌无数,可却对宦官心生忌惮。 要说这左府里的人,一个个可全都是些不怕死的铁骨男儿,他们连死都不怕,可就是怕死在太监的手里。 “管家,你先去安顿好夫人和下人,让他们躲在暗室里去。你再叫几个家丁,我去洗把脸,好好会一会外面的人。” 左将军大概也已经猜到了来的人不是其他人,就是当朝的九千岁—魏忠贤。可他却决议要穿上军装,拿上佩刀出去。 “夫人,你们先去暗室里躲一躲,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老奴给您磕三个头吧!” 管家老泪纵横,他知道此次也是凶多吉少。 “管家,发生什么事了?老爷呢?” 左夫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从床上爬起来。 “夫人,您就别问了,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出来。阿权,照顾好夫人!” 管家擦了一把眼泪就超外面出去了。 “夫人,夫人,我们先去暗室吧!” 左夫人一直想往外跑,她担心左将军的安慰,担心春秋的安危。 “夫人,您就先去暗室吧,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左将军一辈子征战沙场,那么多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这次也一定会顺利挺过去的。” “阿权,我昨晚上眼睛就一直跳,一晚上都没睡好,你叫我怎么能不担心?我还是出去看看吧!” 左夫人刚准备打开门,就被阿权叫住了。 “夫人,您就不要让老爷担心了,就跟我走吧。” 阿权的声音在左夫人耳边不停地回旋着,她的手握在门闩上,颤抖个不停。她总有预感,今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她闭上眼睛,想让自己冷静一下,无奈在自己丈夫和儿子有危险的时候,自己只能躲在暗室里,她的眼泪瞬间洒落满地。 ...... “管家,夫人呢?” 左将军的声音悲壮高亢,他的手握紧了腰间的刀,青筋突起的尤为明显。 “老爷,夫人去了暗室。” “好,管家,兄弟们,那我们就再上一次战场。” 左将军转身看着身后一张张年轻鲜活的面孔,他真的不忍心,可无奈敌人已经到了家门口,他们怎能畏畏缩缩呢? “你们怕吗?” 左将军要紧牙,大声问道。 “不怕!” 众兄弟异口同声地说他们不怕,可他们真的不怕吗?他们上有老下有小的,怎能不怕?可他们是兵人,就该有个兵人的样子。 “好,我们走,管家,你去开门。” “是。” 左将军带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去打开这扇凶险的大门。他们身着戎装,一个个剑气如虹,不是战争,却做出了战争的准备。 大门被缓缓打开,天也渐渐亮了,火把也跟着消失了。 门外站了无数的官兵,他们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左府包围。左将军他们没有紧张,他们见过比这还要紧张的场面,可这次不是去战场拼杀,而是窝里斗。 魏公公从士兵堆里走了出来,他把头上的帽子扶正,然后才抬起头:“左大将军!” 魏公公的语气实在令人厌恶,眼神里的狡黠和阴狠看了叫人发毛。 左将军没有说话,他堆魏公公很是不屑,虽然没有明着和他做过对,但不屑之情就差说了出来。 “哟,咱家还以为左大将军多么神奇英勇呢?也不过如此。平日里你可是威风凛凛,见了谁都不屑一顾,今日,咱家就要治一治你的臭骨头!” “魏公公,魏厂公!不知你来我这府上所为何事啊?” 左将军皱起眉头,昂首挺胸,灼烈的目光瞪着魏公公。 “咱家就不明白了,左大将军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不过,咱家也不生气,我们这些当奴才的,哪敢生左大将军的气啊?” 魏公公的笑容叫人看了很不舒服,不上胡须的嘴唇笑起来没有一点儿阳刚之气。单就这样也就罢了,阴柔奸诈也尽在其中。 “魏公公,你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在这朝野之中,你敢说一就没人敢说二,怎么今天和我来这套?” 左将军最见不得魏公公这副嘴脸了,现在倒好,装出一副他是最弱势、最委屈的一方。 “哈哈哈哈,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咱家就不给你绕弯子了。据咱家所知,左将军你私下里勾结党羽,又于令子左春秋窜谋,想要篡权皇位。” 魏公公走到左将军面前,眯着眼睛看着他。他的嘴角向上抽动着,眼睛里的凌厉之光,让这个阉人有了那么几分架势。 左将军不敢想象魏公公说他和春秋要谋权篡位,他们几代都是忠臣,全心全意效忠皇上。他觉得简直太可笑了,给他扣了一顶莫须有的罪名。 “魏公公,说话可是要讲究证据的,我们左家世代效忠皇上,绝无二心。” 左将军咬紧牙关控制着自己,他不想在自己家中大开杀戒,更不想让自己都兄弟为了他而送死。 “证据?左将军,没证据我敢来抓你吗?” 魏公公瞟了一眼左将军,转身道:“来人,把左将军抓起来,若如反抗,格杀勿论。” “将军,你就让我们杀出去吧,我们宁可死,也不愿意受这种侮辱。” 兄弟们义愤填膺,大义凛然,他们都想血拼出去,不想为此丢了自己军人的品格。 “把左府的人都给我抓起来,别让跑了!” 魏公公法令左府的人都要抓起来,不能让左将军的同伙逃走。 “将军,你就让我们杀出去吧,求你了!” 兄弟们在后门苦苦相求,可左将军就是不为所动,他闭上眼看:“不行!” “将军!”“将军!” 一双双眼睛在后门看着左将军,他们无论什么都听他的,可这次他们不想再听了。 只见管家大声喊道:“兄弟们,给我冲,护送将军出去!” 左府的三十个兄弟拿起手中的大刀,向守在外面的士兵冲过去,他们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义无反顾地冲了出去。 “来人,放弓箭。” 魏公公一声令下,官兵弓箭齐射,三十个兄弟一大半倒在了地上。还有再冲过去的几个,也被乱刀砍死。 “不要啊!” 左将军跪在地上痛哭地哀嚎者,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还是来了。 左将军站起来,跑过去抱起管家:“管家,管家你醒醒。” 他看着管家躺在自己怀里,往昔征战沙场的画面浮现在眼前。 “咳,咳.....将军,老奴,先,走一步了!” 说完管家就闭上了眼睛。 “啊!” 左将军抬起头大声咆哮着。 老天啊,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他们有什么错?左春秋还是不大了解魏公公,他做事一向不留活口,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去把左将军抓起来。” 魏公公显然等不及了,他天没亮就守在门外,到现在事情还没结束,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他已经不耐烦了,他堂堂一个九千岁,为了这点儿小事耗到现在。 “我倒是要看看谁敢?” 左将军站起来,掏出大刀,挥舞在空中。 “左大将军,现在还威武什么?不要忘了你儿子还在我手里呢!” “魏忠贤,你?” 左将军高举的大刀渐渐放了下来,他竟然连死都不能死个痛痛快快了。魏忠贤果然狠,让他一个大将军拿他没办法。 “哈哈哈哈,这就对了嘛!在这样,他们也不会死。” 魏忠贤走过来,在左将军胸口上拍了一下:“可惜了,可惜你要谋权篡位,咱家也是奉旨缉拿你的。” 皇上都不上朝,哪里来的奉旨?可现在魏公公的嘴就是圣旨,说敢违旨,就要诛之。当然,就算你顺了他的意思,也没有活路。 ------------ 第二十八章 勇救春秋一  “爹,是孩儿不孝,是我连累了你啊!” 春秋在牢房里跪在左将军面前,他认为都是他害得父亲被关了进来。 “起来,春秋啊,这不关你的事。” 左将军和春秋一起坐到角落里。 “是魏忠贤,他再朝中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可他还不满足,要将朝中和他作对的人都铲出。为父这些年来可以说忍辱负重,委曲求全,没想到还是没能躲开他的迫害啊。” 左将军说到激动处,恨不得将魏忠贤碎尸万段。可时代变了,这个国家不再需要男人,也不需要将军,而是需要一个奸险狡诈的阉狗。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满世界都是阉狗,可他们一个个的都怕他们,被他们治得服服帖帖的。要说他们也是没本事,要不然怎能让宦官当道呢? “爹,母亲呢?” “你放心,我把你母亲安置在暗示里了,不会有事的,你救放心吧!” 左将军怎么能如此自信呢?他殊不知自己的夫人已经惨遭不幸。 就在左府被血洗之后,魏公公下令左府的人一个也不能放过。躲在暗室的几个丫鬟被阿丁杀了,左夫人被她侮辱后,强拖出暗室。 士兵们一个个对左夫人垂涎三尺,抓住她也想凌辱她。她不堪凌辱,抢过士兵的刀自刎了。 “左大哥,左大哥?” 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谁?” 春秋谨慎地站起来,走到牢房门口朝外面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熟悉的人。 就当他要转身回去的时候,这个声音又出现了。春秋转身寻找了好久,才看到一鹊正穿着狱卒的衣服走近他。 “一鹊?” 春秋掩饰不住惊讶之情,还是叫出了声。 “左大哥,你还好吗?左将军还好吗?” 一鹊朝牢房门口照了一眼,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壶酒递给春秋。 春秋接过酒,抓住牢房的门:“你怎么来的?不怕被发现吗?” “左大哥,你就放心吧,我买通买通了狱卒,他们现在还帮我把风呢!” 一鹊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给春秋:“左大哥,还是长话短说,这是婉君叫我带给你的信,他还叫你不要太挂念他,他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对了,我还有一事相求!” “左大哥,什么事?” “麻烦你去府上看望一下我母亲,就说我和父亲在里面很好的让她等我们回去!” 春秋并不知道左夫人已死的消息,他还格外的了光,嘴上苦涩的笑容叫人看了有些心碎。 一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此刻呆住了,眼睛里的不安和焦虑还是骗不了自己。 他只能强颜欢笑,先瞒着他。 “左大哥,你就放心吧,我会把话带给夫人的。” 一鹊的手抓在老门上,他紧紧地攥住木门,可还是无法平息心里的难受。 “时间到了!” 两个狱卒新高外面走进来。 “左大哥,我就先回去了,你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左将军。” 一鹊转身准备离去。 “一鹊,替我给婉君捎个话,就说我很想他,让他不要担心,我在里面很好!” 一鹊停住脚步,转身看了一眼春秋。他脸上的刚毅果敢依旧在,他的笑容还是那么有魅力,只是他不能告诉他一切,只能待他出来再说。 一鹊走后,春秋打开信: 春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见不到你又何止三秋?我不知道你在里面过得怎样,是否和我一样思念成瘾。你要照顾好自己和左将军,我会想办法救你们出去,切记不要鲁莽,不要意气用事。 杜婉君书。 “婉君,我会照顾好自己,也请你照顾好自己。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婉君,等我!” 他左春秋何德何能,让婉君如此费心?可惜他现在身处牢狱,无法当面表达他的心情。他打开酒壶,一饮而尽。 ...... 这日,庄妃娘娘甚是欢喜,自从她得知左春秋入狱,杜婉君卧病在床,她就像迎来了人生的春天一般开心。 “来人,带上桂花糕,我们去坤宁宫!” 庄妃要去看望一下皇后娘娘,看看她是怎样看待这件事的,也好做出自己的做事方向。 她带上婢女走在去往坤宁宫的路上,可碰巧遇到了淑妃。 “姐姐,你这是去哪里啊?” 庄妃本就是一个跋扈张扬之人,语气很不温顺,听上去多有刺耳之感。 “妹妹啊?打着明白装糊涂啊,我去哪里你不是一清二楚吗?” 淑妃见不得她这种小人气息,尤其是她还要摆出一副谁也瞧不起,谁也不服的样子。可她的出生就把她打回原形了,不像她是贵族,血液里流淌着的岂是她这种野鸡能比得了? “哦?哈哈哈哈,淑妃这也是要去皇后那里啊?可真的是巧了,看来我们为的是同一件事吧?” 庄妃白了一眼淑妃,她最恨这种装清高的人,老拿自己当回事。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要不是仗着家里,就她还能做妃子?也就是一只蠢得要命的猪头而已。 他们排了两队,太监婢女紧随其后,在这皇宫里还真是道风景线。她们两个一路上说也不言一语,也不去看对方一眼。 不过庄妃心里明白,淑妃一向和皇后不和,就算她去了也讨不到好果子吃。可三人又出奇的默契,每当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又都聚到了一起。 庄妃抢先一步走进坤宁宫。 “姐姐万福金安!” “起来吧!” 淑妃紧随其后:“姐姐凤体安康!” “起来吧。” 皇后虽是姐姐,又掌管着后宫,本该有一点儿作为皇后的风度。可她一直忘不掉两年前的那场意外,要不是淑妃,她肚里的孩子也不会...... “姐姐,近日可好?这是我给你带的桂花糕。” 庄妃像个孩子一样过去挽住皇后的胳膊,好像二人很是亲密无间。 “妹妹是为了左家的事吗?” 皇后轻轻拿起一块桂花糕放入口里。 “还是瞒不过姐姐。这左府被抄家,而左将军和左春秋还在牢里,那朝中的大臣是什么意思呢?” 庄妃试探性地问着皇后,她迫切地想知道这事儿日后朝哪里发展,也好选择站队。 “妹妹,这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事,这些国家大事,是由皇上和众大臣说了算的。我们只要做好本分之事,不给皇上和国家添乱就对了。” 皇后还是一套官话,她知道这就是干爹的意思,而朝廷和国家也是干爹说了算。可她要保持低调和平和。 “姐姐,皇上都几年不上朝了,他哪里管这些事情啊?我就是想......” 庄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皇后打了回去。 “放肆,皇上不上朝也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国家大事他还是管的,要不然这国家改怎么办呢?” “姐姐恕罪,我错了!” 庄妃吓得跪在了地上,她一向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说。她药事再说下去,就要说到魏公公了。皇后自然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景,就急忙制止了。 坐在一旁的淑妃笑着说:“姐姐,怎么不让她把话说完呢?怎么还有她不能说的话吗?” 淑妃知道皇后是魏公公的干女儿,她总是向着他说话也在情理之中。可左将军一家可是世代忠臣,他们为国家立下了汗马功劳,可却是现在这样的下场。 “妹妹是再为左将军说话吗?还是再为他鸣不平啊?他犯下的可是谋权篡位的死罪,岂是我们能在这里戏说的?” 皇后很不客气,走到椅子上坐下,双目怒视着淑妃。 “姐姐这说的哪里话,我只是就事论事,倒是姐姐想多了。” 淑妃很聪明地把问题抛向了皇后,她知道这件事自己碰不得,也不是她能碰的起的。她看了眼皇后,心里明镜儿似的,要不上又魏公公,她哪敢这么横。 “二位妹妹,恕我再多说一句。这国家大事就交给大臣们去吧,我们也盼望着能皇上龙体安康,国家昌盛。这以后啊,可别让我再听到你们对国家大事指指点点了。” “是,我再也不敢了!” 庄妃悄悄抬起头看了眼皇后,然后又看了眼站在旁边的淑妃。她分明看到淑妃脸上得意的笑容,她恨不得上去撕破她的嘴脸。 “你们回去吧,本宫累了!” “我说姐姐,怎么到了坤宁宫连屁也不敢放一个啊?” 庄妃走在淑妃前面,扭着旋转乾坤的细腰。 “妹妹倒是放了一个好屁,只是太臭啊!” 淑妃丢下这句话,连庄妃看都没看,就朝着反方向走了。她不想和庄妃一道回去,所以只能多绕点儿路。 “你,你,你给我等着!” 庄妃站在后面暴跳如雷,没想到淑妃两个反击的机会都没给他就走了。 ...... “一鹊,你去牢里看到左哥哥了吗?” 婉君躺在床上,拖着虚弱的身子问着话。 “看到了,他很好,他还让我给你带花的他在里面会照顾好自己的,也让你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一鹊站在床边,看着孱弱的少爷,心里很不是滋味。 “少爷,我们是不是不该进宫啊?怎么我才刚进宫,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一鹊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宫中的一切都和他想的不一样。他以为宫中没有杀戮,也不会有人死,可是才一个早上,左府的人除了左将军和左大哥,已都死于非命。 “一鹊,在这里,不比我们杜府,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都要小心。我们就像行走在丛林里的小动物,满世界都是陷阱,可你却看不到陷阱和猎人在哪里?但是我们也不能怕,只要我们怕了,那就等于把自己白白送给了敌人。” 婉君现在已不在怕什么,他尝过死的滋味,所以他更珍惜生命。但他不会惧怕,因为你越是害怕,敌人就越嚣张。他重生前就是太过善良懦弱,才会被人活埋。 “可是,我还是怕!” 一鹊说出了实话,哪有人面对这样的情况而不害怕的呢? “一鹊,我们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救出左哥哥,我们是从魏公公手里救人啊!所以,我们不能怕,不能倒下。” ------------ 第二十九章 勇救春秋二  左将军其实早有预感,魏公公已经开始要对他对手了。可他却没能料到来的这么快,更没想到魏忠贤是个狠角色,下手真的是又恨又绝。 他整天窝在角落里,好像再思索着什么,又好像是在发呆。左春秋看着父亲这样颓废很难受,可他又帮不上什么忙,两个人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又何提谁开导谁呢? 牢房里传来了脚步声,只听有人道:“厂公!” 春秋碰了一下蜷缩在角落里的左将军:“父亲,魏忠贤来了。” 左将军这才如梦初醒般晃过神来,他看着春秋道:“谁?谁来了?” 还没等春秋回答他,只听道:“哟,左将军贵人多忘事啊,连咱家都不记得了?” 魏公公迈着太监特有的轻窕小碎步款款而来。 “哈哈哈哈,我还以为是谁啊!魏公公怎么来到这又丑又冷的牢房啊?” 左将军一脸不屑地看着魏公公,他的眼里就见不得这种人妖。而坐在角落里的春秋连头都没抬,足以看得出他们父子有多厌恶魏忠贤了。 “咱家来看看老朋友啊,怎么不欢迎吗?” 魏公公虽然说是来看看老朋友,可没有人这样对老朋友的,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也就不晓得了。 魏公公见没有人理他,便甩了一下拂尘:“咱家就不明白了,左将军怎么就这么顽固,和咱家合作不好吗?” “魏忠贤,你可真的是厚颜无耻,我堂堂一个大将军,和一个眼贼合作?这是对我莫大的侮辱啊!” 左将军瞪着魏忠贤,眼睛里的杀气叫人不寒而栗。 魏忠贤被左将军的话刺激到了,他虽是太监,可最恨别人这样说他。可左将军是不会管这些的,他可不像魏忠贤有很多的内心戏。 可魏忠贤也不是一般人,做为一个男人,他连阉割都能忍的了,更何况这些。 “咱家就不明白了,真的是煮熟的鸭子换嘴硬,咱家就不和你一般见识了。你的事我已经请示过皇上了,皇上命大理寺主办,刑部辅办这件案子。咱家是来看你最后一眼的,也不妄我们同朝一回。” 魏公公果然是魏公公,说出这话一点儿都不害臊,他就是来看看左将军沦为监下囚的样子。他们这些臭男人,不拿他们当男人,那就让他们死在太监的手下,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魏公公今日好兴致啊,还有闲情雅致来看我。我看啊,这件事就是你一手策划的。” 左将军指着魏忠贤的鼻子戳破了他,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事儿和他脱不了干系。魏忠贤早就想除掉他了,只是没有找到一个好时机。 “左将军,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可不能血口喷人。咱家光明磊落,在宫中三十余载,也不曾被人诬陷过。咱家知道了,一定是你见不得别人好,这也难怪,你都成现在这个样子了,逞一时口舌之快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魏忠贤咳嗽了一声,对着左将军笑了一下,转身离去了。 “呸,什么东西,阉狗就是阉狗,不但说话阴阳怪气的,做事也是阴沟里的老鼠一般见不得人。” 左将军想想就来气,他竟然被一只阉狗给侮辱了,这要是穿出去了,他这张老脸可往哪儿搁啊? 春秋走到父亲身边:“父亲,对这种人,只有不搭理他,他才不会乱咬人。对了,他说大理寺要彻查此事,这么说来,我们还有一线希望?” “春儿,这大理寺和刑部可全都是魏忠贤的狗腿子,我们要翻身怕是你登天还难啊?我怕是活着出不去了,倒是你,还有一线希望。” 左将军意味深远地看着春秋。 “父亲,不要说这样的丧气话,我们都要活着出去,母亲还等着我们出去啊!” 春秋眼睛里泛出了泪花,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出去,可父亲却把这话说在了前面。 “春儿,你认识杜婉君?” 左将军突然脱口而出的问题着实把他吓了一跳。他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这样问,难道是他听说了什么吗? “啊?” 春秋惊讶地看着父亲,他竟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为父听说你和杜公子交情不错,虽然我原来很讨厌他,可现在都这个样子了,我还有什么理由去讨厌他。我告诉你,你的身家性命可全寄托在杜公子手里了,现在也只有他能救你。” “父亲?” “别打岔,我的话还没说完。杜公子现在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就魏忠贤也拿他不得,所以,你只要求他帮你,我想你就能活着出去了。” 左将军还真是神通广大,就连春秋和婉君的事他都有所耳闻。不过这怎么能瞒得了父亲呢?他们的事情大概也无人不晓了吧。 左将军也完全顾不得杜婉君是什么人,他何春秋的关系是什么,他只想让自己的儿子活着出去,只有活着一切才有可能。 父亲的话虽让春秋很吃惊也很动容,可他却不能这样做。 “父亲,杜公子怕是帮不了我。” “怎么帮不了,我不相信他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如果这样,那他怎么能配得上我左家的儿子?” 左将军今天接二连三的说出不属于他的话,他一改平日的作风,这是要承认婉君和春秋的事啊。 “父亲,这么说你同意我和婉君的事了吗?” 春秋高兴的不知所措,他如果不是当着父亲的面,他能开心地跳起来。 可他又看到父亲脸上并不愉悦的表情,他似乎打心底里还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尽管现在为了儿子这样说,可他真的很难接受。 左将军的眼神飘了一下,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看着春秋道:“春儿,你长大了,什么也不由我们做主了,我只是希望你开心快乐,这样我死了,也会笑着死去的。” 春秋流着泪跪在地上,他给父亲磕了三个响头。他看着父亲已是白发苍苍,满脸岁月侵蚀的痕迹。可细细想来,他都没和父亲好好吃过一顿饭。以后,以后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 婉君还没等病痊愈就跑去看春秋了。他早就想去了,可无奈大家把他看得太严。今天病情有所好转,他就趁机跑了出来。 紫禁城里的秋天来了,绿了一个夏天的绿叶也变黄,燥热的夏转眼就是小风兮兮的秋。 他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嗅得到春秋的味道,他好像就在风中飞舞,和树叶一起舞动天际。 婉君站在牢房门口,狱卒不让他进去,他只能动用自己不愿说起的名字,对狱卒说他是杜婉君,狱卒才让他进去。 婉君进来看到春秋和左将军就睡在牢房里。春秋穿着狱囚的衣服,披头散发,胡子啦喳。他的憔悴和沧桑都刻在了脸上,婉君不愿打扰他睡觉,就坐在门口看着他。 突然他看到春秋好像梦到了什么,他的眼角渗出了泪水。 “婉君,是你吗?” “婉君,你来了吗?” 春秋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还是那么让人情不自禁。 “是我,我来看你了,原谅我的姗姗来迟!” 婉君还是没能忍住,眼泪随着春秋的叫声,跟着流了出来。 “春秋,睁开眼睛看看我,我就在你身边。” 婉君伸进去一只手,他在等着春秋睁开眼睛看他,等着他过来握住她的手。 “婉君,我好想你!” “婉君!” 春秋一下子跳起来,发疯似的跑向婉君。他太想他了,每天在牢房里,满脑子都是他。 他们十指紧扣,彼此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婉君哭的稀里哗啦,他除了说对不起,不知道如何说清自己内心的想法。他有很多话和他说,可他此刻却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婉君,要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你能来拦我,我已经很开心了。你知道吗?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春秋托住婉君的脸,深情地吻了上去。 左将军这时候也醒了,他看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和一个男人深情接吻。他内心五味杂陈,翻江倒海般在煎熬着他。他怕,他怕自己的儿子真的会爱上一个男人。他要是现在睁开眼睛过去制止,那么这无疑是对他们两个的一种打击和质疑,可他就是难以接受这样的爱情。 为了儿子,他要忍,为了儿子,对,一切都是为了儿子。 左将军又瞄了一眼,见他们不在拥吻,便睁开眼睛,走过去笑道:“春儿,你在和谁说话啊?这两天没睡好,睡到现在。” “父亲,这就是杜婉君!” 春秋对婉君笑了一下,然后站起来拉着父亲的胳膊走过来。 左将军对婉君笑了一下道:“杜公子,久仰大名啊!” “左将军才是威名远扬,我也很钦佩将军您!” “哈哈哈哈,杜公子,你很会说话啊,难怪春儿对你如此痴迷,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左将军的话让婉君很意外,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侧脸看了一眼春秋。他见春秋也笑着看着他,他便知道了他的意思,笑道:“谢左将军成全!” 突然左将军一下子跪在婉君面前:“杜公子,老夫人之将死,可终究放心不下吾儿,以后他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照顾他。” 左将军跪在婉君面前,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们隔着木门,可他还是能感受到左将军的诚意和痛苦。 “左将军,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父亲?” 春秋也跟着贵在父亲身边,他被父亲的行为深深感动。从小父亲就对他很严厉,教他习武,送他去学堂。只要他一犯错,父亲便会狠狠地抽他。可现在,父亲却为了他跪在了婉君面前。 “杜公子,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左将军低着头,主要是为了春秋,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左将军,我答应你,你快起来吧!” 婉君的心里像是上了发条一样,绷直的心随时都有可能裂开。他本来就是为救他们的事而来,可左将军的一跪,让他的世界崩塌了,崩塌的连点儿灰都不剩。 ------------ 第三十章 勇救春秋三  婉君离开牢房后,心情一直很压抑,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救出春秋呢? 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他要尽快想出办法,才能保全春秋的性命。就算他有天大的能耐,也不可能从魏公公手里把人救出啊。除非,除非魏公公主动把人给放了。 对,就是魏公公主动放人。他是何等的聪明,又是何等的狡黠,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把人放了。如果能和他达成合作协议,或者给他好处,那么这事儿还有的商量。 婉君也再没多想,就朝东厂去了。 “你是何人?来这里找谁,有什么事?” 看门的一看就是狗仗人势,还真把自己当根葱看。不过,婉君是不会和这种人见识的。 “公公,我是来找厂公的,麻烦您......” 还没等婉君的话说完,看门的公公瞅了婉君一眼道:“厂公现在午睡呢,你要是能等的住就等吧!” “公公,麻烦您禀报一下厂公,就说杜婉君找他有急事商议,你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婉君笑着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递给公公。 “哈哈哈哈,早说嘛,咱家这就会去给你看看,不过,如果厂公真的在午睡我也就没辙了。” “谢谢公公!” 婉君见公公进去后,他啐了公公一口。他就知道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这魏公公的东厂可真不是盖的,豪华大气自不用说,这普天之下除了紫禁城能和其媲美,也找不到其它建筑能压过它的气派。 就在婉君还在感慨东厂的气派时,东厂的大门开了。刚才的那位小公公走过来说道:“进来吧。” “啊?” 婉君抬起头看着小公公。 “咱家让你进来,厂公答应要见你了,你跟着我走就是了,切记不要东张西望!” 小公公转身刚准备走,又转身道:“杜公子可真长了一副好皮囊!” 婉君没说话,跟着小公公走了进去。东厂里简直就是迷宫,要是没人带路,还真找不到方向。 小公公在前面扭着小细腰道:“你可跟紧了,还是跟丢了,咱家可不会去找你!” 房子几乎长得一模一样,他都分不清这些房子哪个是哪个了。不过好在小公公不会迷路,跟着他走就是了。 “杜公子,咱家可还真有点儿喜欢上你了,要不今儿晚上就别回去了,咱家会好好伺候你的。” 小公公在前面说得很开心,也不回头,只是在前面说说罢了。婉君也没大理会他,谁会和一个小太监计较太多呢? 他已记不清来时的路了,经过几条蜿蜒曲折的路,他终于看到了一个四合院。 “到了,你先进去等着吧,厂公马上就到!” 婉君走进去四处张望了一下,里面家具,摆设尽显古朴庄严,完全没有奢华的意思。他坐在椅子上,等了许久也没等到魏公公,他就坐起四下看了看。 墙上的一幅画很吸引他的注意,画看上去有点儿泛黄,有些地方也已脱落。不过,还是不妨碍它的艺术造诣。画的是一尊佛,看上去倒很亲近,只是婉君不懂欣赏,只粗粗一看便过。 不知什么时候魏公公已站在了他的身后。 “杜公子也喜欢这幅画啊?喜欢的话就送给你好了。” 婉君背对着他,他一转身看到魏公公正笑着看着他。 “厂公!” 婉君低下头,一句话都没敢说。 魏公公走到婉君跟前:“咱家喜欢它是有原因的,你看这尊佛,看似温顺和蔼,长了一副普度众生的样子,可他会不会普度众生无人知晓。所以,咱家就把他挂在了墙上,时刻提醒自己要心中有佛。” “厂公宅心仁厚,佛在心中,自是没有人能有您这样的肚量和善心。” 婉君一味的奉承巴结着魏公公,只希望能会儿他们能有一个好的共识。 “杜公子,你说这佛会不会渡那不忠不义之徒呢?” 魏公公这话的意思是在问婉君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其实他也不必这么问,就算他的意思和他的不一样的那又能怎样呢? “不忠不义之人,确实可气,但佛不会抛弃任何人都无论他有什么罪孽,都会渡他的。” 婉君说完觉得自己好像没有说出魏公公想要的答案,他突然有点儿紧张,心里很是忐忑。 “杜公子才是宅心仁厚,咱家心中的佛只渡至善之人,至于恶人嘛,就该下地狱。” “公公说的极是,正所谓善恶因果循环,作恶之人终会得到报应。” 婉君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她就怕魏公公再问出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那他就真的惨了。 魏公公走到椅子上坐下:“杜公子今日来了所为何事啊?该不会是和咱家来讨论因果报应吧?” “厂公,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魏公公拿起茶碗,揭开茶盖向吹了吹:“那就讲吧。” “实不相瞒,我是为了左春秋而来的。” 魏公公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喝碗里的茶。 婉君见魏公公没有支声,接着说道:“厂公,我知道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可是他也算是皇上的贴身护卫了,一下子消失了,皇上也会起疑心的。” 魏公公放下茶碗,眯着眼睛听婉君讲话。 “厂公,我的意思我我们如果能,合作?可以放春秋一条生路?” 婉君在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终于把这话说出来了。他原以为会特煎熬,却这么容易就讲了出来。 最令人煎熬的不是讲出这些话,而是等魏公公回应的过程。他说完之后,就再也没了一点儿声音。过了半晌,才听到魏公公打了个哈欠,他伸了伸懒腰:“年纪大了,打了个盹!” “厂公日理万机,理应休息,我的贸然打扰,让厂公没有休息好!” 婉君很识趣地给魏公公赔礼道歉,生怕哪里惹他老人家不开心。 “你有什么来着?” 魏公公拍了拍脑袋,表示自己已经忘记了他刚才说了些什么。 婉君心里嘀咕了一下,这魏公公纠结是真睡着了,还是假睡着了?他该不会是在试探自己吧?可他有什么好试探的?难倒是他不想放过春秋吗?婉君的脑子现在很乱,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 “厂公,我是为了左春秋的事来的。” “他不是被关在了牢里吗?” “是,就是为了此事。” “你说说看,你想怎么样?” 魏公公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儿表情的平静的就像无风的湖面,不起涟漪也不起浪花。 “厂公,我想用一个条件和您换他活着出来。” 婉君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心声,他就是要救出春秋,这才是他此次来的目的。 “有点儿意思,你准备拿什么和我交换?拿你的命?” 厂公走到婉君的面前,把他的脸紧紧凑到他的眼前。他甚至看到了魏公公眼睛里的红斑,还有皮肤上的汗毛。 “只要厂公放了春秋,别说一条命,就是十条命,我都可以给你。” 婉君的脸上淌出了黄豆大小的汗珠,他不想再盯着魏公公看了,这样近距离的对视,还真有点儿喘不过气来。 魏公公死死盯着婉君的眼睛道:“想好了?” 婉君答:“想好了!” 魏公公问:“不后悔?” 婉君答:“不后悔!” 魏公公转身回到椅子上:“哈哈哈哈,为了一个左春秋你可以不要自己的性命。好,那咱家就答应你,不过,你的性命咱家不要,但你可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厂公,是真的吗?” “哈哈哈哈,你回去吧,但你要记住你和我交换的条件,等哪天时间合适了,咱家会告诉你的。” 婉君简直难以置信,魏公公就这么轻易答应放了春秋,直到他走出东厂,他还是想不明白。厂公到底是为什么突然又决定不杀春秋了?到底是为什么呢? ...... 他带着怀疑和不安回到太常寺。 夕颜见婉君回来了,跑过来拉住他的手:“婉君,你去哪里了?” “我去找魏公公了。” 婉君笑着说道。 “找魏公公?你找他干什么?” 婉君道:“求他放了春秋。” 夕颜道:“厂公怎么说?” “他说他会放了春秋,但我用一个条件和他做为交换,具体是什么条件,他还没有说。” 婉君疑惑地看着夕颜,希望能从他这里得到答案。 “什么?你要用一个条件作为交换?你可知道厂公的条件比死都可怕,多少人用一个条件和厂公做交换,可最后的下场比死都可怕。” 夕颜惊讶地叫出了声,他不敢相信婉君竟然答应了厂公一个条件。是他太粗心了让婉君做了这样的傻事。厂公的条件就犹如索命阎王,随时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夕颜,我知道,但是为了春秋我不怕,如果叫我去死,那我便去死。为了自己心爱的人而死,想必你也会这么做的。” 婉君深情地看着夕颜,他不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而是爱情让他义无反顾的让他有血有肉。 夕颜抱住婉君,摸着他的后背:“婉君,你真的很奇特,你是一个奇怪的存在。有时候可以决绝,但有时候又能这样为爱无畏。” “我知道,我们都是凡人,你我皆如此,我想如果是你,你也会这样做的。况且,况且现在我还活着,还没有离开大家。” 婉君深知他肯能要被自己开出的条件玩死,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灵魂在飘荡,有时候在太常寺,有时候又在牢房里,还有的时候哪里也不在,他就这样漫无目的地乱窜着。 他过够了这种灵魂飘荡的日子,他真的厌倦了,他想和人说话,想和春秋拥抱。可是没人能看到他,他只能默默地看着大家。 婉君抱着夕颜哭了,他别无选择,除了这样做,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救春秋。 ------------ 第三十一章 春秋出狱  朝中群臣对此事也都选边站了,没有人站出来替左将军说一句话,即便是和他一个阵营的大臣,也都是敢怒而不敢言。 这种结果其实就是最好的结果了,还是有人站出来替左将军说句好话,受牵连的人会更多。可就算他们保持低调,不和魏公公明着干,可他们依旧难逃出魏公公的手。 朝野上下顿时陷入了紧张严肃的氛围,已经到了人人自危的地步。凡是和左将军有点儿瓜葛的人都被抓了起来,没抓起来的,也在时刻担心着自己的命运。 不过,魏公公的心思是没有人能猜得到的,他并不急着审问这些大臣,也不急着去处决左将军。他把他们关在牢里,让他们在里面担惊受怕,数着日子算自己哪天死,这样才是最好玩的。 这天早上,左春秋还在睡觉,就被狱卒踢醒了。 “起来了,别睡了,快起来了!” 春秋过了半天才睁开眼睛,可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左春秋,你可以走了。” 当狱卒把他能出去的事情告诉他的时候,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立马站起来跑到门口道:“什么?我,可以出去了?” “我说你这人耳朵不好吗?给你说了,你可以出去了。” 春秋高兴地跳到父亲身边,把父亲叫醒:“父亲,我们可以出去了!” 左将军其实早就醒了,只是他过于疲惫,不想睁开眼睛。他知道自己出不去了,儿子只是理解错了狱卒的意思。 “春儿,我—出不去了,你走吧。” 春秋抓着左将军的手大吼道:“不,父亲,他说我可以出去了,那你也可以啊! “春儿,你快走吧,不要留在这里,我自会想办法出去。” 左将军站起来,眼含热泪,他推着春秋的背,一直走到门口。 “回去之后照顾好你母亲,就说我很好的让他不要担心。” 左将军闭上眼睛,一把将春秋推了出去。 “不,父亲,你不要关门,你快打开,父亲,你块打开啊?” 春秋跪在门口失声痛苦,他不想丢下父亲一个人在里面受苦,这么多年来,他只有在狱中的这几天和父亲好好说过话。他才看懂了父亲,就要让他们分开。 “父亲,孩儿求你了,把门打开!” 左将军背对着春秋,双手死死抓着狱门的 “走,春秋,你糊涂啊,我叫你走。” 左将军的眼里还是流了出来,他希望春秋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更能明白一个父亲对他的希冀。 春秋站起来,双手趴在门上道:“父亲!” 左将军叹了口道:“别说了,你想说的我都知道,你走吧,不要再哭哭啼啼的,我平日里怎么教你的?” 春秋握紧拳头在狱门上捶了一拳:“父亲,保重!” 说完,他转身就离开了。 春秋走后,左将军跪在地上老泪纵横。此次一别,必将终身永别,他再也看不到春秋了,他们即将阴阳两个,不再相见。父子,不就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故事嘛,平时话不多,就算生离死别了,也不见得会有多少话,可他们的内心确实痛苦的、无助的。 ...... 婉君应魏公公的邀请去了东厂。他被一个小太监带去了,小太监并没有对他透露什么讯息,不过他猜测,这次去了,应该是为了那件他答应的条件吧。 婉君站在房间里非常的忐忑不安,他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可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紧张。 “杜公子,你来了啊?” 魏公公被一个小太监搀扶着走了进来,虽然看不出他到底哪里不舒服,可他就是要让一个人搀扶着,以显示自己身为九千岁的尊贵。 婉君听到声音后,迅速转身给魏公公行了礼。 “杜公子近日过得可好?” 魏公公走过来坐到椅子上,对小太监示意了一下,他便关上门退出去了。 “托厂公的福,婉君过得还算可以。” 婉君小心地回答着魏公公的问题,他要仔细听,辨认出他话里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你可知道咱家叫你来的意思?” “回厂公,小的不知。” 婉君脑子里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魏公公要了他的命,那他就只能当作这次重生就此结束了。 “看来杜公子并没有想过咱家会开出什么样的条件,不过这样也好,咱家对这样的人也最放心了。因为无论开出什么样的条件他都会去办。” 婉君站在旁边仔细聆听魏公公讲话,他也不敢用正眼去瞧他,只能屏住呼吸,做一个认真的受诲者。 “杜公子,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来到咱家这里吗?那时候是我把你引介给皇上的,可以说你能有现在的一切全都是咱家给的。咱家想了想,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取你性命是万万不能的,那么到底该是什么样的条件呢?” 婉君就这样听着魏公公的嘴里蹦出一个一个的字,每当他的口里有话出来的时候,婉君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哈哈哈哈,你不必紧张,咱家只是来告诉你条件是什么,至于你答不答应还在于你,咱家从来不会为难人!” 魏公公的笑声虽然不高,似乎还带着沙哑,可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得出血腥的味道。 “厂公请讲,婉君一定会信守承诺,说到做到的!” “好,咱家就喜欢你这种爽快的人,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咱家没看错人。” “谢厂公!” “婉君,咱家想了很久,怎样做才能将对你的伤害降到最低。你猜我想到了什么?” 魏公公不但是个阴阳怪气的阉人,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他说话就从来没有不绕弯子的,也没有不猥琐的。 “瞧你这一副惊讶的表情,我啊,想了很久才想到的。就是左春秋出来了,但是左将军还被关着。他的案子还没结,这件事就由你来办吧!” “什么?” 婉君瞪大了眼睛看着魏公公,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魏公公会让他查办此案。他到底还是不肯放过他,也不肯放过左将军,他这招太狠了。明知道他和春秋的关系,却还让他来查办此案,这不是比要了她的命还痛苦吗? “杜公子,怎么?看你的样子好像很为难啊?” 魏公公的如意算盘打的太好了,他把这件事交给婉君,一是用来观察婉君是否忠诚,这二来,既能除掉左将军,又能离间他和左春秋的关系。这一箭双雕的主意,除了他魏忠贤还真没人能想出来。 “没,没......” 婉君的心里就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着,他连喘气都觉得痛苦。这不是条件,而是魏公公的索命钩,没人能逃脱。 “杜公子,想的怎么样了?如果办不到就当咱家没说。不过,咱家是信任你,才爸这么重要的案子交给你。你可知道有多少人为了抢到这个案子,她们可都撞的头破血流啊!” “我,我接!” 婉君的心如刀割般难受,不止是心痛,还在滴血。 “哈哈哈哈,这才像我们的杜婉君,这才是你应该做的。” 魏公公虽然是在笑着说,可他却感受到了阵阵冷意。他早应该想到魏公公是不会给他开出好条件的,他以后该怎么面对春秋,该怎么和春秋说呢? “杜公子,咱家也是出于好意,左将军确实犯了法,他本就该死,而你也算是达成了一见好事,自己也不用为我给你开出的条件而担心了。我大明有你,是我大明的福分啊!” 魏公公果然是老江湖,这种杀人不见血的事情,他还说的冠冕堂皇,简直叫人窒息。 “谢厂公,我先告退了!” 婉君强忍内心的疼痛,除了低声把自己不愿意说的话说出来,他别无选择。世界上真的有一种选择叫做进退两难,这种难会让人痛彻心扉。 婉君看着落日的余晖染红了紫禁城,他不敢回太常寺,但是不知道该去哪里,就一个人带着悲凉的心情走着。 可他还是要回去,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太常寺已是华灯初上,他走到湖心亭坐下,看着远处的荷花在月光下失了颜色。 “婉君!” 夕颜在身后轻轻叫了一声,他看得出婉君心情很不好,从回来就坐在这里发呆。 婉君回头看到夕颜,他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如果一个人再也扛不住了,就不要再鼓励他坚持下去,因为他是真的抗不住了。 “婉君,我知道这些天你受的伤,还有你所承受的煎熬,我不忍心看到你这样!” 夕颜坐到婉君身边,他把他的眼泪轻轻拭去。 “夕颜!” 婉君一把抱住夕颜失声痛苦,他的心终究是肉长的,他也会痛,也会手足无措,也会无可奈何。 “婉君,不要再为难自己了,如果太累了,就什么也不要去管了,因为我们都是普通人,都会累,都会受伤。” 夕颜拍着婉君的背,希望他的心情能有一些好转,不要再这样伤心。 “夕颜,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还是我真的就不该进宫。为什么我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傻瓜,你不用去保护谁,你只要最好自己,做到问心无愧就好了!” 夕颜把婉君推开,指着湖边说:“你看,花灯,多漂亮啊!” 婉君转身看着随波流动的花灯,心情平复了一些。 夕颜拉起婉君:“走,我们也去放花灯!” ------------ 第三十二章 反目  第二天一早,婉君起床洗漱完毕,带了两个侍从便去了监牢。她站在监狱外面想了很久,他这是在和自己的良心较量。进去了,就是一个好人要死在他的一纸判书下。 起风了,秋风卷着落叶从婉君身边穿过,他的头发已被吹得没了形状。对左将军的审判,他迟早是要面对的,就算他不干这件事,也会有人办的,况且他是为了救春秋才这样做的。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眼睛直直地盯着牢房,撩了一下裙子便进去了。 左将军呆呆地坐在牢房里面,脸上更显沧桑,如果不仔细看他,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已病入膏肓。 “左将军?” 婉君试着叫了声左将军,可他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左将军!” 婉君这次提高了声音,迈开步子走到牢房门口。 左将军听到了声音,抬起头看着婉君,他呆滞的眼神一下子开始不那么呆滞,脸上也有了笑容。 “杜公子!” 左将军站起来走到婉君面前。 婉君的眼睛不知道该往哪儿搁,一个昔日征战沙场的将军,此刻的他却已是一个落魄的阶下囚。 “左将军,皇上命我彻查此事,我今天过来就是要问你几个问题的!” 婉君说的很没底气,他不知道如何把话说出来,左将军才容易接受,他的心里不会排斥他。 左将军好像看到了希望,看到了自己翻案的希望,他的眼睛里都是对婉君的期待之情。 “杜公子,老夫会全力配合你的,只要你有需要!” “左将军,我是来,来,来......” 婉君真的说不下去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要给一个人宣判死刑能这么难。为什么别人杀他的时候,连眼睛都可以不眨一下,而他却连说出这个消息的勇气都没有。 左将军似乎看出了婉君的为难和窘迫,他长出了口气道:“杜公子,有什么话就说吧,最坏也就是我死,这个我能承受的了。” 他地下了头,失落失望之感已经很明显了。不过,左将军不是一个不明事理之人,他并没有做出过激的反应。 “左将军,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是您能如此深明大义,婉君实在感动。” “杜公子,老夫还有一事相求。” “左将军,请讲。” “我希望春儿能安然无恙,这样即便是我死了,我也可以放心的走了。” 他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说到“春儿”的时候,眼泪几乎就要掉下来了。 “左将军,您放心,春秋不会有事的。” 婉君坚定地眼神得到了左将军的信任,也得到了他自己的信任。 “左将军,世事无常,我们人这一生细细算来也就这样了,世间万物亦是如此,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老夫这戎马半生,从未被谁打到过,如果说我败给了谁?那就是败给了时代。我没有死在战场上,是我一生的污点,更是我左家的污点。我对不起列祖列宗,更对不起先皇啊!” 说到动情处,他嘴角带动了脸部肌肉的抽搐,眼睛里既有对他一生的回望过去也有对他爱的不甘。 “左将军,既然事已至此,您也不要太难受,那么明日我们就送你上路吧!” 说到这里婉君泪流满面,这话竟然从自己嘴里出来,他的正义呢?他的仁爱呢? 左将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愣了许久,才颤抖地说:“杜公子,我还有一事相求!” 婉君抽泣着点了点头。 “在我死之前的可以见见我的夫人吗?” 左将军要见左夫人?这可怎么办,她,她已经先他走了一步了。 婉君大哭道:“左将军,对不起!” 左将军好像明白了婉君的意思,他坚挺的身躯再也没能坚持住,一下子倒在了牢房里。他泪流满面,悲怆之情充满了牢房。 “夫人,你怎么就先我而去呢?夫人,是我对不住你啊!” “左将军,您还是节哀吧!” 婉君说完这话转身准备离开,只听左将军在后面说:“杜公子,给我准备一条白绫吧!” 婉君停住了脚步,转身看了一眼左将军。她实在忍受不了如此情形,捂着嘴跑了出去。 ...... 次日早上,狱卒发现左将军自缢于狱中。刑部派人去拿着认罪书,拿起左将军的手指,在认罪书上花了押。 左将军自缢于牢中,整个大明的人都知道了。他们都认为是杜婉君冤死了一代名臣,一代忠奖左相如。 这天婉君哪里也没去,他穿了一身素衣,叫来了乐师,弹奏了一曲极为伤感的曲子。他跟着曲子一遍又一遍地跳着,太常寺里的人都围了过来,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婉君!” 夕颜看着婉君这样虐待自己,他也跟着难受,婉君的每一次叫不落地,他的心都会跟着悸动一下。 “婉君,我求求你了,你快停下来吧,别跳了!” 婉君好像疯了一般,在舞池中越转越快。他转得天地昏暗,转得鬼神哭泣。 “杜婉君,你出来,杜婉君!” 外面传来了一个气愤震怒的声音。可是并没有人听到这个声音,而是被婉君的舞蹈所感动。 “杜婉君,你出来,快给我出来!”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婉君的舞蹈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终于有人听到了这个声音,也看到了这个人。他怒气冲冲地扒开人群,闯了进去。 婉君一下子累地倒在了地上,夕颜刚准备过去扶起婉君,就见春秋一下子冲了过去。他以为他要过去扶起婉君,也就停住了脚步。 “杜—婉—君!” 春秋冲过去骑在婉君身上,揪住他的衣襟,高高举起拳头。 婉君泪流满面,他的心早就在左将军死的那天碎了。他深情地看着春秋,他希望他举起的拳头打在他的脸上,这样他或许会好受一些。 春秋的拳头开始颤抖,你怎么忍心打他呢? “杜婉君,你怎么忍心这样对我?怎么忍心啊?我已经家破人亡了,你还让我再一次失去了,失去了父亲!” 春秋大声咆哮着,他举起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自己的胸口:“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春秋,没有为什么,左相如他谋权篡位,理当处斩,我,我只是公平办案!” 婉君没有说出真相,他忍住内心的煎熬,冲着春秋吼了起来。 “杜婉君,我父亲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清楚吗?” “左春秋,我希望你能明白,谁也不会去冤枉一个好人。左春秋,我希望你明白,你父亲的死是死有余辜,你不要再这里无理取闹了。” 婉君想挣脱春秋的胳膊,可他早已被他禁锢的死死的,不要说挣脱了,就连动一下都很困难。 “杜婉君,你这样说良心不会痛吗?我早就知道,你接近我就没按好心,现在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春秋的话字字锥心,每一个字都刺痛了婉君的心。 “哈哈哈哈,对,左春秋,现在发现也为时不晚。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在利用你,接近你,就是为了查办你父亲。” 婉君丝毫没有示弱,他想和春秋从此一刀两断,从此两不相欠。 “现在你满意了吧?我的家人全都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杜婉君,这全都是拜你所赐!” “哈哈哈哈,对,是我,全都是我干的,你杀了我吧,你今日若不杀了我,有一天我也会杀了你。” 婉君故意这样呛春秋,他不想让自己,也不想让春秋悔恨一辈子,如果他杀了他,他或许会好受一些,心里就此了无牵挂,安详的躺在地下,了此一生。 “好啊,现在就杀了我,来啊,来啊!” 春秋拔出刀,扔给婉君,大声咆哮着。 “婉君,春秋,你们这是怎么了?你们怎么了?起来好好说话呀!” 夕颜不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大致可以猜到,左家发生的事情一定和婉君有关。 是啊,这种事发生在谁身上还能理智呢?春秋从来没有想过婉君为什么要这么做,更没有想过他这样做的目的。 或许连婉君自己也没想过他这样做的原因,他也说不上来。是为了春秋?可是为了春秋吗?是为了自己?可他为什么这样心痛? 他两眼放空,春秋在他的眼睛里渐渐迷糊,他开始听不清他的声音,只能听到耳朵嗡嗡作响。他变了,他不再是原来刀杜婉君,也不是他想要成为的杜婉君了。 春秋痛苦不已,自己的家人是被他最心爱的人害死的。他除了咆哮和哭泣,他什么都做不了。叫他如何能对自己心爱的人下的了手啊! “杜婉君,从此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再也不要相见!” 春秋一把推开婉君,站起跑了出去。 再也不要相见?“即使相逢亦不识,从此天涯是路人。”他们就这样沦为了路人,在爱情面前,在生死面前,在正义面前,在亲情面前,一切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那么的无可奈何。可又有谁知道,多少无可奈何都是由前面的不可自拔滑落的。 婉君爬在地上痛不欲生,他虽然还活着,虽然也看到了春秋,可他却没看到他心里的春秋。 花开花落,多少人因为爱情走在一起,而又因为爱情变为路人。 可怜的只是那曲中人,听着悲戚之曲,活着悲戚之生活,满眼都是伤心事,满心都是离别伤。 秋风也算了解人意,把落叶洒满人间,可它却又那么无情,叶落人心,却抚不了伤。 ------------ 第三十三章 冷雨潇潇  月镜花轮抚细柳,涟漪再起碎镜花。婉君已经在湖心亭坐了一天,直到现在他都没吃一口饭。谁能解开他的忧愁,让他不再泪眼朦胧。 夕颜就呆在不远处看着婉君,他怕他万一想不开寻了短见,一刻也不敢放松。 “夕颜,婉君好点儿了吗?” 背后的声音打断了夕颜的瞭望,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太常寺卿。 “大人!还是老样子,他已经在那里坐了一天了,粒米未进!” “哎,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啊!” 太常寺卿叹着气走了,夕颜看着大人远去的背影,心里也想了想,他和一鹊以后不会也这样吧? 不过他也没再多想,他害怕什么,他们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就算有什么事也不会发生这种事的。 夕颜受不了了,他受不了婉君这样折磨自己,不就是为了一个左春秋,何必要这样作贱自己。 他匆匆走过去,把手轻轻放在婉君的肩膀上:“婉君!” 婉君并没有回头,一如既往地凝望着天上的冷月。 “都说月亮上有个广寒宫,里面住着嫦娥,除了嫦娥,还有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吴刚,他没日没夜地砍桂树,可是他不知道这桂树如何能砍得完啊!” 婉君的声音极其微弱,可就算如此微弱的声音,还是能听得出他内心的悲怆和无奈。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才会让一个人失魂落魄到这样,又是什么魔力才能让一个人变得这般无助。 夕颜坐在婉君旁边,搂着她的肩膀道:“婉君,没有人离开一个就活不了了,你要坚强,要把自己的心敞开,因为在你前面有更美好的东西在等着你。” “你别太难过了,明天我陪你出宫,我们去野外抓兔子,去河里抓鱼,去好多地方,好吗?” 夕颜笑着看向婉君,他以为他会说句话的时候可是他并没有等来他的话,而是等来了一脸冷漠。 突然,婉君站起来大喊道:“左春秋,你为什么离开我,你怕什么弃我而去,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左春秋,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倒是......” 他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眼泪汪了一片海,他的心都被海沁入。 “杜婉君,你有什么可哭的,你这就不行了吗?你还是我认识的杜婉君吗?你不是了,你被爱情打败了,你被自己打败了。” 夕颜站起来对着婉君哭喊着,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大声的喊叫。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去唤醒他,可是他知道他受不了了,这样太折磨人了,他再也无法看着婉君这样对待自己了。 “你以为难受的就你一个人吗?你以为就是全世界最可怜的人吗?你以为你这样做左春秋就会回来吗?你醒醒吧,没有人会同情你,左春秋也不会回来的。你如果真的爱他,那你就去找他啊!” 他也难以置信自己说完了这么长的话,他也不知道这样做的效果到底怎么样。 夕颜的话在婉君耳边一直回响着,夕颜说的没错,他就是该去左春秋。没错我他现在就要去找他,没人能挡得住他。 秋风吹黑了月亮,乌云带来了暴雨。婉君站起来就朝外面跑了出去。 夕颜见婉君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在后面叫喊着。 “春秋,我来了,你等着我,我不会就这样放弃的!” 雨越下越大,很快婉君的衣服就湿透了,他跑得太快摔了一跤,胳膊都被撞破了皮。他也没太在意,又站起来继续跑。 有那么一刻,婉君很想大哭,可他不能哭,他要去找他的左哥哥,如果再苦,就没有力气跑去见他了。 婉君跑到了城门,他还是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向前跑。 他被把手出门的士兵挡住:“你要去哪里?” “左哥哥,我来了,你们放开我,快放开我!” 婉君再也没有力气挣扎了,他抓着士兵的刀鞘,沙哑地、孱弱地哭叫着。 “发生什么事了?” 一鹊在士兵背后走了过来。 “一鹊,这里有个人。” “他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他的嘴里一直念着左哥哥。” “左哥哥?他,是,你们先让开,我看看他是谁?” 一鹊突然想起了什么,因为宫里姓左的只有左大哥一人。 因为雨下得太大,城门这里又太过昏暗,他没看清这个人的脸。 他走近一看,这个人是少爷,他赶紧跑过去抱住婉君:“少爷,怎么是你?少爷,少爷?你没事吧?” 一鹊把婉君脸上的雨水擦去,把报道城门下面。 “婉君,婉君?” 一个带着哭腔和不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他就是杜婉君啊?看着还真不错,细皮嫩肉的,难怪皇上喜欢他。” “就是,要是哥几个也有机会玩一玩这美公子,那比当了皇上还幸福啊!” 几个士兵站在城门下面避雨,他们看着婉君,低声议论着他们。 夕颜终于跑过来了,他看到婉君已被一鹊抱到城门下面,他才稍稍安心,喘着粗气跑了过来。 他跪在婉君身边,摸着他的额头,大叫道:“呀,怎么这么烫?” “是,是吗?我摸摸!” 一鹊摸了一下婉君的额头又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也叫道:“是啊,怎么这么烫?是不是刚才淋雨得了风寒?” “那怎么办啊?他都一天没吃东西了,那会儿突然站起来,就朝外跑,说是要去找春秋。” 夕颜有点儿不知所措,他只要一遇到事儿就乱了方寸,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夕颜,你先看着婉君我去给几位哥哥说几句话。” 一鹊站起来走到几位锦衣卫身边,他不知道对他们说了些什么,只见他们走过去打开了城门。 “我们现在就抱着少爷出宫,也好我他找个大夫。” 说话间,一鹊一把抱起婉君朝宫外走去。 夕颜就紧紧跟在后面,他的手一直握着婉君的手。 “看到了没?人家那才是爱情!” 小个子锦衣卫握住小拳头在大个子锦衣卫胸口捶了几下。 “好了,好了,我以后也会对你好的。” 他一把将小个子揽入怀中。火把微弱的灯火照在他们的脸上,染的脸蛋晕红了一汪雨水。 ...... 他们跑到了左府附近,挨家挨户地找大夫。可现在下着大雨,再加上已经是三更天,没有大夫给婉君看门就诊。 “一鹊,怎么办?你快想想办法啊?” 夕颜的眼泪“哗”地淌了下来,他摸着婉君的额头:“婉君,婉君!” “走,我们走!” 一鹊抱着婉君直往前跑。 “去哪里啊?” 夕颜在后面追了上来。 “杜府。” “哦。” “快,敲门!” 一鹊命令夕颜赶紧过去敲门。 他焦急地喊道:“来人呀,快来人啊!” 过了半天,杜府的灯才亮了。管家撑着油纸伞,跑出来开门:“谁呀,都这么晚了?” 他打开门一看是一鹊,他看到一鹊有点儿生气。老爷养育了他这么久,说走就走了,连声招呼都没打。老爷和夫人为此伤心自责了很久。 管家刚想把门关上,一鹊就冲了进去。 “一鹊,还反了你了,你已经不是杜府的人了,你还回来干什么?” 管家在后面追了进去才看到一鹊怀里的少爷。 “少爷?少爷怎么了?” 一鹊累得爬在地上大哭大哭地喘着气,他看着少爷,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了。 “少爷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句话呀?” 管家摇着一鹊的身子,他叹了口气,站起来就朝杜老爷的房间跑去了。 夕颜过来扶起一鹊,给他倒了杯水,摸着他的衣服说:“累坏了吧?你看你,都不知道自己的衣服都淋湿了!” “君儿,我的君儿!” 杜夫人听管家说了婉君的事,就哭着跑了进来。 她一进门就看到一鹊坐在凳子上,要是换做平时她肯定会说教一番。可今日不行,她的君儿病了,她就不和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计较了。 杜夫人急忙走过去坐在床边,抓住婉君的手:“君儿,是娘啊,君儿,君儿?” “君儿他到底怎么了?我叫他怎么都不说话呀?” 杜夫人掩面而泣,她的心再一次害怕起来。君儿从小体弱多病,问了算命先生,说他要换个女儿名字,方可免于灾难。 自从他叫了婉君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生过病,这些年也很少有什么事情发生。无论是府上,还是婉君都在没发生过什么,她也将此事抛之脑后了。 “他的头怎么这么烫,老爷,你快过来看看看看啊!” 老爷走过来摸了一下婉君的额头,转身看了眼一鹊和夕颜,道:“一.....” 他刚准备叫一鹊,可又收了回去。一鹊现在已经不是杜府的下人了,他再也不能使唤了。 “管家,快去,找胡大夫来!” 当管家跑出去之后,气氛有点儿尴尬。杜老爷很想知道他们杜府哪里让一鹊不满意才会做出不辞而别的事情,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他最信赖的人竟然做出这种事情。 一鹊实在没办法再和杜老爷站在一起的他走到门口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他真的是那种不知感恩的白眼狼吗?杜老爷和夫人一定很恨他吧? ------------ 第三十四章 左府化为灰烬  杜夫人一直守在婉君身边,她害怕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可真的没法儿活了。 自从他们得知婉君是皇上的男宠后,心情就再也没有好过。不过他们也反思过,如果爱是绑架的话,那孩子永远也不会幸福快乐的。与其孩子和他们都不快乐,还不如放开手,让大家都不用伤心难过。 可没等他们告诉婉君,他就倒下了。杜夫人摸着婉君的额头,想起他小时候就像一个小棉袄一样,暖暖的贴在自己身上。可随着年纪的增长,他也不在和她说话,他们开始变得没有话说,变得失去了快乐。 杜夫人从那时起就开始找原因,可婉君就是不说话,她也就不再深究。可她渐渐地发现,他和别的男孩子不一样,他老和姑娘们粘在一起,却没有一点儿阳刚之气。她也曾和杜老爷说起过这个,可杜老爷却说她太敏感,孩子还小,等再大些就不会了。 事实证明杜夫人的敏感是对的,她对孩子的爱就是日常细致入微的观察。哪怕现在她得知了婉君喜欢男人,她也能放得开了。其实人一旦想通了,就不会那么纠结难过了。反而为了爱惜自己的孩子,用各种手段去保护他。 婉君虽然睡着还没醒,可他的身体却在不停地抽搐。他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影,那人影总是背对着出现在他眼前。他很害怕,他想逃,可怎么也逃不了,他索性就闭上眼,可却感觉到那身影就在跟前。 他的身体开始发抖:“你是谁?” 婉君的声音被吓得发出了尖仄的怪声。 那身影就是不说话,可能看得到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如果这个人是左将军,那他为什么不上来一刀杀了他呢?可他始终背对着他,叫他也琢磨不透。 杜夫人看到婉君满头大汗,身体也在抽搐着,赶紧叫下人去叫大夫。她则去打了盆水,用毛巾给婉君擦拭额头。 春秋父母皆死于非命,他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般,虽然疼痛不已,却找不到伤口在哪里。 “父亲,母亲,是孩儿不孝,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才让你们被奸人所害,我会替你们报仇的!” 春秋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要替父母报仇。 “魏忠贤,杜婉君,你们,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他说完爬在地上嚎啕大哭,这不是在上天在考验他,而是上天闭上了眼睛,还要踹他一脚。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他?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是他,只因他生在大明,他父亲是将军。或许这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可他却遇到了魏忠贤,这才是最要他命的地方。 春秋站起来,在府上走了一圈,家里已被破坏的不成样子。他看着破败不堪的左府,心里的悲戚愈加浓烈。 他已经想好了,既然自己现在无牵无挂,他可以带上行囊远走他乡。他站在左府门口,一把火将左府点着。 熊熊大火将左府燃烧殆尽,他的过去也随着灰烬一起消失。 那么左春秋到底要去哪里?他的人生是就此划上了句号,还是还有繁花?京城他是不会再呆下去了,这里有他的美好,也有他的悲伤;有他的爱情,也有他的心酸。 走吧,没有人会在一个满是伤痛的地方呆一辈子,这样只会让自己更加难过。他不是在逃避,只是在这里继续生活下去,他会活不下去。他这是在自救,一场关于自救的迁徙。 ...... “君儿,你终于醒了!” 杜夫人看着婉君醒过来了,喜极而泣。她终究是个母亲,是个爱孩子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女人。 “母亲?” 婉君不相信坐在面前的人是自己的母亲,他眨了一下眼睛才确认了坐在面前的这个人确实是母亲。 “你怎么在这里啊?” “傻孩子,这是家啊,你是不是病糊涂了?” “家?” 婉君朝四下看了几眼,确定自己在家后,他解开被子就准备下床。 杜夫人一把按住婉君道:“你要去哪里?” “我,我,娘,你就让我出去吧!” 婉君露出委屈的表情,他憔悴的面容看着还真叫人心痛,更不用说自己的母亲了。 “不行,哪里也不许去,就是我平时太惯着你了,你才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看看自己都病成什么样子了?今天说什么也不许出去。” 杜夫人确实平时不怎么管婉君,她站起来死死按住婉君,就怕他一不留神跑了出去。 “娘,我就出去一小会儿,我求你了!” 婉君还是使用了老方法,依偎在母亲怀里撒娇。 “不行,你今天给我好好休息,哪里也不许去。等晚上大夫说你好了,不用再呆在床上了,你就可以下床了。” 杜夫人说什么也不同意婉君下床,他这样的身体,她怎么能放心的下啊? “娘,我求求你了,就一会儿,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什么重要的事情?” 杜夫人今天的严厉让婉君很不安,他不知道母亲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严厉了。 “娘,你就别问了,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婉君怎么能当着母亲的面说出他和春秋的关系,更何况他们现在,他们现在都不知道会如何发展下去。就算说出来了,母亲也不一定会同意,反而会让大家都不开心。 “君儿,你知道你昨天晚上烧的有多厉害吗?刚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怎么就又要去呢?” 婉君刚张开嘴巴说话,就把杜夫人的话淹没了。 “就算你不为自己想想,也为娘亲想想,我整日提心吊胆的,就怕你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倒好,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就在他们两个还在位婉君要不要下床而争辩的时候,夕颜从外面急急匆匆地跑回来。他气喘吁吁地说道:“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了,你慢点儿说。” 婉君紧张地看着夕颜,他知道夕颜一定是得到了春秋的消息,才会这么着急跑回来告诉他。 “不好了,左府着火了,一夜之间化为灰烬。” “着火了?左府着,什么?左府?” 婉君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他再一次问道:“左府?你确定是左府吗?” 坐在一旁的左夫人也面露惊慌,她随知道左家被抄家,可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那,左大哥呢?” 婉君小心地问道,他不想听到坏消息,可他的眼睛却骗不了他,泪水已经噙在眼里。 “左大哥他,没找着?” 夕颜在废墟里找了好久也没找到左春秋的尸体,他想该不会是他跟着大火一起烧成灰烬吧? “没找着?什么叫没找着?他到底怎么了?” 婉君再也没能忍住,他不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如果他知道是这样的结果,那他怎么也不会答应魏忠贤的。 “啊!为什么?我到底哪里错了要这样对我,春秋,春秋!” “君儿,娘在呢,不哭了,啊?” 杜夫人一把抱住婉君。 “娘!” 婉君的悲哀只有他自己知道,没有人能替他分解,他只有一个人独自承受这份哀痛。 仓皇天地一树繁花,百年孤寂似繁花零落,孤苦零落,随风飘飘而去。 ...... “厂公,听说那左春秋和左府一起化为灰烬了!” “是嘛?” 魏公公换了一只手撑在卧榻上,眼睛连睁都没睁。 “是,烧的连骨头都没找到。” “咱家怎么不信呢?你放的火?” 魏公公这才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站在下面的小太监。 小太监一下子跪在下面:“厂公,不是我放的火,绝对不是我放的。” “起来吧,咱家也没说是你放的。” 魏公公又继续闭上眼睛,过了半晌道:“下去领赏去吧。” 小太监笑了一下道:“谢厂公!” 左府被烧为灰烬轰动了整个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有的人说是因为左春秋畏罪自杀,还有的让说过是其他人放火烧死了左春秋。关于左府的纵火案众说纷纭,各种版本层出不穷。 可官方只有一种语言,那就是左府的火是因为左春秋不小心打翻蜡烛,不慎将房间点燃。 左春秋走之前又来左府的废墟前看了一边。他带着斗笠,也没人认出他。他看着自己的家瞬间化为乌有,心里也很难割舍。 就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他看到婉君跪在废墟前痛哭流涕。 他强忍着内心的煎熬,转身离开了。 “春秋,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 “春秋,我来找你了,你出来啊?” 婉君在废墟前绝望地哀嚎着,他再也感受不到春秋的温暖和怀抱。他爱的人就这样消失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婉君除了对着废墟喊对不起,他什么也做不了。爱一个人也多深情就有多难割舍。婉君再也割舍不了这个在记忆里抹不去的人,如果有来生,他还要和春秋认识。 刮起了一阵小风,灰烬被风吹起来滑过婉君的脸庞。他知道是春秋感动了,才会把灰烬吹撒在脸上。 “我,杜婉君,不是一个好人。老天如果再要惩罚人,就冲着我来,不要再对我身边的人下手。” “啊......” 他站起来对着废墟大喊了一声,眼泪滴滴答答落在了灰烬中,一段爱情就葬送在了熊熊烈火了里。 ------------ 第三十五章 婉君不再是婉君  婉君初尝心痛,这种痛就如同冬天的冷风刷在皴裂的皮肤上一般。他久久不能释怀,面前的废墟里一定会有春秋留下的什么东西。他爬过去在里面一遍一遍地寻找着,可里面什么也找不到了,春秋就这样被一场大火夺去了生命。 “春秋,比我就这样结束了吗?你快回来,你到底去了哪里啊?为什么我的世界里再也找不到你了?” 婉君从地上站起,踉踉跄跄地走了。他没有再回头看一眼废墟,他知道哪怕是再多看一眼,他也看不到春秋回来了。 街上的儿童你追我赶,好一副没有经历过世间冷暖的样子。他们尚小,眼里的世界和他的不同,只是有一天,岁月把他们变成了大人,他们也会心痛,也会孤独,也会等不到爱人的回来。 婉君坐在街边痛哭不止,他很想控制住自己,可他无论看到什么,想到什么都想哭。他从来都是一个没出息的人,遇到什么事不会理智点儿,如果哪天遇到更大的挫折,他也只能如此了。 他心里念叨着:“春秋,为什么不带我走,春秋,春秋!” 他的身边坐了一个孩子,孩子手里还拿着一个糖人儿。糖人儿他小时候也吃过,可现在看来却很苦。 孩子摇着婉君的胳膊:“哥哥,你怎么哭了?娘亲说过,如果心里难受就吃糖人儿,这个糖人儿给你吧!” 孩子把糖人儿递给他,他一时语塞,看着孩子天真的眼睛,心里难受至极。 “孩子,你说一个人伤心的时候吃这个糖人儿就不伤心了吗?” 孩子眨着大眼睛道:“我只要一哭,哥哥就会给我买糖人儿,我拿到糖人儿就不哭了!” 是啊,小孩子哭了,哥哥给他买糖人儿哄她开心。可是婉君该由谁来哄呢?他也想要糖人儿,想找回属于自己的那份天真。 婉君接过糖人儿,摸着孩子的头,笑着说:“走,哥哥带你去买好糖人儿,这样你就会有好多快乐了!” 孩子听了开心地跳了起来,他看到孩子如此开心,又陷入了沉思。 ...... 那么春秋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那天之后就杳无音信呢? 事情还要从一年前说起。左将军早就察觉到了来自魏公公的危险,厄运迟早会降临到他的头上。所以,他给春秋了一个信封,只要他带上信封去关外找一个叫多席里的人,他会收留春秋,并且去帮助他。 春秋带上信件,就直奔关外。一路上他看到了民生疾苦,也对皇上的无能和魏公公的专政怨声载道。可他们也都是敢怒不敢言。可一过关外就大不相同了,这里民风强悍,经常有人去官府闹事。据说很多地方都开始了起义,也有些地方已被异族占领。 他四处打听一个叫多席里的人,可都没有人听过这个人。他以为父亲是不是记错了名字,或者这个人已经不在人世了?总之,现在就是找不到他的人。 他干脆就在辽阳住了下来,也方便找到多席里。可身上的盘缠眼看就要用完了,这时正值官府招兵,他就去了。反正自己也是一名锦衣卫,干这个他最在行了。 ...... “德公公,你说现在左春秋也死了,那杜婉君怎么就还活着啊?” 德公公托着庄妃的手走在御花园中。 德公公低声道:“娘娘,这您大可放心,杜婉君在宫中是不会好过的,您就等着瞧吧!” 庄妃停住脚,看着德公公道:“这事儿要是办好了,本宫重重有赏!” 德公公去找了皇上跟前的小太监,问他皇上除了宠幸杜婉君,还有谁?这小太监经不住诱惑,就告诉了德公公。在宫中,皇上最宠爱的男宠是杜婉君,可除了婉君,皇上也会召唤一位叫李宇贤的男宠。 德公公就把李宇贤传来,送他了一套新衣服和一盒胭脂。除了这些,他还把娘娘的一对玉手镯送给了他,以此来收买他。 不过这李宇贤还是很上套,很快就被德公公收买了。 “李公子,咱家在这宫中很少遇到像你这么交心的人,你可不要拒咱家于千里之外啊!” 德公公给李宇贤到了一杯茶,笑着看着他。 “德公公,我也很少遇到像你这样真挚用心之人,我以后跟定你了。” 李宇贤的心比谁都清楚,德公公此次找他,必是有求于他,可他就是喜欢她带来的礼物。每一件都刚好和了他的心意,而每一件却又别致讨巧。 “既然都是自家人了,咱家救打开窗子说亮话了。李公子可否知道杜婉君?” “听说过,可没碰着过!” 德公公站起来关上门,走过来看着李宇贤的眼睛道:“那你自然也知道杜婉君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 李宇贤叹了口气,低下头不说话。 德公公看出了他的气馁,便乘胜追击。 “李公子,是不是那杜婉君的手段太厉害,把皇上的心都勾走了!” “德公公,不瞒你说,还是我魅力不够,抓不住皇上的心。” 李宇贤又一次叹了口气,只见他满眼失落,好像就真的是自己的问题一样。 “李公子,那你可否想过,如果你什么也不做,别人在背地里做些什么,那你还怎么能抓住皇上的心呢?” 德公公步步紧逼,再一次将话语的主动权和梗攥在自己手里。李宇贤只是跟着德公公早就设计好的圈套里,不管他怎么跑,也跑不出德公公的手掌。 “是,是吗?” 李宇贤开始怀疑,开始动摇。或许德公公说得对,皇上不宠幸他是有原因的,而最大的原因就是杜婉君的存在。 德公公笑着说:“是啊!” 然后他靠近到李宇贤的身边道:“这皇上就一个,可所有人都想当他的唯一,你想,他不是用点儿手段,皇上凭什么专宠他一人啊?” 德公公的话还真说到了李宇贤的心里,那杜婉君凭什么独得皇上专宠?他其实早就看杜婉君不顺眼了,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也没有找到一起搞垮他的人。今日,德公公的投怀送抱,确实叫他性喜若狂。 “那我该怎么做呢?” 德公公爬在李宇贤的耳边说了些悄悄话,只见二人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着。 第二天李宇贤就前往太常寺去拜望杜婉君了。 他远远的就看到婉君和夕颜在练舞,便走过去笑着说:“宇贤给二位公子问好了!” 正在练舞的两人,被突然传来的声音吸引,他们停下来转身看了一眼,方才知道是李宇贤来了。 他们放下腿,揉了揉膝盖道:“李宇贤?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怎么不欢迎我啊?不欢迎那我就走了!” 婉君看了夕颜一眼,笑了一下说道:“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 李宇贤也很客气,径直就朝房子里走。 夕颜瞪着他的背影,低声对婉君道:“这人真是没脸没皮,也还真不客气啊!” 他们两个也走了进去。 “不知李公子来到这里,所为何事?” 婉君坐下来,问到。 李宇贤看着婉君道:“早就听说二位公子深得皇上恩宠,想必二位公子是有什么方法吗?尤其是杜公子,更是红得发紫啊?” 他的眼睛里的杀气很重,有一种随时要灭了婉君的气势。 “李公子,这种事情怎么说,皇上喜欢谁不喜欢谁不是我们这些奴才该关心的,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力服侍好皇上。” 婉君懒得跟他讲道理,因为这个李宇贤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官话还是要说的,毕竟这是在宫里,说话要处处小心。 “这么一说,我还真明白了,我们啊都是皇上的人,本该和睦相处,一起服侍好皇上,这才是我们的本分。” 李宇贤心里很不屑杜婉君,他知道杜婉君这狐媚子手段多着呢,还在这里给他装。不过也没什么,所有人都知道他杜婉君不是好人,他迟早会受到惩罚的。 “不过,我还真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吧!” 婉君爱答不理地看了他一眼。 “过几日枫叶就红了,我就是想邀请你们去赏红叶,不知二位能否赏个脸?” “这?” 夕颜为难地看着婉君,他做什么决定都要犹豫半天,所以什么事情都是婉君帮着做决定。 “好,还有什么事吗?” 婉君真的很不耐烦李宇贤,他真的想早点儿打发走他。 “没有了,那二位公子忙吧,我就先回去了,等明日我派人前来邀你们过去。” 这个不速之客终于走了。他一走,房间里立马变得干净和谐了许多。 夕颜看着婉君的眼睛道:“这人就是李宇贤?” 婉君耸了耸肩,无奈地说道:“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李宇贤,看到了吧,他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依我看,邀我们去赏枫叶肯定没什么好事。” “那你还答应他去啊?” 夕颜惊讶地看着婉君。 “我是要看看他幕后的黑手到底是谁?” 婉君看着门外的树叶开始泛黄,他以后再也不会坐以待毙了,他要开始反击,开始把他的拦路人一个个干掉。 从此,杜婉君已不是原来的杜婉君,他要坐上后宫第一把交椅的位置。不管是谁,主要是阻碍他走向巅峰的人都得死。 ------------ 第三十六章 生死枫叶岭  第二天婉君和夕颜就被一个小太监带走了。他们先是到了李宇贤的住处,离他们不远,所以很快就到了。 “干粮我已帮你们备好,你们今天只管玩就是了。” 李宇贤看似在帮他们,说话也很客气,可谁都知道他没安好心,这么热心准没好事。 “那我们就出发吧?” “走吧。” 婉君略带轻蔑地笑了一下,拉着夕颜的手就出去了。 “好你个杜婉君,今天有你好受的,季公公,德公公都准备妥当了吗?” 李宇贤的眼睛里透着一股邪气,看人的时候寒气直逼。 “公子,你就放心吧,这次那杜婉君是插翅难飞了,我已在枫叶岭安排好了,等他一去就会被我们的人包围。” 季公公嘴角向上翘起,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好,走,我们走。” 李宇贤和季公公也跟了上去。 “杜公子,你平日里都喜欢干些什么啊?” 李宇贤有意和婉君套近乎,想让他放轻戒备,也好来个乘其不备,瓮中捉鳖。 “我没李公子的闲情雅致,没什么爱好!” 婉君真的看不惯这个李宇贤,他就是不想和他说话。 李宇贤跑上前来,挤进婉君喝夕颜的中间,挽住他们的胳膊道:“听说你们跳舞甚是厉害,有时间教教我啊!” 他们两个很是嫌弃这位李公子,可无奈面子上过不去。 婉君想把李公子的手从他的胳膊上推开,可他却死死攥住,笑道:“怎么,不喜欢和我一起走吗?” 夕颜看出了婉君的紧迫,赶紧笑道:“哪里的事,我们只是不喜欢别人挽着我们走。” 李宇贤先是大吃一惊,然后放开手说:“你们不一视同仁啊,怎么挽皇上胳膊的时候没见你们不喜欢,到我这里怎么就变了?不过也是,宇贤出身卑微,哪里和二位哥哥比得了。” 夕颜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就是再傻也能听得出这话里的意思。婉君倒对他的话没有忌惮,调侃道:“这不分出身,你也没少挽啊!” “杜公子这说的哪里话,我能见皇上几回面啊?” 李宇贤倒也识趣,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算没有婉君,皇上也不会召他这种货色侍寝。不过,他却没有自知之明,把这一切都归咎于婉君的出现。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古红颜出祸水。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长得太漂亮也是一种错。大概也只有杜婉君这种美男子才会招来别人的嫉妒和怨恨吧! 一路上,婉君和夕颜聊得火热,唯独剩下一个李宇贤被他们冷落。可这李公子并不伤心失落,反而心中窃喜,他们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 枫叶岭很漂亮,真的是一片火红,就像一团火焰在燃烧着枫叶岭。 李宇贤看到枫叶岭到了,高兴地跑向前,准备给早就埋伏好的杀手传个暗号。可当他跑到前面的时候,却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这个人虽然背对着他们,可背影却很熟悉。 他心里还犯起了嘀咕,这人到底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管他是谁呢,一块儿干掉!” 李宇贤的心可真狠啊,站在他前面的那个人和他无冤无仇,他竟不分青红皂白,就想杀害一条生命。 他走到中间大声诵读道:“停车坐爱枫林晚!” 突然站在李宇贤前面的人接道:“霜叶红于二月花!”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难道? 还没给他太多时间去想,前面的那个人就转过身来,笑着说道:“哈哈哈哈,婉君这个办法好啊,我这样一乔装打扮,还真没人认出来啊!好玩,真的好玩!” “皇上?你怎么?” 李宇贤惊愕的表情足以证明一切,他万万没有想到皇上会来这里。可他的讯号已经发了出去,杀人们早已蓄势待发,虎视眈眈。 皇上走过来,摆手道:“这里没有皇上,宇贤,婉君说你要给我一个惊喜,叫朕来这里。朕抬头一看,这景色可真的美啊!” “皇—上,只要您喜欢,宇贤也,也开心!” 李宇贤吓得脸色都变了,他怎么也没有预料到杜婉君会来这一手。 婉君笑着过来道:“还是宇贤有心,知道这枫叶岭的风衣红了,特意叫我们出来散散心!” 皇上拉住婉君的手:“婉君,你也喜欢吗?只要你喜欢,这枫树岭的所有枫叶都是你的了。” “皇上,我怎敢如此霸道,这枫叶是属于大家的,你说是不是李公子?” 婉君故意把话传给李宇贤,他笑着看向他。 李宇贤呆呆地站在那里,他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滴着。杀手就要来了,在一点一点地向这里靠近着。他的心早已不在这里,而是在想着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 “李公子?李公子!” 李宇贤这才回过神儿来,尴尬地笑了一下道:“杜公子,怎么了?” 婉君看李宇贤神情紧张,眼神飘忽,便笑着说:“李公子这是怎么了?这秋高气爽的,怎么你满头大汗啊?” “啊?我,我肚子疼!” 李宇贤抱着肚子,皱起眉头看着皇上。 皇上大笑着说:“那你就死去速回吧。” “谢皇上!” 皇上左右各挽一个人,他们三个向山上走去。 “皇上,你说枫叶为什么这样红啊?” 婉君温柔地问道。 “为什么?你让朕想想。” “是,是因为秋天到了?” “不对!” “是因为婉君亲吻了枫叶!” 皇上一把拦住婉君,深情地看着他。 “皇上,你讨厌!” 皇上大笑着紧紧搂住他们两个,在他们的脸上都亲了一下。 ...... 山里刮起了一阵邪风,枫叶被刮的“沙沙”作响。远处好像有什么声音正在靠近,这声音越来越近。 皇上开始害怕了,他躲在婉君后面道:“不,不会是老虎吧?” “皇上,怎么会有老虎呢?这里从未听说过还有老虎出没啊!” 婉君笑着说道。 “那是什么声音啊?” 皇上将婉君的胳膊死死攥住,生怕自己被老虎叼了去。 “皇......” 婉君的话还没有说完,前面突然闯进来一群黑衣人。 皇上被吓了一大跳,躲在婉君后面不敢出来。 婉君也被吓了一跳,他知道今天会有危险,可并不知道敌人的实力如何。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婉君还是壮起胆子问了句。 “哈哈哈哈,大哥,他问我们要干什么?” 最前面的黑衣人骑了一匹全身乌黑的大马。他牵了一下缰绳,大马一跃而起,高大威猛瞬间出来。 “干什么?不好说,杜婉君,有人花大价钱买你的人头。” “多少钱?我花双倍的价格买他的人头!” 婉君笑了笑,转身看了眼皇上:“你可知道后面的人是谁啊?” “杜婉君,你就别拖延时间了,让老子来个痛快!就算是皇上来了也救不了你,更别说你身后那个窝囊废!” “那你说说,你想怎么个痛快法儿?” 婉君朝前面的黑衣人大声喊道。 “很简单,就是让老子一刀劈死。杜婉君,你要是个娘儿们,老子就把你掳走了,可惜你是个男人,真的可惜喽!” “哟,大哥,我杜婉君就算是个女人,也不会嫁给一个没脑子的东西!” 婉君大声嘲笑着前面的这位带头大哥。 “你说什么?少废话,拿命来!” 黑衣人拔出背上道大刀,挥舞着向婉君砍来。 大刀刀背上的光泽闪了一下,婉君闭上眼睛准备他的大刀落在自己身上。 皇上在婉君身后一动不动,除了被吓得瑟瑟发抖外,也就只能闭上眼睛,听天由命了。 就在大刀砍向婉君的那一刹那,远处有人喊到:“住手!” 带头大哥一看远处有人来了,而且还是带着大队人马,心里一下子就没了底气。 后面的黑衣人低声问道:“大哥,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 带头大哥咳嗽了一声道:“杜婉君,就算有人来救你,你也跑不掉,老子今天非要你的命不可。” “哈哈哈哈,我劝你还是别再挣扎了,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现在投降,我还可以考虑放过你们。但是,如果你们还是冥顽不灵,一意孤行,拿我也只好取了你们的狗命。” “杜婉君,你吓唬谁啊?你以为我会听你的吗?我会轻易认怂吗?” 带头大哥底气已没刚才那么足,虽然还在苦苦伪装坚持着,可他真的坚持不了多久了。 “大哥,我们好像真的被包围了,你看后面。” “什么?我不是让你侦查过了吗?不会有什么闪失的啊?” “我,我也不知道。” “大哥,要不我们投降吧?” “废物,要你何用?” 前来救驾的人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带头大哥的嚣张气焰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瞪了笑死一眼道:“那,我问你。” 婉君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那个,那个,我就是问......” “我们能活着回去吗?” 他以极快的速度说完了后面的话。 婉君知道机会来了,他让弓箭手停下,也让前来救驾的锦衣卫停下。 “那你们要配合我,要不然,我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你说。” 婉君笑着说:“爽快!只要你说出是谁指使你的,我不但不会杀了你们,还会奖赏你们。” “你说话当真?” “现在你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为什么要骗你?” “好,为了兄弟们,我,我,我说。” 婉君大笑道:“很好!” 带头大哥怯生生地说:“是,是李宇贤。” 其实婉君早就想到了,只不过为了这出好戏,他把皇上都搭上了。如果黑衣人果断点儿,不那么怂。不但他活不了,很有可能皇上也活不了。 这时一鹊从远处赶来,跪下道:“皇上,奴才救驾来迟!” 皇上已经吓得失了魂魄,双眼呆滞,全身发抖。 “少爷,现在该怎么办?” 婉君在一鹊耳边低声说:“不要留活口。” ------------ 第三十七章 李公子之死  不知过了多久,皇上才从惊吓中醒过来。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别的,而是大叫一声,然后才故作镇定,端着身体道:“来人啊,快把这些此刻抓起来。” 婉君在皇上耳边低声道:“皇上,人已经抓起来了!” “刚才都发生了什么?朕刚才是不是差点儿死了?” “皇上,刺客都已经交代了一切,是李宇贤指使他们做的。” 婉君瞟了一眼李宇贤,嘴角向上翘了一下,又说道:“皇上,我们先回去,这里不宜久留。” 皇上远远地看了一眼李宇贤,见他被官兵抓着,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皇上,皇上,不是这样的,皇上你听我说啊!” 李宇贤爬在地上痛哭流涕,他的如意算盘到底还是算错了,杜婉君没有杀掉,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 “皇上,我错了,我是,我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做出这样的傻事!” 李宇贤和几个黑衣人被押回刑部候审,他自知自己也活不了了,可他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他在死之前,一定要把陷害他的人说出来,否则他替人挡了刀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婉君,你怎么知道我们会遇到危险啊?要是你失算了,可就真的把我们的性命给搭进去了。” 夕颜坐在湖边,看着夕阳染红了天,心里还在想着白天的遭遇。 “我能不知道吗?这李宇贤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心胸狭隘,嫉妒心强。他不止一次再背后说过我的坏话,做出这样的事也不足为奇。再说,他身后的人才是真正想要我死的,他还排不在前面。” 婉君抓起一块石头丢进湖里,湖里泛起了圈圈涟漪。 夕颜转过来看着婉君的脸,他似乎看到了一丝陌生,可就是不知道哪里出现了这种情况。 “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想要你性命的人很多,明里暗里的,我们根本不知道是谁想害你。” 婉君站起来使劲朝湖里扔了一块石头,看着湖中心的涟漪道:“这么多人要我死,我倒要看看谁才能笑到最后!” “说真的,我还是挺害怕的,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夕颜垂着脑袋,好像他已经知道了未来的每一天都会是这样的生活。 婉君坐下搂住夕颜的肩膀:“不会的,我不会让你受伤的。你放心,这样的日子很快就会结束的。” 婉君的话意味深长,他的眼睛和当初的眼睛不一样了,再也没有了稚嫩和善良。真所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婉君现在想要的不是逆顺,而是让别人死。 “你说什么?杜婉君不但没有死,还救驾有功了?你是怎么做事的?” 庄妃一听说杜婉君现在还活的好好的,他的心就像被什么炸了一下,满脑子都是杜婉君的样子。 “我可告诉你,杜婉君还是不死,你就得死。” 德公公以为他找到了靠山,找到了可以同仇敌忾的人。可她的眼里只有自己,没有别人。 德公公本想跪下求饶的,可他现在并不想这样做。 “娘娘莫生气,这一切还未有定论,你怎么可这么动怒。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而是到了保护好自己的时候。” “什么意思?” 庄妃还在生气,可气明显比那会消了不少。 她坐下来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现在还真不是生气的时候。 “德公公的意思是?” “李宇贤和几个杀手被关在了刑部,他们很有可能为了自保而出卖我们。我们现在可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就算娘娘不愿意,也只能等这件事情过后,再分道扬镳。” 德公公把每一个字都压顿的清清楚楚、掷地有声。他也算是明白了,无论和谁合作,都要给自己留后路,否则你只是别人成功路上的垫脚石。 “德公公,本宫刚才只是有点儿着急,太想让杜婉君死,才会如此动怒。” 庄妃意识到自己不能和德公公做对,否则这条赖狗急了也会跳墙的。 “您是娘娘,小的只是奴才,生气也是应该的。” 庄妃走过来,拉住德公公的手:“德公公,这说的什么话?我们这么多困难都走过来了,还会在意这些?” “香珠,把皇上赏赐的高丽产的人参拿出来送给德公公。” “娘娘这是?” “德公公,我们本是一家人,这高丽的人参不错,回去也好炖了汤补补身体。” 德公公拿着高丽的人参走后,庄妃气得拿起茶杯就往地上摔。 “狗奴才,还欺负到本宫头上来了,什么事也办不好,还敢威胁本宫。真的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庄妃刚准备走出去,差点儿被地上的茶杯碎片滑倒。指着香珠的鼻子骂道:“死奴才,还看着?快收拾了啊?真的是气死我了!” ...... “公子,不好了!” “发生什么事了?” “李公子他,他在狱中自杀了。” “自杀?” 婉君又确认了一遍,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贪生怕死的李宇贤会自杀。 “怎么死的?”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 “你快去叫夕颜,我们去监牢走一趟。” 一进监牢,就看到李宇贤掉在梁上。婉君叫人把他放下来,他仔细检查了一遍,可就是看不出来他有任何自杀的迹象。 婉君把狱卒叫过来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自杀的?” “小的也不清楚,早上巡逻发现他自杀了。” “那昨天晚上有人来过这里吗?” “没有。” “你这么确定?” 婉君不依不饶地问道,他觉得这个狱卒在撒谎。 “小的确定,因为昨天晚上到今天都是我值班。” “那就奇怪了,他的绳子是哪里来的?” “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 “好了,你下午吧。” “是。” “等会儿!” 婉君叫住了刚转身准备出去的狱卒。 “那几个黑衣人呢?” “处决了。” “处决?” 婉君再一次震惊了,案子还没结,皇上也没判他们死刑,他们就被先行处决了。 “好了,你下午吧。” “这件事绝对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黑衣人死可以理解,但是李宇贤的死就很蹊跷了。他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要是能活着,他绝对不会选择死。可他却自缢于狱中。” 婉君在牢房里巡视了一圈,他也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不对,要是他死于他杀,一定会留下什么线索的,可牢房里却什么也找不到。 “婉君,你过来。” 夕颜像是发现了什么,他抬起头望向婉君。 “发现什么了吗?” 婉君赶紧朝夕颜走过来。 “你看,这是什么?” “碗。” 婉君看着夕颜的眼睛,他不知道夕颜说这是什么意思。 “我闻了一下,碗里有酒的味道,也就是说他生前喝酒了。可你看,这里面根本找不到酒壶。” 婉君接过碗闻了一下,果然有酒的味道。 “你的意思是,他是喝了毒酒死的?” “我也不是很确定,因为只看到了碗,可没有看到酒壶。若是被人强行灌下,那狱卒为什么说他没见人进来?” 婉君又在李宇贤的身体上检查了一遍,他拿出银针在李的身体上扎下去,拔出来后,银针颜色变黑。 “果然是这样,他不是自杀的。” 婉君看着变为黑色的银针,脑子里一遍遍地搜索着想到底谁想杀人封口。可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是谁。 “是谁想杀了李宇贤,只有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他们这样急着杀掉他,看来是害怕我们知道他们的秘密。” 婉君想了半天也没半点儿线索,他说:“想杀李宇贤的人,是想杀了我们。李宇贤太傻了,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可能他死的那一刻才想明白了吧!” “是啊,他的死是他一手造成的,就算他今天不死,明天也不会好过。” 夕颜无奈地看着李公子的身体,他内心的担忧和害怕更严重。他想离开皇宫,想和一鹊一起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我们走吧。” “去哪里?”夕颜丢下手中的干稻草问道。 “我们就去庄妃那里,看看她对这件事怎么看。” ...... “德公公,你可都办好了?” “回娘娘,这回您就放心吧,这次肯定没人知道这件事是谁办的。” “那就好,李宇贤一死,就没人知道这件事是你干的了。德公公,你很高兴吧?” 庄妃笑得像一个魔鬼,他的声音在德公公耳畔不停地环绕着。 “娘娘,是我们两个应该开心吧?” 德公公顿时感觉自己被庄妃利用了,不但利用了,还要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 “德公公,这事儿就是你干的,和本宫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本宫和李宇贤无冤无仇,干嘛要置他于死地啊?” 庄妃的态度已经很明显,她不但撇清了这件事的关系,以后也是不想和德公公合作了。 “娘娘,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只能先礼后兵了。你的事已被我一一记录在案,如有需求,我会拿出来给皇上看的。” 德公公开始有点儿害怕,他不知道庄妃要干什么,他只觉得他很有可能走不出这扇门。 “娘娘,要是没事,小的就告辞了!” 德公公想赶快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威胁的地方。只要他走出这扇门就安全了。 ------------ 第三十八章 德公公之死  “德公公,你这是急着去哪里啊?” 庄妃在德公公背后似一把寒剑,随时都有可能将他刺穿。 德公公顿了下脚,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但他并没有说话,低着头继续朝前走去。 “哈哈哈哈,德公公,你也太心急了,本宫有些话还没跟你说咧!” 德公公推了一下门,发现门已被反锁,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已是庄妃的囊中之物,命就掌握在她的手里。 “娘娘,你这是干什么呀?” 德公公转身立马转阴为晴,他的笑里透露着紧张和不安。 庄妃做回到椅子上,胳膊把衣袖一甩放在桌子上:“德公公,你说过什么啊?本宫这里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娘娘,这说的哪里话?小的不就是娘娘身边的一条狗,您还是需要了,我就出现了,您还是不需要了,我就滚了。” 德公公转变得很快,他现在只要能活着走出这扇门,比什么都重要。可无奈自己已经没了选择的权利,只能在庄妃面前低三下四,失掉尊严,做一条狗。 “娘娘,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又是不知道,干嘛弄的这么紧张。” 庄妃大笑道:“德公公,你是一条狗,就要做好一条狗该做的事情。可你知道你的主子现在要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你可愿意?” 庄妃走到德公公面前,眼睛里的寒气要直扑到他的身上。 “什么?” 德公公一下子瘫坐到地上,他的绝望、无助、甚至是悲哀都写在脸上。现在连狗也做不了了,只能做一只鬼了。 “哈哈哈哈,娘娘,小的不服,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德公公,本宫也是没办法,你不死我会睡不着觉,我会天天为此担忧难受。你知道的,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庄妃大叫了声:“来人。” 第二天,德公公死在家中。他的死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他就这样消失在宫中。他就像没有来过一样,死的时候也悄无声息。只是,他还没有做好一条狗,做好一条听话的狗。 德公公死后,庄妃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除了被噩梦缠身外,就是心里巨大的压力了。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杀人,可她确实杀了人。这一切都是拜杜婉君所赐,要是没有他,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杜婉君不死,她的噩梦还会继续。 “香珠,我们走。” “是,娘娘。” 婉君正在太常寺里学习音乐,这还是他第一次接触乐器。他的手触碰着琴弦,能感受到上面的音符在铉上的舞蹈。 “夕颜,我能感受得到琴弦的舞动,和我们跳舞一样,它的生命就是每一次拨动琴弦时的悸动。” “是的,琴声和舞蹈是分不开的,要不我来弹一曲,你舞一支?” 婉君站起来,走到舞池中,摆好起势:“来吧,我们就谱一曲天地间最美的乐章。” 夕颜一拨动琴弦,婉君就感受到如同清泉激脑般的冲击。他立马开始跟着节奏舞动起来。 琴声清扬波絮语,步语连连蝶似风。婉君扭动着身体,在音乐中表达着真正的自己。 “杜婉君,滚出来,杜婉君?” 音乐没停,婉君的舞蹈也没停,他们根本没有听到外面传来的喊叫声。 “贱婢,弹琴跳舞?本宫看你们真的是无所事事啊?” 庄妃一把推开夕颜,拿起琴砸到地上。 琴被庄妃砸破,琴声戛然而止,婉君也停下了脚步。他回头一看,又是庄妃来搞事情。 “庄妃,你这又是闹哪门子的病啊?” 婉君真不晓得,庄妃为什么处处和他作对。若他碍着她了,或许还可以理解,可他们平日几无交集,她还要处处和他作对。 “贱婢,本宫就是看不惯你们,身为男人也不嫌害臊,和本宫抢起了皇上,这难道还不够吗?” 庄妃本就没有睡好,黑眼圈再加上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上去是有那么几分吓人。 婉君过去扶起夕颜,瞪了庄妃一眼道:“身为一个女人,抓不住皇上的心,来这里撒野,我看你真的是无理取闹。” 他们并不想理睬这只疯狗,转身准备离去。 “想走?来人,把他们两个给我抓起来。” 庄妃瞪大眼睛,大声咆哮着。 他们两个被官兵包了起来,威胁紧紧包围着他们。 “我看谁敢?” 婉君抱紧夕颜,瞪着官兵。 庄妃走到台阶上,看着官兵道:“你们谁不上去抓住他们两个,本宫就把谁满门抄斩。” 官兵一听吓坏了,跑过去立马抓住了婉君和夕颜。他们两个被强押跪在地上。 庄妃走过来,一脚踹在婉君身上:“果然是个美人儿胚子,可惜投错了胎,你要是个女儿身得祸害多少男人啊?” “呸!” 婉君爬起来啐了庄妃一口,瞪着此刻得意的庄妃。 “得意什么?不就是把我抓起来了,有本事你杀了我啊?不要在我跟前耀武扬威,看着恶心!”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本宫倒要看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 庄妃转身走到湖心亭坐下:“给我打,狠狠地打。” 官兵刚举起板子,就被一声喝住:“慢着!” 庄妃听到声音朝后看了一眼,一鹊带着大批锦衣卫走了进来。 “你们要干什么?还不快滚?” 庄妃走过来,笑道:“哟,本宫还以为是谁呢?你来找你的情人儿来了吧?” “娘娘,我巡逻到这里,就看到这一幕,不知道他们犯了什么错,你要打他们?” “什么错?他们就不该活着。” “娘娘,我大明律令可没有这条吧?你要是看不惯,可以不出门,可你这样乱用刑法,恐怕没人会服你吧?” 一鹊本就高大威猛,黎黑的肌肤和未刮干净的胡渣,倒让他多了几分魅力。 “死奴才,还教训起本宫来了,本宫只是替皇上管理一下后宫,怎么你觉得本宫不能这样做吗?” “娘娘恕罪,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平白无故打一个人,有失你的身份。” 一鹊立马抱拳弯腰,给庄妃一个台阶下。 “好,你们给我等着,我们走。” “少爷,夕颜,你们没事吧?” 一鹊走过来抱住夕颜。 婉君拍了一下胸口,庄妃还真的是用了劲儿的,胸口被他踹疼了。他摸着胸口,看着一鹊道:“幸好你来得及时,要不然我们就得挨板子了。” “少爷,她为什么来找你们的碴儿?” “不清楚,大概是德公公的死,对她造成了很大的冲击吧?” “对了,要不给皇上建议一下,派些人保护着你们。” 一鹊对站成一排的锦衣卫挥了下手,他们便退了出去。 “算了吧,我们这样舒服些,人多了就没那么自在了。” 婉君笑着说道。 “可是这样太危险了,我不放心。” 夕颜抓住一鹊的手,抬起头看着他道:“好了好了,不用担心我们。倒是你,说说你上任后的感受。” 一鹊因为救驾有功直接升为锦衣总卫指挥,他现在接替了左春秋的位置,当了皇家卫队的总指挥。 “就是觉得身上的担子重了,如果左大哥能看到就好了,要是没有他,就没有我一鹊的现在。” 婉君听到一鹊说左大哥,他的心就又被牵回到那场大火。他低着头走了回去。 “你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先回去吧,我去找婉君。” 夕颜说着便跑了进去,“婉君,婉君!” “喂!我,我......” 一鹊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左春秋在关外过得也还算不错,虽然哭了点儿,但毕竟是自己喜欢干的事情。在军营里,大家对他也很信任,很快便得到了将军的赏识。 关外的形势不容乐观,可是朝廷和百姓没有人察觉到这点儿,就算察觉到了危机的到来,也都对此并不关心。 驻扎在关外的军队大都对朝廷失去了信心,可他们又不敢揭竿而起,毕竟都是吃皇粮的。 春秋目睹了这一切,再加上他已对朝廷失去了信心。当然刺激他的主要原因还是他父母的惨死。 春秋在军营里有了新名字,左春秋已死,一个全新的夏东出现在关外。他偶尔也会想起婉君,想起那段很纯粹的爱情。不过他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去了,他是他的杀父之仇,他们只能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军营的生活很枯燥,夏东也有众多的追求者。可他就是心动不了,哪怕是关外最美的女人和最美的男人,在他看来都不及婉君万分之一。 他在这里不能暴露出自己喜欢男人,可在军营里几乎全是男人,哪怕他再不想,情况也不允许啊。 在这么多人里面,有一个男孩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个子不高,但俊秀的面庞和灵动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他。这种感觉就像那时看到婉君那般激动,他甚至都想真的付诸行动去追求他。 在这里如果能有一个交心的知己该有多好,夏东的心开始泛滥,他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狂热。如果说婉君是他生命中最美的过往,那么他多出现则是对夏东最好的馈赠。在他最无助、最低落的时候,他走进了他的生活,或许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 ------------ 第三十九章 左春秋还是夏东  “夏东?” 慕絮在后面轻声叫了一下,他的不安尽写在脸上。 “慕絮?怎么了?” 夏东转过身来,他发现他的脸晕红了天际,小嘴微微颤抖着。 “我,我,那个......” 慕絮的话在嘴里含糊了半天就是说不出口,他明白这层窗户纸一旦捅破,可能他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怎么了?你很紧张啊,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啊?” “夏东,你今天下午有时间吗?可以一起去抓鱼吗?” 慕絮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他没办法当着他的面说出那些藏在心里许久的话。只能就这样折磨着自己,也折磨着他们的爱。 “哦,好啊,晚上就可以吃烤鱼了。” 夏东也不愿意第一个开口,他害怕伤害慕絮,伤害他们之间的友情。如果慕絮是第一个开口说爱的人,他会毫不犹豫地接受,可他却没有等来他的主动。 “那,你先忙,我先回去了!” 慕絮感觉自己的脸又烫又热,他根本不敢正眼去看夏东。他也不确定自己到底在干什么,但他敢肯定的是自己喜欢夏东。 慕絮转身刚准备离开,夏东走过去一把拉住他的手:“慕絮!” 慕絮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他没想到他会拉住他的手,但这也证明他的判断没错,夏东喜欢他,夏东是喜欢他的。 “慕絮,别走,好吗?” 夏东只是下意识地拉住慕絮的手,他知道自己只要再向前迈进一步,他们就会跌入万丈深渊。 “夏东,你?不想我走?” “对,我不想你走,你别走好吗?” “我不走,我哪里也不去。” 慕絮满心欢喜,他终于等来了他的挽留。他即使得不到那句爱你,也能高兴好几天了。 “慕絮,我们现在就去抓鱼,现在就去好吗?” 夏东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他开始主动追求一个人,开始紧张,开始无所顾忌。他的眼里突然有了原来没有的坚毅和韧劲儿。 “走,我们去后山的河谷里。” 他们刚走出军营,就被他们的上司樊将军看到了。他喜欢慕絮,也曾多次对他表达了爱意,可都被他拒绝了。今日看到他和夏东卿卿我我,他怀恨在心,心情不畅,独自一个人去喝起了闷酒。 “慕絮,你很像一个人!” 他从见到慕絮的第一眼,就觉得他的眼睛和笑容和婉君一模一样,他甚至一度把他认作是婉君。 “我像一个人?像谁啊?” 慕絮很好奇,他竟然长得像一个从未蒙面的人。 夏东拉着慕絮的手走在河边,西山的太阳已经开始渐渐变黄,河面上也柔柔地沐浴着夕阳。 他站下看着落日,意味深长地说道:“一个老朋友......” “老朋友!那他一定很幸福吧?” “幸福?” “对啊,能和你做朋友就很幸福了!” 慕絮走到河边走下,他的笑容温暖的如同柔波一般,夕阳洒在他的脸上,美丽也就是一瞬间。 夏东呆呆地站在原地,慕絮的话一下子把他带回了那个幸福的短暂时光。 “是啊,幸福!” “夏东,你为什么要拉住我,不让我走呢?”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想拉住你,不想让你走。” “你知道吗?你拉我的时候,我有多激动、多开心吗?” 慕絮虽然说得很平静,也好淡定,可是能看出他的祝福和满足。 “慕絮,我......” “你什么都别说,给我一段美好的时光吧!” 是啊,这段美好的时光就如同是夏东施舍给他的一样,他或许也不去在意这些了,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度过一个午后,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啊! “你别愣着了,我们去抓鱼吧!” 慕絮站起来拉起夏东的手就往河里跑。 “你慢点儿,衣服,衣服都湿了!” 两个光着膀子的美少年在河里抓鱼,此刻的他们是最幸福的。无论他们曾经经历过怎样的痛苦和,现在他们忘却了一切烦恼。 夜色悄悄走进了他们,满天的星辰伴着他们的烤鱼香。 “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慕絮把火堆上的烤鱼翻了一下,笑着看向夏东。 “是啊,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我都快要忘记快乐的感觉了。” 夏东拿起烤鱼放在鼻子上闻了一下,味道还不错,他笑道:“你看就是有点儿焦了,不过味道还不错!” 他笑着把烤鱼递给慕絮。 慕絮瞬时感动的不行,他的眼睛里泛起了泪花,可脸上却是温暖甜蜜的笑容。 “夏东,你这样我会离不开你的!” 慕絮接过烤鱼,撕了一块儿放在嘴里。 “傻子,说什么呢?离不开就一直呆在我身边啊!” 夏东的一番话彻底让慕絮沦陷了,他对他的爱终于有了回响。他笑得那么开心,那么纯真。 “我今天真的很开心,谢谢你让我度过了这么美好的一天。” 慕絮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哽咽着嚼了一口鱼。 “我也很开心,如果不是你,我可能都不会明白什么是快乐,这是我度过的最美好的一个夜晚!” 夏东搂住慕絮的肩膀:“不要胡思乱想了,让我们开心地度过这个夜晚吧!” 慕絮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上眼睛享受这难得的一刻。 ...... 他们在军营里告别,各自回到了住处。这时喝得醉醺醺的樊将军看到慕絮回来了,他就尾随着跟了上去。 夜黑风高夜,除了巡逻的士兵也没什么人了。巡逻的士兵看到是樊将军喝得烂醉,也都一个个躲开了。 他看到慕絮走进房间,他悄悄地走到房门前,敲响了房门。 “谁?” 慕絮以为是夏东来找他了,高兴地跑到门口准备开门。 “夏东?” 他打开门一看,站在门口的不是他,而是自己的上司樊将军。 他愣了几秒,才开口道:“樊,樊将军。” 樊将军扶着门框道:“慕絮,我,来,看你来了!看你来了!” “将军,您是不是喝多了?” “我没喝多,没喝多!哈哈哈哈!没喝多!” “不知将军这么晚了来这里所为何事?” “慕絮,我来看你来了,快让我进去啊?” 将军说着就推开慕絮走了进去。他把门一把关住,色迷迷地看着慕絮。 “将军,您喝醉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慕絮已经察觉到樊将军要对他做什么了,因为军营里早有传言,樊将军就喜欢年轻漂亮的男孩。很多男孩也都被他侮辱过,所以每次看到他,他都会倍加小心。 “我,没喝醉,没—喝醉!” 樊将军踉踉跄跄地走过来一把抱住慕絮。 “将军,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慕絮使劲往开推着将军,可他再怎么努力,也推不开他。 樊将军的脸就在慕絮的脸上摩擦着,从他嘴里散发出来的酒味,以及满脸的胡茬都让慕絮感到恶心。 “慕絮,我喜欢你很久了,你就答应我吧!” 樊将军一把将慕絮推倒在桌子上,樊将军爬在他身上开始强吻他。 “将军,求你了,不要这样,求你了!” 慕絮一边哭,一边推搡着将军。可无奈自己力气太小,根本抵挡不住他的攻势。 他抓住樊将军的胳膊一口咬了下去,他以为只要将军被咬醒了就会离开。 可谁知道樊将军揪住他的衣襟,一巴掌抡在他的脸上:“贱人,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货色,老子今天就是要上了你。” “将军,求你了,不要这样!” “哈哈哈哈,老子今天就要看看是那夏东强,还是我厉害。” 樊将军一把扯开慕絮的衣服,低下头开始在他身上狂啃。 慕絮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流,他的手死死攥住衣服。 “可真是个可人儿啊!早该让老子得到你了!” 樊将军把手插入慕絮的腰,将他一下子反过来。樊将站起来,一只脚踩在他的背上,然后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将军,求你了,放过我吧!” 慕絮的哭喊根本无济于事,他越是这样哭喊,樊将军越兴奋。 樊将军亲吻着慕絮的背,舌尖在他的背山上下轻滑着。 突然,樊将军抓住慕絮的脖子,在他后面吐了口水,手指粗鲁地就跟了进去。 手指还没在里面呆多久,樊将军就发起了攻势,不顾慕絮的反抗就长驱直入,进入了他的身体。 “啊!疼......” 慕絮疼的身体痉挛了一下,他感觉后面一下子撕裂开来,那种疼痛说不出来。 他的身体开始在将军的蹂躏下渐渐失去知觉,他除了疼痛,就是莫大的羞辱。可还没过多久,随着将军的粗鲁前进,他会出现一丝快感。他会跟着将军的节奏开始哼叫。 “啊,慢,慢点儿,轻,轻,轻点儿,将军,啊,啊......” 将军的攻势明显变快,他的身体也开始跟着摆动。在最后几秒疯狂的进攻下,将军大叫了一声,紧紧抱住慕絮。 将军喘着粗气抱住慕絮,他在慕絮的耳朵上亲了一下道:“今晚的事不许告诉别人!” 樊将军站起来,把衣服丢到慕絮身上:“好了,去清洗一下,我走了,今天晚上你表现不错。” 樊将军穿好衣服从慕絮的房间里走了出去。 慕絮抱着衣服放声大哭,他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下贱。在樊将军凌辱自己的时候,他还感觉到了舒服,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或许这就是他的命,一个被人操控的命,一个不属于自己身体。他就是下贱,这样的他还怎么能配得上夏东呢? ------------ 第四十章 鹿死谁手一  今天是京城少有的好天气,后宫的宫女嫔妃也都出来晒太阳。 御花园里可谓是热闹非凡,平日里很少路面的人儿今日也都出来了。真是一个好天气胜过皇上的一道圣旨啊。 婉君今日也悉心打扮了一番,穿了件衬肤色的淡绿滴翠裙,手里拿了一把小折扇。夕颜则选了一件浅粉色裙装,腰间挂了玉佩来点缀。整体上他们二人以素雅恬静风为主,不会显得太过油腻。 “夕颜,今天这天气可真好,接连几天都是阴雨连绵,今日却阳光明媚,好不温煦!” “是啊,你看都是出来晒被褥的。” 他们两个边聊边走便到了御花园,他们还没到就听到熙熙攘攘的声音,等走进一看,好不热闹,就连平日里没见过的各路神仙也一一现身了。 “哟,这不是皇上身边的两位宠儿嘛?怎么今日也有兴致来这御花园啊?” 庄妃还是一贯作风,过来就是一番嘲笑。 “走,我们走,不要理这疯女人。” 婉君瞪了庄妃一眼,拉着夕颜走开了。 不料他说的话被庄妃听到了,她大声喝道:“说谁是疯女人呢?你们胆子可真大,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现在你可以说我,改日你就可以说皇后了,照这样,是不是皇上你们都不放在眼里啊?” 庄妃走到皇后面前道:“姐姐,这二人太嚣张了,简直是目中无人,要不治治他们,还不翻了天了。” 皇后身为六宫之主,心里虽然也看不惯他们二人,可表面上还是要明事理的。 她走到婉君面前道:“你二人既为男宠,便和我们一样,都以服侍皇上为主,你们要记住,不可起内讧,不可给皇上添乱!” 皇后说完,身体转向庄妃,看着庄妃的眼睛。她希望庄妃能就此收住,不要再无理取闹。 “姐姐,你也看到了,他二人实在嚣张跋扈,在这样下去,恐怕......” “好了好了,今日阳光甚好,我们就一起在这园中散步聊天吧。” 皇后及时打住庄妃,她不想再让她继续下去。 “哼!” 庄妃跺了一下脚,瞪着婉君和夕颜退了回去。 “来,你们过来走。” 皇后向婉君和夕颜招了一下手,让他们过来和她一起走。 “是,娘娘。” “本宫还没和你们两个好好说过话,也没了解过你们有什么想法,今日你们可以告诉本宫,无论有什么,本宫都会尽力帮你们解决的。” 皇后虽然希望他们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把他们对后宫的意见说出来。可她却也只是敷衍一下,在这后宫能有几个朋友,又能有几个人帮你解决问题啊? 尤其是后宫的嫔妃,她们表面看似融洽和睦,可背地里却巴不得一个个的早点儿死去。皇后虽贵为国母,可她还是深信独善其身的后宫法则。 “回娘娘,我们一切都好。” 夕颜笑着答道。 “那就好,皇上日理万机,可能对你们有所怠慢,就只能由我来管理后宫了,你们也看到了,哪怕是后宫也是事物颇多,如果哪里照顾不周,还望你们不要放在心上。” “娘娘,不会的,有您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婉君知道皇后在说官话,她若真的替他们着想,就不会当着这么多人问他们。 “那就好,只要大家过得好,才能一心一意服侍皇上。只有皇上身体健康、开心快乐,我大明的百姓才会幸福!” “娘娘说的极是,我们定会齐心协力辅佐皇上。” 众嫔妃都为皇后深明大义,不为个人哀怨乱了宫中规矩而折服。或许皇后本就该这样,像庄妃这样的岂能服人? ...... “好一个杜婉君,还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我出丑,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庄妃气得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她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 “杜婉君不死,本宫寝食难安啊!” 庄妃的眼睛赤红到了极致,她现在只要一听到他的名字,心里就发慌。 “娘娘,您先消消气,小的倒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安公公地下的头略微抬了抬,眼睛向上抬起的过程中,也让额头的褶子跟着起了沟壑。 “快讲!” 庄妃迫不及待地竖起了耳朵,准备听一听安公公有什么好主意。 这安公公是何许人也?怎么会出现在庄妃身边呢? 这就要从得公公死的那天说起。德公公就是安公公一手送走的,德公公死后,他顺利占了德公公的位置,也得到了庄妃的青睐。 “娘娘,依我看这杜婉君不是善茬,要想对付他可不容易。所以,我们要找个能压得住他的人来对付他!” “你这不是逗本宫吗?杜婉君是什么人你又是不知道,他现在谁敢动他啊?” 庄妃瞅了安公公一眼,尽说这些没用的,如果有人能对付的了他? “咿,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还真有人能对付的了他。” “娘娘和我想的应该是同一个人吧?” “安公公,我们走一趟?” 庄妃似乎找到了许久解不开的谜题,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 “婉君,我们这样太危险了,所有人都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我很害怕,感觉危险随时都有可能降临。” 夕颜的担心不无道理,他们现在每走一步都将是危险重重。 婉君褪去身上的衣服,和夕颜一起踏进浴桶。 “是啊,我们如果继续这样坐以待毙,很有可能我们就会是下一个德公公。” 夕颜停下摆弄手中的花瓣,皱着眉头道:“怎么办,我每天都提心吊胆的,连觉都睡不好了。” 婉君拿起瓢,舀了一瓢水倒在夕颜身体上,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庄妃我们必须除掉,她不死,我们不会有一天好日子过的。” 婉君举在空中的瓢里早已没了水,可他并没有察觉瓢里没了水。他的眼睛盯着远处的窗户看了很久,直到夕颜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才回过神来。 “婉君,你发什么愣呢?你要杀人吗?” 夕颜既紧张又惶恐地问道。 “你对她仁慈,她便会愈加的放肆,我们不能退缩,更不能手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庄妃现在肯定想着怎么除掉我们呢!我们一定要赶在她除掉我们之前先动手。” “婉君,你别吓唬我,这是在干什么啊?为什么我的心跳得如此厉害,我们是不是要死了啊?” 夕颜摇着婉君的肩膀,他的眼泪洒落在水中,嘴角甚至沾上了溅起的小花瓣。 “我们不能慌,这件事你就交给我吧,我知道有人能帮我们。” “谁?” 夕颜的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出来了。 “魏公公。” 婉君舀了一瓢水倒在身上。 “魏公公?他会帮我们吗?” “会,他要是不帮我们,那就没有人帮我们了。” 婉君从浴桶里走出来,他的身上还在往下滴着水。他擦干身体,穿上衣服,走到镜子前擦起了胭脂。 夕颜也从浴桶里走出来,站在婉君后面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东厂。” 婉君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对镜贴花黄。 “不行,我不同意。” 夕颜也擦干身体,开始穿衣服。 “这事儿你做不了主。” 婉君说得很云淡风轻,从他的话里,很难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这样做太危险了。” 夕颜夺过婉君手里的胭脂,看着他的眼睛。 “我们要放手一搏,如果真的死在庄妃手里,那才叫残呢。” “可我们还活的好好的啊?” “夕颜,你就是太善良了,庄妃是什么人,她会让我们好活吗?” “可是......” 婉君转身看着夕颜:“别可是了,我不能心软,否则我们都活不了。” “你就放心吧,我要是没有把握是不会去的。” “婉君,我真的很担心,也很害怕!” “你就呆在家里等我好消息吧。” 婉君抱了夕颜一下,转身就走了。 “等我一下,我也去。” 婉君转身看着夕颜道:“你哪里也不许去,就在家里等着我就好了。如果你去了,我可能就没办法说服他了。” “婉君,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傻瓜,我会回来的。” 婉君不知道此去会有怎样的结果,但是不去他只有死路一条。在这诺大的皇宫里,除了相互利用就是互相伤害。 庄妃对他们已是恨之入骨。他若不反击,就连一点儿机会也没有了。现在他还能去找魏公公帮忙,这个忙就是一个巨大的人情,必定是要还的。 婉君大概也已猜到,庄妃或许已经去找了魏公公,但这并不妨碍他去找他,反而给了他说服他的筹码。他们现在斗来斗去,最后的赢家却是魏公公。 他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能先把庄妃这个绊脚石除掉,为以后的路铺好基石。 庄妃确实去找过魏公公,老奸巨猾的魏忠贤也没有答应要帮她的忙。庄妃不但没有得到魏公公的帮助,反而泄露了她的计划。 一切看似都掌握在婉君的手里,可他还是害怕,因为最大的危险不是庄妃,而是深藏不露的魏忠贤。一旦有把柄落在他的手里,要想翻身比登天还难。 ------------ 第四十一章 鹿死谁手二  “公公,麻烦您进去通报一下,就说杜婉君求见。” 婉君对前来开门的小太监很客气,还特意给他们准备好了银子。 “进去吧!” 他怀里的银子还没拿出来,小太监就让他进去。 婉君略有点儿惊愕,他抬起头看着小太监。 “看什么看,还不快进去,看得咱家都不好意思了!” 小太监羞涩地低下了头,他或许是对婉君有点儿小喜欢,才会表现得如此欢喜吧。 “噢!” 婉君有点儿惊慌,但还是提起裙子走了进去。 “厂公千岁千岁千千岁!” 婉君跪下给魏公公行了礼。 过了半晌位哥哥才颤颤巍巍地说道:“起来吧,都是老朋友了!” “谢厂公!” “来,坐过来。” 婉君被魏公公吓了一大跳,他半躺在卧榻上,眼睛微闭,衣衫半裸,却让他过去坐。 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因为拒绝就意味着接下来所有的谈话将毫无意义。 婉君没敢想太久,便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轻轻坐在魏公公身边。 “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坐在一起了?你啊,早就把咱家忘了吧?” “厂公,没有,只是被一些事情缠身,不能分身来孝敬您。” “能有什么事呢?” 魏公公解开婉君的扣子,把手伸进去,在他的胸膛上抚摸着。 “婉君,你要常来坐坐,现在都生分了。” “是,厂公教训的极是。” 婉君闭上眼睛,任魏公公的老手在他身上游走着。这就是他复仇的代价,他一定要把现在受的屈辱,百倍千倍的还回去。 “婉君,你知道咱家喜欢你哪一点吗?” “婉君不知。” “咱家就喜欢你听话、识大体。” 说完,魏公公褪下婉君的衣服,他凑过来在他的肩膀上吮吸着。 魏公公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嘴巴也越来越向下。他一点一点的吻到他的小腹,他的大腿。 魏公公时而低沉时而沙哑的闷叫声,让婉君想吐。他甚至看到了魏公公快要脱落的牙齿,还有上面藕断丝连的口水。 香炉里的檀香此刻也很助兴,飘出来的袅袅白烟,在房间里静谧地浮动着。 “厂公,厂公,不,不要啊......” 厂公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双手紧紧抓住婉君的大腿,每一次炽热裹暖的进攻,都在刺激着他的敏感地带。 厂公是个太监,可他却不认可自己是太监的这一事实。尤其是看到男人的时候,他的嫉妒心就出来了。可要是看到年轻貌美的男子,他是不会轻易放过的,非要玩弄几次才肯作罢。 “厂公,我,我,啊!” 婉君双手撑在卧榻上,在魏公公的猛攻下他还是释放了。只见魏公公比他还要兴奋,他那意犹未尽的样子,还着实可笑。 “婉君,你越来越好了,咱家很看好你。” 魏公公从怀里掏出手帕,把嘴角的残留物擦干净。 “你找咱家是有什么事吗?” 魏公公这才松了口,给了婉君一个机会。 “厂公,婉君确实有事相求。” 说着婉君跪到地上。 “呀,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魏公公也只是这样一说,并没有起身去扶婉君。 “厂公,我现在在宫中可以说是危机四伏,每个人都想害我,您也看到了,我能活到今天,全凭运气在撑着。” 婉君的眼泪已在眼眶中打转,说到动情处,一度哽咽。 “杜公子,这么说来你在宫中的生活也不容易呀!” “正如厂公所说,每天都活得提心吊胆,我已经几个晚上没有睡好觉了,不是在睡梦中惊醒,就是彻夜难眠!” 魏公公站起来,走到窗前道:“杜公子确实辛苦了!” 婉君跪着爬到魏公公身边,抬起头道:“辛苦是应该的只是我发现现在每朝前走一步,都会有人来陷害。” “哦?” 魏公公表现得很吃惊,嘴巴也跟着张大,低头看着他。 “不对,这老东西应该是知道的啊,如果我没猜错,庄妃也应该找过他了,为何他要表现得如此惊讶呢?不管了,还是接着往下说吧!” 婉君的心里很是忐忑,不过他还是决定继续说下去。 “我就明说吧,庄妃一直想除掉我。” 婉君见魏公公还是没有反应又继续说道。 “她处处与我最对,想置我于死地,现在已经到了不是她死就是我亡的地步了。” “杜公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些话可别让别人听到了啊!” 厂公平静地说完,走到卧榻上坐下。 “厂公,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我对您的价值绝对比庄妃要大啊!” “是吗?” “厂公,我们是合作过的,我们彼此也培养起了默契。” 厂公不动声色地看着婉君,可他的淡定却让他的心里很没底,他不知道继续说下去,厂公会不会听他的,会不会站在他这边。 “庄妃本就在皇上跟前不得宠,留下对您一点儿用处都没有。而我,就不同了,我现在当红,无论对皇上,还是朝里的大臣也都有些影响,我们还是合作,那真的是强强联手。” “杜公子,你说我们该怎么合作呢?我听你的。” 魏公公是不会自己把话说出来的,更不会把担子往自己身上挑。 “庄妃得死。” “你说什么?” 魏公公再一次表现得极为惊讶,他的眼睛瞪大,事情紧张不安。 “厂公,庄妃不死,我们就没办法安心合作啊,您若真的想让我帮您,那庄妃必须死。” 婉君说到要让庄妃死的时候,他的神情已不再是原来的他,这神情带着恐怖和冷血。是啊,庄妃死了,他的道路上就少了一颗绊脚石,可他的心里却从此多了一颗仇恨的种子。 魏公公笑了一下道:“那么你觉得咱家会和你合作吗?” “会!” “这么肯定吗?” “厂公还是不想和我合作就不会让我进来,更不会和我说这么多。您不但会和我合作这次,以后我们也会一直合作。” 婉君嘴角上扬,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起来吧?” “是!” “咱家只讲条件,要是没有条件,这买卖就不成了,要是条件开的好,那这桩买卖才能达成啊!” 婉君知道魏公公答应了,站起来笑着说:“条件自然还是魏公公开,只不过这件事只能我们两个人知道。” “哈哈哈哈,好,咱家会想办法的,你只管配合就是了。还有,除了咱家开的条件外,你还需给咱家办一件事。” “什么事?” “听说左家的余孽左春秋逃到了关外,他经常在那里活动,你必须查清这件事。” 魏公公说得极为谨慎,他也只是听说,不过就算是听说,也要把这件事查清楚。 “春秋还活着?” 婉君简直不敢相信,他的眼泪“哗”地一下流了出来。 “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婉君心里想了千千万万遍的事今天终于有了答案,他没死,他还活着。 “这个咱家就不知道了,所以才让你把这件事查清楚。记住,一定不要让外人知道,只有你知我知。” “是,厂公,婉君知道了。” 婉君走后,魏公公继续躺在卧榻上,闭上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午后阳光。 婉君真的不敢相信春秋还活着,他就说嘛,那日在左府的废墟中就没发现他的尸体。只是他为什么去了关外,现在在干些什么? 他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他真想立马就去关外找春秋。他有很多话想对他说,他也有很多苦衷想对他说。如果能再相见,他们一定不会剑拔弩张,一定会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激动欣喜。 不行,他现在就要去,他现在就要到长城上看一看关外。 婉君骑上一匹马,策马扬鞭赶到长城。他站在站在气势宏伟的长城上,迎面吹来了山风。他望着长城那边就是关外,可是除了枯黄的树叶,什么也没有。 他站在高墙边大喊:“左—春—秋,你在哪里?左—春—球,你到底在哪里啊?我好想你,你听到了吗?” 婉君的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当他听说他还没死的时候,他的心也跟着沸腾了,他知道一切都不晚,只要他还活着,他们之间的误会就能解清。 “春秋,你和我就隔了一条长城,可是我却看不到你,你知道吗?我在这里呼唤着你。如果时光不曾老了容颜,岁月不曾磨平心田,我们再相遇,你还是那个翩翩少年,我还是这个懵懂少年!” “可是,一切都不会再回去了,那场大火将一切可能都灰飞烟灭了。你恨我,我也恨自己,可是我也是没办法,正如你去了关外一样,都是身不由己啊!” 呼喊了无数次之后,关外的风已经劲,关外的树落叶飘零,可不见春秋骑着大马疾驰而来。 世间可能最失落,最悲哀的莫过于此了。为什么老天要如此对他,明明给了他一份爱,却又夺走。命运也是如此,明明已经死了,却又让他重生。他不懂这是老天在捉弄他,还是他曾惹怒了老天。 婉君喊尽了最后一点力气,他瘫软地躺在长城上,泪水顺着眼角流到长城上,给长城来了一场大雨。 ------------ 第四十二章 鹿死谁手三  “安公公,说一下你这几天掌握的最新消息。” “回厂公,庄妃这几日勾结了朝中的几个大臣,想一举铲除杜婉君。” 魏公公在卧榻上挪动了一下,笑道:“你怎么看?” 安公公一听吓了一跳,他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还是厂公今天心情不好。这让他怎么说啊,这就是让他选边站啊,可他还不知道厂公是什么意见啊! “安公公,咱家问你话呢?” “厂公,我,我听您的意思!” 安公公被吓得满头大汗,全身发抖。如果回答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有意思,咱家的意思你也想知道啊?呵—呵呵呵,有意思!” 魏公公冷笑着,嘴里的有意思更是让安公公全身发麻。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啊?什么时候起属下胆敢去问主子的意思了? “厂公,小的只想一心一意、诚诚恳恳听您的话,其它的也没多想,要是不让小的服侍您,那还不如要了小的的命!” 安公公的汗不停地往地上滴,他的腿也早就抖个不停了。 “哈哈哈哈,安公公,你知道咱家喜欢你哪一点吗?” 魏公公做起来看着安公公,他就是喜欢用他这样的人,太忠实的反倒不敢了。这种人为了自保,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所以他很合魏公公的胃口。 “小的不知!” “那咱家就告诉你,咱家喜欢你这种不要脸的精神,你越是不要脸,咱家就越喜欢。” 安公公听了,尴尬地抬起头附和着魏公公一起笑了。照这样看来,他还真的是不要脸,魏公公都这样说他了,他还能笑得出来,着脸皮得多厚啊? “厂公说的是,小的就是不要脸,小的脸皮就是厚!” 安公公装疯卖傻的能力可不一般啊,他的笑确实令人恶心。 “好,很好!” 魏公公从卧榻上下来,走出去,他的眼睛被外面的阳光刺了一下,忙用手掌遮住道:“呀,可真刺眼!” 安公公也跟着走出去,他忙走到魏公公身边,举起袖子帮魏公公遮挡阳光。 “走吧,我们去花园里走走!” “是,厂公请!” ...... “婉君,你今天怎么了,一直在神游?” “婉君?婉君?” 夕颜叫了婉君几次,他都没有搭理。 “啊?” 婉君突然恍过神来,呆滞地看着夕颜。 “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恍恍惚惚的?是不是生病了啊?” 夕颜停下练舞的动作,走到婉君的面前看着他。 婉君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整理了一下衣服,笑道:“没有,没,我们继续练吧!” “你真的没事吗?” 夕颜担心地问道,自从婉君上次生病之后,他就一直很担心他的身体。 “没事,我们继续,动作练到哪儿了?” 婉君伸开臂膀,强颜欢笑地看着夕颜。 夕颜走过去把婉君的胳膊拉下来,看着他的眼睛道:“不对,你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呢?我们还是练舞吧!” 婉君的眼神飘忽不定,一看就是心里有事。 “婉君,你就告诉我吧,要不然我会急坏的!” 夕颜拉着婉君的手走到台阶上坐下。 “看来是瞒不住了,那我就说了。” “你也知道我去找过魏公公。” “是,怎么了?他为难你了吗?” 夕颜紧张地问道。 “这倒没有,只是,只是......” 婉君吞吞吐吐地不把话说完。 “只是什么啊?你快说啊,要把我急死呀!” 夕颜抓住婉君的手,就怕他受到伤害或者委屈。 “只是我有点儿害怕。” “害怕?” 夕颜有点儿不明白婉君在说什么了,他到底在害怕什么,问他话,他也是闪烁其词。 “对,害怕,那种害怕时源于心底里的害怕。昨天我去找魏公公了,他也答应了要帮我。” “真的吗?太好了,只要魏公公答应帮我们,那我们就有救了。” “可他要开一个条件作为交换。” “什么条件?据说他的条件很恐怖,比死都恐怖啊!” 夕颜一听说要开条件,他就毛骨悚然。魏公公的条件不是给活人准备的,而是给一个心死之人准备的。 “我还不知道是什么,他只是说这个条件先帮我保留着,待到他需要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 婉君低下头,心里到底还是那个底儿,上次开的条件就让他痛不欲生,这次还不知道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不过婉君可不是为了这个条件而郁郁寡欢、若有所失的,他是听说春秋还活着,才这样魂不守舍的。 “婉君,我最了解魏公公了,他很狡猾的,他开出的条件也绝对会比我们开口的事高上百倍啊。你可要想好了,依我看来,还是不答应的好。” 婉君站起来,看着远处的假山道:“我们没有退路了!” “不,不会的,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 婉君转身看着夕颜:“办法?你告诉我,我们还有什么办法能安全地生存在太常寺里。我们不求助魏公公,难道等着庄妃来取我们的性命吗?” 婉君似乎有点儿着急了,他不喜欢夕颜这样委曲求全,却又畏首畏尾的。既然别无选择,那又何必坐以待毙呢? “婉君,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担心你!” 夕颜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每次说到激动的地方,他的眼泪总是情不自禁地流出来。好像只要流了眼泪,就能解决一切问题似的。 “夕颜,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你可否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我们随时都有可能被庄妃杀了。我们指望皇上保护我们吗?还是指望皇后来保护我们?你不能再这样天真和单纯了,我们如果不早点儿行动,下一个德公公就会是我们。” “现在能帮我们的只有魏公公,无论他开出什么样的条件,我只有接受,你懂吗?我没得选择!” “婉君,我,我只是太担心你了,你知道我一向这样,我不想你受伤害!” “我知道,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就交给我吧。” 婉君拍了一下夕颜的肩膀就朝外面出去了。夕颜爬在地上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婉君变了,不再是他认识的那个婉君了。可这一切却都因为自己的无能,要不是他什么忙都帮不上,他也不会变成这样。 秋天总能催熟万物,却也能让万物凋零。没了绿色的树只剩下最内在、最本真的样子,好像在诉说着无数个讲不完的故事。可它们从来不会开口去讲,因为它们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要是没有人问,它们会带着这些秘密和秋天一起死去。 婉君站在东厂的大门口久久不敢进去。他只能看着光秃秃的树杈,和上面聒噪的麻雀。他实在很不耐烦,这些叫个不停的麻雀究竟想要干什么?为什么要在他耳边吵个不停。 落日的余晖洒在了东厂的大门上,如果再不去,他就要明天再来了。 他还是鼓起勇气叩响了东厂的大门。 大门缓缓而开,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小太监。小太监看上去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脸上的稚气还未脱去。 “是杜公子吗?” 他的声音分明就是个孩子,婉君的心里“咯噔”一下,还是一个孩子,就走上了这条路。 “是。” “进来吧,厂公等你很久了。” “哦?” 厂公等他很久了?他怎么知道他会来找他呢?不过他也没多想,答谢过小太监,便朝里面走了进去。 婉君被另一个小太监领了进去,他坐在客厅里等了一小会儿,魏公公才走了进来。他总是这样神出鬼没,让人捉摸不透。 “杜公子!” “厂公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 魏公公走过去坐到椅子上,笑着说:“杜公子,咱家就知道你会来。” 婉君那会儿还奇怪呢,可这会儿已然想明白了,像魏公公这样的老江湖,怎能猜不透他的心思呢? “厂公,婉君是想早早过来,和你商量一下。” “这么心急?你可否有了计划?” “我,还没有。” 婉君羞愧地低下了头,他怎么就什么也没有想,就冒然来找魏公公啊? “你过来,我有一计!” 魏公公邪恶的笑容让婉君有点儿害怕,不过好在他也算是见识过他的狠毒,所以也就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魏公公在婉君耳边低声私语了很久,婉君的表情也由凝重转为了舒畅。而魏公公的话好像也很是管用,说得婉君频频点头。 “婉君,你就照着咱家说的办,别说一个庄妃,就是十个庄妃也不是话下。你可别走露了风声,一切就按咱家说的做吧。” 魏公公拿起在椅子上的茶碗,轻轻抿了一口。 “能有厂公的帮助,婉君不甚感激,我会照着您说的去做的。” 婉君激动欣喜地看着魏公公。 “记住,咱家什么也没说,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对,都是我想出来的!” 婉君嘴上笑着应和了,可他心里却不服。老狐狸,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什么屎盆子都往他头上扣。也罢,只要是魏公公罩着他,别说其他人,就是皇上也不会拿他怎样。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和魏公公配合好这出戏。只要能顺利把庄妃杀掉,那以后的路可就顺畅好多了。 “去吧,天色不早了,回去好好睡一觉!” “是,厂公,婉君给厂公跪安了!” ------------ 第四十三章 鹿死谁手四  “安公公,现在你想明白了咱家问你的问题吗?” 魏公公拖着长长的尾音问道。 安公公做梦也没想到这老东西的记性如此好,就连问过的问题还能记得。不过他自有办法应对,装疯卖傻的老本领此刻显得尤为重要。 “厂公,小的今日颇为烦忧,竟一时糊涂忘了您的问题,不知您指的是那件事?” 不过他还是极为谨慎地答复了魏公公。 “安公公,你可忘记的真是时候呀!你也不用记起咱家问你的问题了,现在咱家有一项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去办。” “厂公请讲。” 魏公公清了一下嗓子,眯着眼睛说道:“过来点儿!” 安公公走到魏公公身旁,站立不动。 “你回去之后,告诉庄妃,就说她的事咱家答应了,就按她说的办就是了。你可知道是什么事情?” “回厂公,小的不知。” “很好,那就快回去禀告你的主子吧!” 魏公公的处理也是极为微妙的,他并没有埋怨安公公,也没有吐露到底是什么事。只是让他回去告诉自己的主子,这样以来,安公公就猜不到他到底要干什么。 “是,厂公!” 这老狐狸,又卖关子,不说也好,那我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也省的自己为难。 安公公急匆匆地回去找庄妃。 “娘娘,娘娘......” “怎么了?你这样火急火燎的!” “娘娘,魏公公捎话说你的事他答应了,就照着你说的办吧。” 安公公抬起头看着庄妃,他想知道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交易,魏公公会这么轻易答应庄妃的要求。 “是魏公公亲口说的吗?” 庄妃既紧张又兴奋,自从东厂回来她就一直忐忑不安,就怕魏公公不答应她,还把她的秘密说出去。现在看来她的忧虑是多余的了。 “是,魏公公亲口说的。” “好!” “安公公,就劳烦你亲自去一趟太常寺,请杜婉君和夕颜前来做客。” “娘娘,请他们来做客?” 安公公从不知道庄妃有请他们吃饭的想法,照此推测她应该是请示过魏公公的。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如果庄妃想借此除掉杜婉君,那她可真的傻啊! “快去,出去的时候顺便吩咐下去,让后厨多做些好吃的。” “娘娘?” 安公公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庄妃打断了。 “我说安公公,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快去呀!” 安公公本想再劝一劝庄妃的,可他还是没有再却说她。她的死活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一个做奴才的,说多了她不但不听,反而觉得他话多。 安公公咬了咬牙,转身出去了。 就在安公公出了东厂的门,魏公公就派人通知了婉君,叫他按计划行事便好。 所以,婉君格外的淡定。他和夕颜下了一局围棋,便起身换了一套衣服。刚换完衣服,安公公就来了。 “杜公子,夕公子,娘娘邀你二人去宫里共度晚宴!” “娘娘邀我们去?” 夕颜先是瞪大眼不解地看了眼安公公,然后又转头看着婉君。 “夕公子,是,娘娘特意让我来邀你二人现在前去。” 婉君抓住夕颜的手,希望他不要太着急,他笑道:“安公公,稍等一会儿,我们进去换套衣服就去。” “好!” 婉君拉起夕颜的手就往屋里走。 “婉君,怎么庄妃突然请我们去吃饭呢?我怎么有种不详的预感啊?” “夕颜,这明显就是鸿门宴,我早就给你说了,她是要害死我们的,现在终于动手了。” “鸿门宴?怎么办?我的心跳个不停,根本停不下来呀!” 婉君把夕颜推在凳子上,托着他的脸:“你要记住,此行至关重要,你必须要镇定!” “镇定?我怎么镇定啊?我明知道是要去送死,心里怎么能平静啊?” “婉君,怎么办,我紧张的要死!” 婉君抱住夕颜的头,摸着他的背道:“有我呢,有我呢,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画一个美美的妆,换一套漂亮的衣服,剩下的你什么也不用管。” 婉君抬起头,眼含热泪,撅着嘴:“婉君,我......” “什么也不用说,来,我帮你描眉!” “婉君,我们不会有事吧?” “傻子,不会有事的,你就放心吧。” ...... “安公公,我们走吧!” 突然起了一阵风,风卷着落叶,萧瑟了天边的残云。婉君和夕颜的发带在风中没了方向,失落地飘舞着。 好一阵凄厉之风啊,吹得婉君心里没了方向也没了意志,他不知道此次能否活着回来,他还要去找春秋,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死了呢? 风越来越大,刮得迷糊了脸庞。婉君转身看着模糊的夕颜,眼睛被吹来的沙粒蹭了一下,眼泪止不住就流了下来。 “夕颜,你害怕吗?” “怕,但是有你在,我就不那么害怕了。” “我怕。” 夕颜挽住婉君的胳膊,笑着说:“听天由命吧,如果老天真的让我们死,那我们就死吧!” 婉君的心就像此刻的风一样,凄厉飘冷。 “你这活儿倒比我豁达了!” “既然我们没得选,那就让命运来选我们吧!” 命运?让命运来选我们?夕颜说的对,既然事已至此,还不如就听天由命吧。 走在前面的安公公已经抱怨了好几次今天糟糕的天气了,他抱怨了一路,也没见风停止过哪怕一秒。 他们的脚刚踏进永和宫,风就戛然而止。这也真的是奇怪了,到了庄妃这里,风却停了。 一切都意外的让人不可思议,却又无法解释。不过也好,就算死,也要在一个无风无雨的日子里死去,这样一个人的灵魂才能不被吹得失去了方向。 “二位公子,进来吧,别傻站着啊!” 婉君和夕颜抬头看了眼安公公,见他弓着腰等他们进去。 “香珠,这包药你倒进杜婉君他们的酒壶里,千万别让人发现。” 庄妃从怀里拿出一包药,谨慎地四下看了几眼,才塞到香珠手里。 “娘娘,你就放心吧!” ...... “二位妹妹,本宫来晚了,实在不好意思啊!” “娘娘?娘娘吉祥!” 庄妃走过来扶起他们两个笑道:“快起来吧,来,坐,坐下聊。” “谢娘娘!” 他们各自入座。 “二位妹妹,本宫近日想了很久,总觉得自己对不住你们两个,所以,今日邀你们过来吃饭。一来是赔礼道歉,这二来是让我们的关系化干戈为玉帛,从此不计前嫌,亲如姐妹。” 庄妃说得很是在理,一脸的真切就写在脸上。 “娘娘,我们何德何能,让娘娘这般记挂!” “我知道,我做了很多对不住你们的事,也让我很是汗颜,来,我敬你们一杯!” “香珠,倒酒!” 待香珠倒好酒,庄妃端起一杯酒:“我先干为敬!” 夕颜不知道这酒是该喝还是不该喝,他看着婉君竟不知所措。 婉君给他试了个颜色,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庄妃见他二人都把酒喝掉,笑着说:“来来来,吃菜,多吃点儿,以后啊,不一定能吃得到这么,这么......” 庄妃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她的嘴角流出了血。她痛苦地揪住胸口,看着婉君的眼睛:“你,你们?” 婉君和夕颜有点儿不知所措,他们的手抓在一起,互相看着对方,又赶紧跑过去扶起庄妃:“娘娘,娘娘,你怎么了?” “你,你们好狠,你们为何要下毒?” 庄妃的口里又吐出来血,身体也开始颤抖。香珠跑过来在后面哭着,她吓得不轻,过了这么久才反应过来。 “不是,不是我们,娘娘,你醒醒啊,娘娘。快,快叫太医。” 安公公站在一旁神色不见,好像还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一丝欣喜。 就在庄妃进来的最后一刻,安公公突然开窍了,他突然明白了魏公公的意思。于是,他趁着香珠没注意,把两壶酒掉了包,这才让婉君和夕颜躲过一劫。 可他又是如何知道这酒有问题呢?原来是香珠,她进来的时候神色紧张,双手不自觉地开始发抖。他由此判断,这酒肯定有问题。于是,他就背叛了自己的主子,应了魏公公的意思。 庄妃在喷了一口血后。笑道:“命,都是命矣!本宫机关算尽,到头来反倒害了自己性命!哈哈哈哈,都是命,都是命啊!” 她的眼睛渐渐地合上了,在死之前她都没能明白,自己设计好的一切,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是啊,魏公公答应了她,她只需按自己计划办就是了,可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为什么喝了毒酒的是她,而不是他们? 魏公公就没想帮他们,而是将计就计,两边都不得罪。可这件事的关键就出在安公公身上,如果安公公最后一刻不掉换酒壶,死的就是婉君和夕颜。这一步棋下得果然好,最后都赢家永远都是他。 第二天,宫里对外宣称庄妃死于疾症。 当皇后和淑妃得知庄妃去世的消息后,深感震惊。宫中之事情,瞬息万变,今天他死,明天就有可能是你亡。就算皇后和淑妃想独善其身,紫禁城的命运也不容许她们这样做。 谁也不知道那天晚上魏公公对婉君说了些什么,随着庄妃的离开,这个秘密就再也不会有人提及了。可是婉君知道,庄妃的死和他脱不了干系,可这又能怎样,如果那天庄妃没死,死的可就是他。 白色的长陵飘满了秋日的紫禁城,宫中每天都会有人死,只不过庄妃去世宫里会挂出白色,而下人死了,则不会见白。 魏公公步履蹒跚地走出皇宫,他转身看了一眼飘在空中的白绫,心里似乎彼岸是那么波澜不惊,他眉毛都没动一下,便继续向东厂走去。 婉君坐在湖边,冷风卷着湖水扑面而来,一片枯叶落在他的手上。他想捏起枯叶,可又被风吹散在空中飞远了。 ------------ 第四十四章 关外情一  夕颜怒气冲冲地从外面跑回来,一进院子就开始埋怨。 “谁惹你了?把你气成这个样子?” 婉君把拧干的衣服搭在木杆上晾晒,看到夕颜气得五官都拧在了一起,也着实把他逗乐了。 婉君擦干手上的水,走过去靠在夕颜的肩膀上:“小公子,为何如此不开心啊?可否告诉小的,让小的替你分解忧愁啊?” 夕颜一下子被婉君逗乐了,拉住婉君的手道:“你还笑得出来?你可知道你杀了庄妃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了。” “关我什么事?” 婉君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你的心可真大啊,全世界都认为是你杀了庄妃,你就不着急吗?” “不着急,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吧,我杜婉君懒得去解释,也不想解释,我是怎样的人,我自己决定,关他们什么事?” 婉君看夕颜的表情太可爱了,就笑道:“只要我们做好自己,不用在意别人怎么说的,你就放心吧,我是不会有事的。” 夕颜转身看着婉君,他一脸的委屈傲娇都写在了脸上。 “从侧面看你还是可爱的,怎么正面看你就是英俊了呢?” 夕颜露出了甜美温馨的笑容,道:“你可要保护好自己,你也看到了,危险处处存在,一不留神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婉君捏着夕颜的脸道:“知道了,知道你对我好。” “你和一鹊怎么样了?怎么最近都没见他来找你啊?” 夕颜叹了口气,转身走到台阶上坐下:“他自从当了这个什么破锦衣卫,每天忙得连个时间都没有,见面也就是聊那些和锦衣卫有关的事儿。” “这不挺好的嘛?两个人都有得忙,也不用整天腻歪在一起,互生怨气。” 婉君走过来跪在夕颜面前,笑道:“你啊,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一鹊有出息了,你还不愿意了!” 夕颜抓住婉君的手,皱着眉头道:“我才不想让他有什么大作为,我就想和他做最普通的人,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一起看日出看日落就好了。你知道,现在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 婉君坐下,靠在夕颜怀里:“是啊,可世间的人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又有太多的无可奈何,我们能做的,就是过好当下。” “婉君,你说我和一鹊能走长远吗?” 夕颜抚摸着婉君的头发,轻柔地像一位慈祥的老母亲。 “怎么这么问?” “不知道,最近心里总会冒出这样的念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心里好像被什么给堵上了一般。” 婉君伸手摸着夕颜的脸:“你只是太累了,好好睡一觉就好了,不要想这么多,你和一鹊会天长地久的!” “但愿吧!” “夕颜......” “嗯?” “我过两天要出去一趟。” “去哪里啊?带上我吧!” “去,关外。” “关外?” “对,去关外查案子。” “去多久啊?怎么去那么远啊?” “是啊!” “那可以带上我吗?” “夕颜,你不能去,我是去查案子,不是去玩的。” “是魏公公让你去的吧?” “对。” 婉君闭上眼睛,静静地躺在夕颜怀里。 “婉君,能不去吗?那里很危险啊。” “夕颜,不要担心,我是谁啊?命大着呢!” ...... 第二天一早婉君就拿上心里,牵了一匹大马去了关外。 他脚踩马镫,骑上马的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离春秋又近了一步。 婉君骑着马越过高山,趟过激流,遇上了森林里的猛兽,也看到了天空的雄鹰。终于在历经风雨后,他风尘仆仆地抵达了辽阳。 他走进一家名叫辽阳客栈的店,一进门小儿就前来招呼他。 “客官,里边儿请!” 婉君跟着走进去,坐在了凳子上。 小二到了一杯茶给他,笑着说:“公子是大尖还是住店啊?” “给我开一间客房,在做两个特色菜。” “好嘞,您稍等!” 很快饭菜就端出来了,婉君刚拿起筷子,就听到后面的桌子上有人再议论着什么。 “恐怕这天下要变了啊!” “是啊,我们关外造就不姓皇了,要不是入不了关,那内地也恐怕要失守了。” “你们两个吃饭,可别被别人给听到了。” “怕什么,这天高皇帝远的,就算那皇帝老儿来到了这里,老子也不怕他。当的什么皇帝,老百姓都快饿死了,他在干什么呀?” “你还别说,还真没什么借口替那皇帝老儿说话的,老百姓都苦成这个样子了,他还整日不管不问,纸醉金迷的。” “来来来,喝酒,喝了这杯酒我们就回军营去。” 军营?他们是军队里的人。婉君坐在一边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一想这机会来了。 他提起酒壶走过去笑道:“三位大哥,赏脸喝一杯?” 一位满脸胡茬的胖子结巴地说道:“你,你—谁啊?” “三位大哥小的失礼了,我叫杜若羌,来到这里是找我哥哥的。” “关老子屁事!” 他们三个又继续喝起了酒。 “来,我给你们把酒满上,这顿算我的。” 他们三个一听婉君要请客,互相对视了几眼,便笑道:“哈哈哈哈,好说,好说!” 婉君给他们把酒倒满,端起酒杯道:“我先敬三位大哥一个。” “三位大哥,向你们打听个事儿。” “什么事?” “前些日子,我和哥哥在此失散,便再也没了消息,等我病好了,就开始寻找他的下落。” 婉君说着从怀里掏出春秋的画像,他捋顺了放在他们三个面前道:“这就是我哥哥,不知三位大哥可否见过?” “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啊?” “大哥,这人我们是不是在那哪里见过啊?” 大哥摸着下巴,结巴地说道:“是,是,是,是好—像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呢?大哥,他和夏东长得好像有几分相似啊?” 大哥和他的两个小弟在画像前端详了很久,只见大哥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哥哥叫什么名字?” “我哥哥叫左春秋!” 婉君赶紧凑过来,弯下腰笑脸相迎。 “左—春秋?” “没听过,不认识!” 不对啊,他们刚才的表情很明显是认识春秋的啊?怎么一下子就又不认识了啊? “三位大哥,你们再好好想一想,他很好认的啊?” “他们站起来,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刀:“你烦不烦?” “我,我?” 婉君没要再继续追问,因为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是不想告诉他。 ...... 婉君这几天都没休息好,所以早早地就回房间休息了。可他却怎么也睡不着,辗转反侧,头都要爆炸了,可就是说不着。 他起床穿上衣服,想下楼去外面转一圈。 客栈里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嘈杂声充斥着婉君的脑袋,他只觉得脑子发胀发热,便火速离开这里。 辽阳的落日在青石铺的街道上一步一步地消失,好像在告诉匆匆而来的旅人,停住脚步,歇息一晚,明日继续赶路。 青石街上三五成群的孩童结伴打闹着,出来讨酒喝的汉子也开始了一天的风流。通红的西山天边,不尽是落日的眼红,还有婉君惆怅百结的心。 诺大的辽阳,该去哪里去找春秋呢? 他一步一停顿,一步一忧心,青石板上的落日余晖被他踩到尽头,只留下酒家飘渺的灯火还在继续着一天的热闹。 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他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满脸的疲倦也在此刻消散开来了。他以为脚步声是锦衣卫发出来的,可当他回头看时,哪里有什么锦衣卫,全都是穿戴整齐的军队。 他还是抱着一丝侥幸跟了过去,军队很整齐,月光下,每个人的脸都泛着淡淡的蓝光。 婉君看遍了每张脸,也寻遍了每双眼,可都没发现他的左哥哥。他有点儿沮丧,又有点儿害怕。为什么,为什么就没有一点儿他的消息呢? 突然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 “等等我,你们等等我啊!” 婉君发疯似的跑到街中心,他站在街中心四下张望着,可除了熙熙攘攘的行人,什么也没有看到。 他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上天就是这样的无情,总是捉弄他。捉弄吧,他已经习惯了,如果他能活着离开辽阳,他一定会带着春秋回去。 “客官,地上冷,起来吧,你喝多了!” 小二过来扶起婉君,婉君在迷迷糊糊中,抬头看到春秋就站在他身边。他一把抱住小二:“春秋,我好想你,春秋,你去哪里了?” “客官?客官!我们回去,外面冷。” “春秋,你知道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吗?” “知道,我都知道,所以我来了啊!” 小二把婉君扶进房间,把他抱到床上。给他盖上被子,关上门出去了。 “春秋,别走,春秋你别走......” 婉君的眼泪顺着脸颊滚了下来。 “小二,你把那位公子照顾好。” “好的,军爷!” “给,这是你的报酬,等他醒来之后,不要告诉我来过。” 小二结果沉甸甸的银子笑道:“好咧,您就放心吧!” 夜色茫茫,孤月独明。 军爷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这个背影好像在哪里见过,熟悉到除了天边的孤月,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背影是谁的了。 ------------ 第四十五章 关外情二  夏东回到军营后,心情很沉重。回到房间后,就独自喝起了闷酒。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夏东几杯酒下肚,就开始迷迷糊糊,意识不清。他曾经以为再也见不到婉君了,可却在今天又一次见到了他。他还是那般温柔如玉,只是眉宇间多了些沧桑和惆怅。 他把剑出鞘,在房间里舞动长剑,每一次长剑对冷光,他的眼泪都会洒落于剑刃之上。 正所谓“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他们都是一腔热血的多情儿女,自然是爱恨情仇,难解难分。 慕絮想了很久,他还是鼓起勇气把将军强奸他的事情告诉夏东。他再也无法承受这件事给他带来的痛苦和惶恐,他如果再无处宣泄,有可能会郁积而死。 他走到夏东的房间门口,久久不敢敲门进去。他举起的拳头也几次又垂了下去,就当他再举起拳头的时候,他听到房间里发出了剑气之声。 他什么也没想,就一把推开门闯了进去。 眼前的一幕让他看得内心无比激动,他的心也跟着夏东的剑一起穿梭在房间里。 夏东赤裸着上半身,丰满壮硕的胸肌,黎黑发亮的肌肤,还有胸口前淡淡的汗渍,都在宣示着这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样子。 慕絮的眼睛都直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肉体竟是如此美好,他真想扑上去亲吻他的每一寸肌肤,没错,每一寸肌肤他都不会放过。 突然,夏东好像发现了慕絮,他丢掉手中的剑,喘着粗气看着他。 “夏—东!我,我是来找你......” 他已被夏东所征服,眼睛里都是他,心里也装满了他。他说不出话来,除了满眼的桃花,就是满心的狂喜激动。 “什么都别说,我知道你回来的。” 夏东露出了温暖感激的笑容,他伸出手示意他过去。 “什么?他让我过去,太突然了!” 慕絮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激动地就差流出眼泪了。 他咬着薄唇,迈着小步朝夏东走过去。他的面前就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男人,他曾在无数个孤独的夜晚想着他入睡,近日终于能如愿以偿了。 他把手轻轻放在他的手上,抬起头温柔地看着他,心里抑制不住的窃喜还是让他笑了出来。 夏东什么也没说,一把把他拉过去紧紧抱住。他的头就这样被揽入他的雄里,他闭上眼睛喜嗅着他的体味。他伸出手抓住他的腰,腰上没有一丝赘肉,光滑健弹让他的心紧张不已。 就在慕絮欢喜不已的时候,他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异常,他再仔细听,好像是夏东在低声抽泣。 “夏东,你,你怎么了?” 他小心地问道。 夏东将他抱紧,低声抽泣道:“答应我,不要离开我,答应我,不要再离开我了!” “好,我答应你,不离开你!” 夏东开始大哭,他的哭泣动让他的身体也跟着抽动。 “婉君,不要再离开我了,我不能没有你!” “婉君?” 慕絮听到从他口里说出来的名字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人的名字。他的心再一次被泼入了冷水,这是对他莫大的羞辱啊!他放在他腰上的手,紧紧抓过,抓出一道道血痕。 夏东推开慕絮,抽泣道:“婉君,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 “夏东,我,我......” 可他却说不出自己是慕絮不是婉君,他的心备受煎熬,可还要冒充他人来得到夏东。 “夏东,无论我是谁,无论你把我当作谁,我就是喜欢你,这一点无法改变。” 他的心很痛,比将军凌辱他的时候还要痛。 夏东把手放在他的脸颊上,深情地看着他。他也同样回以深情的眼神。 “婉君,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无数个“我爱你”就像无数个针一样,在他的心里狠狠地扎了下去。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自己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叫着别人的名字,而他还要故作坚强,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就在他的心宛如刀割之际,就在他还在为自己的卑微而愤懑之际,夏东的唇就强势地吻了上来。 “夏东,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我对你毫无抵抗之力?” 可他别无选择,只能选择在爱情面前继续卑微。他只要能每天看到他,呆在他身边便足矣,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可为什么他的心如此之痛,如此不甘? 夏东脱掉慕絮的衣服,继续把他当作婉君。慕絮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他将他错认为婉君,那就继续错下去吧,谁会放掉一个到手的羔羊呢? 他将夏东轻轻推到,脱掉他的衣服,和他拥吻在一起。他亲吻着他对夏东所有的爱,这是他第一次和他以他人的名义相拥,虽然说起来没有那么自信,但终究他还是得到了他。 慕絮此刻幸福的像个傻子,他认真地欣赏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性感的胡茬总是不经意间透露着他的魅力,摸上去很有棱角的嘴唇,无时无刻不在诱惑着他。。 夏东发起狠来也是比起将军有过之无不及,他疼的一阵痉挛。好在爱一个人可以忍受一切,要不然心里该有多么难受。他的紧张让他忘记了幸福时刻,但他能感受到自己内心的愉悦。。 夏东抱着慕絮,他的呼吸在他耳边暖暖的、痒痒的,让他的心再一次荡漾起来。。 夏东的粗鲁让他很不适应,不过很快他就适应了他的节奏,也感受到来自一个男人的爱是多么的美好。 就在夏东最后一次攻城之后,他的身体已经不是他的了,眼睛也一片星星,仿佛一瞬间他看到了天边最美的星。他躺在他的怀里,还在回想着刚才的幸福一刻。 ...... 天各一方,情若不能熄,随风而来。君若不亡,何必三千再三秋。 婉君从京城追到了辽阳,他的心在那场大火过后就死了,心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人。可现在春风吹又生,又给了他生的希望。 第二天一早,婉君头疼欲裂。他次床喝了杯水,下楼。 “客官,您醒了?” 小二见婉君下了楼,便赶了过来。 “我昨天喝多了吗?” 婉君摸着头,仔细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情。可他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能让小二帮着回忆一下。 “客官,我给你准备了茶和点心,您先吃些。” “哦!” 由于是一大早,客栈里起床用餐的人还不多,他坐在凳子上吃起了茶。 “小二,我向你打听个事?” “客官请说。” “这辽阳的衙门在哪里?军营又在哪里?” “客官,衙门就在这条街的尽头右拐就到了。那军营还真不知道,不过最近在征兵,您可以去看看。” 婉君很快用完了餐,放下银子便走了。 他根据小二说的地址,先是去了辽阳的衙门。他只是说来这里查案子,询问过后,一无所获。他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军营上,或许春秋便在那里等着他。 他在城墙上看到了征兵启示,便过去询问了一下军爷。 “军爷,征兵都需要些什么条件?” 军爷抬头看了一眼,敷衍嘲笑道:“我们不找女人!” 话罢,几位军爷哄堂大笑。 婉君也没太在意,继续问道:“军爷!” 他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悄悄递给军爷。 军爷接过银子露出会心的笑容:“好说,好说。” “来,你叫什么名字……” “好,杜,杜婉君,你今日就可以随我们一同去军营。回去准备一下吧!” “谢军爷!” “军爷,向您打听个事!” “什么事?” “前一个月前,军营里是不是来了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 “我说你这不是逗我玩吗?我们每天都会招大量的壮丁进去,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婉君赶紧从怀里拿出春秋的画像:“这个呢?” 军爷起先并没注意,可是仔细一看,这人还真眼熟。 “你找他干什么?” “他是我哥哥,一场大火我们走散了,遂寻他至此。” 军爷看了眼画像又看了眼婉君,道:“你们也不像啊?” “他是我表哥,从小我们便相依为命,不料一场大火将我们兄弟二人彻底失散。” “你哥哥叫什么名字?” “姓左,名春秋!” “左春秋?没听过。” “军爷,你在好好想学,说不定你忘记了呢?” “我说你这人烦不烦,每个人的名字都是我写过的,我还会搞错?” 军爷显然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他也只好作罢,等到了军营再慢慢调查。 ...... 夏东的头疼到不行,他看自己赤着身体,可脑子里却一片空白,并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 他穿上衣服,把丢在地上的剑插入剑桥挂了起来。 “咿?那是什么?” 就在离剑不远处有一个香囊,他捡起香囊看了一下。 “这香囊,不是慕絮的吗?”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拿着香囊就跑去找慕絮了。 等他到慕絮的房间却没看到他的身影,他找遍了军营也没看到他的身影。就当他准备跑出去问一下大门口的士兵的时候,他看到门口正有一个人和着一帮人走了进来。 “他,他怎么会来?” 夏东吓得赶紧躲在帐篷后面,他悄悄地注视着他。 她的心不由得紧张害怕起来,他不知道他来这里干什么?更无法预料他来了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 第四十六章 关外情三  “走,现在带你去见一下将军,看他让你做什么?” “是。” 婉君和他们一起走到将军的营房里。 “将军,这是新招来的士兵。” “让他进来吧!” 婉君走进去,见将军正低着头研究着沙盘,他头也没抬:“叫什么名字啊?” “回将军,小的脚杜婉君。” “哦,杜?” 将军分明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名字,可声音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杜婉君。 他就是这样看了婉君一眼,就被他的绝世容颜给吓到了。他可真是一只井底之蛙啊,还从未见过如此美人。 将军的眼睛里散发出金光,一下子就把他猥琐的本性暴露了。 他笑着走过来,一脸猥亵地看着婉君:“杜婉君?” “是。” “看你皮肤白皙,气宇不凡,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怎么会来当兵啊? “将军,我也是有私心的,和哥哥不小心失散了,因此也想通过军营找到哥哥。” 将军根本没有心思听他说话,他的心里在想今天晚上怎么把他搞上床。 将军似乎还真没听婉君讲了什么,拉住婉君的手,笑道:“你就在我的营房里服侍我吧,随时听我遣唤吧!” “将军,将军,我,我还是去干一些其它工作吧?” 婉君往开推着他的手,且身子不停地往后退着。 “别躲啊,我不会伤害你的,你不用干那些繁重之事,也无须出去操练,就呆在我身边,照顾我的起居就好了!” 将军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起了非分之想,按照往常的经验,新入伍的士兵,头一个晚上就被他抱上床了。所以,他也想如法炮制,今天晚上也想把婉君抱上床。 “将军,我什么苦都能吃,我可以干那些繁重之事!” 婉君看得出将军也是同道之人,且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这是命令,在军队里你只有服从,你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服从。” 将军走回去坐到椅子上,拿起笔在纸上写了“杜婉君”三个字,然后又写了些什么。 “你过来,拿着这个去领衣服,领完衣服再来找我。” “是,将军。” 婉君走过去接过将军写好的信,抬起头盯着他看。 “还有什么事吗?” “没,没了!” “那就快去啊?” 将军的脾气真的是摸不透,看来这人没在婉君这里得逞,心情立马变得不好了。 婉君也算是明白了,在这军营里的最大困难就是这个将军了,他得想办法除掉这个人,也好为接下来的工作顺利开展铺好道路。 他走出去,一个士兵带着他换好衣服,然后又把住的地方解决了。他这才随着士兵们一起吃了晚饭。 夜色很快就将军营的严肃和孤寂衬托出来,周围除了巡逻的士兵发出的脚步声,剩下的也就是远处的狼嚎声了。 慕絮走到夏东的房间:“夏东!” “嗯?” 他抬起头看着慕絮。 “军营里新来了一个士兵,你不去看看吗?” “我—看过了。” 夏东的眉头紧了一下,他不知道是知道了什么?还是他只是随意问一下。 “我也看到他了,他长得很好看,皮肤很细腻,一看就是富家子弟,不像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可他却来到这荒郊野外,甘愿做一名小士兵?” 慕絮说得不无道理,婉君太过耀眼,以至于他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注意。况且,他的外貌,别人看了就会觉得他是一个文弱的少爷,怎么能受得了军营的艰苦生活呢? “哦。” “他,他,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什么?” 夏东被他的问题突然惊到了,是啊,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他有点儿惊慌,又有点儿失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他的眼睛里没有了愤怒,就在看到婉君的那一刹那,所有的怨和恨都烟消云散了。可他还是放不下,他不能就这样原谅他,原谅一个杀父仇人。 “他,叫什么名字?” 夏东的心都要道嗓子眼了,他害怕他说出那三个字。那三个让他难以释怀的字。 慕絮多希望他可以勇敢地说出杜婉君地名字,可他并没有看到她站出来,反而在有意地闪躲着。 “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我以为你知道他的名字!” 慕絮很失望,他追他到这里了,他还装做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不过这样也好,只要他不承认,他就还有希望能到他的爱。 “我们出去走走可以吗?” 他想和夏东出去走一走,尽管他们昨天晚上触碰了彼此的身体,可他们的心根本没有交汇。他想趁着他还没有回心转意的时候,把他从杜婉君身边抢过来。 “好啊!” 夏东站起来和他一起走出营房,在无月的野外散步。 “夏东,你爱过一个人吗?” 慕絮今天的问题好像有点儿,有点儿刻意为之吧,怎么老是问这些问题。说起爱,他爱过,他以为他会一辈子为了他而不离不弃。可事实并不是这样的,他爱错了人,也爱伤了自己的心。 “爱过!” 他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他确实爱过,也对婉君爱得不可自拔。但这又能怎么样呢?他们终究还是分开了。 “你知道吗,我也爱过一个人。” 慕絮深情地望向夏东,他爱的那个人就是他,他希望他能明白他的心。 可他的头连抬都没抬一下,他有些失望,本想继续追击的,可又败下阵来。 “那个人一定很幸福,能有你这么好的人爱着他,是他的福分!” “如果那个人不知道呢?或者他知道可不喜欢我呢?” 慕絮几乎就要说出来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只要夏东向前迈进一小步,他就会跳一大步过去。 夏东现在满脑子都是婉君,如果放在原来他或许会答应他,以此来慰藉他们空虚寂寞的心灵。 “会的,他一定会喜欢你的,我相信你能找到一个爱你疼你的人。” 夏东的花太伤人了,他爱的人就是你,就是你啊!可你却装作不知道,不知道也就罢了,还要用这样冰冷的话来刺激他。 慕絮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他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和他走完这段漆黑的路。 “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在这里坐会儿。” 他让夏东回去,想一个人在这里静静。 “回去吧,这里不安全!” “没事的,我这么大的人了,再说这里离军营也不远。” 夏东也没在强求,他知道自己不能呆在这里,这样只会让他更加伤心。他还不如离开,让他一个人静静地坐一会儿,或许他很快就想开了。 黑夜的风吹黑了天空,后面的军营里火把照亮了半边天。前面则是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到。秋风恨强劲,不但吹乱了慕絮的头发,也吹乱了他的心。 他静静地听着秋风吹动树林的声音,每一次都能听到心碎的声音。 他甚至都没听到背后有人走过来了,只是专心地听着心碎的声音。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啊?不冷吗?” 慕絮背后突然出现的声音,还是把他吓了一跳。 他转身看到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若有所失地说道:“这么晚了,你怎么不睡呢?” “睡不着,就随便出来走走!我可以坐下吗?” “坐吧!” “我叫杜婉君!” “我知道,你来的那一刻就成了这军营里的红人。” 慕絮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名字呢?想他这种走到哪里都自带光环的人,很少有人会忽视他的。 “你叫什么名字呢?” “慕絮。” 婉君笑道:“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 慕絮叹了口气,道:“是啊,我就是这随风飘摇,没有人爱的柳絮。”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觉得你的名字很美,很有意境。不像我,从小体弱多病,算命先生给了一个名字。” 婉君忙做解释,他无意伤害他。 “没什么,我只是感慨而已。不知杜公子为何来到这军营之中?” “找我哥哥。” “找哥哥?” “对,我和哥哥一次意外失散,我误打误撞便到了这里!” “你哥哥长什么样呢?” 婉君从怀里再一次拿出春秋的画像,铺张了拿给慕絮看:“这就是我哥哥,你见过他吗?” 慕絮看到画像的第一眼就把他吓到了,他一把夺过,拿在手中看了又看。他瞪大了眼睛,心想:“这不就是夏东吗?怎么成了他哥哥?” “她,是你哥哥?” 慕絮紧张地问道。 “是,他叫左春秋,你认识他吗?” “左春秋?没听过。” 慕絮简直不敢相信,画中之人竟然和夏东一模一样。 “春秋,春秋,夏东?难道真的是他,只是换了一个名字而已?” 他一下子觉得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他觉得夏东欺骗了他,也欺骗了所有人。 “那你有没有见过和他长得很像的人啊?” “没有,我先走一步了!” 慕絮站起来慌慌张张地走了,他觉得自己不但被夏东利用了感情,也被他一直欺骗着。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喂!” 婉君看着慕絮紧张兮兮的神情,还有他慌忙跌撞的背影,竟一时摸不着头脑了。 一路走来,只要是看到画像的人,好像都认识春秋一样。,可当说出名字的时候,他们又都说没见过。 寒冷无月的夜,秋风带着一股寒意袭到婉君身上。他打了一个寒噤,急忙走回营房。 ------------ 第四十七章 关外情四  婉君来到军营也有几日了,一直没有春秋的消息,他根本不知道他也在军营里。这也不怪他,是春秋刻意躲着他,不想让他知道。 但最煎熬的当数春秋了,自己喜欢的人和他在同一个地方,他却不能去找他。而还有一个爱着他的人,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话又说回来,这小子艳福不浅啊,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夫复何求啊? 风和日丽的日子在这荒郊野外并不常见,就算这么好的日子,樊将军也不会放过婉君。 “婉君!” “是,将军。” “过来,给我倒茶。” 这樊将军还真把自己当位爷了,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样子。婉君除了忍也没什么好办法了,他咬着牙过去给他倒茶。 婉君走过来,拿起茶壶往茶杯里倒水。樊将军一把抓住他的手,笑道:“婉君,你这细皮嫩肉的,我怎么舍得你去干这些粗俗之活呢?” “将军,水,水满了。” 茶杯里的水溢了出来,可樊将军还是紧紧抓着他的手。 “来,到我怀里来!” 樊将军一把讲婉君拉过来,茶壶也随之掉在了地上。 “将军,别这样,您再这样我要喊人了。” 婉君一边推搡着他,一边想办法逃脱他的怀抱。 樊将军将脸贴在婉君的脖子上,急促的呼吸声再婉君耳边此起彼伏。 “婉君,我喜欢你,你就答应我吧,就这一次,好吗?” 樊将军把手伸进婉君的衣服里,在他身体上开始游走。 “将军,我一直很尊敬你,你如果还要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婉君,尽管对我不客气吧,我都接受,来吧!” 婉君越是反抗,越是生气,他越兴奋,越是肆无忌惮。 “来人啊,快来人啊......” 婉君开始大吼大叫。 “哈哈哈哈,叫吧,叫的越大声越好。” 樊将军面露狰狞,满脸的红光再加上暴起的青筋,完全不像一位将军,倒像是一个杀人犯。 “怎么办?她的力气这么大,叫了半天也没有人来。难道自己就这样被他侮辱了吗?” 婉君的心开始害怕,他使劲挣脱,可都挣脱不了将军的臂膀。 突然,他看到地上摔碎的茶壶,他拿起一片就朝将军的脸上划去。 一瞬间将军推开他,他被推倒在地上。只见将军大叫着捂着脸,很快鲜血就染满了他的手。 婉君一看她的脸被他划破了,他就想站起来跑出去。 樊将军看着自己手上的血,愤怒让他像一头咆哮的狮子,发着疯就朝他冲过来。 “妈的,敢划老子,老子今天弄死你。” 他一脚踹在婉君的肚子上,婉君被这一脚踹的头昏目眩。他挣扎着爬起来,使尽全身力气推开门。 他拖着重重的身体一只手刚摸着爬出去,就又被樊将军一脚踹过来。 “妈的,还敢给老子跑?” 就在这时,本想来找樊将军的慕絮看到了这一幕,他害怕地赶紧躲到营房后面。 他看到婉君很痛苦地爬到地上,他想起了他被樊将军凌辱的那天。他的心开始隐隐作痛,他也是这样被樊将军给凌辱的。 一向温和善良的他,此次选择了沉默,他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也不会去找任何人去求救。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是夏东的情人。 他最后看了一眼,紧张地转身离开了。 他回到房间,内心的悔恨、不安、忧虑让他坐立不安。他就这样看着婉君被将军凌辱吗?他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他怀着不安和焦虑跑到夏东的房间。 “夏东!” “慕絮?怎么了?看你慌慌张张的。” “将,将军找你有事,很急,让你过去一下。” “什么事啊?” “你就别问了,快去吧!” “哦,那我先走了。” “快,快去!” 慕絮看着夏东奔跑的背影,他泪如雨下。为什么自己这么懦弱,为什么要让他去找将军?明明自己不希望他们相遇,明明自己恨不得杜婉君永远消失。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做,为什么? ...... 樊将军骑在婉君肚子上,在他脸上打了一巴掌:“妈的,敢划老子。” 樊将军一把撕开婉君的衣服,抓住他的头发,把她的脸揪过来:“老子让你看清楚这张脸,是你,你你干的。” 婉君头发凌乱,脸颊上都是巴掌印。 “姓樊的,我会让你后悔的。” 婉君瞪着樊将军,他的眼神没有一丝示软,反而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坚毅。 “哈哈哈哈,后悔?那老子今天就让你后悔。” 樊将军大笑着爬在婉君身上,在他的脸上开始亲吻。 樊将军抓起婉君,一把将他翻过来,褪下自己的衣服,准备凌辱婉君。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夏东跑了过来,他站在门口敲着门:“将军,你找我啊?” 婉君听到门外有人来了,大喊道:“救命,救命,救命啊!” 樊将军一把捂住婉君的嘴道:“没有,你回去吧!” “那刚才是谁在喊叫呢?” “喊叫?没有,那是我们在演习,对,演习!” “那,我先走了?” 夏东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要是演习,慕絮为什么要那么惊慌地跑来叫他呢?还说声将军找他,可现在将军却让他回去,难道将军有危险? 他一想到将军有威胁,赶忙转身去推门。他发现门已被反锁,怎么推也推不开。 “将军,将军你没事吧?我来了。” 夏东在门上踹了一脚,门没开,他又使尽全身力气踹了一脚,门被他踹开了。 “将军.......” 他的“将军”两字刚出口,就发现将军正爬在一个人身上准备做不雅之事。 “夏东,你进来干什么?” “我,我......” 他低头看了一眼被将军压在下面的人,被压在下面的人是,是婉君。 当他看到樊将军凌辱的人是婉君的时候,他握紧拳头,上去就给了将军一拳。 “夏东,你干什么?” 他走过去温柔地抱起婉君:“对不起,我来晚了。” “春秋,是你吗?春秋,是你吗?” 婉君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他激动地看着他。 “夏东,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夏东什么也没说,抱着婉君转走了出去。 “夏东,站住,我再给你说一遍。” 夏东并没有听樊将军的话,抱着婉君一直向前走。 樊将军跑出去,大叫道:“来人,把夏东给我抓起来!” 很快,夏东和婉君被团团围住,士兵们举着大刀和长矛,很有一种上战场杀敌的架势。 “把他们给我拿下 。” 一个士兵跑过来,一脚被夏东踹开,又一个士兵跑过来,又被夏东一脚踹开。 突然,他的背后,跑过来一个士兵,一刀砍在他的身上。他忍着疼痛,继续往前走。 有士兵的胆子开始放大,一刀又砍在他的胳膊上。他被这两刀砍的失去了力气,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春秋,不要管我,你快走,快走啊!” “不,我不走,要走我们一起走。” “我会拖累你的!” “我不怕,大不了一起死。” 婉君伸出手摸着春秋的脸:“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婉君,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你,想你想得快要疯掉。” “我也是,无时无刻!” 樊将军在后面大声吼道:“快,给我绑起来。” 士兵们一步一步地像他们靠近,就在他们要被绑起来的时候,背后传来了马蹄声。 “住手!” 所有人都停下来望向后面。慕絮骑着马向这里冲过来。 “这......” 樊将军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今天这人都是怎么了?没有一个听话的。 慕絮下马扶起夏东:“走,上马。” 夏东惊讶地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快,上马!” “你,你怎么办?” “我后面还有一匹马,走,快走啊!” 慕絮跑过去捡起地上的大刀,挡在他们前面:“快,快啊!” 春秋抱起婉君就上了马,看着慕絮道:“快,上马!” 慕絮一把把到飞到士兵身上,骑上马和慕絮一起飞奔出去。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追啊,不要留活口。” 樊将军咧着嘴大叫着,脸上的伤口被撕扯了一下,他疼的赶紧捂住。 “慕絮,谢谢你!” “夏东,不,春秋!” “慕絮,我,不是有意要欺骗你的。” “没什么,你是谁不重要,现在我知道了,也不错!” “快跑,他们追上来了。” “你们打算跑到哪里去呢?” “不知道,你和我们一起跑吧?” “我跑到哪里去?我就呆在这里,哪里也不会去。” 慕絮说到这里有点儿失落,他是没地方去,也没人爱。他如果离开了这里就什么也不是了。 “他们拿着弓箭,你拖着杜公子是跑不远的,你们先跑,我停下来帮你们拦着。”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要走一起走。” “你们走吧,我生要在这里,死也要死在这里。” 慕絮含着泪朝春秋的马抽了一鞭子,然后转身跑了回去。 “不要啊,慕絮,不要啊!” 慕絮转身看着春秋抱着婉君飞驰而去,他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瀑了下来。他微笑着看着他的身影:“夏东,永别了!” “驾!” 他骑着马飞奔回去,士兵害怕地朝他射了一箭,他一下子栽下马倒在地上。马因为受到惊吓,一直嘶叫着冲向前方。 士兵们下马,围在慕絮身边。此时的他,眼泪汪成了一片海,海里都是他和夏东的过去。 “你好,我叫慕絮!” “我叫夏东!” 夏东,夏东,夏东! ...... ------------ 第四十八章 再度分离  在慕絮叫完最后一次夏东的名字后,他微笑着闭上了眼睛。他们一起走过的路虽然短暂,可在慕絮的心里却得到了永恒。 春秋的伤越来越重,他很难在支撑起自己的身体,飞奔的骏马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慢慢地倒向了坐在前面的婉君。 “春秋,你好点儿了吗?” 婉君用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他能感觉得到他的呼吸变得微弱,因为他们的头靠在了一起。 春秋没有说话,他不是不想说,只是身体太过疲惫,再加上身上的伤很难再支撑起他的身体。 “你说话呀,你怎么了?春秋,你别吓我!” 婉君拉过春秋手中的缰绳,死死勒住马,马才慢慢停了下来。 “春秋,你怎么了?别吓我!” 他一只手扶住他,从马上跳了下来。就在他跳下马的瞬间,春秋一下子失去了重心,要往下来掉。好在他扶着他,才没让他从马上掉下来。 “春秋,你怎么了?” 婉君摸到了他背上的血,心里一下子乱了阵脚,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像除了哭泣,再也找不到办法去帮春秋了。 他把他扶到一棵树下,把他脸上的汗渍和血渍擦掉。 “你知道吗?从我来辽阳的那一刻,我就有一种直觉,直觉告诉我你就在这里。若不是命运让我们再次相遇,我们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再遇到了!” 婉君摸着春秋的脸,眼泪滴在他的脸上:“别睡啊,别睡,你快醒醒啊?” 春秋越来越虚弱,可他还是挣扎地睁开眼睛,微弱的气息已经让他说不出话来,可为了婉君,他还能说一万句话。 “我没事,别哭!” 他的声音就像即将消失在风中的木棉,他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出这几个字。 “别说了,我知道,我知道。春秋,对不起,对不起......” 婉君哭成了一个泪人,他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只能让眼泪来告诉春秋他有多爱他。 “傻瓜,别哭,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春秋伸出手抓住婉君的手,他们十指紧扣,此生此世不再分离。 “婉君,我好渴!” 春秋说完就合上了干裂的嘴唇,眼睛也开始微微闭上。 “你等我,我去找水,我去给你找水。” 婉君见春秋闭上了眼睛,他跌跌撞撞地站起来,颤抖着身体跑去找水。 “水,水,哪里有水?” 他顿时失去了方向,在诺大的森林里迷失了自我。他抬头看着斑驳多树林,不但没了颜色,反而有一种萧瑟孤冷之意。 他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一户人家,他讨了一碗水,便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春秋,等我,我马上就来了!” ...... “父汗,你看那里躺着个人!” 一个风度翩翩,背上背着箭篓,肩上挂着弓箭的少年,用手指着春秋。他嘴角向上翘起,露出了可爱的小虎牙。 “噢?” 他的父汗眯起眼睛看了过去,还果然有一个人躺在那里。 “走,下去看看!” 父汗跳下马,走到春秋身边。 少年也随之跑了过来,头上的小辫子也跟着他的跳动舞动起来。一看春秋满身是伤,还闭着眼睛,便走过去把他手指放在春秋的鼻子下面:“父汗,他还活着。” “好,带他回去。” “是,父汗。” 少年背起春秋,把他放到马背上托了回去。 这时也已到了日落时分,金色的光把地上的落叶染的闪闪发亮,远处不时传来鸟儿的叫声。婉君此刻倒也放松了些许,可他的心里还是想着春秋,便双手抱碗疾步前行。 “春秋,我回来了!” 他还没到大树下面就开始呼唤春秋的名字,他碗里的水会因为颠簸溅起水花,水花溅在他的脸上,清爽着她的心脾。 “春秋,春秋?怎么不在呢?” 他还没来得及放下碗就开始在大树附近找了起来。刚才还在呢?怎么转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呢? “春秋,你去了哪里?春秋?” 婉君呼唤了几声也没听到有人回应,他开始担心、开始害怕,一把丢掉手中的碗跑向大树。 “玉佩?” 他看到大树下面有一块玉佩,他跑过去抓起玉佩:“这是春秋的玉佩,难道他被掳走了?” “春秋,春秋,你去了哪里?” 婉君的脑子一下子懵了,他们才相遇,却有分开了。而且他消失的这么突然,让他没有一点点防备。 他发疯似的在森林里跑来跑去,跑到黑夜取代了白天,跑到月光寒冷了心房。可还是找不到春秋的踪影,他已再无力气寻找他,瘫软地爬在地上。 他紧紧攥住玉佩,眼泪和月光一起洒在上面。这种失而复得,又再次失去的心里是痛苦的,也是他最不愿看到的。原来他以为春秋死了,他的心也就跟着死了,后来他听说他还活着,他的心也就跟着燃了起来。如今,他又不知道他是生是死,又和他失散了。 “春秋,你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我们如此短暂的相逢,还没好好温存,却又要分离。” 他骑上门回到客栈,可笑的是去的时候是一个人,回来的时候也是一个人。 “客官,这几日你去了哪里啊?” 小二把他迎进门,找了座位,给他倒了杯茶。 “客观,吃些什么呢?” 小二等了半晌也没见婉君应答,他看了眼婉君,被他的神情吓了一跳:“掌柜的,掌柜的?” “什么事?” “你快来看看啊,这人多半是疯了。” 掌柜的走过来对着婉君端量了大半天,摇着头说:“又是一个为情所困之人啊,扶他上去吧,给他准备好热茶和点心。” “是。” 小二扶起婉君上楼,他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站起跟着上去了。小二把他安置在床上,他也没有反应,静静地坐在床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爱情啊,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一对有情人呢? ...... “娘,娘,我们回来了!” 少年还没回到家就开始大叫起来。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我和父汗救了一个人。” “人?” 少年的母亲很是诧异,他们是出去打猎了,可却带回来了一个人? 母亲从屋里跑出来,看到马背上还真有一个人:“天呐!你们怎么把人打伤了?快扶她下马。” 父汗大笑道:“夫人,我们正在森林里寻找猎物,是伊汉远远等看到大树下躺着一个人,我们这才将他救起,带了回来。” “是的,娘亲。” 伊汉只要一笑,就能露出他可爱稚嫩的小虎牙。 “父汗,他怎么办?” “男带他回去,给他清洗一下,我去捣些草药,给他止血。” 伊汉将春秋放到床上,把他的衣服给扒了下来。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身体,他把他身上的血渍擦洗干净。 他坐在春秋身边,眼睛忍不住要看向他的身体。他除了无意中看到父汗洗澡时的身体,还定位如此近距离的看过一个男人的身体。 他的心跳加速,唇干舌燥。他悄悄地伸出手,在春秋的胸口触碰了一下,又触电似的立马缩了回去。 “伊汉,擦洗干净了吗?” 他赶紧收好心情,吞了口口水:“好了。” 父汗帮春秋上好药,包扎好伤口,坐到椅子上道:“此人面相坚毅,身体壮硕,应该不是一般人物,只是为何沦落至此,还真叫人不解?” “父汗,等他醒来问他便是了,你瞎猜也不管用啊!” “也是,走,我们吃饭去。” “父汗,他道伤势不严重吧?” “不是太严重,以他的身体,休息几日便可康复。” 晚饭过后,伊汉像是得了魔怔一般,怎么也睡不着,他抬头看着浅浅的月光,心里却在想着春秋。 “他长得可真俊俏,身材也是如此完美,要是,要是能再摸一摸......” 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悄悄溜进春秋的房间,爬在床边看着他。看了半晌过后,他却更加如饥似渴了。 伊汉觉得他已经控制不了自己了,他伸出手摸着春秋的眉毛、眼睛、鼻子,还有他那如同尖岩峭壁般的嘴唇。一切都是如此美好,月光洒在他的手上,跟着他的手能一览春秋的壮硕身躯。 伊汉开始发出轻轻的哼叫声,他的手所到之处,都是一道风景,风景如此美好,看风景的人更是享受其中。 少年已是画中人,抚画清摇如意郎。伊汉静静地守在春秋身边,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他觉得如果不守着他,他的心会不舒服。 “婉君,你在哪里?婉君,婉君?” 春秋走在一片森林中,森林里黑雾缭绕,他什么也看不清。 突然,他听到婉君的声音,只是他辨不清这声音从哪里发出来的。 “婉君,我在这里,你别害怕,我就在你身边。” ...... 春秋的身体开始轻微地抽动,仿佛梦中之事和真的一样。 婉君在森林中睡了一天,待他醒来的时候,这里已是黑雾缭绕,根本分不清出口在哪里。 他既害怕又恐慌,便大叫道:“春秋,你在哪里,我好害怕,你快回来啊?” 说来也怪,这外面月光浅浅的,如同伊汉浅浅的笑容一般。可怎么会有黑雾缭绕,又怎么会有他们同在森林里,却看不到彼此呢? ------------ 第四十九章 神秘人  “小二,这里可有笔墨?” 婉君一下楼便和小二要起了笔墨。 “有,客官稍等!” 婉君提起笔,看着信纸写下: 厂公,吾遇难,求援。樊将军欺人之甚,望除之。 婉君书。 他写下简短的几个字,派信差送往京城。 信刚送走,客栈里便涌入了一群人。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什么。 “大哥,你们在干什么呢?” “你还不知道吗?今天是辽阳最帅的景如澄公子来这里演讲!” 大哥激动地往前面挤着:“让我进去,你们让我进去。” “他,很厉害吗?” 婉君拉着大哥的衣服问道。 “这你都不知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你们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大哥终于挤了进去,丢下婉君一个人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后面。 “什么人有这么的魅力,能让这么多人前来捧场?” 婉君很是好奇,想看一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如此受欢迎。 “大家安静一下,安静一下!” 小二站在楼上扯着嗓子吼道。 “景公子就快要来了,大家可以先喝杯茶,等待公子的到来!” 小二的话音未落,下面的人群又开始了熙攘。 婉君无意间看到角落里坐着一位男子,他一身素衣淡清颜,两眼直在瓜子盘。 婉君提起裙子走过去笑道:“公子和其他人不一样啊?” “噢?你倒说说哪里不一样?” 公子抓了一把瓜子,又继续开始嗑。 “你看他们,都往前面挤,你则不同,恬然娴静于此。” 公子吐出口里的瓜子皮:“哈哈哈,你不也是独坐在后面,怎就我不同了?” “我是没见过他,所以才这般淡定。” “坐吧,一起嗑瓜子!” 婉君微笑着点了点头,坐在他的身旁。 “我叫杜婉君,不知公子贵姓?” “李晨星。” “李公子,你可知等会儿要来之人是何方神圣?” 婉君还是不肯死心,想知道她到底是谁,为何如此受欢迎。 “他啊,是诗人?不对,是画家?他啊,头衔太多,我都不知道该介绍哪一个了。” 李公子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脸上都笑容可比那群人脸上的笑容要来得真切。 “你认识他吗?” “认识。” “你和他什么关系啊?” “他是我—” 李公子的话没有说完就停了下来,他放下手中的瓜子,看着婉君道:“好好嗑瓜子。” 其实婉君看到他的第一眼便知道他是同道中人,他既然不说,他又何必再追问下去呢? 李公子是他来关外之后,看到的最为独特的人。他和很多关外的人不一样,比起他们,他简直温润的如玉石。 “杜公子,你不是辽阳人。” “对,我打京城来。” “京城?” “我还没去过那里,可以给我讲一讲那里吗?” 婉君的一句话,好像打开了他的新大陆,他满眼的憧憬和期待,无不显示着他对京城的向往。 “那里和这里并无不同,只是比这里大些,要说不同,还真说不上来。” “杜公子,你们京城人都这么谦虚吗?” “李公子,京城也就是一个地方,一座城而已,而每座城虽有不同,却爷大同小异。” 婉君耐心地解释起来,他不想让李公子有所误会。 突然人群变得安静,大家都抬头看向楼上。婉君也随着大家的目光一起看向楼上。 小二清了清嗓子,看着下面的人群道:“各位客官,首先欢迎大家能来到这里,那我就废话不多说了,让我们有请景公子!” 下面的看官们很捧场,一个个呐喊鼓掌。在鼓掌了一盏茶的时间,景公子才迈着小碎步走了出来。 他果真长得明艳动人,但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惊艳啊。 他先是给下面的看官们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才走到栏杆前,四下看了几眼。眼睛再看到李公子处停了下来,只见他们眼神互相注视着对方,好像在做最后的准备。 就在婉君准备最好看戏的姿态时,景公子的眼神突然在他这里停住了。这让他一时不知所措,又有点儿莫名其妙。还在片刻之后,他收回了眼神。婉君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安心看他表演。 “各位朋友,欢迎大家百忙之中......” 这声音,为什么会让人听了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这感觉太好了,太舒适了,婉君一听他开口,身上便起了鸡皮疙瘩,当第二声出来时,他仿佛飞翔在全球草地,闻着青草香,沐着日光浴。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怎么会听了他的声音产生错觉?” 婉君觉得这太可怕了,他还什么都没说,只是说了一段客套之话,就让人飘飘欲仙。 他看了一下前面的看官们,也都如沐春风,眼睛微闭。 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就转头准备问一下李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当他转过去看到他的时候,眼前的一幕把他惊呆了。 李公子眼睛微闭,嘴巴微张,好像下一刻就要羽化成仙一般。 还没等婉君适应,下一波冲击又来了。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好些被什么进入一般,整个人彻底放松飘了起来。他能看到大海,大海的味道扑面而来。他能看到五颜六色的鱼,还有白云在海中软软的躺着。 婉君从未如此放松过,他就像海里的鱼儿一般,轻柔地在海里徜徉。 “杜公子,杜公子......” 婉君笑得口水都流了出来,他大概不知道自己也会有如此丑态吧。 “杜公子,醒醒了,杜公子?” 李公子轻轻地拍着婉君的肩膀。 “别,别推我。” 婉君还享受着海中鱼的放松一刻,他哪里知道景公子已经讲完了,且就站在他面前。 “杜公子!” 李公子刚准备再叫婉君的,可却被景公子拦下了。 “他太累了,让他好好睡一觉吧,我们走。” 许久之后,婉君才从睡梦中醒来,他醒来后只感觉到突如其来的失落感和恐慌,让他觉得梦境里的自己才是塔想要的自己。 “李公子?” 他转身一看,李公子的座位已经空了,他的失落感又增加了一分。他向四周环视了一遍,除了打扫卫生的小二,已经没有人了。 “小二,人咧?” “哦,公子醒了?都走了。” “走了?” 婉君失望地低下了头,他还有好多话要和他们说,也有好多问题要向他们讨教。 “公子,他们走的时候说你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如果有缘还会再见的。” 有缘?再见? 婉君觉得上天在不停地捉弄他,从未对他温柔以待。他一路走来,历经坎坷,心里一直胆战心惊。好不容易遇到了可以让他放松片刻的神人,不聊一句“有缘再见”草草作罢。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站起来走到小二跟前:“小二,我现在要找一个人。” 小二停下手上的活,抬起头看着他。 “那日我找到了兄长,可是遭人陷害,一路追杀我们到了一片树林,我们就在这里稍作休息,就在我去取水的一会儿功夫,兄长就不见了。” 婉君大抵把情况描述了一遍,她着急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树林?什么树林?这里的树林可不由我们汉人管,汉人也一向不会进去。” 小二听说他们进了树林,出了一身冷汗。 “汉人不能进去?这是为何?” “据说这里所有的森林都是由女真等游牧民族来掌管的,他们在里面生活,也在里面放牧,只要是遇到打扰他们生活的人,一律射杀。” “射杀?那可怎么办,现在也不知兄长是生是死。” 婉君着急地握紧了手,他的眉头锁在眉心。 “客官,您可能不知道,现在的女真再这里可以说是土皇帝了,没人能管得住,和没人敢管。驻扎在这里的军队,其实就是个摆设,没多大作用。” 小二这一番话,虽然道出了实情,可嚷婉君的心颤抖了一下,这一颤抖不要紧,可关乎着春秋的身家性命啊! “不行,我得去救他!” 婉君转身准备出去。 他被小二抓住:“客官,这么晚了,明天一早再去找也不迟。况且你对这地形也不熟,要是进去迷了路,可就真的出不来了。” “也好,怎么才能找得到女真族呢?” “这个不好说,你明天还是碰碰运气吧,如果你兄长真被他们抓了,应该还未走远。” 婉君也只好回房休息,待到明日一早,他便起身前去寻找春秋。 窗外秋风萧瑟,冷月被秋风吹花了容貌,直教人心底寒凉。婉君独坐窗边,即使冷风拂面,他也不想关窗,只想吹着冷风想君郎。 “春秋,你到底在哪里?如果你还活着,你也在想我,那就让月亮带去我对你的爱!” 伊汉静静地看着春秋,月光就这样轻柔地、轻柔地倾入春秋的身体,婉君的情话在他的身体里绵绵地、绵绵地诉说着一个永不停歇的故事。 春秋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月光下随着小风流动着,每一次都有婉君轻棉的情话在里面流淌。如果不是昏迷,他肯定会将婉君揽入怀中,坐在河边,看着夕阳染红了河面,看着婉君最入梦乡。 ------------ 第五十章 樊将军之死  在伊汉的悉心照顾下,春秋伤势恢复得很快,人也跟着清醒了。 当他醒来睁开眼睛的第一眼就看到有一个少年坐在他的身边。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又炸了一下眼睛才敢确定身边确实坐了一个少见。 这少年如同四月的风,清爽不油腻,眼睛清澈的能看到心底。 不过春秋还是了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你醒了?” 伊汉见春秋盯着自己看了足足一刻钟,心里都被他看毛了。 “我这是在哪里?” 春秋面色憔悴,嘴唇苍白,只能发出有气无力的声音。 “我家!” 伊汉又露出了可爱的小虎牙,笑容纯净无害,甜美清新。 “你是谁?” 春秋又露出了一如既往的坚毅冷峻脸庞,这到底是他想拒人于千里之外呢?还是作为一名锦衣卫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表情? “我是谁?我是你的救命恩人,看你的脸就像一块臭石头,真的是不知道感恩啊!” 伊汉撅着嘴调侃起了春秋。 “我要走,我不需要你救!” 春秋揭开被子,想要下床离开这里。可他不但没有爬动多远,反而还差点儿跌落到床下。这一折腾不要紧,可自己身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你要去哪里啊?我说你就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在这里好好养伤,等你康复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伊汉把他的头放在枕头上,被子盖好。 “不要乱动了,否则伤口又要裂开了。” “婉君,婉君呢?” 春秋突然意识到婉君不在她身边,他紧张害怕地瞪大了眼睛。 “婉君是谁啊?没听说过。我去给你找点儿吃的,你睡着别动。” 伊汉被春秋搞得一头雾水,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好在他哪里也去不了,只能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 “婉君,我们又一次分散了,你在哪里?为什么撇下我一个人而去?婉君,到底在哪里?” 春秋的眼睛里流出了热泪,他这次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和婉君离开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这就是两相望,生死不知两茫茫啊! “来,喝点儿粥,你昏迷了几天一点儿东西都没吃,饿了吧?” 伊汉端着粥从外面走了进来。 “呀,你怎么哭了?” 他赶紧放下粥,走到窗前,轻轻拭去春秋的眼泪。 “你看你,看着五大三粗的一个男子汉,怎么还哭了呢?” 春秋没有说话,闭着眼睛一句话也不想说。 “好了好了,我扶你起来,喝点儿粥,喝了就好了!” 伊汉一调羹一调羹地给春秋喂粥。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对你好?我们女真族对谁都好。” “女真?你是女真族的?” 春秋万万没有想到他是异族,他说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他有作为锦衣卫的警觉性,虽然生病了,可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叫他打了一个寒噤。 这些年北方少数民族,尤其是在关外森林里的女真族成长迅速,独霸一方。他们甚至开始和发明叫板,实在不容小觑。可纵观整个大明,没有一个清醒的人。 春秋眼睛像一把利剑一般,透着寒光看向伊汉:“你抓我到底想干什么?不要看我现在动不了,等我能动了,一定会杀了你。” “我说你这人病得不轻,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我?都说了是我救的你,真的是好心当作驴肝肺了。” 伊汉纸觉得莫名其妙,心里也憋屈的很。真的是,他要不是个病人,一定会和他打一架。 “你真的是不知好歹,我怎么你了,不就是把你就回来了,我们一家人悉心照顾你,哪里有错?” 伊汉说得对,他哪里有错。错的是他是女真族,错的是他救了春秋,错的是他们就不该在同一个地方出现。可现在他就像一个俘虏一样,被禁锢在这里。 可伊汉的一番话还是让他理亏,他不但没有伤害他,反而还救了他。如果春秋真要找一个女真族人恨,那也不该是伊汉啊! “你没错,错的是你不该救我!” 春秋看得出伊汉是个善良的少年,他不想把他当作其他异族人一样看待,这样对他不公平。 伊汉笑着说:“我说你也没闲着啊,粥都让你喝完了,还要吗?” 春秋昏迷了几天也饿了几天,肚子实在太饿了。他不争气地看了眼伊汉道:“要。” “哈哈哈,这就对了,既然没死就要好好活着,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去盛。” ...... 魏公公收到信后,他并不惊讶。关外本就是一个是非之地,各种势力此起彼伏,就算婉君不被樊将军欺负,也会被其他人欺负。既然他向他求救了,那也只能出手相救了。 这样一来,不但可以除掉樊将军这个没用的奴才,还可以让婉君和淑妃从此成为仇人。这一箭双雕的好事情,怎就让他遇到了呢? “小贵子,进来!” 小贵子推门进去:“厂公有何吩咐?” “你找人去一趟辽阳,将樊将军暗杀,切忌不要张扬。樊将军死后,你把消息放出去,就说杜婉君也在辽阳,且和樊将军有摩擦。” “是。” “去吧。” 小贵子刚转身,脚步还未移动,就被魏公公叫住了。 “等会儿!” 魏公公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递到小贵子手里:“这件事务必办好!” 看着小贵子出去的背影,魏公公躺回卧榻,又开始了闭目养神。 这天下午,婉君照旧回到了客栈,要了些吃食,独自一人坐在桌前吃饭。 突然他听到了一个声音,这声音很熟悉,就是宫中太监的声音。 “兄弟们,今天晚上我们就潜入军营,切勿打草惊蛇。” “是。” “好,吃完饭,我们稍作准备,等天一黑我们就开始行动。” 身后的几个人从一进来就鬼鬼祟祟,好像在预谋着什么。而他们其中的一个人的声音,就是一个太监的声音,看来这件事又和东厂有关。 这下终于让他抓住东厂的把柄了,他是不会轻易放过这次机会的。所以他决定跟踪这帮人,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夜色很快暗了下来,可真的是夜黑风高夜。婉君见他们几个人鬼鬼祟祟地出了门,他就在不远处跟着去了。 他们一路朝军营的方向去了,他也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些人要去军营呢?他跟到快到军营的森林里,他们几个人换上了黑衣,蒙上了面罩。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为什么要蒙面而去?难道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只见最前面的黑衣人手一挥,便潜入了军营,瞬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婉君就躲在军营外的石头后面,他现在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等着这帮人出来,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可他却怎么看也看不出异样,军营里不但没有任何动静,反而比平常还要安静。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暴风雨前的寂静? “不行,我也要跟进去,在这里什么也看不到,怎么能知道他们到底干了什么呢?” 婉君也悄悄地溜进了军营,他进去的异常顺利,一路上不但没有遇到把守的士兵,就连巡逻的士兵也没遇到。 突然他看到不远处有一个身影飘过,他被吓了一跳,跑过去四下张望了几眼,可并未发现那个身影。 就在他寻找这个身影的时候,前面又出现了一个身影,他尾随着身影跟了过去。 婉君也在军营里待过一段时间的,这个方向分明是去樊将军的营房的。他们到底有什么秘密,难道是和樊将军有关的吗?他继续向前跟去。 婉君一路尾随至此,并没有发现有留意为什么军营里的平静。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就连巡逻的士兵也不见了,想必他已进入了早已设计好的圈套里。 黑衣人潜入了樊将军的营房,樊将军亮着的房间突然黑了。他赶紧跑在营房门口,可里面却没有一点儿动静。 他把耳朵贴在营帐上,可还是听不到任何声音。就在他急切地想知道里面到底发了什么事的时候,上天却又如此眷顾他。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发出了“哐当”一声。 “谁?” 他赶紧推开门跑了进去,突然他看到最里面站着一个黑衣人,黑衣人正看着他。 站在他对面的黑衣人,着实把他吓了一跳。虽然很黑,他又蒙着面,可依稀能看到他眼睛里的凶狠狡黠。 “你是谁?” 婉君想跑过去抓住他。 黑衣人拿出匕首在营房上划了一道口子跑了出去,他跑过去一看,黑衣人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突然樊将军的营房周围有了亮光,他才觉得自己好像中计了。他向桌子那里一看樊将军正爬在桌子上睡觉,他还在郁闷,他房间里跑进了人,不但没发现,还爬着睡觉? 不一会儿营房周围已经被火把照得通亮,一个军官走进来,看到婉君正不知所措地站在营房里。 “杜婉君?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 婉君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将军呢?” 婉君低着头,朝正在熟睡的樊将军指了指。 军官见樊将军正伏案熟睡,便叫了几声,可半晌没人应答。他觉得这也太奇怪了,这么大的对劲,不可能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啊! 军官走过去拍着樊将军的背:“将军?醒醒啊,将军?” 他将樊将军拉起,樊将军向一滩烂你一般倒在了地上。 “将军,将军!” 军官赶紧走过去抱起樊将军,只见将军胸口插了一把匕首。他把手指放在将军的鼻子下面,已经没了呼吸。 “将军,将军他去世了!” 军官哀痛地吼道。 ------------ 第五十一章 禁爱一  婉君一下子慌了神,他以为樊将军睡着了,可他却死了。肯定是黑衣人干的,肯定是他们干的。 军官走到婉君面前,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杜婉君!” 婉君被他这声大叫吓了一跳:“嗯?” “告诉我,樊将军怎么死的?” 是啊,樊将军怎么死的?如果说是黑衣人杀死的,可证据呢? “樊将军怎么死的?” 军官抓住婉君的肩膀:“杜婉君,你别装傻充愣了,告诉我,樊将军是不是你杀的?” 婉君被军官抓疼了,可他不敢吱声。他委屈惊慌地看着军官:“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黑衣人,我是跟着黑衣人来的。” “黑衣人?在哪里?” “你看后面,他划开一个口子跑了。” “来人,过去看一看!” 一个士兵跑过去检查了一遍:“确实有一个口子!” “你和黑衣人是一起的?” “不,不是!” “杜婉君,就你一个人看到了黑衣人,而这里也就只有你一个人,你说你和他们没有关系?” 婉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如果是他杀了樊将军,他为什么还要站在这里,等人来抓他呢? “只要你能把凶手找出来,那就可以证明你的清白了。” “人本来就不是我杀的,我怎么证明不是我杀的呢? 军官放开婉君,走到樊将军身边:“你说不是你杀的,你必须找出证据,否则,这人就是你杀的。” 婉君没有说话,他看着樊将军胸口的匕首,心里在想:“为什么樊将军死的时候没有反抗,也没有尖叫呢?” 军官把樊将军身上的军符拿下来:“来人,把樊将军抬下去。” 婉君看到桌子上有一碗茶,房间里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如果他没猜错,应该是樊将军喝下了毒茶,然后被黑衣人在胸口插了一刀,然后在把墙上挂的刀鞘摔在地上,他听到声音跑进来,便看到了这一幕。 “杜婉君,给你一个月时间,命你查出凶手,否则,你就是凶手。” 军官站起来走到门口,看了眼婉君:“杜公子,记得查出凶手,还你清白!” “走,我们走!” “清白?这分明就是设计好的全套,等着他往进来跳!” 婉君看着士兵们出去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到底为什么要进来,为什么要进来啊? 樊将军被杀的消息,第二天就弄得满城风雨,全城的人都知道樊将军是被杜婉君所杀。 樊将军死了对老百姓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他们甚至拍手称快,称婉君为英雄。可就算他是英雄,就算辽阳的老百姓拥护他。可那又有什么用呢?武器掌握在军队手里,他随时都有可能成为下一个樊将军。 婉君坐在客栈的房间里,心里很难受,也很无奈。他不想出门,也不想见人,只想在这里静一静。 婉君掏出玉佩,看着这块春秋唯一留给他的东西。他的眼泪早已浸湿了眼眶,他现在的无助、失落到底有谁明白。 “春秋,你到底在哪里?如果你还活着,那就请你告诉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吗?” 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站起来跑下楼:“小二,小二?” “怎么了,客官?” “我要去森林里,去找女真的部落。” “客官,你想好了吗?要是去了,恐凶多吉少啊!” “决定了,我必须去。” 婉君决定地眼神表示了他下了决心,他一定要进去找春秋。 “客官,我给你备些干粮和水,如果遇到了危险,或者迷路了,一定不要慌张。” 小二把干粮和水给他备好,他背上便走出了客栈的门。 婉君凭着记忆找到了森林,又找到了他们那天休息的大树。 那天他去取水,春秋坐在这里休息,回来他就不见了。 首先可以排除不是他取水的那个方向,那么就剩下了三个方向。 向北是军营的驻扎地,军营扼守着森林的北出口,所以也可以排除北面的方向了。 现在就剩下了西和东两个方向了。如果春秋真被人掳走,那这两个方向有极大的可能。 今天的太阳很大,没了绿意的森林就剩下了光秃秃的枝条在风中摇曳着。婉君擦了一下汗,朝着东面出发了。 ...... “左大哥,你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你有什么打算啊?” 正低头吃饭的春秋被伊汉这么一问,心里“咯噔”了一下,是啊,都这么久了,他还赖着干什么。 父汗笑道:“我看左公子就很好,等他的伤彻底好了,我带着他一起去打猎,看看他的箭术如何?” 伊汉嘴里的饭还没咽下去,笑道:“现在也可以去啊,等会儿我带着左大哥提前感受一下打猎,等他的伤彻底好了,再跟着父汗一起去。” 父汗放下碗筷,大笑道:“哈哈哈哈,你们自己决定,我老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思维了!” 伊汉很开心,站起来道:“左大哥,好不好,等会儿我们去打猎?” 春秋没理由拒绝,只能笑着说:“好啊!” 自从春秋的父母去世,他许久没有感受到这么温暖的家的感觉了。哪怕是左将军在世的时候,他也很少能感受到什么是一家人团聚在一起的感受。今天,他才明白,家原来就在身边,只要用心,就能感受到家的温暖。 伊汉带上春秋,骑上了高大的骏马,牵着缰绳缰绳:“左大哥,你原来是干什么的?” “他怎么会突然问这个,我该怎么回答,怎么回答啊?” 春秋想了片刻道:“我,我在军营里当兵,犯了错,他们要将我抓回去受罚!” “什么错呢?看你那日受伤还挺严重的。” “我觉得没什么错,只是被别人陷害了,对,陷害了。” “不说这些了,我们去打猎吧!” “好,驾!” 伊汉的马一下子飞奔在前面。 “左大哥,你跑不过我的!” 春秋见这小子年轻气盛,还敢在他面前炫技。 “驾!不错啊,不过我可不是好惹的。” “驾,驾......” 春秋加快了速度,很快便赶上了伊汉。 “左大哥,你的马骑的不错啊!” “哈哈哈哈,你也不错啊,小小年纪就这么厉害了!” “我这是生存之道,如果不会骑马是没办法生存的。” “那也很好,你们过得简单快乐,不像我们自己人坑害自己人。” “左大哥,要不你就别走了,留在这里和我们一起打猎,一起生活?” 伊汉脸上纯真的笑容很让人触动,当他的虎牙露出来的时候,那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便油然而生。 “留在这里!” 春秋又开始陷入无边的惆怅和哀伤,他的心是有那么一丝触动,也被这种生活所吸引。可他不属于这里,他的抱负和梦想也不在这里,他要回去,要回到皇宫,找回属于他的一切。 “左大哥,留下来好吗?父汗和娘亲很喜欢你!” 伊汉再一次挽留春秋。他和春秋这几天朝夕相处,不仅把他当作兄长,他的心里一直,一直对他有不一样的情感。只是他没办法说出来,也无从开口。 “伊汉,我也有自己的生活,我要去找回属于我的一切,等我找回了,我会来这里和你们相聚的!” 伊汉知道他是留不住春秋了,转过身笑着说:“左大哥,我有时候很羡慕你,真的很羡慕你。” 春秋不知道他羡慕什么,笑道:“羡慕?羡慕什么?” 伊汉的马渐渐慢了下来,他过了半晌才道:“我从来都没离开过森林,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也很少接触到外面的人。我就这样过着最原始的生活,每次我想出去的时候,父汗都会严厉的苛责我。” 春秋被他说的一头雾水:“为什么不能出去,又为什么要一直待在森林里呢?” “你不会懂的,我们对森林有一种特殊的爱,这里就是我们的家,离开了这里我们就不是女真了。” “那你想出去吗?” “我不知道,我想,我这辈子大概都不会离开这里了。” 伊汉的回答多少叫人有些唏嘘,他才十四岁,就说出来这样的话,无不令人心痛啊! “伊汉,如果你想走出去看看,我可以带你出去。” 春秋不想让这个可爱的少年心有遗憾,更不想让他一辈子生活在森林里不出去。 伊汉没有回答,骑着马继续向前。他们一下子没话说了,空气也好像就此凝固了。 过了很久,伊汉才开口:“左大哥,不远处有温泉,我们去泡温泉吧!” 春秋笑着点了点头,他们便朝着温泉去了。 伊汉先脱光钻进了温泉,春秋也跟着脱光走了进去。 伊汉走过来,站在春秋的后面,用手轻轻摸着他背上的刀疤。 “疼吗?” “不疼!” 伊汉一把抱住春秋的后背,把脸贴在他的背上:“左大哥,你就快要离开这里了,你这一离开,我们再见便遥遥无期了。” 春秋抓住伊汉的手,笑道:“傻子,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左大哥,你是不是一直把我当弟弟看待呢?” 伊汉的话很深情,也很能刺痛春秋的心。 “是,我们就像亲兄弟一般亲。” 他明显感觉到他说完这话,伊汉的手紧紧向里缩了一下。 “伊汉,我不能这样对你,这样对你不公平。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是我不配拥有你,更不配得到你的爱。” 春秋在心里流着泪,他不能把这些话说出来,只能在心底默默流泪。 “我知道了,左大哥。我们是兄弟,是很好的兄弟!” 伊汉偷偷地在春秋的背上亲吻了一下,他滚烫的热泪滴落在春秋的伤痕上。 春秋感觉到了伊汉的亲吻,也感觉到了他的热泪落在了他的伤疤上。只是他们此生无缘,来世再续吧。 ------------ 第五十二章 禁爱二  婉君从白昼找到了黑夜,可就是找不到春秋的一点儿消息。若不是爱情支撑着,他早就倒在了这不见人烟的森林中。 婉君几近绝望,他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力气。当他看到脚上的血泡的时候,满肚子的委屈和心酸汇聚在眼前,一泻而下。 他躺在一棵大树下,看着没有尽头的森林,他迷茫、惶恐。 “春秋,你纠结在哪里啊?你知道我在找你吗?如果知道,你就出来吧。我不想再玩这个游戏了,我很累,真的很累!” 在他哭了很久之后,闭上了双眼,走进了梦乡。 “温泉,这里怎么会有温泉?” 婉君拨开一人高的杂草灌木,在云雾缭绕中,他看到了温泉。 他本想进去泡个澡,一解身体的疲惫。可就在他要解开扣子走进去的时候,他在旁边发现了一条路。 “咿!路?” 婉君停止解扣子,摸着后脑勺走近去看。 “真有路?这荒郊野外的不但有温泉,还有路?” 他继续向前走去,路越来越清晰,荒芜感也不那么明显了。 “春秋,春秋,你在这里吗?” 婉君试着叫了几声春秋,可还是没有看到她的踪影。 他好不容易看到一条路,他是不会就这样轻易放弃的。 他向前走了一刻钟后,森林骤停在眼前,前面突然伫立着一座房子。 他欣喜若狂,激动地向前跑去。可就当他跑到房子跟前时,房子突然消失在眼前。当他转身看时,来时的路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房子呢?房子呢?” 婉君跑着四下看了一遍,可除了高低灌木,就是杂草石头。 他再一次迷失在森林里,站在地上,感到头昏目眩。他抬起头,对着天空大喊道:“春秋!” “春秋,春秋......” 婉君一下子被惊醒,现实再一次把他拉回来。他突然想起了梦中的那条路,那座房子。 他神色慌张地站起来,向前跑了几步:“温泉,对,有一眼温泉,可这温泉在哪里呢?” 就在婉君思索着寻找温泉的时候,不远处有泉水冒动的声音。他欣喜若狂,觅着声音冲了过去。 拨开杂草,就是一汪冒着白气的泉水。泉水在黑暗中格外引人注目,那白气如同仙境一般。 他记得在泉水旁边有一条极窄的路,他凭着梦境中的记忆,在泉水周围找去。就在不远处,有一处杂草被踩到在,顺着这个口子望去,有一条极窄的路,路虽然不那么明显,但可以确定肯定是有人来过这里,才会被踩成那样。 “太好了,太好了。” 婉君一边呢喃自语,一边继续向前探寻着。 “果然和梦中的一样!” 婉君被自己梦中和现实中的巧合惊呆了,竟然真的一模一样,这难道不是天意吗? 越往里走路越宽,渐渐的被踩倒在地的杂草也没有了,转而成了一条踩的紧实的大路。 从齐人高的杂草里出来豁然开朗,他不敢想象在这神秘的丛林里还有这样平坦开阔的地方。 婉君回头看了一眼,小路就隐藏在杂草中,要是不仔细看,还真不好找。 “房子,房子!” 婉君看到前面有一座和梦中一模一样的房子,他激动地大叫起来。 这里有人家,只要有人家就有希望,就能找到有关春秋的消息。 他高兴地朝房子跑去。虽然脚上的血泡可能被他磨破,虽然心里还会有所恐慌,但他绝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春秋,等着我,我一定会找到你,一定会带你回去的。” 婉君的脚钻心的疼,他每走一步都要用上全身的力气。房子离他越来越近,当他看到房子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开心地笑了。他好像走完了一段朝圣之路,又好像走完了一段超乎寻常的心里旅程。 眼前的不是虚幻的梦境,也不是海市蜃楼,而是他费尽千辛万苦找到的人家。 他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激动,满脸的汗水和眼泪一起浸满了脸颊。 “我虽然不知道春秋在不在房子里,可我终于找到了有人烟的地方。春秋,你能听到吗?春秋,春秋!” ...... “谁,是谁在叫我?” 春秋站起来四下张望了一下,却没有发现一个人。 “奇怪了,我明明听到有人在叫我啊,怎么看不见人啊?” 春秋站在窗前,外面除了嗖嗖的冷风,什么也听不到。 他有些失落又有些不安,心里总感觉有一块石头压着他,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话说他和婉君分散也有些时日了,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过得可好?不知道他有没有找他,有没有想他。春秋好像也只能这样想一想了,他的人生也就此陨落了。 “左大哥,左大哥?” 一个声音从外面飘了进来。 “谁?” 春秋警惕地走到门口,竖起了耳朵听外面的声音。 “左大哥,睡了吗?” “是,伊汉?” “是我!” 伊汉的声音带着一点俏皮和可爱,也带着一点稚嫩和羞涩。 “这么晚了,你怎么不睡觉呢?” 看来还是春秋太敏感了,他知道是伊汉之后,才放下了心中的戒备。 “睡不着,你可以陪我聊聊天吗?” “好啊!” “我,可以进来吗?” 伊汉的声音有点儿迟疑和羞涩。 “可以啊!” 春秋整理了一下衣服,打开门笑道:“伊汉!” “左大哥,我睡不着,怎么睡都睡不着,心里好像搁着事一样,眼睛只要一闭上,心里的眼睛就立马睁开了。” 伊汉这真的是睡不着啊,如果心不睡觉,那身体也将无法休息。况且,他的心是在等待一个拥抱,一个心与心的拥抱。 “你,有什么心事吗?” 春秋并不想碰及他的心事,因为他的心只有一个,只能容得下一个人。 “左大哥,我是不是很傻很幼稚?” “没有啊,怎么这么说?” 伊汉坐到凳子上:“那为什么我总是猜不透对方的心,也得不到他的爱。 伊汉的话再一次触动了春秋的心,他必须要狠心,把他的爱扼杀在摇篮里。可他就是不忍心,他不忍心看着伊汉伤心流泪。 “不是你的问题,是他的错,是他无福消受你的爱。” “不,不是这样的,他没错,他很好,好的不得了。我的心原来无处安放,可自从他的出现,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 伊汉抬起头看着春秋:“左大哥,你说他要是不接受我,我该怎么办?” “啊?” 春秋突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这也太明显了,就是在向他表白,还要立马知道答案啊! 伊汉看他的神情,这辈子他都忘不了。即使是微弱的烛光里,他也能感受得到从他眼睛里散发出来的光芒。他饱含热情和希冀,又充满可怜的眼神,看着很让人揪心。 “我,伊汉,那你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春秋不敢拒绝他,也不敢接受他,只能让自己和伊汉活在泥淖中,越陷越深。 “什么感觉?你知道,当我第一眼看到他,我就知道我遇到了对的人,我遇到了生命中再也离不开他了。那种一眼万年的感觉,或许就是这个样子了。” 伊汉说得很温柔也很动情,或许这就是他心目中的爱情吧,总是起于理想又止于理想。 “伊汉,如果他让你失望了,怎么办?” 春秋不想给他希望,更不想让他爱上他。 “左大哥,他什么也不用做,如果我爱他还怕失望的话,那我就真的不配拥有他。” 伊汉站起来,走到门口,外面漆黑的如同黑黑的眸子一样。 “你说,我该不该向他表白呢?” “什么?” 春秋看着伊汉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很难说得清那是一种什么感受,就像是一颗飘摇了很久的心,本以为可以落脚了,可再一次飘摇起来。 “左大哥,我想过了,我可以等他,等到天荒,等到海枯,等到他的心里可以装得下我为止!” 伊汉说到这里泪流满面,他的话已经说得这么直白,也说得这么深情了。可还是等不到春秋的一句话,只要他的一句话,他就可以等他一辈子。 “伊汉,或许他是一个错的人,他根本不值得你为他付出这么多。” “哪里有什么对错,爱一个人本就是一路错下去,更何况爱一个人根本不会在乎那么多。” 伊汉闭上眼睛,想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一下,也想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下。 “左大哥,谢谢你!我懂了,如果说白天我还不死心的话,那么现在我很心满意足了。答案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一直爱着一个人,也会一直爱下去。” “伊汉!” 伊汉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刺刀刺入他的心脏,他的心在流血,可他却无法止血。 “左大哥,我先回去了,我好累!” 伊汉的脚步刚抬起,就被春秋一把抱住:“伊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伊汉扣开春秋的手,流着泪笑道:“左大哥,一个人只有一颗心,一颗心只能住一个人!” “一颗心,一个人!” 春秋松开了双手,无力地垂在肩上。他似乎永远也搞不懂爱情,正如他无法拒绝爱情一般。 “对不起,伊汉!” 春秋的心里一直在默念着“对不起”,他不希望伊汉因此而难过悲伤,失去了阳光可爱的小虎牙。 ------------ 第五十三章 禁爱三  黑夜不只有黑暗,还有漫无止境的寂寞。当伊汉去找春秋的那一刻,他就注定没了退路。他一路走一路哭,一条短短的路,被他走成了一条无法逾越的沟壑。 突然他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他很好奇这是什么声音,便觅着声音找了过去。 “春秋,你在哪里?春秋,你在哪里……” 声音很孱弱,但是能听得出他是在叫着说的名字。 “这么晚了会有谁在这里呢?” 他绕过篱笆,走到房子后面,就在不远处躺着一个人,因为太黑,他看不清那人的脸。 “谁,是谁在那里?” 伊汉紧张地叫了两声。 “春秋,你在哪里?春秋,你在哪里?春秋......” 婉君的嘴里还在低声哼叫着春秋的名字,他不知道伊汉就在他的身边。 伊汉慢慢靠近婉君,他低下头仔细看着这张脸。他端详了很久,才从他的盛世美颜中缓过神来。 “你说什么?” 伊汉带着惊讶和疑惑问道。 可他却没有听到婉君的答复,只是看到他的嘴唇在颤抖着,好像在说着什么,但因为他太过虚弱,什么也听不清。 “你,怎么了?有什么话就给我说吧。” 伊汉趴下把耳朵靠近婉君的嘴巴,可他还是不能听清他到底说了什么。 “春秋,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婉君还是只能发出极其虚弱的声音。 伊汉看着他,还真觉得他可怜,没有血色的脸、惨白的嘴唇,还有他凌乱不堪的发型,都叫人怜惜。 “你不要害怕,我去叫人来救你,你等着,就一会儿!” 伊汉刚蹲起来就被婉君一把拉住:“不要走,不要走!” “好,我不走,我不走!” 伊汉把婉君散落下来的头发捋上去,拍着他的手:“我不走,你不要害怕!” 婉君拉着伊汉的手还没有维持多久,就滑落在地上,失去了最后一点儿气息。 “好,我这就去找人救你,你先等我一下!” 伊汉一边看着他,一边向后倒退着。 “左大哥,左大哥,出事啦!” “发生什么事了?你这样慌慌张张的?” 春秋打开房门,看到伊汉正站在门口。 “房子后面有一个人。” “一个人?” 春秋被吓了一跳,他竟然不知道房子后面竟然会有一个人。 “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说这里没人能知道,很安全的吗?” “我不知道,按理说这里不会有人知道的啊!可那里确实有一个人,而且要奄奄一息了。” 伊汉皱了皱眉头,一脸的茫然。 “走,带我去看看!” 春秋走出门,对伊汉说道。 “好,跟我来!” 伊汉走在前面带路,春秋跟在后面。 还没到婉君身边,伊汉就伸出手指着他:“你看,就是他!” 春秋顺着伊汉的手指看过去,不远处还真躺着一个人。只是天太黑,他并未看清那人的模样。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他?” 春秋一边问着伊汉,一边朝婉君走去。 “也就是我离开你房间的那会儿,刚出门,我就听到后面有声音,起初我还以为是......” “婉君?” 伊汉的话被春秋的一句“婉君”打断了,他就是他口中的婉君?他竟然找到这里来了。 伊汉觉得甚是可笑,情人,不,情敌竟然找上门来了。 当他看向春秋的时候,他看到他深情、激动地看着婉君。他内心的嫉妒之心就放江倒海,汹涌而来。 “婉君,我真的不敢相信是你来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找到我的。” 春秋心里特别激动,抱着婉君泣不成声。 可是他叫了这么半天,婉君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闭着眼睛,躺在他的怀里。 “婉君,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可是你还是找到我了。” 春秋摸着伊汉的脸,他的手颤抖不已,他似乎更加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了。 “婉君,我们不要再离开了,我受不了了,我再也受不了没有你的日子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春秋哭着吻向婉君的额头。 站在一旁的伊汉,虽然没有哭出来,可他的心像是在滴血一样。他爱的人在自己面前,抱着其他男人,还在上演着卿卿我我的戏码。自己呢?自己还要表现出大度,无所谓的样子。 “左大哥,你的心如果还有一丝丝怜悯之心,还有一丝丝慈悲之心,就不要这样对我。” 伊汉真的像极了一个傻子,他不敢说话,也不敢先走,只能忍受着如同凌迟般的疼痛。 春秋抱起婉君,站到伊汉身边,冷冷地来了句:“谢谢!” “呵,呵呵呵,谢谢?这么多天来他们朝夕与共,他的心也全都给了他,可是却换来一句谢谢?” 伊汉傻傻地站在原地,他的心仿佛被无数的箭射进来,这种万箭穿心的感觉,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啊?” 伊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伊汉,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帮我抱婉君回去啊?” 春秋突然变得严厉无情,他一时还无法接受。春秋的眼光变得前所未有的灼烈,让人看了有一种战栗感。 “好。” 伊汉忍住眼泪不掉下来,可他的心却无法平息。 “春秋,你变脸可真快,如今用不到我了,就想一把推开。” 伊汉没有回头看春秋一眼,继续向前走着。 “婉君,婉君,你要坚持住,坚持住啊!” 春秋抱着婉君走进房子,把他放到床上,在他额头上摸了一下。 “怎么这么烫?” 他找来一盆水,用湿毛巾敷在婉君的额头上。 “伊汉,你如果觉得累,可以去休息了,我在这里守着就好了。” 春秋连头都没有回头看一下,哪怕是一眼都没有看。 伊汉的心彻底凉了,他不想在呆在这里了,哪怕是一秒钟也不愿意了。 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门口。他把手扶在门槛上,只等着他能回头看他他一眼,或者叫他一下。可是并没有发生这样对奇迹,除了漫长的等待,还是等待。 罢了,为什么要等一个不爱他的人?为什么要让自己如此卑微?为什么要相互为难。 他含着泪跑了出去。 伊汉的动静确实引起了春秋等注意,不过很快便又回过头看着婉君。 ...... 伊汉跑到院子前面的大树下,他扶在树上,眼泪一滴一滴连成串落在地上。 “春秋,既然你的杜婉君也来了,我也可以放手了,我又何必这样死死纠缠着你。”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般心痛,为什么要这般心痛。难道是自己用情至深吗?还是他台傻? 他无法想象春秋离开这里后,自己还能否正常生活,还能否不再想他。可是,人的心只有一颗,一旦心里有了一个人,就无法再装得下其他人。 他的心已经痛到了极点,不想再忍受如此之痛。 春秋将婉君的衣服脱光,用湿毛巾擦拭着他的每一寸肌肤。这是他曾经熟悉的身体,也是他深爱着的身体。可是他却和他分开了这么久。 他躺在婉君身边,轻轻抱住他的身体。 “婉君,这么多天了,你是怎么度过的,如果你今天没有找到我,我或许就要和你分开了。” 他轻轻吻在婉君的脖子上,闭上眼睛,呼吸着他的身体上的味道。 “婉君,要不是你找到我,我可能就要放弃了,就要忘记我们的爱了。” 他紧紧抱住婉君,靠在他的身上,眼泪渐渐沾湿了婉君的背。 没过多久,春秋睡着了。 他站在一片漆黑的夜里,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黑暗的恐惧让他多心在颤悸。 “春秋......春秋......” 忽然,远处传来一个尖栗飘忽的声音。他不知道声音从哪里传来,害怕地四处奔跑着。 “谁?谁?” 春秋不知道声音的来源,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很害怕,心里的恐惧让他无法呼吸。 “如果老天真的让我们错过了,那就可能是一辈子。你知道吗?我每天过得战战兢兢,甚至都害怕听到人的声音,更害怕和人接触。” 突然天空中出现一声巨响,一声凄厉之声穿透了他的身体。 他下意识地战栗了一下,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不知所措。难道老天要惩罚他吗?是他真的错了吗?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装神弄鬼的?如果我错了,那你就告诉我,不要用这样的方法叫我害怕。” 黑暗渐渐消失,露出了黎明的曙光。在床上躺着一个光着身子的男人,他除了呼吸让身体轻微颤抖,好像只是静静地睡着。 “婉君,是你吗?婉君,是你吗? 他的声音在空气中空洞苍白,要不是他自己说出的话,估计也不会被人听到。 “我知道是你,我知道你受苦了,为了找我历经千辛万苦,如果我还不珍惜,那我还是人吗? 他伸手去碰他,可是却什么也没有,除了一片空白,只剩下他一个人。 “婉君,婉君,你到底在哪里啊?为什么我找不到你了,我好害怕,好无助,好担心?” 他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他的心从未像现在这样无助难受过。 ------------ 第五十四章 禁爱四  第二天早上,婉君苏醒了,他睁开眼睛,看到春秋正抱着他。 “春秋,真的是你吗?这不是梦吧?”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春秋的脸。 “春秋,我终于找到你了,我以为再也见见不到你了!” 婉君掩饰不住内心的欣喜和激动,眼泪也落了下来。 他看到春秋的脸上有了岁月的痕迹,满脸的胡茬看上去倒也有那么几分阳刚。 婉君趁着春秋还未醒来,他闭上眼睛,吻上了他的唇。 “春秋,我爱你,我不会再放你走了,这次我会牢牢将你抓住,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了。” 他就这样静静地吻着春秋的唇,将他对他的爱全都倾注在这个吻里。 春秋被婉君的吻亲醒了,但是他没有睁眼,而是感受着这个吻的力量。 当婉君越吻越入情的时候,他也没能忍住,伸出手抚摸着婉君的脸。 “春秋!” 婉君睁开眼睛,激动地看着春秋。 “你醒了?” “是,我醒了。” 春秋将婉君紧紧揽入怀中,脸颊贴在他的脸颊上。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呢?” 春秋松开手,和婉君十指紧扣,躺在床上。 “一个梦,是一个梦带我来到这里的。” “梦?” 春秋既惊讶,又好奇,他不敢相信竟然是一个梦将他带到这里来的。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一个温泉,还有一条小路,沿着小路就能找到这里。” 婉君把梦中的情景描述了一遍,他知道这说出来很荒诞,可就是这个梦将他带到这里来的。 “婉君,太不可思议了!看来老天还是眷顾我们的,总是让我们能找到彼此。” 春秋握紧了十指相扣的手,他想通过他们的手,能把他的心传递到他的心里。 “春秋,你那天怎么就突然消失了?我端着水过来,却发现你已经不在了。” “我醒来之后就在这里了,是他们救了我,我才活了下来。” “这么说你是被他们救了下来的,可你为什么没有来找我呢?你知道我找你找的很辛苦吗?” 婉君虽然在责问春秋为什么不去找他,可他并不想太埋怨他,因为就算他真的不想去找他,那又能如何呢? “婉君,我试着去找过你,只是那时候身体虚弱,没有找到你。” 春秋的心有点儿虚了,他害怕婉君再问下去,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我饿了,可以帮我找点儿吃的吗?” 婉君知道春秋对他的爱已经不是那么坚定了,或许早就开始动摇了,若不是他的突然出现,他也许早就把他忘记了。他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不想让彼此都陷入这种奇怪的气氛中。 “好,我现在就去!” 春秋放开婉君的手,急忙下床逃离这里。 “婉君,不是你想的那样,但无论如何我希望你不要嫉恨我。” 春秋走出房间,心里的话也只能说给自己听。 伊汉一早就站在不远处等着春秋出来,他想要弄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可当他看到他失落的背影的时候,他放弃了找他的想法,而是选择去找玩具。 “咚咚......” 伊汉敲响了婉君的房门。 “春秋?你回来了?” 婉君觉得很奇怪,他刚出去,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呢? 门被缓缓推开,从门外走进来的人不是春秋,而是一个陌生人。 “你,找谁?” 婉君看着这个不速之客,心里很恐慌,也很惊奇。 “我是这家的主人!” 伊汉露出了可爱的笑容,可当婉君要看清这个笑容的时候,他立马就收住了笑容。 “同时也是左大哥的救命恩人!” 伊汉的话显然是说给婉君听的,虽然也就简单的一句话,可婉君感受到的压迫感可不止一句话的威力。 他笑道:“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我替春秋感谢你了。” 婉君不想让自己处于下风,更不能败给一个小屁孩。 伊汉笑道:“杜公子,这要道谢也轮不到你来道谢。” 伊汉的话带着明显的醋味和挑衅,他就是要让杜婉君明白,左大哥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当然不需要我来道谢,可他的人都是我的了,道不道谢也不那么重要了!” 婉君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伊汉,他就是要这样盯着他看,他倒要看看一个小屁孩有什么能耐。还想和他抢春秋,可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啊! “你......” 伊汉被婉君的话呛着了,他站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半晌,伊汉才道:“他的人是谁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对他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这个需要时间,现在下定论为时尚早啊!” 他说得很诚恳,也很动情。可是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可以说心里话的人,而是他的情敌。 “那我告诉你,时间是很苍白冷酷的,不会因为你的一句话就改变的,也不会因为一件事就能改变的。” 婉君现在也不确定春秋对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感情,不过看样子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要不然他也不会找到这里来,和他说这些。 “杜公子,你爱左大哥吗?” 伊汉的表情缓温和了下来,他很真挚地看着婉君。 “爱!” 婉君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我也爱!” 伊汉走出房间到院子里。 “左大哥是一个好男人,值得我们去爱。当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喜欢他。” 婉君也跟了出来。他在后面听他说着,心里很害怕,也很惶恐。 “他的到来,也打破了我的生活,让我的心为之一动。他让我知道了丛林以外的世界离我不远,他让我懂得了一个人的心里只能装得下一个人,他让我知道了爱一个人有多么幸运和幸福。” 伊汉说得很温暖也很真挚,他转身看着婉君道:“杜公子,你说我爱他有错吗?” 婉君被问住了,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爱一个人有错吗?我,不知道。” 伊汉听到这个答案有些失落,他走到树边掰了一支枯条,拿在手中在地上随意画着。 “但是你知道吗?你爱一个男人会很累的,比你想的要累很多。” 伊汉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婉君。 “我有时候在想,真正的爱情是不会败给世俗的,但那只是我们理想的爱情,现实中的爱情都逃不过世俗的牢。” 婉君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些,他虽然害怕他抢走春秋,可看着他纯真善良的眼神,心里的防御就减少了很多。 “世俗?我没见过世俗是什么。我从来没有走出过这片森林,以后也估计不会走出去了吧!” 伊汉的表情充满了遗憾和难过,不过,这是他的现在,更是他的人生。在他看来这里就是他的家,就是他的全部,离开这里就没了生命,没了心里的安全感。 “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如果有一个人很喜欢你,你愿意为他离开这里吗?” 婉君也完全撇下了防御心,试着走进伊汉的世界。 伊汉愣住了,他的眼睛呆呆地看着前方,过了好久他才哭笑道:“没有那么多如果,如果真的遇到了,我大概还是会选择留在这里。” 是啊,留在这里真的是他最好的选择,他选择了森林,选择了家,选择了他心里最后的安全感。 “杜公子,有时候我也会很纠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我可能都不会选,而是按照心里的标准去做,因为我有目的,为了那个目的,我会放弃很多,也会接纳很多。” 婉君笑着走到伊汉跟前道:“我们啊,也只是这样一说,多少人终其一生也无法做出这个选择。” 就在他们聊得很交心的时候,春秋从后面走了过来。 “婉君,婉君,我给你熬了粥!” 春秋走过来看到伊汉也在,瞪大了眼睛惊奇地问道:“伊汉?你怎么在这里?” 婉君忙着说道:“他是来看我好了没有。” 春秋谨慎地看着伊汉,扶着婉君走回房间。 伊汉最不希望看到这一幕,他不知道左大哥怎么了,为什么变得如此冷酷无情。这不是他认识的左大哥,就算杜婉君来了,也不至于这样对待一个救过他,还爱着他的人吧? “婉君,好点儿了没?” “好多了!” “来,把这碗粥喝了!” 伊汉站在外面看着他们两个卿卿我我的,心里挣扎般难受。他想明白了,不属于他的东西,他是留不住的,还不如放手,让大家都好受些。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忍着眼泪说:“左大哥,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春秋抬起头看了一眼伊汉,他不知道伊汉要干什么。他又转过头看着婉君的眼睛,希望能获得他的同意。 “去吧!” 婉君说完继续低头喝着粥,他毫不担心春秋能做出什么破格的事情,也不害怕伊汉会做出什么过激地事情。 春秋跟在伊汉后面走了出去,他不知道他有什么话要对他说,但是他早已想好了,无论他说什么,他都会拒绝他,不给他留一点幻想。 秋日的太阳并不那么刺眼,反而和煦地超乎想象。哪怕就连往日强劲的秋风,此刻也安静地挂在树枝上,等着最后一片落叶的孤舞。 ------------ 第五十五章 禁爱五  伊汉和春秋站在院子里,秋风吹着他们的发梢,也吹着他们的心。天地间开始变得辽阔凄凉,好似只有他们两个一样,叫人心碎惶恐。 伊汉憋住不让眼泪流下来,笑道:“左大哥,你说这个季节说些什么好呢?” 春秋站在这里如坐针毡,他不是不敢面对伊汉,只是他害怕自己一旦心软,就会伤了他的心。 “左大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伊汉的眼睛里泛出了泪花,他不想再坚强了,只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可他不能当着他的左大哥的面哭,只能让自己的心紧紧地贴在嗓子眼儿。 “伊汉,不是这样的,不是你说的这样的。” 春秋和伊汉面对面站着,他们的距离也不过一步,可他却不知该如何辩解。 伊汉冷冷地笑了一下,长舒了一口气道:“不是这样的吗?” 春秋赶紧接话道:“不是这样的。我是喜欢你,可是在你之前我已经喜欢上了婉君,我一直把你当弟弟看。” 春秋欲言又止,他不想继续说下去,去伤伊汉的心了。 “为什么都这个时候了,还说喜欢过我?我已经对你不抱任何幻想了,可你却再一次激起了我内心的涟漪!” 伊汉泪流满面,他不想在春秋面前流泪,可还是忍不住流了出来。 “左大哥,不要再给我希望了,我知道我们不可能了,自从杜婉君出现的那一刻,你的心已经不再属于我了。” 春秋抬起脚准备走过去抱一抱伊汉,却被伊汉挡住了。 “不要过来,我们就保持这个距离,好吗?” 伊汉低着头泣不成声,此生难相恋,何时到来生? “伊汉,不要这个样子,你会找到一个比我好千倍万倍的人的,他会比我更懂得照顾你,比我更懂得疼你。” 春秋的残忍不在他怎么拒绝伊汉,而在他拒绝还不拒绝的干干净净,非要折磨伊汉的心才肯罢休。 “左大哥,我自己能知道自己在干嘛,也能分得清谁对我好,你什么都不必说了,就让我忘记你吧!” 伊汉闭上眼睛,咬住嘴唇,可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早已决堤的心。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就是个坏蛋,可是我求你不要伤心,不要难过!” 春秋强势地走过来,一把将伊汉揽入怀中。 伊汉失声痛哭,他一边往开推着春秋,一边哭喊着。可无奈春秋力气太大,他只能乖乖在他怀中哭泣。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春秋不停地在伊汉耳边轻声呢喃着。 伊汉捶打了半天,紧紧抱住春秋:“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不知道我的心很痛吗?可是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啊?” “伊汉,是我的错,你哭吧,可我不能给你承诺什么,也不能给你你要的东西。” 春秋被伊汉使尽全身力气一把推开,转身跑开哭着说:“左大哥,你们走吧!” 春秋向前跑了两步:“伊汉,你这是在赶我走?” “对,我是在赶你走,你走吧,不要再回来了!” 伊汉的心就像被泡在了盐水中一样,疼的让他无法呼吸。 春秋苦笑着向后退了几步,一不小心跌坐在地上:“好,好,我走!” 伊汉听到春秋跌倒了,转身准备跑过去扶起他的,可是他还是忍住了,现在他的生死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 “走吧,走了就别在回来了!” 伊汉看着坐在地上的春秋,他恨不得冲过去抱住他狂吻一顿。可是他却不能那样做,只能站在他面前哭泣。 “我走,我这就走。” 春秋站起来,头也没回就跑回了房间。 伊汉看着春秋跑回了房间,他的心痛到无法呼吸。 “左大哥,走吧,带着你的婉君离开这里吧!” 春秋拉住婉君的手,慌慌张张地说:“走,我们走,现在就走。” 婉君推开春秋道:“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你不能这样做,你如果还是一个男人,你应该和他来一次堂堂正正的道别。” 春秋怒气冲冠,冷笑道:“道别?我该怎么道别?我能怎么道别?男的意思是你一个人走?我留下来吗?” “左春秋,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有点儿男人的样子吗?你如果想留在这里我不会强迫你跟着我走,但是请你不要这么窝囊、这么懦弱!” 婉君站起来走到春秋跟前,看着他的眼睛:“春秋,你若不想离开他,不想离开这里,我成全你,但是你不要用这种方式伤害每一个爱你的人!” 春秋根本不知道他哪里伤害到他们了,咆哮道:“杜婉君,你不要无理取闹,是不是你吃醋了?是不是伊汉碍着你了?” “我是吃醋了,难道只允许你们卿卿我我,不允许我吃醋吗?” 婉君迈开步子向门口走去。 春秋一把拉住婉君:“你去哪里?” “回去,我就不该来找你,不该破坏你的好事,我走了,你就可以和他在一起了。” 婉君说道很冰冷,他的话锋芒毕露,每一句都在刺痛着春秋的心。 “杜婉君,你真的不可理喻,我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你是要哪样啊?” 春秋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生气过,这也是他第一次对婉君发脾气。 婉君使劲甩开春秋的手道:“我不可理喻?对,我的不可理喻让你受够了吗?是不是和你的伊汉差远了?” 春秋也不知道婉君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可他的眼睛里就这么容不下别人吗?况且他和伊汉就没有什么。 春秋气得坐在凳子上不说话。 “左春秋,怎么了?被我说中了吗?你就是舍不得离开他。” 春秋冷冷地说道:“我是舍不得离开他。他善良简单,天真烂漫!他也不会勾心斗角,更不会去残害无辜!他与世无争,淳朴无邪!” 婉君听到这里,终于受不了了,走过来揪住春秋的胸口:“左春秋,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堪吗?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卑贱吗?” 婉君的眼泪洒落在地上,他才知道自己在他眼里是这个样子的。 “那我问你,你会抛弃一切,和我留在这里吗?” 春秋一下子扼中了婉君的命脉,他被春秋问得哑口无言。 “哈,哈哈哈,被我说中了吧?你就是放不下宫里的一切!” 春秋冷笑道。 “左春秋,你这是怎么了?我就在你眼里是那种贪恋富贵的人吗?” 婉君低声质问着春秋,他的心就像被冷风吹过一般,阵阵寒意侵入身体。 “婉君,我,我......” 春秋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可说出去的话不能收回,他低着头,却想不通自己为何要这么激动。 伊汉从外面走进来,看着他们两个道:“左大哥,你们走吧,这里没什么好留恋的!” 春秋看着伊汉的眼睛道:“伊汉!” “左大哥,带上杜公子离开这里吧,不要为了一点儿小事就伤了杜公子的心。我知道自己比不上杜公子,也配不上你。能遇到你,我已经很开心了,我不奢求什么,只希望你幸福,能幸福,伊汉也酒幸福了!” 伊汉擦掉脸上的眼泪,要当着自己心爱的人,说出这些话是要有多大的勇气,可他改变不了他的心,还不如放他走。 伊汉从怀里掏出一把镌刻着满文的玉佩送给春秋,他紧紧握住他的手道:“左大哥,带上这块玉佩,出去的时候如果遇到了女真族,拿出来,他们是不会抓走你们的!” 伊汉深情地看着春秋,他知道这一走便是永别,此生不再相见。如果能有老生,他肯定不会放过他的,可是今生他选择放手,不为别的,就为了他们一起度过的短暂时光。 “伊汉,感谢你救了我,感谢你对我的照顾,要不是你,我可能早就死在了荒郊野外。” “左大哥,别说了,你们快离开这里吧,要是到了晚上,很容易迷路的。” 伊汉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把春秋推出了门。 春秋和婉君一起朝着森林走去,现在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他远远地看着他们,心里虽然很痛,但是比原来释然了许多。 春秋走到森林边的时候,转身向伊汉挥了挥手。 伊汉泪流满面,他举起手也向他们挥了挥。 “左大哥,我爱你,记得想我!” 他爬在门框上嚎啕大哭,左大哥给了他一份飘渺的爱情,于是他放下所有,跟着这份飘渺一起飞舞。后来,他发现,他飞得越高,心里越空虚,也越发现这份爱不属于他。 他早就想放手了,可一直不舍得放手,他一度以为只要能每天看着他就好了。直到杜婉君的到来,才彻底敲醒了他,不属于他的,永远也不属于他。 “左大哥,一定要幸福!如有来生,我还要和你相遇。” 伊汉站起来,擦干眼泪,忍着心痛走回房间。 婉君和春秋还未走远,婉君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后面什么也没有,除了一片空旷的原野,就是一棵老得只剩下躯干的朽树。 春秋经历了一场梦,一场发现自我的梦,他走进了一片虚幻,又从虚幻中出来。他紧握婉君的手,朝森林最深处走去。 朽树随着一场大风的到来,碎成一片吹散在风中。 婉君指着天空的小木屑道:“春秋,你看那是什么?” “那,是指引我们回家的星星!” ------------ 第五十六章 合作?  “娘娘,听说那杜婉君要回宫了,还带着左春秋回来了?” 钱公公在淑妃耳边轻声说道。 淑妃一听到那杜婉君即将回宫,气得从凳子上坐起来道:“他还敢回来?是他害死了本宫兄长,本宫要让他血债血还!” 淑妃自从听说自己的胞哥死在杜婉君手下,就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她不知道他和他有什么怨恨,非要置他于死地。 “娘娘,杜婉君确实该死,可他还带回来了左春秋,这可就棘手了!” 钱公公向来就是淑妃的心腹,当初进宫的时候,自己将自己阉割,跟随淑妃一起进宫,服侍左右。 “钱公公,左春秋不是死于大火吗?怎么又回来了呢?” 淑妃并不知道那场大火的起因是什么,也不知道大火为什么没有将左春秋烧死。 她对左春秋的再次回宫并不惊讶,就算他回宫也对她构不成威胁。 “娘娘,这件事并不简单,左春秋能活着被杜婉君带回来,说明他们已经和魏忠贤统一阵营了,我们必须要小心谨慎,不要落入他们的圈套。” 淑妃走过来拉住钱公公的手道:“钱公公,那我们该怎么办?就这样坐以待毙吗?难道拭兄之仇就不报了吗?” 她的眼里含着泪水,心里更是如同刀割般疼痛。 “娘娘,我们若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啊!如今的皇宫可都是魏忠贤一个人说了算,我们如果不顺着他的意思,以后我们在这宫里可就没一天好日子过了。” 钱公公的说得没错,这普天之下,可都是阉狗的党羽,稍不留神,便会走入万丈深渊。 “你说怎么办?本宫现在是进也不得,退也不得,倒成全了那杜婉君!” 淑妃原先对杜婉君说不上来是爱还是恨,可现在她对他都是恨,她只想让她死,只想让她死。 她闭上眼睛,攥住衣角低沉地叫道:“杜婉君,我是不会就这样放过你的,你杀了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是不会让你好过的!” “娘娘,这事得从长计议,但我们首先不能乱了阵脚!” 钱公公只能劝她平静一点儿,而办法他还真没有。 “皇后娘娘驾到!” 就在他们两个为此事焦虑难安的时候,门外传来了皇后娘娘到这里来了。 “皇后来了?快,钱公公,你躲到卧室里去!” 淑妃把钱公公推进了卧室,才慌慌张张地走到客厅里,等皇后进来。 门被太监推开了,皇后从门外走进来,瞟了一眼淑妃没吭声。 淑妃还惊魂未定,紧张地说:“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见我来了不高兴?还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皇后毫不客气地说道。 “没,没,只是今日心情郁结,身体病了吧!” 淑妃确实被皇后的突如其来给吓着了。钱公公虽陪在淑妃身边,可还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更可怕的是,钱公公一直呆在皇后宫里,所以她才被吓个半死。 “起来吧!” 皇后走进去四下看了几眼,才走到淑妃身边道:“这可真难为你了,得知兄长的事情本宫也很难过,你也不要太伤心劳神了,节哀!” 皇后说话的时候,还不忘四下打量一番。从一进来就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一样,眼睛从未停止过巡查。 “谢姐姐还记着我们,人已逝,说不伤心那是假的。” 淑妃不知道皇后此次的来意,她们一直是敌人,做什么事都会对着干,可今天她却主动来了。 “妹妹,人这一辈子到头来都是命,你也不要太难过了,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皇后看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己想找的人,也只好敷衍着淑妃说了几句。 “说啊,哪里像姐姐有这么好的天命,家世好,背景好,人也好。我呢,就是一可怜人儿!” 淑妃明显很不满皇后这样装腔作势,她要是真有这心,就不会来这里落井下石一番了。 “妹妹这说的哪里话,本宫是真的来关心妹妹的,再说了,本宫要是有一点儿炫耀的意思,就,就不得好死!” 皇后这算发了毒誓了,其实她自从得知舒服兄长被害的那一刻起,就放弃了嫉恨她。 现在,宫中的人都是人人自危,好像谁也不相信谁,谁也不愿意帮谁。也是,谁能看得清隔着一层的肚皮之下是什么心。 皇后也害怕,害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所以她想寻找一个可靠的同谋,不但可以出谋划策,还可以分担风险。 淑妃给皇后倒了一杯茶,看了一眼站在她背后的宫女太监,然后又端坐在凳子上。 皇后咳嗽了一声,两个宫女和两个太监一齐走了出去。 “姐姐,你若不计前嫌,我便坦诚相待了!” 淑妃知道她们两个必须抱团取暖了,如果继续仇视下去,迟早会死在杜婉君手下,或者魏公公手下的。 “妹妹,现在我已被魏公公抛弃,失去了利用价值,我如果在不自知,那下场也只有死路一条了。原来我们或许还在为了得到皇上的宠爱而争风吃醋,可是,可是现在我们只能保命了!” 皇后说得这般情真意切,听了还真叫人有几分难过。 “我知道你不信,但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无论你愿不愿意,我们的生死造就不是我们说的算了。如果我们还这样坐以待毙,那我们就会是下一个庄妃啊!” 皇后真挚地看着淑妃的眼睛,她其实开始之前就有胜算了,比她更孤立无援的是淑妃,而不是她。 如果自己没猜错,下一个庄妃应该是淑妃了,所以她比谁都要着急惶恐。 淑妃不敢全信皇后,毕竟要从敌人到结盟伙伴是需要时间和准备的。如果就这样轻易相信了她,那她这么多年来的委屈岂不是白受了。 淑妃拿起一杯茶喝掉,轻轻放到桌子上,轻笑道:“姐姐,我们现在是到了非常时期,是需要帮助,可你也知道,我们再怎么挣扎,在魏公公眼里也就是油锅上的蚂蚱蹦哒不了几下了。再说,我们也没有帮助我们的人,要是真的和他们斗,那就真的连一点儿胜算也没有啊!” 淑妃何等聪明,岂会随便承诺她什么。如果皇后真的想和她结盟,就要拿出她的诚意,而不是这么几句话就想打发她。 是啊,彼此算计了这么多年,现在要停下来和好了,还真有点儿不可思议。 “妹妹,我现在也愁啊,眼看着危险一步步靠近自己,自己却无能无力,心里很焦虑,也很不安啊!” 皇后笑了笑,握住淑妃的手道:“妹妹大可不必多虑,我若想害你,何须这么麻烦。” 淑妃想了一下,她觉得皇后说得不无道理,她们都被逼到这个地步了,如果还要继续斗下去,那么斗赢了,最后也是输家。为何不现在一起对抗杜婉君和魏公公,这样一来,说不定还会有机会赢。 “姐姐既然这么说了,我若还不领情,还真是我不懂事了。只是我也需要时间把兄长的事情处理一下,待我收拾好心情,我们再从长计议也不迟啊!” “好,只是那杜婉君即将回宫,未来会发生什么,谁也预料不到,只是这段时间你保护好自己,切忌不要去招惹杜婉君!” 淑妃笑道:“姐姐说的是!” 皇后站起来道:“那本宫就先回去了,还望妹妹多注意身体!” “姐姐,我送你出去吧!” 淑妃站起来,挽着皇后的胳膊走了出去。 ...... “娘娘,皇后怎么突然来了啊?” 钱公公从里面走出来,一脸惊愕地看着淑妃。 “本宫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也太突然了?” 淑妃觉得此事必有蹊跷,一定有诈。 “可我又觉得她是认真的,不像是来陷害我的!” 淑妃这下子也糊涂了,她摸不清皇后到底想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 “娘娘,这个我们先不急着答应,等把将军的事情处理了,再做计划。” 钱公公打算趁着这段时间,探一下皇后多底线,看到是不是诚心想和淑妃合作。 “钱公公,那杜婉君回来真的会来对付我吗?” 淑妃皱着眉头,看着钱公公。 “娘娘,这个你不要担心,杜婉君要找你麻烦,那她肯定也会找皇后麻烦的,那时候就是你们合作的最好时机了。现在,我们静观其变,不要轻举妄动!” 钱公公说得很对,现在尚不是结盟的最好时机,更不是表露心机的最佳时刻。 “娘娘,你就放心吧,一切都有小的在呢,如果发生什么不测,我第一个冲在最前面!” 淑妃不安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她的脸上也没了笑容。 “钱公公,我还是害怕,自从大哥被害之后,我总觉得危险在一步步地靠近自己。” 她突然站定开始抽泣,眼泪也跟着跑了出来:“我快要奔溃了,不要再这样折磨我了,如果哪天我真的死了,我也就不要这么提心吊胆了。” “娘娘,不许说这些说话,你要坚强。敌人还没来,你不能自己就倒下了啊!” 钱公公跪在淑妃脚下,一齐和她泣不成声。他们从未发现危险如此靠近自己,就像黑暗在一步步地吞噬着自己,可悲的是自己却不知道自己的死期是什么时候。 ------------ 第五十七章 危险一  婉君和春秋回京的马车已经到了京城郊区,可他们基本没有说过几句话,一层看不见的墙将他们隔开了。谁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或许连他们自己也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但隔阂确确实实地产生了。 马车在靠近城墙的地方慢了下来,婉君揭开帘子看着外面道:“我们到了!” 春秋虽然内心很激动,也很开心,可他并没有露出笑容,而是一如既往地沉默。 “春秋,回到家你不开心吗?” 婉君放下帘子,看着春秋的眼睛质问道。 “开心,只是在此回来已经物是人非了!” 春秋面色凝重,想起曾经快乐的时光,心里还是很难过。他不敢看外面的世界,那里有他的过去,也有他的生活。 他无奈地笑了笑,再没说一句话。 婉君本想和他在多说几句话的,可看他也无心聊天,也就只好作罢。只是他发现春秋不会再是原来的春秋,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终究猜不透他,自从他以一场大火告别了过去、告别了这里的时候,他就走上了新的征程。 难道这一切都是婉君的错吗?他不该从关外将他强行带回来,不该再让他面对这个血淋淋的回忆吗?还是他的心早就不属于他,不属于曾经了? 马夫揭开前面的帘子道:“公子,要下车检查了!” 婉君这才从遥远的遐想中回过神来,看着马夫笑道:“好,这就下去!” 他下马车的时候瞥了一眼春秋,见他还在低头沉思这什么,就独自一人下去了。 马夫见春秋没有听到他的叫唤,又叫了一遍,春秋才木然地看着马夫道:“啊?” “公子,下车检查了!” 马夫温柔地看着春秋,帮他解开帘子请他出来。 春秋盯着马夫看了几眼,然后又朝外面看去。 “京城!到了!” 他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站在城门口检查来往百姓的官兵,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却又那么的陌生! 他似乎有些紧张,但还是鼓起勇气走了下去。 春秋走到婉君后面站好,看着前面的百姓接受着官兵的检查。 婉君站在春秋的前面,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带他回来是个错误。可他不想再做任何解释或者反省了,如果真的错了,那就继续错下去吧,如果没错,他们还会回到从前那样的关心的。 轮到了春秋做检查,他似乎也没想过做任何的掩饰,很自然地走到官兵跟前。 检查他的官兵原理是他的手下,因为春秋的事情,他被贬到这里检查百姓。 他抬头一看是春秋,人被吓了一大跳,眼睛瞪的如铜铃般大小,嘴巴张得老大。 “左,左大人?” 官兵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神情也恍惚不定。 “军爷,小的名叫夏东!” 春秋抬起头,露出柔和的微笑。他知道部下早已认出了他,可他现在不是左春秋了,所以他也不想让别人再叫他为大人。 “你就是左大人!” 官兵坚定地说道。他怎么能不认识左大人呢?身材高大挺拔,相貌出众,再加上一身正气,他就是再怎么狡辩,他也能认识。 “左春秋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就是夏东!” 春秋朝后面看了一眼,低声说:“军爷,还请您快检查,后面的人还等着烈!” 官兵看了一下站在他后面的百姓,然后就让他过去了。 “他肯定是左大人,我不会看错的!” 官兵你喃自语着,接过下一个百姓的百姓开始检查。 婉君看着春秋的眼睛问道:“我想在京城呆一晚上,明日一早再回宫!” 春秋笑了笑:“全听你的。” 他说完,便提起裙摆向前走去,丢下婉君一个人站在大街上凌乱。 “左春秋,你到底是怎么了?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可以告诉我。” 婉君的心一下子睡在地上,破碎的声音还在他的耳畔回荡着。 他看着他的背影,第一次觉得如此陌生,要不是他就在自己眼前,他真不敢相信这个人就是春秋。 ...... “厂公,杜婉君带着左春秋回来了!” 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公公在魏公公面前轻声说道。 “好!” 魏公公睁开眼睛,缓缓从卧榻上起来道:“来,过来!” 小公公开心地走了过去,他知道只要能得到魏公公的赏识,那自己就会平步青云。 “来,坐到咱家怀里来!” “是!” 小公公既激动,又小心地走了过去。他轻轻坐在魏公公怀里,可是这一坐不要紧,坐下来却不敢动弹了。 魏公公一手摸着小公公的腰,一手伸进他的裤子道:“把杜婉君回来的消息放出去。” “是,厂公!” 小公公太激动了,他做梦也想着让魏公公玩弄自己,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有翻身的机会。 魏公公摸到他的裆部,他本能地双腿一夹,身子一缩。但又怕魏公公生气,只好忍住继续。 “咿?又是个不带把儿的!” 魏公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叹着气推起他。 “好了,出去吧!” 小公公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他憋着没让自己哭出来,慢慢退出去捂着裆部心想:“这可让咱家如何是好?难不成,难不成按个假的吧?” 他一边想一边夹着腿跑走了。 夜晚很快就爬上了房顶,点亮了万家灯火。 婉君和春秋坐在一家名为“胡同弄”的客栈里,里面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喜好男风之人。 这里比起妓院有过之而无不及。像这种男风之地,在京城虽然不多,但每一个都香艳淫靡。 突然刮来一阵冷风,房顶上的瓦片被吹落几片。但欢声笑语中的公子哥们没有一个人听到瓦片掉落都声音,这其中也包括坐在角落里喝闷酒的左春秋。 春秋几杯酒下肚,喝得醉意朦胧。他看到眼前走过来一个玉面小公子,他抬起头傻傻地冲着他笑。 “公子!” 玉面小公子走过来,坐在春秋跟前,给他倒了一杯酒。端到他的唇边道:“公子,我陪你喝!” 春秋一口喝掉杯中的酒,一把甩开手中的杯子抱住小公子的腰道:“你往哪里跑?” “公子,好心急啊!” 小公子虽然口上说春秋心急,可他的身体却甚是欢快。他的腿很自然的迈开,一屁股坐在春秋的大腿上,爬在他的耳边,呼着热气道:“公子,抱紧我!” 春秋一把撕开裹在小公子身上唯一一件衣服,他一下子露出了光洁细腻的肌肤。春秋摸着他的背道:“小蹄子,我就知道你不行了,来,我今天让你感受一下本公子的厉害。” 今天心里本就不好受的婉君,看到春秋抛开自己,和一个男人在那里搂搂抱抱。 “左春秋,你干什么呢?” 婉君扯大了嗓门吼道,被他这样一吼,所有人都静下来,望向婉君。 春秋听到婉君的声音,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看着他,不屑地吼道:“怎么了?皇上跟前的大红人,我们的杜婉君,杜大公子?” 春秋说完,开始继续挑逗小公子。 胡同弄里的公子哥们议论纷纷,他们都惊掉了下巴,他们七嘴八舌地对春秋指指点点,可更多的是嘲笑和羡慕。 婉君顾不得耳边的议论之声,气冲冲地走到春秋身边:“左春秋,你今天把话说清楚,我怎么了?” 春秋一边摸着小公主的大腿,一边大笑道:“你怎么了?你让大家伙儿说说,啊?哈哈哈哈......” 春秋先是大笑了几声,他大腿上的小公子也跟着大笑起来,紧接着全楼的人开始沸腾起来。他们全都停下来,围城一个圈来看热闹。 “左春秋,现在嫌我脏了吗?” 婉君忍住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可颤抖的声音还是让他很可怜。 “我可没说,我也不是什么左春秋,我是夏东,左春秋早就在那场大火中死去了!” 春秋推开小公子,站在婉君面前,凶狠之情甚是恐怖。 “左春秋,你非得这样吗?我历经千辛万苦找到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婉君眼含热泪,委屈地看着他。 “历经千辛万苦找到我?呵,还真不容易啊?杀我父亲地时候,你怎么不这么想呢?” 春秋怒不可遏,额头上的青筋随时都要冲破血管,迸发出来。眼睛里也点燃了熊熊烈火,随时都要讲婉君化为灰烬。 “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婉君终于没能忍住哭了出来,他无力、无助地站在他对面。就像一个跳梁小丑一般,站在这么多人中间。 “为了我?好一个为了我!真的是为了我吗?杜—婉—君,你好好想一想,是为了我吗?” 春秋说完撞了一下婉君的肩膀就走了出去。 婉君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胡同弄的公子哥们见戏演完了,也都四散开了。很快,这里又是一片人声鼎沸,纸醉金迷。 婉君一个人站在这里哭了很久,他拿了一瓶酒灌入口中。此时的他,泪与就一起下肚,他想灌醉那个让他伤心,让他心碎的心。也想麻痹自己,短暂的逃离一下。 正所谓酒不自醉人自醉,婉君流着长泪,踉踉跄跄地走上了楼。 此时的胡同里房顶上就像一个武林大会,各色黑衣人都在上面跃跃欲试,摩拳擦掌。他们早就想抓住杜婉君回去邀功了,所以,他们不但要盯紧了他,还要防着别人捷足先登。 ------------ 第五十八章 危险二  夜黑风高秋风急,五人屋顶话乾坤! “你们四个是谁派来的?” 一个站在房梁上,个子明显高于其他四个黑衣人的大个子略带不屑地吼叫着。 “你又是谁派来的啊?” 站在他对面的黑衣人很不服气,虽然声音比较调皮,可他矮胖的身材,还真叫人害怕不起来。 这两个人黑衣人算是比较有特点的,不过其他三个人也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可他们谁也没能问出彼此是谁派来的刺客。 大个子黑衣人耐不住性子了,很不耐烦地说:“我奉劝四位弟兄,不要和我杜婉君,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大个子抽出背后的刀,弓着腰,把刀拿在手中,一副即将开战的样子。 只见其余四人顺势抽出刀,刀锋相向,好似大战在即。 突然,大个子面前的矮胖黑衣人踩在一块松动的瓦片上,差点儿掉了下去,好在大个子过来一把抓住他,才没让他掉了下去。 人虽没掉下去,可是瓦片却掉了下去,还发出了清脆多破碎声。 他们五个吓得屏住呼吸,一动不动。过了半晌,矮胖黑衣人一把甩开大个子的手,翘着兰花指道:“讨厌,你这是要干什么?” 大个子黑衣人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自己的手,嫌弃地说道:“你恶不恶心,要不是我你早就掉下去了。” 矮胖黑衣服挤着小碎步小心翼翼地走到大个子黑衣人面前轻轻推了一把:“我告诉你,占我便宜就是不对,分明就是想占我便宜,还说要救我!” “你们两个够了,我们是来抓人的,你们先聊,我下去了。” 一个黑衣人实在受不了他们两个人了,想自己先下去抓杜婉君。一方面想摆脱他们这些烦人精,另一方面也好想自己的主子邀功。 “站住!” 他们四个同声喊道。 紧接着他们一个接一个地从屋顶跳了下来,只有矮胖子还在屋顶上徘徊着。不是他不想下来,是他实在不敢跳。无奈只好走到一堵爱墙处跳了下去。 “等等我,你们几个等等我!” 矮胖子低声嘶叫了几声,抖动着胖身子跑了过去。 “为告诉你们几个,要是我抓不到杜婉君,你们也别想抓到他!” 矮胖黑衣人赌气说道。 大个子黑衣人在他头上敲了一下道:“你是不是傻啊?怎么你还想和他私奔不成?” 矮胖黑衣人瞪了一眼大个子黑衣人,委屈地说:“谁叫你们不等我!” “好了好了,闹也闹够了,现在我们分开行动。胖子你和老四从后面进去,我和老五从正门进去,老二放哨,配合我们。” 大个子刚说完,就听到屋顶有瓦片踩动的声音。 “你们听。” 大个子黑衣人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这声音的来源。 “快,我们赶紧行动,看来还有人想抓走杜婉君!” 话音刚落,他们就赶去说好的地方,准备抓住杜婉君。 胡同弄里可谓是另一番天地了,根本没有人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哪怕是大个子黑衣人带着老五进去,爷没有人发现他们的存在。 突然,有一个声音叫住了他们。 “站住!” 一个温柔且带有挑逗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大个子和老五吓得腿都开始发抖。要说他们也是笨刺客,明目张胆地连衣服都没换就进来了。他们的主子要是看到他们这样,非得气得吐血。 “你们两个过来!” 声音一下子开始变得欢快轻脱,犹如妓院的花魁一样,听了这声音,还真叫人得劲儿。 他们两个揪着衣角,装疯卖傻地转过去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就是这一眼让他们再也不想看到这容颜了。 他们两个差点儿吐了,强忍住不让自己吐出来,又悄悄把身子转过去。 “真恶心啊!” “五弟你说的对,你留在这里,我去着杜婉君。” 大个子黑衣人拍着五弟的肩膀,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大哥,大哥,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五弟的手已经被他抓住,他眼睛里泛出泪花,一副大义凛然,即将赴死的样子还真是条汉子。 “小公子,不热吗?这身黑衣可真性感啊!来,我帮你把面罩摘下来。” 五弟看到他满脸胡茬的脸上满脸油脂,通身散发着胭脂气味,不过五弟并没有被这气味吸引,反而被这气味寻的作呕。 大个子黑衣人回头看了一眼,露出了同情的眼神。 “五弟,委屈你了!” 他看了一下没有人注意到他,就继续楼上走去。 他悄悄溜到婉君的房间门口,把耳朵靠在门上听了一下,发现里面静悄悄的。他又捅开一个窟窿眼,朝里面望进去。 大个子黑衣人的眼睛都看直了,他看到婉君在房间里正光着身体轻轻跳着伤心的舞。每一次飞跃而起,都会让他的心也跟着飞起,每一次落地而下,他的心也会跟着跌落。 他把双手趴在门上,口水流了一地,眼睛不曾离开过婉君的身体。 “这身材,这相貌,难怪那皇帝老儿被他迷的神魂颠倒,要不是我今天前来抓他,老子非上了他不可!” 那会儿他们听到屋顶上有动静,而他们也没听错,那声音正是春秋发出来的。 春秋和婉君吵完架,心情烦躁不安,便独自一人到了屋顶喝起了闷酒。 他想了很久,还是觉得自己对婉君太过分了,说出那些话太伤害他了。所以,他决定下去和他赔礼道歉。 他踉踉跄跄地走进胡同弄,上了楼,走到婉君的房间门口。他隐隐约约看到门口正趴着一个人。起初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发现确实有一个人。 春秋走过去一把揪起大个子黑衣人道:“你是谁啊?” 大个子黑衣人被吓了一跳,颤抖着嘴唇道:“我,我,我是小二,前来送酒的!” “送酒?酒送完了吗?” 春秋拍着他的脸,咧着嘴问道。 “完了,完了!” 大个子黑衣人被吓得不轻,忙忙赔笑点头。 “送完了就滚!” 春秋一把推开黑衣人,推门走了进去。 婉君被突然闯进来的春秋吓了一跳,他停止了舞步,双眼盯着他看。 就在这时,黑衣人看到他们无心关注他,边趁机溜走了。 “大哥,男怎么跑出来了?” 被蹂躏的不像样子的五弟躺在地上看着大个子黑衣人,就这短短的功夫,五弟就没了人形。 “我,我,我是来看看你呀!你没事吧?” 大个子黑衣人过来扶起五弟,看着他满脸吻痕,脖子处也有淤青。 五弟叹了口气道:“那娘们,不,那爷们可真狠啊!” 五弟吞了口口水,继续问道:“大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大个子黑衣人若有所思地看着楼上道:“看来这个立功的机会我们还是让给他们三个吧!” 五弟虚弱地问道:“大哥,这是为何?” “你猜我刚才遇到了谁?” 大个子黑衣人故作神秘,装出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 “谁?” “左春秋,带刀护卫左春秋!” “大哥,你没看错吧?” 五弟根本不相信他看到的人就是左春秋,因为众所周知他于一场大火烧死了。 “大哥,你别开玩笑了,他不是早就被火烧死了吗?” 五弟坐起来,目光呆滞地看着大个子。 “五弟,我怎么会骗你呢?左春秋我是见过的,别说我们两个了,就是我们五个人一起上也不是他的对手。就刚才,我被他一把甩了出去!” 听大个子黑衣人这么一说,还真有几分可信了。可如果真的是杜婉君,那他们几个还真要打道回府啊。 “大哥,那你怎么活着回来了啊?” 五弟知道锦衣卫和东厂一样也是狠角色,轻易是不会留活口的。 大个子黑衣人搀扶起五弟:“他喝醉了,可能和这里的人一样,没看清我吧。走,我们出去找他们去!” ...... “婉君,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春秋站在门口,他们相视半天,春秋才开口问道。 “我为什么要生气?” 婉君虽然口上说她为什么要生气,可是强硬霸道的语气,和冰冷的神情还是出卖了他。 “婉君,我认真的想过了,我错了,我不该说哪些伤你心道话,我也反省了自己,你就原谅我吧!” 春秋很诚恳地向婉君道歉,他不能没有婉君啊。 “左春秋,我凭什么要原谅你,你知道你今天说了些什么吗?” 婉君还是很生气,他的酒劲儿也没下去,声音颤抖的像是哭过了好几回似的。 “婉君,我知道错了。俗话说得好啊,这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 春秋走过去,抱住婉君,婉君本想反抗的,可是被春秋死死锁住。 “左春秋,滚!” 婉君愤怒地咆哮道。 春秋趁着酒劲儿吻上了婉君的唇,婉君起先还在反抗,可是他们吻了没多久,便忘情地拥吻在一起。 春秋一把抓住小婉君,调皮地笑道:“还说你在生气,你看,它不但没生气,反而还翘首欢迎我呢!” 婉君已经失去了抵抗的力气,被春秋吻得春心荡漾。他的身子滚烫的如同烈日下的石头一般,紧紧贴在另一块炽热石头上。 春秋抱起婉君,将他放在床上,吹灭蜡烛。轻声在婉君耳边道:“婉君,我来了!” ------------ 第五十九章 拯救夕颜  “大哥,我们该怎么办?要不我们回去搬救兵吧?” 矮胖黑衣人老二开口说道。 老三瞟了一眼老二道:“我们还没打呢,就要打退堂鼓了,我不服!” “好,很好,你说得对!” 大个子黑衣人嘴角向上翘起,露出阴险狡诈的笑容。 “老二说得对,是我们太冒失了,这事必须从长计议。” 老二笑道:“大哥所言极是,我们还需再做商榷!” “走,我们回去!” 大个子黑衣人大摇大摆地朝前走去,老二紧随其后。 “大哥,二哥,你们?” 老三很是不服,看着他们四个的背影,他决定单独行动,一定要将杜婉君给抓住。 老三是个狠角色,他效命于东厂,此次前来暗杀杜婉君也有魏公公的意思。他混迹于他们四人之中已有多年,不但捕获了淑妃的大量私下信息,也让她对一举一动牢牢控制在魏公公手中。 老三换了一套衣服,再次走进胡同弄。 现在正是一个好机会,喝醉的人都已经不省人事,没醉的也正是熟睡的时候,他选择这个时候动手,定不会被人发现。 他悄悄溜上楼去,走到婉君房间门口,掏出迷香戳了进去。 他在门上敲了几下,发现里面没有动静,这才一把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的被子里蒙着一个人,他终于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杜婉君,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他拔出匕首,朝被子里刺去。 “不对啊!怎么没有血呢?” 在他连续刺了好几下后,他才发现匕首上没有一点儿血迹。他一把揭开被子,里面却是一个被他刺烂了的枕头和褥子,而杜婉君却不见踪影。 “不好,被他们给跑了!” 老三气得把匕首一把插在桌子上,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早就该想到那杜婉君意见跑了。 就在昨天晚上,春秋迷迷糊糊中揪起黑衣人,他虽然没有看清他的面目,但在酒醒之后,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才知道那人很有可能是刺客。 所以天还没亮,春秋就带着婉君逃了出去,这才有了老三踏空的事情发生。要不然,婉君就要死在老三的刀下了。 “春秋,你怎么知道那人是刺客啊?” 婉君的头还在疼,他坐在马车里他还是晕晕乎乎的。 “我虽然没看清楚,但我好像看到了他的一身黑衣。除了刺客,还有谁会着一身黑衣啊!” 春秋打开帘子朝外看了一眼:“马上到了。” “到哪里?” 婉君还是一脸呆懵,他不知道春秋要把他带到哪里去。 “皇宫!” 春秋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他想明白了,既然往事都已过去,又何必活在过去不可自拔。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而不是随着过往一起死去。 “春秋!” 婉君一把抱住春秋。他以为他会抛下他而离开,可是他没有这么做,而是体谅理解他。 “春秋,我真的很感激你,要是没有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坚持下去!” 春秋拍着婉君的背道:“傻子,以后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婉君紧紧抓住他的背,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能和他抱在一起。 他们下了马车回到太常寺。 负责收拾婉君房间的小宫女碧云看到婉君回来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仔细确认后,才发现站在门口的人真的是婉君。 碧云激动地跑到婉君跟前,握住他的手跳了起来:“公子,公子......” 说着说着她哭了,她以为婉君再也不会回来了,可她还是每天坚持收拾着他的房间。 “傻丫头,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夕颜和大人呢?” 婉君回来就没看到他们,他也四周看了一遍,也还是没有看到他们的影子。 “大人,大人,大人他......” 碧云还没说几句,又“哇”的一声哭了。 婉君和春秋对视了几眼,他们也觉得奇怪,碧云莫名其妙地就哭了,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要不然他怎么会如此激动。 春秋拍了一下婉君的肩膀就跑开去寻找夕颜和大人了,婉君松开碧云的手,走在前面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公子,男不在的时候,发生了好多事。大人他,他被害死了!” “什么?大人被害死了?” 婉君听到大人被害死了,既惊讶又难过。他的脑子好像被掏空一样,心里难受极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婉君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咬着牙,握紧拳头看着前方。 “就在你离开的三天吧!” 碧云如是答道。 婉君长出了一口气,什么话也没说,继续向前走着。 “大人,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一定会的!” 婉君的心就像离了线的风筝,感觉到自己是那么的虚无缥缈,他要为大人报仇,他的心在哀痛地呼叫着。 “婉君,没有找到夕颜!” 婉君大概也已预料到了结果,就是夕颜也惨遭不测,被奸人所害。他听到没有找到他,一下子瘫软地坐到了地上。 碧云赶紧过去扶住婉君:“公子,夕颜公子还活着,他被关进了监牢!” “被谁关进去了?” 婉君站起来,凶狠地看着远方。他把每一个字都咬得那么清楚,清楚到能听到磨牙的声音。 “被,被淑妃!” 碧云胆怯地说道。 “淑妃!” 婉君想了一下,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和他无冤无仇,她却下如此狠手? “淑妃为什么要这样做?” 婉君回过头问碧云。 碧云道:“这个奴婢就不大清楚了,听小太监说,那淑妃的亲哥哥是樊将军,又听说是你杀了樊将军,淑妃才下此狠手吧!” 婉君听到这里瞳孔都放大了,他的脑子现在乱成一片。 “樊将军是淑妃的哥哥?这也难怪她会如此恨我。碧云,除了淑妃,还有人来过这里吗?” 碧云摸着脑袋想了想:“嗯,好像还有人来过,是,是一个老公公,但是我没见过的。” 婉君问道:“他说什么了吗?” “也没说什么,就是把太常寺翻遍了,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碧云回忆着当时发生了什么,但想了半天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好,我知道了!” 说完,婉君就转身朝外面走去:“碧云,等我回来!” 春秋见婉君走了出去,和跟着跑了出去:“婉君,婉君你去哪里?” ...... “娘娘,杜婉君求见!” 春花走过来低声说道。 “就说本宫身体欠安,不想见任何人。” 淑妃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春花说道。 “是!” 春花走了出去。 春花刚出去,淑妃的门就又被推开了。 “春花,本宫给你说了,本宫身体欠安,谁也不......” 淑妃的话未说完,抬起头就看到婉君和春秋闯了进来。 “娘娘,不知你身体哪里不舒服?” 婉君知道淑妃不想见他,才故意找了个借口推辞。 “哟,杜公子现在越来越胆大妄为了,连声招呼也不打,就闯了进来。你可知道这后宫是不让闲杂人等随意进来的啊?” 淑妃站起来走到婉君跟前,她眼睛里好像藏了毒火一样,灼烧着婉君的眼睛。 “娘娘,打过招呼了,可是你不想见我!” 婉君也毫不退让,现在就是谁向后退一步,就会有不堪设想的后果。 “很好,杜婉君,很好!” 淑妃大笑道:“不错啊,不但带回了情夫,还残害了本宫兄长,怎么你这次回来是想连本宫一起残害吗?” 淑妃的声音好像草原上的雄狮之吼,不但震撼着每一个人的身体,也在战栗着每一个人的心。 “娘娘你误会了,樊将军不是我杀的。” 婉君向前走了一小步,他希望淑妃能理解他,不要再一直误会下去。可淑妃不是春秋,怎会轻易相信他,还指望她谅解他? “杜婉君,你别再惺惺作态了,你杀了那么多人难道不害怕吗?本宫来给你数一数吧,德公公,庄妃,左将军,樊将军,怎么,这些人都不是呢杀的吗?” 淑妃眼含热泪,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呵责着婉君。 “我,我......” 婉君转身看了一眼春秋,希望春秋能给他帮助,可是他却看到春秋陷入了深深的悲痛之中。他只好回过头继续作战。 “娘娘,我不知道怎么说你才会相信,但人确实不是我杀的,我可以发誓,如果人是我杀的,我杜婉君就不得好死!” 婉君举起右手做发誓状,当着淑妃的面发起了毒誓。 淑妃看着杜婉君发誓还真想笑,瞟了一眼他道:“别演戏了,你走吧,本宫身体不适,你们请回吧!” “娘娘,我是来找夕颜的!” 婉君最后还是道出了他来这里的真正原因。 “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还来本宫这里要起人来了?” “娘娘,夕颜是无辜的,有什么就冲我来去!” 婉君哽咽着说道。 “杜婉君,本宫不知道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来人,把他们给本宫请出去!” 婉君被几个士兵抓住胳膊,婉君一边哭一边向前冲着,嘴里叫道:“娘娘,你放了夕颜吧,娘娘,求你了,你放了夕颜吧!” 春秋听到婉君在嘶吼着,才从游神中晃过神来,他抓住士兵的胳膊,一把推开,抓住婉君的胳膊就走了出去。 “夕颜,夕颜......” 婉君哭得肝肠寸断,他抱住春秋,心里的惶恐和不安,还有对夕颜的愧疚一起爆发。 “春秋,我们要救出夕颜,一定要救他出来!” 春秋紧紧抱住婉君:“好,我们救他!” 突然,婉君一把推开他跑走了。 “婉君,婉君?” 春秋站在后面不知所措,他还没错失去父母,失去家的悲痛中醒过来,却又要面对一次生死离别吗?他看着婉君跑开的身影,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 第六十章 夕颜到底怎么了  婉君一路狂奔,他就是一个无能懦弱的人,连自己的朋友都保护不了,还要让他们受伤。他看着紫禁城高高的红墙,疲倦不堪,心里早就没了当初的快乐。 红颜泪,泪满香轩溢满楼,不似娇月,却在天边孤伤秋。帝王侧,把酒言欢,只道是醉了有心人,空空如也,最是人生多寂寥。 婉君怎就是如此不堪一击啊?他多少个日夜在为复仇做着缜密的计划,庄妃死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离成功又近了一步。可是现在看来,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他的名字再也不是光鲜亮丽的了,而是充满污点的侩子手。 他站起来对着天边的月亮大声吼道:“你高高在上,只顾自己阴晴圆缺,你可曾想过我们的感受?你说话呀?怎么不说话啊!” 他嚎啕大哭,他的无助和自责就像一块死结,死死地绑在心上,无法解开。 “婉君,婉君!” 春秋站在不远处呼唤着他的名字,并朝他走来。 “你不要过来,我想一个人静静!” 婉君生出手示意春秋不要过来,他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你这又是何必呢?这样折磨自己,只会让自己难受,别人只会躲在暗处偷笑。” 春秋看婉君如此伤心,他也跟着难过,可他不想看到婉君这样,毕竟才刚刚开始,真正的困难还在后面呢。 婉君转过身看着春秋:“春秋,我最讨厌现在的我了,什么都不能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朋友受到伤害!” 春秋冲着婉君大吼道:“你以为我不苦吗?我的心里不痛吗?如果你就此消沉下去,我会看不起你的!” 婉君大笑了几声道:“那你就看不起我吧!” 他想要放弃,想要颓废的心无比强烈。是啊,身体的劳累没有将他击垮,但心理的暴击却让他喘不过气来。 “春秋,你知道吗?当淑妃说那些人是文害死的时候,我的内心无比恐慌和痛心。这些人虽然不是我杀死的,但都和我有关系。” 婉君还是头一次和春秋说这些,他太害怕了,也太焦虑了。整日惶惶不可终日,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大难临头。 春秋在慢慢地靠近着婉君,他安抚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在这深宫之中,处处都是危险,你也是身不由己,也不要太自责了,你还有我,还有夕颜!” 这时春秋已经走到婉君身边,他一把抱住他:“婉君,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不要不理我,不要自暴自弃好吗?” 婉君的头靠在春秋怀里,眼泪湿了自己的衣服,也湿了春秋的衣服。 “我怕,我害怕,我有时候觉得那些人都是我杀的,没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看到他们阴魂不散地来找我。” 春秋用手摸着婉君的背,安抚道:“不要怕,有我在,我会陪着你,和你一起面对的。” 春秋轻轻推开婉君,托起他的脸,在他额头上亲吻下去。婉君闭上眼睛,抽泣声也开始平息。 “不要怕,有我陪着你,你什么都不要怕!” 春秋从额头开始,一直吻着他的眼睛,他的鼻子,直到他的嘴唇。 “春秋,我如此连累你,还让你来安慰我!” 春秋笑道:“说什么傻话,你连累我才是我的福分!” 世上最傻的人非春秋莫属了,或许他的傻是给自己最喜欢的人留的,而他只对婉君一个人傻。 突然婉君瞪大眼睛看着春秋:“我想去牢房看夕颜!” “你现在去吗?不可以!” 春秋一口回绝了他的想法,现在去牢房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你知道多少人盯着你吗?男稍有不慎就会被人抓住把柄。” 婉君拉住春秋的手放到自己胸口,泪花又开始泛滥。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能这样对他,李大人已经死了,我不能再失去夕颜了。” 春秋皱起眉头想了想道:“看他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得乔装打扮一下。” “只要能看他,干什么都可以!” 婉君把希望全寄托在春秋身上,他不能再对不起任何人了。 ...... “婉君,你穿这身衣服不错呀!” 春秋看着他穿了这身太监服,还真是滑稽。 婉君扶正帽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春秋:“别说你平时一身正气,高大神勇,穿这衣服也是一个正气的公公!” 春秋扬起浮尘,再婉君身边转了一圈笑道:“咱家可不是你这厮可以嘲笑的!” 婉君抓住春秋的胳膊,拉着向前走了几步道:“我们赶紧走吧!” 他们两个鬼鬼祟祟,沿着城墙一路走到牢房外面。 婉君揪着春秋的后衣边,轻声道:“就这样进去吗?” 春秋盯着牢房的狱卒,见他们在里面正在喝酒吃肉。 “婉君,他们这种人最好对付,不要担心,你只管跟在我后面不要说话就对了!” 婉君小心地问道:“可以吗?” 春秋转身看着婉君的眼睛笑道:“你跟紧了。” 春秋把浮尘一扬,迈着太监特有的阴柔小碎步向牢房走去。婉君也学着春秋,紧跟在他后面。 他们走到门口,两个狱卒喝的脸色潮红,一只脚还抬起来蹲在凳子上。 婉君赶紧把事先准备好的酒提在前面,面无表情的脸立马转为笑脸相迎。 “二位军爷!” 春秋扭着屁股走过去,在背靠着她的狱卒肩膀上拍了一下,笑道:“军爷,来尝尝为这好酒!” “你—是谁?” 那狱卒转身瞪了他一眼。 “军爷,厂公说你们辛苦了,特意让我带着好酒来答谢你们!” “厂公?” 狱卒诧异地看着春秋,他们两个不敢想象堂堂的魏厂公还惦记着他们。 春秋见势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笑道:“厂公说感谢你们对他干儿子的照顾,这个啊全是孝敬你们的!” 狱卒本就喝大了,一看春秋对他们如此溜须拍马,立马官老爷的架势就起来了。 “那魏公公算是慧眼识珠,也算是会活人。要说我们哥两儿啊,还真和魏公公是好哥们,回去给魏公公说,他的心意我心领了!” 坐在春秋面前的狱卒显然谁上头了,说话都不怕闪了舌头。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啊?别以为我好骗?” 狱卒虽然嘴上这样说,可他心里已经认可了春秋和婉君来这里,只要他们不做太过分的事情,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官爷,我们是来看夕颜的,他可是厂公的干儿子!” 春秋哈着腰在狱卒面前。 “我明白了,可那夕颜犯的可是大罪啊!” 狱卒把牙齿上的肉末扣掉,抬起头看着春秋。 春秋又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递给狱卒,笑道:“一点儿诚意,还望官爷笑纳!” 狱卒接过银子掂量了一下,笑道:“好说,好说,进去吧,但是得快点儿,要是被发现了,我们可都活不了!” 春秋转过身给婉君使了个眼色,婉君低着头就走去了。春秋给狱卒打过招呼,也随着婉君进去了。 牢房里的犯人还真多啊,他们全都是衣衫褴褛,满面蓬垢。 婉君看得很仔细,让他走到第三个牢房的时候,他看到了夕颜。 夕颜真背对着牢房而坐,抬头看着从外面射进来的月光。可他有好像没有再看,而是在沉思着什么? “夕颜!” 婉君抓住牢房的门杆,轻声叫了一声。但他好像并没有听到,头依旧抬着。 “夕颜,夕颜?” 婉君再一次叫了两声他的名字,夕颜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叫他,微微颤抖了一下身子,可他还是没有转过身来。 “夕颜,是我,婉君,你转过身看看我啊!” 婉君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这么久没有见到他了,可是当再见面的时候,确是再牢房里面。 过了好久,夕颜依旧背对着他们,也不说话,也不啃声。 突然,夕颜发出了微弱的抽泣声。 “夕颜,我回来了,你转过身来看看我,好吗?夕颜,我求你了,你别吓我!” 婉君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敢转过身看他,为什么不和他说一句话。 春秋也终于忍不住了,他死死攥住牢房的门,低声说道:“夕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们走吧!” 夕颜终于说话了,可他的声音是如此的凄凉悲悯。 “夕颜,我求你了,你别吓我,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婉君再一次希望得到夕颜的答复,希望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婉君,春秋,我求你们了,你们别逼我,再也不要来看我了,求你们了!” 夕颜无力地哀鸣着,他对声音是如此的悲切哀伤。 他对身子开始微微颤抖,好像经历了一场巨大的灾难一般。 “夕颜,我不到你不想让我难过,如果你不说,我今天就不走了!” 婉君一下子坐在地上,刷起了爱的无赖。 “婉君,你真的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夕颜长出了一口气,缓缓站起来。 夕颜慢慢转过身来,瞪大无神的眼睛看着他道:“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 “夕颜,你,你怎么了?” 婉君根本不敢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竟然是就是夕颜。 ------------ 第六十一章 尚书,一鹊  “你满意了吧?” 夕颜站在他面前,泪如雨下。他突然觉得自己是这么的苍白无力,面对着被毁容的夕颜,他的心无法平静。 婉君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他的指甲都要将木门的栏杆给扣出口子了。 “夕颜,是谁干的?” 婉君再也忍不住了,他要将那些残害吸烟的人送入地狱。 夕颜摸着自己的脸哭道:“是谁还重要吗?我每天都活得战战兢兢,每天早上醒来才放心自己还活着。婉君,你收手吧!” “收手?连你也这样想?” 婉君的眼神里尽是委屈和心痛,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的好朋友也这样说他。 “我做什么了?夕颜,在你眼里我就是那样的人吗?” 婉君看着站在牢房里面的夕颜,心情比刚才更加的复杂郁结。 “婉君,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可是你看看,你身边的人一个个的都开始受伤,如果有一天就剩下你一个人了,你怎么办?” 夕颜本想说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要不是他争强好胜,寸步不让,也不会弄成这个样子。可他说不出口,所以只能换了一种委婉的方式。 “夕颜,你放心,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从今天起,我要让残害你的人碎尸万段。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 婉君目露凶狠,眼光灼烈。 夕颜哭得更加厉害了,他万没想到,婉君不但没有停止退缩的意思,反而要开始反击。 “你还是不肯收手,不肯罢休,如果你还要一错再错,那就走吧,我不需要你!” 夕颜流下了最后一滴泪水,身子轻轻转了过去。 “夕颜,不要这样,你知道我不能没有你!” 夕颜再没说话,只是背对着婉君。 “你放心,我会救你出去的,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轻信他们的话,是他们将你害成这个样子的!” 婉君看着夕颜的身影,心情异常复杂,他无法想象他是如何度过那段黑暗的日子的。 “我们走了,你一定要在狱中照顾好自己,我很快便会救你出去。” 婉君趴在门上看了许久,才和春秋转身离去了。 他们已离开,夕颜便跑到牢房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 “婉君,你不要管我了,我就是一个废人了!” 他再一次泪目,婉君能来看他,他已经很开心了,可是为什么他还要说这样的话,去伤他的心。 他抬手摸着自己脸上的伤疤,闭上眼睛,心想:“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就让我在这里苟延残喘着吧!” ...... 春秋跟在婉君身后:“婉君,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 “回家休息!” 婉君的步伐很快,春秋从未见过他的步伐如此快过,就算他这样的大长腿也很难跟上。 “好,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春秋加快步伐,希望能跟上婉君。 “明天一早我去找魏公公。” 婉君面无表情,似一个经历了人生大起大落的冷酷杀手。 “什么?你疯了吗?” 春秋抓住婉君的手,希望他能慢下来,不要这样折磨自己。 “我没疯,你放开我!” 婉君用尽全身力气想挣脱他,可用尽所有力气还是无法挣脱。他转过身看着春秋:“放开我!” “我不放!” 春秋还是紧紧抓住婉君的手。 “放不放?” 婉君继续问道。 “不放。” 春秋果断地回道。 婉君攥紧拳头一拳打在春秋肚子上,他被这一拳打得向后退了几步。可他还是没有放手,除了眉头稍微皱了一下。 婉君继续问道:“放不放?” “不放,今天说什么我也不会放手的!” 婉君一脚踢在春秋的膝盖上,他差点儿没站稳跪下,可他并没有倒下,继续站稳看着婉君。 “打吧,如果打我能让你好受一点儿,那就打吧!” 春秋知道婉君的心很痛,他不想让他这样难过。 婉君举起拳头在春秋的肚子上一拳接一拳地打着,直到他打的没了力气才停下来。 春秋被打的很虚弱,只能轻声道:“婉君,我爱你!” 他一把将婉君揽入怀中,紧紧地将他抱住。 “婉君,不要再折磨自己了,折磨你就是折磨我啊!” 婉君抱着春秋痛苦流涕,他无法释怀,也无法原谅自己。从回到太常寺就得知大人被奸人害死的消息,紧接着又看到夕颜被毁容,而这一切全都因为他。 “春秋,我是不是很无能,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 春秋拍着婉君的背道:“没事了,没事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太自责了。” 春秋心里也背负着同样的重担,他也要报仇,要为左家雪耻。 婉君停止哭泣,擦干眼泪:“春秋,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回来竟然没有看到一鹊!” “对呀,一鹊去哪里了呢?” 春秋好像被婉君点醒了,从回来到现在就没看到过一鹊,难道他也遇害了? “不行,我们得去看看!” 婉君拉起春秋的手就朝皇上的寝宫外面跑去了。 可是当他们跑去的时候,除了巡逻的锦衣卫,根本看不到一鹊的身影。婉君终于等不及了,便跑去拦住一个锦衣卫问道:“小哥,你们的护卫大人呢?” “你找朱大人什么事?” 锦衣卫答道。 “朱大人?怎么会姓朱呢?小哥,他叫一鹊,你是不是搞错了?” 婉君觉得是他搞错了,他说得根本不是一鹊,而是其他人。 “你这人烦不烦,朱大人就是我们的护卫大人!你看我们大人来了,不和你说了!” 婉君和春秋顺着锦衣卫的眼光看去,从里面还真出来了一位体型肥胖的油腻大叔。 “是你们找我吗?” 朱大人扶着大肚子像他们走来。这样子还真让人忍俊不禁,有点儿像怀孕的女人一样,扶着大肚子。 “是,大人!” 朱大人走进一看,笑道:“原来是杜公子啊!” 他又朝春秋看了一眼,好像见到鬼一样:“这,这,这不是左,左护卫吗?” 春秋赶忙作揖道:“大人,小的名叫夏东,只是和那人长得有几分相像而已,也被很多人错认为他。” 朱大人上下打量了好久,看着春秋的眼睛道:“像,真的太像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回答人,小的名叫夏东!” 朱大人这才把目光从春秋身上移开,看着婉君问道:“杜公子找我所谓何事啊?” “大人,这原来的护卫一鹊去了哪里啊?” 婉君问道。 “一鹊,他现在可是刑部尚书,你在这里是找不到他了!” 朱大人的肚子抖了抖,嘴上的笑容更为恭谦了。 “刑部尚书?什么时候的事?” 婉君和春秋都瞪大了眼睛,他们不敢相信一鹊竟然成了刑部尚书。 婉君深知一鹊是一个怎样的人,以他的学问和资质是怎么也当不了这个刑部尚书的。 “是啊,他当了刑部尚书,我才接任了他这个空缺。” 朱大人好像还很感激一鹊当了刑部尚书,他才可以接任这个职位。 “那原来的尚书呢?” 婉君继续问道。 朱大人四下看了几眼,才小心谨慎地说道:“听说惹了厂公,才......你们可别乱说,我什么也不知道。” 朱大人说完,指着前面巡逻的队伍走去,吼道:“你们几个,排好队......” 春秋看着自己昔日的职位竟然被这个油腻胖子弄成这个样子,心里很难过。他在婉君耳边说道:“这人都能当御前侍卫,大明真的是没人了吗?” “春秋,你说一鹊怎么就在短短的时间当上了刑部尚书呢?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婉君低着头好像在思索着什么,可他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过了半晌,婉君和春秋同声说道:“魏公公?” “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婉君抬头看着婉君,他算是想明白了,要不是他和魏公公勾结,是不可能当上刑部尚书的。当然,朝里除了魏公公有这个权利和实力,想必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了吧。 春秋打了一个哈欠道:“我们回去吧,有什么事,等我们睡醒再说吧!” “好,我们回去吧!” 他们两个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和困惑回去了。皇宫里宫灯冉冉,好像所有的希望都会想灯火一样,今夜亮,明早便熄。是啊,在大明,他们怎么敢说希望,除了活着他们还能干什么? ...... 第二天一早,趁春秋熟睡之际,婉君便独自一人起床前往尚书府了。 他轻轻叩响尚书府的大门,大门缓缓打开,露出一个缝儿,探出一个清秀的小脑袋道:“你找谁?” “婉君笑着向前走了两步道:“我找尚书大人!” “退回去,谁让你向前走的!” 开门的孩子显然还未长大,言语未免有些聒噪难听。 婉君退回去道:“小哥可否回去通知一下你家大人,就说杜婉君求见!” “等着,我这就回去通知大人!” 他的话音刚落,大门就“哐”一声被关上了。 因为快到冬天,早晨站在外面还是很冷的,婉君冷得开始搓手哈气。他就这样在外面一直等着。也不知道一鹊知道他回来了没有,激不激动,可是如果知道了的话,为什么还不开门呢? 一鹊对看门的孩子道:“你再过一个时辰放他进来,去吧!” 一鹊到了一杯茶意味深长地喝了起来,他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对自己曾经的少爷还如此冷淡。 ------------ 第六十二章 都怪我  尚书府的门依旧紧闭,婉君看着曾经的哥们儿、小书童,将自己拒之门外,他着实有些难以理解,又有些心痛。 婉君在尚书府门口踱来踱去,他在门口仿佛看到了他们曾经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可立马被扑面而来的冷风打回现实。变了,一切都变了!现在,一鹊是尚书大人了,自己却什么也不是。 就在他悲景伤情之际,府门打开了。还是刚才那个孩子,他脸颊通红,显然在外面呆了许久。 他向婉君招了招手,道:“进来吧,大人叫你进去!” 婉君没有说话,径直朝府里进去了。 他跟在孩子后面,他们两个没有说一句话,甚至连一个眼神的交流都没有。 走了没多久,到了会客厅的外面,孩子在门口轻声道:“大人,杜婉君到了!” “让他进来吧!” 一鹊对孩子说道。 “进去吧,大人让你进去!” 孩子瞅了婉君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婉君推开门,见一鹊就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他被打开门的一瞬间,吹进来的冷风袭了一下,打了一个寒噤道:“快把门关上!” 就在他说完话的时候,他仿佛觉得那样说话有时身份,于是立马端坐,看着婉君道:“公......” 一鹊刚吐了一个“公”字,便立马收住。现在他们虽还是主仆关系,可位置却发生了大反转。 “杜公子,找我所谓何事?” 一鹊立马改口看着站在对面的婉君。 “尚书大人,我有一事相求!” 婉君本想叫他名字的,可见他和自己如此生分,也只好应在现在的关系,叫他大人。 “哦?” 一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看了半晌才开口道:“堂堂的杜大少爷,找我一个下人能有什么事?” 他骨子里的自卑和卑贱从未改变,哪怕他现在已是高高在上的刑部尚书,可骨子里的东西很难根除。 “大人,我是为夕颜的事情来的,可能你也知道了他入狱的事情吧!” 婉君只感到他们的距离拉得很遥远了,即使面对面站着,可多年的主仆情分,随着一鹊成为尚书就此烟消云散了。 “夕颜?他—怎么了?” 一鹊反问道。 “大人,他现在画地刻木,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婉君很吃惊,如果他对他冷漠也就罢了,可他对夕颜也是如此冷酷无情,甚至是装出一副不知道的样子。 婉君眼含热泪,心寒无比。 一鹊走过去坐下,笑道:“做吧!” “你说的是这件事啊?这件事我知道,他锒铛入狱也是我批准的。” 他倒好,说得这么轻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本来刚坐下的婉君,又激动地站了起来,他皱起眉头,大声呵道:“你知道?你可知道他已经被人毁容?你可知道他在里面生不如死!” “哈哈哈哈,杜婉君,别在这里装好人了,要是你那么好心,你替他坐牢啊?” 一鹊大笑着,笑声很阴森恐怖,就像空旷的山谷里传来的哀厉之声。 “全天下就你一个好人,既然你这么心疼夕颜,我可以下令把你换进去。”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婉君,眼神里的火焰熊熊燃烧着,马上就要将婉君吞噬。 婉君被一鹊问得目瞪口呆。是啊,他何曾不想救夕颜,可当让他换掉他的时候,自己还是犹豫了。他的自私让他看上去像个跳梁小丑,如果夕颜的入狱是他一手造成的,那么他现在假惺惺地祈求一鹊放了夕颜却是那么的可笑。 他低着头,目光呆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世纪难题。 一鹊站起来挥了一下袖子,走到婉君面前,盛气凌人地看着他。 “杜婉君,被我说对了吧,你就是太自私,还在这里装好人,你以为我不想救他吗?你以为我心里好受吗?可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 一鹊的眼球布满了红血丝,眼眶也要裂开了。他将这一切都怪罪于婉君,是他害了夕颜。 “一鹊,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啊?我也不想事情变成这样,可是,你怎么能全都怪罪于我呢?” 婉君很委屈,他还是流出了世间最无用的眼泪。 “杜大少爷,你走吧,既然你不想救夕颜,呆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了!” 一鹊转身准备离去,他不想和婉君这样的伪君子再说下去了。 他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婉君叫道:“一鹊,求你了,你救救夕颜吧!” 一鹊停下脚步,冷笑了声道:“少爷,我求你救救他吧!” 说完,他就迈开步子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留下婉君一个人独自悲戚,他的心一下子被戳得稀碎,所有的自以为是都被击碎。 “难道真的是自己做错了吗?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吗?不,不是这样的!” 婉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寒风一下子撞开房门闯了进来。他顶着狂风,眼泪粘住了乱跑的发丝,可却怎么也留不住他破碎的心。 “夕颜,对不起!我会救你出来的!” 婉君站起来,迎着狂风走了回去。皇宫被突然袭来的黄风刮得昏昏暗暗,宫灯也在狂风中胡乱摇摆着。昏暗的灯火照不亮前行的路,只能凭着感觉辨别方向。 ...... “婉君,你去哪里了?” 春秋看到婉君落魄不堪地走了回来,他赶紧走上前,拉住他的手。 婉君抬起头看着春秋,他一把抱住他哭道:“春秋,都怪我,都怪我!” 春秋不知道婉君刚才经历了什么,一回来便如此反常。 “怎么了?什么都怪你?” 春秋摸着婉君的背,希望他能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 “春秋,我是不是很自私?” 婉君从痛哭转为抽泣,红着眼眶问道。 “没有,你不自私,别胡思乱想了!” 春秋安慰道。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婉君好像走进了一个死胡同走不出来了,他所有的伪装都被狂风吹散,一个透明的自己站在所有人面前,让大家观赏、指点。 “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还没等春秋把话说完,婉君就一把推开他,冲了出去。 “婉君你要去哪里?等等我!” 春秋也跟着跑了出去。 “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春秋追上婉君,拉住他的胳膊问道。 “东厂!” “那你刚才去哪里了?” 春秋以为他刚才去的是东厂。 “你不会去找一鹊了吧?” “是!” 婉君根本没有心思和春秋说这些,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快赶到东厂,找到魏公公,求救于他。 风刮得很大,春秋被刮得根本睁不开眼睛,他一只手放到眼前挡着风继续前行。 “一鹊怎么不救夕颜呢?” 春秋问道。 可是过了半晌,婉君也没开口说话。春秋也就没再多问,因为无论他说什么,婉君都不会回答他了。 东厂就伫立在黄风中,即使风在大,它也稳如泰山。 婉君叩响了东厂的大门,过了半天,一个老太监才从门里出来道:“你们找谁?” “回公公,我们找厂公!” 不知道是风太大,还是老太监耳背,他又问了一遍。 “我们找厂公!” 婉君大声吼道。 老太监颤颤巍巍地推开门,说道:“进来吧!” “谢公公!” 婉君和春秋走到门口却被老太监拦了下来,他抬起头问道:“你们找谁呀?” 婉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转身看了眼春秋,然后又看着老太监道:“找,找魏公公!” “你可是那杜婉君?” 老太监不紧不慢地问道。 “是!” 婉君答道。 “去吧,厂公已经等着你们了!” 婉君已经不奇怪了,每次走投无路,无法可想的时候,他都会来找厂公。而厂公也好像早就算到他会来一样,早早的就等着他了。 “厂公!” 婉君唯唯诺诺、谨小慎微地叫了声厂公。 魏公公松了松眼皮,过了半晌才睁开眼睛道:“来了?” 婉君赶紧答道:“打扰厂公了!” 魏公公从卧榻上缓缓坐起,拿掉盖在身上的毯子笑道:“你看我,老了,醒过来半天起不来!” 婉君赶紧跑过去扶住魏公公的胳膊道:“不老,您啊,永远不会来!” 魏公公坐正,在婉君手背上摸了一下道:“就你最甜!” 站在一旁的春秋恨不得上去就给这老东西两拳,可他不能,要是这样做了,那夕颜就真的没救了。 魏公公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春秋,道:“这不是左春秋吗?回来了?” 春秋道:“是,厂公!” “你往炭盆里添些炭!” 魏公公说完,就让婉君坐在自己身边。 春秋握紧拳头,咬紧牙齿,走过去给炭盆里加了碳。 “婉君,你怎么回来不过来看我呀?” 魏公公抱怨道。 “厂公,我这不是来了嘛!” 婉君笑道。 “我就说嘛,你把左春秋也带回来了,这下你就可以放心了,不用再担心他了。” 魏公公看了眼春秋,说道:“坐下吧!” 春秋除了走到凳子上坐下,他既不能发脾气,又不能转身离开。满肚子的火,不知道该往哪里发,只能攥紧拳头,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厂公,我听说一鹊现在是新上任的刑部尚书了!” 婉君还装作不知道,故意套魏公公的话。 “是啊,你应该高兴啊,他原来可是你的仆人,现在能有这么大的成就,和你的栽培不无关系呀!” 魏公公打了个哈欠,笑道:“年纪大了,还没聊几句就打起了瞌睡。” 其实他的意思是婉君有什么话就快说吧,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打太极上,也不想再浪费口水。 “厂公见笑了,都是一鹊自己的努力。” 魏公公没有说话,他的眼皮渐渐开始合上,没过多久,他就打起了呼噜。 婉君和春秋就静静地坐在旁边,他们等着他再次睡醒。 ------------ 第六十三章 孰对孰错  大概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魏公公才从睡梦中醒来,他睁开眼睛,睡眼惺忪地看着他们两个。 “你们还没走啊?” 只见他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咳嗽了两声道:“等咱家是有什么事吗?” 婉君尴尬地笑了,用手摸着脑袋,吞吞吐吐地说道:“是,是有那么一件小事相求!” 魏公公笑了两声,拿起桌子上的桂花糕放到嘴里,可他又好像噎的慌,便放下咬了一口的桂花糕,拿起茶杯抿了口茶。 他见婉君只说了一句有一件小事相求便没了话音,抬起头看着婉君道:“你不是说有事相求吗?” 婉君笑道:“厂公,夕颜入狱一事您可知晓?” 魏公公没有说话,继续把弄着他手中的茶杯。 “厂公,夕颜和我亲如兄弟,现在他被奸人陷害,身陷囹圄,我且无能为力。” 婉君也没再拐弯抹角,就直说了。 “这个事咱家可管不了,这是刑部的事情,你找错人了吧?” 魏公公的依旧平静如水,叫人找不出一点儿破绽。 “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去找谁好了,这诺大的紫禁城,除了您,我不知道还有谁肯帮我!” 婉君太心急了,每次和魏公公谈不了几轮便把底线亮了出来。他没有什么资本和魏公公交谈,每次都是被他牵着鼻子走。 如果婉君不傻,肯定猜得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魏公公所为,就算不是他,也和他脱不了干系。他这次还能拿什么和魏公公做交换,他没想过,就这样贸然来了。 老谋深算的魏公公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也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儿。他杜婉君就算再心急也不能把自己拱手送入魏公公的老虎之口啊! “哈哈哈哈,让你这么一说,咱家要是不帮你,道显得咱家太薄情寡义了?” 被魏公公这么一问,婉君一下子慌了神,他竟然能说出这么蠢的话,惹得魏公公为难了。 “厂公,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求您在帮我一次,就这一次!” 婉君几乎就要跪下求魏公公了,他的眼泪在眼眶里汪了许久,可他不敢在魏公公面前流泪。 春秋坐在一旁,愣是没说一句话。他也想为婉君出头,可出头的代价就是不但救不了夕颜,还有可能再搭上他们两个。 他只能坐在一旁,憋红了脸也不敢吱一声。就算魏公公最后不答应帮婉君,也不能惹下这只大老虎。 “婉君,咱家也想帮你,可这刑部道案子咱家不好插手,你为何不去找一鹊呢?他现在是新上任的总刑部尚书,你应该去找他啊!” 魏公公嘴角露出了淡淡的一抹微笑,要是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他那神秘莫测的微笑究竟代表着什么。 婉君的手紧紧攥住衣角,他知道一旦把家底全都抛出来,得到的不但是自己再无秘密可言,更多的是来自敌人的嘲笑和可怜。 不能,他不能把他去过一鹊那里道事让别人知道,否则自己在宫中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厂公,不是我不想去,只是一鹊刚上任,他屁股还没坐热,我就去麻烦他,恐怕不好吧!” 婉君的话经不起推敲,魏公公一听便可知道他早已去过一鹊那里,只是碰了一鼻子灰才来找他的。 可魏公公偏偏不戳破他,他就是既要牵着他的鼻子走,又要让他看不穿。 “回去吧,诸葛孔明尚能三顾茅庐,你回去找一鹊吧,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况且,以你们的前主仆关系,他一定会念及旧情帮你的!” 魏公公还是没答应要帮婉君,可他却让婉君去找一鹊,他这只老狐狸,肯定早就识破了,但不愿说出来罢了。 “回去吧,咱家老了,只能以夕阳之姿看你们了!” 魏公公站起来走到门口,打开门道:“风停了,你们也该回家了,回去吧!” 魏公公发了逐客令,婉君和春秋站起来走到门口。 “厂公!” 婉君还想再挽留一下,他想说的话还没说完。可他才开口,魏公公便转身离去了。 “回去吧!” 魏公公的嘴里不同地念叨着回去吧。 他们两个无奈走出去,外面已恢复正常,大风停息了,让人压抑的喘不过气来的黄风终于走了。可黄风虽走,但他们心里的压抑没走。 “婉君,我们走吧!” 春秋把手放在婉君的肩膀上,婉君抬起头看着他,他的眼泪瞬间滑了下来。 “春秋,我好累!” 婉君抓住春秋的手,心里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和委屈,又有无处发泄的憋屈。可他是谁,他是杜婉君,他已经死过一次了,还怕再死一次吗?他连死都不怕,更何况其他东西。 春秋抓住婉君的手,轻轻地吻在上面。他是一个糙汉子,没有那么多花言巧语,也不会安慰人,但是他会心疼人。 “婉君,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累了,自从我父母离世的那刻起,我也想明白了,人生在世何必在意那么多,如果自己不快乐,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婉君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拉起春秋道:“走,我们回去吧!” 虽然春秋已经袒露了自己的一切,可婉君没有,他即使对春秋也是有所保留。 “婉君,你知道吗?自从遇到你之后,我就祸患无穷,可我从来没想过要真正的离开你。以后呢变好,我跟着你变好,你变坏,我跟着你变坏。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忍受世间的疼痛了!” 春秋再一次袒露了自己的心声,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婉君看。 “我知道 ,如果没有你我也会活不下去,要不然我也不会去辽阳找你。自从我遇到你之后,我的心里再也装不下其他人了。你真的是太奇特了,奇特倒独一无二,叫我在你面前无处可逃!” 春秋搂着婉君的腰,趁着月色走出了东厂倒大门。 “婉君,明天我们再去找一鹊!” ...... 一鹊独自一人走在尚书府的院子里,他虽搬到这里也有几日了,可他却适应不了这里的生活。走到哪里都有人问候,干什么也有专人伺候着,他这几日实在太闲了,感觉浑身不自在。 他叫来看院子的小男孩,陪他一起喝酒。 “你叫什么名字?” 一鹊挑起他的下巴问道。 男孩紧张地回道:“回大人,小的叫三甲!” “几年多大了?” “十三!” “父母呢?” “父母,父母在我八岁那年被同村的恶霸打死了。” 一鹊听到三甲在八岁的时候就没了父母,心里被深深地震撼到了。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童年,一鹊泪眼朦胧,倒了一杯酒一口喝掉。 “来,坐到大人怀里来!” 一鹊拉起三甲的手,顺势将他揽入怀中。 “三甲,抬起头来!” 一鹊几杯酒下肚,醉意渐浓,两腮也泛起了红晕。 三甲慢慢地抬起了头,他虽没有喝酒,可两腮淡淡地烟红透过白嫩的肌肤散出来,倒还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的樱桃小嘴,粉粉地含着一个美丽的梦。 一鹊又喝了一杯酒,他感觉身体燥热难耐,情不自已。 他把头靠在三甲的肩膀上,呼吸着比火焰还要炽热的气。 “大人,你喝多了,大人,大人......” 随着三甲的微微反抗,一鹊已将手伸入了他的胸膛。 一鹊亲吻着他的耳朵,哈出的热气叫三甲心痒难耐。 “大人,不要这样,大人,不要,不,不......” 三甲的话已开始断断续续说不清楚,他被一鹊拨撩的可真够难受的了。 一鹊的手继续向下伸去,从他的胸膛一路狂奔,最终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才停下来享受风景。 三甲才十三岁,岂受过这样的刺激,他只是在小时候看到过父母干过这样的事情,自己还从未尝试过。他是第一次知道这样做是这般舒服,难怪父母会上瘾。 一鹊继续亲吻着三甲,可他吻着吻着便哭了。眼泪从三甲的锁骨处开始流淌,一直流到他的心里。 “大人,您怎么了?怎么哭了?” 三甲抱住一鹊的头,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能轻轻抚摸着他的背,除了这样,他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敢。 “三甲,吻我,吻我的脸!” 三甲抱起一鹊的头,轻轻地亲了上去。他欣喜若狂,大人的脸颊是如此的美味。 一鹊一把抱住三甲,哭道:“三甲,三甲!” “大人,您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伤心事啊?可以给三甲说说吗?” “没,没什么,我只是醉了,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一鹊又到了一杯酒喝了下去。 “大人!” 三甲不舍地走了出去,他回头看了一鹊一眼,心里就像得了魔怔一样,对大人脸颊上的味道难以忘怀。 第二天一早,一鹊就命人给了三甲一笔钱,让他走了。 “三甲,拿着钱,置些田地家产,找个好姑娘,成家立业吧!不要像大人一样,不但活得累,还活得卑贱。” 一鹊走到后院,看着败落的秋菊,心情愈加惆怅。他应该是做了一件好事吧,三甲会明白她的良苦用心的。 三甲背上行囊走出了尚书府,他回头看了一眼尚书府。 “大人,为什么要赶我走!” 他眼含热泪,跪下对着尚书府磕了三个头。他把大人给他的银子放在门口,擦干眼泪,离开了尚书府。 ------------ 第六十四章 婉君被抓  “大人,杜婉君求见!” 一鹊还没来得及休息,婉君就又来找他了。 他心里很烦躁,刚和三甲离别,这杜婉君也真是没有眼力劲儿,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不见!” 一鹊脱口而出。 可他又想了一下,如果真的让他走了,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等会儿,你让他等着,就说我还没睡醒!” 一鹊站起来,赶紧叫住下人,让他按照自己说的去办。 “是,大人!” 下人走出去,打开大门,探出一个脑袋道:“你们两个先等着,大人还在睡觉,什么时间睡醒了,我仔叫你们进来!” 还没等婉君开门,他就把大门“哐”一声关上了。 “喂!” 婉君走上去,还准备说些什么,可谁知却被一个下人拒之门外。这大冷天的,还真叫他们在外面等着。 “这人也太势力了吧?” 婉君气得直跺脚,他看着春秋,希望他也能一起发发牢骚。 “就是,什么狗东西,我还从未见过如此穷凶极恶的下人!” 婉君走过来握住婉君的手,怜惜地说道:“你的手好冰啊,我帮你暖暖!” 他一边说,一边搓着婉君的手,还时不时的给他的手哈着暖气。 “一鹊怎么变成选择这个样子了?他原来人可好了!” 婉君抬起头看着春秋的眼睛,他的委屈、惊讶、和不解全都写在脸上。 他还记得小时候,他犯了错,都是一鹊帮他背锅,如果实在瞒不过去,也是他帮他受罚。可现在他们形同陌路,往日的回忆也都成了泡沫,再也回不去了。 “人都是会变的,一鹊变成这样我并不意外。反而是你,不要太想不开。他哪天想明白了,自然会好起来的!” 春秋抱住婉君,他们在这个寒冷的早晨互相取暖。 “你说,我们要是进去了,该怎样对一鹊说啊?他现在已经是魏公公的人了,如果真如魏公公所言,那我们还需三顾尚书府呀!” 婉君对此还是很疑惑,他不明白魏公公的意思,还是说魏公公压根就不想帮他,只是把这个事儿甩给了一鹊。 “婉君,如果真的如魏公公说得那样就好了,可怕的是他不但没有要帮我们,还会有诈!” 春秋冷得直打哆嗦,他紧紧地搂住婉君,好让自己暖和一点儿。 “你说得对,魏公公我们猜不透,他没答应,这个就说不准了。但愿一鹊能念及旧情,不要为难我们!” 婉君冷笑了一下,无奈地摇了摇头:“这都是我咎由自取的,又能怨的了谁呢?” “我们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一鹊身上了,他也不会那么狠心,看夕颜在狱中受苦吧?” 春秋看得很开,他倒觉得是婉君太过杞人忧天了,一鹊不会那么铁石心肠的,好歹他曾经爱过夕颜。 “你就别担心了,这样老愁眉苦脸的不行,笑一笑,来,笑一笑嘛!” 春秋一直拿下巴蹭着婉君的额头,那些不安分的胡渣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地跳跃着,刺挠地痒痒的。他也终于展开眉梢,露出了笑容。 “我还是很担心,如果一鹊不肯救夕颜可如何是好啊?” 婉君再一次发出了忧虑之声。 “夕颜被毁容,或许是他自己不想出来呢?你让他如何面对这个世界,我们不能总想着去求别人救他,他要自己救自己呀!” 春秋一语点醒梦中人,他确实说得很对,他们一直在求人解救夕颜,可是却没曾考虑过夕颜的感受。 “你说得对,自己救自己。如果夕颜不肯出来,那我们所做的所有努力也都是徒劳的!” 婉君终于笑了,他跳起来在春秋脸上吻了一口,然后撒开手就往外跑。 春秋一把拉住婉君道:“你去哪里啊?” “我去找夕颜!” 婉君转身看着春秋,他的眼睛也比刚才明亮有神了许多。脸上浅浅的梨涡,藏着一个少年最初的模样。 “你先别急,我们都来到这里了,等我们见完一鹊,在从长计议!” 春秋也笑了,他看到婉君火急火燎的样子就想笑。 “你笑什么?” 婉君撅着嘴问道。 “没有,只是看你着急的样子还真可爱!” 春秋摸着婉君等手,略带羞涩地说道:“婉君,今天晚上我想要了!” 婉君走过来,在他胸口捶了一下道:“好你个左春秋,原来你在想这个呢!” “婉君,我......” 春秋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门里出来的太监打断了。 “你们可以进来了!” 前来开门的太监看到婉君和春秋在打情骂俏,一脸不屑。 春秋瞪了那个太监一眼,只见太监的眼睛开始躲闪,最后连人都闪没了。 “你们两个来了啊?坐吧!” 一鹊端坐在椅子上,用一丝不苟来形容他一点儿也不为过。他其实很珍惜自己当刑部尚书的日子,虽然每天无所事事,但他都认真对待。 “大人,我们还是为夕颜的事而来的!” 婉君一脸认真地看着一鹊。 一鹊听到婉君还是为夕颜的事而来,他有点儿生气,握紧拳头本想在桌子上用力砸下去的,可最后还是忍住了。他站起来,走到婉君跟前,低下头看着婉君。 “杜婉君,我昨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是没完没了了吗?” 一鹊并没有好言相待,而是直接气冲冲地开始了质问。 “一鹊,我就是想把夕颜救出来,不想他在里面受苦受累!” 婉君看着火冒三丈的一鹊,心里一下子没了底。看来他们这么多年的主仆情谊真的没了。 “我说过,要想救他,很好办,你进去,他出来!” 一鹊面无表情,说得很冷酷无情。 “一鹊,你难道忘记了我们的情谊,忘记了你和夕颜的过往吗?” “哈哈哈哈,杜婉君,你也该醒悟了吧?别跟我说这些,你如果还有一点儿怜悯之心就不要再去打扰他,算我求求你了,行吗?” 一鹊已不再是原来的一鹊,他的眼里不再有他这个少爷了。或许是他真的变了,要不然也不会不顾及一点儿往日之情。 一鹊瞪着婉君看了许久,才从他身上移开。他的目光冷若冰霜,只要和他的眼睛对视过的人,都会被寒气所逼。 “一鹊,如果我做错了,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请你不要这样折磨我。我快要崩溃了,受不了了,就算你不喜欢看到我,可你忍一忍,让我把话讲完!” 婉君站起来,平复了一下心情,红着眼眶道:“你们对我有偏见,有误会,为承认我有责任,可是,一鹊,我是爱你们道,这点从未改变。如果你觉得我进去了,你会好过一点,那我就进去,只要能让你好过一点,我什么也不怕。” “婉君!” 春秋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拉着他的手。 “好,很好,既然少爷能有如此觉悟,那我也不必多说什么了。来人,把杜婉君给我绑起来!” 一鹊嘴角上扬,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一鹊,一鹊,你不能这样做!” 春秋跑过去抱住一鹊的胳膊,他害怕的眼睛都眦大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绑起来?” 一鹊大声呵责着进来的几个士兵,眼神里的凶气实在吓人。 “是。” 三个士兵过来,抓住婉君的胳膊,就准备把他给绑了。 春秋跑过去拦住士兵,怒气冲冲地吼道:“住手,你们要干什么?” “快绑!” 一鹊再一次大声吼了起来。 “春秋,让他把我送进去吧,你别难过,听天由命吧!” “不要,不要啊!” 春秋跑过去抓住一鹊的胳膊,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一鹊,你不能这样做,不能这样做。” 一鹊推开春秋,走到婉君面前,看着他道:“你进去了,夕颜才有救!” 他拍了一下婉君的肩膀,大笑着离开了。 春秋看着婉君被绑着带走了,他跟着跑过去大喊了一声:“婉君!” 婉君回过头来,虽然泪流满面,但还是笑道:“照顾好自己,不要难过,等夕颜出来了,替我照顾好他!” “婉君,我会救你出去的!” 春秋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他不知道婉君会如此犯傻,他为什么要和夕颜做交换?为什么不再等等啊? “婉君,是我太无能了,不行,我要去找皇上,现在只有皇上才能救婉君了!” 春秋站起来擦干眼泪,像皇上的寝宫跑去。 ...... “娘娘,听说那杜婉君被新上任的刑部尚书给抓起来了,这个刑部尚书还是他原来的仆人。” 钱公公一得到消息,就立马跑来报告了。 “是吗?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淑妃从卧榻上下来,挥了挥衣袖,走到钱公公身旁。 “杜婉君被抓起来了,我们是不是也该行动了啊?” 淑妃看着钱公公露出了狡黠邪恶的笑容。 “娘娘,我已打理好了,杜婉君只要被关进去,肯定没好日子过。” 钱公公得意地说道。 “好,你调查了没有,新上任的刑部尚书和魏公公有什么联系吗?” 淑妃问道。 “回娘娘,据说他能当上刑部尚书全是魏公公的意思,他这个职位也是个虚职,没有实权!” “哦?那就好玩了,去,备些糕点!” 淑妃对站在旁边的宫女说道。 “钱公公,我去会一会这个尚书大人!” ------------ 第六十五章 梦境  “大人,淑妃娘娘来了!” 门口的守卫扣了一下门,低声说道。 “什么?淑妃娘娘?” 一鹊惊讶至极,他和这淑妃从无交集,为何她这个时候来找他。 “淑妃娘娘驾到!” 还没等一鹊多想,门外的太监的声音就先飘了进来。 一鹊赶紧走到门口打开门,一看还真是淑妃到了,他诚惶诚恐地给淑妃行礼道:“小的有失远迎,还望娘娘恕罪!” 淑妃赶紧走过来扶起一鹊道:“快快起来,是本宫忘性大,你当了尚书都有几日了,才来拜贺,还望你担待啊!” “娘娘,里边坐!” 一鹊请淑妃坐下,给她沏了茶,也跟着坐了下来。 淑妃让随行而来的宫女把来时带的糕点递给一鹊。 “大人,这是我才做的糕点,你尝一尝!” 一鹊接过糕点,笑道:“谢娘娘,小的不胜惶恐啊!” “尚书大人年纪轻轻,一表人才,日后必定是我大明的中流砥柱呀!” 淑妃看着年轻英俊的一鹊,心里竟然起了涟漪。在后宫,要见到一次皇上很难,再加上皇上现在专宠男宠,她更是寂寞难耐,春心泛滥。 “娘娘过奖了!” 一鹊低着头不敢看淑妃一眼,因为淑妃那吃人的眼神真的叫人难以消化。 “大人可有夫人?” 淑妃谨慎地问道。 “小的没有!” 一鹊答道。 淑妃高兴的差点儿笑出来,她给宫女试了个眼神,宫女便关上门出去了。 宫女一出去,淑妃便做到一鹊身边,用胳膊蹭着一鹊的胳膊道:“大人,要是还为成家,那不如我介绍个妹妹给大人?” “不,不用了......” 一鹊开始躲闪,身子也明显开始倾斜。 “大人!” 淑妃见一鹊害羞胆怯地往后退着,干脆拉住他的胳膊。 “大人为何如此小心翼翼,无需害怕,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 “娘娘,还请娘娘不要这样,小的受不起啊!” 一鹊吓得满头大汗。让他如此害怕的不仅是自己不好女色,更重要的是他害怕她。 谁也不知道一向端庄得体的淑妃为何今日这般轻薄,还真叫人大跌眼镜。 淑妃把手放在一鹊的大腿上,然后那么用力一捏,大笑道:“听说大人不好女色,本宫今日一试,还果真如此。” 一鹊被吓得失了魂魄,怎么,怎么淑妃也知道了。她还要用自己来试探他,这可怎么办? 一鹊的汗珠一颗一颗地往出冒,他抬起头看着淑妃,满脸的惊慌和惊愕。他看到淑妃的笑容不是那么的友善,好像时刻都要将他置身于死地。 他呆呆地看着淑妃,竟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了。 “大人,大人?” 淑妃见一鹊瞬间呆滞了,便摇着他的胳膊叫了几声。 “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了啊?” “啊?” 一鹊这才回过神来,他尴尬地笑了一下,颤抖地拿起茶壶给淑妃倒了一杯茶。 淑妃一把抓住一鹊的手:“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紧张啊?” “没,没,热,太热了!” 一鹊对舒服笑了一下,赶紧抽出手站起来背对着她。 “大人为何害怕,难道谣传是真的,大人真的喜欢男人?” 淑妃还是不肯放过一鹊,咄咄逼人之势叫人害怕。 “娘娘从哪里听来的?” 一鹊根本不敢去看淑妃,他只能胆怯地问了一句。 “这就不劳烦大人费心了,大人如果真的喜爱男色,也没什么可害怕的。那杜婉君和左春秋不就是一对天作之合吗?所以你也无需害怕。” 淑妃在紧逼之后,又给了一鹊台阶下。她只是想让他明白,只有和她统一战线,才有好果子吃。 “娘娘说得极是!” 一鹊转身小心地看着淑妃。 “娘娘坐,坐吧!” 淑妃心里暗自高兴道:“小子,还是太嫩,现在最好想清楚是和我为伍,还是要和我作对?” 她看着一鹊笑道:“大人,那杜婉君可有来劳烦过你?” “他,已经被我抓起来了!” 一鹊如是说道。 “我就是要给他一点儿颜色瞧瞧,虽然他曾经是为少爷,可都是因为他,才将夕颜害的毁容了。” 淑妃被一鹊说的吓了一跳,不过现在看来他还不知道夕颜道脸究竟是谁所为。 “那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淑妃小心地问道。 一鹊笑了一下,温暖地说道:“就是吓唬一下他,还能怎么样,当然是放了他啊!” 看来一鹊还是个孩子,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他没有一点城府,把自己的心里话也全都吐露出去了。 淑妃可谓是不费吹灰之力就知道了她想知道的东西,她心满意足却又得意忘形的样子还真可恶。 “大人果然是宅心仁厚啊,不过大人也需要慢慢成长,成大事者可不能儿女情长,更不能妇人之仁啊!” 淑妃不失时机地点了一下一鹊,以她多年来的经验,像一鹊这样的人,不但没有主意,更不会成大事。他这一生只能为人所用,自己还不知道。 她看一鹊还木讷地站着,好像在想着她刚才说的那番话。 淑妃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成,便和一鹊告辞,离开了尚书府。 ...... 婉君坐在牢房里,心里反而平静了许多。他看着狭小的窗户里透着微微的光,上面的灰尘依稀可见,他好像明白了,原来的自己太过浮躁,总想着将复仇进行下去。可是当他一路走来,该死的人还活得好好的,不该死的人却一个个无辜冤死。他的复仇让自己的双手上站满了无数的冤魂。 他是死过一次了,可他又活了一次啊?他凭什么要对其他人的生命如粪土、如蝼蚁呢?难道他一定要将害死他的人带下地狱吗? 夜色很快就到了,把牢房里的光统统抽掉,只留下黑暗与犯人相伴。 婉君躺在草地上渐渐睡着了。 “婉君,快走,婉君,快走啊……” 婉君紧紧抱住春秋,他不想一个人走,不想离开他。 “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春秋一把推开婉君。 婉君泪流满面,他看到春秋没有一点儿力气地趴在桌子上。要不是春秋口渴,抢先喝了那杯茶,躺在那里的应该是他了。 突然门被一脚踹开,闯进来一群黑衣人,他数了一下,一共是五个黑衣人。 走在前面的黑衣人在春秋身上揣了一脚,然后把他装入麻袋里面。他们把他抬出去,撂在马背上。 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婉君就这样跟着走到了森林里。 雨越下越大,五个黑衣人挖了一个大坑,将春秋扔进去活埋了。 婉君站在雨地里泪如雨下。他跑到埋春秋的地方,跪在泥水里嚎啕大哭。 “春秋,你快出来,你快出来啊!” 他用手在泥水里不停地刨着。他的心一下子被冲在埋春秋的泥坑里,为什么死掉的不是他,而是春秋呢? 就在他伤心欲绝的时候,他看到从泥坑里伸出一只手。他吓了一跳,跌坐在地上。这只手向四处探了探,然后抓住湿滑的泥土爬了出来。 婉君被吓得瑟瑟发抖,他一边往后退,一边看着春秋从里面爬了出来。他披头散发,全身都是泥水。 春秋忽然爬向他,一把抓住他的手。他吓得痛哭流涕,声音都开始颤抖。 “春秋,春秋?” 婉君见他不说话,还紧紧抓着他的手。 “春秋,是你吗?” 婉君再一次小小地问道。 爬在他面前的人缓缓抬起头来,他用另一只手拨开他的头发。 看到她的时候,婉君吓得不轻,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人。 “怎么,怎么会这样呀?” 婉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面前的人怎么会是他自己。 “怎么会这样?死去的不是春秋吗?怎么会这样啊?” 婉君像疯了似的开始大笑起来。 眼前的他突然倒退着回到坑里,他看到春秋正趴在泥水里喊着他的名字。 婉君站起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春秋跟前,呼喊着他的名字,可他却好像没看到他,依旧爬在泥水中哭泣。 “春秋,对不起,我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 婉君蹲下,想抱一下他,可他却怎么也抱不住他。 “春秋,你看看我啊,春秋,看看我啊?” 婉君泣不成声,蹲在春秋身边心里难受不已。 就在他想再看春秋最后一眼的时候,他好像被谁给踹醒了。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狱卒正站在旁边踹着他。 “醒醒,别睡了!” 婉君擦干眼泪,坐起来看着狱卒。 狱卒走出牢房道:“快起来,等着候审。” 婉君这才被拉回到现实,他刚才手做梦,不是真的。可他虽然做了梦,却没能看清是谁杀的他。不过,不管是谁,他们都得死,都得死。 一瞬间婉君好像忘记了昨天晚上他想过于平静的心,他的眼神立马变得凶狠起来,透露着死一般的恐惧。 “我杜婉君若能活着出去,你们一个也跑不掉,一个也跑不掉。” 婉君抹了一把脸,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了出去。 他走在长长的监牢走廊里,两边全都是牢房,里面坐着各色犯人。他没有向两边看,哪怕是瞄一眼都没有。他现在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活着出去。只要他能活着出去,他就可以翻身,可以让那些见不得他好的人下地狱。 ------------ 第六十六章 见,不见?  “杜婉君,你可知罪?” 前来提审的大人婉君从未见过,他看着这张脸就很不舒服。好好的一个人,非要长一张谄媚奉承的脸,一看就是小人得志要飞天了。 “大人,不知我的是什么罪?” 婉君知道自己没罪,只是和夕颜做了交换。他倒要看看这些酒囊饭袋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大人气得嘴咧得好大,眉毛也跟着挑高了。 “杜婉君,你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罪,我今天就让你心服口服,知罪认罪!” 大人口气很大,似乎已经掌握了婉君的所有犯罪信息,才敢这般扩若悬河。 他见婉君嘴巴紧逼,还用桀骜不驯的眼神瞪着他。他勃然大怒道:“杜婉君,你目无王法,目中无人,眼里还有这个大明律历吗?” 婉君听了他的这个大明律历,大笑道:“好一个大明律历,恐怕大人也没有搞明白吗?” “大胆!” 大人从凳子上坐起来,指着婉君的鼻子道:“好你个杜婉君,不给你点儿颜色看看,你是不会好好配合的!” ”来人,把杜婉君拖出去打二十大板再来审问!” “你凭什么打我?我犯了什么错?” 婉君太过激动,站起来和大人愤力对峙着。 “拉出去,打!” 婉君被拖出去打了二十大板,当第一班子下去的时候,他还能咬牙坚持着。但是当二十大板全部打完的时候,他已经毫无知觉,和死神擦肩而过。 婉君被拖了回来,和刚才比他俨然判若两人。他憔悴且满头大汗的脸庞,加上白裂的嘴唇,让原本好好的一个人,此刻没了人形。 “杜婉君,我现在再来审判你,你要老老实实地说,要不然这皮肉之苦免不了。” 大人的嘴脸更加明显了,把一副小人该有的样子,表现得淋漓尽致。 他笑着走到婉君面前道:“瞧这小脸多嫩啊,可惜不老实,你要是老老实实交代了,我们两个都好办!” 婉君冷笑了一声,抬起头瞪着他道:“你要是把我打死了我就认,我要是不死,我们就这个耗着。” 大人气得暴跳如雷,他指着婉君的鼻子道:“那我们就耗着,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板子硬!” “来人,把杜婉君给我拖下去,让他好好想一想!” 婉君被打的连呼吸都能感觉都屁股的疼痛,他似乎感受到肌肤绽开了花,在往外冒血。 他爬在牢房里,拿起刚端来的馒头咬了一口,他的嘴巴硬是没能合上。 “又是臭馒头!” 他朝外面看了一眼,狱卒又抓着几个犯人关了进来。这些人里面有真的犯罪的,也有和他一样是被冤枉的。 他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个梦,梦境是如此清晰,清晰到就像现实一般。他不能死,陷害他的坏人还没死,他怎么能先死呢? 婉君闭上眼睛,咬了两口馒头吞了下去。他的胃部一阵痉挛,差点儿吐了出来。他忍了忍,又是一口咬了下去。 “我不能死,我要活着出去,活着出去!” 他的心里一直在给自己力量,让自己能扛住,不要轻易倒下。 ...... “怎么样了,那杜婉君有没有认罪啊?” 淑妃看着站在下面的钱公公问道。 “回娘娘,还没有。” 钱公公回道。 “嗯?” 淑妃站起来,走过来看着钱公公道:“怎么回事?” “他嘴太硬,不过还请您放心,我会让他认罪的!” 钱公公说道。 “本宫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快,要是等到一鹊放了他,那我们可就功亏一篑了!” 淑妃看着钱公公的眼睛,提醒他要抓紧时间。 “娘娘,我一定会尽快嚷杜婉君认罪的。” 钱公公诚恳地说道。 “皇后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淑妃问道。 “皇后好像并不关心这件事,从得知这件事起就一直保持低调。” 钱公公如是说道。 “哦?本宫还真意外啊,她还能坐得住?” 淑妃不敢相信皇后竟然无动于衷,她的性格她是了解的,哪怕是一件小事,她都会背后搞鬼,这么大的事,却能如此冷静。 “钱公公,你好好查一下,看皇后是什么意思,看她是不是和魏公公有所往来!” 淑妃眯起眼睛,看着放在桌子上的茶杯。 “是!” 钱公公抬起头看了眼淑妃,决定地答道。 ...... 一鹊从尚书府出来,他站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去一趟监牢。 婉君虽然被关进去了,可夕颜受伤的心却还没好,要想让他真正的面对自己,面对生活,不是见易事。 可他若是不去,夕颜很有可能会埋怨他,甚至因为他的不去,而做出傻事。 可他已毁容,现在这幅容貌不要说和原来比了,就连正常人的水平都达不到。他当初喜欢他,也是冲着他的美貌而来的,现在他开始犹豫,也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爱他。 他站在门口想了很久,还是决定不去的好。就在他刚转身要回去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他们曾经一起走过的路,他若是因为他毁容而不去看他,那还是人吗? 可他还是没办法去看夕颜,他都意见决定要抛弃他了,做一个彻彻底底的人渣了。可他的心为什么会痛,为什么还对他有所牵挂? “不管了,就跟着感觉走吧,要是真的放不下他,那就只能认了。” 一鹊转身迈着轻快的步子朝监狱去了。 今日阳光甚好,一改寒冬降至的肃冷,让人等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一鹊徘徊在监狱外面,他却无法感受到阳光的明媚。 “夕颜,为何最终我成了负心汉?为何我成了辜负你的那个人?” 他苦笑了一下,还是走进了监牢。 “大人!” 狱卒见一鹊进来了,立马站起来准备行礼。 一鹊伸出手制止了他们,狱卒很快明白了大人的意思,便安静地站在一旁。 他每向前走一步都感受到如芒针在背,不但脚步沉重,就连身体也感到不舒服。他太紧张了,他的紧张不是要见到夕颜的喜悦不安,而是害怕见到他的踹踹不安。 一步,两步,三步...... 就算他走的再慢,步子再小,心里再不情愿,该来的还是来了。 还没走到夕颜的牢房跟前,他就看到了他的背影。他竟然有点儿想哭,看到他凄凉的身影,他无法释怀,更无法原谅自己。 他悄悄站在夕颜背后,他们就隔着一扇门,可他们却像站在了两个世界。我不知只他情,他不懂我好。 一鹊不知道怎么开口,他突然紧张到就要窒息。 “夕颜,你就是太傻了,还记得我们见的第一面吗?可能你已经忘记了,我记得,你喝得醉醺醺的,那个样子真的很可爱!” 一鹊露出了温暖的笑容,他的内心说出了他真实的想法。 就在他回忆过去的美好时光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稀稀疏疏的抽泣声。他猛的回神,才发现是夕颜在抽泣。 夕颜开始舞动着自己的臂膀,幅度逐渐加大,像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他的脚也开始轻轻跳动起来,纤细的腿在地上划出美丽的弧度。 “婉君,你的舞姿还是这么美,如果你没有被毁容,我们还是和原来一样!” 一鹊看着看着热泪滚滚而下,他忍受不了内心的煎熬。不是他无能为力,而是他害怕去救夕颜。他怕什么呢?他怕夕颜讹他?还是怕自己的良心会痛?无论如何,他都不敢去面对夕颜,正如夕颜不敢面对他一样。 “夕颜,原谅我,原谅我的自私,原谅我对你的残忍,你如果真的为了我好,就不要转身,就让我这样默默地看着你就好了!” 一鹊不让自己哭出声,静静地让自己欣赏完他的这支舞蹈。 夕颜的每一个动作都有和一鹊在一起的片段,他把对他的思念和爱,用舞蹈舞动出来。 他知道,只要他的腿还能动,他就能把他对一鹊的爱不差分毫的表达出来。 “一鹊,此生是我负了你,是我配不上你。你不要伤心,更不要为了我而内疚,现在的我,没有资格再去说爱你!” 夕颜的动作时而犹如狂风暴雨来临之际,时而又如雨过天晴把清新明媚。他虽有万般无奈,但为了一鹊,他可以牺牲所有。如果有一天,要搭上自己的性命,他也在所不惜。 一鹊看到夕颜的双臂高高举起,双手和一,呈金鸡独立之势。 “夕颜,我走了,我不能陪你在这里了。保重!” 一鹊看了夕颜最后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就在一鹊转身离开的时候,夕颜好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他以为是一鹊来看他了,可是当他回头看时,外面什么也没有。 他苦笑了一下,停下舞蹈,失落地看着空空荡荡的走廊。 “一鹊,我知道你当上了刑部尚书,和原来不一样了,再来看我,不但会让人落下把柄,也会让你为难。” 夕颜泪眼朦胧,他的心里虽然这样想,可他所希望一鹊来看他,哪怕是一眼,就一眼,他就会高兴到不行。 他终于没能忍住,爬在草席上嚎啕大哭。一个人最痛苦的不是遭受着多大的痛苦,而是自己心爱的人不再爱着他。 ------------ 第六十七章 解救婉君  春秋为了婉君的事情可谓是操碎了心,他去找了皇上,可根本找不到皇上的踪影。他又去找了魏公公,魏公公却以不方便插手刑部的事在此拒绝。他无奈之下,在此去了尚书府找一鹊。 “大人!” 春秋看着一鹊,心里很难平静。要知道他当年进宫是他帮着进的,可现在他却造就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他对他的感激只字不提,可他却不敢生气。 “左大哥,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一鹊明知道他是为婉君的事而来的,可他却偏偏要多此一问。 他看得出春秋为了这件事颇为烦忧,也吃了些苦头。可他吃的苦难道不比他多吗?为什么要同情一个不相干的人呢? 一鹊邀一鹊坐下,给他倒了杯茶。 春秋着急地恳求道:“大人,我是为了婉君的事而来的,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你若不救他,他可能会被奸人该死的!” 一鹊一听婉君会被害死,他根本不相信,冷笑道:“怎么可能,我还没有对他怎么样呢,再说,他在那监牢里,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春秋紧张地说道:“大人有所不知,这大明的监牢可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只要贿赂了狱卒,谁都可以进去,谁都能审犯人,你若不信,可以去看一下。” 一鹊根本不相信春秋的话,他瞟了一眼他道:“荒唐,简直荒唐,我大明是有律法在的,岂是你可以胡说八道的?” 他不相信春秋说的话,就算他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他也不想放婉君出来,他在里面还没受够罪,让他出来,岂不是便宜他了。 “大人,我说的句句属实,他在里面真的会没命的。现在要害他的人太多,他又不会保护自己,此次真的是凶多吉少啊!” 在春秋的苦苦哀求下,一鹊爱护被说动了,他的眼神开始变得缓和。 “大人,我知道婉君是犯过很多错,可使问谁又没犯过错呢?你现在位高权重,我们还依仗你多照顾着点儿呢,如果连你也不管我们了,那在这大明我们就彻底没了依靠啊!” 一鹊听春秋说着这些,他不是不知道,可哪有刚把人关进去就放出来的啊?再说他才当上刑部尚书,就开始滥用职权,恐有人不服啊! 他想了很久,眉心也拧成了一个疙瘩。 “左春秋,你倒是说说,依靠我什么,我才上任,你就让我滥用职权吗?” 一鹊不想为了这点儿小事就坏了自己名声,也坏了大明律法。 “你回去吧,不要再来找我了!” 一鹊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 就在他转身离开的一刹那,他见春秋一下子跪了下来。 “大人!” 春秋眼含热泪,颤抖着嘴唇道:“大人,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一鹊见春秋给他跪了下来,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赶走过去,扶起他的手。 “你这又是何必呢?” 一鹊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婉君在里面本就没事,现在倒显得他不仁不义了。 “大人,你若不答应我救婉君,我就长跪不起!” 春秋上演了前半年来最有用也是最感人的戏码,就是下跪求救。他不知道自己还能用什么方法才能说动一鹊,但愿给他跪下,以此来博得他的同情。 “左春秋啊左春秋,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在为难我啊!” 一鹊是个下人出身,平常只是他给别人下跪,也是他向人乞求的。虽然说他也当上了尚书,也有很多人每天会给他下跪,可是他却还是很不习惯。 现在春秋要用下跪来求他,他知道这双膝盖下面的分量。对于一个下人来说,可能造就习惯了,但是对一个曾经当过御前侍卫的人来说,这恐怕比要了他的命还难。 “大人,我从未下跪求过人,这是我第一次求人,我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方法才能救出婉君。” 春秋的心无比疼痛。他的尊严,他的高傲,他的自信在这一跪之下荡然无存。 男儿膝下有黄金,他曾多么珍惜这双膝盖,不曾为任何人跪过。可现在他不得不低头,不得不收起他的利刺。因为他现在什么都不是,要不是皇上宅心仁厚,他可能也面临着牢狱之灾。 “左大哥,你先起来,我受不起呀!” 一鹊使劲往起拉着春秋,可他跪在地上像是用钉子钉上去一样,纹丝不动。 “左大哥,你就别折煞我了!” 春秋拉着一鹊的手道:“婉君是我的命,我不能没有他。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我也可能不想活了。” “你知道吗?原来我还不明白,可是自从他历经千辛万苦去关外找我回来,我就明白了,没有什么比他更重要的了!” 春秋说起这些脸上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值不值?” 一鹊被他说得很有感触,夕颜就被关在监牢里。他甚至连去看一下都需要莫大的勇气,哪怕就在那天他去看他了,可他也只是偷偷看了一眼,就连就他的名字的勇气都没有。 “我不会去想这些,我只知道我爱他,我要跟着自己的心走,如果我不这么做我会难过!” 春秋抬起头看着一鹊道:“大人,求你了,我知道他快去肯定是凶多吉少。在里面哪怕多待一秒,都会有生命危险。”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放他出来,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向皇上交代?” 一鹊虽然很同情他,也很理解他,可是他没办法向上面交代啊。 “大人,你就把婉君软禁在房间里吧,软禁起来就好了!” 春秋眼睛里期待的目光从未像现在这样明亮过。 “左春秋,如果这件事发生什么意外,我可不管。” 一鹊终究还是被他春秋说动了,他也只是答应把婉君软禁起来,其他的还是和在监牢里一样。 “谢大人!” 春秋露出了欣慰、幸福的笑容,眼角的那滴泪也滴了下来。 “起来吧!” 一鹊笑着拉起春秋。 “你啊,就是太倔了!” 春秋笑着道:“我要是不倔,你怎么会答应我呢?” “大人,我们现在就去吗?” 春秋激动地问道。 “可以,都被你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还有什么理由再去推脱啊!” ...... “大人,监牢的门怎么开着啊?” 春秋远远的就看到监牢的门开着,他快步跑了过去。 “我先去看一看。” 他跑到门口,发现两个狱卒正在喝酒划拳,显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 他本想再朝里走去的,可他觉得还是等上一鹊会更好一些。 一鹊这才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两个狱卒正在喝酒,且喝得已经弥天大罪了。他抓起一个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喝酒啊?” 狱卒一把推开一鹊,骂骂咧咧地吼道:“你谁啊?” 一鹊没有回答,只是一把把狱卒摔到地上:“好好醒一下酒吧!” 另一个狱卒踉踉跄跄地走过来,推了一把一鹊的肩膀,骂道:“妈的,老子喝酒怎么了?老子还要打你呢!” 说着狱卒的手向腰间摸去,可是摸了半天也没摸到他想要的东西。 “咿,我的刀呢?” “栓子,嗨,栓子,别睡了,你见我的刀没有啊?” 他朝睡在地上的狱卒踹了一觉,也跟着睡倒在地上。 就在一鹊和两个狱卒说话的时候,春秋早已溜进监牢。他每一个牢房都看过了,可是就没有发现婉君。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听到后面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声音虽然不是很高,但还是能听得到。可是当他走近的时候,声音且戛然而止了。他也没多想,以为是耗子发出的声音。 可就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又听到了那个奇怪的声音。他在周围看了一下,什么也没有。 “奇怪了,这里到底有什么呢?” 他想走过去打开那个空牢房,可已经被锁上了。 “婉君,你在哪里?婉君,婉君?” 春秋叫着婉君的名字,希望他听到声音有所回应。 可是他叫了半天,也没有人应。 “婉君,你在哪里啊?我来救你了!” 他的话音刚落,那个低沉窸窣的声音又出现了。 “他肯定就在附近!” 春秋又在这附近找了一下,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堆了一堆草席。草席很高,足以藏的住一个人。 他走到草席跟前,看了半天,也试着再去听那个声音。 可是他看了半天,听了半天,也没发现任何异常。 “婉君,你在里面吗?婉君,你在里面吗?” 声音一下子消失了,他看着这个草席,可就是没打算打开看一下。 他又转身离开了,走到门口对一鹊说道:“大人,婉君不见了!” 春秋着急地满头大汗,他不知道再该去哪里找他。 “你先别急,我去看一看。” 当一鹊找遍了所有牢房也没找到婉君的时候,他才意识到真的出事了。 他看春秋惶恐不安的样子,心里既愧疚又难过。 “你先别急,我们在里面好好找一找。你把里面全都找遍了吗?” 他们两个就站在这堆草席对面,可就是没发现草席有什么异常。门口狱卒的鼾声震天,吵得他们两个心烦意乱。 “你先在这里守着,我回去叫人把这里搜查一遍,另外对监牢严加看管。” 一鹊说完就朝外面走去了。 春秋蹲在地上,抱着头痛哭道:“婉君,你到底在哪里啊?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 第六十八章 不再分开  春秋在监牢里踱来踱去,他不知道该做什么,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滴。他的心随着时间的推移,没往后一秒钟,心里的压力便会增加一点。 他走到门口向外不停地张望着,可是他还是没有等到一鹊的到来。或许是他太着急了,他才刚走,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来呢? “婉君!你去了哪里啊?” 突然他听到背后有脚步的声音,他以为是婉君来找他了,高兴地回头去看他。 可是他刚一回头就被一棒子打晕了。他连那人的样子都没看清,就倒在了地上。 这个人转身向后面看了一眼,低声道:“大哥,快走,他被我打晕了!” “好!” 大哥从草席中跳出来,谨慎地跑过来说:“没让他看到你吧?” “没有,大哥,那杜婉君怎么办啊?” 这个人看了眼草席里的婉君问道。 “走吧,带上他,我们连命都保不住了!你没听到吗?尚书大人去找人了,等会儿就要把我们包围了!” 大哥拉起小弟的手就往外跑,跑到门口看了一眼草席:“只是便宜那杜婉君了!” 婉君在草席中眼睛发出微弱的光,看看到春秋被打晕在地,可他却连叫都叫不出来。他的眼睛微微眨了两下,也终于疲惫地合上了。 牢房外的北风呼呼吹来,冬天来了,北风夹杂着雪花涌了进来。 “快,你们快进去找人!” 一鹊在还没到监牢的地方就开始发号施令了。他现在也开始担心婉君的安慰了,毕竟这么多年的主仆情了,怎么说不认就不认呢? 几十个士兵把监牢包围,又有几个人进入牢房去找人。 他们一进门就看到春秋躺在地上。有几个眼熟的认出了他,叫道:“这不是左大人吗?” 一鹊从外面走进来,看到他们围着春秋议论纷纷,便大声喝道:“干什么呢?” “大人,你看!” 他们把视线让开,一鹊才看到春秋躺在地上。他赶紧跑过去抱起春秋道:“左大哥,你怎么了?左大哥?” 一鹊抬起头看着士兵道:“你们两个在牢房里仔细寻找杜婉君,不要放过每一个角落,你,还有你,把左春秋抬到我府上。” 去找婉君的士兵,很快就在草席中找到了他。 他们跑过来道:“大人,杜婉君找到了。” 一鹊问道:“在哪里?” “在草席里。” 士兵答道。 “什么?草席里?是谁干的?” 一鹊特别生气,他当了尚书,可还是有人在自己的地盘上为所欲为,目无王法。 “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抬出来?” 士兵把婉君抬出来,放到地上。 一鹊看着躺在地上的婉君被折磨的血肉迷糊,脸上也是处处淤青。他跑过去抱起婉君,站起来就往外跑。 ...... “少爷,少爷!你慢点,老爷说了,你要是受伤了,那我是问!” 一鹊追着跑在前面的婉君说道。 “一鹊,那你就一直守在我身边保护我吧,但是你得跟紧了!” 婉君转身看着一鹊,然后就又向前跑去了。 “少爷,你等等我,等等我啊!” 一鹊也朝着婉君跑去了,他们两个小孩就这样跑在京城的人群中。 那时候可真好啊,无忧无虑的。他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候就是等少爷从私塾里回来的时候,他不但能和他一起玩,还会给他讲一些故事。 他那时候最崇拜少爷了,他什么都懂,也什么都讲得很有趣。可他却从小体弱多病,什么也不能干。 一鹊想起了小时候的快乐时光,他的眼泪就滚滚而下。 “少爷,我来了,我一直守护着你!” 他好后悔把他关进来,好后悔自己的无情独断。他更后悔他竟然不想要这个少爷了,这是他最为悔恨的地方。 “少爷,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可是每当我回忆往昔的时候,我就能看到两个天真烂漫的孩子在大街上、竹林里、池塘边奔跑着。如果我能在选一次,我是不会现在入宫的!” 一鹊抱着伤痕累累的婉君,一步一步往回走。他每踏出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上那般疼痛。 ...... “婉君,婉君,婉君......” 春秋被送到尚书府,他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嘴里一直叫着婉君的名字。御医说他这是为了爱人而受到心里创伤,再加上脑部受伤,才会一直昏迷不醒。只要休息一日,便了痊愈。 但他看着婉君,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李御医,他怎么样了?” 一鹊极为小心,又极为害怕地问道。 李御医面色凝重,转身看着一鹊道:“他不但是身体受到了重创,体内也有郁结,堵住脉络,那,那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一鹊抓住李御医的手,悲切地说道:“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就醒他,我求你了!求你了!” “大人,我会尽力的,你也不要这么伤心,心情好点儿,也会感染到他,让他好的快点儿!” 一鹊跟着御医走出去,低声问道:“李御医,你实话实说,婉君他能醒过来吗?” “五成的把握!” 李御医如是答道。 “什么?五成?” 一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又问了一遍。 “大人,他的情况不容乐观,旧伤未好,新伤又起!” 李御医说道。 “李御医,那现在该怎么办?” 一鹊着急地问道。 “你先别急,我先开一日的药,放他郁结散开,我在过来给他针灸治疗,但是不要打扰他休息,明日我再过来!” 李御医说道。 “谢谢你,李御医!” 一鹊感激地说道。 “大人,那我就先告辞了,一会儿我会派人把药送过来的!” 李御医走后,一鹊走回房间,坐在床边看着婉君。他不知道他受了这么多苦,可是他是少爷,他总是神通广大,总是能逢凶化吉的。这次也不会例外,对,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下雪了,下雪了……” 外面传来丫鬟的喊叫声,他们欢快的声音让人听了很舒服。 一鹊打开房门,走出去一看,外面果然下起了鹅毛大雪。 皑皑白雪已把红墙碧瓦染白,它们就这样静静地笼罩在白雪之下。白雪的魅力就在于它能让万物归于沉寂,让奔波的心能停下来歇一歇脚。 院子里的丫鬟们并没有注意到一鹊,她们在院子里欢快地舞动着,好像从未有过任何的不开心和难过。 一鹊伸手接住了一片雪花,抬头看着密集的雪花笑了。 他转身关上房门,踩着白雪走了出去。 他想明白了,他爱的人是夕颜,无论他是否毁容他都爱。 “夕颜,等着我,我来了!” 一鹊奔跑在大雪中,引得人们出来欣赏这个雪中尤物。 尤其是丫鬟们,他们被一袭素衣的一鹊深深迷倒。雪中漫步的他真的是美的令人窒息! 夕颜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大雪纷飞,心里却隐隐做痛。 他多想一鹊能陪他一起看雪,从大雪看到花海烂漫,再从花海看到大雪。他们一辈子也不要分离,一直到地老天荒。 可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老天怎么会眷顾他呢?他已经配不上一鹊了,还不如在这里孤独到死。 他刚转身,便听到窗外传来了一个声音。 “夕颜!” 夕颜一听到这个声音就受不了了,他熟悉了,他就算听不出其他人的声音,但是他的声音他一辈子也不会忘掉。 他站在原地泪流满面,他日思夜想的人终于来了,可他却哭了。他不敢转身,只能背对着他哭泣。 “夕颜,我来找你了!” 一鹊慢慢地朝夕颜走过来。 夕颜听到了他的脚步声,紧张地说道:“别过来!” “你不想我吗?” 一鹊问道。 “你回去吧,现在的我配不上你了,我是魔鬼,是一个怪物!” 夕颜的声音开始颤抖,他的心很痛。可现在却不能把最美的一面展现给他了,他还要赖在他身边吗? “夕颜,无论你变成什么我都喜欢你,没了你我连呼吸都困难了!” 一鹊已经走到窗口,夕颜离他这么近,他的抽泣声他都听得清清楚楚了。 “自从我们分开的那日起,我就夜不能寐,我以为我会忘记你,可是不能。你知道吗?每当我想用力忘记你的时候,对你的思念便会成倍地增长。” 一鹊打开门走进去。 “你不用觉得配不上我,配不上你的人是我。那时候我还是一个什么也不是的下人,你都没有嫌弃我。现在,你怎么就要离开我呢?” 他走到夕颜面前,看到他的两个脸颊被划了四五道。 他一把抱住夕颜,紧紧地和他相拥而泣。他有太久没有抱他了,他太想念他了。 “夕颜,不要离开我,好吗?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一鹊在夕颜耳边不停地念着这句“不要离开我”,他的眼泪淋湿了夕颜的肩膀,也淋湿了他的心。 “一鹊,为什么你要来找我,就当我要放弃的时候,你却来了!” 夕颜很开心,虽然他哭的稀里哗啦,可他就是很开心。一鹊来找他了,他还是忘不了他去,尽管他变成了这个样子。 “夕颜,我们回家!” 一鹊拉起夕颜的手,准备走出去。 “你真的想好了吗?” 夕颜问道。 “想好了,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也没有人会让我们分开了!” 他们两个手牵着手走在雪花中,“我们再也不会分开”的话在雪中是那么铿锵有力。 ------------ 第六十九章 仇?  春秋睡了一天一夜终于醒了。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和婉君一起在湖里划船,可是突然起了大风,船翻了,婉君掉在湖里。他在湖里找了好久,也没找到他。他累到筋疲力尽,游到岸上躺了下来。 这个了一趟就是一天一夜。后来,他觉得自己不能再睡了,婉君还没找到,于是他就努力睁开眼睛。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他直直地看着上面,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他这样持续了很久,才猛地坐起来。 “婉君,婉君呢?” 他慌慌张张地下床,跑到门口,打开门跑出去。外面冷的下人,北方从各个地方向他涌来。可他没有感受到一点儿寒意,跑到院子里开始寻找婉君。 “婉君?婉君,你在哪里?” 她像一只无头苍蝇似的,在院子里乱跑着。可是没有人来告诉他婉君在那里,因为外面实在太冷了,没有人愿意跑出来告诉他一声。 他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找,在打开第四个房间的时候,他看到了婉君。 婉君就躺在床上,静静地闭着眼睛。好像世界就此安静了,没有人能明白春秋的心里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的心痛在房间里跳动着。 “婉君,我找到你了,你没有被流水冲走,也没有沉到湖底。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害怕、担心、惶恐让我喘不过气来。” 他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婉君,他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这是他第一次在不知不觉中就流下了眼泪,但是他知道,他的眼泪不是为别人而流,而是为了婉君,为了爱情。 他有点儿害怕,不敢过去看一眼。他害怕过去之后看到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他害怕自己只能抱着冰冷的尸体无法呼吸。 他终究是放不下,也舍不得,这么费劲心思,若不去看一眼,他是不会心安理得的。 他的步子如此沉重,不远的距离走了很久。当他走到床边的时候,看到婉君安静的如同睡着了一样。他终于忍不住了,眼泪连着鼻涕一起流了出来。 春秋伸出颤抖的手摸着婉君的脸,他露出了浅浅的微笑,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害怕失去他。 “婉君,你睡着了吗?我来看你了,你以后不会在孤单了!” 春秋抽泣着,眼泪滴落在婉君的脸颊上。可婉君依旧双眼紧闭,不理会他的呼唤! 他爬下来在婉君额头上轻吻了一下,然后抱住他的身体。 突然,他露出了笑脸,他激动地笑了起来。 “心跳,还有心跳!” 他刚开始以为婉君已经失去了生命,可就在刚才,他抱着她地时候,听到了他微弱的心跳声。 “婉君,你还活着,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 春秋摸着婉君的脸欣喜若狂,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 窗外又飘起了大雪,丫鬟一把推开门,跑进来道:“冷死人了!” 她刚一进门便看到春秋爬在婉君的床边。 “你是谁啊?” 丫鬟走到火盆那里,给里面加了些碳。 “你怎么还哭了啊?” 小丫鬟眨巴着眼睛,一脸迷惑地看着春秋,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爬在他身上哭泣。 “我高兴,高兴就哭了!” 春秋看着小丫鬟说道。 “你骗人,别人高兴都是笑,你怎么和他们不一样啊?” 小丫鬟不解地问道。 “我和他们不一样,为是喜极而泣!” 春秋笑道。 “喜极而泣?那这个人对你一定很重要吧?” 小丫鬟笑着说。 春秋站起来,走到小丫鬟身边说:“他对我很重要!” 小丫鬟见春秋穿着单薄,赶紧关住门道:“呀,你怎么穿那么少啊?不冷吗?” “冷?” 春秋这才感觉到冷,再看自己只穿着单薄的中衣。 “不要你提醒我,我还真不知道自己竟然穿得这么少,确实有点儿冷!” 春秋看着小丫鬟傻笑道。 小丫鬟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你先等着,我去给你找件披风,这么冷的天,可别冻出病来!” 春秋也跟着跑出去道:“谢谢你!” 小丫鬟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挡住道:“你要去哪里啊?你不要命了吗?这么冷的天!” 春秋摸着小丫鬟的头笑道:“小姑娘,我回去穿衣服!” 小丫鬟红着脸道:“好,好吧!” 春秋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心情也比刚才好了许多。 “这是哪里啊?” 他问道。 “小丫鬟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这里是尚书府啊!” “尚书府,是刑部尚书一鹊吗?” 春秋问道。 “是呀!” 这时小丫鬟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雪花中,他赶紧跑回房间穿上衣服。 他刚穿上衣服便听到外面传来了说话声。 “一鹊,不知道左大哥醒来没有?” “不知道,我们进去看看吧!” 春秋听到他们要进来看他,他就有点儿慌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进来看他,看他干什么啊? 他不知道该向哪里藏,在房间里慌乱地徘徊着。 就在他徘徊慌张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左大哥,你醒了啊?” 夕颜惊讶、开心地问道。 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到他毁容后的模样,他的心还真有点儿不舒服。怎么老天就这么容不下一个善良美丽的人啊,为什么要让他遭受如此创伤。 “夕颜,你,回来了?” 他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毕竟他不是他,不知道他的心是怎么想的。但是他的心里一定不好受。 “左大哥,你没事了吧?” 一鹊抱住夕颜的肩膀,看着春秋问道。 “好多了,就是感觉自己睡了很长一觉。” 春秋说道。 “你去看婉君了吗?他现在还昏迷不醒,可能还要些时日才能彻底醒过来吧!” 婉君看着春秋问道。 “走吧,我们过去看看他吧!” 一鹊走过去拉起春秋的手就往外走。 “我,我刚才看过了,他还没有醒。你们告诉我,婉君到底怎么了,他是不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春秋虽然问得很平静,可他的心已经泛起波澜,无法忍受了。 “左大哥,你就放心吧,御医说了,他只要再休息几天便可醒过来了!” 一鹊安慰道。 “你们知道是谁把婉君害成这个样子的,我一定要为他报仇!” 春秋攥紧拳头看着一鹊。 “这个还真不知道,害他的人下手狠毒,一定是和他有血海深仇。可是纵观宫中,还真没有什么仇人。” 夕颜这么说着,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看着春秋道:“淑妃?” 春秋也好像想到了什么,看着夕颜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淑妃一直说他的大哥樊将军是婉君害死的,她可能是为了报仇?” 一鹊惊愕不已,若真的是淑妃干的,那婉君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她可真的不好对付,在宫中她是出了名的城府深。 “如果真的是淑妃干的,我也会让她血债血偿的!” 春秋不管他是谁,只要是想害婉君的人都得死。 ...... “你们几个是这么办事的?” 钱公公站在一个阴暗的房间里指着四个人的鼻子问道。 “公公,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一定会将杜婉君杀掉的!” 站在钱公公身边的大哥说道。 “说吧,要是这次再失败了,怎么办?” 钱公公目露凶光,好像杜婉君不死,他就没法儿活下去一样。 “公公,这次要是在失败了,我们,我们就献上自己的头颅。” 大哥只能这样说,让钱公公在给他一次机会,因为他们无论怎么做,都是死,还不如再拖延些时日。 “好,记住你们刚才说的,要是杜婉君还不死,那就是你们死。” 钱公公除了眼睛里的阴狠,脸上没有一点儿表情。 “是!” 他们四个人齐声道。 “下去吧!” 钱公公从后面走出去,他们四个葱前门出去。 “大哥,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啊?现在我们已经没得选了,只能杀了杜婉君,或许还有机会。杜婉君不死,我们就必须死!” 大哥看着天空飘下的大雪,眼睛豆睁不开了。 “妈的,下什么雪,老子都快没命了!” 说完他踩着大雪走出了四合院的大门。 “大哥,大哥,等等我们啊!” 他的三个小弟跟在后面跑了过去。 ...... “娘娘,现在杜婉君和左春秋都住进了尚书府。” 钱公公战战兢兢地站在淑妃跟前。 “钱公公,家兄死于非命,我这个做妹妹的却连让他瞑目都办不到,你说我这个妹妹做的是不是很失败!” 淑妃的眼泪含在眼中,此刻她的心里都是仇恨。杜婉君不死,他真的没办法向家兄交代。 “娘娘,奴才知道,奴才一定会为您除掉杜婉君的!” 钱公公在淑妃跟前呆了这么多年了,她的脾气一天比一天大,心情也一天天的糟糕起来。他知道,淑妃是真的不容易,在宫中没个靠山,还处处受人欺负。现在连自己最后一个亲人,她都保护不了了。 “钱公公,本宫每每想到家兄是杜婉君害死的,就不能看到他还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此仇不报,本宫对不起家兄的在天之灵啊!” 淑妃掩面哭泣,她或许并不是为了樊将军才想杀了杜婉君,而是她早就想除掉这个眼中钉罢了。 “娘娘请您放心,小的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 第七十章 暗杀  芳华未逝,可他们却已经没了青春。百般心酸,万般无奈,在深宫中发芽,将他们的人生割的支离破碎。 紫禁城的红墙碧瓦被大雪染白,没了骨骼的它,倒像一位耄耋老人,和祥地卧在地上。它也曾有过年少,有过回忆,有过笑容,但暮发苍苍,步入夕阳。 婉君躺在紫禁城的暮年怀抱中,他闭着眼睛,难得片刻清闲和安静。春秋握着他的手,一直守在他的身边。 “婉君,你已经睡了五天了,也该醒了,再睡下去啊,我可等不住了!我真的等不住,我要走了,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啊,我真的要走了!” 春秋说着说着泪流满面,他紧紧抓住他的手舍不得放开。 “婉君,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吗?你那时时候莽莽撞撞,换傻乎乎的,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喜欢上了你,只是我没有让你发现而已。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高冷啊?回去我就后悔了,我要问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部门的!” 他傻笑了一下,把眼里的眼泪擦干。 “等你醒来之后,我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儿伤害了!我会把你保护好的。我就是猜不透你的心,可我知道你和我爱你一样爱我。” 春秋爬在婉君身上又开始大哭,他的眼泪几乎都要哭干了。这是他这辈子流的最多大眼泪,他父母被害死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样伤心过。 “春秋!” 突然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传入春秋的耳朵,他停止哭泣,从婉君身上爬起来,在房间里扫了一圈,可他什么人也没有找到。 他回过头看着婉君道:“婉君,是你吗?是你在叫我吗?” 可是当他再看婉君的时候,他依旧安静地睡着。 他是落地看着婉君的脸,心里空落落的。这种空虚和惶恐是前所未有的,他仿佛走进了一个死胡同,装的头破血流,就是不肯回头。 “婉君,我以为你醒来了,可是我哪里有这么好的命!你明天醒过来,我等到明天,你要是睡一辈子,我等你一辈子!” 他抓起婉君的手,放在自己的嘴巴上,深深地吻着。 “春秋!” 婉君的眼睛微微张开,嘴唇也在微微颤抖着。 春秋见婉君说话了,高兴地语无伦次,他慌乱失措,眼里都是泪水。 “婉君,你醒了,你醒了!感谢老天,你终于醒过来了!” 他高兴地抱住他,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别哭了,水。” 春秋惊愕地看着婉君,他没有想到他竟然又说话了。 “别傻看着,水!” 婉君的气息很微弱,眼神也很暗淡,可他对春秋的爱和温暖尽在眼睛里。 “水,好,我去找水!” 春秋赶紧跑到圆桌前,拿起水壶往杯子里倒。可他的手却一直抖个不停,他这是怎么了,婉君醒过来,他该高兴啊! “水。” 春秋过去把婉君扶起来,拿起水杯给他喂下去。 “够吗?” 他紧张地问道。 “够了!” 婉君伸出手,想摸一下春秋的脸,可他却一点儿力气也使不上。 春秋看出了他想伸手摸他,就一把抓住他的手放在他的脸上:“婉君,你醒了,我太开心了!” 婉君轻轻抚摸着春秋的脸,他露出了月光般清美的笑容。 “该刮胡子了!” 春秋拿起婉君的手在他脸上蹭了蹭道:“连我的胡子都想你了,他迫不及待地长了出来。” “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我都担心死了。” 春秋看着婉君的眼睛,心里的石头也总算落下了。 婉君笑了一下并没有说话。 “你啊,以后再也不准睡这么久了,要是没我的允许,你再也不许这样和我开玩笑了。” 春秋这时候可真像个孩子,他的心总是绷得紧紧的,就怕有一天再和婉君分离。 “傻瓜,你每天在我耳边吵我,我还能睡得下去吗?” 婉君静静地躺在春秋怀里,他在监牢被那些人残害的时候,他以为他再也见不到春秋了。可是命运对他不薄,没有让他死在里面,而是让他活着回到了春秋身边。 他杜婉君就是命大,几次死里逃生,又几次获得老天垂青。如果说他是世间最幸运的人,那一点儿也不为过。 “春秋,夕颜呢?” 他还是放不下夕颜,他心里的愧疚依旧在,要是夕颜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中,那他真的是死不足惜啊。 “他回来了,现在和一鹊住在一起,你就安心养伤吧,等你好了,我带你去看他。” 春秋把婉君轻轻放倒,让他躺在床上。 “饿了吧?我去给你找点儿吃的。” ...... 春秋刚出去没多久,婉君房间的门就再次被人打开了。一个黑衣人鬼鬼祟祟地走进来,关上门走到婉君身边。 “你是谁?” 婉君惊恐地瞪大了双眼,他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忍到底说谁,想干什么? “杜婉君,拿命来吧!” 黑衣人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向婉君靠近着。 婉君被吓得满头大汗,他全身瑟瑟发抖,一句话也吼不出来。 黑衣人高高地举起匕首,刚准备刺向婉君的时候,外面突然有了说话的声音。 “李御医,你说今天婉君会醒过来吗?他都昏迷了五六天了。” “这个不好说,等会儿再给他扎几针!” “好,那我们快走吧!” ...... 声音越来越近,黑衣人立马收手,从窗子外面逃跑了。 黑衣人刚跳出去,门就打开了。 “李御医,请!” 他们一进来,就感觉房间里的风很大。 “婉君,你醒了?” 一鹊见婉君瞪大了双眼,看着窗户那边。 “李御医,快过来看看,婉君醒过来了!” 一鹊高兴地大叫着。 他转身一看窗户打开,走过去关上关上窗户道:“我就说怎么这么冷!” 他们谁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刚才的惊险一幕。 李御医检查了半天,看着婉君眼睛瞪这么大,且一句话也不说,他一时也不知道婉君是好了,还是没好。 “杜公子眼睛大瞪,瞳孔放大,眼角还有泪痕,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导致的!” 李御医走到桌子前,从盒子里拿出银针。 “李御医,那该怎么办啊?” 一鹊着急地问道。 “大人莫急,待我用针扎一下便可知道他是不是受到了惊吓。” 只见李御医拿出银针,在蜡烛上烤了一下,然后在婉君的穴位上扎下去。 银针下去没多久,婉君就“啊”地叫了一声,然后瞪大的眼睛也一下子柔和了,嘴巴也由刚才的微张,变成了颤抖。 “看来确实是受到惊吓了!” 李御医把银子放回盒子,走到婉君身边,说道:“再喝几服药,然后休息几日便可痊愈!” “李御医,有劳你了!” 一鹊转身对李御医说道。 “那我就先告辞了!” 李御医出去后,一鹊走到床边看着婉君终于醒过来了。 “少爷,你终于醒了!” 婉君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醒过来,满脸惊愕和害怕。他的眼睛又朝窗户看了一眼,确认那里没人,才回过神来看着一鹊。 “少爷,你没事吧,刚才李御医说你受到了惊吓,不知道所谓何事?” 一鹊问道。 婉君被黑衣人这么一吓,说话也不利索了,只是看着窗户道:“窗户,窗户......” “窗户?” 一鹊走到窗户前,看着完好无损的窗户道:“我刚才关的窗户,么什么问题啊!” 他顺手打开窗户,扑面而来的北风吹了他一脸雪花。 “脚印?” 一鹊看到窗户上有你脚印,他又在地板上看去,地板上也有你脚印。他赶紧跑出去一看,对着窗户的那里也有明显的你脚印。 “有人来过这里?” 一鹊想一想就后怕,竟然有人可以随便出入守卫森严都尚书府。 他走进来坐到婉君身边道:“婉君,刚才是谁来过这里?” 婉君地上说道:“黑衣人!” “黑衣人?是我掉以轻心了,我以为只要你住在这里就安全了,现在看来,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太难防了。马上我派人轮流守在你门口,要是再有黑衣人,我们就把他抓住。” 一鹊皱紧眉头,他打开门走到外面。外面冰天雪地,寒风刺骨,这坏人也是一刻不闲着啊! 春秋端着粥走了过来,看到一鹊站在外面便问道:“大人,这么冷的天,怎么站在外面不进去啊?” “我刚出来,婉君刚才经历了一场生死,差点儿就被黑衣人......” 一鹊对春秋说道。 “什么?我才刚出去,怎么就发生这种事了?” 春秋紧张地问道。 “刚才李御医也来了,他已经没事了。只是他对安全我们得好好商量一下,不能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一鹊走到窗户前,打开窗户道:“你看!” “你脚印?” 春秋惊讶地说道。 “是,我这里守卫森严,一般人很难进来的,更别说在我眼皮子底下还不被发现。” 一鹊看着春秋的眼睛,他不知道黑衣人是怎么进来的如此自如。 春秋明白它说的这些,宫中曾经发生国多起命案,他也曾领教过这些黑衣人。可他们个个武功高强,来去无踪,若被抓住,当场咬舌自尽,不留任何线索。 “我们必须要严加防范,他们异常凶狠狡猾,很难抓住。” 春秋打开门,端着粥进去了。 ------------ 第七十一章 谁能笑到最后  婉君很快便康复了,他对现在的生活越来越不满,渐渐地失去了耐心。 他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跟着他,如果这种紧密的监视让他最为心烦。那么,他没日没夜的过着没有野心的生活才是他最头疼的。 遥想当年,他为了复仇接近皇上,虽然还是懵懂阶段,没有用上什么手段。但也能让他在危险重重的深宫中游刃有余。可是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他不但没能把所有人玩弄于掌股之上,反而被命运捉弄。他开始不高兴,开始心慌。 这天晚上他久久不能入眠,外面依旧天寒地冻,屋里却暖烘烘的。可就算再暖和的屋子也无法让他入睡,因为他在想第二天该干什么。 皇上,除了再次回到皇上身边他别无选择。可是,现在皇上早已将他忘记了,他要想再次回去真的很难。 首先他能找到皇上,并且想办法接近他,然后再制造一个意外,让皇上注意到他。只有这样,他才能找回过去。 自从生病之后,他就将那本不熟悉的舞蹈丢到一边。所以,他决定第二天一早去找夕颜,让他再教他跳舞。 第二天一早,婉君披上披风,沿着走廊走到婉君的房间门口。 咚咚! 婉君扣响了夕颜房间的门:“夕颜,醒来了吗?” 过了不一会儿,夕颜走过来打开房间道:“婉君,这么早你不睡觉,过来敲我的门!” “我想求你一件事!” 婉君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因为夕颜许久没有跳舞了,他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坎儿过不去。那就是他总觉得是他当年学跳舞,才把自己害成这个样子的。所以,他再也没有碰过舞蹈。 可是现在婉君却为了自己,来揭夕颜的伤疤,这种做法真的让人不齿。 “进来说吧,别一直站在外面,你大病初愈,可不能再冻着了!” 婉君坐到凳子上,夕颜给他倒了一杯热茶道:“什么事啊?你一大早就来找我了!” “哦!” 婉君有些神游于外,他放下茶杯看着夕颜,心里却一时没底了。他走的时候都已经想好了,也把想说的话排练了好几遍,可当他看到他的脸时,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不对,你肯定有什么话要说,从你一进门到现在就不大对劲!” 夕颜看着婉君的眼睛,同时也质问着他。 “我,我,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婉君抬起头来再次看着婉君,他的眼睛必须带有一种同情和可怜之色。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这样吞吞吐吐的,可不像你啊!” 夕颜根本不知道婉君要说什么,他以为是自己可以接受,也可以承受的事情,所以才大胆、放下地让婉君说。 “那我可说了,说完之后,无论你答不答应都不许生气!” 婉君站起来走到夕颜背后,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按摩着。 “我保证不生气,你说吧!” 夕颜做好了听他那个会让他生气的话。 “我,我,我想让你再教我学跳舞!” 本来婉君还吞吞吐吐的说不出来,可是,他想迟早都要说,就不要这么拖泥带水了,索性一口气说完了。 他说完之后,空气一下子变得很安静,半晌他不但没敢说话,就连放在夕颜肩膀上的手都没敢再动。可是他却感受到了他的颤抖,他明显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身体先是被禁锢了一会儿,然后就开始颤抖。 “跳,跳舞?” 夕颜的声音虽有惊讶,但更多的是惊恐和不安。 “我的意思是,就是你可以,尝试着,去......” 婉君吞吞吐吐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他比夕颜更加害怕。他害怕被他发现自己的自私,被他发现自己的无耻,被他发现自己的可怜。 “夕颜,其实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可以试着找回原来的自己,对,找回原来的自己!” 婉君说这话就太心虚了,以至于他的话显得苍白无力,且毫无底气。 “找回自己?我还能找回吗?” 夕颜双眼凝视着桌子上的茶杯,眼睛里泛出了泪花。想起曾经的那个自己,他无比心痛。一切都回不去了,一切都止于脸上那磨灭不掉的伤疤。 “原来的我已经死了,不会再回到过去了!” 哀莫大于心死。 如果说婉君是还想利用夕颜,想靠着跳舞东山再起。那么夕颜则是失去了自我,失去了找回自我的勇气。 婉君拿开放在夕颜肩膀上的手,他瞬时感觉自己轻松了好多。他坐到婉君对面,抓住他的手道:“为什么不试一试呢?难道你就这样认命了吗?” 夕颜的手抽动了一下,婉君的每句话都刺痛着他的心,让他再次揭开伤疤,面对血淋淋的自己。 “婉君,别逼我了,我觉得现在很好,你不要再让我找回曾经的我了,那个我已经死了。现在的我过的很好,恬静、温馨,每天都活得踏实!” 他站起来走到窗前,窗外的寒风从缝隙里溜进来,给人一个措手不及。 “我不想再回到过去那种担惊受怕,朝不保夕的生活了!婉君,你应该能理解我吧?” 夕颜走过来拉住他的手,虔诚温暖的眼睛让婉君无法拒绝。 “我,我—理—解!” 婉君既无奈又失落,他只是想让婉君教他跳舞,可是却被说教一番。说教倒也可以,可他只能感受到来自婉君的鄙视和厌恶。 “夕颜既然你这样想,我就不为难你了,但是你要记住,你就是你,谁也不可能替代你,如果连你自己也瞧不起自己,不敢直视自己,那你可能永远活在阴影里走不出来。” 婉君的话似乎有些严重,他竟然说夕颜是在逃避,不想把自己从伤痛中解救出来。可夕颜似乎早就厌倦了他所说的那种生活,现在的生活对他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夕颜突然站起来,眼眶也红了,他看着婉君的眼睛道:“婉君,你怎么可以这么说,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不堪吗?如果你觉得是那就是吧,你所希望的我,我回不去了!” “夕颜,我......” 婉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夕颜打断道:“不用再说了,要是没有其他事,男走吧!” 他转身背对着婉君,他不想让他看到他的懦弱和无力。 婉君看着夕颜背对着他,本来有一肚子话要说的,可每每如鲠在喉,怎么也说不出来。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不顾夕颜的感受呢? “夕颜,我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婉君的心就像被刀割一般疼痛。他是真的想将夕颜推向万丈深渊吗?还是自己在假装好人?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任凭泪水模糊了视线。 ...... 这边婉君想要在这场游戏中获得主动权,想再次利用自己的男宠身份打赢这场战役。站在那边的淑妃也没闲着,也在努力寻求帮助,想绝地反击,将婉君扼杀在深宫之中。 淑妃比婉君强就强在,虽然已是四面楚歌,可他有一个心腹钱宫宫。要想打赢这场仗,就必须要有一个可以为自己卖命,而自己也觉得无所谓的人。钱公公无疑是淑妃最好的选择。 淑妃这日把钱公公唤来共商大计,她不仅需要钱公公帮她卖命,还需要他帮她出谋划策。因为她在宫中双眼是孤军奋战了,若连钱公公这样的人都没有,她连叫嚣的资本都没有。 “钱公公,怎么办呀?拿杜婉君不但活得好好的,还被保护的很好,现在若再想接近他,那真的比登天还难啊。” 淑妃一下子慌了,就如同乱了方寸的小鹿迷失在群狼四起的草原上。此时的她哪怕在钱公公面前,也是没了方寸,倒像是一个出入宫的小丫鬟。 “娘娘,您可不能自乱阵脚啊,你要镇静啊!” 钱公公安慰道。 “我感觉自己就要疯了,无时无刻都在焦虑、害怕。记得父王还活着的时候,我就是一个人玩,一个人睡,一个人吃饭,什么都是一个人。我过够了这种生活,我发誓我不要再一个人过了。后来到了宫里,我以为一切会有好转,可是皇上从来不召见我,我就盼着,盼着,可是还是我一个人。” 淑妃说得泪流满面,她的心就像没了方向,也没了可以依靠的臂弯。 “娘娘,这不怪你,你也无需担心害怕,小的会全力辅佐你!” 钱公公低着头说道。 “钱公公,你已了解我,如果我还有别的办法,我也不会这样烦恼了。今天,我们必须想一个办法,除掉杜婉君!” 淑妃的眼神里透露着阴险,如果说淑妃是为他哥哥报仇的话,那么她自己都私心则是满满的。 她就是要将杜婉君置于死地,因为他们的过往让她一直耿耿于怀。 “娘娘,老爷让我照顾你,辅佐你,我不会忘了老爷对我的恩情,就算让我死,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钱公公的虔诚让淑妃很感动,他就喜欢钱公公这样的人,为了主子可以牺牲一切。 “钱公公,我和父王都很感激你,如果能除掉杜婉君,那父王在天之灵也会安息了!” ------------ 第七十二章 发现  自从上次去找夕颜被他拒绝之后,婉君就好久没有再去找他了。可他总觉得要是没了夕颜的帮助,他很难找到突破口去接近皇上了。 如今的皇上比原来更加淫靡奢逸。不但从不上朝,现在连人都找不到了。大概整个大明能找到皇上的人除了魏公公,也没人能找得到他了。 连皇上的人也找不到了,婉君为什么还要学跳舞,还要让夕颜教他呢? 这就不得不从半个月前的一次招募开始说起了。皇上下诏选一批男官,通过跳舞的方式竞选。这次是他亲自选,所以,这是一个不用大功夫就能再次回到皇上身边的机会。 婉君又走到了夕颜房间门口,他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不免有些低落。他们曾经无话不说,可是现在却无话可说。他就站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可却迈不开脚走进去。 就在他徘徊在门外的时候,一鹊从旁边走了过来。 “少爷,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啊?夕颜不在屋里吗?” 一鹊站在他身边问道。 “我还没进去!” 婉君说道。 一鹊拉起婉君的手道:“进去说吧,外面这么冷,小心冻出病来。” 婉君轻轻推开一鹊的手,连忙推辞道:“我,我还有事,就不进去了。” 说完,婉君就落荒而逃了。 他这几天一直闷闷不乐,心不在焉。可春秋一直找不到婉君不开心的原因,他只能陪在他身边。 “婉君!” 春秋楼主他的肩膀,说道。 “嗯?” 婉君转头看着春秋。 “你,好像有心事!” 春秋笑了一下,把话直说了。他不想让他把自己包裹得喘不过气来,他也想让他和自己分享一下,哪里就一点儿也可以。可是他从未听到过婉君的心里话,。 “没,没,哪里有什么心事啊?” 婉君的眼神开始躲闪飘离,声音也没了底气。 “这个闷葫芦今天突然开窍了?怎么会这样问啊?” 婉君的心里一下子没了底,他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才会这样问。 “你就放心吧,我要是有什么心事就会跟你说的!” 婉君赶紧把头转过去,不想再让他从眼睛里再看出他的心虚。 “婉君,你这几天一直不开心,也不跟我说,我怕你憋在心里想不开!” 春秋把头靠在婉君的肩膀上,轻轻地说道:“你不要什么事也不跟我说,现在你能依靠的只有我了!” 婉君最怕春秋这样说,让他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更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起。但最主要的是,他的每一件事,都不能告诉他。 “我只是太累了,想出去走走。” 春秋一下子坐起来,抓住婉君的肩膀道:“就这么简单吗?只是这样吗?” “是啊!” 婉君看春秋像个疯子一样,他脸上的笑容也很纯净。 “太好了,我以为你怎么了,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我随时都可以陪你出去玩呀!你怎么不早说呢?明天早上我们就出去吧?” “明天早上去哪里呢?” 婉君问道。 “这个就先不告诉你了,明天带你去一个地方,你肯定会满意的。” 春秋站起来笑道:“我先走了,今天晚上我会派人告诉你去哪里的!” “你一定要来,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春秋高兴地退了回去。 “还卖关子!” 婉君看着春秋渐渐远去,他的心一下子又被拉回现实。 “春秋,我骗了你,骗了你的善良,骗了你的一片真心,也骗了你对我的信任。可我是有苦衷的,但仇未报,怎能安心度日?” 他的心犹如狂风暴雨中的雏鸟,很容易在嗷嗷叫的时候,就被吹散在风里。 北风依旧强劲,在每个角落里都发出魔鬼般的戾哭。 ...... 晚上才到,房间的灯还未亮起,春秋就派人来了。 “公子,左公子要你明天早上去后山上一趟。” “好,回去告诉左公子,明天早上我会准时赴约的!” 前来送信的下人走后,婉君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第二天一早婉君就起床了,他刚打开门出去,就看到一鹊正在和一个太监鬼鬼祟祟的。 他悄悄跟过去,站在距离一鹊不远的地方看着他。 他和一个太监有说有笑,似乎关系很好的样子。他们走到一鹊的房间,把房门关上了。 婉君也悄悄跟过去,他把脸贴在门上,可是里面好像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不对呀,他们刚才进去了啊,怎么一下子就没了声音啊?” 他轻轻推开门,把头探进去在里面看了看,发现里面什么人都没有。 “咿!人呢?刚才还在呢,怎么就一下子不见了呢?” 他走进去仔细在房间里寻找了一下,可是却没有找到他们。 “不对,他们是从这里进去的,不可能一下子就消失了啊?这里肯定有机关!” 婉君一边想,一边在房间里寻找着机关。他寻找了半天,发现放在眼前的桌子有点儿问题。 好像只有这里被动过。最为奇怪的是,这个小桌子上面还有一幅画,画的内容他没多大兴趣,但这个桌子他的兴趣很大。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桌子,发现它和别的桌子确实不一样。别的桌子是四条腿,而这个却是三条腿。 除了桌子腿有些异样,桌子也很奇特,就像一只佝偻着的猴子。 婉君弯下腰伸手去桌子下面摸了一下,下面有一个疙瘩,他一下子喜出望外,高兴地拧动了一下。 这个桌子连着后面的门“哐啦”一下开了。他被吓了一跳,这个凳子竟然是和门连着的。 他特别惊愕,这房间还真的是别有洞天啊! 难道一鹊再做一些什么吗? 他怀着好奇走进了暗道,暗道很长,顺着暗道走进去,里面豁然开朗。 继续往里走,里面突然有了亮光。火把插在墙壁上,把婉君的脸照得火红。 就在他继续往前走的时候,里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婉君顺着声音的来源处,走到了一个拐角处,他刚探出头,发现一鹊正背对着他和别人说些什么。 他隐隐约约听到了些什么,一鹊虽然背对着他,但都能感受到他的阵阵寒意。 “皇上有多久没有出现了?” 一鹊问道。 “回大人,大概有一个多月没有出现了。” 站在一鹊对面的人说道。 “你说我们换一个皇上可行吗?” 一鹊问道。 “可以,整个大明没人在意皇上的生死,他要是死了,那么大明就是您的了!” 那个人恭维道。 “可是没有人知道皇上在哪里,你们能知道吗?” 一鹊不解地问道。 “大人,您就放心吧,厂公对大明的每个角落都了如指掌,别说皇上了,就是要在大海里捞针都能帮你找得到。” 一鹊听了有些惊讶、惶恐,魏公公对大明的每个角落都了如指掌,这么说也包括他。 “好,只要我能当上大明的皇帝,我会全力配合厂公的。现在我需要做些什么呢?” 一鹊虽然这么说,但他的心已被欲望熏昏了头脑。他早就想好了,要是自己当上了皇上,他就会杀了魏公公以绝后患。 “大人,现在你只需配合好厂公就好了,这次皇上选男官可是大头戏,必定会有来自强国各地的美男和豪门望族来参与。到时间,我们就趁乱放出皇上,让大臣和黎民百姓知道皇上还活着。” 这个人已经和一鹊在密室里聊过很多次了,他们想密谋篡位的事情。 “好,那你回去告诉厂公,我这边会配合好选男官的事宜!” 只见一鹊说完话,就转身准备出来。婉君被吓了一跳,他赶紧转身准备离开。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不小心把旁边的柜子碰了一下。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赶紧往出跑。 “谁,谁在后面?” 一鹊在后面也追了过来。 婉君被追上来的一鹊看到了,他站在后面紧张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婉君很紧张,他看到了自己不该看到的一切。 “我,我......” 他吞吞吐吐说不上来。 “大人,杀了他!” 那人瞪着婉君,好像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杀,杀了他?” 一鹊先是愣了一下,他怎么可能杀了少爷呢? “大人,别再犹豫了,杀了他,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那人步步紧逼,开始威胁一鹊。 “好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剩下的交给我,我来处理。” 一鹊不想杀了婉君,但他也要果断地处理这件事。 “大人!” 那人走到一鹊身边,还想再争取一次。 “好了,你退下吧,我说了我来处理。” 一鹊柔情地看着婉君,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会闯到这里面来。 “望大人三思!” 那人说完最后一句话气得转身出去了。 那人出去后,一鹊一步一步地走向婉君,婉君也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着。 婉君惊恐地看着一鹊的眼睛道:“你要当皇上?” “哈哈哈哈,我是要当皇上,怎么了?你觉得一个奴才不能当皇上吗?” 一鹊狰狞着脸庞,眼睛都要挤变形了。 “一鹊,不是不是下人不能当皇帝,而是你有背常伦。” 婉君想劝一鹊收手,他这个样做只能自取灭亡。 ------------ 第七十三章 绑架  “一鹊,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不要干傻事!” 婉君退到了墙壁上,已经无路可退。 “收手?” 一鹊大笑着向婉君走过来。 “少爷,无怎么收手?你告诉我啊!我是要把自己绑起来吗?” 一鹊的嘲笑嚷婉君很心痛,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不但不知道收手,还要一意孤行。 婉君的手心紧紧贴在墙壁上,他紧张错愕地看着一鹊。 “不是这样的,先收手,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你还可以回得去的!” 婉君极力劝说着一鹊,他不想让他做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现在我要是半路退出,不但什么也得不到,还会搭上自己的性命。” 一鹊眼含热泪,动情地说道。或许他也曾有所动摇,或许他早就识破了魏公公的诡计,可是他已经没了退路,只能一道路走到黑。 “为什么会这样,那个幕后黑手是谁?是谁指使你的?” 婉君的内心无比煎熬,他害怕一鹊出事,害怕失去婉君。当然,婉君害怕的是一鹊真的当上皇帝,那他可就白忙活了一场。 “不重要了,那个人是谁不重要了。现在为了你的安全,也为了我们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我必须把你囚禁起来。” 一鹊的眼神里透露出了危险的讯号,但是他并不想伤害婉君,只是委屈他在暗室里呆几天。 “一鹊,你不能这样做!” 婉君退无退路,他只能让自己保持镇静,从而想到逃跑的办法。 “少爷,你也别想跑了,我们的计划就是在选男官那天杀了皇上,然后再调包一个。这样就没人知道了,我再让调包的皇帝病逝,这样我就可以顺利当上大明的皇帝了!” 一鹊的眼睛李散发着光芒,只要他一想到自己当上皇帝的那刻就欲罢不能了,更不要说自己再亲自描述一遍了。 “所以,你必须保持沉默,要不然他们会杀掉你的,对,杀掉你的!” 一鹊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眼睛里出现了本不是他该拥有的恐怖之色。 婉君听了有些害怕,站在他面前的人不是一鹊,而是一个会吃人的魔鬼。 ...... 春秋焦急地徘徊在后山的空地上,他找人在山上准备了很多孔明灯,可是现在一个都没点亮放出去。 他从早上等到了现在,可是却没有看见婉君的影子。 他本想给婉君一个惊喜,可等了大半天换是没能到等到他赴约。 “婉君,你为什么不来呢?不是说好要来的吗?” 春秋失落地站在寒风中,他觉得自己就是婉君的玩偶,就是他的工具,他从未想过他的感受。 “公子,都等了大半天了,要不我们回去......” 下人提着孔明灯走过来,站在春秋背后轻声说道。 “再等一等吧!” 春秋的眼睛从未离开过来时的路,可这条路上什么都没有,只有阵阵寒风呼啸而来。 “婉君,你知道我在等你吗?你知道我对你的爱有多深吗?为什么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我?” 春秋想起了他们的过往,他们一路走来是如此的不公平,他们之间虽然看似和谐恩爱,可是他却不了解他。婉君身上藏着太多秘密,他却从未触碰。 ...... 一鹊和婉君还在僵持着,不过婉君再怎么挣扎也逃不出一鹊的手掌心了。 “一鹊,我真的不希望你被人利用,站在你背后的那个人,如果不出我所料,是魏公公吧?” 婉君早就猜出了那个人就是魏公公,除了他,没有人敢这么做。 一鹊并不意外婉君能猜得出那个人是魏公公,他冷笑了一下,看着婉君道:“杜大少爷,要说利用人,那还是你厉害啊,谁能比得过你呀!” 一鹊走到婉君身边,邪恶奸险地瞪着她的眼睛。 “一鹊,我,我没有利用过任何人,也不想利用任何人!” 婉君很委屈,也很无奈。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样想,难道在他眼里他真的是那样的人吗? “你不必多说了,我现在就要把你绑起来,关在这里面。后天,后天就是选男官的日子了,只要过了这两天,我就能统治整个大明了。” 一鹊一把抓住婉君的胳膊,把绳子绑在他的手腕上。 “那你呢!” 一鹊继续慢慢地绑着婉君。 “那你呢,我会放了你,不过这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一鹊哈哈大笑,他将婉君的胳膊一扭,他背对着他。 “你要听话,要不然受伤的就是你,知道了吗?一定要听话,要不然,老天也救不了你!” 一鹊将婉君绑住,把他放在椅子上,往他嘴里塞了一块布子。 “你就乖乖呆在这里,等我的好消息吧!” 一鹊在婉君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笑着走出去了。 婉君在椅子挣扎着,他的眼泪淋湿了腿上的衣服,可他还是挣脱不开。 他想喊救命,可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婉君坐在椅子上,泪眼模糊地看着前面。他突然想起了和春秋的约会,他不但和他约不上会了,很有可能这辈子再也见不上了。 “春秋,我又一次辜负你了!” ...... “公子,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下人们冷得瑟瑟发抖,天空的冷月如钩,勾起了他的心酸和失望。 冷月在寒风中纹丝不动,却让看他的人心颤抖。 春秋沉默了一会儿,失落地朝路上看了一眼,对站在背后的下人道:“点火,放了吧!” 他说完,头也没回,便朝前面走去了。 山上升起了一个个飘摇而上的孔明灯,每一个的灯芯散发着冷光,顺着寒风,在天空上嘲笑着失意人。 下人们抬起头看着天空中比人更美,比心更暖的孔明灯。做一只灯多好,不会有那么多伤心事,只要被点燃的那一刻,就注定它的一生是美丽温暖的。 黑夜的路不好走,春秋没有回去,而是去京城的一家酒馆喝起了酒。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春秋举起一杯酒,对着窗外的月光道:“干杯!” 他一口喝完杯中的酒,大笑道:“哈哈哈,是啊,谁会关心一个无所谓的人呢?” 他又倒了一杯酒,闭上眼睛,一口喝掉这杯苦涩难咽的酒。 “婉君,你真的是在利用我吗?” 春秋的一滴眼泪滴落在酒杯中,在酒中泛起涟漪。 “左公子,你爱婉君吗?” 夕颜蒙着薄纱,遮住伤疤,站在春秋的背后问道。 “爱,我爱他!” 春秋果断地答道。 “爱?恐怕只有你一个人这样觉得吧?” 夕颜依旧站在春秋背后,风吹动着他的薄纱,却看不清他的脸。 “你什么意思?我爱婉君,婉君也爱我,我们彼此都深爱这个对方!” 春秋不知道夕颜为什么会说这些,但是他是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这些离间之话的。 “是吗?在我看来,只有你爱着他,而他一直在利用你。你懂吗?在利用你!” 夕颜一下子直击春秋的内心,每一个字都在敲打着他的心。 “利用?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你在胡说八道!” 春秋差点儿没站稳,他怎么会相信他们的爱情会是利用呢?虽然他也曾这样想过,可也只是一闪而过。 “不是这样的,婉君不会利用我的,是你,是你在一派胡言。” 春秋转身看着夕颜,眼睛里泛起了泪花。 “是你对婉君怀恨在心,你将自己的毁容怪在他头上。哈哈哈哈,我是不会上你当的!” 春秋大笑道。 “春秋,我为什么要骗你?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你们的爱情真如你想的那么美好吗?他对你难道真的没有隐瞒吗?你了解他的心吗?如果都没有,那你为什么那么笃定他没有利用你,而是我一派胡言呢?” 夕颜的每句话都很轻柔,可对春秋来说,却字字锥心。若真如夕颜所说,那他真的是天下最大的傻瓜啊! “你仔细想一想,庄妃的死,包括你父母的死,樊将军对死,你敢说他没有利用你?” 夕颜还在不停地追问着春秋,不停地刺激着他。 “你别说了,我求你了,别说了,好吗?” 春秋抱着头,哀求着夕颜。 “你如果还不相信我,完全可以测试一下他,明天晚上,你可以把他约到后山,借着给他一个惊喜,顺便问一下他,看他是不是在利用你。” “测试?” 春秋问道。 “对!” 夕颜走到春秋身边,揭开薄纱,靠在他的耳朵边低声私语了几句。这次有了春秋今天约婉君到后山上,一起放孔明灯的惊喜。 而夕颜为什么要让婉君到后山上呢?那是因为他想让婉君死。他们在放孔明灯的人里安插了弓箭手,想远远地射死他。 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原来早在几天前,淑妃找到夕颜,危险他说把婉君带到后山,要不然她就杀了一鹊。夕颜这才找到了春秋,借他之口,把婉君骗到后山。 春秋又倒了一杯酒,他一口饮下酒中的惆怅和心碎。 “婉君,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将我的爱踩在脚底下?” ------------ 第七十四章 选男官  今天是皇宫里选男官的日子,宫里忙成一团。经过重重选拔,最终入围了十位美男。而这次的选拔,也是皇上亲自主持,所以朝廷上下尤为重视。 在外面失落、失望,又借酒消愁的春秋终于回到了尚书府。他一回来就去婉君房间,想找他理论一番,可是没找到他人。 他跑到院子里大叫道:“杜婉君,你出来,别躲了,你快出来......” 可是他叫了半天也没看到婉君出现,他开始慌了,心里也没底了。莫非是他出事了?要不然怎么叫了半天也没人答应呢? 这时后正好碰到带着下人急急忙忙出去的一鹊,春秋行礼道:“大人!” 一鹊并没有理会春秋,只顾往出去去走。 春秋见他没听到,赶紧走过去拉住他道:“大人,这是要去哪里,这般匆忙!” “今天是皇上选男官的日子!” 下人答道。 春秋撇了一眼这个多嘴的下人,继续问道:“大人,可否看到婉君?” 一鹊听到他要找婉君,脸上大变,便支支吾吾说不上来。站在一旁的下人赶紧插嘴道:“我家大人没见到,没看见忙着咧,你这人可真没眼力。大人,我们走!” 说着,下人就拉着一鹊的胳膊走了。 春秋越想越不对劲,为什么一鹊听他要找婉君,脸上大变,且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今天又是选男官的日子,难道他怕婉君捣乱,把他藏起来了? 他来不及多想,又继续寻找起来。 他又跑到婉君的房间仔细寻找了一遍,发现房间也有一两天没住人了莫非真的出什么事了吗?他的心开始担心害怕。 ...... “皇上,起床了,皇上?” 老太监跪在龙榻下面,轻轻摇着皇上的胳膊。 “你这狗奴才,朕这才睡下,就又让朕起床!” 皇上眼睛都没睁开,他昨天晚上不知道和哪个男宠缠绵到后半夜,今天早上自然是起不来了。 “是是是,老奴该死,不该打扰皇上睡觉,可是今天是您选男官的日子!” 老太监生怕惹怒了皇上,处处都在留心。 “让他们等着,你出去吧!” 皇上转了个身继续睡觉,根本没有理睬老太监。 老太监抬头看了眼背对着他的皇上,心想是叫不醒皇上了,只能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老太监对站在外面的小太监说道:“回去告诉厂公,皇上在睡觉,让大家等着。” 小太监马上就把话传到魏公公的耳朵里面。 “一鹊,咱家怎么说来着,今天的选男官依旧见不到皇上,所以,你就大胆地行动吧!” 魏公公喝了口桌子上的茶杯,看着一鹊还是有些不放心,便笑道:“你啊,还是不相信咱家!” 一鹊抬起头看着魏公公,心里是有不放心、不踏实,可现在他只能选择相信他了,要不然又能怎么办呢? “厂公,我相信你,现在的大明可以说是您对大明,您的一句话,可比皇上的一句话管用太多了!” 一鹊强颜欢笑,在使劲拍魏公公的马屁。 魏公公捋了一下手中的浮尘道:“尚书大人,话可不能乱说,这天下是皇上的,咱家也只是全力辅佐皇上!” 魏公公何等聪明,会让他对自己说三道四,而且还是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是,厂公说的是!” 一鹊心里很看不起魏公公,他恨不得将这阉狗碎尸万段,可他表面上还是要溜须拍马,一味的去迎合他。 “你准备对怎么样了啊?” 魏公公瞟了一鹊一眼,他其实早就想踹开这个废物了,可时机未到,等这件事完了,他是不会轻易放过一鹊的。 一鹊四下看了几眼,走到魏公公身边道:“都准备好了!” “很好,那就照我说的做吧,记住,不要让别人知道我们的计划。” 魏公公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一鹊眯起眼睛,看着这只老阉狗的背影渐渐远去,他的心都要气炸了。他什么时候也能和魏忠贤之流相处的这么好了?这也太讽刺了。 他甩了一下袖子,朝着准备选男官的会场去了。所有人都在认真准备着,好像是宫里的一件大喜事一样,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要知道宫里最近一件大事和喜事还是在皇上结婚的那年了。 “大人,您来了?” 负责会场的小管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开启了官场的第一大学问—马屁论。 “这会场布置的怎么样了?” 一鹊在魏公公那里不得志,倒在这个小官面前横起来了,摆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都布置好了,要不您巡视一遍?” 小官微笑地站在一鹊侧后方,他的每一颗牙齿都好像在告诉这个一鹊,他表现很好,他表现很好。 “不用了,今天的选男官很重要,不要出一点儿差池,另外,皇上可能会来得晚一点儿,要安抚好大家的情绪!” 一鹊也就是随意强调了一下,他其实也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些什么。魏公公只告诉他按着他说的办就好了,剩下的他什么也不用管了。 “大人,小的明白了,一切都按您说的做!” “好了,下去忙吧!” 一鹊大发了这个小官,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 ...... “婉君,你在哪里啊?” 春秋还在尚书府苦苦寻找着婉君,他已经快要找完了府上的所有房间,就差一鹊的房间了。 他在门口徘徊了一下,心里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可就剩下这最后一个房间了,不进去,心里也不踏实。 他吞了口口水,左右看了几眼,确定没有人看到他后,他才推开门,赶紧进去又合上。 “婉君,你在里面吗?婉君?” 春秋蹑手蹑脚地走到一鹊的房间里开始了搜索。 “唔,唔,呜呜......” 婉君听到了春秋的声音,可他的嘴被塞住,发不出声音来。 “春秋,我在里面,我在里面啊!” 婉君开始拼尽全力扭动着椅子。 春秋没有听到婉君的声音,更没有听到他内心的呼唤,依旧在房间里搜查着。 就在她寻找的时候,他在那个奇怪的三腿桌下面发现了一块玉佩。 他拿起玉佩仔细看了很久,才想起这是婉君的玉佩。 春秋看着玉佩,却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想是不是一鹊掳走了婉君,可又一想,怎么会是他呢,他们关系那么好。 “如果不是一鹊,那为什么婉君的玉佩会在他的房间里呢?” 他很郁闷,也很难过,举起拳头在墙上捶了下去。 “空的?怎么会是空的呢?” 春秋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惊奇,他又敲了几下,这堵墙果然发出了空荡的声音。 他想挪开堵在面前的桌子,想走近看一看是不是有门。可是任凭他怎么搬都搬不开这个桌子。 “奇怪,明明就是一个桌子,怎么就搬不动呢?” 他越开桌子,用双手使劲推了一下墙,可是根本没有推动。 “不对,一定有开关,要不然怎么会推不动呢?”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眼前的桌子,桌子很小,形状奇怪,一看就不是用来放东西的。如果不放东西,那么他就是用来遮蔽什么东西的。 春秋边想边伸手去摸这个桌子底下,当他摸到桌子底下的时候,他摸到了脚底下有一个圆形突起。 “这,这是什么呢?” 他的眉头皱了一下,然后扭动了开关,就在他扭动开关的一瞬间,桌子和墙一起动了。紧接着,暗室的门被打开了。 春秋被吓了一跳,真是别有洞天啊! 婉君看到门开了,高兴地又开始扭动椅子。 “真有暗室啊,婉君会不会被关在里面呢?婉君,你在里面吗?婉君?” 春秋一边叫着婉君的名字,一边向里面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把暗室两边的灯点着。慢慢的,前方的走廊被照亮了,就在走廊的尽头,婉君被绑在椅子上。 “婉君!” 春秋大叫了一声,向婉君跑去。 “婉君,叫你受苦了!” 春秋抱住婉君痛哭不止。他以为婉君就如他们说的那样,不但利用他,还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可是他错了,他不但没有利用他,没有离开他,反而给他人绑架。 婉君看到最后就他的人还是春秋,他既欣慰,又感动。他自从听到春秋在外面寻找他的那一刻,他就泪流不止。 春秋赶紧拔出塞在婉君口里的布子,摸着他的脸道:“婉君,对不起,我来得太晚了,对不起,对不起!” 婉君哭道:“不要这样说,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是我无能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被一鹊绑到这里。” 春秋解开绑在婉君身上的绳子道:“他为什么要绑架你,为什么要把你藏在暗室里?” 婉君突然站起来,大叫道:“不好了!” 春秋惊讶地看着他的眼睛道:“怎么了?什么不好了?” “一鹊和魏公公要篡位,就在今天!” 婉君拉起春秋的手就往外跑。 “快,再晚就来不及了!” 春秋被婉君说得一头雾水,他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今天早上我还见一鹊了,他匆匆忙忙的也没理我,可是他怎么会谋权篡位呢?” 春秋不知道婉君再说些什么,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说。不过他出现在一鹊的暗室里本身就有很大的问题。 “路上我再告诉你,我们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 第七十五章 皇上  最终被选定的十位美男还在等候,他们容颜姣好,身材消瘦,皆有红颜薄命之容。 因为皇上还在睡大觉 ,所以大臣们必须要等他睡醒才能开始这场算不上盛宴的盛宴。 “大家稍安勿躁,不要着急,皇上马上就到,请诸位再耐心等待一会儿!” 一鹊见大家都已等的不耐烦了,便出来安抚一下。不过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安抚并不管用,但那又能如何,他们除了等,只能等了。 “是不是皇上不来了?不来,我们帮他选了得了,给我们也选个男宠!” 下面年轻的大臣开始起哄,所有人都被他也要选个男宠逗乐了,也跟着大笑起来。 皇上还在睡觉,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就连今天选男官的日子都能忘记,更不要说还有警觉性知道今天会有人暗杀他。 魏公公已做好了暗杀他的准备,只要今天成功了,他就可以称帝。若不能称帝,也有人替他背锅。 “你就照着我说的去做,其余的你就不用管了,去吧!” 魏公公吩咐了自己的一个眼线,让他把这件事办好,且不要泄露一点儿风声。 ...... “婉君,你还没告诉我,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婉君走得很快,春秋跟在他后面都有些吃力。 “那天我无意中发现了这个暗室,就进去了,听到了一鹊和魏公公的秘密,他们要在今天也就是选男官的日子,杀了真皇上,换一个假皇上,这样他们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皇上杀了,留一个傀儡。而魏公公最终是要扶植一鹊当皇上!” 婉君走得很快,他说话的时候就像带了风一样,身体都跟着向前飞着。 “婉君,你慢点儿。” 春秋想让婉君慢一些,可是他却拉不住他。 “照你这样说,岂不是皇上现在很危险啊?” 春秋敏感的嗅觉很敏锐,他很快便知道皇上这才估计是在劫难逃了。 “我们现在必须赶在他们行动之前找到皇上,将他带走,才有可能保住皇上的性命。” 春秋说道。 “这怎么可能,我都不知道皇上在......” 婉君说着说着突然停下,他好像知到了皇上在哪里,转身看着春秋。 “走,跟我走!” “去哪里?” 春秋问道。 “去找皇上,不,准确地说去救皇上。” “就算我们找到了皇上,也是进不去的。” 春秋拦住婉君道。 “我们可以扮小太监混进去,只要能见到皇上,我们就能想办法把他救出来!” “小太监,亏你想的出来!” 春秋一想到他们要扮小太监,就觉得很有趣。 “是啊,除了乔装打扮成太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婉君和春秋很快就找到了皇上经常就寝的地方—思乐宫。这里本是宫廷乐曲的创作地,也是美男集中之地。而皇上经常在这里就寝,也让这里一下子盛名在外。 他们两个随着乐师们一起混进了思乐宫。 “婉君,你来过这里吗?” 春秋低声在婉君耳边问道。 “来过!” 婉君低声回答他。 “那皇上很好找吧?” 春秋的话里明显带着醋味,他也控制不了自己,每当他想到自己的男人,要陪着其他男人夜夜笙箫,他就有点儿生气。 “你吃醋了?” 婉君把帽子往低压了压,继续向前走着。 “我才没有吃醋,来过就来过,干我什么事情?” 春秋撅了下嘴,面露无辜之色。 “还说没有,看你那样子就知道你吃醋了!” 婉君调侃道。 “吃醋就吃醋,我吃我的醋,你爱闻不闻!” 春秋跟在婉君身边,堂堂七尺男儿,一下子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走吧,我们还是小心的好。走,跟我来!” 婉君喊着春秋左拐之后继续向前走。 “婉君,皇上在哪里呢?怎么走了这么久了,还没看到他?” 春秋有些疑惑,是不是婉君搞错了,再走下去,那选难官的大会就要错过了。” “没错,就是这里,再往前走就到了。” 婉君突然停下脚步不走了。 “怎么不走了啊?” 春秋也跟着停了下来。 “你没看到吗?前面把守森严,我们必须支开这些的锦衣卫,才能进得去。” “就为这个吗?” 春秋不屑地问道。 “是啊,他们可不是一般人,和东厂比起来丝毫不逊色啊!” 婉君瞅了眼春秋,笑道。 “你就放心吧,他们四个我都认识,曾经是我的手下,等我会儿我从前面过去支开他们,然后你悄悄溜进去就好了!” 春秋看着婉君的眼睛,自豪感油然而生。虽然他已不是什么御前侍卫,但是他的骨子里还是锦衣卫。 “你就放心吧,他们不会为难我的,倒是你,要小心行事,千万别被发现了。” 春秋看了一眼婉君就朝着把守在门前的四名锦衣卫走去。 婉君在后面看着他潇洒的步伐,心里特别紧张。 他在后面低声道:“要小心啊!” 说完他就站在墙后,后背紧紧贴着墙壁。 春秋低着头走到把守在房间门口的锦衣卫面前,阴声妖怪语道:“四位军爷,咱家可否进去啊?” “不可以,你睡哪里派来的小太监啊?” 锦衣卫问道。 春秋心中窃喜,他们还没认出他来。然后他继续在他们面前表演。 “四位军爷累了吧,何不歇息一会儿啊?” 春秋嘴角向上翘了一下。 “别提了,我们都在这里守了一天一夜了,皇上要是再不出来,我们都要累死了!” 站在前面靠近他的大胡子锦衣卫说道。 春秋心里偷笑了一下,他们还是这么喜欢抱怨。不过这不能怪他们,一天一夜不合眼,换做谁也受不了啊!” “我怎么和你说这么多啊?” 大胡子整理了一下衣服,调整了一下站姿。 “现在想想还真怀念我们原来的头儿啊,他虽然整天苦着张脸,单对我们是真的很好!” 大胡子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神情里还有些落寞还怀念。 “那如果他站在你们面前,你们会激动吗?” 春秋继续装着太监腔问道。 “不可能了,他被,被一场大会给......” 大胡子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没想到都这么长时间了,他们还是这么思念他。 春秋听到他们的心里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的心也跟着他们一起伤心起来。 “你们想他吗?” 婉君继续用太腔问道。 “想!” 他们四个齐声说道。 “大胡子,老二,屈三,贾盛!” 春秋一把摘掉帽子,饱含热泪的眼睛终于没能憋住,一下子流了出来。 “大人?” 他们四个的下巴都要惊掉了。 “大人,是你吗?” 他们四个看着春秋的脸,又继续问了一遍。 “是我!” 春秋激动地答道。 他们四个跑到春秋身边,激动到语无伦次。 大胡子一把抱住春秋,靠在他的肩膀上开始哭泣。他们三个见大胡子抢先自己抱住了春秋,他们也将他紧紧抱住。 春秋赶紧给站在墙角的婉君使了个眼色,然后他又大声哭诉道:“我的好兄弟啊,你们知道我都经历了些什么吗?” “大人,你都经历了些什么呢?” 他们四个松开手,瞪大了眼睛问道。 “不要松手,抱紧我!” 春秋继续哭诉着。 “我经历了生死,你们知道吗?我差点儿就回不来了!” 春秋虽然在演,可他对他们四个确实很想念。自从和他们分开,他们彻底失去了联系,他也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 现在,他们再次相遇,只是身份不一样了。他什么也不是了,而他们好歹也算是吃着皇粮。 “大人,让你受苦了!” 他们四个还在抽泣。 这时,婉君已经来到门口,春秋见他已经到了门口,便大声嚎道:“我的好兄弟啊,我苦啊,要是没有你们,我是活不到今天的呀!” 春秋的声音很高,也一下子扰乱了他们四个的心智和注意力。 婉君顺利地溜进了皇上的寝室。 一进去婉君便看到了那张他也曾躺过的大床。皇上就睡在上面,赤裸的身体没有一丝遮掩。 不过,他已经看腻了这个肉体,即使他使尽浑身解数,也不会让他有任何感觉。 婉君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把被子盖在皇上身上,轻轻在他身上拍了一下道:“皇上?皇上?” 可是他叫了半天,皇上不但没醒,换把盖在他身上的被子给踢掉了。 婉君在皇上胳膊上使劲扭了一下,他这才惊慌地坐起来,惊恐地看着婉君道:“杜婉君?” “皇上,你还记得我?” 婉君半蹲在床前,喜出望外地看着皇上。 “你不是死了吗?朕都将你风光安葬了!” 皇上也很惊愕,明明杜婉君已经死了,可又突然出现了。 “我死了?我怎么不知道啊?” 婉君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他明明还活着,可为什么有人觉得他死了呢?肯定是有人从中搞鬼了,要不然他怎么就无缘无故地被死亡了呢? “杜婉君,你是鬼,来找朕来了吗?” 皇上从床上爬到婉君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道:“看着不像鬼啊?” “皇上,我是人,不是鬼!你现在有危险,我来救你来了!” 婉君说道。 “朕有危险?今天是朕选男官的大好日子,你竟然说朕有危险?” 皇上根本不相信婉君说的话,他觉得他在一派胡言,根本不值得相信。 ------------ 第七十五章 真假皇上  “皇上,呢就信我一次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婉君不知道皇上怎样才会相信他,尽管他苦苦哀求着,可还是很难说动他。 “杜婉君,你到底怎么了?是哪里犯病了吗?要不然就是受什么刺激了!朕要去选男官,不想和你在这里耗着!” 皇上从床上下来,把架子上的衣服拿下来穿在身上。 “婉君,既然你没死,那你就陪在朕身边,陪朕一起去选男官吧!” 皇上说的很随意,好像危险就不曾真正的威胁到他一样。 “可是......” 婉君眉头紧锁,担心和不安再次浮在脸上。 “别可是了,朕是什么人?是真龙天子,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死了呢?” 皇上扣好最后一个扣子,走过来抱住婉君道:“走吧,陪朕去选男官!” “这,是在干什么?我不是来救皇上的吗?怎么还被皇上拉着去选男官了?” 婉君整个人都有点儿懵了,他强颜欢笑看着皇上,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皇上搂着婉君,一把推开门。 站在外面叙旧的春秋和四个锦衣卫看到皇上出来了,立马停止说话,赶紧回到原位。 皇上看了眼春秋,眼睛里的狡黠之光闪了一下。可是,这眼光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哪怕是经常伴君左右的婉君也没有注意到。 春秋见皇上搂着婉君,心里的醋意和怨念又激起来了。他咬紧牙齿,眼睛死死盯着皇上,紧攥的拳头随时都有可能突破牢笼,一拳打在皇上脸上。 婉君从黄山打开门的那一刻,眼睛就没离开过皇上,他的委屈和揪心叫人看了心生怜惜,不忍细看。 “走!” 皇上一把把婉君拉过去,婉君被迫转身随着皇上走去。 婉君回头看了眼春秋,他眼含泪花,希望春秋能看得出他内心的挣扎和无奈。 可春秋的眼睛已被愤怒蒙蔽了双眼,他除了看到皇上那张令人厌恶的脸,什么也没看到。 他也跟在皇上和婉君后面去了,一边愤怒,一边尾随。 “婉君,这些天,你都去哪里了啊?” 皇上问道。 “我一直都在,只是皇上您没有注意到我!” “哦?哈哈哈哈,那是朕忽略了你呀!” 皇上的手在婉君头上轻轻摸了一下道:“那朕以后可得好好宠幸你啊!” 婉君尴尬地笑了一下,他的心和他的笑如出一辙,尴尬地让他无法呼吸。 “皇上,我不是这个意思!” 婉君就像个胆怯羞涩的孩子一般,在皇上面前尽显温柔。 “哈哈哈哈,朕知道,你是害羞了!” 皇上只猜对了一半,其实婉君更多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心里不愿意,但也不能表现出来。 要说这皇帝身边的男子就是没有一点自由,当然他们的个人空间更是想都别想。即便想婉君这种尝试着,或者曾经有过的,他们也勉强在为自己的明天而担心受怕着。 “今天朕选男官,你有什么想法啊?” 皇上问道。 “回皇上,婉君没有想法!” 婉君倒也实诚,既然是皇上问了,就算没想法,也要说个想法出来啊!” “没想法是好,但是在朕面前也没想法吗?” 皇上的语气略带轻浮,用词也和原来大不相同。原来的皇上除了在床上的时候会用一些有趣的用词,其余时候的话并不多。他怎么变得这般轻浮了呢? “我,我,想法?什么想法?” 婉君一时语塞,竟然说不上来了。 皇上的手紧紧抓着婉君的肩膀,他用力太大,将婉君的胳膊抓疼了。 “婉君,不是朕说你,你对朕若失去了想法,那后果可是很严重的。你知道朕当初为什么喜欢你吗?” 婉君瞪大了眼睛看着皇上,他竟然不知道皇上会说出这样的话。 “皇上喜欢我?” 婉君惊讶地看着皇上,他还真不知道皇上喜欢他,不过,皇上若真的喜欢他,那他就可以利用皇上了。 “喜欢我什么?” 婉君问道。 “喜欢你的全部,可能真原来忽略了你的感受,也没向你表达过。以后啊,朕会好好疼你的!” 皇上说得越来越离谱,好像和原来的他差了太多。 “走在旁边的这个人为什么这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呢?他到底是不是皇上啊?为什么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婉君的心里开始对这个皇帝起了疑心,他要是假皇帝,那真皇帝呢? “婉君?” 皇帝突然叫了他的名字。 “嗯,皇上?” 婉君不知道皇上为什么突然叫他,但是他在没搞清楚之前,是不会戳破他的。 “你们两个在前面卿卿我我的,走得那么近,完全把我当空气了。还说和皇上没猫腻,都搂在一起走了那么长时间了!” 春秋在后面虽然是跟踪他们,可他们却丝毫没有在意他的存在。他旁若无人地走在他们后面,像极了一个小丑。 ...... “皇上驾到!” 站在大厅门口的老太监阴阳怪气地吼了一声。 人声鼎沸的大厅一下子安静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皇上,顺便看了眼婉君。 他们万分惊愕,怎么也不敢相信皇上真的来了。十年了,整整十年,这还是他们头一次看到皇上。一些年轻的官员则议论纷纷。 “哪个是皇上啊?” “很好猜啊,一看被搂着的就是难宠,我家皇帝哥哥肯定不会是一脸病夫相。只是这个皇上,看上去,有点儿......不管了,反正他是皇上,长什么样子都无所谓,反正他长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别傻了,没看到吗?皇上搂着的那个比你白,比你美,比你有气质,你拿什么和他争啊?” 议论的不止是他们,所有的大臣都为此议论纷纷。 这也很奇怪,由一开始的人声鼎沸,到看到皇上的鸦雀无声,再到众大臣开始议论纷纷。他们可谓是来了一个大转折,但是转折之后好像也无所谓了。 “大家安静!大家安静!” 一鹊走到距离主坐宾椅不远的台阶上吼道。 “现在,皇上来了,让我们恭请皇上入座!” 一鹊说完,众大臣跪下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大臣们的高声齐呼,皇上搂着婉君从最中间走上了最高最中间的那把龙椅。 “怎么样,是不是很威风啊?喜欢吗?” 皇上在婉君轻声问道。 “我?这是属于您的,我不敢喜欢!” 婉君小心地应付着这个皇上。当他说要去选男官的那一刻起,他就觉得不对劲了,如果他是真的皇上,别说来这里了,就是让他挪窝也难。 “杜婉君,你还和他走上了台阶,还坐在了龙椅上!” 春秋躲在门口偷偷瞄着他们。 “你,干什么?” 守在一旁的士兵问道。 “看一看里面!” 春秋继续看着里面,头也没回就答了句。 “看完了吗?” 春秋咬牙切齿地看着里面,越看越生气,越看越难受,他抓着门框道:“完了!” “完了就走吧,再不走我可要喊人了!” 士兵走到他背后,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喊人?喊人!” 春秋感觉大事不妙,回过头看了眼站在他背后的士兵,笑道:“大哥,打扰了,我先走了,先走了!” 春秋对士兵笑了几下,转身便离开了。 “走的时候给我说救皇上,救皇上,还给我说来不及了。可是现在呢,现在他倒好,和皇上搂着坐上了龙椅,这不就是向所有人宣示了他们的关系吗?” 春秋越想越生气,越想越郁闷。 就在他要气死的时候,背后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谁?” 春秋警惕地转身看了眼。 “淑妃娘娘?” 他张大嘴巴问道。 “本宫就知道是你,看着你背影就看出是你了!” 淑妃笑着继续向前走着。 “怎么回来了也不来本宫这里啊?是不是对本宫有意见啊?” “小的不敢!” 春秋答道。 “怎么不进去看皇上选男官啊?这么热闹的盛宴!” 淑妃问道。 春秋愁眉苦脸地说道:“没心情!” 淑妃笑道:“怎么没心情啊?皇上选男官,普天同庆,怎么唯独你不开心啊?” 春秋唉声叹气道:“娘娘不是也没进去,你也不开心吗?” “同是天涯沦落人!娘娘和小的一样吧?” 春秋问道。 “本宫不想进去,不是因为本宫心情不好,而是本宫的心已死。” 春秋跟在淑妃后面,继续听她讲着。 “本宫认识皇上也十年有余了,可是他不但不喜欢本宫,反倒喜欢起了男人。” 淑妃每每说到皇上喜欢男人,她的心就很难受。她也找不到原因,可是她恨,却又不知道恨谁。 “娘娘无须这样,皇上终究是皇上,他的皇位也需要有人继承,只要您不肯放弃,一定有机会的!” 春秋继续道:“娘娘的敌人不是这些男宠,而是和您想要争夺皇位的一众妃子!” “话虽如此,可真要放开还是难啊!” 淑妃和春秋慢慢地走着,她或许早就认定了杜婉君是自己的敌人,所以,无论别人怎么说,她还是会想办法杀了杜婉君。 ------------ 第七十六章 假皇上  “现在开始第一项,十位候选男官进行自我介绍!” 一鹊站在台下大声说道。 “现在有请第一位候选男官,来自王府的大公子,王昱凌!” 这位王公子特意穿了一件清新淡雅的衣服,以此来和其他选手区别开来。可是他想和其他人不一样,其他人又何尝不是呢? 王公子站在下面很自信,一直微笑着看着大家。 他首先向皇上和大臣们鞠了一躬,然后面对着皇上道:“我叫王昱凌,来自京城。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善舞蹈!” ...... 他介绍了很久,也大致在吹嘘自己有多厉害。可是当十个人都这样说完以后,不但皇上很疲惫乏味,就连大臣们也耐不住性子了。 选男官的盛会直到快日落的时候才结束,最后大家都已记不得他的名字是什么了,只是给了他一个虚职打发走了。 一鹊打了个哈欠,走过来道:“大会结束,现在晚宴开始......” 众大臣终于如释重负般站起来,他们都为等这一刻的到来等的不耐烦了,可是又不得不陪着皇上选男官。 “ 婉君,你觉得朕选的男官如何啊?” 皇上正高兴地看着台下乱糟糟的一切,他觉得这是他的丰功伟绩。 “啊?” 婉君在一旁昏昏欲睡,他根本没有心思去关心这场和自己无关的比赛。 “男官选出来了?” 婉君努力睁开眼睛,看着皇上。 “是啊,选出来了,是不是很开心啊?” 皇上得意地问道。 “是,是,开心!” 婉君笑了两声,一脸无奈地看着皇上。 ...... “婉君说皇上有危险,可是他们去了之后,婉君那么随意就带皇上出来了。再加上婉君被一鹊绑在暗室里,其中肯定有诈!” 春秋安静下来,仔细想了一下这件事,觉得很多地方都不对劲。 如果他们要暗杀皇上,那么为什么皇上还活得好好的?如果他们没有这样的计划,那么为什么要绑了婉君? “不行,我得去找婉君,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问清楚!” 春秋赶紧跑向会场。 当他刚走出门的时候,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意见不能随意进出皇宫了,所以他赶紧换上了那身太监服。 换好衣服之后,他赶紧朝会场赶去。 他跑到会场门口,趴在门口向里看了一下,发现他们正在用餐。 他看到一个送餐的小太监,就从门口拦下,自己端着进去了。 他走到婉君身边,弯下腰,在婉君身上轻轻碰了一下。 婉君一回头看到春秋来了,他既担心又害怕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了,你不是也来了吗?” 春秋说道。 婉君向四周环视了一圈,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他才站起来,把春秋拉到一边。 “你来这里干什么?” 婉君气愤地问道。 “我回去想了很久,这件事越想越不对劲,你觉得呢?” 春秋谨慎地朝四下看了几眼,然后低下头继续道:“你对皇上了解那么深,有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呢?” 婉君瞪着春秋道:“这个时候了还吃醋!不过,我发现这个皇上还真不大对劲,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就是说不上来!” 他面色凝重,眼露疑惑,却也不知道是哪里的问题。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你考验一下他,一问便知道他是不是皇上了。” 春秋说道。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你先回去,不要呆在这里,这里太危险了!” 婉君拉住春秋的手,从后面绕了出去。 “我不回去,看不到你我不放心!” 春秋看着婉君的眼睛道。 “不回去也可以,但是你一定要小心,不要暴露了。” 婉君说道。 “好,那我们分头行动,我观察这个皇帝,你注意一下场内的大臣,如有异动,一定要及时回来告诉我!” 婉君把接下来要干的事告诉他,他们便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岗位。 婉君回到了座位上,给皇上到了一杯酒,笑道:“皇上,喝酒!” 皇上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笑道:“来,给朕倒酒!” 婉君又倒了一杯酒,揪着皇上的衣角道:“皇上,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的时候吗?” “第一次?什么第一次?” 皇上端起酒杯又一口喝掉。 “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把我带进寝宫的时候啊!” 婉君再次问道。 “哦哦,第一次,你很好啊!” 皇上又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一饮而下。 “不对,皇上怎么连我们的第一次都不记得了呢?我得再测一测,看他到底是不是皇上。” 婉君把酒杯倒满,端起送到皇上嘴边道:“皇上,喝酒!” “皇上,还记得您过生日的那次吗?您正在生病,是我照顾了你一天一夜!” 皇上喝掉酒,摸着婉君的脸道:“你说的是那次啊?我记得,是你照顾我,一晚上没合眼!” 婉君一问皇上就露陷了,皇上从来不过生日,更别说在那日生病了。 “皇上记得可真清楚啊!” 婉君知道了坐在旁边的人不是真皇帝,而是被人掉了包的假皇帝。如果他现在就揭穿他,可怕会让引起大臣的恐慌,还有就是自己也会招致杀身之祸。 “只能将计就计了,真假皇帝现在对他来说毫无意义,只要一鹊和魏公公的计划不得逞,我就还有机会翻身!” 婉君倒不担心这个皇上是真是假,就算是假的,他还可以继续自己的计划。只是以后行事没有原来那么方便了,毕竟假皇上是听魏公公话的。 “皇上,我身体有些不适,就先回去休息了!” 婉君一只手放在额头上,皱着眉头,做头疼状。 “好,你先回去休息吧!” 皇上已经喝得上了头,他也顾不得婉君了。 婉君赶紧走到门口,拉着出去就走了。 “他不是皇上!” 婉君低声道。 “什么?他不是真皇上?” 春秋惊讶地叫道,他的眼睛都要随着叫声飞了出去。 “小声点儿!我问了他几个问题,他没有一个能回答上来的。” 婉君走在前面,春秋跟在后面。 “那真皇上呢?大明不能没有真皇上啊?” 春秋追问道。他们家一直效忠于皇室,从无二心,现在皇上不见了,他只觉得以后再无可以效忠之人。 “大明不能没有皇上,但他是谁,和我们没有关系。” 婉君继续向前走着,也没注意走在后面的春秋。 “不对,大明是朱天下,我们只效忠于朱家,其他人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打倒的!” 春秋站在原地看着婉君道后背。 “春秋,我给你说......” 婉君一回头发现他没在,便转身看了眼。 “你怎么站着不走了啊?” 春秋没办法平复自己的内心,他的手放在胸口上:“我们左家,世世代代从一而终,不会做这种忘恩负义、大逆不道之事!” 婉君走到春秋对面,抓住他的手道:“我们得回去从长计议,如果皇上没死,我们必须很快就要找到他,如果他已经死了,那我们就要配合他们演戏,让他们先暂且放松警惕。” “我们去哪里找皇上呢?现在全世界都知道皇上还活着,还举办了一个盛会来选男官!就算我们找到了皇上,那又能咋样呢?” 春秋说道。 婉君松开春秋的手,继续向前走着。 “你说的对,就算找到了皇上,我们也拿他们没办法。不过,事情总会有个解决办法的,我们还是先找到皇上再说吧!” 婉君说完,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 “我们不能再回到一鹊那里了。” 春秋笑道:“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我们回太常寺住!” 婉君笑道:“还是你体贴,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婉君走过来挽住春秋的胳膊。 “我们先回去,让他们找的假皇上陪他们玩吧!” ...... 魏公公走到一鹊身旁,抓住他的手道:“这场盛会怎么样?” 一鹊笑道:“很好,这是一场很好的盛会!” “厂公,那接下来该干什么呢?” 一鹊问道。 “接下来,你先回去等咱家的消息吧!” 魏公公说完,甩了一下浮尘走到了皇上跟前。 “老不死的,现在想甩开我,想得美!” 一鹊瞪了眼魏公公便走了出去。 “皇上玩的可好!” 魏公公问道。 “好,很好,这里吃的好,玩的好,女人也好!” 皇上醉醺醺地说道。 “皇上怕是喝醉了吧?” 魏公公听到皇上说女人好,他就吓了一跳。这话在他跟前说还可以,可要是让别人听到了,那还得了? “我没醉!” 皇上又倒了一杯酒端了起来。 魏公公一把夺下皇上的酒杯,把酒泼在皇上的脸上:“咱家帮皇上醒醒酒!” 皇上被魏公公这么一泼算是醒了,他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厂公,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起来吧,您是皇上,不能随便给咱家下跪的,快起来!” 魏公公从未如此严肃过,他严厉地眼神真的很吓人。 “以后啊,你就是皇上了,要有皇上的气势,可不能随随便便给人下跪,知道了吗?” 魏公公站在旁边说道。 皇上唯唯诺诺地说道:“是,小的知道了,以后再不敢了!” “好了,回去醒酒去吧,要是醒不了,咱家找人帮你醒酒!” 魏公公把帽子扶正,转身便离开了。 会场里只留下皇上一个人还在胆战心惊着,他害怕地眼神持续了很久才平复。 ------------ 第七十七章 形势  一鹊回到府上很不开心,他站在门口,看着窗外寒风吹着孤月,他的心也如孤月一般冷清。 “好你个魏忠贤,用完我就想一脚踹开我,想都别想,想要踹开我,简直是做梦!” 一鹊握紧拳头在门框上狠狠捶了下去。 “来人!” 站在门外的士兵打开门道:“大人!” “今天没人来找我吧?” 一鹊皱紧眉头看着士兵。 士兵没敢抬头看一鹊,低着头道:“回大人,没有!” 一鹊显得很不耐烦,他看到这个士兵就烦。摇着手道:“下去吧,下去吧!” 士兵退出去后,他越想越烦,越想越难受。突然,他想到婉君还在暗室里关着,便走到桌子前,扭动按钮进去。 “婉君,结束了,你可以走了!” 一鹊一边走,一边说着。 “奇怪,怎么半天了没有声音,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他开始害怕,就赶紧跑进去。 可是他还没跑到最里面,就看到绑婉君的椅子已经空了,地上还有逃跑后留下的绳子。 一鹊想都没想,就气冲冲地走到门前。他一把打开门道:“你,一直守在门口吗?” 士兵的心有点儿虚了,他紧张地说道:“是,是!” 一鹊大声吼道:“大声点儿!” “是!” 士兵的语气还是那么虚,毫无底气,且颤抖不已。 “来人......” 一鹊看着瑟瑟发抖的士兵大声吼道。 士兵吓得“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求饶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那会儿肚子疼,就离开了一会儿!” “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斩了!” 一鹊并没有多想,他的心情本来就不好,回来后却发现婉君不见了。而这个士兵不但没看好门,还敢在自己面前撒谎。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跪在地上的士兵苦苦求绕着,可一鹊依旧面不改色地看着他。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拖出去斩了!” 一鹊向跑来的两个士兵吼道。 两个士兵也一下子跪在地上。 “大人......” 他们两个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一鹊打断了。 “你们不要为他求情,睡要是为他求情,我连他一起杀,还不快去?” 一鹊气得攥紧了腰间的刀道:“好,很好,你们是不是眼中没我这个大人啊?” 他一把拔出腰间的刀,向擅自离职的士兵砍去。 士兵吓得一动不敢动,只见鲜血溅得满地都是,包括一鹊的脸上也都是献血。 士兵的头颅就在一瞬间,随着一鹊的拔刀砍去,一条生命就这样结束了。 他显然有些害怕,双手都在颤抖。不知道是他害怕的不敢闭眼睛,还是已经被刚才的一幕震惊了。 被吓傻的不止是一鹊,还有刚才为死去的士兵求情的那两个士兵。 一鹊手上的刀滑落在地上,嘴唇不停地颤抖着。 “你们,把,把这里收拾了!” 一鹊目光呆滞,神情恍惚。他只是想吓一下他的,可是却不小心,不下心杀了他。 一鹊进去后,两个士兵才从刚才的惊吓中醒过来。 “大人这是怎么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发如此大的脾气!” ...... 太常寺里因为婉君的回来再次热闹起来,所有的人都将太常寺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公子,你可回来了,你不在的日子,我们就天天盼望着你回来了,这不,你一回来啊,大家都高兴的停不下来!” 玉香一直是婉君的贴身丫鬟,可以说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玉香也一直无微不致地照顾着婉君的起居,早就把他当自己当弟弟看了。 “玉姐,辛苦你了!” “不辛苦,你和左公子先休息一下,我去准备几个菜!” 玉香高兴地朝厨房走去。 ...... 婉君越想越睡不着,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亲耳听到一鹊他们要杀了皇上,可是皇上却出现在了自己眼前。可这个皇上却是假的,那么他们为什么要换一个假皇帝呢?难道真皇帝不听魏公公的话?还是什么原因呢? 他们如此大费周折,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秘密。如果皇上还活着,肯定是被他们藏起来了,可被他们藏在哪里了呢? 另外,皇上这次选男官,朝廷里好像没有什么反应,按理来说,朝廷里也会引起一些波浪的,可这次却异常的平静。 婉君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这次要是再走错了,那就真的无法回头了。现在已经走到了一个瓶颈期,每往前走一步都很难。 他正在慢慢地和大家脱节,魏公公好像也并不在乎他,因为皇上已经完全是一个傀儡了。而一鹊也有了自己的心思,而夕颜,早就和他分道扬镳了(他是这样认为的)。 他的脑子很乱,完全没有心思吃这一桌子美味。 “春秋,我现在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婉君拿起的筷子又放下,他的心好像根本就不在吃饭上。 春秋饿了一天了,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怎么了?” 他丝毫没有感觉到婉君的不对劲,又往嘴里送了一口米饭。 “我感觉自己很孤独,好像所有人都在离开我!” 婉君用哀愁失落的眼神看着春秋。 “不会的,就算所有人离开你,我还会在你身边的,快吃吧,再不吃饭就凉了!” 春秋往婉君碗里夹了一筷子菜,又继续吃了起来。 “不行,在这样下去我会活不下去的!” 婉君放在嘴边的菜又被他放在了碗中。 “婉君,你没事吧?快吃饭,等吃完饭我陪你一起想办法。” 春秋想让他吃点儿饭,他已经饿了那么久了,再饿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 “你说现在的形势到底是什么样的,我感觉脑子好乱啊。魏公公和一鹊看似是一会儿的,可很明显魏公公是在利用一鹊。而一鹊的处境又很危险,因为哪天他没有利用价值了,他就会被一脚踹开。” 婉君分析了一大堆,春秋根本没听,他只想好好吃完这顿饭,因为只有他们吃饱了,才能想到办法。 “快吃吧,无论接下来干什么,我们都要吃饱了肚子,只有吃饱了肚子才有力气战斗啊!” 春秋走过去,把他紧张到挺起的肩膀按下去道:“你就好好吃完这顿饭吧,来,我给你揉一揉,你只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婉君握住春秋的手,笑道:“好,我知道了,我全停听你的,等我们吃完这顿饭在商量一下接下来该干什么!” ...... “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春秋略有所思地看着婉君。 “什么办法?” 婉君问道。 “但是不知道你会不会同意!” 春秋再次问了一遍。 “说来听听,说得有道理我就听你的。” 婉君把春秋散在肩上的乱发捋顺。 “你分析一下现在的局势,魏公公、皇上和一鹊是一起的,而魏公公和一鹊私底下肯定是有间隙的。” 婉君听的很认真,春秋继续讲道:“那么再看,宫里还有谁不是和他们站一对的?” “谁?” 婉君问道。 “那就是被孤立的淑妃!” 春秋说到这里的时候,婉君也好想想到了什么似的。 他坐起来看着春秋道:“淑妃?可是她在宫中也说不上话,再说,她一直以为樊将军是我杀的,恨我还来不及呢,怎么回帮我?” 婉君觉得他的计划并不可行,要说别人获悉还可以,可是淑妃,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们合作的理由。 “婉君,你仔细想一下,魏公公接下来会拿谁下手。除了她还在和魏公公做对,好像也没有人了。而你,只是掌握了太多秘密,迟早也会被魏公公除掉,所以你们两个才是最危险的!” 春秋说完,得意地看着春秋。 “我分析的对不对啊?” 婉君惊讶地看着春秋道:“你榆木脑袋开窍了啊?怎么你说的全在点子上,可是,我们怎么才能让淑妃相信我们呢?” 婉君虽然赞赏了春秋说得对,可他还是没想到办法,让淑妃相信他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淑妃不傻,只要我们明天亲子去找她,并表明真心,想必她会分析利弊,最后还是会选择和我们一伙儿的!” 春秋好像很有自信,他看着婉君的眼睛,心里像想是快要飞起来了。 “春秋,可以啊!你最近长进不少啊,不再是原来那个傻乎乎的春秋了!” 婉君一把抱住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春秋顺势把婉君揽入怀中,摸着他的大腿道:“就这样啊?” “那你要怎样呀?” 婉君羞涩地看着春秋的眼睛道:“那你说还要怎样?” 春秋解开他的口子,在他耳边呼着热气,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耳朵:“今天晚上,我想要!” 婉君轻哼了一声,随着春秋的抚摸,他也跟着律动着。 “要什么啊?” 婉君红着脸问道。 “你说呢?” 春秋一把将婉君推倒在床上,压在他身上。 “今天晚上,你一定会爱死我的!” 他坏笑着吻上了婉君的唇。 “灯,灯还着着呢!” 婉君伸出手把帷帐拉上,一把将春秋的背抱住。 “我已经等不及了,婉君,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 第七十八章 拉淑妃入伙  第二天婉君便带着准备好的礼物去了淑妃那里,一进门她就给了婉君一个下马威。 “哟,是什么风把杜公子、杜男宠给吹来了,本宫这寒舍公子也看得下来啊?” 淑妃走到凳子上坐下,给婉君倒了杯茶道:“我怎么忘记了呀,皇上刚选了男官,这么快就把公子给冷落了啊?” 婉君表面上虽然云淡风轻,可心里却早就翻江倒海了。 “娘娘见笑了,小的怎么能和娘娘比,像您肯定能独得皇上恩宠吧?呀,魏怎么忘了,您连一天也没享受过!” 婉君也毫不客气地回击了她,虽然他是来找她合作的,但她绝不会受她这种气。 “本宫还以为杜公子是个什么厉害人物了,原来也会气急败坏啊?罢了罢了,本宫就不和你计较了!” 淑妃既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又是为了显得自己大度,便这样把自己提升了一个高度。 “说吧,到本宫这里来所谓何事啊?” 淑妃喝了一口茶,继续无视着婉君的存在。 “娘娘怎么知道我找你有事?” 婉君也放低了姿态,不想把场面搞僵,让双方都很难堪。 “哈哈哈哈,杜公子啊杜公子还在我这里卖关子,你要是没事会来本宫这里?” 淑妃大笑道。 婉君笑道:“娘娘是个聪明人啊,那您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吗?” “来,喝茶!” 淑妃给婉君端了杯茶,给丫鬟使了个眼色。现在放假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淑妃才开了金口。 “如果本宫没猜错,你是为了皇上这次选男官的事而来的吧?” 婉君听了后笑道:“娘娘果然是个聪明人啊,但是也对也不对!” 淑妃问道:“哦?哪里对,哪里不对呢?” “我这次来找您是有皇上选男官的事,但更重要的是,现在我们两个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处境岌岌可危,若再不联合起来,恐怕下一个倒下的就是我们其中的一个了!” 婉君说完。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淑妃。他希望淑妃和他想的一样,也能做出一样的决定。 “杜公子怕是危言耸听了吧?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们什么时候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过呀?” 淑妃不但没能听进去婉君的话,还略带带粉刺地问道。 婉君一下子就糊涂了,刚才淑妃换是个精明人,怎么一下子就又糊涂了呢? “杜公子,你这样说本宫也能理解,现在不但得不到皇上的宠爱,还又多了几个男官。可你也不能拉本宫下水啊,本宫啊,只想图个安稳!” 淑妃笑着秒了一眼婉君,端起桌子上的茶抿了一口。 “娘娘,您想安稳,可是我们已经没办法安稳了!” 婉君不知道淑妃是怎样想的,要是他心里愿意这么说也可以,要是她真的不想和他结为同盟,他就是说破嘴皮子也没办法。” “杜公子,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何来危险啊?” 淑妃不知道是在装傻,还是她想考验婉君。可她要是真那么排斥他的话,也不会和他聊那么久。 “娘娘,那如果魏公公真的要对你动手了,你该如何应对呢?” 婉君低声说道。 淑妃听到婉君这样说,脸色一下子变了,眼神里满是恐惧和惊讶。 “杜公子,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厂公为什么药对我下手?这话要是被厂公听到了,那还了得?” 淑妃笑了笑,玩弄着桌子上的茶杯。 “看来杜公子是真的被气坏了,这种话都敢说出口。本宫啊,就当作没听到!” 婉君被淑妃的话彻底搞懵了,都说她都城府深,他还不当真。可是今天,他却领教了她的城府。 这梗让他吃得喘不过气来,他都这般推心置腹了,可还是没能得到她的真心话。 “娘娘,我是把自己的心里话都告诉你了,还是能死在你的手里也好过死在魏公公手里,我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啊!” 婉君眼含热泪,希望能得到淑妃的理解。可他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被动,这种被动让他快要窒息。 “杜公子,本宫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更无法理解你这样说想要干什么?但是本宫也不计较这些了,你回去吧,本宫就当你没有来过!” 淑妃真的让人捉摸不透啊,不过,一个和婉君有着血海深仇的人,不要说和他合作了,就是向魏公公揭穿他也情有可原。 现在婉君也是进退两难了,他要是继续死缠烂打下去,淑妃不但不会和他合作,反而会厌恶他。可要是就这样回去,那他以后在淑妃面前就矮了一截子。 “娘娘,那我告辞了!” 婉君最后看了一眼淑妃,可是看到她面无表情地坐着。看不出她是开心,也看不出她是不开心,只是那样坐着。 婉君退出去的时候,她再没说一句话,甚至连头都没回一下。 ......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婉君还没到,声音早就传了进来。 “气死我了,这舒服简直不可理喻!” 他回来怒气冲冲地坐在凳子上,拍着桌子瑟瑟发抖。 “怎么了,怎么了,一回来就怒气冲冲的?” 春秋走过来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问道。 “我给你说,你说那淑妃气不气人?” 婉君的气还没有消,气得咬牙切齿。 “我今天不是去了向她示好,要和她结盟嘛!” 婉君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她倒好,先是给了我一个下马威,然后又是挖苦我,又是贬低我!” “那她拒绝你了吗?” 春秋追问道。 “最可气的就是这个了,她要是拒绝了还好,可就是不拒绝也不同意,太气人了。看他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真叫人生气啊!” 婉君站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可他心里的怒火却还没办法熄灭。 “春秋,你说这女人脑子里面在想什么,我放低姿态去找她,她不答应也就罢了,还给我摆一副黑脸,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好人似的。” 春秋笑道:“这就承受不了了?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更何况我们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更好的我们!” 春秋不想让婉君为了这点儿小事就生闷气,还一直在里面无法走出来。 淑妃固然不好说话,但好在她还是能说得通,能有利用价值。 “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总之我是不会再去找她了!” 婉君站在春秋面前,委屈地说道。 “这次不用你找了,淑妃今天没有拒绝你,想必也是受了高人指点的。我们大可坐观其变,看淑妃接下来怎么做?” 春秋一下子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锦衣卫,变成一个精明的宫中人,这一转变恐怕连他自己都惊讶吧。 “你是说淑妃会自己找上门来?” 婉君惊奇地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她会来找我们的!” 春秋得意地说道。 “你怎么那么肯定?” 婉君很好奇春秋我什么会对这件事有如此大的把握,又为什么会如此自信。 “说实话,我很肯定,可我要找不出自己肯定的原因。或许是直觉吧,直觉告诉我她会来找你的!” 春秋说道。 “这么说,淑妃现在在整个皇宫都找不到一个可以相信,可以依靠的人了?” 婉君问道。 “这么说也对,淑妃在这深宫里不但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且危机一直就在她的身边。” 春秋说道。 “太好了,我就知道淑妃嚣张不了几天,可是她要争什么呢?除了皇上,她还有什么可争的呢?” 婉君还是不明白,淑妃到底是为了什么。她本可以与世无争,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你想与世无争,安安静静过好每一天,可是在别人眼里你这就是心机,就是图谋着什么。在这里,谁也没有办法保全自己,也没有办法从这场历史的洪流中脱离出去。” 春秋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点儿道理。 “那我们就等她找上门来吧!” 婉君意味深长地看着窗户,他这次一定不会再让她压他半头了。 “那我们该怎么对付魏公公呢?和舒服结盟主要是为了对付魏公公,如果他不能拿魏公公怎么样,那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了?” 婉君问道。 春秋站起来,走到婉君身后抱着他的脖子道:“你说的这个我也考虑过了,可我还没有想出一个办法来!” “不过,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春秋说道。 婉君不敢相信他竟然没有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做,就这样擅自拉人入伙。 “春秋,你知道吗?多一个人就多了一张嘴,也就多了一份危险,不是你想的多了一份力量。我以为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好了,现在看来啊,我们还是什么都没准备好!” 婉君再一次陷入沉思,他不得不面对新一轮的考验。而春秋看上去,倒像个没事人似的,他好像从不被这些事情失控。 “那,那我们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喽,我是想把计划想周全,可我怎么也想不到接下来该怎么做。” 春秋一脸委屈地看着婉君。 “你啊,叫我说你什么好,还是淑妃真赖着我们了,看你怎么收拾?” 婉君虽然在指责春秋,可他却在笑。脸也被春秋蹭的发痒,根本无心生气。 ------------ 第七十九章 不请自来  “厂公,小的表现还可以吗?” 皇上哈着腰问道。 魏公公瞄了眼皇上,笑道:“不错,只是皇上的帝王风范还有所欠佳!” 魏公公向前走了几步,坐在椅子上道:“咱家给你演示一遍,你就跪下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就好了!” “是,厂公!” “看我这嘴,是,皇上!” 皇上跪下大叫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魏公公闭上眼睛,嘴角微微上扬,然后才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跪在下面的皇上。 “爱卿平身!” 魏公公的声音一改往日的阴柔,声音也变得洪沉稳了许多。 “谢皇上!” 皇上站起来,抬起头谄媚地笑着。 “怎么样?” 魏公公挺着胸膛,把浮尘也藏到了后面,脸上的红润之光无时无刻不在闪耀着光芒。 “还是厂公厉害,要我说嘛,这个皇位本该就是您的,您才是大明真正的主人啊!” 皇上一脸谄媚,笑得眼睛都要掉下来了。 “你啊,现在学会怎么当皇帝吧,你要是不会当皇帝,怎么让这些狡猾的大臣信服呢?” 魏公公走到皇上跟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婉君在后面听的胆战心惊,他竟然听到了魏公公和假皇上的秘密。他要是现在站出去戳穿他们,无疑是自投死路,可若当作没听见,他的心也不会好过。 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问题,而是想怎么才能从这里出去,还不备发现呢? “厂公,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 皇上问道。 “你只要当好皇上不被发现就好了,剩下的你什么都不用管!” 魏公公说道。 “这老狐狸,到底想干什么?做什么事都不让第二个人知道,不管他了,还是继续往下听吧!” 婉君的手趴在屏风上,仔细听着他们的对话。 “对了,如果杜婉君来找你,一定要注意他的一举一动,不但要注意这个,你还要时刻留心他下一步想干什么!” 魏公公扬起浮尘,白色的浮尘轻轻滑过皇上的眼睛,在他眼前滑了一道美丽的弧线。 “留心我?他知道我会来找皇上吗?他为什么让皇上留心我呢?” 婉君不知道魏公公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难道下一个是他吗? “厂公,为何要留心他呢?” “哈哈哈哈,这个你就有所不知了。这个杜婉君几次大难不死,这就不说了,他为人甚是狡猾,可别被他给迷惑了!” 魏公公本来还在笑呢,可是一说到杜婉君的狡猾,他就恨得咬牙切齿。 “厂公,您放心,我会时刻留心杜婉君的。” 皇上笑道。 “好,一定要记住不能被他迷惑了,这个人可不好对付。他有能力迷惑你,就有能力杀了你。在这里你除了相信咱家,谁都不能相信!” 魏公公严肃认真地看着皇上,眼神里的杀气却令人不寒而栗。 “厂公,知道了,我一定会谨听您的教诲,不会让你失望的!” 皇上再一次弯下腰,将双手抱于胸前,给魏公公作揖。 “那咱家就先走了,以后无论在哪里你就是皇上,不能再像个奴才了!” 魏公公说完便朝门口走去。 “小的恭送厂公!” 皇上跪下笑着目送魏公公出去。 魏公公转身瞪着皇上道:“你是皇上!” “是,奴才是皇上!” 皇上继续跪在地上。 魏公公无奈地摇着头,推开门走了出去。 婉君听到他们的对话差点儿没笑出来,奴才就是奴才,就算让他当了皇上也是奴才。不过现在魏公公走了,真正的奴才只有皇上一个了,他也终于抓住了他的把柄,可以让皇上听他的话了。 皇上见魏公公走后,心里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开了。他瘫软的趴在地上,许久没能缓过劲儿来。 “皇上!” 婉君清脆尖细的声音从皇上背后传来。 “谁?” 皇上警惕地看向四周,可是他并没有发现什么人。他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就没注意这声音到底是哪里传来的,又继续趴在地上休息。 “皇上怎么听不出我的声音吗?” 婉君躲在房间后面继续叫道。 “谁?你到底是谁?” 皇上慌慌张张地站起来,朝四周环视了一圈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奇怪了,什么人也没有啊?” 皇上心里很惶恐,他才当了皇上,怎么就发生这么灵异的事情。 这时,婉君从后面走出来,站在台阶上看着皇上的背影道:“皇上,这么快就忘记我的声音了?” 皇上一听到声音便立马转过来头,当他看到是婉君的时候,他立马装出一副皇上的气派,笑道:“朕,朕这么会忘了你的声音啊!” 皇上甩了一下袖子,双手背在后背站在原地看着婉君。 他突然想起来魏公公刚才告诉他要谨防杜婉君,他这前脚刚出去,杜婉君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你什么时间来的啊?” 皇上紧张地问道。 “回皇上,魏公公进来前,小的就进来了!” 婉君的尸体微微向前倾,嘴角露出狡猾的笑容,抬起头看着皇上。 “你—早就来了?” 皇上诧异地问道。 “是,小的早就来了!” 婉君答道。 “我和魏公公说的你,你都听到了?” 皇上的脸上滴落下豆大的汗珠,他的双腿也开始发抖,尽管双手紧紧抓着大腿,可大腿还是抖个不停。 “皇上和魏公公说的话,小的都听到了!” 婉君从台阶上走下来,走到皇上 身边,把大腿架在他的大腿上,头靠在他的胸前。 “皇上不必这么紧张,瞧瞧你,衣服都湿了!” 皇上吓得魂都飞了,他紧张的嘴唇都在颤抖。 “杜,杜公子饶命!” 皇上的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了,他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您可是皇上啊,要有皇上的气概,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婉君转到皇上的背后,从后面抱住他的腰。 “您啊,要让那些大臣们停您的话,这样怎么可以让他们信服呢?” 婉君的声音很温柔,也很亲切,可他的声音在皇上耳朵里却像魔咒一样,每句都是那么扎心。 “公子,何必这样挖苦小的,既然你都听到了,我也就不隐瞒你了!” 皇上拨开婉君的手,走到台阶上坐下。 他低着头说道:“我本是城郊的农民,大概在几个月前,有一帮人找上了门,他们说让我去当官。我一介农民,哪当过什么官,便拒绝了,可他们说我要是不去,就杀我全家。” 他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所以,所以你就同意了?” 婉君问道。 “要是你,你会怎么选?” 皇上反问道。 “那,你知道真皇上在哪里吗?” 婉君问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自己干什么,其他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皇上如是说道。 “皇上,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婉君问道。 “我,我知道......” 皇上的眼睛湿润了,他看了眼婉君道:“我知道,我只是希望他们不要伤害自己的家人,哪怕他们要我死我也不怕,只要他们能放过我的家人!” “你,不会死的!” 婉君站起来,走到皇上面前笑道。 “别骗我了,我知道我活不了不多久了!” 皇上低沉哀痛地说道。 “我不骗你,但是你要听我的话,只要你听我的话,今天的事情我不但不会说出去,还会保你周全!” 婉君真诚地说道。不够他只想和皇上合作,却从未真的想保全他的性命。在皇宫里保住自己的性命都难,更不要说去保全其他人的性命了。 “杜公子,我在这里谢过你了,你是个好人!” 皇上的眼神里流露出真挚的目光,这也是他来到宫里第一次感到感动。 “先别高兴的这么早,在外人面前你还是皇上,记住千万别露馅儿,一定要像个皇帝!” 婉君看着皇上的眼睛说道。 皇上笑道:“这个我会的,虽然皇上不是一天养成的,但是我不会在外人面前露馅儿的!” “还有一件事!” 婉君谨慎地说道。 “你必须要时刻注意着魏公公,你虽然是他找来的,但此人不得不防。你要把魏公公的一举一动如是告诉我,只有这样我才能帮你出谋划策,帮你保护家人!” 婉君说完,看着皇上的眼睛。它想等到他肯定到答复,因为像他这么老实的人,只要答应了,就不会再反悔。 婉君见皇上犹豫不决,便走到他身边,把手放在他的腿上。 “皇上,魏公公保护不了你,他只能害了你,不但会害了你,还会连累你家人。” 婉君知道皇上现在的脑子里正在权衡利弊,但他有十足的把握他会同意的。 “杜公子,你真的能保护我和我的家人吗?” 他认真、渴望的眼神倒是很让人动容。 “我真的能保护你们!” 婉君真切地答道。 “那好,我答应呢,但是你一定要为我保守秘密!” 皇上还是不放心,再一次叮嘱道。 “你就放心吧,我说到做到,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婉君说道。 “公子,还有一件事我没告诉你!” 皇上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什么事?” 婉君问道。 “其实,其实我喜欢女的,不过我觉得你也挺不错的!” ------------ 第八十章 偷听  “厂公,小的表现还可以吗?” 皇上哈着腰问道。 魏公公瞄了眼皇上,笑道:“不错,只是皇上的帝王风范还有所欠佳!” 魏公公向前走了几步,坐在椅子上道:“咱家给你演示一遍,你就跪下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就好了!” “是,厂公!” “看我这嘴,是,皇上!” 皇上跪下大叫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魏公公闭上眼睛,嘴角微微上扬,然后才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跪在下面的皇上。 “爱卿平身!” 魏公公的声音一改往日的阴柔,声音也变得洪沉稳了许多。 “谢皇上!” 皇上站起来,抬起头谄媚地笑着。 “怎么样?” 魏公公挺着胸膛,把浮尘也藏到了后面,脸上的红润之光无时无刻不在闪耀着光芒。 “还是厂公厉害,要我说嘛,这个皇位本该就是您的,您才是大明真正的主人啊!” 皇上一脸谄媚,笑得眼睛都要掉下来了。 “你啊,现在学会怎么当皇帝吧,你要是不会当皇帝,怎么让这些狡猾的大臣信服呢?” 魏公公走到皇上跟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婉君在后面听的胆战心惊,他竟然听到了魏公公和假皇上的秘密。他要是现在站出去戳穿他们,无疑是自投死路,可若当作没听见,他的心也不会好过。 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问题,而是想怎么才能从这里出去,还不备发现呢? “厂公,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 皇上问道。 “你只要当好皇上不被发现就好了,剩下的你什么都不用管!” 魏公公说道。 “这老狐狸,到底想干什么?做什么事都不让第二个人知道,不管他了,还是继续往下听吧!” 婉君的手趴在屏风上,仔细听着他们的对话。 “对了,如果杜婉君来找你,一定要注意他的一举一动,不但要注意这个,你还要时刻留心他下一步想干什么!” 魏公公扬起浮尘,白色的浮尘轻轻滑过皇上的眼睛,在他眼前滑了一道美丽的弧线。 “留心我?他知道我会来找皇上吗?他为什么让皇上留心我呢?” 婉君不知道魏公公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难道下一个是他吗? “厂公,为何要留心他呢?” “哈哈哈哈,这个你就有所不知了。这个杜婉君几次大难不死,这就不说了,他为人甚是狡猾,可别被他给迷惑了!” 魏公公本来还在笑呢,可是一说到杜婉君的狡猾,他就恨得咬牙切齿。 “厂公,您放心,我会时刻留心杜婉君的。” 皇上笑道。 “好,一定要记住不能被他迷惑了,这个人可不好对付。他有能力迷惑你,就有能力杀了你。在这里你除了相信咱家,谁都不能相信!” 魏公公严肃认真地看着皇上,眼神里的杀气却令人不寒而栗。 “厂公,知道了,我一定会谨听您的教诲,不会让你失望的!” 皇上再一次弯下腰,将双手抱于胸前,给魏公公作揖。 “那咱家就先走了,以后无论在哪里你就是皇上,不能再像个奴才了!” 魏公公说完便朝门口走去。 “小的恭送厂公!” 皇上跪下笑着目送魏公公出去。 魏公公转身瞪着皇上道:“你是皇上!” “是,奴才是皇上!” 皇上继续跪在地上。 魏公公无奈地摇着头,推开门走了出去。 婉君听到他们的对话差点儿没笑出来,奴才就是奴才,就算让他当了皇上也是奴才。不过现在魏公公走了,真正的奴才只有皇上一个了,他也终于抓住了他的把柄,可以让皇上听他的话了。 皇上见魏公公走后,心里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开了。他瘫软的趴在地上,许久没能缓过劲儿来。 “皇上!” 婉君清脆尖细的声音从皇上背后传来。 “谁?” 皇上警惕地看向四周,可是他并没有发现什么人。他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就没注意这声音到底是哪里传来的,又继续趴在地上休息。 “皇上怎么听不出我的声音吗?” 婉君躲在房间后面继续叫道。 “谁?你到底是谁?” 皇上慌慌张张地站起来,朝四周环视了一圈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奇怪了,什么人也没有啊?” 皇上心里很惶恐,他才当了皇上,怎么就发生这么灵异的事情。 这时,婉君从后面走出来,站在台阶上看着皇上的背影道:“皇上,这么快就忘记我的声音了?” 皇上一听到声音便立马转过来头,当他看到是婉君的时候,他立马装出一副皇上的气派,笑道:“朕,朕这么会忘了你的声音啊!” 皇上甩了一下袖子,双手背在后背站在原地看着婉君。 他突然想起来魏公公刚才告诉他要谨防杜婉君,他这前脚刚出去,杜婉君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你什么时间来的啊?” 皇上紧张地问道。 “回皇上,魏公公进来前,小的就进来了!” 婉君的尸体微微向前倾,嘴角露出狡猾的笑容,抬起头看着皇上。 “你—早就来了?” 皇上诧异地问道。 “是,小的早就来了!” 婉君答道。 “我和魏公公说的你,你都听到了?” 皇上的脸上滴落下豆大的汗珠,他的双腿也开始发抖,尽管双手紧紧抓着大腿,可大腿还是抖个不停。 “皇上和魏公公说的话,小的都听到了!” 婉君从台阶上走下来,走到皇上 身边,把大腿架在他的大腿上,头靠在他的胸前。 “皇上不必这么紧张,瞧瞧你,衣服都湿了!” 皇上吓得魂都飞了,他紧张的嘴唇都在颤抖。 “杜,杜公子饶命!” 皇上的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了,他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您可是皇上啊,要有皇上的气概,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婉君转到皇上的背后,从后面抱住他的腰。 “您啊,要让那些大臣们停您的话,这样怎么可以让他们信服呢?” 婉君的声音很温柔,也很亲切,可他的声音在皇上耳朵里却像魔咒一样,每句都是那么扎心。 “公子,何必这样挖苦小的,既然你都听到了,我也就不隐瞒你了!” 皇上拨开婉君的手,走到台阶上坐下。 他低着头说道:“我本是城郊的农民,大概在几个月前,有一帮人找上了门,他们说让我去当官。我一介农民,哪当过什么官,便拒绝了,可他们说我要是不去,就杀我全家。” 他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所以,所以你就同意了?” 婉君问道。 “要是你,你会怎么选?” 皇上反问道。 “那,你知道真皇上在哪里吗?” 婉君问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自己干什么,其他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皇上如是说道。 “皇上,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婉君问道。 “我,我知道......” 皇上的眼睛湿润了,他看了眼婉君道:“我知道,我只是希望他们不要伤害自己的家人,哪怕他们要我死我也不怕,只要他们能放过我的家人!” “你,不会死的!” 婉君站起来,走到皇上面前笑道。 “别骗我了,我知道我活不了不多久了!” 皇上低沉哀痛地说道。 “我不骗你,但是你要听我的话,只要你听我的话,今天的事情我不但不会说出去,还会保你周全!” 婉君真诚地说道。不够他只想和皇上合作,却从未真的想保全他的性命。在皇宫里保住自己的性命都难,更不要说去保全其他人的性命了。 “杜公子,我在这里谢过你了,你是个好人!” 皇上的眼神里流露出真挚的目光,这也是他来到宫里第一次感到感动。 “先别高兴的这么早,在外人面前你还是皇上,记住千万别露馅儿,一定要像个皇帝!” 婉君看着皇上的眼睛说道。 皇上笑道:“这个我会的,虽然皇上不是一天养成的,但是我不会在外人面前露馅儿的!” “还有一件事!” 婉君谨慎地说道。 “你必须要时刻注意着魏公公,你虽然是他找来的,但此人不得不防。你要把魏公公的一举一动如是告诉我,只有这样我才能帮你出谋划策,帮你保护家人!” 婉君说完,看着皇上的眼睛。它想等到他肯定到答复,因为像他这么老实的人,只要答应了,就不会再反悔。 婉君见皇上犹豫不决,便走到他身边,把手放在他的腿上。 “皇上,魏公公保护不了你,他只能害了你,不但会害了你,还会连累你家人。” 婉君知道皇上现在的脑子里正在权衡利弊,但他有十足的把握他会同意的。 “杜公子,你真的能保护我和我的家人吗?” 他认真、渴望的眼神倒是很让人动容。 “我真的能保护你们!” 婉君真切地答道。 “那好,我答应呢,但是你一定要为我保守秘密!” 皇上还是不放心,再一次叮嘱道。 “你就放心吧,我说到做到,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婉君说道。 “公子,还有一件事我没告诉你!” 皇上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什么事?” 婉君问道。 “其实,其实我喜欢女的,不过我觉得你也挺不错的!” ------------ 第八十一章 契机  婉君和魏公公各自打着如意算盘,双方的实力却很悬殊。魏公公再整个大明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而这一人还是个傀儡。婉君现在可谓是什么也没有,他要想打赢这场仗,还需从长计议。 抛开他们两个,再看看宫中还有人有野心。答案是肯定有,在宫中说还没点儿野心呢? 举目无亲的淑妃自然也想在皇宫里站稳脚跟,而看似站稳脚跟的皇后,心里也很不踏实。蠢蠢欲动的大臣们,都等着魏公公倒台,而皇上却等着回家和妻儿团聚。 每当紫禁城华灯初上,寒风吹动着宫灯,人心也跟着颤颤发抖。如果人人自危是宫中之人必不可少的本领,那么黑夜的凄惨则是他们的通病。 婉君在午夜的时候离开皇上的寝宫,他抬头看了一眼在风中摇曳的宫灯,他的嘴角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好戏才刚刚开始,我不是一个坏人,但也不是一个好人!” 他穿过长长的走廊,高大的红墙也就在此刻暗淡无光。 “婉君,你去哪里了?” 春秋在大厅里坐着,他头也没抬,心情很是沉闷。 “啊?你,你还没睡?” 婉君不禁被他吓了一跳,本就黑漆漆一片,又从里面突然传来了一句话,不被吓着都难啊! 不过婉君不是被这个吓着,而是他想知道为什么这么晚了,他还没睡,还坐在这里暗自伤神。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春秋还是低着头,从声音里不难听得出他的落寞和悲哀。或许他已经猜到婉君去了哪里,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失望失落。 “我,我刚才有事才回来晚了!” 婉君吞吞吐吐地说不出来,他不想欺骗春秋,可他知道说出真相只会让他们更加难受。 “你,一直在这里等我?” 婉君小心地问道。 “是,一直等你!” 春秋的话很少,每一个字都很有力度,他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马上就要开始审判婉君。 气氛有点儿诡秘,两个人都没在说话,也没在动一下。 过了好久,春秋才“哼哼”笑了一声。 婉君惊讶地看着春秋,他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春秋站起来,可低着的头始终没有抬起来。 “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他的声音带着哀腔,每一个字都在撕裂着滞固的空气。 从婉君回来到现在,春秋非但没有看他一眼,就连头也没有抬一下。 婉君有点儿慌了,他是瞒着他去找皇上了,可他不是因为背叛他或者不爱他才去找的。他是有苦衷的,所以他不知道春秋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才这样对他。 他跑过去一把拉住春秋的胳膊,极为谨慎地问道:“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应该问问你怎么了?” 春秋冷言相对,皱了一下眉头,一把将婉君甩开。 婉君再一次跑过去抓住他的胳膊,问道:“那你说说我怎么了?” 这时候的婉君也有点儿生气了,一回来他什么也没说,就给他摆了张脸。如果他哪里做错了,可以说出来啊,何必臭着一张脸。 再说,他又不是去陪皇上,而是去了解一些事情。 “杜婉君,到现在了,你还不说实话吗?你刚才去哪里了?” 春秋转身质问道。 “我,我有—事......” 婉君的声音很低,完全没有底气。 “有事?” 春秋继续冷言相对,怒气冲冲地向前走去。 婉君有些伤心,又有些无奈,他到底要不要把自己去找皇上的事告诉他呢? “春秋,你真的想知道我去了哪里,干了什么吗?” 他很无奈,心情一下在被滞固的空气抽离,再也不能笑着面对春秋了。 “想!” 春秋既深情也期待地看着婉君。 “那好,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婉君走到凳子上坐下,意味深长地看着桌子上的茶杯。 “我是想背着你去找皇上,但我只是想找他帮助我们,成为我们的一伙儿。但是我在那里听到了重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也是我们以后能够在宫中安全走下去的制胜法宝!” 婉君看了眼春秋,见他一脸疑惑,便继续说道。 “我进去的时候还没人,可是过了一会儿有人进来了,你猜是谁进来了?” 春秋被婉君说得一头雾水,他现在迫切的想知道那个秘密是什么,而他为什么要背着他去找皇上? “魏公公,是魏公公进来了,而皇上还跪在魏公公面前,对魏公公为首是从。” 婉君说完,走到春秋身边,抓住他的手,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你知道我为什么背着你去找皇上吗?” 春秋摇了摇头。 “我是怕你反对,可我是不会对皇上产生任何感情的!我爱的只有你一个人!” 婉君说完,一把抱住春秋。 “这么说,你已经知道他是假皇上的秘密了?” 春秋问道。 “是。” 春秋还是很不解,他看着婉君的眼睛问道:“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怕你担心,所以才瞒着你的!” 婉君委屈地说道。 “我还有一事不明!” 春秋拉着婉君的手走到凳子上坐下。 “那你为什么不揭穿假皇上呢?” 婉君给春秋倒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如果我揭穿他是假皇上,那他真的是无所顾忌了,以后他不但不听我们的,还会和我们为敌。再说,就算我拆穿他是假皇上,又有谁会相信呢?别忘了他可是魏公公的傀儡!” 婉君见春秋还是一个脑袋两个大,便笑道:“这就是我不告诉你的原因,总之啊,我们就是要把这个假皇上为我们所用。” “那他同意吗?我觉得这样做太危险了。” 春秋还是放心不下,他紧张地看着婉君。 “他没得选,魏公公是不会留活口的,所以他怎样都是死。他要是不和我们合作,可能死的更早,或许还会让家人受到牵连。” 婉君拿起茶杯喝掉杯中暖暖的茶,看着空空的茶杯,笑道:“而且我还听到了一个更大的秘密!” “还有秘密?” 春秋觉得婉君今天晚上知道了太多事情,他惊愕的目光实在无法掩饰。 “这个假皇上跪下叫魏公公皇上,这么说,魏公公是又更大的目的,很有可能他想当这个皇上?” 婉君的话音刚落,春秋就惊讶地叫出了声。 “什么?魏忠贤想要篡位?他胆子也太大了吧?他不知道自己是太监吗?太监怎么能当皇帝吗?” 春秋简直无法想象他一个太监怎么敢有这种想法,他难道就不怕王法吗? “你小点儿声,隔墙有耳!” 婉君赶紧让他不要这么大声,万一被人听到了就不好了。 “你啊,什么事都不能告诉你。不告诉你吧,你不高兴,告诉你吧,你又沉不住气!” 婉君站起来伸了一下懒腰,拍了一下春秋的肩膀:“太累了,我们休息去吧!” “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做点儿什么呢?难道我们就让他这样为所欲为吗?” 春秋拉住婉君的手,没让他走。 “我们快去休息吧,无论做什么等明天早上睡醒再说。” 婉君真的有点儿累了,他回头看着无奈地看着春秋。 “朝廷里每天都有人死去,现在留下的都是魏公公的人,你说这天下是朱天下,还是他魏忠贤的天下啊?” 春秋始终无法释怀,他还记得父亲生前告诉他,他们家一直效忠于皇上,皇上让他们死,他们会义不容辞地死。但是如果皇上遇到了危险,那他们也会义不容辞地冲在最前面保护他。 现在不但找不到皇上在哪里,还来了一个假皇上,二假皇上竟然是魏忠贤等傀儡,真正想当皇帝的就是魏忠贤。 春秋无法向死去的父亲交代,更无法向自己交代。他现在什么都不是,除了龟缩在太常寺,哪里也去不了,什么也干不好了,他这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婉君走过去使劲拉起春秋道:“你就别胡思乱想了,一切等睡醒了再说吧!” ...... 夕颜自从上次答应要暗杀婉君后,心里就一直不舒服,他长时间地陷入了焦虑不安。 婉君虽然没有死,可他一旦想到那天婉君要是去了,那他就真的成了一个杀人犯。 他日日郁郁寡欢,脸上的伤疤,和心里地伤疤让他心情甚是低沉。 他已经好几日没有见到一鹊了,呆在这尚书府中,独守空房。 窗外正好起了一阵风,刮的门窗响了一下,他以为是一鹊来了,赶紧调整了一下心情,端做好等着他进来。 可是等了半晌,却没能等到他进来。夕颜再一次陷入了沉思和悲戚中,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日日思君不见君,只愿君心似我心。” 夕颜听着窗外的寒风呼啸,心里百般滋味,伏案痛哭。 “一鹊,我不想负你,要不然我早就离开人世间了。你要是想我了,后来看看我吧,哪怕是看看我,我也满足了!” 他脱光衣服,坐到床上,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身体。可是再看她身体的时候,一天天血痕叫人心寒。 “一鹊,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 第八十二章 小黑屋  夜已经很深了,一鹊却俯首案上,久久难寐。窗外的北风敲打着窗户,让他心烦意乱。 “这么晚了,不知道夕颜睡了没有?我是不是太久没有去看他了?他还好吗?” 一鹊的脑子开始胡思乱想,他自知亏欠夕颜太多,也不敢再去见他,可他的心里却一直放不下他。 可是他偶尔也会出现邪念,什么样的男孩找不到,何必再留恋他这个郁郁寡欢,还毁容的男子呢? “哈哈哈哈,一鹊啊一鹊,你既不敢抛弃他,又不敢面对他,你是什么男人啊?” 他走到门口打开门,门刚打开,就被闭上眼睛的寒风打个正着。赶紧退回去关上门,背靠在门上,久久不能平息。 “夕颜,终究是我有愧于你啊!” 一鹊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去见一见他。 他再次打开门,迎着寒风走到了夕颜房间门口。 他看到房子里的灯已经熄了,也没有一点儿声音发出来。 “可能他睡了吧?” 一鹊有些失落,他眼含热泪,就隔着一扇门他却怎么也走不进去。 门里面的夕颜哭成了泪人,可是他怕别人听到,就咬住被角。身体上的血痕还没有下去,可是比他身体更痛的,是他的心。 “一鹊,一鹊......” 夕颜的心脆弱到不堪一击,可又强大到无坚不摧。他把头蒙在被子里,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夕颜,你最近怎样,过得还开心吗?有没有想我啊?” 一鹊站在门外,把手放在门上,却久久不敢敲门。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心里很难受。 “对不起,我只能在这里看看你了,我还是踏不进这扇门。你可以怨我,可以恨我,但请你一定要坚强……” 他在轻轻缩回放在门上的手,眼神里尽是不舍和难过。 “夕颜,对不起!” 说完,他转身回去了。 夕颜好像感觉到一鹊就在门外,他激动地破涕为笑。在他下地的时候,一不小心便摔在地上,他爬到门口,跪起来打开门。 门外什么也没有,除了寒风一如既往地肆掠着,就剩下他一个人光着身子趴在门口。 “一鹊!” 他大喊了一声一鹊的名字,可无论他的声音有多高,都被寒风吹得稀碎。 “一鹊,是你来看我了吗?我知道你来看我了,可你为什么不进来呢?” 夕颜的心再一次跌入谷底,他身上的伤口在不停地撕裂着,比起这个,心里的伤更让他难受。 紫禁城啊,紫禁城,你除了高高在上,屹立不倒,怎么不同情一下你的孩子呢?他都快被你折磨死了,可你,不动神色,还在看笑话。 ...... 东厂永远都是那么阴森,每个房间里都充满了阴森之气。 在东厂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昏昏暗暗的小房子,在这个小房子里有无数人就去,也有无数人出去。他们都是效忠于魏公公的党羽,可是无一例外,他们每个人只能完成一个任务,任务无论完成与否,他们都不会再活着效忠于魏公公了。 可是就算有无数人死去,他们彼此也不知道来到这个小屋意味着什么,甚至他们不知道走出去后又意味着什么。这里的秘密,只有也只能由魏公公一个人知道。所以,就算这里如此恐怖,也不会有人知道。 这个小屋在外面是没有门的,要通过迷宫般的通道才能走到这里。 魏公公就坐在里面,他闭上眼睛,在摇椅上慢慢地享受着。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他知道新一批效忠于他的人又来了。 这次一共来了三个男孩子,他们都是锦衣卫,是魏公公安插在锦衣卫中的。但他们来自三个不同的地方,所以也互不认识。 “厂公!” 三个硬朗帅气的锦衣卫跪在魏公公面前。 “起来吧,起来吧!” 魏公公和蔼的声音,慈祥的面容,让他们三个放松了警惕。 “都说魏公公有多吓人,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人家而已!” 他们三个心里满不在乎,甚至心里还在耻笑,这样一个老头,怎么会是传说中的恶魔呢? “你们三个都脚什么名字啊?” 魏公公笑着问道。 “我叫赵锦溪。” “我叫樊星辰。” “我叫穆思。” 三个人依次回答道。 “你们知道咱家为什么叫你们来吗?” 魏公公看着这三个健朗英俊的男孩,心里竟然起了一丝杂念,不过很快就打消这个念头了。正是因为他们年轻健朗,才能更接近任务,更好的趣完成任务。 “回厂公,只要能为厂公效劳,小的干什么都愿意!” 他们三个倒也机灵,只是可惜年纪轻轻就要殒命。 “哈哈哈哈,很好,咱家就喜欢这样的年轻人,很有前途!” 魏公公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走到三人面前,拉着他们地手道:“来,坐,到桌子这边坐!” 三个人喜出望外,内心也是无比欣喜。他们笑着坐了下来。 “坐下来,我们慢慢聊,吃,快吃,桌子上的糕点都是你们的,快吃吧!” 魏公公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他把糕点递给三个年轻人,让他们不要客气。 这时的魏公公和普通人家的老爷爷不无两样,一样的和蔼可亲,一样的热情,一样的...... 不,不一样,他是笑里藏刀。在他绵绵的笑容中,虽然感觉不到他的危险,但是这绵绵的笑容里藏了无数根看不到的细针。 三个年轻人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他们丝毫感觉不到来自魏公公的危险。他们甚至连这次的任务是什么都不知道,便如此乐于为魏公公效命。 “你们家里父母尚在?可有兄弟姐妹?” 魏公公问道。 “回厂公,父母都还健康,兄弟姐妹也已成家!” 樊星辰回答道。 “你们两个呢?” 魏公公看着他们两个问道。 “我们,我们也和他一样!” 他们两个笑着回道。 “那你们可不能对家人讲起这次的任务,就是自己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也不能!” 魏公公的目光已经变得灼热起来,只要他们稍不留神,就有可能灼伤他们。 “厂公,您就放心吧,我们对谁也不会说起的!” 三人笑道。 “很好,咱家这就放心把任务告诉你们了,但你们要是泄露了这次任务,咱家可就不客气了!” 魏公公的声音依旧绵软和蔼,让人听不出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可是他们三个人听到魏公公这样说的时候,一下子愣住了,他们嘴里的点心还没嚼碎就咽下去了。 传闻魏公公说话软绵细腻,听不出他的心里。但要是他说的话里带上了比较严厉的字眼,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他们一下子端坐在凳子上,大气也不敢出一个了。 魏公公见他们三个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都正襟危坐,眼睛也不敢动一下。 “你们不必紧张,继续吃,继续吃,咱家是不会伤害你们的!” 魏公公给他们的茶杯里添了茶,笑容依旧挂在脸上。 可他们三个还是一丝不苟地端坐着,就像是书院老师考学生背四书五经一般。 “厂公,我们做什么任务呢?” 他们三个换是忍不住问了。 魏公公的脸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好像他们就不该问这个问题。但话已出口,又收不回去,所以他们经历了漫长的沉默之后,才听到了魏公公的回答。 “这次任务你们不用做了,咱家舍不得你们去做这么苦的任务!” 魏公公沉默半晌之后,对他们笑道。 他们三人大惊,嘴巴也张开合不住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几秒过后,他们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厂公饶命,厂公饶命啊!” 三个人“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脸色也变了,头也没敢抬起,一个劲地磕头求饶着。 魏公公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一个字也没说就走出去了。三个人还跪在地上喊着求饶。 他们三个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魏公公就不让他们执行任务了。像魏公公这样的老江湖,一眼便看出了他们到底能否保守秘密,能否把这次任务完成。 但他们已经来到了这个神秘地小屋,便再也出不去了。 第二天一早,从小黑屋里抬出了三具年轻的尸体。没有人知道他们叫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但他们确实已经没了呼吸,随机被悄悄送到火葬场化为灰烬。 魏公公在吃早饭的时候,问旁边多下人:“昨夜来的那三个要净身的人呢?” “回厂公,他们于昨夜突发疾病,暴毙于净身房。” 下人答道。 “太晦气了,处理了没有啊?” 魏公公翘起兰花指,放于胸前。 “已经送往火葬场了。” 下人答道。 “以后啊,这些要净身入宫的人可得严格审查啊!” 魏公公夹了一块肉放到嘴里嚼了起来,好像昨天的事根本没发生一样。 “这几天你留心着点儿,宫里缺太监,找来的人,一定要经过咱家的亲面才可净身!” 魏公公一边吃饭,一边对站在侧后方的下人说道。 “是,厂公!” 下人答道。 ------------ 第八十三章 皇上见皇后  就在三个年轻俊男死去没几天的时候,魏公公又选了三个美男,而这三个美男也是他认为能担负起这次任务的绝佳人选。 他把张嘉岚安排在皇上跟前,而在尚书府安排了两个人无风和流沙。 张嘉岚进宫的时候,魏公公亲自说:“你不但要让皇上爱上你,还要时刻盯着他,注意他的一举一动。记住,不要让他发现我们的关系,今天晚上咱家就会送你进宫!” 魏公公的声音还是那么绵软细腻,让人听了根本不会在意话里的危险。 “是,厂公!” 张嘉岚答道。 而无风和流沙则需要一个好时机才能送进尚书府,所以他们暂且只能住在东厂。 “张公子,厂公都给你说了吧?” 带他进宫的老太监对他说道。 “回公公,说过了!” “好,那咱家就不重复了,咱家就把你要注意什么大概说一下吧!” 老太监走在前面,张嘉岚跟在后面,他们一路朝皇宫走起。 “等会儿见了皇上,要注意礼节,切记不要多看、多问,更不要做一些小动作。” 老太监以过来人的口吻对张嘉岚说道。 “是,公公!” 张嘉岚答道。 “咱家十岁入宫,到现在已经整整四十年了。这宫里的一砖一碗,一草一木,咱家都和他们有着感情。所以啊,你一定要牢记咱家说的,见到皇上,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什么,都要知道。” 老太监倒也不坏,把他知道的全都告诉了张嘉岚。至于老太监是魏公公让他这么说的,还是他自己要这么说,这个没人知道,但从他倒神情来看不像坏人。 他们进了皇宫,走到皇上的寝宫。 老太监站下没再向前,他转身看着张嘉岚道:“咱家就送你到这里了,一会儿进去就看你自己的了。要是皇上问起,你就说咱家翻牌子翻到了你!” “谢公公!” 张嘉岚谢过之后,老太监在门口喊了声:“张公子到!” 说完后便转身离开了。 “皇上,皇上?” 小太监在皇上的龙榻前轻声叫道。 “怎么了?” 皇上问道。 “张公子来侍寝了!” 小太监说道。 “张公子?哪个张公子?” 皇上不知道这个张公子是谁,他才当皇上,连寝宫里的太监都没认清,更不要说这个张公子了。 “回皇上,张公子是众多男宠里的一个,您有可能召见过,也有可能没找见过。” 小太监答道。 “那今日他为什么来了?” 皇上问道。 “回皇上,今晚翻牌子轮到他了,如果您没其他要求,那就该是他侍寝了!” 小太监答道。 “那让他进来吧!” 皇上说道。 “皇上这是怎么了?放在原来肯定是一口拒绝了,因为皇上有自己喜欢的男宠!” “是!” 小太监迟疑了一会儿才说道。 小太监走到门口,打开门说道:“张公子,进来吧!” 张嘉岚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便走了进去。 他见皇上躺在龙榻上,不慌不忙地跪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皇上说道。 可是过了半晌也没再听到皇上说话,又过了一会儿皇上微鼾响起。他才恍然大悟,原来是皇上睡着了。 “既然皇上睡着了,那我揪等他醒来吧!” 张嘉岚坐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说,也没上去打扰皇上睡觉,就坐在地上静静地等他睡醒。 ...... “你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吗?” 春秋显得有些忧心忡忡,他好像很关心婉君对这件事等态度。 “想好什么呢?” 婉君继续吃饭,没有看到春秋紧张迫切的模样。 “就是我们该如何在四面楚歌的困境中杀出重围呢?” 春秋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个,这个我还没想清楚,不过,我们现在拿下了皇上,也就可以暂且放松一下了!” 婉君的心倒没那么紧张,也没那么在意,他只想好好吃完这顿饭就好了。 “放松?怎么可以放松呢?你不知道危险就在我们身边吗?你难道不怕吗?” 春秋一下子紧张到眉头紧锁,好像婉君要是想不出个什么办法来,他连吃饭都没有心情了。 婉君放下筷子,看着春秋,他盯着他看了半天笑道:“你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关心这些事了啊?” 春秋被婉君的漠不关心吓了一跳,他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从容淡定了。 “婉君,我担心你,因为我现在什么也不是,没什么能帮上你的。但是每当我想到你生活在危险中,我就害怕的不得了。” 春秋深情真切地看着婉君的眼睛。 “你答应我,就让我和你一起分担忧愁,让我和你一起面对危险吧!只有这样,我才觉得自己不那么无能!” 他说完,拿起筷子往自己碗里夹了一筷子菜,笑道:“答应我,好吗?” 婉君很感动,眼睛里泛着泪花,他不知道春秋这么关心他,一直在担心着他的安危。 “春秋,有你真好,当我知道还有一个人这么关心我的时候,我感动到不行!我答应你,以后无论干什么都会告诉你的。” 婉君放下筷子,走到春秋身后,抱住他的脖子。 “我想问再也不会找到一个比你还爱我的人了,就让我这样抱着你,一辈子都不放手!” 春秋拍着他的手笑道:“傻瓜,我们肯定会一辈子在一起的,你憋说这些傻话了!” “不,我要说,我要把对你的爱说出来!” 婉君把脸贴在春秋的脸上,对他撒起了娇。 婉君虽然对他说以后什么都会告诉他,可他的心里却另外盘算起来。 “春秋,对不起,有些事我还是不会告诉你,不是因为我不想告诉你,而是因为外爱你。原谅我的不可奈何,原谅我不能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婉君紧紧抱着春秋的脖子,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需要抱着他。因为他说谎了,他对他说了无数的慌,而他依旧爱他。 ...... 第二天一早皇上醒来的时候,他发现张嘉岚爬在地上睡着了。他看着他清秀娟秀的脸庞,心里实在不忍。 他打开门走出去对把守在门口的太监道:“给他盖好被子!” 皇上说完,转身朝张嘉岚看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关上门出去了。 昨天白天他打赢皇后要去踏那里用膳,所以他得早早的去它那里了。 皇上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这一举动让宫中沸腾起来,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他们觉得皇上要不是病了,就是真的来了一次大转变。 是啊,皇上曾经别说来皇后这里用膳了,就是踏进坤宁宫也是不可能的。可是今天,他竟然早早的起来去皇后那里用膳了。这简直成了皇宫中的一大新闻,很快这个消息便传开来,所有人都知道了。 “娘娘,娘娘,皇上来了,皇上来了……” 小宫女千禧赶紧跑到皇后的寝宫去叫她。 “什么,皇上来了?本宫还没收拾好啊!你看我这衣服还没选好,发饰也没戴好,怎么办啊?” 皇后慌慌张张地在梳妆台上胡乱翻弄着。 “你换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帮本宫!” 皇后一下子慌张到没了方寸,他和皇上几十年没有在一起吃过饭了,突然皇上来了,她倒显得慌乱无措了。 “是!” 千禧跑过去帮皇后炫戴好发饰,穿好礼服。 “千禧看着镜子里的皇后笑道:“娘娘,你可真美!” 皇后看到自己满脸皱纹,脸色也暗沉了许多,无奈地摇了摇头。 “老了......” “千禧,早膳备好了吗?” 皇后问道。 “都准备好了,娘娘。” 千禧说道。 “好,那就扶本宫出去迎接皇上!” 皇后站起来,伸出手放在千禧的手上。 “皇上驾到!” 门外的太监喊道。 皇后听到皇上就要进来了,心里很紧张,她那仓皇无措的眼神一时竟无处安放。 皇上从门外进来,皇后和一众下人跪下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当皇后说完之后,她的眼睛里噙满泪水。这么多年了,她日思夜想,做梦都希望皇上能来看她。现在皇上来了,她却不敢直视他。 “快快起来!” 皇上赶紧走过来扶起皇后,他们双目相对,眼里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皇上,您终于来了!” 皇后看着皇上久久不能释怀。 “皇后,让你受委屈了!” 皇上虽然和皇后才第一次见面,但他能从她的眼神里看出,那个皇上亏欠她太多太多。 “皇上,臣妾等啊等,等啊等,终于等到您来了。臣妾以为再也等不到您来了!” 皇后说着说着流出了泪水。 “皇后,来吃饭,看你都憔悴了!” 皇上给皇后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碗里,深情地看着她。 “皇上还记得吗?二十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时候的你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臣妾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 皇后眼睛里的泪水还没干,她便回忆起了二十年前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故事。 “皇后好记性啊,二十年前的事情还记忆犹新!” 皇上笑道。 皇后拿出手帕,轻轻沾去脸上的泪痕。 “只要是和皇上有关的事,臣妾是不会忘的。” ------------ 第八十四章 身不由己  “婉君,你听说了吗?皇上去皇后那里用膳了!” 春秋得知消息,赶紧找到婉君告诉他。 “什么?皇上去皇后那里用膳了?” 婉君眼睛瞪的圆鼓鼓的,嘴巴也张得老大。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上竟然去了皇后那里。 “现在全宫的人都知道了,所有人都议论纷纷,他们无不对皇上的此举感到惊讶!” 春秋说道。 “这不是胡闹吗?你说这不是胡闹吗?他怎么可以去皇后那里啊?这下子坏了,好好的事都让他给破坏了!” 婉君着急地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他就是害怕他的这种擅作主张,害怕他的这种不顾他人安危和自己安危就随意行动的人了。 “现在可如何是好,他这样做可把我们给害惨了!” 婉君一下子站起来,紧张慌张地看着春秋。 “你先别担心,我们好好想一想对策!” 春秋也想不到别的办法,所以只能让婉君先稳定情绪。 “我们知道了,魏公公肯定也知道了,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看魏公公接下来怎么做,我们照着他做就好了!” 婉君看了眼春秋,转身准备出去。 “你去哪里?” 春秋问道。 “我现在去换套衣服,然后我们去皇上寝宫等皇上回来。” 说着婉君便走了出去。 “为什么啊?” 春秋也跟着走了出去。 “皇上这次把事情闹的太大了,魏公公肯定也会去找他,我们一定要赶在魏公公前面到皇上那里。” 婉君打开房门走进去,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拿出一套新衣服准备穿上。 “那我们等皇上干什么呢?” 婉君把扣子系好,看着春秋的脸笑道:“要是让魏公公抢先我们了,谁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走吧,我们还是赶紧去了等着吧!” 说完,婉君便拉起春秋的手冲出屋外。 ...... 张嘉岚在地上睡了一夜,这才睡眼惺忪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皇上您醒来了吗?” 他迷迷糊糊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过了半晌,龙榻上没有传来皇上的声音,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皇上?皇上?” 他一边叫着,一边慢慢走向龙榻。 他轻轻揭开帷帐,皇上竟然没在龙榻上。 “皇上去哪里了?他—走了吗?” 张嘉岚有些失望和难过,他第一次来侍寝就被拒绝了,而且连句话都不说,就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走了。 “皇上,您若不喜欢我可以说,怎么能这样对我呢?” 他走到台阶上坐下,心里纵然有千思万绪,可他还要保持镇定,还要努力接近皇上。 他干脆走到龙榻前坐下,靠在龙榻上等皇上回来。他也只能将自己的命运放在“等”上,因为等会让他心安一些。 ...... “婉君,我们随意进出皇上的寝宫不合适吧?” 婉君和春秋还在路上,一路上他不停地问问题,哪怕是快到了,他还在问。 “他是假皇上,有什么可怕的啊?再说了,我们是去救他的,有什么不合适的啊?” 婉君觉得这样做没有什么不对,况且他是假皇上,这样就更理所应当了。 “可我还是觉得这样做不对,就算是假皇上,我们也要在别人面前装的很好啊!” 春秋拉住婉君的手,看着他。 “我说你今天怎么了?怎么婆婆妈妈的,你要是觉得害怕或者有损你的身份,那你就不要进去了!” 婉君有点儿生气了,他被春秋弄的完全没有脾气了。他们如果为此争执下去,耽搁时间不说,也太不值当了。 春秋放开婉君的手,他本想在据理力争的,可看到婉君着急生气的眼神他还是退缩了。 “好吧,那我们进去吧!” 他们到了寝宫门口,门口没有人把手,婉君向四周看了一下,确定没有人发现他们,才轻轻推开门进去了。 “皇上,一定是皇上回来了!” 张嘉岚激动地站起来,走下台阶毕恭毕敬地站好。 他抬起头,刚准备对皇上说话,却发现缓缓而来的不是皇上,而是两个男子。 “你,你们是谁?” 他虽然年轻,也有些胆怯,可还是要问一下擅自闯进寝宫的人。 婉君和春秋对视了一下,他们很惊奇,皇上的寝宫里竟然有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 婉君惊讶地问道。 “我是前来侍寝的,你们两位是?” 张嘉岚问道。 “侍寝?谁让你来的?” 婉君不但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继续追问着。 “他们到底是谁?来这里干什么?为什么一进门就问我问题?” 张嘉岚的眼睛一直盯着婉君的眼睛,一刻也不曾离开。 “魏公公不让我告诉我们的关系,那我只能选择不回答!” 他笑着走到婉君跟前,怯懦地问道:“你们知道皇上去了哪里吗?” “奇怪,他是来侍寝的,怎么会不知道皇上去了哪里?” 婉君的心里有些迷惑,他对这个前来侍寝的男子很是怀疑。 “皇上去哪里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吧?” 婉君用怀疑质问的眼神看着他。 “啊!我睡着了,一觉醒来皇上就不见了!” 他笑道。 “我们也是来找皇上的,那我们就一起等着吧!” 婉君说道。 ...... “厂公,皇上去皇后那里用膳了,现在皇宫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 站在下面的太监说道。 魏公公吞了口唾沫,缓缓坐起来,看着站在下面的太监道:“哦?” “还有就是杜婉君一早上便去皇上的寝宫等皇上了。” 太监继续说道。 “这件事你怎么看呢?” 魏公公问道。 “小的哪敢有什么看法,厂公的看法就是奴才的看法!” 太监谄媚地笑道。 “那么咱家问你,皇上去皇后那里,是谁的主意呢?” 太监一下子懵了,这皇上去皇后那里是谁让他去的呢? “小的不知。” 太监说道。 “你只需把皇上定好了便是,其余的你什么都不用管!” 魏公公闭上眼睛,继续躺在卧榻上。 “是,厂公!” 太监说完,轻轻地退了出去。 刚次魏公公这样问,只能把皇上去皇后那里的行为揽在自己身上。这样一来可以更好的控制皇上,这二来也是对皇后的一次警惕。在没有得到他的允许下,就敢擅自去见皇上。 “贵公公!” 魏公公叫道。 贵公公赶紧从外面跑进来,说道:“厂公!” “你去找一下皇后,告诉他,以后要是再敢私自找皇上,他咱家就不客气了!” 魏公公的眼神很恐怖,这么多年来,他将自己的眼神练砺的既恐怖又阴森。 “是!” 贵公公答道。 ...... “皇后,那朕就先回去了,你也不必太过悲戚,朕就在你身边!” 皇上用过膳,一杯茶过后,他站起来向皇后告别。 “皇上,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 皇后跑过来抱住皇上,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 皇上抱住皇后,笑道:“皇后,只要你想见,随时都可以见到朕!” “真的吗?” 皇后感动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这是她这几十年以来,最开心的一次。 “真的,朕答应你,只要你想见我了,你就会见到朕!” 皇上笑道。 皇后拭干眼泪,把皇上的衣服拍平。把他送到门口,笑道:“皇上快回去吧,有时间了就来看看臣妾!” 她知道皇上说他们还能见面是在骗她,不过她喜欢这样的欺骗,尽管她已经知道了结果是什么,但她还是会期待。 她看着皇上远去的背影,心里暖暖的。这么多年了,这还是他们头一次坐在一起吃饭。她做梦都不敢想,在她有生之年,还能再和皇上吃一顿饭。 ...... 皇上满意地从皇后那里回来,他推开门的一刹那,被屋里的三个人吓了一大跳。他们三个也瞪大了眼睛看着皇上,好像他们都没有预料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似的。 “你们怎么在这里?” 皇上惊讶地问道。 他们三个人从惊愕中醒过来,赶紧跪下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对了,你怎么还没走啊?” 皇上看着张嘉岚问道。 “没有皇上的话,小的不敢走!” 他撅着嘴,委屈地说道。 “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皇上说道。 “是!” 张嘉岚不舍地从寝宫里退了出去。 他一出去,皇上便坐下问道:“杜婉君,你来找朕干什么?” “回皇上,听说您去皇后那里了?” 婉君问道。 “你在跟踪我?” 皇上有些难以接受,他瞪着眼睛问道。 “皇上,小的不敢,但您去皇后那里的事情,全皇宫的人都知道了,这您应该知道吧?” 婉君看着皇上说道。 “什么?全皇宫的人都知道了?朕只是,只是去和皇后吃个饭,怎么全皇宫的人都知道了啊?” 皇上先是惊讶地站起里,然后又失落地坐下。 “皇上,您也太擅作主张了吧?您知道您这样做的后果吗?” 婉君严厉地质问道。 “后果?什么后果?” 皇上紧张地问道。 “首先魏公公是绝不允许你这样做的,其次,你已经改变了自己的一贯作风,和原来不一样了,这难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婉君说道。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呢?杜公子,你一定要救我啊?” 皇上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他紧张地问道。 “你先别着急,我替你想想办法!” 婉君走到皇上身边坐下,看着她的眼睛问道:“对了,刚才那个男孩是谁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说是来侍寝的,好像是翻牌子翻来的!” 皇上皱着眉头答道。 ------------ 第八十五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皇上,您这是在玩火自焚啊!” 婉君无奈地说道。 “我玩火自焚?杜婉君,你告诉我,我当这个皇帝有什么用?” 皇上的哽咽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悲戚哀悯。 “皇上您肯能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吧?您能当皇上完全是魏公公的原因,现在您还想要什么?多少人终其一生都想当皇上,可你却还在抱怨!” 婉君不知道这个假皇上在想什么,他既然当了皇上,还想为所欲为,简直是在痴人说梦。 “这个皇帝谁爱当谁当去,我不当了,我受够了!每天都要受人监视,什么都不能干!” 皇上一把把头上的帽子扔到地上,气愤地一边往出去走,一边解着纽扣。 “你站住!” 婉君叫道。 虽然婉君叫得很大声,皇上也听到了,可他还是继续向前走着。 “你想好了,踏出了这个大门,连累的可不止你一个人!” 婉君知道只要他使出杀手锏,他就会乖乖地回来。 “你到底想怎么样?” 皇上本来脱下的衣服被他从地上捡了起来,他走到婉君面前,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我想拿你怎么样?如果你觉得你从这个门出去,魏公公会放过你和你的家人,那你就走吧,我不拦着你!” 婉君真挚地说道。 显然婉君是想借此继续威胁皇上,继续为他所利用。 “都是你们,是你们害了我,要不是你们,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皇上流出了眼泪,他的心不停地颤抖着。他已经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了,可他在乎自己的家人,如果他不在乎家人,他早就和他们撕破脸了。 “你们还是人吗?有什么冲着我来就好了,为什么要拿我的家人威胁我?他们到底犯了什么错,要受到这样的惩罚?” 皇上闭上眼睛,眼泪在他还不算粗糙的脸上滑落。 春秋突然被他的话震醒了,他的父母家人,还有左府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都是无辜的,可他们却被无辜残害。 他早已不是原来的左春秋了,而是经历过生离死别,经历过背井离乡,经历过寄人篱下的。他现在孑然一身,什么也没有,所以他能放得开,可这又有什么用呢?倘若当初他能想得通,或许一切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结果。 婉君还没经历过他们所遭遇的事情,可能还不是很了解他们的痛楚。 “皇上,我没有为难你,也没有裹挟你。可是你得想好,如果你能让魏公公护全你和你得家人,那我也不劝你了,可现在是我们谁也没办法啊!” 婉君看似苦口婆心,实则还是在为自己着想。他现在急需一个可以利用的人,而这个人,皇上无疑是最好的人选了。 “杜婉君,你和魏公公没什么两样,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人,不要在我跟前装好人,我要不是为了家人,早就离开这里了!” 皇上瞪了婉君一眼,走到凳子上坐了下来。 “皇上,我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如果还不相信我,我也没有办法。可是,当我们知道这件事的第一时间,便跑来等你了。我们怕你被魏公公带走,更怕他对你做出什么事!” 婉君真诚地看着皇上,他现在是真的需要皇上,若失去了皇上,他在宫中就算两个傀儡也没有了。 “杜婉君,我警告你一次,不要对我的家人做任何事情,否则喔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皇上指着婉君的鼻子,眼睛里的怒火一直在燃烧着。 “皇上,我不会对你的家人怎样的,就算你不和我合作,我也不会对他们做什么的。只是,我想让你知道,我们的处境是一样的,我不是你想的那样不堪!” 婉君走到皇上跟前,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我就再相信你一次,不过不代表我就彻底相信你了,你记住,我是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 说完皇上就朝内宫走了进去。 ...... “娘娘,您知道吗?皇上今天早上去皇后那里用膳了!” 小宫女在淑妃耳边说道。 “哈哈哈哈,皇上怎么可能去皇后那里呢?他都几十年没有去了,怎么今天早上就去了呢?” 淑妃根本不相信小宫女说的话,她觉得她就是在胡说。 “娘娘,是真的,现在全皇宫的人都知道了,就您还不知道呢!” 小宫女继续说道。 “什么?还有这事?” 淑妃一下子从凳子上坐起来,她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这么说,皇上现在和原来不一样了,不再迷恋男宠了?不对呀皇上才选的男官啊?” 她还是不太相信,转身看着小宫女道:“你的消息可靠吗?” “娘娘,可靠,您现在随便找一个人问一下,他们都知道呢!” 小宫女说道。 “什么?还有这种事?皇后这个贱婢,肯定使了什么狐媚之术才让皇上去的。” 淑妃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走到小宫女身边,冷笑道:“你说本宫还不如那个又老又没趣的贱婢吗?” “本宫现在倒要看看,她还能有多少狐媚招术,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原形毕露,皇上也会对她厌恶至极的!” 淑妃本是后宫嫔妃里最知书达理,最善良,同时也是最有城府的。可现在她的城府在他们的面前再也藏不住了,她就像一个跳梁小丑一般,在众人面前让她的丑态暴露无遗。 “娘娘,奴婢还听说就在昨天晚上翻牌子翻了一个男宠,可皇上根本就没有搭理他,他在地上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一睡醒,皇上就去了皇后那里。” 小宫女说道。 “哈哈哈哈,这可真是天下第一奇闻啊,皇上没宠幸男宠,反而去了皇后那里,你不觉得奇怪吗?” 淑妃的疑惑更深了,她记得这件事肯定有蹊跷,不会是她们想对那么简单。 “娘娘,您是说皇上吗?” 小宫女微微抬起头,为了睁大眼睛,抬头纹都被她挤了出来。 “对,皇上都几十年没有去皇后那里了,这突然去她那里,肯定没我们想对那么简单!” 淑妃走回去坐到凳子上,两只手不停地转动着茶杯。 “你把钱公公叫来,另外,你给我把皇后那边盯紧了,那贱婢一有动静就立马告诉我!” 淑妃的眼睛看着手中的茶杯,她的眼睛盯着茶杯上唯一的瑕疵看着。 “是,娘娘!” 小宫女退了出去。 ...... 夜色渐渐将紫禁城笼罩,从天而降的寒意让婉君感到了一丝很冷。他站在湖心亭里,看着烛光从房间里慢慢晕开,最后照亮一片窗户。 那年夕颜还在,大人也在,太常寺的日子简单快乐,他们最美好的时光除了跳舞,就是背靠背坐在这里听风声,看星星。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他还在太常寺,可是夕颜离开了这里,大人也因为他而被人害死。现在,只有春秋还守在他身边,他很害怕,一旦哪天醒过来,发现连春秋也离开了他。 他靠在柱子上,寒风悄悄袭来,吹得他有点儿冷。 春秋在后面看到婉君冷得双手抱于胸前,他走回去拿了一件貂绒披风走过来。他轻轻地将披风批在婉君肩膀上。 “婉君,冷吗?” 他从后面抱住婉君的腰,把头轻轻靠在他的后背。 “有你在,我就不冷!” 婉君转头看着春秋,心里面暖暖的。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心里总有一丝淡淡的失落。 “春秋,如果有一天,我说的是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你会离开我吗?” 婉君深情地看着他,他很想让他告诉他,就算他欺骗了他,也不会离开他。 春秋紧紧地抱住婉君,笑道:“嘘,不要说话,我们是不会分开的,你也别胡思乱想了!” “可是我害怕,我害怕有一天一觉睡起来你就不见了,你知道这种惶恐吗?” 婉君的眼睛里慢慢汪出了泪水。 “不会的,我说了不会就是不会。走吧,我们进去吧,天也不早了!” 春秋拉着婉君走进了房间。 “婉君!” 春秋叫道。 “嗯?” 婉君看着春秋的眼睛,等着他说话。 “我们去泡澡,可以吗?” 春秋有些迟疑地问道。 “泡澡?很冷啊!” 婉君撅着嘴,赶紧走到凳子上坐下。 春秋笑着走过来,拉起婉君道:“热水我都准备好了,你就和我一起泡澡吧!” 还没等婉君开口说话,春秋一把将婉君抱入怀中。 婉君见春秋将他抱起走向浴盆,开心地大笑着。 “怎么突然想和我一起泡澡啊?” 春秋把婉君放下来,把他的衣服一件件地解开。 他脱光婉君的衣服,很快将自己的衣服也脱光。 他们两个踏进了大木桶,木桶里的热气让他们彼此都多了一层神秘感。 春秋伸出手抓住婉君,激动地喘着粗气。 “婉君,我帮你洗一下!” 婉君很享受他的洗一下,他闭上眼睛,享受着春秋的按摩。 “婉君,我们好久没有了!” 春秋慢慢地靠近婉君,抱住他,双手在他的背上轻轻滑过。 “想吗?” 春秋在婉君耳边轻轻问道。 不知道是水太热,还是被春秋的攻势打败,他觉得自己的身体燥热难耐,心里也像是有蚂蚁在爬一般。 婉君托住春秋的脸,将她的嘴唇轻轻贴上春秋的嘴唇。 ------------ 第八十六章 何为爱  如果爱是一个人的掘墓者,谁仙倒下,便是被掘墓人早早送入坟墓的那个人。 爱,还没等你弄明白的时候便残忍地将你送入坟墓。那个说好踩着五彩祥云的爱情守护者也瞬间崩塌,只留那个入情至深的人,在苦海中不能自拔。 “一鹊,我们已经两个月没有见面了,两个月了,我还在等。你知道吗?这里的房子很冷,可比起房间的冷,我的心里更冷!” 夕颜每天都会站在门口向外眺望,可他从无收获,自己的心却无数次从失望中消沉下去。 “一鹊,如果你也恰好想我了,就来找我吧,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我怕我坚持不下去,我怕我等不到见你了。” 他又向外看了一眼,带着失落关上门,坐回去走在凳子上。 如果他的爱止于门口的等待,那么一鹊的爱则是起始于关门的迷乱。 自从魏公公派去的两个男宠到了尚书府之后,一鹊整日沉溺于男色不可自拔。这两人也是极为卖力,想尽办法讨一鹊欢心,好像他们就是为一鹊而活似的,把自己完完全全的献给了一鹊。 要说一鹊有没有想过夕颜呢?不好说,毕竟他现在活在温柔乡中,可他却在不经意间想起夕颜。但他在他脑海中也只是一闪而过,并不会让他自责内疚。 不知道是魏公公故意为之,还是两个男宠太过争风吃醋。无风和流沙对一鹊的感情也大不一样。 在无风见到一鹊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他想要的不仅是一鹊的身体,还有他的感情。可流沙却不这么认为,他只是想效命于魏公公,不想对任何人产生感情。 他们两个经常为了这件事闹矛盾,可却又互相不能把对方怎样。魏公公就是想让他们闹矛盾,因为两个人一旦有隔阂,流沙就会把真话告诉他,而无风则会有所保留。他从他们的话里进行判断取舍,才可以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一鹊刚从外面回来,他们两个全都迎了上去。 “大人,回来了啊?累了没有啊?” 流沙挽住一鹊的胳膊,笑脸相问。 而站在一边的无风则显得有点儿局促不安,他很明显不愿意让流沙碰一鹊。可流沙就是一副要和他争到底的样子。 “大人,我们回房休息去!” 流沙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蹭着一鹊。一鹊很快就有了反应,一把将流沙抱入怀中笑道:“你可真骚啊!” 流沙斜眼喵了一眼无风,他发现午饭站在后边怒不可遏,好像随时都有可能爆炸似的。 “大人喜欢吗?只要大人喜欢,小的就愿意骚给大人看!” 无风越是生气,流沙就越是腰刺激他,在他面前极力挑逗一鹊。 “大人!” 无风还是忍不住喊出了声,可他的声音是那么低,低到根本没有人能听得到他的声音。 一鹊好像听到了他的声音似的,回头望着他。这眼神如此温柔明媚,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大人!” 无风向前走了一步,眼睛里的期待喝激动难以掩饰,好像要侍寝的不是流沙,而是他。 “无风,你今天晚上帮我送一些衣物给夕颜吧!” 他说完,不安转身朝流沙脸上亲了一口,抱着他一起进了寝室。 无风看到的最后一个表情便是流沙嘲笑般的笑容。他在一鹊眼里难道什么都不是吗?他和流沙一起来到这里,可他已经侍寝了无数次,而他却只有一次。 无风一个人站在客厅里流着伤心的眼泪,他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心里像缺失了什么似的。 他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的他还略显青涩,在一鹊面前连头都不敢抬。他的心“砰,砰,砰”跳个不停,他才知道他喜欢上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当天晚上一鹊就让他侍寝,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男人的力量,他一点儿也不觉得野蛮,反而觉得很享受来自他的爱。 那天晚上他们一起爱了三次,直到他们都精疲力竭地爬在床上。他的手指在一鹊胸膛上画着圈圈,心里也跟着手上的圈圈一起旋转。 现在的一鹊,连正眼都不看他一眼,更不要说再奢求他的爱了。 无风拿上衣服,失落地去看夕颜了。 通过长长的走廊,走到尽头就是夕颜的房间了。 夕颜轻轻在门上扣了一下,过了半晌才从里面传来一个虚弱低沉的声音。 “谁啊?” 无风可能不知道夕颜原来的声音,可是听过他声音的人,都知道这个声音和他之前相差甚远。 “我,无风!” 他本就伤心低落,当他听到夕颜也是和他一样的声音的时候,他才明白他们同是天涯沦落人。 “你找我有事吗?” 夕颜并没有想打开门让他进来,他站在里面心情却异常低落冷清。 “大人让我来给你送衣服!” 无风说道。 “大人?” 当夕颜听到是一鹊让他来送衣服的时候,他一下子愣住了,眼睛直直地盯着门,心里却飘向了那个空虚黑暗的世界。 “他,让你给我送衣服?” 夕颜颤抖地问道。 “是,公子!” 无风答道。 “他还记得我,还记得给我送衣服。一鹊,只要你还记得我,我是不会抛弃你的。” 夕颜的嘴角露出了久违的微笑,可这微笑也是转瞬即逝,没有人知道他这个笑意味着什么。 “公子,你为什么在里面不出来啊?” 无风对他和一鹊的关系并不知晓,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呆在里面不出来。 “外面的世界太乱、太脏,还是里面干净!” 夕颜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一鹊的身影。 “你好像不高兴?” 夕颜问道。 “我?你怎么知道的啊?” 无风问道。 “你是不是正在喜欢一个人啊?” 夕颜问道。 无风没有回答,他觉得夕颜很神奇。他们连面都没见,他就能知道他正在暗恋着一个人。 “你爱他,可是你不确定他爱不爱你!” 夕颜真的会算命,他全都知道,即使隔着一扇门,可他却把他的遭遇了解的一清二楚。 “哎,你说对了。” 无风靠着门坐了下来,他看着天空的星辰,想着比他还要遥远的情话。 “如果你爱他,就勇敢的去爱吧,不要畏畏缩缩的。你在这里暗自消沉受伤的是你,你若勇敢去追,还有一半的可能得到他,即使你被他拒绝,大不了就是再回到现在的自己而已。” 夕颜想起了当年的自己,他爱一鹊,爱得如痴如醉,爱得炽热。就算他知道未来有可能受伤,他还是不顾一切,用自己的整颗心去追求他。 “公子,你爱过一个人吗?” 无风看着天空的星辰,平静地问道。 “爱过,他很健朗,也很高大,一双黑色的眼睛,就像就像两颗明珠一般镶嵌在眉毛下。我现在想起他,都会露出笑容!” 他虽然很想去恨他,可当他尝试了很多次之后,才发现他越是想恨他,就越恨不下去。 “那你一定很爱他吧?” 无风问道。 夕颜被他的问题问得沉默了,他爱他吗?爱?可他们现在算什么,为什么他还要呆在这里忍受孤独之苦。不爱吗?可她的心为什么会痛,为什么锥心之感让他夜夜无法入睡。 “你呢?你爱他吗?” 夕颜坐下来,背靠在门上。 “爱,我爱他,爱得不可自拔,爱得心力交瘁!” 无风太喜欢一鹊了,可他除了在这里发牢骚,好像什么也干不了。眼睁睁看着他和别的男人愉悦去了。 “要是我,我肯定会去找他,就算他不爱你,你夜要问得清清楚楚。记住,你不欠他的,不用活得这么卑微!” 夕颜本不想和他讲太多的,可还是被他的单纯善良打动了。 “去找他吧,大不了再被他伤一次,如果成功,你便不用如此伤心彷徨了,如果失败,你还回到这里找我。” 夕颜站起来,说完了最后一句话,他朝里面走了进去。 “公子,公子?公子你不聊了吗?” 无风听到一鹊站起来离开了,他也跟着站起来大叫道。 “公子,你的衣服,你的衣服!” 他叹了口气,抱着衣服又回去了。可是当他回去的时候,他看到一鹊房间的门依旧关着。他有些失落,又有些彷徨。 “大人,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会喜欢我?难道我也要像流沙一样吗?难道我那样做你就会喜欢我吗?” 无风看了房门最后一眼,便打开门跑了出去。 ...... “厂公,一鹊现在已经被我牢牢抓住了,您就放心吧,我回帮您盯紧她的!” 流沙爬在魏公公的腿上,一边帮他按摩,一边笑着对魏公公说道。 魏公公摸着她的下巴笑道:“还是你有办法,你可得把一鹊盯紧了!” “是,厂公。” 流沙回答道。 “一鹊最近可有什么动静吗?” 魏公公问道。 “回厂公,一鹊倒是没什么异动,倒是无风,好像对一鹊动了情,他一直干扰我执行任务!” 流沙委屈地说道。 “咱家老了,可管不了这么多了,咱家只要你把一鹊盯紧了就好了,其余的你自己处理吧!” 魏公公说道。 ------------ 第八十七章 血雨一  魏公公的狼子野心越来越大,他几乎杀完了朝中和他为敌的大臣,哪怕是中立的大臣也被他统统杀掉。 朝野上下一下子陷入了恐慌,他们都害怕魏公公的魔爪伸向他们。可魏公公心里清楚,自己是一个太极拳,尽管他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想当那“一人”却困难重重。 而他最大的威胁不是朝中这帮听话的大臣,也不是傀儡皇帝,更不是那整日沉溺于男色的一鹊。而是一支让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他们很神秘,很残忍,而他们让人最为津津乐道的便是他们来无踪去无影。 这也是魏公公最头疼的,因为他也很少和锦衣卫打交道。所以,魏公公对锦衣卫也很忌惮。 又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不光是枝头的绿色爬了上来,还有人心的春色爬了上来。 这天阳光甚好,魏公公躺在摇椅上休息。他闭目养神,可心里却盘算着一件大事。 就在他要沐浴着春光睡着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他以为自己要被此刻暗杀了,猛的一下坐了起来。可是当他坐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是前来传话对小太监。 “厂公,不好了!” 前来传话的小太监慌慌张张地看着魏公公。 “什么啊?” 魏公公平静地问道。 “锦衣卫杀人了!” 小太监说道。 锦衣卫杀人太平常不过了,和他们东厂一样,都是杀人不见血的冷血动物。魏公公也并不觉得有什么新奇的,他看这个小太监慌张成这个样子,他觉得应该是有什么大事了。 “杀人?” 魏公公问道。 “是,锦衣卫开始杀太监了!” 小太监紧张地说道。 魏公公这才觉得大事不好了,他平静的心才泛起了一丝波澜。 “锦衣卫在哪里杀太监?” 魏公公站起来颦了一下眉头,看着瘦弱的小太监。 “锦衣卫在城郊开始残杀太监,他们说要把我们杀完,杀的一个不留!” 小太监想一下都觉得后怕,他的眼睛稍稍向上抬了一下,想看眼魏公公的神情。可当他看到魏公公的神情依旧平静,他又立马低下了头。 “锦衣卫,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魏公公问道。 “小的不知,但他们真的很残忍,已经把我们杀了几十个了。” 小太监明显很害怕锦衣卫,对于他们来说,锦衣卫就是他们的噩梦。 “厂公,您要是再不管,小的,小的恐怕再也没办法孝敬您了!” 小太监的表情都扭曲了,他来这里就是想得到魏公公的帮助,如果魏公公不帮他们,那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再听魏公公的话呢? “这么说,锦衣卫现在要和咱家玩真的了?” 魏公公一下子变得异常阴狠,他以为锦衣卫是不会,也不敢在他头上动土的,可现在却残害起了他的同类。 “你可知道他们这次的目的是什么?” 魏公公问道。 “回厂公,小的不知!” 小太监说道。 魏公公坐回摇椅上,可他再也睡不着了。他本来想着怎样走上那把他梦寐以求的龙椅,可现在看来却是不可能了,锦衣卫是不会让他安稳的。 “好你个锦衣卫,敢当咱家的路。天堂有路你不走,这地狱无门硬要闯!” 魏公公的手一个劲儿地扣着摇椅上的藤条,他早就是大明的统领者了,也不差这几天。 “锦衣卫,等咱家收拾完你们再坐上这把龙椅吧!” 魏公公的目光看着远处的树枝,树枝上还有一只不讨喜的麻雀在聒噪着。 ...... “春秋,春秋,春秋你在哪里啊?” 婉君跑到房间里又没找到他的人。 就在婉君转身准备出去找春秋的时候,他也正好从外面回来了。 “你去哪里了啊?” 婉君责问道。 “哪里也没去!” 春秋看得出他有点儿生气,便搂着他的腰走了进去。 “这几天您是不是在忙什么啊?每次找你的时候,你都不在。” 婉君转身委屈地看着春秋的眼睛。 “我,我,我在这里也闲着没事干,出去逛逛!” 春秋随便找了个借口说给婉君,不过他知道他也瞒不过他,但能瞒一时是一时了。 “本来想找你出去踏青的,找你好几次你都不在。不行,今天晚上我和你睡,这样你就哪里也去不了了!” 婉君说道。 “什么?” 春秋被婉君的话吓了一跳,他面露惊愕之色,显然不想答应婉君的要求。 “你今天晚上要和我睡?” 春秋瞪大了眼睛问道。 “左春秋,你这是怎么了?现在连和我睡觉都很为难吗?” 婉君觉得他猜对了,春秋肯定是外面有人了,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打的反应。 “没有,我左春秋只爱你一个人!” 春秋真诚地说道。 婉君一把推开他,吼道:“左春秋,你还在说谎,从你一进门我就知道你在说谎,你能不能真诚一点,不腰再骗我了?” “你如果喜欢上其他人,可以啊,我不会拦着你的,但是请你不要欺骗我!” 婉君很生气,他找了春秋那么多次都没有找到他。今天终于抓住他了,可是他还要用谎言来欺骗他。 “婉君,我没有,没有欺骗你,更没有喜欢上其他人。” 春秋很着急,他这几天因为确实有事,就忽略了婉君的感受。 “婉君,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骗你!” 春秋着急地像热锅上的蚂蚁,他走到婉君身边,拉住他的手,深情地看着他的眼睛。 “左春秋,你告诉我,骗我好玩吗?你为什么就不能老老实实告诉我实话呢?” 婉君根本不相信春秋说的,因为他看看他的眼睛便知道他在撒谎,更何况,对他来说,说谎真的不容易。 “春秋,我就是想知道你最近在干什么,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外界一直在说锦衣卫在暗杀太监,我害怕你也参与其中……” 婉君的话还没说完,他便停下来抬起头看着春秋。 “你该不会也和他们一起暗杀太监吧?” 他果然没有猜错,虽然这种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可就是这一闪而过叫他一直担惊受怕。 春秋被婉君的话给震住了,他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惊愕的表情很难掩饰住内心的惶恐,一切都写在了他的脸上,他也无法再做狡辩。 “是不是?” 婉君大声吼道。 春秋呆呆地站在那里,他一下子慌了神。 “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不告诉我。你知道吗?要是被魏公公知道了,你还能像现在这样站在我面前吗?” 婉君快要崩溃了,他无法理解他这样做到底到底是为了什么。 “婉君,你知道吗?从我再次回宫的那天起,我就暗下决心,要将魏忠贤等一众党羽除掉,为父母报仇!” 还没等婉君开口,就被春秋打断了。 “婉君,你先别说话,让我把话说完。你还记得吗?那场大火之后,你们以为我死了,可魏公公却还不想放过我,一直追踪我到关外。可是他把我追到这里却发现他并不能把我怎样,于是就暂且放过了我。” 春秋说到这里很生气,他甚至都不想再回到这里了,可无奈还是回到了这里。国恨家仇,一起在他心头涌了上来。 “你知道吗?这个仇不报,我对不起冤死的家人,也咽不下这口气!” 他说完之后,脸变得通红,青筋也在额头上凸了起来。 “春秋,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劝你,我知道你恨难过,但是我不想你冒险,更不想你再次遭遇危险。” 婉君的眼睛里泛出了泪花,他真的害怕再次失去他,他不仅仅是害怕,而是恐惧了。 他过够了这种生活,过够了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过够了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 “春秋,我求你了,请你不要再让我失去你了,好吗?” 婉君抱住他,泪流满面。 春秋紧紧抱住婉君,他也害怕失去他,害怕让婉君的心再次破碎。 “婉君,你不要劝我,因为你再劝我我就会心软,一旦心软,我就没办法踏实干事,很有可能就会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的心紧紧地缩在一起,他的心每跳动一次,都会被抽离一次。 “婉君,你知道我不能没有你,所以你不要再让我难为了。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婉君靠在春秋的怀里,眼里的泪水不停地往下流。 “好,我答应你,这次我就不劝你了,但是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他的手紧紧抓着春秋的衣服,泪水洒满了衣襟。 春秋狠了狠心,一把推开婉君道:“婉君,对不起,我要走了,今天晚上就不能陪你了!” 婉君跟在他后面抽泣道:“春秋!” 春秋站定回头看着婉君。 婉君哽咽道:“小心!” 春秋看了一眼婉君,咬了咬牙转身就走了。 婉君把手扶在门框上,深情地看着春秋远离自己。 “春秋,保护好自己,一定要活着回来!” 他不知道自己能为春秋干什么,他要报仇,他不能拦着他,他要杀太监,杀魏忠贤他也不能拦着他。他要是离开了他,那他再也见不到他了。 ------------ 第八十八章 血雨二  京城的太监可以说人心惶惶,他们要是没事都不敢踏出皇宫半步。即使这样,他们还是有人会离奇失踪,第二天尸体便会出现在菜市场。 可以说多数被杀死的太监,都是春秋所为。他是这支神秘部队里最为凶狠的,他招招致命,毫不留情。 这几天已经很少再能遇到太监了,哪怕是在城门附近都捡不到一个活得太监了。 春秋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要是再不抓一个太监回来,他就浑身不自在。他甚至觉得杀太监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他喜欢那种白刃进,红刃出的快感。他喜欢把他们碎尸万段的感觉,他看到这群没把的怪物,心里就恨不得将他们统统杀掉。 锦衣卫都说春秋变成了一个人沉默寡言,杀人如麻的怪物,可很少有人提起他曾也是一个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的锦衣卫。 血色染红了黄昏,也将他的眼睛染的通红。只要一看到太监,他的眼睛就变得通红。他不再是原来的春秋,不再是那个着丹色之衣的他了。他已成魔,和那些残害他的人没了两样。 “我说,你们最近可要注意点,京城的巡逻也加强了,已经有几个锦衣卫被魏忠贤抓走了。我们必须要小心啊,尤其是春秋你,你也别太狠了,他们已经注意到你了。” 锦衣卫的地下首领莫老大看着春秋说道。 春秋靠在昏暗的墙角,眼睛里的黑暗让他戾气顿生。他的手杵在刀上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 莫老大见春秋不说话,无奈地摇了摇头,挥了挥手道:“散了吧,散了吧,今天我们不行动了!” 春秋完全没有理会莫老大的话,等所有人都出去之后,他才抬起头。他从怀里取出一块白布,把刀擦亮,背起大刀就出去了。 京城的街上已经没有太监了,不要说太监,就连正常的男人也很少能碰到了。 黑风卷着乌云在街道上肆无忌惮地咆哮着,春秋此刻倒不像一个锦衣卫,像是一个侠士?不,他是一个魔。 京城的城墙根本拦不住他,他翻过城墙,一路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他避开巡考的士兵,一路朝皇宫走去。 “吓死人了,最近别说出城了,连皇宫都不敢出去了,这些锦衣卫太吓人了,简直是冷血动物啊!” 一个太监向四周张望了一下,低声说道。 “是啊,你们还记得吗?前几天还在我们面前活蹦乱跳的小玄子,昨天在菜市场发现他的尸体,听说眼睛都被剜掉了!” 另一个太监迎合道。 “听说这群人里有一个最为凶狠,可没人知道他是谁,因为知道他的人都死了!” 几个太监七嘴八舌地低声窃语着。 “你们听,好像有什么声音在想我们靠近!” “你别吓人了,哪里有什么声音啊?” 他们几个留着肩膀向四周看了下,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我们还是别在这里逗留了,我怎么感觉这里很危险啊?” “就是,散了吧,我们赶快回去吧!” 几个太监说完,都神色慌张地回去了。 黑风吹动着春秋的衣摆,他挺拔高大,俊朗孤傲,在黑风中尽显男子风范。 一个小太监在回去的路上,总感觉后面有人跟着,可当他回头看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他瞬间开始害怕,额头的汗豆大般往下滴。眼睛也时刻保持警惕,向周围瞄着。 就在他蹑手蹑脚,时刻保持警惕向前走的时候。突然,他听到后面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谁?” 小太监转身向后面看了一下,可是后面除了迎面而来的疾风,什么也没有。 他这才觉得自己肯定是被锦衣卫盯上了,要不然也不会听到脚步声。 他吓得一边跑,一边流泪,心里十分害怕。他当太监才一个月,为什么就摊上这种事啊? 就在他继续向前走的时候,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这个小太监感到背后有一丝凉意,他才感觉到锦衣卫就站在他的背后。 天很黑,昏昏暗暗的宫灯在黑风中摇曳着。小太监吓得尿了一裤子,他还不想死,还不想这么快就去阎王那里报道。 “你,你,你是锦衣卫吗?” 小太监结结巴巴地问道。 春秋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这个小太监。 只听他冷笑了一声道:“你,还有一句话的时间!” “一句话的时间?” 小太监一下子愣住了,他的双腿瑟瑟发抖,汗滴和泪滴一起往下滴着。 “想好了吗?” 春秋冷酷地问道。 他举起大刀,挥在空中。 “不说也是死!” 他攥紧刀把儿,手腕一转,准备向小太监砍去。 “等会儿!” 小太监喊道。 “说!” 春秋低沉地喊道。 “告诉我爸妈,我对不起他们......” 他的话音刚落,春秋道大刀就砍向了小太监道脖子。霎时鲜血四溅,小太监栽倒在地。 春秋一脚踩在小太监的头上,用刀尖将他的眼睛剜了下来。 “告诉你父母,你不该做一个太监!” 左春秋冷冷地看了一眼小太监,背起大刀去寻找下一个太监。 ...... “不好了,不好了……” 一个太监慌慌张张地跑到李公公这里。 “发生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 李公公问道。 “小,小,小贵子在昨天晚上,被人发现死在了回去的路上。” 李公公一下子从椅子上坐起来道:“什么?现在都到皇宫里了?” 李公公赶紧朝东厂去了。 厂公正在戒严,里外都有人在巡逻。他们要保护好太监的核心地方,只有东厂到安全得到了保障,他们的安全也才能得到保障。 “厂公,这帮锦衣卫屠杀我们都屠杀到皇宫了,再不想办法,恐怕,恐怕我们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李公公的脖子微微前倾,头向前抬起,恭维地问道。 “咱家还就不信了,你调查了吗?这些锦衣卫都是些谁啊?” 魏公公还是不动神色,面无表情地问道。 “回厂公,小的不知。” 李公公回道。 “什么?你不知道?难道还要咱家亲自去调查吗?” 魏公公看着李公公问道。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李公公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那就去给咱家调查,看看这些锦衣卫到底是谁?你给咱家调查清楚。” 魏公公说道。 “是,厂公!” 李公公说道。 “咱家现在倒要看看这些锦衣卫要干什么,他们到底是想杀了咱家,还是要灭了整个东厂的人!” 魏公公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一只手扶在桌子上,略有所思地看着前面。 “厂公,拿现在怎么办?” 李公公问道。 “现在,在皇宫和京城多加派军力,以保护大家的安全,还要捉拿锦衣卫,在京城全力搜查他们地行踪!” 魏公公说道。 “是!” 李公公回道。 就在东厂缉拿锦衣卫的时候,锦衣卫也在各个地方搜寻着太监。他们看似平行,却又在像猫捉老鼠一样。 “厂公,这些锦衣卫非常狡猾,我们不但遇不到他们,一旦遇到他们,就是血流成河了。” 李公公心里的担心不无道理,他们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太监,要是没有军队道保护,恐怕早就被杀完了。 “厂公,小的明白了!” 李公公说道。 “你就照着咱家说得去做,一会儿咱家派人送你回去。” 魏公公缓缓走到李公公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谢厂公!” 李公公慢慢退了出去。 “都这个时候了,还端着,我们都快被锦衣卫杀完了,还还想着怎样保护我们。他倒好,坐在东厂里,什么也不管!” 李公公走出去,站在门口心里很不是滋味。 “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看到明天的日出了,还要帮你去缉拿锦衣卫……” 李公公四下看了几眼,才夹着尾巴溜走了。 ...... 春秋再杀完那个小太监时候,坐在房顶上,手里拿着一壶酒。 他看着万家灯火渐渐熄灭,又听着千家万户的床头话浅浅落下帷幕。 他拿起酒壶喝了一口,心里愤懑难受。 他想起父母还活着的时候,他也快乐地和父母一起坐在桌前吃饭谈话,一起享受着家庭的快乐。可是现在,他孤苦无依,只能坐在房顶上独自落寞。 “魏忠贤,我盼这一天很久了,我会将所有的太监都碎尸万段!” 他抬头看着天空的乌云遮月,又被吹来。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白布,吐了一口酒在刀上,拿起白布在上面擦拭了一遍。 “婉君,我会替父母报仇的,等我报仇了,我就带着你离开这里,一起浪迹天涯!” 他现在只能四处逃窜,不能一直陪在他身边。 就在他饮酒浇愁的时候,后面传来了一个小孩子的声音。 “叔叔,你在干什么呢?” 小孩子从后面慢慢地爬过来。 “谁?” 春秋紧张地向后看了一眼,当他看到是一个小孩子的时候,戒备心才放心。 “你来这里干什么啊?” 他看到一个约摸十来岁的小男孩,向他这边爬过来。 “我睡不着!” 男孩笑着说道。 春秋拿起酒壶喝了一口,摸着小男孩的脑袋说道:“我也睡不着!” ------------ 第八十九章 血雨三  春秋的心在此刻柔软了,他看着小男孩想起了自己的童年,他也曾这样爬上房顶,看人来人往,看华灯初上,看斗转星移。转眼间,他已经长大,心里再也没了天空的广阔,眼里的纯真。 “你叫什么名字啊?” 春秋问道。 “我叫春秋,你叫什么名字啊?” 春秋被小男孩的回答愣住了,他对心再一次颤抖了一下。 “春秋?他也叫春秋?” 春秋不敢相信坐在自己身边的小男孩,名字竟然和他一样。 “我也叫春秋!” 春秋笑着说道。 “你的名字和我一样!” 小男孩答道。 “是啊,我们的名字一样,你是小春秋,我是大春秋!” 春秋把小男孩搂在怀里说道。 “你长大以后想干什么呢?” 春秋问道。 小男孩特别神气地说道:“我想当锦衣卫!” “锦—衣—卫!” 当小男孩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多么美好的梦想啊,多么烂漫的年纪啊,只可惜他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锦衣卫了。 “为什么要当锦衣卫啊?” 春秋问道。 小男孩举起双手,握紧拳头,大声说道:“因为当锦衣卫可以保卫国家!” 春秋抓住他的小拳头,以免他摔下去。他抬头看着天空中慢慢从乌云中跑出来的星星,心里慢慢地放松了许多。 就在他享受这一难得的放松时刻的时候,下面突然有人叫道:“上面的人是谁?” 春秋放下小男孩,站起来看了一眼下面。 下面的人举着火把,拿着长枪,一看就是官兵。 “锦衣卫?这个人是锦衣卫!” 一个官兵认出了站在上面的春秋,因为他曾见过春秋一面,他一下子就把春秋记住了。 “什么?上面的那个人是锦衣卫?” 站在最前面的大人说道。 “是,他是锦衣卫,他是御前侍卫左春秋!” 那个士兵肯定地说道。 当他说出了他的名字的时候,下面一下子开始慌乱躁动起来了。 大家安静,先不要慌。 统领咳嗽了一声,对着上面喊道:“你是锦衣卫左春秋吗?” 小男孩听到下面的人说站在他旁边的人就是赫赫有名的锦衣卫—左春秋的时候,他激动地张大嘴巴,瞪大眼睛。 小男孩激动艳羡的目光,还有心里难以言表的激动。 “你真的是锦衣卫吗?” 小男孩过来抓住春秋的手问道。 “我不是锦衣卫,我只是一个不知名的流浪者!” 春秋并不想说出他就是曾经的锦衣卫左春秋,更不想再提及过去的事情。 春秋对着下面的人大声喊道:“我不是!” 大人有些失望,如果这个人是锦衣卫的话,他可以抓住他,去魏公公那里领取赏金。 后面那个士兵不肯死心,他笃定地说道:“大人,上面的那个人肯定是左春秋,我敢用自己的脑袋做担保!” 大人看着站在房顶的左春秋叫道:“那你是谁?” 他问完之后,转身对后面的人说道:“不管他是谁,我们都要将他抓住,说不定抓住之后是个大料呢!” 站在他后面的人一下子散开,悄悄地将春秋包围。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军爷,你问这些干什么啊?” 春秋问道。 “最近城里屡发入室盗窃案,我们现在正在清查捉拿盗贼归案,你下来,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我要是不配合呢?” 春秋笑道。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大人说道。 春秋转身看了一眼小男孩说道:“这李危险,我先送你下去!” 小男孩被春秋一把抓起,他跳进一个院子,把他放下来。 “在这里别出声!” 说完,春秋就悄悄地溜了出去。 “你是锦衣卫?” 小男孩又问了一遍。 春秋听到小男孩的话站了下来,他回头看着他的眼睛道:“你长大以后会是一名好锦衣卫!” “这边,他从这边跳下去的!” 大人一边指挥着,一边叫喊着。 “可别让他跑了,你们去那边,你们几个跟我来!” 春秋溜出去后,被后面追过来的官兵发现了,他们一边追,一边喊着让他站住。 就在他向前跑的时候,他的正前方有人骑着一匹大马,带着一队锦衣卫赶来了。 “坐春秋!大名鼎鼎的锦衣卫,现在怎么也敢起了这种残害老百姓,残害无辜的事啊?” 骑在马上的一鹊阴狠地看着被团团包围的左春秋。 黑夜的风在人群上空拼命地嘶吼着,就连一鹊骑着的马也咧着嘴呲着牙,好像在和他示威似的。 “一鹊?哈哈哈哈,怎么当了刑部尚书了,连马都下不来了?” 春秋看到一鹊威风凛凛地骑在马上,好像早就把他提携他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马是能下得来,但是对一个触犯大明律例,残害无辜的坏人来说,我这马还真下不来。” 一鹊骑在马上趾高气扬,很不把春秋放不在眼里。 “左春秋,都现在了你还嚣张什么?你杀了那么多太监,还残忍的将他们的眼睛剜地,你还是人吗?” 一鹊怒斥道。 “哈哈哈哈,这群阴阳人死不足惜,难道你不觉得很爽吗?一刀下去就毙命的快感,还有就是把眼珠子剜出来的时候,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给你说你也不会懂的!” 春秋一说道要屠杀太监眼睛里就开始燃起了红色的光,他的心都开始跟着痒起来了。 “左春秋,太监也是人,他们也有父母,你怎么可以这样残忍呢?” 一鹊一下子对春秋开始陌生了,他不是原来的左春秋了,而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狂魔了。 “现在的你太恐怖了,你还是趁早投降,免受皮肉之苦吧!” 一鹊对春秋说道。 “哈哈哈哈,一鹊,你也太天真了吧?我都杀了那么多人了,还会在乎再多杀几个吗?” 春秋把刀栽在地上,指着把他围住的太监笑道:“就凭这些酒囊饭袋?” “哈哈哈哈,果然是左春秋。那就试一试吧,看看是你对刀快,还是我这尖锐部队的刀快!” 一鹊说完,站在后面的官兵齐齐跺了一下脚,然后又齐声大喊了一声,全都严阵以待。 “一鹊,既然你要为魏忠贤那阉狗卖命,我无话可说,那你就放马过来吧。我倒要看看阉狗的走狗有多厉害!” 春秋看着骑在马上的一鹊,心里快要笑死了。 不过比起好笑,他更多的是厌恶。他这辈子最恨太监和走狗,而他偏偏做了太监都走狗。 一鹊听完气得面红耳赤,他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说他是走狗。 “左春秋,死到临头了还嘴硬。” 春秋挥了一下手,站在后面的官兵拿起长矛大刀朝春秋跑了过来。 官兵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春秋能嗅得到大刀冰冷的气息的时候,他攥紧刀把,拔起大刀挥向向他冲来的官兵。 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冰冷锋利的大刀砍在冲过来的官兵身上,官兵们一层层地冲过来,可全被这把茹毛饮血的大刀夺去了性命。 整条大街豆散发着鲜血地味道,血腥味传到马鼻子里,马一下子失去了定力,开始狂躁起来。 一鹊一手紧攥着缰绳,一手提着大刀。他眼看着冲上去的官兵都倒了下去,而左春秋却越战越勇。 他踢了一脚马,此举马背上跳下来,就在他跳下来的一瞬间,马因受到惊吓也飞了出去。 “左春秋,那就看看是我的刀快,还是你对刀快!” 一鹊举起大刀向春秋跑去。 他一刀砍下去,春秋一个飞快的躲闪躲开了他对大刀。 他又挥着大刀和春秋过起了招。 ...... 得知消息的魏公公,很快召集了一支精锐部队向城门外赶来,正在打斗的两个人根本不知道魏公公马上就要带着军队赶来了。 婉君等了很久也没等到春秋回来,他着急地在院子里踱来踱去。 直到他听到不远处传来了急促地脚步声,他高兴地跑了过去。可是跑到一半的时候,他才发现,向他跑来的人不是春秋,而是一个小丫鬟。 “公子,不好了,左公子现在有危险,他现在被官兵包围在了城门外! 婉君这才知道他今天为什么心慌意乱了。他刚准备跑去城门外的,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了。 “咚咚咚,咚咚咚......” 婉君敲响了尚书府的门,他来找一鹊,是因为现在只有一鹊能救春秋了。 可是当他跑进去的时候,才知道一鹊不在府上。 “一鹊不在,夕颜肯定在!” 婉君走到夕颜门口敲响了他对房门。 “谁?” 夕颜问道。 “我,婉君!” 婉君回道。 “婉......你来干什么?” 夕颜的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他很想很想婉君,可他和他已经是陌路仇人,不可能再见面了。 “夕颜,我这才不是来给你道歉,也不是来请你原谅我,不是求你帮忙的,而是一鹊出事了。” 婉君想把夕颜骗去,假装绑架他,让一鹊来救他。 “什么,一鹊出事了?” 夕颜赶紧跑到门口,双手放在门闩上紧张地问道。 “是,来不及了,我要去救他了!” 婉君装出一副很紧张的样子,随时等着夕颜打开门和他一起去救一鹊。 “好,我和你去!” 就在说话间,门打开了。 夕颜带着一个带有白纱的帽子,就算这样也遮不住他独特的气质。 “夕,夕颜,我还能看到你!” 婉君的眼泪一下子忍不住流了出来。他亏欠她的太多了,自从他毁容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现在他就站在他面前,他的脑海里翻江倒海般汹涌而来尘封许久的记忆。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出发?” 夕颜没敢正眼看婉君,他怕他不争气的眼睛再一次躺下泪水。 ------------ 第九十章 血雨四  婉君和夕颜也赶往了城门外,不同于其他人的是,他们根本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而婉君还想把夕颜带到那里,逼一鹊出现去救春秋。 京城的所有人家的灯火都熄灭了,只留下城门外的火把照亮着这场血雨腥风。 “左春秋,我给过你生路,可你这人就是太贪得无厌,在关外带的好好的,怎么就回来了?” 一鹊握紧大刀,朝春秋刺了过去。 “一鹊,我告诉你,你就是一个奴才,一个没有地位的奴才,就算你现在当上了尚书,也是一个没有尊严的奴才,魏忠贤的一条好狗。” 春秋此刻不想在乎他的感受,他忍受一鹊很多了,可他却一直不放过他和婉君。 “一鹊,今天我们就来一次男人的较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春秋身子略向前倾,大刀随着他身子的移动,也跟着一起冲向一鹊。 一鹊见他冲了过来,敏捷地闪开了大刀的刀锋,可是他的衣服却被划破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衣服被划破了,皱起眉头,朝春秋跑去。 就在他们两个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魏公公带着大队人马也赶到了这里。 魏公公就像看戏似的,坐在椅子上观看着这出好戏,他看了很久,见他们打得不可开交,也不分胜负的时候。他站起来,拍着手向前走了几步。 “好,很好,难得看到左护卫遇到这么强的对手啊!” 魏公公脸上的每一道褶子都在火把的光照下愈显深刻,他的华服此刻不像是厂公的衣服,倒像是一袭龙袍。 他们两个听到有人在说话,便停了下来,二人气喘吁吁地看向魏公公。 “魏忠贤?你终于出现了!” 春秋提起大刀指向魏公公。 “哈哈哈哈,咱家可惦记着你啊!” 魏公公眯着眼睛,看着她。 “当初一场大火,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可咱家不信啊,咱家就派人去找你。你猜怎么着?你,还真没死!” 魏公公睁大眼睛,阴狠毒辣地看着春秋。 “那有怎样,是你,是你让我又回到了这个伤心之地!” 春秋说道。 “左护卫,你这样说可就没良心了。咱家没有让你死在关外,你跟着杜婉君回到京城,甚至回到太常寺,咱家也没有为难你。咱家就是看你是个人才,想培养你,让你效忠朝廷,效忠国家!可你倒好,不但不领情,还屠我族类!” 魏公公说着说着眼睛里的愤怒便露了出来。他极力克制着自己,不让他她过激动。 “哈哈哈哈,魏忠贤,那我可要感谢你啊!” 春秋向前走了两步,嘴角微微向上翘起。 “是不是要感谢你杀了我左府上下一百零五口人,是不是要感谢你把我逼到无路可走,是不是要感谢你今天带着这么多人来迎接我啊?” 春秋指着他对面的魏忠贤,他现在只要看到太监,心里的怒火就没办法平息。 “左春秋,天子犯法愈庶民同罪,你父亲犯了我大明律例,咱家若包庇他,那怎么向其他人交代,怎么向大明的黎民百姓交代!” 魏公公走回椅子坐下来,把披风批在身上。 “魏忠贤,别装好人了,你会得到报应的!” 春秋怒不可遏地吼道。 “报应?报应?” 魏忠贤大笑着望向所有人。 “他说报应!哈哈哈哈,左春秋,咱家怕你今天会体验一下真正的报应!” ...... 婉君和夕颜也来到了这里,他们大老远就看到这里围了一群人。 他们两个走近一看,里面站着的竟然是春秋和一鹊。 “春秋......” 婉君刚叫了一声就被夕颜拉住了。 “你没看见吗?他们两个被官兵重重包围,魏公公还坐在他们面前,你这么大声,若被他们听见了,我们可就完了!” 夕颜揪着婉君的衣服,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夏天,他们一起学跳舞,一起在太常寺里快乐地奔跑,一起在湖心亭看日落。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婉君转身看着夕颜,当他看到她的时候,他的心里很难过。是他害了他,要不是他,他也不会毁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们等会儿悄悄溜进去,你看那边,那边人最少,我们就从那边溜进去。” 夕颜的手指向的那边确实人少,可那边该怎么过去呢?就算人少,可要想混进去也不容易啊。 “看到没,旁边有一堆死尸,我们把他们的衣服扒下来,这样就可以混进去了!” 夕颜一边说着,一边朝那堆死尸走去。 ...... “魏忠贤,今天我就让你死在我的刀下,也算是为死去的那些无辜之人的一次祭奠!” 春秋刚准备冲向魏忠贤,就在他迈开脚步的一瞬间,魏公公后面的官兵全都撑开了弓箭。 他向四周看了一下,发现他已经被弓箭手给包围。 “左春秋,咱家本不想和你兵戎相见,可你却不知好歹,咱家也没办法救你啊!” 魏公公说道。 春秋冷笑道:“魏忠贤,你别假惺惺的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年纪轻轻戾气就这么重!” 魏公公刚说完,后面的一个军官在魏公公耳边轻声道:“厂公,尚书大人也在里面,等会儿放弓箭的时候?” 魏公公轻声说:“一起射杀……” “是,厂公!” 军官转身对后面的弓箭手点了点头,示意他们不要有所顾虑,只要是被包围的,一律射杀! “婉君,好了没有?” 夕颜一边把腰间的刀挎好,一边问道。 “好了,好了!” 婉君把头上的帽子扶正,走到夕颜身边。 “你穿好了吗?” 夕颜转身道:“我也好了!” 他们两个穿着士兵的衣服,悄悄从人少的那边溜了进去。 “弓箭手?婉君,你看,他们被弓箭手包围了!” 夕颜惊恐地问道。 “是啊,怎么会有弓箭手?一定是魏忠贤,他肯定是想把春秋和一鹊一起射杀。” 婉君瞪着坐在椅子上的魏忠贤,心里却惶恐万分。 “那怎么办啊?如果魏忠贤要放弓箭,他们,他们必死无疑啊!” 夕颜拉着婉君的衣角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们要想此举这些弓箭手中救下他们,比登天还难啊!” 婉君用眼睛的余光看了一下四周的弓箭手,发现他们将这里团团包围,就算春秋插翅也难从这里出去。 就在他着急万分的时候,突然听到房顶上传来了瓦片被踩动地声音。他悄悄地向后看了一眼,上面确实有一群黑衣人正在慢慢靠近。 “夕颜,又有人来了,你听到了吗?后面有声音!” 婉君在夕颜耳边低声问道。 “听到了,他们是什么人啊?” 夕颜问道。 “我也不知道!” 婉君说道。 房顶上的黑衣人悄悄走到弓箭手身后,掏出匕首,迅速捂住他们的嘴,一刀将他们的喉咙割破。 所有的弓箭手都绷紧了神经,根本不知道黑衣人正在向他们靠近。 春秋和魏公公还在对峙着,婉君和夕颜还是在一旁站着。 突然,魏公公后面的一个士兵指着房顶上吼道:“黑,黑,黑衣人!” 就在他喊完的一瞬间,所有人都朝上看去,而站在房顶上的弓箭手,一下子慌了神,就在他们朝后看的一瞬间,被黑衣人挽住脖子割了喉咙。 魏公公队后面的士兵说道:“弓箭手去射杀黑衣人,剩下的人看着他们!” 城门外霎时紧张万分,一场前所未有的血雨腥风马上就要袭来。 房顶的黑衣人一边躲着弓箭手的射杀,一边向魏公公靠近。而站在下面的左春秋也在奋力和官兵厮杀着,一鹊此刻却也安静了,站在一边看着这出好戏。 躲在人群后面的婉君悄悄溜到春秋身边,他一把抓住春秋的手,笑道:“春秋,我来了!” 春秋回头一看,发现是婉君来了,他惊讶不已。 “你怎么来了,快回去,回去啊!” 就在他和婉君说话的时候,他一刀砍死了向他冲来的士兵。 “快走啊,这里危险!” 春秋一只手拉着婉君的手,一只手攥紧大刀向前厮杀着。 可挡在前面的士兵太多,他根本冲不出去。 “春秋,我不走,要走一起走!” 婉君握紧春秋的手,跟在春秋的后面。 而夕颜就每婉君那么幸运了,他穿着戎服,却不敢走到一鹊面前。 他看着眼前的人厮杀着,有士兵倒下,也有黑衣人倒下,一鹊就站在这群厮杀的人对面,可他却没勇气过去和他说一句话。 他已经不再奢求什么了,只要能这样看着他就够了。他还是这么健朗英俊,还是这么挺拔高大,和原来一样,他还是那么的迷人。 一鹊并没有注意到人群中的夕颜,可能他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他了吧。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站在血海中,彼此的心却无法靠近。 “这些黑衣人是谁?” 婉君躲在春秋身后问道。 “他们是我们锦衣卫地下组织,都是曾经受到过迫害的人,他们今天得知魏忠贤也来了,所以就跟想借此取了他的首籍!” 春秋的脸上沾满了鲜血,他的心已经被烦恼点燃了,熊熊怒火将他的心燃烧的什么都不剩。 就在春秋想要拼出一条血路的时候,婉君看到他的背后飞来一支利箭。 “小心!” 他想都没想就一把推开春秋,飞来的弓箭,不偏不倚,射在了婉君的背上。 婉君一下子倒在了血泊中,他的嘴角露出了浅浅的微笑,眼睛看到了他们一起走过的美丽瞬间。 ------------ 第九十一章 血雨五  “婉君,婉君你没事吧?” 春秋见婉君为自己挡了一箭,倒在了血泊中。 他紧紧抱住他,摸着她的脸哭道:“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这么傻啊?” 婉君伸出手,握住他的手道:“这是我欠你的!” 春秋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他颤抖地手摸着婉君的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慌乱愤慨,眼睛里的泪水淌在婉君沾满血渍的脸上。 “婉君,你要挺住,我这就带你离开这里,你挺住,我现在就带你走!” 春秋抱起婉君,就往出走。 可是他还没走两步,后背就被官兵砍了一刀,他一个没站稳,便倒了下来。 “春秋,你快走,不要管我了!” 婉君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流,他不想连累春秋,不想再欠他了。 春秋皱紧眉头,要紧牙关,用尽全力站起来。 “婉君,你要抗住!” 他抱着婉君继续向前走。 他还没走几步,就被一个士兵在胳膊上砍了一刀。 他疼的差点儿把婉君松开,可就在他要松开的时候,他大声喊了一声,才没让婉君掉下去。 “春秋,我求你了,不要管我了,你走吧,这样我们还有机会活着,你带上我,我们两个都没办法活下去啊!” 婉君想让春秋放下他一个人走,可春秋怎么会丢下他心爱的人一个人走呢? “婉君,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走的,要死一起死!” 他在婉君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抱着他继续向前走。 他们的前路又被一个士兵挡住了,士兵举起大刀向春秋看来。他们两个闭上眼睛,等着这把大刀结束他们的生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悠关的时刻,劈向他们的大刀,被人给拦了下来。 他们两都以为自己死了,可是等了半天却发现自己还活着。他们慢慢睁开眼睛,却发现死的那个人是士兵。 春秋向旁边望去,发现一鹊手提大刀看着他们。 “左春秋,欠你的我还了,以后我们互不相欠!” 一鹊云淡风轻地说道。他虽然口不饶人,可他的心里还是放不下他们,要不然他们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可他就是这样,什么也不会说出来,更不会让别人看出来。 “一鹊,谢谢你!” 春秋很感动,在这关键时刻,他还是救了他们。 “走吧,走得越远越好,走了就再也别回来了!” 一鹊走到前面,手持大刀,替他们开了一条血路。 他看到旁边有一匹马,就牵过来到春秋手里。 “照顾好少爷!” 说完,他转身看着交战的双方也快要落下帷幕,所有的黑衣人都被抓住,可士兵也牺牲了很多。 “驾!” 春秋抱着婉君骑在马上跑走了。 魏公公见一鹊放走了,颤颤巍巍地走过来,冷冷地问道:“人呢?” 春秋大膝跪地,低着头不说话。 “好啊,一鹊,你也学会了先斩后奏了,咱家告诉你,左春秋走了,那就拿你的命来换吧!” 魏公公让下人把椅子拿过来,他要就地审判处决他。 夕颜趁机跑过去抱起椅子放在魏公公后面。 他站在魏公公旁边,眼睁睁看着一鹊就跪在地上,可是他却无能为力。 “一鹊,你抬头看看我啊,我就在你身边!” 可无论他多内心怎么召唤,他还是低着头跪在地上不说话。 “来人,把一鹊押起来!” 魏公公叫道。 两个士兵走过来,按住一鹊的肩膀。 “咱家问你,左春秋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魏公公问道。 “不知道!” 一鹊回道。 “那这些地下锦衣卫组织呢?” 魏公公继续问道。 “不知道!” 一鹊还是这样回答。 “很好,那你告诉咱家,为什么要放左春秋走?” 魏公公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一鹊问道。 一鹊依旧不说话,他就算能说得清,魏公公也不会放过他,很何况他还不能说。 “来人!” 魏公公喊道。 “是!” 站在旁边的士兵回道。 “一鹊犯下的罪,人人得以诛之,咱家现在要将罪犯一鹊就地正法,即可执行!” 魏公公说完,看着一鹊。 一鹊没有说话,大笑道:“魏忠贤,来啊,来啊,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杀了我吧,杀了我也好在给你这阉狗卖力!” “你说什么?” 魏公公眯着眼睛,用眼睛里的微光看着他。 “魏忠贤,你这阉狗,杀了我啊,杀了我啊!” 一鹊激动地大叫着,他已经豁出去了,连死都不怕的他还会怕一只老阉狗吗? “哈哈哈哈,一鹊,那咱家可不能成全了你啊!你想死,那咱家就偏偏不让你死!” 魏公公阴柔的笑容,叫人听了头皮发麻。 “将一鹊阉割了!” 魏公公说完话,就大笑着离开了。 “魏忠贤,你不得好死,你这老妖怪,放开我,快放开我!” 一鹊被人几个士兵死死抓住,动弹不得。 夕颜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他看着一鹊愤怒,挣扎的样子心里很难受,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欺负。 一鹊的对面走过来一个太监,他手里拿着一把刀子。他笑得很阴险,走过来看着他的眼睛道:“我很快的!” 说完老太监蹲下来,一把把他的裤子褪下。 老太监看到一鹊的下面,眼睛里冒着光芒,摇头道:“可惜了,可惜了!” 一鹊低头看着老太监举起刀子,他吓得赶紧闭上眼睛。 夕颜已经吓得动弹不得,连话说不出来了,他只能瞪着眼睛看着老太监的刀子靠近一鹊。 一鹊的额头上开始沁出汗来,他的腿也开始发抖,可是老太监的手不会发抖,他抬头看着一鹊的眼睛笑道:“别夸张,我来了!” 说完,老太监就一刀将一鹊的小骄傲割下去。 “啊......” 春秋大叫了一声就昏厥了过去。 “啊!” 夕颜好像自己被割了一样,也跟着大叫了一声。当他在睁开眼道时候,他发现一鹊已经躺在了血泊中昏迷不醒。 他就这样呆呆地看着躺在血泊中的一鹊,直到城门外的所有人都走完,他才如梦初醒般地一步一步走向一鹊。 ...... “婉君,你,你要坚持住!” 春秋越来越虚弱,他由抱着婉君变为爬在他的身上。 “春秋,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婉君感觉到春秋的气息越来越虚弱,身体也垮在了他的身上。 “我,我,我没事......” 春秋的眼皮也开始耷拉下去,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马还在向前跑着,春秋的身体再也受不了这样的颠簸,背上的伤和胳膊上的伤随着马的颠簸在往开裂。 “春秋,春秋你到底怎么了?别吓我,别吓我啊?” 马跑得越来越慢,最后跑到一个荒郊野外。 天渐渐亮了,黎明的曙光照耀着婉君的眼睛,他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一句话,只能让黎明第一道曙光洒在他的脸上。 春秋靠在婉君身上,眼睛也微微合上了。 “春秋,春秋,你醒醒啊,不要吓我!” 不管婉君这么呼唤,他就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现在才是他们的穷途末路,他都不知道他们到了那里,更不知道该去哪里! “不行,不能再在马背上颠簸了,这样下去,春秋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他使尽全身力气把春秋推下去,自己又紧随着滑了下去。 春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沉沉地睡了过去。 “春秋,你不会再孤单了,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的!” 婉君慢慢地爬到春秋身边,他看着他的脸上满是血渍,他伸出手,轻轻地将血渍擦去。 “你还是这么英俊,这么迷人!” 婉君笑着把春秋凌乱的头发捋顺,摸着他如山峰般的棱角,还有他那双永远清澈的双眼,只是现在闭着。 “不会有事的,相信我,我们不会有事的!” 他在春秋额头上吻了一下,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春日的阳光很和煦,暖暖地撒在他的脸上。他沐浴着阳光,享受着森林的初色。 他渐渐地闭上了眼睛,当最后一术光顺着眼缝溜进去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彻底的瞌睡了。 他只能听到鸟儿在他身边唱着清脆地歌儿,清风拂过自己的脸庞。他从未像现在这样舒适、安心、惬意过。 ...... “那里是什么?” 猎人带着自己的儿子来森林里捕猎,他看到不远处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父亲,我去看看吧!” 男孩向春秋喝婉君跑过来。他看着春秋的脸跑看了很久,才大喊道:“锦衣卫,他是锦衣卫!” “锦衣卫?” 父亲听男孩这么说,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 “你怎么会知道啊?” 父亲问道。 “那天我在房顶上见到他了,他可威风了,一个人打一群人!” 男孩说道。 “这么说,他们是被人追杀到这里的?” 父亲问道。 “走,我们快走吧,他们太危险了!” 父亲拉起男孩的手,准备离开这里。 “不,他是左春秋,是我的偶像,我长大要成为他!” 男孩挣脱父亲的手,跑到春秋身边。 “孩子,走吧,此人太危险,不是我们普通人家可以救得了的!” 父亲不想惹上麻烦,想让男孩赶快离开这里。 “父亲,你不是告诉我,做人要善良吗?” 男孩走过去拉起父亲的手,看着他的眼睛。 父亲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 ------------ 第九十二章 森林小屋  “父亲,他们两个伤得严重吗?” 男孩问道。 男孩的父亲将婉君的衣服剪开,饮了一口酒,对着婉君的伤口喷了一口酒,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拔掉那支箭。 “父亲,他的伤严重吗?” 男孩问道。 “严重!” 父亲拿出一条白布将伤口包扎好。 “那他什么时间能醒过来啊?” 男孩问道。 “这个就要看他的命了,你去后山采些药,他现在太虚弱,需要一些补气血的药!” 男孩的父亲说道。 “好,那锦衣卫呢?他什么时间醒过来呢?” “他没什么大碍,明天早上就差不多醒过来了!” 男孩的父亲说完,便走了出去。 男孩悄悄溜进春秋的房间,看着他的脸,他还不敢相信,大名鼎鼎的锦衣卫就在自己家里。 “锦衣卫,我以后也会成为你的!” 男孩又看了一眼春秋,拿起背篓朝后山去了。 ...... “这几日宫里还真热闹啊!” 淑妃摸着怀里的小白猫,心里格外开心。什么杜婉君之流也不过如此,也还不是被魏公公赶出了紫禁城。而像一鹊这种小角色,也蹦哒了没多长时间。 她放掉怀中的猫,对站在一边的宫女说道:“走,陪本宫去一趟慈宁宫!” 现在这个后宫只剩下皇后这个贱婢了,她们两个向来不合,可是谁也收拾不了谁。虽然皇后一度有魏公公撑腰,可是自从她私下里见了皇上,就没了魏公公这个强大的靠山。 她现在去,就是要看看这个贱婢还拿什么和她斗。她原来一直忍气吞声,在宫中步步惊心。可是,现在她不会了,因为她越来越知道,一味的忍让只会让自己愈加被动。 “你说,皇后现在在干什么呢?” 淑妃着一袭白蝶衣,长长的裙摆在风中摆动着,在这个明媚的春日将自己的锋利和傲慢藏在了衣服底下。 “回娘娘,奴婢不知!” 小宫女毕恭毕敬地回道。 “你啊,她肯定长坐佛前,手拿念珠,对着那不说话的佛假慈悲呢!” 淑妃的心情真的很好,她从未有过这么好的心情了,现在想想,她上次笑也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本宫本想去挖苦、刺激她一番,可是后来又一想,这后宫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了,若我不去看看她,那她可就真的没有人去看他了!” 淑妃的心情一下子就沉重起来了,她们两个几乎同时进宫,可她们却有着相同的命运。一进宫,便开始了漫长的,没有尽头的独守空房期。 淑妃一进门便见皇后跪在佛前,手拿念珠,不知道是在忏悔还是在祈祷。 “姐姐,妹妹来看你了!” 淑妃本想好好的问候一下这位同病相怜的老姐姐的,可她一踏进坤宁宫,战斗好胜之心便又起来了。 她略带刻薄的话好像并没有激起皇后的反感和进攻。 “哟,姐姐你变了,成天长坐佛前,是在为做过的恶事祈祷吗?” 淑妃走到皇后跟前,嘲讽道。 皇后睁开眼睛,向上面的佛磕了一头,放下念珠,平静地看着淑妃。 “本宫只是为大明,为皇上祈福,在这深宫之中,一个人呆的久了,也就看开了,没有什么比佛更能让人平静了!” 皇后的脸柔和了很多,她再也没了棱角和锋芒。 “淑妃,本宫不争了,也不斗了。无论我们怎么斗,到头来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我们没给皇上,没给大明诞下龙子,这样争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皇后转身看着佛祖和蔼慈祥的面孔,她的心也平静了很多。 “姐姐,你我一同进宫,你经历过的,我也经历了,我们可以说在这后宫之中,经历着同样的遭遇。可是,这样对我们公平吗?我们把最美好的年华葬送在这里,到头来却孑然一身。” 淑妃义愤填膺地对皇后说道。她不是生皇后的气,而是在为她们的不公而呐喊。 “淑妃,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没看开吗?我们在这后宫之中,无亲无故,不但没能得到皇上的宠爱,每天活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我过够了,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我宁愿不曾入宫,更不是皇后!” 皇后闭上眼睛,她每每说道这里都不能释怀,就算是普度众生,大慈大悲的佛也很难将她心里多年的积怨一下子清完。 “皇后,你变了,变得没有棱角,没有战斗了!” 淑妃站在原地,看着皇后的后背,她的心里五味杂陈,好多话在嘴里却说不出来。 她们斗来斗去,到头来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是啊,这么多年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数不清的窝心日夜,机关算尽,可她们什么也没有得到。 “淑妃,我只能长坐佛前,希望佛能洗清我的罪恶,也希望佛能照亮前路。” 皇后转身的一刹那,淑妃仿佛看到了她脸上佛光普照,她被吓着了,原来佛就在身边。 “皇后,你说的对,如果再让我选一次,我宁愿当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嫁给普通人家的郎君,过着简单朴实的生活。可我们没有再选择的机会,也不会再有了,我们只能负重前行,哪天累得趴下了,这种生活才算结束了!” 淑妃眼含热泪,凝望着皇后。 她似乎早就忘了来到这里的目的,她是想试探一下皇后的底线,再挖苦讽刺她一番。可当她来到这里的时候,她不能没能挑起战争,还被她平息了这场战争。 “淑妃,如今宫里真的是危险重重,我们若想明哲保身,那就必须置身事外,也不选队站。 皇后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她的眼睛里多了一份慈祥,那份失去很久的柔软。 慈宁宫佛前的香,随着皇后手上的念珠的转动,飘满了皇宫。 ...... 正如男孩的父亲所言,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入窗户的时候,春秋慢慢睁开眼睛,目光呆滞,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从神游中醒过来。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想此举床上爬起来,可是因为身上还有伤,每动弹一下,都会撕裂般疼痛。 “婉君,婉君你在哪里啊?” 他忍着疼痛,想要摸下床去找婉君。 就在他要下床的时候,男孩从门外进来。 “锦衣卫,你醒了?” 男孩跑过来问道。 “你是?” 春秋抬起头看着男孩问道。 “你不认识我了啊?我就是那天和你在房顶上聊天的男孩啊,我也叫春秋!” 男孩把背篓放在桌子上,笑着说道。 “春秋?” 春秋顿了一下,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说道:“你不是在京城吗?” 男孩走过来站在春秋面前,笑道:“我那晚骑着马回去了……” “哦,对了,婉君呢?” 春秋问道。 “你说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哥哥吗?” “对,就是他。” 春秋紧张地回道。 “他,他在隔壁!” 男孩指着隔壁的房间说道。 “他醒过来了吗?” 春秋问道。 “他还没醒,不过经过父亲的救治,他也快好了!” 男孩走过去给春秋倒了一杯水。 “锦衣卫,你先喝口水,好好休息一下,我去把草药捣碎,等会儿回来给你换药。” 男孩刚准备提起背篓出去,就被春秋叫住了。 “我想过去看看他!” 春秋看着男孩说道。 “等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再去看吧,现在不行。” 说完,男孩便走了出去。 “什么?他们是锦衣卫?你疯了吗?怎么把他们带到家里来啊?” 男孩的母亲刘氏紧张地问道。 “那带他们去哪里?你没看到他们身受重伤吗?” 男孩的父亲说道。 “你难道忘记了当年是因为什么才隐居在这里的吗?朔疾风,完告诉你,你想留下他们可以,那我从这里搬走,我葱这里搬走,可以吗?” 刘氏狠生气,她早就习惯了现在这种安稳安逸的生活,可是他们的突然打搅,很有可能让他们带生活发生改变。 “萱萱,那等他们等伤好了,我就让他们走,你别生气了,这不是遇上了嘛!再说,你也不是那见死不救的人吧!” 朔疾风走过来拉住刘氏的手,笑道:“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等他们的伤一好,就让他们走!” 刘氏无奈地说道:“你啊!就算是为了我和孩子,他们的伤一好就让他们走,不能让他们在这里长留!” 朔疾风听夫人这样说,一把抱住她道:“我就知道你会答应我的!” “别贫嘴了,平时注意着点儿,我怕这里很快就会被他们发现,到时间跑都跑不掉了!” 刘氏皱着眉头,不安地说道。 “好,我会留心的,一旦发现不动静,我们就立马搬家!” 朔疾风说完看着窗外的春秋,他正在低着头捣药。 “我会保护好你和孩子的,不会让别人动你们一根汗毛!” 朔疾风在刘氏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紧紧搂着她的腰。 窗外的阳光照耀着远处的森林和群山,每一个生命正以惊人的速度复活着。 春秋已经苏醒,他躺在床上,等着春天万物复苏的时候,也期盼着婉君的苏醒。 ------------ 第九十三章 长生草  一鹊昏迷了几天之后才渐渐苏醒过来,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太监。 他看到夕颜就坐在自己身边,身体刚动了一下,就感到下面剧烈的疼痛。 “一鹊,你别动!” 夕颜把他摁在床上,不让他乱动。 “我,我怎么了?” 一鹊的眼神有些迷离、惶恐和不安,他害怕听到自己已经不是一个男人的消息。他不想,也不愿意自己成为那个自己最讨厌的人。 “你没事,只是受了点儿伤!” 夕颜的就是不会撒谎,他的声音开始颤抖,眼神里尽是掩饰不了的悲伤。 “我,是不是变成太监了了” 一鹊绝望地看着夕颜的眼睛。 夕颜趴在一鹊的身上哭道:“一鹊,无论你变成什么人,我都会守在你的身边!” “啊......” 一鹊大神吼道。他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那种绝望、无助和不甘,甚至是对未来的绝望都在此刻汇聚一起。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一鹊还是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在床上拼命挣扎着。因为他的剧烈挣扎,血一点点渗出了他的裤子。 “一鹊,求你了,求你了,你别动了,再动你会死的!” 夕颜紧紧抱住他,他好不容易再见到他,是不会再放开他的。 “我现在和死了有什么区别,你别拦着我,就让我死了吧!” 一鹊还在奋力挣扎着,他下面的血染红了床单。 “一鹊,我告诉你,我不许你死,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死!” 夕颜摸着一鹊的脸哭道。 “那走吧,现在的我配不上你,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一鹊闭上眼睛,眼泪不停地往下流着。 “我不走,以后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了!” 夕颜泪中带笑,他轻抚一鹊的额头,这一刻,他才真正体会到他有多爱他。 “你是不是傻,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抛弃了你,在你自己孤独无助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可是,可是,现在我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了,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守在我身边?” 一鹊泪流成河,他都成这个样子了,他还是不离不弃,守在他的身边。 “不为什么,因为我爱你!一鹊,我爱你!” 夕颜拭去一鹊眼角的泪水,把他的头发捋顺。 “如果我还能为你做什么,那就让我继续爱着你吧,只有这样,我才不会疯掉!一鹊,求你了,不要赶我走,让我留在你的身边!” 夕颜祈求道。 “我不配,我不配你爱我,更不配让你一直守在我的身边……” 一鹊不想让夕颜守在他这个残废人身边,也无法面对他。他不但伤害了他,还残忍的抛弃了他,如果他还有点儿良知,就不该在这个时候让他留在他身边。 “一鹊,自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认定你了。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夕颜不会因为一鹊不完整了就选择抛弃他,反而会因此更加珍惜他。 “谢谢你,夕颜!” 一鹊伸出手摸着夕颜的脸,摸着他脸上的伤疤,他感觉她脸上的每一道伤疤都深深的刻在了自己的心上。 “让你受苦、受委屈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对你的愧疚,但请让我用余生来好好报答你、补偿你!” 一鹊握住夕颜的手,看着他的眼睛,他好像再没什么理由不好好活下去了。世间很难再找到一个如此爱他,却不在乎得失的人了。 ...... 天下的有情人最美的莫过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他们的幸福不是我们都在,而是你睡着了,我还能守在你身边看着你。 春秋比婉君最先苏醒过来,身体也渐渐好转起来。 他的眼睛在休息的这几天也褪去了魔鬼的红色,只留下最温柔的期许和守候。 第一天。 他以为婉君马上就要苏醒。 他坐在他的身边,紧握他的手,轻诵最动人的情话。可是他只能静静地看着他,等候着他苏醒过来。 他从白昼等到黑夜,可他还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他不甘心,也不会放弃。 “如果你一天不醒过来,我就等你一个月,如果你一个月不醒过来,如果你一年不醒过来,我就等你一年。如果你一辈子不醒过来,那我就等你一辈子!” 第二天。 春风吹红了枝头上的花儿,屡屡花香飘入房间。 春天如此明媚清新的空气,还有这沁人心脾的花香,还是难唤醒沉睡的婉君。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婉君,你若现在醒来,我便和你化作那双飞燕,一起在春风细雨中翩翩起舞……” 可无论他怎么召唤,他还是听不到他的召唤,依旧在沉睡。 一个月。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春秋拿毛巾把婉君的脸擦拭干净,背起他到院子里看山花烂漫,看花红柳绿。 “婉君,你若再不醒过来,我就要生气了,我要是生气了啊,你就会受到惩罚。惩罚你什么呢?惩罚你......惩罚你......” 春秋说着说着便泪眼模糊,他最害怕的就是这样毫无结果的等待。等待的过程是那么的苍白无助,甚至是难以言语的惶恐。 “婉君,你啊,就是贪睡,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贪睡,快起来吧!” 春秋的心就像是被绳索紧紧勒住一般,只要他动一下,绳索就会忘里切一点儿。 男孩在门口站着看了半天,他才走到春秋身边看着他。 “锦衣卫,你怎么哭了?” 男孩问道。 “我在等一个人,等他醒过来!” 春秋擦干眼泪,看着男孩说道。 “是躺在床上的哥哥吗?” 男孩看了眼躺在床上等婉君,然后又继续看着春秋。 春秋转身看了眼婉君,回过头笑着说:“是,他对我很重要,我一直在等他,无论天荒还是地老!” “那他是你弟弟吗?” 男孩眨着童真的眼睛问道。 春秋握住婉君的手,迟疑了一会儿,哽咽道:“是,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是我最疼爱的兄弟,是我这辈子都不能离开的兄弟,是我的一生,是我的全部!” “可是他一直不醒,无论我怎么叫他的名字,他都装作一副没听到的样子。我猜他一定是在和我开玩笑,他哪天玩累了,玩够了,就会睁开眼睛了!” 春秋的眼神是那么的荒凉,但就是这荒凉的眼神,还要在里面燃起希望,作为他等待的支持。 “锦衣卫哥哥,你弟弟可真幸福……” 男孩笑着说道。 “幸福?” 春秋惊讶地问道。 “对啊,你对他这么好,他还不幸福吗?他有你这样一个好哥哥,他一定很幸福!” 男孩说道。 “是啊,我对他这么好,可他就是不理不睬,对我的好视而不见,他要是知道,早就醒过来了!” 春秋转身摸着婉君的脸,他的脸还是那么柔滑细腻。可他的嘴角就是不动一下,哪怕是一下,他就能开心大半天。 “他会醒过来的,父亲说过,只要你爱一个人,就为他把寒冰山上的长生草拔下来。” 男孩说道。 “长生草?那是什么?” 春秋好像听到了希望,他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蹲在男孩面前问道。 “不知道,没有人见过,但据说只要服下这棵草就可以起死回生。” 男孩说道。 “这棵草在哪里呢?我这就去找!” 春秋激动地说道。 “嗯,这棵草并不好找,他长在寒冰山之上,若要上去此山,心中一定要坚定信念,不可有杂念,或者半途而废,否则你可能就回不来了……” 男孩把他知道的都告诉了,但他还是再次提醒他,不要让他去冒险,因为这只是个喜欢说,迄今还没有人找到过那棵草。 “好,我现在就去找!” 春秋双手紧紧握住男孩的手,真挚地看着他的眼睛。 “春秋,这几天就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他,如果,如果我不能活着回来,你会告诉他,我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十年后,我们会再聚首……” 说完,他站起来走到婉君身边,低下头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婉君,等我回来!” 说完,他流着眼泪跑了出去。 他还没跑出去几步,就听到男孩在后面喊道:“锦衣卫,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它的!” 春秋听到后,停顿了一下,他擦干眼泪,继续向前走。 “婉君,等我回来,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 寒冰山都没有人知道在哪里,更不要说那棵活在传说中的长生草。 可左春秋会相信,他也一定会找到寒冰山,并且爬上去,去采那棵长生草。 他什么也没有准备,就朝寒冰山出发了。 可是寒冰山在哪里呢?他找不到,只要遇到人,他就会问。 经过两天两夜的寻找,他最终找到了寒冰山。 他站在山下,看着山上的皑皑白雪,他却没有丝毫畏惧,退缩。他笑了,他知道,只要爬上这座山,他就能找到那棵草,找到它,婉君就有救了。 “婉君,一定要等我,一定要等我回来!” 山顶的白雪在阳光下很耀眼,仿佛长生草就在雪山之巅,阳光之下,等待着他的到来。 “长生草,我来了……” ------------ 第九十四章 取草救人  婉君安静地躺在床上,他依然没有醒过来。或许他不知道,正有一个人为了他跋山涉水,找到寒冰山,去寻找那棵传说中的长生草。 男孩每天都会过来看他,他相信锦衣卫一定会带回长生草,救活他最亲爱的弟弟。 是啊,有一个人还在等着春秋带回长生草,带回生的希望。 他看了一眼巍峨的雪山,嘴角上扬,迈开步子开始攀爬。 刚开始的时候还很容易,可越往上,越难攀爬。他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已经筋疲力尽,他累得仰面躺在地上,第一次觉得蓝天离自己这么近。 白云环绕在半山腰,雪山就在眼前,只要到达雪山,就能看到那棵长生草了。 “婉君,等着我!” 春秋喝了一口水,爬起来继续向上爬。 越向上爬,疾呼啸在山间,寒冷磨砺着他的意志。 “雪山!” 他激动地叫出了声,看到雪山已快到顶。 山上开始飘起了雪花,他的眉毛上沾上了片片雪花,眼前也是一片朦胧。 他终于忍不住流出了泪水,滚烫的热泪落在洁白的雪上。他抓起山上的雪,擦了一把脸,然后又吃了一些。 他喘着粗气,向一处悬崖走去。 他一路走来的时候,听别人说,长生草虽为草,却长在人最难到的地方。它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全身通红,切在雪山最陡峭危险的地方。 春秋从陡峭的石头上上去,继续向上攀爬便到了长生草生长的地方,雪山之巅。 这是一处极陡峭,极危险的地方。要想爬上去,堪比登天。 寒风在此处达到了极致,稍不留神,便会被吹到悬崖之下。 “婉君,等着我,我会安全带回长生草的!” 他踩着乱石和雪,朝着那棵生命之草,可以挽救婉君的生命之草爬去。 狂风似乎并不那么友善,一点儿面子也不给他,呼啸而来,直拍打着他的脸颊。 他的手指扣着露出雪山的石头,脚踩着雪窝,在峭壁之上艰难地挣扎着。 长生草就长在这块伸出来的大石头之后,他看到了红色的长生草在风中摇曳着身姿。 他咬了咬牙,看着这块不该出现的石头,他只能选择迎难而上。 他稍作调整,眼睛坚定地看着长生草。 “今天若不能带着长生草回去,我也不会活着回去的!” 他伸出手臂,向上使劲一探,差点儿抓空,坠入深渊之中。 他每向上爬一点儿,风就大一点儿,寒风卷着雪花打在春秋的脸上,他就像一只落单的,刚学会飞翔的小鸟,没有人知道他会不会越过这道坎。 就在他奋力一搏,快要爬上去的时候,上面的雪突然坍塌,顺着他的脸砸了下来。 他的头被砸得懵了一下,一只手滑落,身体掉在了半空中。 情况万分危险,只要他的意志力不够集中和坚定。或者他没有抓牢,就会坠入深渊。 寒风和大雪好像是这棵神草的保护神一般,将他阻挡在石壁之下。 就在春秋的手快要滑落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让他拼尽全力的声音。 “春秋,春秋,春秋.....” 山谷中回荡着婉君叫他的声音,时而欢快,时而悲伤,时而平缓,时而急促。 他大声吼了一声“婉君”后,看着那株泛着淡淡的红光的长生草,他像是有神力相助一般,一跃而起,爬了上去。 他看到长生草就在眼前,他开心地流下了眼泪。这就是长生草,他终于见到它了,见到了这棵传说中的神草。 他蜷缩在神草旁边,嘴唇不停地颤抖着。他伸出手,抓起一把雪塞在口里。 ...... 婉君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可他记不清自己的梦是什么,只能感觉自己遁入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他就那样在黑暗中走着。 一步,两步,三步...... 无论他怎么走,都走不出黑暗。他开始害怕,开始恐惧,永无止境的黑暗一直吞噬着他。 春秋拿着长生草马不停蹄地往回赶着,一刻也没敢停歇。 男孩把春秋去找长生草的事告诉了父亲,朔疾风很担心地看着远处。 “若今天晚上他赶不回来,那他弟弟就会被黑暗吞噬,就算是仙丹灵药也起不了任何作用了!” 朔疾风看着远处卷来的黑云,还有扑面而来的土腥味,都在向人们昭示着那场暴风雨的来临。 “父亲,他为什么会被黑暗吞噬啊?不是只要服下长生草就可以吗?” 男孩走到朔疾风身边,和他一起看着远处翻滚而来的黑云。 “孩子,你只听说了它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但你知道吗?必须要在拔下来的三天内给病人服下,否则神草和普通之草无异,更不要说去救人了!” 朔疾风说道。 “父亲,那他能赶回来吗?” 男孩问道。 “能,我相信他能赶回来!” 朔疾风皱着眉头说道。 “我也相信他会赶回来的!” 男孩自信地说道。 朔疾风摸着男孩的头笑道:“你怎么这么肯定啊?” “因为他是锦衣卫,没有锦衣卫办不到的事!” 男孩抬起头,自豪地说道。 “锦衣卫?你,你还想当锦衣卫?” 朔疾风惶恐地问道。 “父亲,我长大以后想当锦衣卫!” 男孩有些胆怯,心里很紧张。他怕父亲还想往常一样严厉的呵责他,也害怕父亲对他的打击。 “春秋,我说过很多次,不要再提起此事,你若还这么不懂事,会伤了为父的心!” 朔疾风意味深长,却又感慨万分地说道。 不是他不想让孩子当锦衣卫,是他答应过刘氏,孩子以后无论干什么都不能当锦衣卫。可孩子大了,他也不能一直阻拦他,更不能一直瞒着他。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当锦衣卫?父亲,你说做人要勇敢正直,锦衣卫就是勇敢正直的!” 男孩抓着父亲的衣服,委屈对说道。 “不,锦衣卫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它太邪恶,太危险。这些事等你长大以后就会明白,如果你还不相信,可以等左春秋回来,你亲口去问他!” 朔疾风总会找到各种理由,让春秋不要再想当锦衣卫。可他越是这样做,春秋的心里越是不服,越想得到那个他一直得不到的梦想。 “父亲,孩儿长大了,孩儿能做出判断和选择!” 男孩的的目光落在远处的乌云上,他似乎比以往更加坚定自己的判断。 “你才十三岁,懂什么,等你长大以后再谈这些!” 朔疾风一口否决了他所有的憧憬、不甘心和失落。 “父亲!” 男孩刚开口,就被朔疾风制止了。 “好了,到此为止,以后也不要谈论此事了!” 朔疾风严肃的表情,凝重的神态,都在告诉春秋,他不想再谈论此事了。 他因为这件事,和孩子争吵了无数次,可每次都是闹的不欢而散。春秋是他朔疾风的儿子,骨子里流淌着的是锦衣卫的血液。他有时候看着远处的山会出神,他对再做一次锦衣卫的欲望是那么的强烈。 ...... 春秋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步一步地向森林小屋走来。 长生草离开雪山已经三日了,可它依旧鲜红,就像不曾被拔出一样。 春秋的身体越来越疲惫,每走一步都要使上全身的力气。他的步伐越来越慢,身体的疼痛让他痛苦不已。可婉君还在等他,还在等他去救醒他。他不能就这样倒下,不能就这样放弃。 他身后的黑云排江倒海般咆哮而来,好像一只饥饿的黑妖,要将他一口吃掉。 他没敢回头看,也不想耽搁时间,继续加快速度赶回去。 当他看到小屋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欣喜万分。 “婉君,我来了!” 他虽然哭了,可还是难以掩饰心里的开心。 “等着我,我马上就来了……” 朔疾风站在门口,就看到不远处有什么东西闪着淡淡的红光。红光越来越近,他便意识到这就是长生草发出的光。 他赶紧跑出去,去迎接春秋。 看到春秋正艰难地往回来走,他赶紧跑过去搀扶他。 “回来了!” 朔疾风激动地说道。 春秋疲惫不堪,身体的疼痛也愈加明显。他点了点头,便昏了过去。 “春秋,快过来帮忙!” 朔疾风朝屋里喊了一句。 春秋赶紧从屋里跑出来,搀扶着春秋。 “父亲,锦衣卫他怎么了?” 男孩问道。 “他没事,只是太累了,快扶他回去,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朔疾风说道。 他们将春秋搀扶回去,便赶紧去救治婉君。 朔疾风从春秋怀里小心翼翼地取出长生草,他拿在手中,惊讶不已。 “这就是长在寒冰山之巅的长生草,只是听人说过,还没亲眼见过!” 他连连发出感叹溢美之词。 “春秋,你去把我昨天准备好的无根水取来!” 朔疾风说道。 春秋赶紧跑去取来无根之水。 他问道:“父亲,要他做甚?” 朔疾风说道:“长生草本有灵性,今天是它离开雪山的最后一天了,它很快便会化作一颗红色的珠子,我们用无根之水给他服下,才能发挥塔最大的价值!” 突然外面狂风怒吼,黑云以一副势不可挡之势咆哮而来。 朔疾风惊恐地看着外面,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一定是动怒了山神,一定是动怒了山神……” 朔疾风大声喊道:“春秋,快把门关上!”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长生草瞬间化作一颗小红丸。 他看着手心里的小红丸,先是愣了半晌,然后才跑过去扶起婉君,把长生草给他服下,引以无根之水。 ------------ 第九十五章 锦衣卫  就在婉君服下长生草的一刹那,外面的风暴戛然而止,好像从没发生过一样。 婉君依旧躺在床上,好像和原来没什么两样。 小春秋见婉君还没有醒过来,便跑到婉君身边,好奇地看了好久。 “父亲,他怎么还没醒呢?” 男孩问道。 “他睡的太久了,等长生草贯穿他全身了,他便可以从沉睡中苏醒了!” 朔疾风看着婉君说道。 “一个睡的久了,是不是会忘记好多事啊?” 男孩清澈的双眸凝视着婉君还未苏醒的脸庞。 “不会,他的记忆会愈加深刻!” 朔疾风说道。 “为什么呢?” 男孩问道。 “这个人一旦睡着了,他的心就静了,一颗安静的心会守住一段美好的记忆。” 朔疾风的眼睛像是触摸到了那个尘封已久的记忆。那时候他也像春秋这般大小,他立志要当一名锦衣卫。他做到了,成功地当了一名锦衣卫,圆了自己儿时的梦想。 “父亲,那你也有美好的记忆吗?” 男孩问道。 “有啊,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美好记忆。” 朔疾风笑着说道。 “骗人,你没有美好的记忆,我都没见你开心的笑过!” 男孩撅着嘴说道。 “春秋啊,为父开心过,只是现在不表于色了,但内心依旧是开心的!” 朔疾风走到门口,打开门,看着乌云退去后的天空,心里舒畅了许多。 “春秋,你过来!” 朔疾风说道。 “为父待你是不是太过严苛?” 朔疾风的眼眶湿润了,他这一辈子什么也没干成,还不让孩子干自己喜欢干的事。他不是一个好父亲,最起码在他眼里,是自己的无能才致使现在的结果。 “父亲......” 男孩抬起头,眼含热泪看着朔疾风。 “春秋,父亲知道,你一定很恨我,可是,我也是迫不得已的。你要知道,这世间,没有人可以顺着他的意思去活,哪怕是他尊为皇上,也有诸多无可奈何!” 朔疾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孩子说这些,可他就是想告诉他,就是要让他知道,他不是不让他当锦衣卫,而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父亲,为什么不按着自己的想法活呢?活得那么累、那么卑微还有什么意义?” 春秋虽然年纪尚小,可是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自己对锦衣卫的狂热已经到了无可救药。就算全世界所有人来阻拦他,也只会让他更加坚定自己的选择。 “你说得对,人生若苟且而过,那和没有活过有什么区别。可是你要明白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八九,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性子来活的!” 朔疾风按着自己的性子活过,可最终不得不向那个世俗低头,只能苟且地走完剩下的路。 ...... 第二天一早,婉君就从沉睡中醒来,当他看到这个陌生的环境的时候,竟然没有一点儿奇怪。 他过了好久,才觉得自己好像是睡得太久了,浑身使不上劲儿,才意识到自己要起来动一动了。 当他要做起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身子很轻松,又不像是久睡之人。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昨天发生的事情。昨天他们被东厂追杀,他和春秋身负重伤,骑着马逃到森林之中。后来,后来他就睡着了…… “春秋,春秋?春秋你在哪里?” 他跳下床在房间里乱跑乱叫着。 突然,他在一个不大的房间里,看到春秋真躺在床上熟睡。 他慢慢走到春秋身边坐下,手指轻轻滑过春秋山峰般的脸庞。 “你怎么还在睡啊?我都睡醒了,你也该睡醒了!” 他俯下身子,在春秋耳边轻轻说道。 春秋也好像听到了婉君的声音,嘟起嘴,准备迎接他的吻。 婉君蒙住春秋的眼睛,深深地吻了下去…… “锦衣卫,锦衣卫!” 男孩一边叫着春秋,一边向他的房间走来。 当他刚要踏进房间的时候,他看到两位哥哥正在激吻。 他一下子瞪大眼睛,张大了嘴巴。他捂着嘴巴,退了出去。 “他亲锦衣卫哥哥了?他们不是兄弟吗?” 男孩不明白兄弟为什么要这般激吻,难道兄弟关系好到这样吗? 他惊讶地眼神还未平静,就听到父亲从远处骑着马跑来了。 “快跑,快跑啊……” 朔疾风一边大叫,一边挥着手。 “咿,父亲这是怎么了?” 春秋从未见过父亲这样激动过,他不知道父亲这是怎么了,还没到家就激动到手舞足蹈。 “快跑啊,春秋,快跑啊!” 朔疾风从马上一跃而下,跑到院子里大叫道:“快,快跑啊!春秋,快跑啊!” 刘氏听到朔疾风的声音后,从屋子里跑出来慌张地问道:“老朔,怎么了?你这样慌慌张张的?” 这时,婉君和春秋也闻声跑了出来,他们惊奇地看着朔疾风。 只见朔疾风站在院子里眼神飘忽不定,神情紧张,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 “来了,他来了……” 朔疾风跑到孩子跟前,抱起他就往回跑。 刘氏跟在后面跑了进去。 “谁来了?谁来了啊?” 刘氏问道。 “他来了,他终于来了,他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朔疾风像中了邪似的,跑到屋子里翻找着什么。 “去哪里了呢?到底在哪里呢?” 他一边找,一边你喃自语着。 “疾风,你在找什么啊?” 刘氏觉得他不大对劲,跟在身后特别着急。 婉君和春秋不知道他刚才出去经历了什么,相互看着对方,却也是一头雾水。 “去哪里了呢?” 朔疾风在一个角落的箱子里,翻出了一个掉了漆的红漆皮木盒子。 他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块令牌。 他拿在手里擦了又擦,捧在手心里,热泪盈眶。 他突然抬起头看着大家,眼睛里的惊慌依然还在。 “你们怎么还在啊?快走啊?” 朔疾风拉起小春秋就往外跑。 “不行,你们从后门走,快走,不要回头!” “老朔,到底发生什么了?” 刘氏跟在身后紧张地问道。 “不要问了,带着孩子快走,我马上就来找你们,快,来不及了……” 朔疾风说完,便将刘氏从后门推出去,一把把门关上。 “老朔,老朔!” 刘氏的手拍着门,眼泪“哗啦”一下子流了出来。 “走,快走!” 朔疾风靠在门上大声吼道。 刘氏一把抱起小春秋就往后跑,疾风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大叫着父亲。 魏忠贤带着大批人马来到了朔疾风的林间小屋。 他们走到房子前面停了下来。魏公公挥了一下手,只见两个士兵向门口跑去。 就在他们要打开门的时候,朔疾风先从里面打开门走了出来。 他看到坐在椅子上的魏公公,大笑道:“哈哈哈哈,魏忠贤,别来无恙呀!” “哟,这不是朔大人吗?咱家怎么记得你,记得你......” 魏公公故意不把话说出来,而是笑眯眯地看着疾风。 “别来无恙啊,小贤子!” 疾风冷冷地回了句。 “你还是这个样子,都这么多年了,你的臭脾气还是没改。” 魏公公笑着说道。 疾风瞪了一眼魏公公,没有说话。 “还记得十五年前,你多么威风凛凛啊,大明第一锦衣卫,身边有多少人仰慕你呀!” 魏公公笑道。 “小贤子,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和原来一样,说话棉如雨,笑里却藏着刀啊……” 朔疾风记得当年就是这个口蜜腹剑的奸险小人,害得他家破人亡。他被迫逃到这里,过起了隐居的生活。 “要不是咱家当年放你一马,你能活到现在?” 魏公公并不生气,轻声细语地说道。 “好了,都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了,你也别仇家见面分外眼红,告诉我他们在哪里,告诉我,我就放过你!” 魏公公从椅子上坐起来,向前走了几步,佝偻着背,看着朔疾风。 “他们?他们是谁?” 朔疾风知道他说的是谁,可是他并没有要告诉他的意思。 “杜婉君和左春秋!” 魏公公说道。 “没见过!” 朔疾风冷冷地回道。 “朔疾风,咱家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咱家他们在哪里,否则就别怪咱家不客气了!” 魏公公的嘴角略为抽动了一下,眯起眼睛看着他。 “不知道,你就算杀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朔疾风瞪大了眼睛看着魏忠贤。 “魏忠贤,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是不会从我这里得到他们的半点儿消息!” 魏公公转身向士兵挥了一下手,然后士兵们拉起长弓,向朔疾风射去。 一瞬间,朔疾风的身体被弓箭穿透,嘴角里流出了鲜血。 “他们还没走远,快追!” 魏公公说道。 朔疾风一下子倒在地上,他的手里还紧紧攥着锦衣卫的牌子。他慢慢举起手,将牌在放在嘴边吻了一下,然后他就闭上了眼睛。 “春秋,这辈子都不要当锦衣卫!” 他手里刻有“锦衣卫”三个大字的牌子被鲜血染红,在太阳底下鲜艳的刺眼。 刘氏好像已经预见了朔疾风遇难似的,在逃跑的路上怎么也不肯再继续走了。她跪在婉君和春秋面前,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求你们照顾好春秋,我要回去找老朔了!” 刘氏紧紧抱住小春秋,摸着他的头说道:“孩子,记住,你父亲不是一个无能的人,他是锦衣卫!” ------------ 第九十六章 追杀  小春秋泪流满面,他紧紧抱住刘氏道:“母亲,带上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刘氏摸着孩子的头,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下去。 他们曾经发誓要死在一起,她不能抛下他一个人孤单的离开人世间。 “孩子,我只是去看看你父亲,只是看一看!” 可小春秋不傻,他大抵也知道了母亲此去无回。她死死抓住刘氏,不愿放开。 “照顾好他!” 刘氏早已泪流满面,她抬起头看着婉君和春秋,心如刀绞,却又无可奈何。 婉君走过去拉住刘氏的手,难受地看着她。 “嫂子,能不去吗?” 婉君问道。 是啊,刘氏如果不回去找朔疾风,她就可以带着小春秋,找一个地方继续安居。她也可以再找一户人家嫁了,继续过她的日子。 刘氏对朔疾风的爱已经到了骨子里,不要看他们平日里拌嘴无数,可她对他的爱却不曾消减半分。 刘氏强忍着痛苦,掰开小春秋的手指,转身哭道:“求你们照顾好他!” 说完她转身去找疾风了。 “母亲,母亲,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小春秋在婉君怀里又哭又闹,可他还是被婉君死死抱住。 “母亲只是去找你父亲了,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就先和我们走,我们在前面等你父母来找你,好吗?” 小春秋在婉君怀里挣扎着,他想拼尽全身力气逃脱婉君的怀抱。 “放开我,你放开我!” 小春秋一边哭嚎,一边挣脱着婉君的怀抱。 “我要去找母亲,放开我!” 小春秋的哭嚎声令人心碎,谁能知道一个孩子要承受同时失去父亲和母亲的悲痛。 春秋想起了他也是同时失去了父母,也承受着和他一样的痛苦。他太能理解小春秋的心情了,更何况他还是个孩子。 “春秋,他们很快就会回来,哥哥不骗你,他们很快就会回来!” 婉君死死抱住小春秋,害怕他一不留神让他跑了出去。 “求你了,让我去找母亲吧……” 小春秋已经哭得没了力气,他只能发出抽泣之声。 “走,我们快走,再不走,我们一个也走不掉了!” 春秋说道。 ...... 刘氏回去的时候,躲开了魏公公。她只为能再见疾风一眼,只要一眼便足矣。 森林里起了风,春天的味道似乎比以往更浓,眼里的红和鲜血一样刺眼。 “疾风,等着我,我......” 刘氏的的心里焦急如焚,她还有很多话想和他说。 可是当她快走到疾风身边的时候,她没有看到他站在他面前,而是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 “老朔,老朔......” 刘氏大哭着跑到疾风身边。 朔疾风的手里紧攥着“锦衣卫”的牌子,他的脸不同于往日,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拿出这块牌子,也是他第一次对自己的牌子微笑。 “老朔,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呢?你怎么这么残忍?” 刘氏摇着疾风的身体,可他冷冰冰的身体始终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只能从他手里的牌子可以看出他死的时候没那么痛苦。 “老朔,春秋他很安全,我告诉他你是锦衣卫,他很自豪,也很骄傲。他知道自己有一个锦衣卫父亲,他会骄傲一辈子的!” 刘氏把疾风脸上的血渍擦干净,摸着他的脸。 “老朔,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我不让你再提及锦衣卫,是害怕春秋因此受到牵连。现在不会了,我们都可以放心的走了!” 她俯下身子,在疾风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对不起,我不能再照顾春秋了,我来了!” 她拔出疾风胸口的利箭,一把刺在自己的胸口上。 风很大,吹乱了刘氏的头发,他留下最后一口气,最后一点儿力气,伸出手握住疾风的手。 “疾风,我—爱—你!” ...... “厂公,我们还继续追吗?” 跟在后面的小太监问道。 “继续追!” 魏公公回道。 “前面,前面就是关外了,是满人的地盘了!” 小太监毕恭毕敬地说道。 魏公公摸了摸自己的手,回头看了眼小太监。 “追!” 魏公公的声音低沉嘶哑,可就是这低沉嘶哑之声,随时都能撕裂这个世界。 “快,我们快走!” 婉君一只手拉着小春秋,另一只胳膊扶着春秋。 他们越走越慢,两个春秋都走不动了。 “婉君,我们歇息一会人吧……” 春秋嘴唇泛白,脸色苍白,眼睛黑而无神,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婉君回头看了一眼他们,他们两个都已经累得不行了。尤其是春秋,他前几日的伤还未好,今天的长途跋涉,一下子就撑不住了。 “好,我们歇息一会儿。” 婉君将春秋扶到一块石头上,又将小春秋报到旁边的草坪上。 天空的星闪耀着灿烂的光芒,可光芒虽然灿烂,但一点一点地侵蚀着他们哀伤的心。 “婉君,我们走到哪里了?” 春秋问道。 “不知道,这里是一片森林,空气很清新!” 婉君回道。 “你看,天空的星辰多么美丽,它们就像一只只可爱的小精灵,在天空闪耀着好看的光芒……” 婉君抬头看着天空的星辰,他把头靠在春秋的肩膀上。 “春秋,我真想和你永远的住在这里,我们白天放牧,晚上坐在这里看星星!” 婉君笑道。 “好!” 春秋的身体非常虚弱,他惨白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我,我好累!” 春秋的眼睛也开始颤抖,一点一点地开始往上合。 婉君微笑着转身看了眼春秋,他突然发现春秋好像真的很虚弱,整个人的气色都很差。 “春秋,你怎么了?” 婉君摸着他的脸问道。 “我没事,只是太累了,想睡一觉,只要睡一觉就好了!” 春秋伸出手握住婉君的手,他看着他的眼睛笑了一下,然后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春秋,我能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如果有下辈子,我还和你在一起!” 婉君看着天空那颗最耀眼的星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他渐渐地闭上了眼睛,撂下了一天的疲倦,伴着梦乡入睡。 “父亲,父亲,父亲......” 婉君被突然袭来的声音吓醒了,他猛地坐起来,看到小春秋在地上抽搐着,嘴里还在叫着父亲。 他赶紧过去抱起小春秋,摸着他的胸口,让他悸动的心能安静下来。 黎明的曙光很快便射进森林里来,阳光给森林镀了一层白色的光层,瞬间让黑了一晚上的森林变得活跃起来。 突然远处传来了什么声音,他向后一看,魏公公正带着大批人马走过来。 他被突然出现的魏公公吓了一跳,难怪朔疾风让他们走,原来是阉狗来了。 “春秋,春秋,快醒醒!” 婉君摇动着躺在旁边的春秋。 春秋慢慢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说道:“怎么了?” 婉君低声在春秋耳边说道:“魏忠贤,魏忠贤来了?” “魏忠贤......” “什么?魏忠贤” 春秋尖叫着坐了起来,他甚是惊讶,魏忠贤竟会找到这里来。 “他在哪里?” 春秋紧张地问道。 “你回头看。” 婉君说道。 春秋回头看了一下,后面出现了一片黑色的军队,正向这边移动着。 “看来这次阉贼是动真格的了,他从京城追到这里来!” 婉君看着婉君说道。 “是啊,阉狗还是不愿意放过我们!” 婉君说道。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婉君扒着石头朝后看了一眼,魏忠贤带着军队正在慢慢地向这边移动着。他好像志在必得一样,一点儿也不担心抓不到他们。 “我们只能继续向前跑了!” 春秋说道。 “我们还带着个孩子啊……” 婉君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小春秋。 “是啊,所有我们要抓紧时间跑了,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春秋说着,爬到小春秋身边,摸着他的额头。 “春秋,春秋,我们该出发了!” 春秋和蔼地看着小春秋。 “父亲,父亲!” 小春秋一把抓住春秋的手。 春秋抱起小春秋,转身看着婉君道:“走吧!” “你抱着他?” 婉君吃惊地问道。 “是啊,他父母把他交给我们,我们必须要照顾好他!” 春秋说道。 婉君见春秋抱着小春秋走在前面,他本想上去制止的,可他还是忍住了。或许她说得对,虽然带上他是个累赘,但是做人要凭良心。 就在婉君离开大石头的一瞬间,后面突然有人大叫道:“那里有人!” 婉君听到声音后,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军队大吼着正在加速向他们跑来,他们很快就要被军队追上了。 “快跑,快跑啊……” 婉君一边喊着,一边跑过去扶着春秋的胳膊。 很快小春秋也醒了,他一醒来就开始大哭着要着父母。可他们哪能顾得上让他去找父母,现在只适合逃命。 突然他们脚下一空,掉入了一个被杂草覆盖的大坑里。 “婉君,没事吧?” 春秋爬到婉君身边问道。 “我没事!” 婉君说道。 “小春秋,你呢?” “我也没事……” 小春秋回道。 “我们这是掉进陷阱里了!” 婉君低声说道。 “是啊,不知道是谁在这里布置了一个陷阱!” 春秋回道。 就在婉君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 婉君把耳朵贴在坑壁上道:“马的声音,好像两边都有,那边应该是魏忠贤,那这边呢?” 春秋指着反方向,瞪大了眼睛看着婉君。 ------------ 第九十七章 意外获救  马蹄声越来越近,而且听声音不像是一个人,应该是来了大队人马。 婉君紧紧搂住小春秋,眼神里尽是惶恐和害怕。 他抬头看着头上令人窒息的圆,在圆口附近长满了青草,青草上还在不停地往下滴着露珠。坑壁上还有蚂蚁爬过,它们也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他们没人敢说一句话,甚至连大声的呼吸都不敢。他们只能互相看着彼此,用眼神的坚毅来掩盖内心的恐惧。 现在,他们除了在这里等着命运的审判,已经别无他法。 魏公公的人马率先来到坑口,一个士兵向里看了一眼,大叫道:“禀告厂公,左春秋他们就在里面!” 魏公公颤颤巍巍地走到坑口,一个小太监搀扶着他,他俯下身子向里看了一眼,发现他们就在坑底,便笑道:“咱家早就告诉过你们,你们是逃不出咱家的手掌心的!” 春秋真的是栽到魏忠贤手里了,他并没有抬起头看魏忠贤,只是笑道:“魏忠贤,你不要高兴的太早,我虽然落到了你的手里,但我相信,像你这样的恶人,一定会得到报应的!” “哈哈哈哈,是吗?咱家倒要看看报应什么守候来。但咱家可以看到的是,你马上就要死在这个坑里了……” 魏公公大笑道。 “魏忠贤,你这老怪物不得好死!” 婉君指着魏忠贤的鼻子骂道。 “哟,这不是杜公子嘛?可惜了,可惜了!” 魏忠贤摇着头说道。 “怎么你现在口味变了?喜欢小男孩了?” 魏公公看到婉君怀里的小春秋,眼睛里发出绿光,好像要将小春秋吞噬似的。 “呸,我没你那么龌龊!” 婉君对着魏忠贤啐了一口。 小春秋抬起看偷偷看了一眼站在上面的魏忠贤,他似乎很害怕,看完之后立马低下头,躲在婉君怀里。 “这个小男孩一定很不错吧,相貌清秀,唇红齿白,咱家喜欢!” 魏公公仔细端量着小春秋,他看了半天,好像看着哪里不大对劲。 “不对,他怎么长得那么像一个人!哦,咱家想起来了,他是朔疾风的孽种……” 魏公公大笑了两声,最后看了一眼小春秋便转身离开了。 “来人!” 魏公公对着站在对面的士兵喊道。 “是,厂公!” 士兵向前走了一步答道。 “将那三人射杀在坑里!” 魏公公说道。 站在坑里的三人听到后,脸色大变,他们相视无言,只能抱在一起做好赴死的准备。 “是......” 最前面的士兵嘴里的“是”字拖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他瞪大眼睛,神色慌张地看着正前方。 “咱家说的你没听到吗?” 魏公公有点儿生气,现在他的话都敢不听了。 魏公公刚准备大声呵斥,便看到所有的士兵都神色慌张,还带着惊恐,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似的。 “你们,怎么了?” 魏公公问道。 “后,后面......” 站在前面的士兵指着前面说道。 “后面?” 魏公公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他转身向后看去。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他看到在对面站了一群骑着大马,手持弓箭的野蛮人。 他着实被吓了一跳,惊慌失措中向后退了几步,不小心跌倒在地。 士兵过去扶起魏公公,魏公公在士兵耳边轻声问道:“对面的这些人是什么人?” “回厂公,小的也不知道!” 士兵答道。 魏公公故作镇定,回到椅子上坐下。他这才看清了对面人的模样。 他们一个个都梳着一个编得精致的辫子,皮肤也被晒成了红褐色。他们骑在高大的马上,看上去既野蛮又威风。 “咱家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魏公公说道。 站在对面,梳着辫子的男人大吼道:“坑里的猎物是我们的,你们不许抢,更不许你们动一下,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 很显然他是这群人的首领,只见他说完话之后,后面的人撑开弓箭,对准了魏公公。 魏公公虽是老江湖,也见过很多场面,可是在这荒郊野岭,遇到这样的情况还是头一次。 “厂公,他们说不让我们动坑下的人!” 站在他旁边的士兵说道。 “咱家听到了!” 魏公公有些不耐烦身边的这个废物,别人一吓唬,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种废物,留着也没什么用,回去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杀了这个狗奴才。 “告诉他们,里面的人,是我们一路追杀到这里的,只要他们把人交给我们,他们要什么都可以!” 魏公公在士兵耳边说道。 “对面的人听着,厂公说了,只要你们把坑里的人交出来,你们要什么我们都会给你们!” 他们虽然隔的距离不是很远,但双方都不知道彼此的实力,所以暂且互相都只是隔空喊话。 当士兵说完之后,对面的人大笑道:“我们要大明的皇帝,只要把皇帝送过来,坑里的人就是你们的了!” “厂公,他们说让我们拿皇上做交换!” 站在旁边的士兵说道。 “告诉他们,如果我们说不呢?” 魏公公吞了吞口水,用余光看了下对面的实力。一样看过去,对面的人多于他们,且个个高大挺拔。 “对面的人听着,厂公说了,我们如果不答应呢?” 士兵的话音刚落,对面的首领就撑开弓,向这个传话的士兵的脑袋射过来。 士兵还没明白过来,脑袋就被弓箭射穿,一下子栽倒在地。 坐在椅子上的魏公公被吓得打了个寒噤。他转头看了眼倒下的士兵,又颤抖地转身看着对面的人。 站在他后面的士兵早就被吓得乱成一锅粥,他们几乎就没拉开过弓箭,更别说遇到这么强劲的对手了。 骑在马上的首领大声喊道:“这就是你们不的结果……” “我们不是开玩笑的,要么你们现在就滚,要么就永远的留在这里!” 首领毫不客气地队魏公公吼道。 魏公公虽然很害怕,但是他还是要装作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就算要即将服软,要夹着尾巴离开这里,他还是要将礼节进行到底。 “敢问阁下是什么人?” 魏公公站起来毕恭毕敬地问道。 他虽身处险境,但不能丢了大明的脸面。他要做好文明人的礼节,要做好礼仪之邦该有的风度和礼节。 “回去告诉你们的皇上,我们是后金,后快就要拿下他的首级!” 首领大声说道。 “阁下是后金的首领,好的,那么请阁下记住,这里是大明的地盘,不允许你们前来放肆!” 魏公公这一刻显示出了少有的气节,他虽然声音低,可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代表着大明。 首领拉起弓箭,直射在魏公公的脚下。 “老东西,滚吧,快滚吧……” 首领大声喊道,他后面的人也跟着一起大声呼叫着。 魏公公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差点儿跌倒,他后面的小太监赶紧过来扶住他。 他的脸都被吓白了,惨白的脸上不停地往下滴着汗珠。 站在坑里的三人听着上面的争吵,他们正在窃幸自己逃过了一劫。 “好,阁下记住今天所说的!” 说完魏公公向坑口看了一眼,然后转身对后面的士兵说道:“走,我们走!” “今天就放你们一马,杜婉君,左春秋,咱家是不会放过你们的,还有这些野蛮人,咱家一定会让你们双倍奉还的!” 魏公公今天所受到的屈辱,他是不会忘记的。 魏公公带着人马走远之后,首领派一个人走到坑口看一下下面的情况。 女真族人看了一眼里面的三人,跑到首领跟前说道:“里面有三人,两个男的,还有一个孩子!” “你们过去把他们拉上来,若没什么用就杀了!” 首领说道。 听到首领的话后,从马上跳下来几个女真族人,他们将他们三人拉上来,绑住他们,押到首领跟前。 “首领,就是这三个人!” 族人说道。 首领骑在马上,向下看去,当他看到婉君之后,眼睛就没办法从他对身上离开。 他直直地看着婉君,半晌过后,他才从马上跳下来说道:“你们为何出现在我们狩猎的陷阱里?” 首领走到婉君跟前,仔细端量了起来。 “世间还有这般尤物,出得如此标致!” 首领的心开始小鹿乱撞,一时间泛滥开的春水,在心里激荡着。 “我们是被魏忠贤追杀到这里,不小心掉进去的。” 春秋说道。 首领的眼睛还在打量着婉君,他就是被婉君的独特气质所吸引。 “来人,将他们押回去!” 首领说道。 “是!” 族人说道。 首领骑上马,又朝后面看了一眼,他的目光正好落在婉君的眼睛上。他们就这样对视了一秒,就是这一秒,让首领的心被婉君死死地勾去了。 婉君也第一次看清了首领的模样。他虽皮肤黎黑,但很健康。眼睛也深邃有神,让人看了像是看到一片清澈的湖水,很舒服,很愉悦。 春秋碰了一下婉君的胳膊:“看什么呢?” “啊?没,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人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婉君这才收回眼睛,也收起了慌乱的心。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事想他是谁!” 春秋看着婉君,总觉得他怪怪的,好像哪里不对劲,可就是找不到哪里不对劲。 “春秋,我们这是到了哪里啊?是关外吗?” 婉君问道。 “关外,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我们好像真的到关外了。” 春秋回道。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婉君问道。 “我们先跟着他们回去,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春秋看着骑在马上的首领,他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然后他又看了婉君。 “婉君,我们不去了,我们不跟着他们回去了!” 春秋站下来对婉君说道。 “什么?你疯了吗?” 婉君给春秋使了个眼色。 “快走,快走啊!” 婉君说道。 ------------ 第九十八章 问话一  春秋很生气,他早就知道杜婉君对他有了二心。现在不就是看到个高大威猛的野蛮人,他就受不了了。 “杜婉君,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现在我们就把话说清楚,不说清楚,我们谁也别想走!” 春秋是俘虏,可他现在不但挡在这里不走了,还大吵大闹,干扰军纪。 后面的士兵走过来推了一把左春秋,让他快点儿走。 左春秋见女真士兵推了他一把,转身瞪着这个士兵。 小士兵还年轻,一看春秋敢对他吹胡子瞪眼,火气也一下子上来了。 “你他妈是不是找死啊?” 士兵从腰间抽出大刀,放在春秋的脖子上。 婉君见情况不好,他赶紧跑过去拉住小士兵的手。 “小哥,别生气,他就是这个倔脾气,你可别和他一般见识!” 左春秋站在原地握紧拳头,他所有的怒火都憋在心里不敢发泄。 骑在马上的首领听到了后面的争吵,他转头看了眼后面,看着士兵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小汉人找事!” 士兵说道。 首领从后面抽了一只弓箭,撑开弓射向春秋,弓箭不偏不倚射在春秋的脚下。 “再有下次,小心你的脑袋!” 首领似乎看出了他和婉君的关系,不过他并不生气,也不着急。他有的是时间让婉君喜欢上他,如果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总之,杜婉君一定不会是他旁边的左春秋。 春秋被吓了一跳,箭离他只有一指的距离,稍有不慎,便会被利箭所伤。此人的箭法之好,实属罕见。 他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眼睛一下子也花了,耳朵也听的不那么清晰了。 不过,他这两下子还不足以恐吓到他,就算要了他的脑袋,他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更何况是他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蛮人,野蛮人终究是野蛮人,穿上了人的衣服,他还是个野蛮人。 士兵又推了一把春秋,叫他不要站在这里挡着道。他这次倒没有生气,而是顺了士兵的意思,低着头跟着大部队向前走。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想那么轻易打倒我,想都别想!”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这群野蛮至极的异族人,好像跟之前他见过的女真人有点儿像,可又不是很确定。他虽在关外待过一段时间,可和女真人打交甚少。 “婉君,婉君?” 他想询问一下,看他是否知道这些人的来历。可当他叫了几声之后,发现他低着头,像是失了魂儿似的,拖着重重的脚步向前挪动着。 “婉君,你怎么了?” 春秋低声问道。 “啊?” 婉君抬起头,看向春秋。他好像刚从另一个世界里回来,好在他就走在这里,要不然,还真以为他去了另一个世界。 他见春秋没有说话,便又低下头继续向前走。 ...... 在夕颜的悉心照料下,一鹊很快便好起来了。他看上去和原来没什么区别,除了不在长胡须。 他们住在乡下的一处农舍里,这里虽然家徒四壁,可对夕颜来说已经很知足了。他盼望这一天不知道盼望了多久,现在终于如愿了,他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一早,夕颜把早餐给一鹊端到桌子上。这几天他的身体好了很多,也可以下地活动活动了。 虽然他能下地活动了,可他从未踏出房子半步。现在的他又何尝不是刚毁容时的夕颜呢?他们如此相似,可又如此不同。 他看着桌子上热气腾腾的粥,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他转身拭去眼眶的泪水,他不想让夕颜看到他的懦弱和愧疚。 “一鹊,吃饭了!” 夕颜走过来,把他从床上扶下来。 他慢慢地走到凳子上坐下,拿起碗很快便把粥喝完了。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也暖暖的,后面的山花也开了,你要不要......” 还没等夕颜把话说完,他就立马说道:“不要!” 夕颜听到一鹊的话后,他瞬间静止了,手上的碗还在嘴边,他还没来得及咽下那口带着苦涩的粥,眼泪便滑落了。 “哦!” 他忍着没让自己哭出声,一口咽下口里的粥。他放下碗,站起来走到门口,看着远处调皮的孩童赶着鸭子,他再也忍不住了,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如此对他,如此对自己。他难道是铁石心肠吗?就算是铁石心肠也该融化了,究竟他要怎么做,才能让他的心能有一点儿变化呢? 一鹊看着站在门口的夕颜,他其实知道他刚才的冷漠已经伤害了他。可他还能怎么样,他现在就是一个废人,他什么也给不了他,还要给他添麻烦。 “夕颜,不要怪我,你就把我当作一个铁石心肠的坏人的吧……” 孩童跑累了,坐在柳树下画着圈圈。他好像听到了母亲对他的叫唤,一把丢了柳枝跑了回去。 “一鹊,我说过,我不会离开你,就算你这样待我,我也不会离开你!” 他的声音很低,可每个字都在滴血。 “我......” 一鹊的话到嘴边,有吞了回去。 “如果你不再爱我,你可以告诉我,我会再重新追求你。但如果你觉得我不在你身边会让你好受一些,那我会选择离开你。离开你,不是因为我不爱你了,而是我太爱你了,舍不得你受一点儿伤!” 每个人都有自己对爱情的独到见解,可每个人又都是自私的。自私到总想自己爱情按照自己的想象来,可是谁的爱情是事先安排好的呢? “夕颜,我以为我的冷漠会磨平你对我的爱,可是我错了,你不是那种无情之人。我们朝夕相处,你对我的爱不但不减分毫,反而愈加浓烈。” 一鹊把手撑在桌子上,慢慢站了起来。 “一鹊,你真的这么想吗?” 夕颜转身看着一鹊。 “是,我这么想的。如果说原来我还会想其它的,现在我不再会了。你对我这么好,又对我不离不弃,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你。” 一鹊看着夕颜的眼睛问道。 夕颜深情地看着一鹊,他蒙在心里的乌云终于消散了,他的眼睛虽然还在流泪,可嘴角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 “婉君,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春秋问道。 婉君抬头看了眼春秋,问道:“为什么这样问?” “感觉!” 春秋走到牢房门口,抓着木杆看着外面。 “这种感觉跟随我很久了,我早就想问你了,可一直没有机会,也不好意思开口。” 他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婉君站起来,走到春秋身边,抓住他的手。 “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如果不爱你,为什么要跑到城门外去救你?” 婉君说完转头看着春秋。 “可是,我的心为什么如此诚惶诚恐,患得患失啊?” 春秋问道。 “那是因为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外面传来的声音打住了。 “谁是杜婉君?” 说话的人走到门口问道。 婉君看了眼春秋,又看向外面的那个士兵。 “我,我是!” 婉君说道。 士兵走过来打开门说道:“走,首领叫你去问话。” “首领,叫我问话?” 他看着士兵问道。 “对,叫你问话。” 士兵说道。 婉君被首领突然的问话,吓得有些惊慌,又有些慌乱。 “不用害怕,他只是叫你去问话!” 士兵看出了他的担心,便这样说了句。 春秋抓住婉君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小心,一定要活着回来!” 婉君一把抱住春秋,说道:“我会活着回来的!” 婉君被带出了牢房,一路上他和那个士兵一句话没说。等快到了首领房间的时候,士兵笑道:“公子,我们首领人很好的,你不要害怕!” 婉君看着士兵的眼睛说道:“他要问什么话呢?” 士兵的眼睛里似乎隐藏着一个秘密,但他就是看不穿。 “你进去就知道了!” 士兵笑着说道。 婉君觉得这件事很蹊跷,这个士兵奇怪的表情,再加上他说着一些奇怪的话。 他站在门口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敲响了首领的房门。 “咚咚......” “进来吧!” 里面传来了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 婉君打开门走了进去,他看到首领正坐在上面擦拭着弓箭。 “杜婉君,你来了?” 首领放下擦得锃亮的弓箭,从上面走了下来。 “是!” 婉君说道。 他抬头看了眼首领,才发现他比前几天更加迷人了。他高大挺拔的身躯,配上一席褐色华服,腰间的玉带让他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杜婉君,你可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啊?” 首领问道。 “我,我不知道!” 婉君的脸渐渐晕红了,他羞涩地低下了头。 “哈哈哈哈,杜婉君,我喜欢你!” 首领毫不避讳地说道。 “什,什么?喜欢我?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他就如此直接。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婉君被首领的话吓了一大跳,他抬起头看着首领,虽小鹿乱撞,但很多的是疑惑。 “首领,我们才刚刚见面,你?” 婉君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该向他说写什么。 首领大笑着走到婉君身边,一把抱住他,看着他的眼睛:“我知道你也喜欢我!” 婉君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被首领强势地揽入怀中。 他能看到他下巴青色的胡渣,胡渣密密麻麻地紧紧贴在他的下巴上。 他鼻子里呼出的热气,一股一股地冲击着他的脸颊。 他被他的胡渣所吸引,也被他的胡渣所征服。 “怎么办,太有男人味了,真想摸一下他的胡渣!” 婉君的心在轻轻悸动着,他不敢去看他,只能在他怀里感受他的温度和力度。 ------------ 第九十九章 问话二  首领抓起婉君的手,把他的手放在他温热的嘴唇上。 “是不是想摸一下我的胡渣呢?” 婉君被首领的举动彻底搞乱了,他抬起头张大嘴巴看着他。 “他,他怎么会知道我想摸他的胡渣呢?他的唇也太,太性感了吧?还有他的胡渣,太舒服了,真的是叫人受不了……” 婉君用手指在首领的唇边画了一圈,然后食指落在他的胡渣上。他在他的下巴画了两个圈之后,手指和在一起顺着他的下颌滑过去。 “受不了了,他怎么会有如此性感的胡渣,在他脸上不但没有显得沧桑,反而给他增添了几分性感!” 婉君的心里痒痒的,他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即使春秋会用一些新花招,可他还是厌倦了他。 “喜欢吗?” 首领的大手一把抓住婉君的臀部,在他的屁股上开始揉搓。 婉君的心也跟着颤栗了一下,身体不由地向上挺了一下。 “哈哈哈哈,你这小骚货,身体很诚实嘛?” 首领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在他耳边略带淫靡地说道。 婉君羞愧的低了下头,脸颊烧得厉害。 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心里和身体都有了反应,难道他正如春秋所言,见到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就不行了吗? 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什么羞耻心,什么节操,什么专一,对他来说都比不上首领对他的一句话。 “杜婉君,怎么了?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看来你和其他人也没什么区别啊!” 首领一把放开婉君,从台阶上上去,走到座椅上坐下。 婉君被首领突如其来的放开打的措手不及,他只能狼狈的站在下面。 “他这是要干什么啊?在试探我?还是在玩我?” 他不敢抬头去看一眼首领,他甚至连呼吸一下都觉得丢人。刚才是发生了什么?首领明明就抱住了自己,他感觉得到他身体都温度,还有来自他身体的欲望都在一点一点的向他靠近。可是,可是就是这突然的一推,把他立马至于尴尬,卑微的境地。 “哈哈哈哈,杜婉君,我找你来是有话要问你。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首领笑道。 婉君略为平复了一下自己跌入谷底的心情,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他爱的人是春秋,他,对他来说只能是满足一时的欲望罢了。 首领身上散发的独特气质,他那邪魅的一笑,还有他那猜不透又看不穿的满肚子坏水,都叫人欲罢不能。 “杜婉君,我问你,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首领似乎变得严肃了些,就算是这样,他眼睛里的不羁还是隐藏不了。 “逃难!” 婉君回道。 “逃难?难道不是躲避追杀吗?” 首领问道。 “可以这么说!” 婉君紧张的心也终于平静了,刚才对他的所有欲望,也都归于了这场突然的审问。 “追杀你的人是谁?” 首领问道。 “魏忠贤。” 婉君回道。 他刚把魏忠贤等的名字报完,首领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有些慌张地问道:“他,他就是大名鼎鼎的东厂厂公魏忠贤?” “是!” 婉君回道。 首领“哦”了一声,略有所思地坐回到椅子上。 “他为什么追杀你?” 首领看着婉君的眼睛问道。 “说来话长,可能就是看不惯吧!” 婉君云淡风轻地回答道。他还能怎么回答呢?魏忠贤认定要杀的人,他杜婉君也没办法。 “那,那我再问你,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一直黑着脸的如是谁?” 首领终于问出了他此次找婉君来的目的,不为别的,只为搞清楚自己的情敌和他的关系。 婉君愣了一下,然后看着首领笑道:“他,他是我......是我夫君!” 说完婉君回心地笑了一下,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守护在他的身边,哪怕是牺牲他的性命,他也在所不惜,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夫君?哈哈哈哈,夫君?” 首领大笑道。 “你笑什么?” 婉君问道。 “杜婉君,你可知道你这样说的后果吗?” 首领问道。 “后果?什么后果?难道我们两个人的事情还要给你们一个说法吗?” 婉君有点儿生气,他不懂他和春秋到底碍着他们什么事了。 “你不需要给我们一个说法,但是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你说他是你夫君,那么我呢?我失去了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首领看着婉君说道。 “首领,他是我夫君没错,可是你要追我?这个也太,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婉君根本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他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闹着玩倒有可能。现在他要认真,就太不可思议了。 “杜婉君,你难道没看出来吗?在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你。不管怎么样,他不能是你夫君,否则我会杀了他!” 首领恐吓道。 “威胁我?” 婉君看了眼坐在上面的首领,他真的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我没有威胁你的意思,但是我想让你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首领的话突然变得柔软下来。 婉君看到首领一脸真挚的表情,他有那么一丝感动。因为很久没有人对他这样上心,也没有人让他有心跳的感觉了。 婉君对着首领笑了一下,据了一躬道:“首领,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出去了!” 婉君说完之后,便转身准备出去了。 他刚走到门口,便听到首领在后面吼道:“杜婉君,不管你答不答应,你都是我的,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婉君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向前走着。 “杜婉君,你站住,你会后悔的!” 首领有些气急败坏,他在后面大吼大叫着。 可婉君丝毫没有理会他的喝止,继续朝外面走去。 “杜婉君,你给我回来,回来!” 首领从台阶上跑下了站在大厅中间大叫着。 可婉君已经推开门走了出去。 ...... 乡村的安逸让一鹊的心平静了下来,他再也不用去担心自己干不好尚书这份工作了,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胆的了。 用过饭后,他像往常一样穿上那件翠绿色衣服。 “夕颜,你好了没有?” 一鹊站在门口问道。 “好了,好了!” 夕颜穿上了他最喜欢的淡蓝色衣服。他喜欢这件衣服的原因不是他喜欢蓝色,而是这是春秋送给他的。 “你怎么这么着急啊?” 夕颜问道。 “昨天晚上我们说好今天要去集市啊!” 一鹊笑着说道。 夕颜很诧异,昨天晚上他说要去集市的时候,他并没有答应,可是今天早上他却答应了,而且还换上了新衣服。 夕颜走出来,对他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夕颜!” 一鹊看着婉君的眼睛突然叫道。 “嗯?” 夕颜也看着他的眼睛。 “你今天好美!” 一鹊说道。 夕颜笑道:“你今天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和原来不一样了!” 一鹊没有说话,拉起夕颜的手久往外走。 “我们今天去集市上买些什么东西呢?” 夕颜问道。 “买什么都可以!” 一鹊说道。 他们一路上都是手拉着手的,直到快到集市的时候才放开。 他们逛累了,便找了一家饭馆坐了下来。 这家饭馆很热闹,里面的人很多。他们怕人看到他们,便找了一个角落里坐了下来。 “你看,那两个人!” 一个女人说道。 “怎么了?” 男人问道。 “你看啊,就在你后面。一个满脸是疤痕的怪物,还有一个,还有一个一看就是太监!” 女人说道。 “吃你的饭!” 男人不耐烦地说道。 女人的声音很高,不要说离他这么近的一鹊和夕颜了,整个饭馆的人都听到了女人的话。 “我们走吧,一鹊,我们走吧……” 夕颜在一鹊耳边低声说道。 “不走,我们凭什么要走,该走的是他们!” 一鹊低着头,攥紧拳头,向桌子上砸去。 刚才说话的那个女人听到一鹊捶桌子的声音,突然站起来走到一鹊身边大叫道:“哟,死太监,难道老娘说错了吗?” 这个胖女人站在一鹊身边,俯下身子,一副即将开战的架势。 “死婆娘快回来,别丢人显眼了!” 他的汉子在他后面大声喊道。 “你给我闭嘴,老娘就是看不起这些死阉人。大家伙儿都来看看,坐在这个丑八怪对面的人就是太监,你们猜我今天来的路上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这两个人手牵着手!” 胖女人说完,双手掐在腰间看着一鹊。 “怎么哑巴了?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还好意思坐在这里!” 一鹊气得青筋暴起,他吞下最后一口饭,从凳子上站起来。 他没有转身去看这个肥婆,也没有去做辩解,而是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 他走过去拉起夕颜的手,碰了一下肥婆的肩膀走了出去。 肥婆气得跑到门口打骂道:“你们不会有好报的,也不会有好下场的,老娘最痛恨你们这种人了,大男人做什么不好,去喜欢男人!” 肥婆好像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做足了继续骂下午的准备。 她汉子走过来拉着他的胳膊说道:“好了好了,不要闹了!” 肥婆一个巴掌飞过来,“你拉我干什么?你就是个喜欢男人的种,骗了老娘这么多年……” ...... 这下子好了,一鹊根本不会去理会别人怎么看了,他可以光明正大地牵着夕颜的手了。 他们两个手牵着手走在大街上,好像别人的眼光也不在那么毒辣了。 可他们却没发现,就在他们旁若无人地手牵手走在街上的时候,也被人盯上了,一路上,总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们。 ------------ 第一百章 霓裳羽衣舞  回去的路很长,长长的街道上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可一鹊却怎么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他只能看到一双双邪恶的眼睛注视着他,他怎么躲也躲不开。 “一鹊,你没事吧?” 夕颜见一鹊有些不对劲,便问他怎么了。 可一鹊根本听不清声音,他只能听到耳朵周围发出的“嗡嗡”之声。 “一鹊,一鹊你怎么了?” 夕颜想停下来,可他的手被一鹊死死握住,他根本停不下来,只能被他拉着走。 今天的事对一鹊的刺激有点大,他不知道当一个太监还要受到如此羞辱。 好像一夜之间,所有人都不知道了他不但是一个太监,还是一个喜欢男人的怪物。 就在夕颜想掰开他的手,好好问一下他的时候,一鹊突然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大叫了一声,眼前一黑摔倒在地。 “一鹊,一鹊......” 他的耳朵可以听到了,他听到夕颜的声音一点一点地向他靠近着。 他笑了一下闭上眼睛,安静地躺在了街道上。 “一鹊,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夕颜抱住一鹊,一下不知所措。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倒下就倒下了呢? 他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就算他流眼泪也没人会觉得有什么错,因为他如果不流泪,人们倒还觉得奇怪了。 “一鹊,我们回家,我知道你心里难受!” 他把一鹊的胳膊架在肩膀上,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一步一步地向家里走去。 夕阳很快便洒满了街道,街道上的青砖也柔柔地闪着暖光。 日光没有那个胖女人的恶毒中伤,他们应该会手牵着手从日落走到日出的。可是,可是现在他只能拖着他走回去了。 ...... “婉君,他这几天频繁找你,到底有什么事啊?” 春秋眼看着婉君日日被首领叫去问话,他能找到他到底要问什么话,还能这么频繁。 他虽然是一个后知后觉的人,可再后知后觉,是个男人都能看得出来,他们之间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们什么也没有,他就是找我问话。” 婉君好像也没在意春秋的话,因为他这几天每天都会问好几遍。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因为他就是被叫去问话了。 他坐在镜子前,看着刚画好的妆容。 “春秋,你看我的眉毛画的怎么样?” 婉君拿起眉笔又再眉毛上描了起来。 “杜婉君,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想着这些?” 春秋走到婉君旁边,一把夺下他手中的眉笔。 眉笔在他脸上画了一道重重的黑色痕迹。 “左春秋,你发什么疯啊?” 婉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那道黑黑的痕迹,心里很郁闷。他不知道春秋为什么突然发脾气。 “我发疯?呵,呵呵,对,是我发疯,可你别忘了,我才是你男人,你成天和那个女真人搞什么搞?” 春秋眼睛里的火灼烧着婉君的眼睛,似乎只要他再多看一眼,他就能将他灼烤的什么都不剩。 “左春秋,你问问自己的良心,我杜婉君哪里对不起你了?我如果真的做出那种下流,不要脸都事情,我还有什么脸站在你面前?” 婉君站起来,拿了块湿毛巾将黑印子拭去。 “左春秋,我再给你说一次,我对你从无二心,你若不相信,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了!“ 婉君再次回到镜子前,将他那没画完的眉毛接着画完。 “婉君,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太爱你了……” 春秋走过去抱住婉君的脖子,在他耳朵上轻轻吻了一下。 “婉君,我爱你,请你不要生气!” 春秋眼含泪水,深情地说道。 “我有什么可生气的,你左春秋做什么事情何时考虑过我的感受!” 婉君说完,站起来走了出去。 “你去哪里?” 春秋站在后面问道。 “首领叫我问话!” 婉君回道。 “怎么还问话,到底有什么可问的?” 春秋问道。 婉君没有回道,径直朝首领那里去了。 “肯定有什么瞒着我,有谁问话会一连问几天!” 春秋越想越不对劲,他朝门外看了一眼,赶紧跑出去跟着去了。 “杜婉君,这次我一定要看看你和那个首领在干什么,你们到底背着我问些什么话?” 他跟在婉君后面,一路尾随到首领房间那里。 婉君还没有进去,首领就迎出来了。 “婉君,今天怎么这么久?” 首领问道。 “有点儿事耽搁了!” 婉君回道。 “快进来吧,我都等不及了!” 首领一把将婉君拉进去。 “瞧你那心急的样子!” 婉君笑道。 春秋躲在后面特别生气,他认为自己被骗了,而且被他们玩得团团转。 “杜婉君,被我发现了吧,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解释?” 春秋气得已经不行了,他攥紧拳头在树上捶了一下。 他越想越生气,越想越不耐烦。他这样待他,可他还欺骗他。他把他左春秋当什么了,难道他还不如一个野蛮人吗? 他并不知道房间里的婉君和首领在干什么,他除了在这里生闷气,什么都做不了。 一次偶然的机会,首领看到婉君在院子里跳舞。虽然没有音乐,可他还是能看得出婉君的舞蹈很有律动感。 首领也从小接触过音乐,虽然他没学会,可他有一双会欣赏的眼睛。所以他亲来乐师,让乐师给婉君伴奏,他则坐在一旁欣赏。 “婉君,今天你要跳什么呢?” 首领问道。 “霓裳羽衣舞!” 婉君回道。 “就是大唐皇帝所做的那首曲子吗?” 首领问道。 “对!” 婉君答道。 首领站起来看着坐在对面的乐师,“你们会演奏这支曲子吗?” “回首领,我们试一下!” 乐师说道。 “好,弹不出来,你们也就没有下次机会了。” 首领坐下来,倒了一杯酒一口喝掉。 婉君转身对后面的乐师点了点头,乐师们便开始演奏这支难度超高的曲子。 婉君袖子随着音乐飞了出去,可是当他跳了还没几步的时候,他就发现他们根本不会弹。 他回头看了一眼五位乐师,他发现他们双手不停地在颤抖,额头的汗也在不停地往下滴。 “原来他们不会,算了吧,反正他也不知道什么是羽衣霓裳舞,我跳什么就是什么!” 婉君看了一眼首领,他已经不再跳“羽衣霓裳舞”了,而是随着乐师们的曲子开始舞动。 首领几杯酒下肚,醉意渐浓,他提了一壶酒,踉踉跄跄地走到中间,和婉君一起舞动起来。 “此乃天意啊!” 首领举起酒壶,抬起头将整壶酒灌了下去。 他一把将酒壶摔倒地上,走过去将婉君揽入怀中。 “此乃天意,我就是那大唐皇帝,你,就是杨贵妃!” 首领看着婉君的眼睛,心里的潮水开始不停地上涨。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对婉君的爱了,他想现在就要了他。 首领在婉君耳边轻声问道:“我的贵妃,我想要你,你可愿意?” 婉君闻着首领口里吐出来的酒味,再加上他那性感的胡渣,让他早就欲罢不能了。可他不能这样做,他不能这个轻薄。 “婉君,你想要吗?” 首领的双手抓在婉君的臀部,随着音乐轻轻舞动着。 婉君想推开首领,可是他越是想推开他,他越是难以动弹。 他感觉到自己已被首领死死地抱住,那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让他快要窒息。 首领微闭着眼睛,双手对她的揉搓,让他已经忘掉了一切。他开始不自觉地发出闷闷地“哼”声,而且这声音越来越高。 “首领,不,不行......” 婉君一直在躲闪着首领的进攻? “杜婉君,哪里不行了,你看你都有感觉了!来,我们一起做一回大唐皇帝和贵妃!” 首领在婉君耳边轻轻说道。 婉君感受到首领身体里的强烈脉流,每一次都会让婉君的身体跟着舞动一下。 “婉君,让我们跳完这支霓裳羽衣舞吧!” 首领解开婉君的衣服,开始在他的脖子上亲吻。 “不,不要啊……” 婉君叫道。 首领的胡渣扎在婉君的脖子上,痒痒的,让他的心实在无法平静。 春秋在树后面看了半天也没见婉君出来,他越想越生气。 “都进去这么久了,还不出来,不行,我得去看看!” 春秋旁若无人地从树后面走了出来,他也没管把守在门口的两个士兵。 “你找谁?” 士兵问道。 “我找你们首领!” 春秋说道。 “我们首领?你找他干什么?” 士兵问道。 “找他有事!” 婉君说道。 “他今天不见客,你还是回去吧 士兵说道。 “不见客?哈哈哈哈,我要是不回去呢?” 春秋向前走了一步,抓住他们的肩膀,他用力一拉,两个士兵便倒在了地上。 “你,你想干什么?” 两个士兵大叫道。 春秋一把推开门,走了进去。 “你不能进去,不能进去!” 两个士兵爬起来,一边向房间里跑去,一边大叫道:“来人啊,来人啊!” 春秋看到婉君正和首领抱在一起卿卿我我的,还在扭动着身体。 “放开他!” 春秋指着首领怒气冲冲地大声喊道。 婉君见春秋突然进来了,一把推开首领,赶紧将衣服穿好。 他慌张的眼神不知道该往哪里搁,只能站在一边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等待着春秋的发落。 “哈哈哈哈,左春秋?你来得正好,我正好有话跟你说!” 首领大笑道。 ------------ 第一百零一章 找心  两个士兵跑进来,紧张地说道:“首领,他,他硬闯进来的!” “没你们什么事了,出去吧!” 首领的眼睛一直瞪着左春秋,他是该把自己的心里话要说清楚了。 “叶赫宣,我们是该做个了断了!” 春秋指着首领说道。 左春秋其实并不想看到这一幕,他宁愿首领是真的来问婉君话的。可令他失望的是他们,他们做了这么下流不堪的事。 他早就预感到婉君和首领有猫腻,可一直抓不到把柄。现在,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们搂搂抱抱,卿卿我我。这就是所谓的“问话”,这就是所谓的没什么。 婉君愣了半晌时候,跑到春秋面前,抓住他的手,委屈地看着他的眼睛:“春秋,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真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春秋一把甩开婉君的手,大笑道:“不是我看到的那样?那是什么?是我打扰了他的问话,还是你们太无耻下流?” 春秋憋了一肚子的火,现在终于可以爆发了,可是当他看到婉君楚楚可怜的样子,他还是不太忍心去伤害他。 “杜婉君,你知道吗?我连骂都不忍心骂你,可你呢?背着我和这个异族蛮子在一起,你太伤我的心了!” 春秋指着婉君的鼻子说道。 就在春秋怒发冲冠的时候,他听到首领拍着掌走了过来。 “精彩,真的精彩!左春秋,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讨人喜爱吗?” 叶赫宣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眼睛里满是自负的光芒。 “什么?” 春秋紧攥的拳头不停地在颤抖。 “就是杜婉君死心眼,对你不离不弃,换做别人啊,早就离开了。” 叶赫宣站在春秋面前嘲讽道。 “叶赫宣......” 春秋举起拳头准备打过去,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叶赫宣一把抓住春秋的胳膊。 “左春秋,你醒醒吧,婉君他已经不爱你了,他不爱你了……” 叶赫宣说完,一把将春秋推倒在地。 春秋爬在地上,眼神好像被血染了一样,怒火、仇恨、不安、以及发自心底里的自卑让他瞬间没了气势。 “春秋,不是他说的那样,我只是来这里跳舞,真的不是他说的那样!” 婉君站在一旁泪眼婆娑,他担心这一天到来已经很久了,可他就是瞒着没有告诉他。这件事他们都没错,错的是他,如果他早就把这件事向春秋解释清楚,也不会弄成这个样子。 他走过去想扶起春秋,可被春秋拒绝了。 “你别过来,我嫌你脏!” 春秋用了最毒的字眼去喝止婉君,他虽然不是有心这样说,可他的心里至少这样想过。 “左春秋,你还是个男人吗?是男人就站起来和我战斗。你凭什么说他,我一直努力追求他,可他就是不同意,他说他爱你,他从未答应过我的爱意!你还要什么,这还不够吗?” 叶赫宣大声说道。他如果能得到婉君哪怕万分之一的爱,他都会开心地跳起来。可他从未给过他机会,哪怕是让他把他的爱意说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春秋从地上爬起来,他大笑道:“哈哈哈哈,是吗?你爱他吗?” 他走到婉君身边揪住他的袖子,往叶赫宣身边走着。 “你爱他吗?爱吗?爱我就送给你!” 春秋一把将婉君推到叶赫宣怀里。 婉君差点儿因此摔倒,好在被叶赫宣接住。 “春秋,你,你怎么了?” 婉君哭着问道。 他不知道是什么让春秋变得不可理喻,他究竟做了什么事,才会让他如此恨他。 叶赫宣搂着婉君的肩膀,他嘲笑道:“这就是你对他的爱?” “哈哈哈哈,叶赫宣,这下你满意了吧?他现在是你的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春秋说道。 叶赫宣把哭成泪人的婉君抱到一边,走到春秋面前,给他丢了一把剑。 “左春秋,像个男人一样战斗吧,你如果真的爱他,那就打败我吧!” 叶赫宣拔剑出鞘,指着左春秋大声喊道。 “来啊,捡起剑,像个男人一样和我战斗,不要像个懦夫一样,这样我会瞧不起你的……” 叶赫宣见左春秋不为所动,他只能用激将法激起他的战斗力。 叶赫宣只想让他拿起剑,只有一战才能让化解他们的所有问题。 “哈哈哈哈,叶赫宣,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和你战斗不为别的,只为和你一战!” 春秋弯下腰捡起剑,在空中挥舞了一下,指着叶赫宣道:“来吧,那就让我们一站到底!” “好,那就让我们用男人的方式来解决吧!” 叶赫宣说道。 婉君见他们剑拔弩张,拔剑相向。他赶紧跑到他们中间,害怕地伸出胳膊,想制止他们。 “你们在干什么,快停下来,停下来啊!” 婉君说道。 “婉君,你不用担心,我今天就要打醒他,让他知道他对你的爱,根本没法和我对你的爱相比!” 叶赫宣深情地看着婉君,他是真的爱婉君,他能接受他的一切,包括他曾和春秋在一起。 可是他左春秋不能,他的爱太狭隘,他配不上婉君。 婉君走到叶赫宣身边,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不要这样做,这样做太危险了!” “婉君,我要让你知道我才是最爱你的人。” 叶赫宣摸着婉君的脸,温柔地说道。 “放开他,快放开他!” 春秋见叶赫宣摸着婉君的脸,他气得举起剑就向他刺去。 叶赫宣马上把婉君推开,躲开他的剑笑道:“剑很快骂!” “看剑!” 春秋又一剑刺了过来。 “雕虫小技!” 叶赫宣举起剑快速向春秋跑过去,连着劈了下去。 每一道剑的速度都极快,春秋根本没办法再使出自己的招数。 “好快的剑,躲起来都困难,更不要说再出招了!” 春秋的心一下子就被他打乱,他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出招,更不知道该怎么接招。 “左春秋,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剑术!” 叶赫宣以风一样的速度冲向春秋,他根本来不及躲闪,剑的锋芒一下子闪在他的脸上,寒意瞬间逼进他的眼睛。 叶赫宣喘着气,看着春秋道:“我说过,我会让你见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男人!” 春秋倍受打击,他彻彻底底地败在了他的手里。 “呵,呵呵呵,叶赫宣,我输了!我输了!” 春秋手中的剑滑落在地上,他失落、沮丧,可更多的是自责。他连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真人都打不过,还敢号称自己是大明第一锦衣卫。 左春秋一句话也没说,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春秋......” 婉君本想跑过去安慰一下的,可他被叶赫宣拉住了。 “让他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吧……” “他输给了自己,他的悲愤,他的仇恨,他的害怕,他的失落,所有的所有让他找不到自己,更找不到自己的心。他除了在迷雾中奔跑,好像也别无他法了!” 叶赫宣似乎说得很有道理,一个人若找不到自己的心,那他就无法完成生命的洗礼。他哪怕经历的再多,也是徒劳的。 婉君看着春秋落魄的背影,突然开始大哭。 “都怪我,都怪我,如果我能早点儿告诉他就好了……” 婉君自责道。 “你不必太过自责,他会想明白的,就算你告诉了他,他还是不会相信的。与其那样,还不如让他自己想通了。” 叶赫宣看着婉君的眼睛,愈加发现他的眼睛是那么的清澈迷人,他好像在他的眼睛里划着小船,无忧无虑,什么都不用去想。可他的眼睛一旦流泪,那汪清泉就会疾风暴雨吹翻小船。 “或许你说的对!” 婉君挣脱叶赫宣的手,失望的人 了出去。 “杜婉君,我真的喜欢你!” 叶赫宣看着婉君的背影,在后面大叫着。 可婉君好像没听到一般,低着头走出了门。 门外清风已变得暖和了很多,似乎还带着点儿燥热。夏天的花浓艳滴红,香气扑鼻,可婉君却对它们视而不见。 奈何无情的花却可以开的如此艳俗,有情的人却要备受煎熬。 那回不去的热土,回不去的皇宫,难道他们要在关外待一辈子吗?他杜婉君难道就这样了吗?他曾经多么豪情万丈,多么无所顾忌,可是现在怎么了?怎么就没了斗志。 不,他还能战斗,没有人可以阻拦他,没有人,对没有人。 婉君走在这陌生的地方,心里很不甘心,他若还有机会回到宫里,他一定不会在心慈手软,做一个懦夫了。 “左春秋,你还是不了解我,我说过,我是不会离开你的,可你就是不信。我究竟怎么做,你才能信我啊?” 他的手扶在墙上,慢慢地,慢慢地滑过。 “春秋,不要再做一个让我难堪的人了,这种日子会让我很难过的,也会让我的计划寸步难行……” 那棵老树在风中抖了抖身上的虫子,继续俯瞰着人们的故事。 他的手指划过墙壁,发出“吱吱”对声音。 “春秋,是你逼我的!” 婉君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从缝里透出幽若的光。光,能让他看得见前面的人,可却也挡住了别人的眼睛。 ------------ 第一百零二章 骨笛  “厂公,小的已经派人查清,一鹊和夕颜住在郊外的农舍里,今天早上他们还去集市逛街吃饭了!” 一个小太监说道。 魏公公把一块肉丢给地上的狗,用手帕擦了擦嘴。 “你觉得一鹊还能为咱家所用吗?” 魏公公问道。 “这个,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 小太监回道。 “一鹊现在的气还未消,等他的气消了,看清这个世界的时候,他会来找咱家的!” 小全子一脸茫然地看着魏公公,他不知道魏公公为什么会这样说。是他把一鹊害成这个样子的,他怎么还会来找他呢? “哈哈哈哈,小全子,你自幼跟在我身边,可你却和其他人不一样,你啊,就是缺心眼!” 魏公公笑着说道。 小全子在众多太监里并不起眼,可就是缺心眼这点让魏公公赏识。 “那你可知道咱家身边的随从换得那么勤,为什么就偏偏留下你吗?” 魏公公站起来,走到门口,看着外面开的艳的花儿。 “小的,小的不知道!” 小全子张大了嘴巴,惊讶地看着魏公公。 “大智若愚也不过如此罢了,你啊,等什么时候想通了这个问题,就算你真的懂得了人情......” 魏公公背对着小全子说道。 “厂公,小的还有一事不明!” 小全子说道。 “什么事?” 魏公公问道。 “那女真蛮子如此嚣张,我们为什么不出兵一举歼灭呢?” 小全子问道。 魏公公皱了皱眉头,抬起头看着天空少有的蓝色。 “这有关国是,咱家若贸然行事,恐国之不国啊!” 魏公公说完,转身笑道:“咱家知道你是不会懂的,走,和我走一趟吧!” “是!” 小全子回道。 ...... 叶赫宣坐在石头上,吹着那支父亲留给他的骨笛。 笛声一出,万物皆静,唯有笛声绕杨柳。山不是山,水不是水,只有笛声在耳边悠扬。 婉君觅着笛声过来,他看到叶赫宣虽背对着他。可他也能通过笛声看到他忧伤的脸庞。 是什么样的心情,才可以吹得出如此忧伤的曲子。曲子虽然忧伤,可却不至于流泪,曲声留在心底,久久不能散去。 婉君悄悄走进叶赫宣,他站在离他不远处,静静地欣赏着这支曲子。 森林在蓝天下第一次如此清晰,好像蓝天这块画布将森林巧妙地置于其中,才不至于它显得那么突兀。蓝天从来都够开阔,有森林,必有飞鸟划过天空,必有猛兽穿于林间。 “这曲子,怎么,怎么会这么神奇,虽听着忧郁,但可以洗净万物!” 婉君真的不敢想象,他跳舞这么久了,可却根本跳不了这支由骨笛发出来的声音。 就在他沉浸在曲子中无法自拔的时候,声音突然中断。他一下子像失去了什么似的,慌张地抬起头寻找着声音。 他抬头寻找的一瞬间,他们的眼睛恰好碰在了一起。 “我,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叶赫宣的眼睛像有魔力一般,将他的眼睛深深吸引住。他一刻也不想离开这双眼睛,他好像能走进他的内心。 “杜婉君!” 叶赫宣站在石头上对着他大声喊了一声。 婉君听到后,眼睛又瞪大了。他的心被这个声音震得稀碎,可他却无耻的还想再听一次。 “杜婉君!” 叶赫宣的笑容在蓝天下那么耀眼,又那么清爽纯净。他见到这个笑容,才发现他所见过的笑容都不及他的随便一笑。 婉君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叶赫宣。他被笛声震撼到了,被笑容震慑到了,还是,还是心早就被他囚禁了。 “叶赫宣,你下来!” 愣了半天没说话的婉君,开口的第一句竟然是叫他下来。 堂堂女真首领,听到杜婉君叫他下来,他竟然不假思索地跳了下来。 “杜婉君,你怎么在这里啊?” 叶赫宣站在婉君面前问道。 婉君的眼神躲闪了一下,他支支吾吾了半天说道:“我,路过,对路过!” “那你听到我的笛声了吗?” 叶赫宣问道。 “听到了!” 婉君好像在被私塾老师考背四书五经一样,他站在原地不敢动,甚至连眨一下眼睛都要很大的勇气。可他又迫不及待地想回答他问的每一个问题,他所期待的难道真的是一个问题吗? “怎么样,这是父亲教给我的!” 叶赫宣问道。 “你父亲?” 婉君问道。 叶赫宣没有转身说:“陪我走一走可以吗?” 可他好像并没有给婉君不同意的机会,便一个人向前走了。 婉君怯怯地跟在后面,他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变得这般冷幽了。 他也记不清过了多久,叶赫宣才开口说道:“今天是我父亲的忌日!” 他说得很平静,平静的就像一只划破天际的雄鹰,却不留下一点儿声音。 尽管他已经在克制自己,可还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到淡淡的忧伤。 “他?” 婉君不知道该怎么问他这个问题,他一直以为他没有什么心事,可今天的他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十年前,我还是个孩子,父亲被大明的军队抓去,就再也没有回来。他唯一留给我的便是这支骨笛,和这支我也说不上来的曲子。后来,母亲因为思念父亲过度而去世,我被选为首领,他们叫我习武,教我打猎,教我怎么训练军队,怎么才能让士兵听自己的话。可他们说也没告诉过我父亲还会回来吗?谁也没告诉我怎么去救父亲。” 他苦笑了一下,继续向前走着。 婉君听着他诉说着自己的故事,竟然开始同情起俘虏他的人。 他高大的背影在前面挡住了大片阳光,他正好有机会躲在下面不被太阳暴晒。 “父亲是森林里射箭最好的人,每次打猎他都可以满载而归。他经常把我架在他的肩膀上,说等我长大了,我也会成为一个很好的猎人!”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已几乎接近哽咽。 “叶赫宣......” 婉君跟在后面,他只能做一个倾听者,安慰,他根本没办法在这种凝重的环境下说出口。 “杜婉君,直到我遇见你,我才发现,这个世界也可以很美好的。你知道吗?你的出现,让我阴郁的天空一下子晴朗了。” 叶赫宣突然停下来转过身一把抱住婉君。 “婉君,不要离开我,好吗?” 他的眼泪轻轻滑了下来。 婉君没有一点点防备,就这样被他紧紧抱住,还说什么不让他离开他。 “叶赫宣,叶赫宣,你放开我,放开我!” 婉君给他勒得有点儿喘不过气来了。 “杜婉君,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身边,到底是为什么?” 他开始咆哮,开始歇斯底里,开始泪流满面。 “你到底是上天派来惩罚我的,还是来拯救我的。我管不了那么多,如果爱一个人有错,那就让我一直错下去吧!” 叶赫宣是真的动了情,他父亲的事,杜婉君是第一个听到的人。这么多年了,他一直藏在心底,一直这么折磨着自己。 “你先放开我,我,我不行了......” 婉君被勒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叶赫宣好像感觉到婉君说不上来话了,他松开双臂,看着婉君煞白的脸,笑道:“杜婉君,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白?” 婉君俯下身子咳嗽了几声,抬起头瞪着叶赫宣:“我说你这个人,是不是要把我勒死啊?” “哈哈,哈哈哈,你原来是被我勒的啊?怎么不早说呢?” 叶赫宣见婉君喘着粗气,脸色煞白,一下子被他逗乐了。 “我想说,你给我机会了吗?” 婉君瞪着狂笑不止的叶赫宣。 “我说你这个人有没有心啊,刚才还要死要活的,一下子就变得这么没心没肺了!” 婉君撇了他一眼,便转身走了。 “你去哪里啊?” 叶赫宣问道。 “回去!” 婉君冷冷地回道。 “等等我,等等我啊......” 叶赫宣一边叫着婉君,一边向他跑去。 ...... “娘娘,你可知道那杜婉君逃到了关外?” 魏公公看着跪在佛前的皇后,他此次前来不是看他烧香拜佛的,而是要和她商量一些事情。 “干爹,我已皈依佛门,不再关心这些事情。” 皇后不停地转动着手里的念珠,她的慌张和不安都在随着念珠的转动而转动着。 “娘娘,杜婉君逃到了关外,而你以后就是大明堂堂正正的皇后了,作为一国之母,你可不能青灯为伴,长坐佛前啊……” 魏公公从来不把话说明,可皇后心里明白,他这是来威胁她的。 “阿弥陀佛!” 皇后放下年念珠,从垫子上坐起来,走到魏公公面前,微微前倾着身子。 “人人本是佛,因迷而为凡!” 说完,皇后闭上眼睛,双手和一。 “皇后,佛可渡不了你!” 魏公公说道。 “干爹,您走吧,如果佛渡不了我,那就让我自生自灭吧……” 这是皇后第一次反抗魏公公,也是他第一次说出这么严重的话。这么多年了,她都活得无比卑微,可她不再要过这样的生活了…… “那,咱家就先告辞了!” 魏公公看了一眼皇后,顺着门退了出去。 “阿弥陀佛......” 等魏公公出去之后,她又跪在佛前,手里的念珠继续转动起来。 ------------ 第一百零三章 一步分为二  自从杜婉君和左春秋这两个没长眼睛和脑子的碍脚石走了之后,京城就成了阉党的世界。 京城的夜晚似乎还不平静,虽然左春秋被赶出了京城,可东厂并不放心,在京城挨家挨户地搜查锦衣卫的余党。 东厂对锦衣卫可谓是恨之入骨,他们不但将皇宫里的锦衣卫全部刺杀,而且还在全国进行了地毯式的搜查。 一夜之间,京城的锦衣卫全都惨死于家中,虽然东厂对此守口如瓶,可还是有人走漏了风声,谣传这件事就是东厂干的。 是啊,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真不是东厂干的,又怎会有人谣传他们呢? “厂公,不好了,现在民间谣言四起,都说是我们屠杀了锦衣卫……” 小全子神色慌张地站在魏公公身边说道。 “慌什么慌?你,觉得这件事是谁干的啊?” 魏公公神情自若地问道。 “我,我,小的不敢说!” 小全子吓得瑟瑟发抖,魏公公问了他这个问题,就证明是想试探他,他再笨也能知道魏公公此话意味着什么。 “哈哈哈哈,有什么不敢说的啊?小全子你一向耿直,把你心里话说给咱家听听!” 魏公公大笑了两声,和蔼可亲地看着小全子。 “厂公,您真的要我回答吗?” 小全子抬起头看着魏公公。 “说!” 魏公公的眼睛里似乎透露了那么意思恐惧,这恐惧虽不易发现,但幽深的实在吓人。 “小全子知道这是东厂干的,民间所传不虚,但小的认为,东厂此为也是无奈之举,那锦衣卫屠我胞类,此仇不报实在难以慰藉死去但兄弟!” 小全子说得义愤填膺,他虽然说实话,可在魏公公面前,不但要说实话,更要表衷心。 “小全子,你说得对,你长大了,以后啊,就不需要咱家了!” 魏公公说道。 小全子吓得立马跪在地上哭道:“厂公,小的还离不开你啊……” “好了好了,看把你吓的,你啊就是太单纯!” 魏公公走过去,俯下身子抓住他的胳膊道:“起来吧!” 小全子这才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可他的衣衫已经湿透了。 “你告诉他们,锦衣卫的死就是东厂干的,东厂敢作敢当!” 魏公公走回座位坐下,看着汗津津的小全子。 “是,厂公!” 小全子说道。 “好了,回去吧,不要想太多,回去睡个好觉。” 魏公公说道。 “是。” 小全子退了出去。 “吓死我了……” 小全子站在门口,看着外面天色渐暗,他不禁感叹起来。他拿起袖子,擦干额头上的汗,步履匆匆地赶了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小全子暴毙于家里。他没有家人,据认识他的太监说,他早就有病,是病死的。 小全子死的还算安详,没有受一点儿痛苦,只是有人说他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眼神很迷茫和恐惧。 小全子是死了,可东厂屠杀锦衣卫的消息也放了出去,一夜之间,所有人都认为东厂此举,应该是有意而为之。它就算不承认是他干的,人们也只是笑笑罢了。只是他这样一说,那种笼罩在心头的恐惧再一次浮现,所有人都不再敢提及此事了。 “你听说了没有,小全子昨天死在了家中?” 两个小太监行色匆匆地走在宫中,其中一个小太监说道。 “听说了,他算是下场好的了!” 另一个小太监说道。 “快走吧,我们还是少议论此事......” 两个小太监一路上再也没敢提及此事,小全子就和所有死去的太监一样,没人记住他们的姓名,除了宫里少了一个干事的小太监,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 春秋站在门口,心里惆怅落寞,他不知道婉君此时在哪里,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他们已经有几日没有见面了,他心中的气早就消了,对婉君的思念却愈加浓烈。 “婉君,回来吧,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只是太爱你了!” 春秋决定去找婉君,他知道婉君一定在叶赫宣那里,因为他除了那里,好像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了。 可是他如果去那里找他,会不会显得他很卑微,甚至是廉价呢?难道在爱情面前他还有的选吗?他若不先低头,很有可能就会失去他。 “对,现在就去找他,我还有什么可顾及的,婉君为了救我差点儿丧了命,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原谅他?” 叶赫宣这几日日日都能看着婉君,他很得意,也很满足,只要能每天看着婉君,他就很开心了。 可他就没见他笑过,在他这里不说板着张脸吧,但总感觉他有心事憋在心里。 “婉君,你没事吧?” 叶赫宣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没事!” 婉君幽幽地说道。 “可我感觉你不开心!” 叶赫宣拉住婉君的手问道。 婉君没有说话,低着头看着桌子上那细细的,走向不是很好的纹路。 “你是不是想他了?” 叶赫宣问道。 “谁?” 婉君抬起头问道。 他好像已经知道了叶赫宣问的是谁,但他还是要再问一遍。 “左春秋,你是不是想他了?” 叶赫宣很着急,他迫切的想知道婉君到底有没有想他。他们两个这几天虽然住在一起,可他连碰都没碰过他。不是他不想碰,是他不想强迫他。 如果爱情能让一个人变得卑微,那么卑微的这个人非他叶赫宣莫属。他爱杜婉君,就是因为爱,才让他觉得鞭长莫及。 “想他,我想他吗?” 婉君冷冷地说道。 语气虽冷,可他脸上的若有所失和落寞,还是让他的心无处可藏。 “婉君,你的眼睛骗不了我,你想他了,你这几天天天在想他!” 叶赫宣说道。 “那又怎么样,是他负我在先,我又何必,何必如此牵肠挂肚呢?” 婉君站起来,背对着他说道。他不想让他看到他红红的眼眶,不想让他看穿他内心的脆弱。 “婉君,我知道你很想他,不要逃避了,如果你放不下他,就去找他吧,不要这样折磨自己了!” 叶赫宣站起来说道。 “婉君,我不想看到你这么痛苦,你去找他吧,这样我的心也会好受点,如果你们还是老样子,那就答应我对你的追求,如果你们不计前嫌,继续走下去,那我就退出吧……” 婉君转身看着叶赫宣,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是那么的迷人,是那么的有魅力,没有人见到他不会动心。可是每当他想动心的时候,他的心就会隐隐作痛。他会想起他和春秋的过往,他越是想动心,他们的过往就越历历在目。 “叶赫宣,我还能回去找他吗?” 婉君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春秋是那么的不舍。 “去吧,他如果真的不要你了,还有我,我会在这里等着你!” 叶赫宣忍住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婉君如果真的去找他,十有八九他是不会回来了。可他还是要放手,他不能将他占为己有,因为真正的爱不是占有一个人,而是成全一个人。 婉君向前走了一步,刚准备开口说什么,会被叶赫宣打了回去。 “快走吧,快去找他吧,在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你快去吧!” 叶赫宣一把将婉君推出门外,关住门对他说道:“婉君,快去找他吧,记住,我等你,我一直在等你!” 婉君泪如雨下,要不是遇见他,他的命早就没了,要不是遇见他,他还不会明白他这么爱春秋。 “叶赫宣,谢谢你!” 婉君说完,转身就跑了。 “婉君,你知道我要的不止是一句谢谢,我要的是你的爱,是你全部的爱!” 叶赫宣趴在门上痛哭流涕,他无数次徘徊在要不要占有婉君,可有无数次打了退堂鼓。 婉君一路向春秋跑去,他似乎明白了,只有春秋才是他最爱的人,若失去他,那他也将无法继续活下去。 春秋也向婉君跑来,他也不能没有他,正如飞鸟不能没有翅膀,鱼儿不能离开水一样。 正当他们两个跑向对方的时候,他们相遇了。 他们站在原地没动,互相看着对方,直到他们看得眼睛犯困,他们才眨了眨眼,慢慢地向彼此靠近。 他们两个的距离只有一步了,短短的一步,他们却站着没再向前。 “婉君!” “春秋!” 他们两个同时说道。 历史总是惊人的巧合,这一幕上演在多少情侣之间,可他们却又在重演着这一幕。 谁上前,谁又会拥抱谁,谁又会在爱情的诱惑下做那只越陷越深的羔羊。 一切都在一开始就预设好了,他们本就是一对,怎会因为一点小坎坷就分开呢? “婉君,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想,你也知道我要说什么吧?” 春秋和婉君各自向前走了一步,他们紧紧抱住,多日以来的猜忌、仇恨、嫉妒都在这个拥抱中烟消云散。正如叶赫宣所言,婉君还是放不下春秋,可春秋又何尝不是呢?他又何尝能离开婉君,离开这份痛彻心扉的爱情呢? ------------ 第一百零四章 你走吧  婉君和春秋重新与好,并不意味他们再无隔阂了,他们的路还很长,长到他们只能看到当下,不敢遥想未来。 叶赫宣得知他们重归于好之后,他知道自己再也得不到婉君了。他纵然有万般不舍,可他还是要放手。 这天早上,他走到婉君的房间门口,在外面站了很久,可就是不忍心敲响这扇门。 他举起的手,好几次又放了下去,那种酸楚落寞很难说得出来。 “婉君!” 他皱起眉头,眼睛直直地盯着这扇薄薄的门。 就当他再次举起手,要敲门的时候,门突然开了。 婉君一抬头,看他站在门口,心里先是一惊,然后笑了一下。 “叶赫宣,你,怎么来了?” 婉君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他本想最近不见他的,不是叶赫宣的原因,是他不敢面对他。可他还是找来了,让他措不及防。 “我,我,找你有事!” 叶赫宣支支吾吾了半天没有说出来,他似乎忘了自己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只要他看到婉君,心里对他就难以释怀。 “有事?” 婉君再一次感到惊讶,难不成他是想要反悔吧? “对,有事!” 叶赫宣看了眼婉君,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哦!” 婉君还是难以置信,对他来说,叶赫宣找他肯定是他反悔了。 “你,可以出来一下吗?” 叶赫宣试着问道。 “可以!” 婉君答道。 “他不在吗?” 叶赫宣朝里面忘了眼,然后脸上露出淡淡的忧伤。 “他,睡觉呢!” 婉君关上门,对他笑了一下,然后说道:“走吧……” 叶赫宣跟在婉君后面,扣着手指头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们两个默默地一前一后地走着,谁也不打扰谁,谁也不说一句话。他们没人打破现在的沉默,不是一直默默地走着。 “婉君?” 叶赫宣还是率先打破了沉默。 “嗯?” 婉君轻轻地回了一声。 “你,还好吗?” 叶赫宣问道。 “我吗?我很好!” 婉君不知道他要问什么,但是他有预感,他肯定是有什么话要对他说,才会这样吞吞吐吐,半天不说话。 “那就好,那就好......” 然后又是死一般的沉寂,虽然是清晨,可空气凝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婉君?” 叶赫宣继续问道。 “嗯?” 婉君这下子忍不住了,他转身看着叶赫宣对眼睛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啊?” “我是有话对你说,可我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叶赫宣低下头,低声说道。 “叶赫宣,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婉君说道。 有什么话就说,曾经多么简单的一件事,现在却变得这么难。如果他能讲出口,又何必吞吞吐吐,讲不出口呢? 那种锥心的痛,婉君是不会感受到的,只有正在经历痛苦的叶赫宣才有深刻的体会。 叶赫宣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内心的痛苦问道:“婉君,我问你,你......” 他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说出这句话,他到底要多少勇气啊?他一直以为自己足够勇敢,没有他叶赫宣不敢说的话。可是今天,他终于知道自己也有懦弱的时候,只是没有遇到那个让他痛彻心扉的人。 婉君痴痴地看着叶赫宣,他等着他说出那句话,可好像并不如愿,他的那句话久久没有说出来。 “叶赫宣,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这不像你啊?” 婉君问道。 “对,现在的我不像我,或许这个我才是真正的我。懦弱、失败、自私,这就是我,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叶赫宣湿了眼眶,可他还是一度大笑,以此来掩盖内心的惶恐。 “叶赫宣,你到底怎么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很难受,可是事实就是这样无法改变。我只希望你忘掉我,每天开开心心的!” 婉君走过去拉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是不是应该很大度,很开心,还要大摆宴席,告诉所有人,我忘掉你了,我把你彻底忘记了!” 叶赫宣说着说着,跪在地上抱头痛哭。 “我办不到,我真的办不到!” 他的哭声还是触动了婉君。是他伤害了他,可他还要让他开心。他是个什么人,凭什么要得到他的爱?更凭什么要让他再原谅他? 叶赫宣啊叶赫宣,不是你不配爱他,也不是你不能爱他,而是你爱错了人。在杜婉君心里,他一直深信,一个人的心里只能住着一个人,这个人从始至终也只能是一个人。 “叶赫宣,叶赫宣......” 婉君大声喊道。 “杜婉君,我就问你一句话,如果没有左春秋,你会爱上我吗?” 叶赫宣没有抬头,他停止哭泣,等着婉君说出这个答案。 婉君也停止了哭泣,他终于知道了他一大早来找他的目的。是啊,虽然是从他的口里问出来的,可他又何尝没有想过呢? “如果没有左春秋的出现,我会爱上叶赫宣吗?”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真的很难。因为没有如果,倘若有如果,一切问题又怎么能称之为问题呢?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爱上他,但他确实救了他。 “呵,呵呵呵,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难道你就真的不曾对我动过心吗?” 叶赫宣抬起头大笑着,他对杜婉君可谓是倾尽自己的心,可到头来却换不回他的一句怜悯之词。 “叶赫宣啊,叶赫宣,你还要脸吗?难道他的乞怜之词对你就那么重要吗?他怎么变得这么卑微,这么下贱了?” 叶赫宣冷冷地笑了一下,他既然卑微了,那还要什么尊严。 “杜婉君,老子就是放不下你,打从老子见你的第一面,老子就想要你。你以为你是什么货色,老子想要你还要征得你的同意?” 叶赫宣站起来,走到婉君面前,一把将他抱住。 “杜婉君,别以为老子一再忍让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不可能,永远不可能,老子今天就要得到你!” 叶赫宣发疯似的抱住婉君,在他的脖子上亲吻下去。 “叶赫宣,你放开我,叶赫宣,快放开我!” 婉君拼命往开推着他,他真不知道怎么就一瞬间他就变得如此疯狂。 “杜婉君,你就答应我好吗?” 叶赫宣乞求道。 “叶赫宣,快放开我,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婉君说了半天一点儿用都没管,最后他只能一脚踩在他的脚上。 叶赫宣一下子放开婉君,站在地上愣了半天。 空气再一次凝固了,他们两个又一次站着不说话。 叶赫宣抬起头大喊了一声。 “啊!” “老天,我到底是怎么了?老天,我到底是怎么了?” 他的眼泪从眼角顺着脸颊滑落在地上,一切都被他刚才的冲动打破了,他竟然像个禽兽一样,想得到婉君。 她不再会和他说什么了,他还能说什么?现在连祈求让他原谅都资格都没有了。 叶赫宣咬了咬牙,转身准备离开。在他要走的时候,他对站在背后的婉君说道:“你们走吧,走的越远越好……” 说完,他就带着悲伤,带着惬意走了。 “叶赫宣,我可以回答你了!” 婉君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吼道。 “不用了!” 叶赫宣说道。 “不,我要回答你,这个问题我也想了很久。叶赫宣,如果我之前没有遇到春秋,我会喜欢你的!” 婉君大喊道。 听到婉君这么说,他泪流满面。一个人最幸福的,莫过于那个你爱过的人,亲口说出他爱你。 “杜婉君,谢谢你!” 叶赫宣的背影在阳光下变得修长修长的,好像他们当初遇到时一样,他是首领,他是那个等待救援的人。 ...... “婉君,回来了?去哪里了啊?” 春秋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了起来。 “咿,你的眼睛怎么红了啊?” 春秋从床上跳下来,走到桌子前倒了杯水一口喝掉。 “风大!” 婉君冷冷地回道。 “外面刮风了吗?” 春秋走到门口,把手放在门上问道。 “停了。” 婉君回道。 “哦!对了,你刚才去哪里了?” 春秋问道。 “春秋!” 婉君说道。 “嗯?” 春秋感觉他怪怪的,不知道他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我们走!” 婉君说道。 “好!” 春秋刚准备打开门出去,好像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去哪里啊?” 春秋问道。 “离开这里!” 婉君说道。 “离开?怎么,怎么突然就要离开呢?额,你说得对,我们都在这里叨扰这么久了,也该告辞了!” 春秋说道。 “走,我们向叶赫宣辞别吧!” 春秋拉起婉君就准备出去。 “不用了!” 婉君推开春秋的手说道。 “为什么?” 春秋说道。 “没有为什么,我们现在就走!” 说着,婉君就开始往外走。 “你先等等啊,我去收拾行李。” 春秋见婉君走远了,他赶紧跑过去拉住他。 “不要急啊,收拾完行李再走!” 春秋说道。 “不用了,没什么可收拾的,就这样走吧!” 婉君像失了魂似的,狼狈地走出了叶赫宣的府邸。 叶赫宣站在阁楼上,轻轻推开一个窗户缝,看着婉君的背影…… “婉君,我爱你,可是我没福气拥有你。若有来生,我一定不会再错过你!” ------------ 第一百零五章 去东厂  “婉君,我们会不会走得太急了些,好歹也要想叶赫宣辞别啊……” 春秋一路上都在为此事絮絮叨叨,忧心忡忡着。可他若真为这件事忧心难安,那还真的大可不必。就算他去和他辞别,那又能怎么样,顶多是再刺激一次叶赫宣到心。 婉君虽然离开了这里,可他还是放不下叶赫宣。要不是他,他们两个早就被魏忠贤杀了,他的救命之恩,他用一辈子也还不完啊。再有,叶赫宣真情实意的喜欢他,可他却不识抬举,一而再再而三的不领他的情。 他不是一个薄情寡意之人,所以,当叶赫宣汹涌的爱情向他涌来的时候,他想都没敢想就拒绝了。 婉君转身看了一眼后面的路,发现已经走远了。他见春秋跟在后面,若有所失,又略带惆怅。 “春秋,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婉君看着春秋的眼睛问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春秋问道。 “有什么事,瞒着你?” 婉君怯怯地问道。 “今天早上你一回来就感觉你不大对劲,也没和叶赫宣辞别,一路上闷闷不乐,一句话也不说,这还不足以证明,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春秋说道。 “春秋,你真想知道吗?” 婉君皱了皱眉头,冷冷地说道。一起一直瞒着他,还不如全都告诉他,这样就会省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嗯!” 春秋点了点头。 “那好,我们边走边说吧!” 婉君转身继续朝前走着。 “今天早上,你还在睡觉,我刚打开门就看到叶赫宣站在门口。他说有话要对我说,我们便一起出去走了走!” 婉君叹了口气,想了想,说道:“可惜,只可惜他是个傻子!” “傻子?他做了什么事吗?” 春秋听婉君这口气不像是在骂人,话里的暧昧明白人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左春秋又不傻,他知道他和叶赫宣之间肯定有什么秘密。 “他问我,问我如果没有你,我会不会喜欢他?” 婉君笑了一下说道。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春秋追问道。 “我,我说如果没有你,我会喜欢上他的……” 婉君说话的时候,嘴角微微扬起,好像心里很满足的样子。 春秋有些吃醋,尤其是当他看到婉君现在的样子,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一副幸福满足的样子。 “那,叶赫宣是怎么说的?” 春秋问道。 “他,他说既然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把就放弃吧,与其让彼此不开心,还不如趁早放手。” 婉君心如刀绞,说话的时候每一个字都在滴血。 “那我们为什么有要如此急忙、慌张地离开呢?” 婉君见春秋还要继续问下去,便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啊,怎么还不明白!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在这里待下去,只会让彼此更加难堪。” 婉君看着春秋的眼睛说道。 “婉君,你知道我刚开始有多嫉妒,有多恨他吗?可是当我知道你爱的人是我的时候,我心里还有些许安慰,可我就是小心眼,就是不愿意让别人拥有你。” 春秋走到婉君身边,拉住他的手说道。 “春秋,我懂你,可毕竟是叶赫宣救了我们,若不是他,我们可能早就没命了!” 婉君说道。 婉君很能理解他的心,很能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种心情。如果春秋身边也有这样一个人,他也会很生气的。 “我知道他是条汉子,也完全能配得上你。可是,我就是嫉妒,每当我看到别的男人对你有暧昧之情的时候,我就很不开心!” 春秋委屈地说道。 “我是不是很自私,是不是很傻?” 婉君笑了笑,说道:“走吧,未来的路还很长,这只是我们人生路上的一小站,虽然坎坷难行,但依旧美好。” 是啊,未来的路还很长,长到他们根本看不到终点。一路上虽有美丽的风景,也有美丽的人,可都只是过客。 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美丽过客,过客只是人生路上的短暂停靠,真正陪伴自己一生的人,就在自己身边。 ...... 一鹊醒来之后,神情恍惚,眼神呆滞,好像一夜的时间就让他经历了一万年。现在,他只能像只蝼蚁一样,活在旮旯之中。他越来越害怕阳光,越来越害怕出去,他每每想起那天在饭馆的时候,那个恶言相向的胖女人,他的心就会为之一动。 原来他就是一个被千人骂,万人欺的太监。他不但不能再像正常人一样行走在人世间,还要接受所有异样的眼光。 “老天,是不是我变得像魏公公一样才能堂堂正正做人,是不是我要走近东厂那座造人之厂才能重见阳光?” 一鹊走到门口,看着远处的山上有老鹰飞过。 “不,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本该是天空那只鹰,可为什么要在这里做一只阴沟里的耗子?” 他攥紧拳头在门框上重重砸了一拳。 “没错,他一定要让嘲笑他的人死,他们都得死,都得死……” 太阳透过乌云,慢慢地将阳光逼 挤了出来。每一术阳光都在射向地面的时候,要穿越重重阻碍。只有这样,阳光才称之为阳光。 老鹰在天空上盘旋了很久,在最后一次盘旋之后,它突然向地上俯冲而下。 一鹊看着这只即将捕获猎物的鹰,心头跟着震动了一下,震动之余,他的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一鹊,你看什么呢?” 夕颜从里屋走出来问道。 可他等了半晌,还是没能等到他的答复。 “一鹊,一鹊?” 夕颜走到一鹊身边,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笑着看向他。 “啊?” 一鹊这才从神游中回过神来,他转身看着夕颜说道:“夕颜,什么事啊?” “我问你好几遍了,可你就是不理我!” 夕颜撅着嘴说道。 “刚才天空有一只鹰,我刚好看到了他猎食的瞬间。” 一鹊阴狠幽远地说道。 “所以,我叫你都没听到?” 夕颜笑着说道。 “我错了,我不该不理你的!” 一鹊笑着走过来,抱住婉君。 夕颜好像也已察觉到一鹊的变化,可他不知道,也不敢肯定他到底要干什么,更不知道他怎么了。 “一鹊!” 夕颜说道。 “啊?” 一鹊在夕颜脖子上轻轻吻了一下。 “你,你?” 说了半天,夕颜也不敢肯定自己能不能问出那句话。 “怎么了?” 一鹊问道。 “没,没什么!” 婉君低声说道。 他现在还不知道一鹊到底想干什么,在他还不知道的时候,他还是不要轻易问出这个话吧。 一鹊的心里都是刚才那只捕食的老鹰,他就要做那只老鹰,那只骁勇的老鹰。 ...... 一鹊想了很久,他必须要做出选择了,而选择就是东厂。 东厂是太监的大本营,只有那里才能保护他,才能给他想要的生活。 这天早上,他趁着夕颜没注意便溜了出去。 他悄悄地走到东厂门口,可当他站在门口的时候,却不敢进去了。 东厂的大门很高,也很庄严。从高强里面有阴冷的白气渗出来,直击一鹊的心。 他想了很久,还是鼓起勇气,敲响了东厂的大门。 大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小太监。 “你,找谁啊?” 小太监问道。 “魏公公!” 一鹊紧张地说道。 小太监“哦”了一声,然后就关上了大门。 一鹊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东厂到大门就被关上了。 他忐忑不安地徘徊在大门口,紧张的手心里沁出了汗。 “不管那么多了,现在的我生不如死,还不如进去,说不定还能绝地反击。” 可是等了半天,东厂到大门还是没有开。就在一鹊失落地想离开的时候,东厂的大门开了。 还是刚才的那个小太监,他探出一个脑袋叫道:“是一鹊?” 一鹊听到小太监的声音,转身回道:“是!” 小太监把门打开,走出来笑道:“厂公有请!” “啊?” 一鹊傻傻地站在原地看着小太监。 “还愣着干什么?厂公有请!” 小太监说道。 “哦,知道了!” 一鹊说道。 一鹊打量了一番开门的小太监,很是眼生。 “这东厂的太监换得可真勤啊,不过这也符合魏忠贤多疑的性格,他怎么会允许一个人呆在自己身边很久呢?” 一鹊一边走一边想着。 这么久没来东厂了,这里还是这么阴冷,虽然是大夏天,可依旧能感受到寒气直逼骨髓。这里不愧是东厂,不愧是太监的大本营,多少太监终其一生,想要达到魏公公的高度,又有多少人为此而丧了命。可是每天还是有很多人前赴后继,貌似想挤进东厂,只为靠近权利的中心。 “公公,小的斗胆问一句,你可知道现在皇宫里都有什么大事吗?” 一鹊低声问道。 “咱家警告你,不要问这些和你无关的事,这个事对你没有什么好处,你要记住,在这里你什么都不要问,不要看!” 小太监像来这里很久的太监一样,以一个过来人的口吻说道。 “是,公公教育的是!” 一鹊说道。 “咱家可告诉你,等会儿进去了,规规矩矩的,不要乱看,也不要乱问,更不要乱走乱动。” 小太监站下叮嘱道。 “是,是,小的记住了!” 一鹊奉承道。 “好了,咱家就送你到这里了!” 说完,小太监扭着小细腰离开了。 ------------ 第一百零六章 一鹊的耻辱  该来的终究会来,既然魏公公让他活到了今天,他就还有机会拼一把。 “好吧,没有什么可怕的,还有什么比死更可怕的呢?” 一鹊还是叩响了魏公公房间的门。 他忐忑不安地等待着魏公公的回应,可他等了半晌也没见他说话。 “怎么回事?让我进来了,却半天不说话好,这是在......” 就在他的心理防线要崩溃的时候,门里传来了一个低沉阴森的声音。 “进来吧......” 这声音,怎么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可以随着人的呼吸,钻入人的体内。 一鹊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厂公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鹊一进去便跪下问候,可过了半天他也没听到魏公公叫他起来。他以为是自己的声音低了,于是又问候了一遍。 “起来吧,别老跪着了!” 魏公公苍老幽深的声音从里间穿出来,声音里的神秘莫测,还有直击人心的恐怖让一鹊吓得不轻。 “我原来也来过这里,也听过他的声音,怎么就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呢?” 一鹊从地上站起来,向四下张望了一下,发现魏公公并不在外面坐着。 “进来吧,还愣着干什么?” 魏公公的声音又渗入了一鹊的身体,他的身体瞬间竖起了汗毛。 “是,厂公。” 一鹊顺着声音走进了里间。 魏公公就躺在卧榻上,房间里只能透过窗户看到一丝幽弱的光。 “怎么想起来找咱家了?” 魏公公从靠垫上移动了一下,举手示意让他坐下。 一鹊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诚惶诚恐地看着魏公公。 “年轻人,放松点,不要这么紧张!” 魏公公说道。 一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旁边。 “一鹊,找咱家有什么事?” 魏公公还靠在那个深黑色靠垫上,眯着眼睛问道。 “是,厂公!” 一鹊说道。 “哟,是这样啊!那让咱家猜猜你来这里干什么?” 魏公公一起来,睁开眼睛看了眼一鹊,然后又半眯住眼睛靠在垫子上。 “是来和咱家叙旧的吧?” 一鹊看着坐在面前的老东西,心里很不舒服,若不是这阉狗,他现在也是一个健全的人,也可以像其他男人一样,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魏忠贤,和你叙旧?你可真的是无耻至极啊……” 一鹊转而笑道:“是,是,是,小的许久没见到厂公了,心里不免有些想念!” “好,一鹊果然是成大事者!” 魏公公嘴角露出了浅浅的,神秘的笑容。 “来,过来,让咱家检查一下!” 魏公公看着一鹊说道。 “什么?检查?这老阉狗,都这个时候了,还要羞辱我……” 一鹊瞪大了双眼,心里也莫名其妙。 魏公公见一鹊呆呆地看着他,他大概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一鹊,咱家只是不放心,检查是免不了的。若没有这道程序,你是进不了东厂的!” 魏公公一脸坏笑,仿佛这个检查就是用来满足他的欲望的。 “进东厂?这老东西怎么会,怎么会知道我要进东厂啊?” 一鹊的心里泛起了嘀咕,他怎么永远看不穿,也猜不透魏公公呢?看来他早就知道他会来找他,而他也总能算得好好的,这样他就总比他快一步。 “一鹊,怎么不愿意吗?” 魏公公吻道。 “没,没有,只是觉得很惊讶!” 一鹊惊讶之余,心里也又觉得理所当然。魏忠贤应该是觉得他还有利用价值,要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更不会让他加入东厂。 “好,厂公,我接受您的检查!” 一鹊压着内心的愤怒,不让自己表露出来。他咬着牙,将自己的裤子脱下。 “忍,只有忍住气,方可成大器,只有忍,才可以让魏忠贤解除怀疑!” 一鹊闭上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 魏公公仔细观察了半天,然后在一鹊的臀部摸了一把说道:“一鹊,不错,真的不错!” 一鹊心里冷笑道:“老东西,这有什么好看的,都被你阉割了,还在这里装什么好人!” “厂公,我可以穿上衣服了吗?” 一鹊问道。 “咱家还没检查完啊,来,转过来!” 魏公公说道。 “什么?转过来,那里,那里可是我,可是我的隐私啊,妈的,那里有什么好看的?老变态,那我就,那我就给你看个够!” 一鹊忍住心里的愤怒,跪在卧榻上,身体一览无余地出现在魏公公眼前,他脊柱每抽动一下,都会引起心跳的加速。 魏公公把脸凑了上去,紧紧贴在一鹊的身体上,深深吸了口气,愉悦欢快地说道:“这就是咱家喜欢的味道,纯男人的气味还尚未消退,只要用心去感受,就能嗅得到这味道的醇香!” 魏忠贤欣喜若狂,看着一鹊虽然已成太监,太身体已经饱满健硕,他的口水溢满了嘴角。 “一鹊,不错,真的不错,扭动一下,对,扭动一下......” 魏公公像一只饥饿的狼,早就垂涎一鹊的身体了,现在他终于有机会玩弄一番了。 “妈的,这老东西还真能下得去口,好,那老子就让你......” 突然,一鹊感觉到魏忠贤的舌头,舌头,他也......。 “什么?” 一鹊简直难以置信,魏公公竟然,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他可是,他可是堂堂七尺男儿啊,他怎么能做出好这样的事情。 “一鹊,咱家正式宣布,你以后就是东厂的人了!” 魏公公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这笑容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满足自己欢愉的内心而露出来的。 “谢,些厂公!” 一鹊羞辱地说道。 ...... 婉君和春秋已经在关外走了好几天了,他们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去哪里? “春秋,我们都走了这么多天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婉君坐在树荫下,从包袱里掏出一个馒头递给春秋。 “是啊,我们确实要好好考虑一下了!” 春秋掰了一块馒头塞到嘴里。 “现在我们没了叶赫宣的庇护,要想躲避魏忠贤的搜查,估计是不可能了。按他的性格,他非把这里掘地三尺,也要找到我们。” 婉君看着春秋的眼睛说道。 “那你说该怎么办?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了,不能再回去送死吧?” 说话的功夫,春秋手里的馒头就吃完了。他拧开皮囊喝了口水,喝完后递给婉君。 婉君接过皮囊,看着春秋说道:“对,我们还要回去!” 春秋听到后差点跳起来,他大声说道:“什么?还要回去?你疯了吗?就在魏忠贤的眼皮子底下,他会发现不了我们吗?” 春秋简直不敢相信婉君会有这种想法,他正的是疯了,而且还是没有预兆的疯掉了。 “春秋,你想一想,魏忠贤现在应该把京城掘地三尺搜了个遍了,只要是锦衣卫,哪怕是名字里有这三个字的人,他应该也都杀完了吧?” 婉君站起来,看着远处的河流在阳光下波光粼粼。 “你说,他现在要干什么?是不是要在其他地方接着搜查?俗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魏忠贤真的想找到我们,那我们在这里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婉君说完之后,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向河里扔去。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好像还真有那么一定的道理。” 春秋也站起来,捡起一块石子丢进河里。 “可是,可我还是担心啊,你说万一我们猜错了,那回去可就是自投罗网啊!” 春秋看着婉君说道。 婉君转身拉住春秋的手说道:“你就在相信我一次吧,若我们真的被他抓住,那我们也就认栽吧,死在一起也算我们恩爱了一场!” 春秋想了一会儿,终于露出了笑容。他紧紧抓着婉君的手说道:“好,要死我们也死在一起。再说,我们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再死一次又何妨?” 婉君很感动,他知道爱一个人不是说什么天长地久这样豪壮的誓言,而是真的敢和你一起死。 “春秋,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婉君激动到眼含热泪。 “我也是!” 春秋将婉君一把抱住,他确信杜婉君是他一辈子要疼爱呵护的人。 ...... “一鹊,既然你已是东厂的人,那么从现在开始,我就要交给你一项任务!” 魏公公坐在卧榻上说道。 一鹊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道:“厂公请说!” “现在左春秋和那杜婉君已经离开了叶赫宣府山,也就是说他们失去了庇护他们的人。” 魏公公说完,看了眼一鹊,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厂公的意思是,需要我把他们缉拿归案吗?” 一鹊问道。 “哈哈哈,你小子果然很聪明,可咱家并不需要你去缉拿他们。你啊,只要暗中观察他们就好了!” 魏公公说道。 “是,厂公,可是这暗中观察是?” 一鹊不知道魏公公是什么意思,他只能继续问道。 “这个嘛,你以后就知道了,现在你只需在家中静养。但是切记,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是东厂的人,包括夕颜!” 魏公公意味深长地说道。 “是,厂公,小的明白了!” 一鹊扣好扣子,下了卧榻,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 第一百零七章 回家  婉君和春秋再次回到京城,入城的检查很严格,而且城墙上还有他们的通缉报。 “婉君,我们这样不会被人发现吧?” 春秋把脸上的假胡子往好粘了一下,低声问道。 “只要你跟着我走,不要说话,就不会被发现的!” 婉君看着守在城门口的士兵说道。 “那就好,完是担心你,只要你不没事,我就不担心了!” 春秋笑着说道。 士兵对每一个要进城的人搜查都很严格,等到婉君的时候,他们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然后在他身手搜查了半天。 “你哪里人?” 搜查他的人问道。 “京城人士!” 婉君回道。 “去哪里了?” 士兵问道。 “住在郊外道四大爷去世了,奔丧去了……” 婉君说道。 “好!” 士兵打开手中的画像,展示在婉君面前。 “你可见过这画上的两个人?” 婉君一看画上的两个人正是他和春秋,他吓了一跳。可他还是要装作一副很淡定神闲的模样。 “没见过!” 婉君摇着头说道。 “你再仔细看看,确定没见过吗?” 士兵在一次提醒婉君道。 “没有!” 婉君坚定地说道。 “好吧,好吧,就去吧……” 士兵不耐烦地将婉君推了进去。 “妈的,天天在这里检查,连个鬼都没有看到,依我看啊,那杜婉君和左春秋肯定不会回来了……” 刚才搜查婉君的士兵对旁边的士兵抱怨道。 “就是,魏忠贤这老东西自己坐在东厂,让我们帮他办事!” 另一个士兵说道。 “别说了,现在啊,是东厂的天下,就连锦衣卫都被赶尽杀绝了,我们还是好好的在这里检查吧!” 刚才检查婉君的士兵无奈地叹了口气! 婉君和春秋顺着街道,一路上急忙,但又保持警惕地朝杜府的方向去了。现在,婉君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杜府了。 他们两个在街上转到天黑,确定没有人跟踪他们后,他们才悄悄溜进了杜府。 “谁?” 他们还没走几步,就听到后面传来了一阵急促警惕的声音。 婉君刚准备撒腿就跑,就被后面的几个人抓住了。 “还想跑?” 他们将婉君和春秋紧紧压住,不让他们动弹一下。 “我啊,是我!” 婉君痛苦地说道。 “少爷,他是少爷!” 一个下人说道。 “少爷?” 下人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婉君问道。 “你们还看着干什么啊?快拉士兵起来啊!” 这个下人赶紧扶起婉君,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你们,你们瞎了吗?连喔都不认识了?” 婉君瞪着这几个不长眼睛的下人说道。 “少爷,你,你装扮成这个样子,我们还真没认出来!” 下人摸着脑袋说道。 “少爷,话说你们怎么装扮成这副模样啊?” 下人阿虎问道。 “我他妈不装扮成这个样子,我能从城外顺利回来吗?” 婉君摸着刚才被他们打肿的脸说道。 “你看看,下手可真狠啊你!” 婉君瞪着他们几个说道。 几个下人跪下苦着脸说道:“少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最近京城可不太平,杜府隔三差五就有黑衣人进来,我们不巡逻,老爷也不会轻饶我们啊!” 阿虎向婉君哭诉着。 “这样啊,那你们可知道潜入我们杜府的黑衣人是谁吗?” 婉君还在摸着刚才被打肿的脸。 “是谁,这个我们也不清楚,不过应该是为你的事而来的吧。你回来的时候也都看见了吧,全城都在通缉你!” 阿虎说道。 “少爷,快起来吧!” 阿虎过去扶起婉君,看着另外几个下人说道:“少爷回来的事一个字也不要向外人说起,我送少爷回去休息,你们继续巡逻!” “是!” 阿虎说完,他们从地上捡起刀,继续开始巡逻。 阿虎一边扶着婉君,一边问道:“少爷,他们为什么通缉你啊?是不是和这个左春秋有关?” “别乱说,我问你,父亲母亲可好?” 婉君问道。 “老爷夫人身体还很健朗,就是太思念你了,他们一直念叨着你什么时间回来!” 阿虎说道。 还没走到房间里,阿虎就大声喊道:“老爷夫人,老爷,少爷回来了……” 听到声音的杜老爷和杜夫人从房间里走出来,问道:“阿虎,什么事啊?” 杜老爷的话刚说完,他抬头就看到婉君站在他的面前。 杜老爷抖着牙齿说道:“婉君,你,你终于回来了?” 说话间,杜夫人的眼泪就撒了出来,她跑过去抱住婉君哭道:“孩子,你看你都瘦成啥样了?” 婉君摸着杜夫人的背哭道:“母亲,让你受苦了!” 杜老爷走到婉君身边,拍了下他的后背说道:“好小子,还能活着回来啊!” 杜老爷笑着笑着,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 “走,我们进去说!” 当他们要往进去走的时候,看到春秋也站在旁边,杜老爷瞬间伸长脖子,将双手背在后面说道:“这不是左大护卫吗?到我这寒舍有何贵干啊?” “父亲......” 婉君拉着杜老爷的衣服说道,他不想让春秋为难,更不想让父母为难。 ...... 就在婉君和春秋一进门的时候,他就被混迹在下人里的阿侨发现了。阿侨进入杜府的时间不久,也就是这段时间京城的大户人家在不停地招人,他就经过重重选拔,进入了杜府。 他本是一个杀手,可因为一起命案被关在监牢之中,后来被魏忠贤招入麾下,一直再暗地里替魏忠贤干着一些杀人放火的事情。 魏忠贤从关外回来之后,他就被魏忠贤传唤来,叫他去杜府潜伏着。 “哎呀,哎呀,我肚子好疼啊!” 阿侨抱着肚子,面目狰狞地站着不动了。 “阿侨,你怎么了?” 阿虎问道。 “肚子疼,可能,可能今天早上吃坏肚子了!” 阿侨疼的抱着肚子蹲在地上,苦苦哀嚎着。 “什么时候不疼,这时候疼!” 阿虎皱着眉头看着蹲在地上的阿虎说道:“去吧,走点儿回来啊!” 阿侨得到阿虎放他上茅房的命令后,他站起来,用余光看了一眼房间里的婉君,然后便抱着肚子走了。 “哼!” 阿侨走到墙角,向四周看了一下,发现没有看到他,便一跃而起跳了出去。 就在他跳出去的瞬间,就被出来的春秋看到了,他跑到墙角看了一下,发现什么人也没有,他抬起头看着高高的墙,心里很是疑惑,他明明看到刚才有人在这里啊? 阿侨低着头走到在杜府外面迎合的潜伏者身边。 “天王盖地虎!” 阿虎站在约定好的地方说道。 “宝塔镇河妖!” 站在街边摆摊的小贩回道。 阿虎看了一眼小贩,说道:“回去告诉厂公,杜婉君和左春秋回到杜府了!” “柿子,新鲜的柿子,又红又大的柿子喽!” 小贩看了眼阿虎,拿起手中的柿子递给他。 阿虎咬了一口柿子,发现里面有一张纸条,他抠出纸条放在怀中。 “好柿子!” 说完,阿侨便匆匆离开了。 ...... “厂公,杜婉君和左春秋回来了,他们现在就在杜府!” 一个小太监说道。 这个小太监已经不是前几日的小太监了,据说他身边的小太监没有超过一周的。 “回来啦,回来啦,是啊,在外面流浪的久了,就必须回家啊!” 魏公公把玩着手中的核桃说道。 “你去叫一鹊过来!” 魏公公抬起头看着小太监说道。 “是,厂公!” 小太监回道。 “厂公,小的还有一事不明,就是为什么不直接派人去抓住他们啊?” 小太监问道。 “咱家让你去把一鹊叫来,你怎么还愣在这里啊?” 魏公公眯着眼睛,阴森森地看着小太监。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小太监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 “去吧……” 魏公公站起来,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红花在风中摇曳着。 “直接去抓他?那样就不好玩喽!” 魏公公看着一片红花的花瓣背风吹落在地上。 “只有慢慢地折磨他,才好玩!” 魏公公把窗户放下来,将眼光挤得稀碎。 过了一会儿,一鹊便走进了东厂的大门。 “厂公,您找我?” 一鹊站在魏公公面前,小心翼翼地问道。 “杜婉君和左春秋回来了,你可知道?” 魏公公问道。 “回禀厂公,小的不知!” 一鹊说道。 “他们两个于今日回到杜府!” 魏公公说道。 一鹊继续看着魏公公,没有说话。 “一鹊,要是你,你打算怎么办呢?” 魏公公看着一鹊的眼睛问道。 “回厂公,小的不知!” 一鹊说道。 “妈的,还想套老子的话,上次侮辱老子的事还没找你算账,现在还想套我的话……” 一鹊也算是深知魏忠贤的套路了,虽然他的心叫人猜不透,可还是可以摸清点他的套路。 “一鹊,我让你辅佐杜婉君,成为这大明的第一男后!” 魏公公阴险地说道。 “什么?第一男后?” 一鹊被魏公公的话给惊着了,他不知道魏忠贤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你糊涂了吧?只需照着我说的办就好了,剩下的你就别管了!” 魏公公走回坐到椅子上,看着一鹊的眼睛。 “是,厂公!” 一鹊的心还在想着魏忠贤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直接去将他们抓起来,为什么要让他去辅佐婉君? ------------ 第一百零八章 内鬼  “爹,娘,我回来了!” 婉君跪在杜老爷,杜夫人面前痛哭流涕,他在父母面前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在外面受的一切委屈,只有在他们面前才能卸下伪装和防备,也只有他们才能理解他,不会对他有坏心。 “婉君,你去哪里了?城里都是你们的通缉告示,吓得娘连门都不敢出了。但是主要娘还能看到告示,就知道你还活着。” 杜夫人看着婉君能安全回来,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能放下了。她天天都给菩萨烧香拜佛,只希望婉君能活着回来。 “大慈大悲的菩萨保佑我们杜家啊!” 杜夫人说着说着就又流出了眼泪。 “婉君,你这些天都去哪里了?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啊?” 杜老爷喝了口茶问道。 “爹,我们被魏忠贤一路追杀到关外,就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被一个女真首领救了下来。所以,一直就呆在关外!” 婉君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杜老爷说道。 “什么?你被一个女真人救了?” 杜老爷很吃惊,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婉君。 现在边境和国内,都有女真的势力,他们越来越活跃,好像要有什么大动作似的。 “那他们没为难你吧?” 杜老爷摸了摸胡子,若有所思地问道。 “没有,他们不但没伤我们,还把我们放了!” 婉君说道。 “糊涂啊,你可真是糊涂啊……” 杜老爷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叹着气说道。 “爹,怎么了?” 婉君见杜老爷神情变得肃厉,仿佛是他做错了什么,才让杜老爷如此动怒。 “婉君,你可不能背上通敌卖国的罪名啊!” 杜老爷说道。 “不会的,我们只是接受了他的照顾,通敌卖国这种事情我们可不敢,也不会去做的!” 婉君解释道。 “没有最好,现在人言可畏,稍不留神就会给你扣一顶帽子,一旦扣上,就很难摘下啊……” 杜老爷是过来人,他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如果有人从心要陷害他,那他再怎么解释也脱不了干系啊。 “父亲教训的极是,孩儿记下了!” 婉君颤抖着嘴唇说道。 坐在一旁的杜夫人看不下去了,自己的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了,她还没和他说几句话,就让他一直跪在这里。 杜夫人转身看着杜老爷说道:“婉君才回来,还没有歇息一下,别让他一直跪着了......” “住嘴,你一个妇人家懂什么?” 杜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杜老爷呛了回去。 “娘,孩儿跪着没事,父亲教训的是!” 婉君泪眼朦胧,看着年迈的老母亲,他的心就像刀割一般。 “婉君,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杜老爷狠心地说道。 “爹......” “老爷......” 婉君和杜夫人同时叫道。 “走,难道你想害了自己,害了杜府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吗?” 杜老爷老泪纵横,站起来悲切而又无奈地说道。 “爹,娘,孩儿不孝,孩儿不能在你们身边尽孝了!” 婉君擦干眼泪,磕了三个响头。 “婉君......” 杜夫人走到婉君身边,蹲下来抱住他。 “孩子,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 杜夫人紧紧抓住婉君的衣服,她知道这一别即是永远。 “娘,娘......” 婉君也死死抱住杜夫人,用眼泪来告别。 “婉君,婉君?” 就在他们为离别而难过时,门外传来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声音好像是在哪里听到过,但声线之细腻,声音之细亮,又不像是身边之人所发出来的。 “谁?睡在外面装神弄鬼的?还不快出来!” 杜老爷站起来,皱起眉头,手紧握着腰间的剑。 “老爷,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我啊?哈哈哈哈,看来,我在你眼里永远只是个下人啊……” 一鹊从房间的侧边走了进来,脸上带着让人猜不透的笑容。 “一鹊啊,哈哈哈哈,老夫大概也猜到了一二!” 杜老爷的语气不是很友好,可以说带着一丝挑衅。 “怎么,一鹊不在尚书府呆着,穿着东厂的衣服就来了?” 一鹊压住心中的怒火,走到婉君身边说道:“婉君,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啊,怎么忘了我这个小书童了?” “一鹊,你,你?” 婉君看到一鹊出现在自己眼前有些不敢相信,而且还是身着东厂的衣服,他简直要惊掉下巴了。 “少爷,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是不是觉得我还活着太不可思议了?” 一鹊把手抓在婉君的肩膀上,使劲抓了一下。 婉君疼的身着向一边倾斜着。 “一鹊,你还活着,我很高兴!” 婉君忍住疼痛说道。 一鹊一把推开婉君,瞪着他的眼睛:“少爷,就是因为你,我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是没死,可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连我自己都恶心……” 一鹊大笑了几声,走到杜老爷身边,紧凑在他的脸伤,面目狰狞地说道:“老爷,你万万没想到我还活着吧?是我救了少爷,要不是我,他可就死在魏忠贤的魔抓之下了!” 杜老爷能清晰地看到一鹊脸上的汗毛,甚至是汗毛下呼吸的毛孔。 可杜老爷也是久经江湖的老手,怎会让一鹊这毛头小子占了上风? “我说,一鹊啊,你来我这里不会就为了说这个吧?” 杜老爷瞟了眼一鹊,转身坐回椅子上。 “还是杜老爷精明,那我就明说吧,我来这里确实是有一件事,不过是一件好事!” 虽是夏天,可一鹊说话的时候总能感觉阴风从窗户里钻进来,渗入人的脊髓。 “厂公说了,杜婉君和左春秋他不在通缉了,以后全城再也见不到通缉的告示了!” 说完,一鹊用余光看了下他们的反应。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们一个个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哈哈哈哈,我啊只是个小人,只负责传话,至于魏公公为什么不再追究了,我也不知道!” 一鹊走到婉君身边,扶起他笑道:“少爷,今天晚上你可以睡个好觉了,记得一定要睡个好觉,可别又跑了!” 婉君看着一鹊的眼睛,却怎么也找不到他们在竹林里都那个一了。他心如刀割,说到底一鹊也誓言是他害成这个样子的。 “一鹊!” 就在一鹊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婉君一把拉住他。 “对不起,是我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 一鹊推开婉君的手,走出去,站在门口说道:“是你?不,你还那我害不成这个样子!” 婉君呆滞地站在地上,他真的不愿相信,回来见到的第一个人不是别人,而是他。他和夕颜是他最不想面对的两个人,可无奈一鹊不但主动来找他,还告诉他他已经安全了。 ...... “春秋,你刚才去哪里了?” 婉君见他心神不宁,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自从你回来到现在就没说话,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婉君问道。 “婉君,那会儿我出来散步,看到墙上有个人影,跑过去后,那个人影却消失不见了。” 春秋仔细回想着刚才看到的一幕,那的确是一个人影。 “我说你是不是太累了,都出现幻觉了?杜府守卫森严,而且还有人在巡逻,怎么会有你说的人影呢?” 婉君不大相信他说的话,只是觉得他这几天赶路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婉君,你不懂,我们习武之人有一种敏锐的察觉力,我确定我看到了一个身影,且这个人应该就在我们府上!” 春秋很笃定地说道。他刚才的确看到了,而且等他跑到墙角的时候,那个人跳出去时遗留下的特殊气体还未散去。 “你是说,我们府上有内鬼?” 婉君惊讶地问道。 “如果我的推断没错,应该就是了。” 春秋看着婉君说道。 “妈的!” 婉君听春秋这么说,立马站起来要出去。 “你去哪里?” 春秋拉住婉君问道。 “我去把他揪出来,敢在杜府做内鬼,我就让他死个痛快……” “你先别冲动,此人武功高强,那么高的墙,他不借助外力,一跃而起跳了出去。他的功夫自然也在我之上,若我们打草惊蛇,不但不能抓住他,反而受伤的会是我们!” 春秋说道。 “你说得对,我们得从长计议,放长线钓大鱼,将他们一网打尽!” 婉君走回来坐下,看着春秋说道。 “没错。” 春秋笑道。 “对了,杜老爷没有为难你吧?” 春秋问道。 “我爹倒是没有为难我,但是你猜我见到了谁?” 婉君问道。 “谁?” 春秋问道。 “一鹊!” 婉君冷静地回道。 “什么?一鹊?他,他不是死了吗?” 春秋惊讶地问道。 “起初我也觉得奇怪,他是自己找上门的,而且成了东厂的一员。不仅如此,他还替魏忠贤传话,说不会再通缉我们了!” 婉君说着说着他就突然明白了。 “对了,你刚才说杜府有内鬼,这么说来,我们回来的事情,一定是那内鬼通知的魏忠贤!” 婉君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一直有人盯着他和杜府,他们干什么,说什么,魏忠贤都了如指掌。 “哼,岂有此理,魏忠贤也欺人太甚了!” 婉君气得直咬牙,可是,可是这普天之下已不是莫非王土,而是莫非魏土了! ------------ 第一百零九章 弑父  第二天一早,一鹊便又来到了杜府。 “少爷,昨天晚上睡得如何啊?” 一鹊笑道。 “你是来监视我的?” 婉君瞪着一鹊的眼睛问道。 “少爷,你这说的是哪里话,我怎么敢监视你呢?我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一鹊的神情神秘且奸邪,叫人难以猜透。 “有重要事情告诉我?” 婉君惊讶地问道。 “对,怎么不想听听吗?” 一鹊笑着坐下来,看着桌子上的茶壶入了神。 “一鹊,说实话我根本不想听你的那个所谓大重要事情!” 婉君冷冷地说道。 “少爷,你大难不死,可你这臭脾气得改改啊……” 一鹊倒了杯茶,一口饮完。 婉君瞪着一鹊不说话,他虽然知道就算他不想听,他也会说出来,可他就是没法忍受心里的愤怒。 “少爷,这件事对你来说可是件大事啊!” 一鹊盯着婉君的眼睛说道。可见婉君半天没有说话,他只好笑道:“魏公公说了,让我全权辅佐你走向大明第一男妃的位置!” “第一男妃?” 婉君的心从未向现在这般惊慌。他还是被魏忠贤牵着鼻子走,哪怕是现在,他还是摸不清她到底想干什么。 婉君惊愕地看着一鹊,想从他哪里得到点儿消息。 “少爷,你看看,魏公公对你多好,我要是有你的命就好了。他这么多次饶了你,我都要羡慕喽……” 一鹊虽然嫉恨婉君,嫉恨魏忠贤,可他现在不想把嫉恨表现出来,那样显得他太小气。 “羡慕?我一直被他当作玩偶一样玩弄于股掌之间,我却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婉君冷冷地看了眼一鹊,他根本不需要魏忠贤这样的好。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舍不得杀你。就算他在利用你,你不是也能得到好处吗?大明第一男妃地位置,多少人艳羡的位置啊!再说,这对你来说,也是求之不得的吧?” 一鹊邪恶地看着婉君,好像他知道很多似的。 “什么?你,你怎么会这样说?” 婉君惊讶之余,也开始对一鹊有些害怕。他的深不可测,他那叫人琢磨不透的眼睛,阴森却又幽深,好像在他的世界里,住着一位年迈的老人。 “少爷,我从小跟你在一起,你的身体我也得到过,如果我还不了解你,那就没人了解你了!” 一鹊看着愤怒的婉君笑道:“你从进宫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你想干什么,你就是想当大明第一男妃,甚至是大明第一男后。干出这种有违天理伦常的事情,你自然不愿意,所以你一直想找人帮你越过这个坎儿!” 一鹊似乎真的知道一切,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那么笃定和真实。如果不是婉君亲耳听到,他绝不会相信一鹊竟然对自己了如指掌。 “我,我,我小看了你啊,没想到你知道的这么多!” 婉君看着一鹊的眼睛说道。 “少爷,那的时代到来了,魏公公让我全力辅佐你,你就放开心吧。这条路不好走,但你放心,最终的胜利属于我们!” 一鹊笑着说道。他现在倒显示出了少有的真挚,或许是另有目的,想借此渔翁得利吧。 “辅佐我?我是不是该感谢你啊?一夜之间从一个通缉犯变成要成为男妃了,我真的要感谢你啊?” 婉君嘲讽道。 “杜婉君,话我已经给你说得很明白了,你也知道得罪魏公公是什么下场。他已经放过你很多次了,我不敢肯定这次他还会放过你!” 一鹊说完便扬长而去了。 婉君看着一鹊离去的身影,他才意识到一鹊已经不是当初的一鹊了,他若还把他当作那个胆怯懦弱的小书童,那就真的可笑了。 “一鹊,虽然你成了东厂的人,可是,我不希望你变成魏忠贤那样的人!” 婉君站起来走了出去,外面的阳光不是很刺眼,暖暖的洒在他的脸上。 ...... “娘娘,听说那杜婉君和左春秋又回来了!” 钱公公走到淑妃耳边说道。 “什么?他们怎么还没死?可真是命大啊!” 淑妃盯着窗户上那只该死的苍蝇,在苍蝇飞了半天消失不见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 “娘娘,这次好像并不那么乐观啊!” 钱公公看着淑妃说道。 “不乐观?” 淑妃对站在一旁的宫女使了个眼神,然后宫女很识相地关上门退出去了。 “说吧!” 淑妃到了一杯茶,看着淡淡的茶色,还有不小心跑出来的小叶子在茶水里转着圈圈。 “杜婉君和左春秋回来谁最先知道?肯定是魏忠贤,魏忠贤不但没有前去缉拿他们,反而还把统计告示给撤了,你说气不奇怪?” 魏公公身子微微前倾,眼睛看着淑妃的鞋子。 “你的意思是那杜婉君还能卷土重来不成?” 淑妃双眉紧蹙,看着钱公公说道。 “不好说,但就目前的形势来看,杜婉君卷土重来很有可能。可小的也不好说,再说杜婉君几次死里逃生,不就印证了他很不简单吗?” 钱公公看着满脸愁容的淑妃说道。 “本宫好累啊,总有打不完的仗,杜婉君回来就回来吧,我也不斗了,像皇后一样常伴佛前,那样本宫也就不惧生死了!” 淑妃站起来,走到一个箱子旁边停了下来。 “糊涂,糊涂啊!娘娘,你可知道一旦让那杜婉君翻身,他干的第一件事会是什么?” 钱公公紧张地问道。 淑妃没有说话,只是摸着那个陈旧的箱子。 “他第一件事一定是铲平他路上的绊脚石,就算你现在退出,你觉得他还会放过你吗?” 钱公公泪眼婆娑地看着淑妃,他希望她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钱公公,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淑妃几乎就要哭出来了,她紧锁的眉头也没了刚画好的美感。 “娘娘,您先冷静,好好想一下现在的局势。你看,杜婉君回来没被魏忠贤带走,很明显,魏忠贤想拉拢杜婉君。而那杜婉君,惮于魏忠贤,也会和他合作的。” 钱公公吞了口口水,继续分析道:“我们不知道魏忠贤想要干什么,但我们有一点可以清楚的知道,就是我们的处境很危险!” 淑妃闭上眼睛,哽咽道:“钱公公,你知道我虽从小争强好斗,但又很孤独寂寞。” “钱公公,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淑妃弯下腰,从破旧的箱子里,取出一个掉了漆的小木盒。 她从小木盒里取出了一样东西,当她把这样东西亮在钱公公面前的时候,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出来。 “你,你怎么会有他?” 钱公公瞪大了眼睛看着淑妃手中的东西,他被吓得双唇不停地颤抖。 “这,这不是老爷的贴身玉佩吗?我记得,我记得他将这块玉佩给了少爷......” “哈哈哈哈,钱公公,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得到这块玉佩吗?” 这时的淑妃早已泪流满面,她看着手中的玉佩,想起了那个可怕的夜晚: 那天雨下的很大,好像要将天下塌似的。我悄悄溜进了父亲的房间。 他已经奄奄一息了,我知道他一直不喜欢我,甚至是厌恶我。可是当我看到他病态龙钟地躺在床上的时候,我的心,我的心曾也有那么一丝心动。 可是就在我要被感动的时候,我看到他睁开了眼睛。我以为他会把我叫到身边,在临终前施舍我一点爱。 可是,可是我没有,我没有看到他想要施舍我。他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冷淡到只要你一呼吸就能结冰。 钱公公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从来不知道淑妃在老爷临死前还去了老爷的房间。 淑妃吸了口气,看着手中的玉佩说道:“我恨,我恨他就算在临死前也不肯爱我!难道就因为那个江湖骗子的一句话吗?他就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爱了吗?” 钱公公也已老泪纵横,他走到淑妃身边说道:“娘娘,不是你想的那样,老爷还是很爱你的,只是,只是他那时候已经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住嘴,不要替他狡辩了!” 淑妃瞪大眼睛说道:“当时房间里没有人,我一看机会来了,他不是不爱我嘛?好,你不爱我,那我也不会爱你了。” 淑妃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多年的委屈在此刻爆发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风雨疯狂地拍打着窗户和门。我悄悄靠近父亲,他的眼睛还在瞪我,从进来到现在,那眼神就没有变过,一直瞪着我!” 淑妃越说声音越低,越说心里的悔恨痛快就越深。 “我恨他,我恨透了他的眼神。我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笑了一下,可他呢,他依旧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我!” 淑妃好像已经不在乎旁边有谁在听了,她只是想把压在心底这么多年的秘密说出来。与其说是秘密,不如说这是她对自我的一次直视。 “我当时好像,好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尤其是当外面响起了一声巨雷的时候,我的情绪达到了顶峰!” 淑妃举起手中的玉佩,眼睛瞪大到几乎要从眼眶中跑出来。 “我拉起被子,蒙在他头上,那么死死一捂,他就断气了!” 淑妃手中的玉佩也随着她的情绪的高涨,落到了地上,只听到一声清脆的玉碎之声。 “我没有一点害怕,当我听到雷声停了之后,将蒙在他头上的被子拉开了。” 淑妃大笑着走到钱公公身边,把手扶在他的肩膀上说道:“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他还睁着眼睛瞪着我!我害怕了,他就算死也不肯放过我,跑过去拉起他的玉佩就跑!” “哈哈哈哈,他死了,被我杀了,被我杀了......” 淑妃坐在地上,大声哭喊着。她杀了自己的父亲,在那个叫人害怕的风雨夜,她溜进了父亲的房间,亲手将他杀了。 ------------ 第一百零十章 逃跑  窗外响起了一声巨响,紧接着就风雨交加。狂风暴雨像极了那个夜晚,可淑妃再也见不到父亲了,要为此背负一辈子,直至她合上眼睛大那一天。 “老爷,老爷是你杀的?” 钱公公颤抖着双手,捡起地上的碎玉。他跟了老爷一辈子,老爷待他如同亲人一般。哪怕死在他还清醒的时候,把淑妃嘱托给他。 淑妃耷拉着脑袋,身子也有气无力地支撑着她的脑袋。她的心就像地上人碎玉一样,再也难以愈合了。 “娘娘,老爷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爱你,也最放心不下你。所以,在他还清醒的时候,让我照顾你。我不惜做一个太监,守在您的身边……” 钱公公的心再也扛不住了,就像一座大山轰然倒塌,所有的爱和希冀全都没了。 他大笑了一声,说道:“娘娘,从此以后,你我主仆情分到头了。我老了,再也操不了那么多心了,想找个寺庙安度晚年,为您祈福!” “哈哈哈哈,钱公公,难道连你也要弃我而去吗?你们就这么不喜欢我吗?” 淑妃以接近疯狂的模样在房间里咆哮着。 “娘娘,你还让我怎么呆在你身边啊?老爷那么疼爱你,可你总是看不到他对你的好,一直带着仇恨看待这个世界。我知道老爷是有那么一刻疏忽了你,可那是因为他那时候已经病了,病情时好时坏,他清醒的时候,一直念念不忘的还是你啊!” 钱公公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他叹了口气说道:“娘娘,各自有各自的命,我不能一直守在你身边不走,未来的路还很长,还需娘娘一个人走啊……” 说完,魏公公擦干眼泪,准备离开。 “钱公公,你别走,钱公公,求你了,你别走!” 淑妃站在后面大声哭喊着。 可钱公公还是不为所动,他拖着重重的身子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我说你别走,钱公公,你别走!” 淑妃眯着眼睛,露出邪恶的表情。他慢慢地,慢慢地向钱公公靠近着。 很快,他便走到钱公公身后,阴沉地说道:“钱公公,你和父亲一样,根本不会听我说话,也从不考虑我的感受,你们以为你们什么都知道,其实,其实......” 淑妃出奇的冷静,此刻的她已经不在乎那些身后之事,而是专心对付眼前的这个人。 她伸出手,放在钱公公的脖子上,使劲往回掐着。 “其实你们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左右不了!” 空气突然安静,钱公公在挣扎着,每一次挣扎都将房间里本就凝固的空气再抽掉一些。 外面的风雨越来越大,随着一声响彻紫禁城的雷声之后,钱公公再也没有挣扎一下。 “呵,呵呵呵,这就死了?” 淑妃没有丝毫害怕,她轻轻松开手,走回椅子上坐下。 “早就给你说了,叫你别走,你非不听!” 仔细看,淑妃的嘴唇颤抖个不停,甚至是她的眼皮都在颤抖。说不害怕,那是骗人的,如果不害怕,在杀死她父亲之后,她就不会一直做噩梦了。 “爹,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当初要不是你狠心将我送入宫,我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淑妃平复了一下心情,对外面叫道:“来人,来人啊……” 两个宫女连忙跑进来,可是当她们推开门的一刹那,看到钱公公躺在地上,被吓了一跳。 她们两个往后退了几步,惊慌地说道:“娘娘!” “钱公公突发疾病,暴毙而亡,你们两个把他的尸体拉下去处理掉。另外,不要出去乱说,毕竟本宫这里死了个人是见不祥的事情!” 淑妃对两个宫女说道。 “是,娘娘!” ...... “听说了没有?在娘娘房间里死了个太监!” 一个小宫女问道。 “听说了,好像是一个老太监,听人说这个老太监经常出入于娘娘宫里。” 另一个宫女说道。 “就是,我看啊,这件事肯定不是暴毙那么简单!” 刚才问话的小宫女说道。 “别说了,小心被人听到了!” 就在他两说话的时候,被躲在柱子后面的小太监听得一清二楚。 “莫非,莫非是钱公公?” 小太监心里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钱公公,因为东厂派来的人里,只有钱公公年纪最长。 “我得赶紧回去禀报厂公!” 小太监看着两个小宫女远去的背影,拔腿就朝东厂跑去。 “厂公,小的有事禀报!” 小太监站在魏公公身边紧张地说道。 “说吧!” 魏公公说道。 “启禀厂公,钱公公死了!” 小太监说完,微微抬起头看着魏公公。 “钱公公?” 魏公公不记得还有这个人,他惊讶地问道。 “是,钱公公,就是您派去监视舒服的那个老太监。” 小太监提醒道。 “哦,死了!” 魏公公摸着怀里的小猫咪,摸了很一会儿也没说话。 过了半天,他见这个小太监没走,便又问道:“你,还有事?” “回,回厂公,没有了!” 小太监惊愕万分,钱公公死了,他都无动于衷,他还有点儿人情味儿吗? “没有,那就退下吧!” 魏公公放掉手中的猫,颤颤巍巍地走到卧榻上休息去了。 “钱公公,呵,呵呵呵,被自己的主子杀了,有意思,有意思!” 魏公公闭上眼睛,慢慢地睡着了。 ...... 这几日,婉君和春秋住在杜府还算舒服,除了一鹊每天都来之外,小日子还算惬意。 他们两个自从回到京城都没踏出杜府半步,这心里也开始对外面都世界痒痒了。 “春秋,你想不想出去喝酒啊?” 婉君在春秋耳边轻轻问道。 “喝酒?去哪里喝?外面?我们能出得去吗?” “当然是老地方—储绣阁!” 婉君走过去伏在春秋的肩膀上。 “至于能否出去,你就不必操心了!” 春秋犹豫了一下,说道:“好,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呢?” 婉君说道:“就现在!” “等会儿你不要说话,全听我的就是了!” 婉君说道。 “好,我知道你比我聪明,也比我鬼点子多!” 春秋笑道。 “那好,我们现在就出门!” 婉君从春秋身子上起来说道。 他们两个光明正大的走出门,又光明正大地穿过院子走到大门口。 “少爷!” 守在大门口的两个家丁问候到。 “把门打开!” 婉君的头向上翘了一下说道。 “老爷说过,你们哪里也不能去,所以我们不能放你们出去!” 站在左边的家丁说道。 “老爷,老爷,老爷还说什么了?” 婉君气得大声问道。 “老爷,老爷还说,如果放你们出去,那就让我们脑袋落地!” 两个家丁看着婉君的眼睛一起说道。 “少爷,你就别为难我们了,我们也是没办法啊!” 家丁继续说道。 “你们听好了,你们今天要是不让我出去也可以,那你们就要对今天的事情负责,我以后一旦有个什么事情,我看你们还能不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婉君瞪着这两个家丁,转身回去了。 “婉君,我们怎么又回来了?” 春秋问道。 “你没看见吗?他们两个是不会放我们出去的,如果硬来,只会把事情越弄越大,最后说不准就被我父亲关起来了!” 婉君坐在凳子上,看着桌子上的茶杯说道。 “你说那天你见有人从墙上跳了出去?” 婉君问道。 “是,那天我确实看到有人从墙上跳了出去。” 春秋回道。 “那墙你可以跳得过去吗?” 婉君问道。 “应该可以!” 春秋回道。 “那就好,我包袱里还有一套太监的衣服,等会儿拿给你,你换上!” 婉君说着便走过去,从包袱里取出衣服丢给春秋。 春秋接住衣服,看着婉君的眼睛问道:“换这个干什么?” 春秋一边换着衣服,一边等着婉君回答。 “等会儿你出去,引开他们的注意力,然后跑到墙角跳出去。而我,趁他们过去抓你的时候,悄悄溜到门口,跑出来。” 婉君见春秋换好了衣服,他差点儿笑出声来。太久没有见他穿太监的衣服了,现在一看还真滑稽。 “春秋,你一个堂堂七尺男儿,穿着衣服,你还别说,还真毫无违和感!” 婉君笑道。 “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会穿!” 春秋撅着嘴说道。 “好,把我们就开始行动吧!” 婉君走过来拉住春秋的手,看着他的眼睛。 “就看你的了!” 春秋笑道:“又不是生离死别,弄得和真的一样,倒是你,要抓紧时间跑出去!” “你就放心吧,你还是担心自己能不能跑得过我们家的家丁吧……” 婉君说完,一把将春秋推了出去。 春秋跑在院子中心,四下张望了一下,就被看守大门的两个园丁看见了。他们一边在后面追,一边大喊道:“来人啊,有刺客,快来人啊,有刺客!” 春秋见后面有追来一群家丁,转身就朝墙那里跑去。跑的时候,还给婉君使了个眼神。 婉君趁他们在追春秋的时候,悄悄地溜了出去,见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就赶紧朝大门口跑去。 两个园丁大概追了一半的时候,一个园丁站下哭丧着脸说:“坏了,我们赶紧回去!” 等他们看到婉君的时候,他已经在往开推门了。 “少爷,站住啊,站住……” 两个家丁对其他人说道“你们追那个人,我们去找少爷!” 说完,他们便朝婉君跑了去。 婉君见这两个傻家丁还真追来了,他来不及关上大门,撒腿就跑。 “妈的,我都出来了,还不放过我!” 春秋见两个家丁跑去追婉君了,自己也跑到了最容易跳出去的地方。他的脚在旁边的房子墙上一蹬,然后再在院墙上一蹬便跳上去跑了。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储秀阁命案  婉君和春秋太久没有出来鬼混了,外面的世界既让他们眼花缭乱,又让他们感慨万千。要不是现在为了自保迫不得已,他们会天天混迹于各种纸醉金迷的场所。 他们的第一站也是唯一一个可以去的地方—储秀阁。要说这储秀阁哪里好,我们之前也介绍过。这个储秀阁是好男风者放飞自我的地方,他们在这里只需玩乐,完全不用顾虑隐私会被泄漏。 我们如果不记得储秀阁里的九哥,那可就真的错过了储秀阁第一掌柜的风范。现在,杜婉君和左春秋正在走进京城第一男风之地—储秀阁。 “春秋,你看这街上哪里都没变,甚至连那卖馒头的大娘都没变。” 婉君看着街道两旁都小贩,感慨万千。他跑完了京城所有的街,这里的人他几乎都认识。可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再也没来过这条街,也没见过这里的小贩。 他们一路逛,一路玩,在太阳落山前他们也走到了储秀阁的门口。 “这里还是和原来一样,古朴的外表完全不像是花天酒地的风尘之地,更不像是隐藏着男风的地方。” 婉君站在只有两层楼高的储秀阁门前,抬头看着这个他曾经进去过无数次的地方。 “是啊,说来也奇怪,我原来怎么就没在这里碰到过你呢?” 春秋看着婉君问道。 婉君笑了笑说道:“我早上去,晚上归,你晚上去,早上归。我们还真没办法碰面啊!” 春秋抬头看着“储秀阁”三个大字,心里五味杂陈。这里虽是花天酒地之地,但也有他的记忆留在这里,自从魏公公要杀他们的时候,他们就从未这样自由自在的走在街上了。 “走吧!” 婉君转头看着春秋笑道。 “好!” 春秋一边答应着,一边准备抬手去推门。 可婉君手快抢先一步推开了门。 门里门外还真两个世界,外面虽热闹喧嚣,却也不及这里面的万分之一。刚一开门,里面扑鼻而来的香味(储秀阁独有的男人香),还有随着香气一起飘来的令人不堪入耳的话,在这里却难得的和谐。 “哟,我说这位爷,你可真有眼光,这玉玲珑可是咱这储秀阁的大红人儿啊!” 再往里走几步便能听到九哥尖而不锋的声音。这么久不变了,她的声音丝毫没变,还是那么的妖娆。 “我说蟒擎天,你就知道锻炼你一身腱子肉,也不看看客人都等不及了,别练了,还不下来接客?” 九哥对正再房间里锻炼肌肉的蟒擎天大声喊道。这蟒擎天也真是的,锻炼不关门,让那些涉世未深的小男孩看了直流鼻血。 “我说,都什么点儿了,你们还不把自己的房间收拾好?” 九哥转身对下面的小男孩骂道。 他转身的第一眼便看到了婉君喝春秋。 “哟,这两位爷可了不得啊!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 九哥身高八尺,却生性阴柔,走起路来扭动着细柳腰。要不是他老了,准能再吸引一些年轻力壮的小男孩为之倾倒。 “九哥!” 婉君大叫着跑了过去。 “哟,我说杜婉君,你斗死哪里去了?要不是亲眼见到你啊,我还真以为你死了!” 九哥赶忙走过来,举起小手在婉君胸口捶了一下,然后眼睛盯着身后的春秋去了。 “哟,左公子也在啊?” 九哥给春秋抛了个媚眼,笑着走到他身边,把一条腿抬起夹在他的腰上。 “死鬼,这么久没来我这储秀阁了,害得人家都想你了!” 九哥说着顶了一下胯,然后放下腿,大笑着走到婉君面前。 “婉君,你们两个今天就尽情的玩吧,储秀阁还是那个储秀阁!” 说完,九哥跑到最中间,张开双臂,摆好姿势。就在婉君还在奇怪九哥这是怎么了的时候,就听到大厅力响起了熟悉的音乐。 音乐起,九哥也跟着舞动了起来。 “都这把年纪了,还能这么骚,这么浪,也是难得啊!” 婉君见九哥都一把年纪了,还有兴致和时间和年轻人一起跳舞,这真的叫人赞叹啊! “婉君,春秋,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啊?来,我们一起跳,快来呀……” 九哥扭动着山路十八弯的小细腰,径直向婉君走了过来。婉君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往后退,不料被九哥一把抓住。 “跑什么跑,我又不会吃了你!” 九哥抓着婉君就往中间跑。 “好吧,既然被九哥揪住不放,那就跳吧,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好好释放一下,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出来了!” 婉君跟着九哥的节奏也舞动起来,动作虽笨拙,但他却跳得狠开心。 九哥跳着过来抓住婉君的手笑道:“婉君,男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你知道吗?当我看到全城在通缉你的时候,我还在担心这孩子还能活着出现在我面前不?现在我看到你算是放心了,你啊就是储秀阁的孩子,依我看啊,以后哪里也别去,就呆在这里得了!” 九哥一边跳,一边气喘吁吁地说着。 婉君被九哥的一席话感动得一塌糊涂,他站下撅着嘴眼看着眼泪就要出来了。 九哥一把撂开婉君,指着他略带生气地说道:“不许哭!” 婉君一下子破涕为笑,走到九哥面前,一把抱住他道:“九哥,想想你!” 九哥在婉君头上摸了摸说道:“傻小子,谢什么谢,这储秀阁没了你,就像,就像......” 九哥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对,就像少了灵魂一样!” “九哥?” 婉君问道。 “怎么了?” 九哥问道。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文绉绉的了?” 婉君调侃道。 九哥一把推开婉君,转身扭着腰走上了阁楼。 他站在阁楼上说道:“你们两个尽情玩,今天算我的!” 婉君看着九哥的背影消失在阁楼上,心里久久不能平息。他原以为储秀阁是个薄情之地,可是让他感动的是,他所以为的薄情,却是他们的放荡不羁。 “春秋,我们去阁楼上喝酒吧!” 婉君走到春秋面前看着他说道。 春秋跟着婉君上了阁楼,走入了他那间经常坐的房间。 他们刚坐下,就听到隔壁有人说道:“你说厂公所怎么想的,那杜婉君有什么好的,非要辅佐他为男后?” 另一个人显然也对此事很不满,倒了杯酒一口干掉说道:“就是,要是我们当上了厂公,非把魏忠贤干掉……” “来来来,喝酒,喝酒!” 他们的对话被婉君和春秋听得一清二楚。 “婉君,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是魏忠贤要辅佐你当男后?” 春秋放下手中的酒壶,皱着眉头问道。 “这,这......” 就在婉君支支吾吾说不出来的时候,就听到隔壁“啊”了两声,然后就是有人倒地的声音。 “发生什么了?” 婉君吓得一下子坐直了,他谨慎地用余光扫视了一遍,发现什么也没有。 春秋立马站起来,跑到门口,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等过了半天发现并无异常时,他才打开门慢慢地走了出去。 婉君见春秋走出去,他也跟了出去。 春秋走出去朝四下张望了一下,发现什么也没有,他就赶紧朝隔壁房间走去。 房间的门是开着的,里面散发着浓重的酒气。 当他走进房间时,他发现两个人,头上插着箭,躺在地上。很显然,他们两个是被人在远处射杀的。 春秋见他们死于非命,站在原地半天说不上话来。 “春秋,发生什么了?” 婉君说着走了过来,他一走进房间就看到地上躺着两个人,且额头上还插着箭。 “啊!” 婉君吓得大叫了一声。 “小点儿声!” 春秋走到这两个人身边,将食指放在他们的鼻子上。 “死了!” 春秋说道。 “是,是谁干的?” 婉君惊慌地问道。 “不知道,我没猜错他们两个应该是太监,储秀阁竟然也能看到太监了,实在不可思议啊!” 春秋看着这两个死于非命的太监说道。 “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婉君说道。 “你看,我们就坐在他们隔壁,当他们说了和我们有关的话时,他们就被人在暗处射杀了。也就是说,在我们一进门的时候就被人盯上了!” 春秋看着桌子上的酒杯,酒杯里还有少许未喝完的酒。 “你是说,有人跟踪我们?” 春秋惊讶地问道。 “有这个可能,但我还不敢肯定!” 婉君说道。 春秋跑出去,站在阁楼上环视了一圈大厅,除了花天酒地的男人,没发现一个特别的人。 “他到底是什么人?难道是魏忠贤?” 春秋问道。 “有可能,但我想不会是他吧,你想,他已经放了我们,还为什么要在我们身边搞这些小动作。他要杀我们易如反掌,不用搞这些没有的!” 婉君皱着眉头分析道。 “你说的有道理,此人一定是在害怕着什么,或者怕他们走漏什么,要不然也不会杀了他们,却放过我们!” 春秋的手放在栏杆上,看着下面的人你追我赶,完全沉浸在酒精和男色中不可自拔。 “你说得对,我们还是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婉君拉起春秋的手就往下走。 ------------ 第一百一十二章 挨板子  “我们不用给九哥打声招呼再走吗?” 春秋看着婉君的眼睛问道。 “不用了,我觉得这件事不像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婉君一边挤出拥挤的人群,一边说道。 “你是说储秀阁和东厂有联系?” 春秋问道。 “极有可能,你看这东厂在全国无孔不入,怎么会落下储秀阁呢?还有,我们也在这里发现了两个太监,且他们都死于非命。这里肯定有东厂的势力,但不仅是东厂一家!” 婉君仔细分析着刚才所遭遇的一切。 “难道还有其他人盯着我们吗?” 春秋刚走出门就站下问道。他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热闹的储秀阁,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可是这里,这里怎么还会有其他人呢? 街道上已没有多少人,日落前还有晚归的孩子在街上做分离的仪式。小贩收起了一天的劳累,趁着天黑前赶回家和自己的家人相聚。可是,为什么就是这么简单的快乐,他们却很久没有拥有了。 “婉君,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以后也会有一个很可爱的孩子,日落前,你和我们的孩子站在门口等我回家,而我也急急忙忙地赶回家吃饭!” 春秋看着不远处两个孩子嬉闹的背影,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点什么。 “孩子?你手说我们的孩子吗?” 婉君诧异地看着春秋的眼睛问道。 “对,孩子,我们的孩子气。” 春秋的眼睛在放光,好像只要婉君同意,他就能变出一个孩子出来。 婉君的眼睛突然暗淡下来,他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说道:“我们怎么会有孩子?” 他叹了口气,低着头走了。 “会有的,我们一定会有的,只要你想要!” 春秋追上去拉住婉君的手说道。 “春秋,这个以后再说吧,现在就算我们有了孩子也保护不了他的安全,也给不了他想要的幸福!” 婉君抬起头看了眼春秋,眼睛还是那么忧伤失落。 “好,等我们安顿下来之后,我们一定要领养一个可爱的孩子,不,要领养好多可爱的孩子。我们教他们识字,教他们跳舞,教他们习武,把我们会的都教给他们......” 春秋在婉君身边喋喋不休说个不停,可婉君根本没有听进去一个字。 “春秋啊,你怎么这么天真,如果我们能回到相识的那一天,你还会再爱我吗?” 婉君没有说,只是心里想着。他想这个问题有很久了,可一直没有答案。他一直觉得他和春秋相遇相恋只是出于偶然,若他个人不是他,他还会爱上其他人。 可他有时候又想,想那么多干什么,还不如享受现在他给予的满满的爱,只有享受现在,才能不会被脑子里的想法所吞噬自己。 他们悄悄走到杜府门前,向四周环视了一圈,发现并没有人跟来,才推门进去。 一进门,他就感受到了一股肃穆之气正在向他逼近。 “父亲,一定是父亲知道我们偷跑出去了!” 婉君虽然害怕,可他并不慌张,因为父亲一向严厉,但他除了打他几板子,并不会拿他怎样。 他们抬起头看见的第一个人便是杜老爷。 虽然杜老爷老了,可他的威严百米之内都能感受得到。若不是春秋见惯了世面,还真会被他吓得乱了方寸。 “婉君,怎么办,杜老爷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你看他的眼睛瞪得和铜铃一样大,在看他紧锁的眉头,还有身上散发的肃穆之气……” 春秋在婉君耳边轻轻地说道。 “好了,好了,看把你吓的,我父亲,我最了解了,等会儿你就看我的吧,切记不要说话。” 婉君看了眼春秋,然后转身看向杜老爷。 “婉君就是婉君,我就知道他有办法,再说了,有哪位父亲会对自己的儿子下狠手呢?” 虽然他们从回来到现在,杜老爷不但没说一句话,可他能看得出来,杜老爷并不会为难他们。 就在春秋以为婉君会想到好办法,过了杜老爷这关的。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他大吃一惊,惊得他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在他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就听到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 “爹!” 紧接着,婉君“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泪眼模糊对看着杜老爷。 “爹,爹,孩儿错了,孩儿真的错了!” 婉君跪着走到杜老爷面前,抓住他的腿哭道:“爹爹,你就骂孩儿吧,使劲骂吧,无论你骂什么,我都不会还嘴的!” 婉君的眼泪说时迟,那时快,还没怎么着,就洒落一地。 “哼,你这忤逆子,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杜老爷想踢开婉君,可他的腿已被牢牢抱死,让他动弹不得。 “什么?” 春秋见婉君跪在杜老爷面前,还死死抱住他的腿,一个劲儿的求饶,真的让他大跌眼镜。 “你们去哪里了?” 杜老爷对跪在面前的婉君大声喊道。 “我,我就是在屋子里呆腻了,想出去散散心……” 婉君委屈地抬起头看着杜老爷说道。 “散散心?你可知道现在的形势吗?所有人都盯着你,为父为了你好,让你好好呆在家里思过,你倒好,不但不听话,还敢擅自跑出去!” 杜老爷瞪着婉君,教训道。 “爹爹教训的是,孩儿一出门就后悔了,父亲请您骂我,请父亲把孩儿骂醒吧!” 婉君抱住杜老爷的腿,苦苦哀求着。 “骂你?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杜老爷想挣脱婉君,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来人,将这逆子给我拖下去打二十大班!” 杜老爷对站在两旁的家丁大声喊道。 “爹,爹,你真的要打孩儿吗?” 婉君的脸紧紧贴在杜老爷的鞋子上,一副既害怕又委屈的表情。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将这逆子拉下去?” 杜老爷暴躁如雷,他真不知道婉君的脑子里在想什么。领回来一个男人也就罢了,现在还敢不听他的话了。 “老爷,老爷手下留情啊!” 几个家丁一起替婉君求饶道。 “谁敢替他求情,我连他一起打!你们打不打?” 杜老爷指着家丁的鼻子问道。 两个家丁走过来将婉君的手从杜老爷的腿上扣下来,在他耳边无奈地说道:“对不住了,少爷!” 说完,他们就把婉君拖到院子最中央,拿出木杖。 “打,给我狠狠的打!” 杜老爷说完,便走向台阶,准备进屋。 就当他要进去的时候,他站在台阶上,回头看了眼春秋说道:“你们要是对他手下留情,那就别怪我对你们狠心了!” 说完,杜老爷迎着风走了回去。 两个家丁将春秋放在凳子上,脱下他的裤子,举起板子,说道:“对不住了少爷!” “一” “啊!” “二” “啊!” ...... 随着家丁举起板子,在婉君屁股上打下去,口里喊着数字计数的时候,婉君的屁股也被打开了花。他咬紧牙,大声哭喊着。 就在家丁第五声喊下去的时候,春秋见婉君的汗水湿透了衣服,惨叫声在院子里回荡着。 “别打了,别打了......” 春秋跑过去爬在婉君身上,看着两位家丁哀求道:“求你们别打了,要打就打我吧!” “左公子,你这又是何苦呢?” 两个家丁说道。 ...... “你们没被人发现吧?” 一个低沉阴冷的声音问道。 “回大人,没有!” 一个刺客说道。 “好,这是你的报酬!” 一鹊始终背对着这个刺客,将一代因子扔给刺客。 “谢大人!” 刺客接过银子,在手里掂了一下。笑道:“大人,那小的就先告辞了!” 婉君没有说话,只是手指动了一下,紧接着刺客就被一群黑衣人围住了。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啊?” 刺客转身看着一鹊的背影问道。 “不要留活口!” 一鹊丢下一句“不要留活口”便离开了。 随着一声惨叫,刺客被一群黑衣人围住,用乱刀砍死,倒在血泊里。 ...... “你是不是傻啊?为什么要替我挨板子?” 婉君一边帮春秋上药,一边说道。 “还不是心疼你!” 春秋疼得大叫了一声。 “你刚进门不是很威风吗?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怕杜老爷,没想到就是在我这里硬,在杜老爷面前却怂了。” 春秋嘲笑道。 婉君在春秋的屁股上狠狠地拍了一下,笑道:“叫你在嘲挖苦我!” 春秋疼得大叫了一声,转头看着婉君道:“你是要杀了我吗?” “叫你在说我!” 婉君又在手上抹了药膏,擦在他的屁股上。 “这板子都让你替我挨了,我怎么舍得害你呢?” 婉君心疼地说道。 “杜老爷还真忍心打你啊?” 春秋问道。 “我爹啊?从来不会心慈手软!要不是我苦苦哀求,软磨硬泡,恐怕要挨的板子更多!” 婉君无奈地说道。 “轻点儿,轻点儿,疼死我了!” 春秋疼的大叫道。 “马上就好了,你再忍一忍!” 烛光下,春秋爬在床上,婉君手里拿着药膏帮他上着药。 “老爷,你下手也太狠了!” 杜夫人看着婉君房间里的人影,他们心里很难受,这些年他活得提心吊胆,战战兢兢。每天都在为婉君担心着,他就这一个儿子,他要是没了,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妇人之仁,要不是你宠溺他,他怎么会喜欢男人?” 杜老爷严声呵责着。 “我们得想个办法,将他们两个分开,要不然,我们杜家的脸可都被他丢完了,更别说传宗接代啊!” 杜老爷见婉君房间的烛光熄了,他叹了口气,转身回去了。 ------------ 第一百一十三章 带他进宫  第二天一早,一鹊就踩着晨露来到了杜府。这次来的可不止他一个人,还有十几个官兵。 家丁一打开门就见一鹊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家丁被走在前面的士兵一把推倒。 “让开,没长眼睛的狗奴才!” 这个士兵看着家丁呵斥道。 “好了,好了,咱家不和一个奴才计较,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就说一鹊来了!” 家丁看了眼一鹊,爬起来赶紧朝府内跑去。 “不好了,老爷!不好了,老爷!” 家丁一边跑,一边大叫着。 “发生什么事了?” 管家见家丁如此慌乱不堪,便紧张地问道。 “鹊,鹊公公来了!” 家丁结结巴巴地说道。 “他不是天天都来嘛?有什么可紧张的?” 管家问道。 “他带了士兵过来!” 家丁看着管家的眼睛说道。 “什么?” 管家走到门前,透过门缝,他看到确实有十几个士兵站在门外。 “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啊!” 管家皱起眉头,朝里面走去。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告诉老爷!” 杜老爷听管家这么一说,还真有些不相信。 “你说真的,那一鹊领着士兵来的?” 杜老爷问道。 “是,我亲眼所见,士兵就站在门外!” 管家惶恐地说道。 “岂有此理,他把我这里当什么地方了?走,我们出去会一会这个鹊公公!” 杜老爷袖子一甩,便带着管家一起出去了。 “老爷!” 家丁见杜老爷出来了,泪眼汪汪地叫了声“老爷”。 “好了,你下去吧!” 杜老爷盯着这扇天天都能看见的门说道。 “管家!” 杜老爷严肃地叫道。 “是,老爷!” 管家回道。 “把门打开!” 杜老爷大声说道。 管家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他伸出手却迟迟不敢打开。他不知道一鹊带着这么多士兵来干什么,万一真有什么不测该如何是好? “打开!” 杜老爷的声音让管家都身体颤抖了一下,但老爷让他打开,他不得不照做。 他把手放在门闩上,闭上眼睛,一狠心将门推开。 就在管家推开门的一瞬间,外面的空气和阳光迫不及待地挤了进来。 早晨还不是很热,但杜老爷一看到一鹊心里就立马烦躁起来。不得不说,这个杜府原来得力的书童,现在成了这副模样,还正叫人不习惯啊! “杜老爷,早啊!” 一鹊一件杜老爷出现在自己面前,就立马笑脸相迎,问起好来。 “哼!” 杜老爷瞪着一鹊,并没有给他好脸色看。 “杜老爷,咱们可都是为朝廷办事的,你又何必和我过不去,再说,我这不是和你问好嘛!” 一鹊甩了一下他手里的浮尘,可因为用这个没多久,还不是很熟悉,差点儿甩到脸。他尴尬地咳嗽了声,迅速将浮尘放在胳膊上,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你这是来问好的吗?身后的士兵不像是来我这里问好吧?” 杜老爷看着一鹊身后的官兵问道。 “他们呀?杜老爷误会了,他们只是跟着来而已,可不会干那种打打杀杀的事情!” 一鹊挥着手说道,好像他最见不得打打杀杀的事情了。 “别在这儿跟我绕弯子了,有什么事你就明说吧……” 杜老爷瞪着一鹊的眼睛说道。 “还是杜老爷眼尖,那我就打开窗子说亮话了。我今天来是找婉君的!” 一鹊一边说,一边走了进来。 他走到门口,转身对站在下面的官兵说道:“没有我的命令,你们不许进来!” “是!” 十几个官兵齐声喊道。 “杜老爷,就来说吧?” 一鹊笑着说道。 “哼!” 杜老爷瞪了一鹊一眼,转身走了回去。 “杜老爷,实话告诉你,这次我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带走婉君!” 一鹊坐在椅子上,看着杜老爷面无表情,也不说一句话。 一鹊笑了笑说道:“我就知道,杜老爷最识大体,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何必和朝天过不去呢?” 一鹊转了转手指上那枚松动的戒指说道。 “呸,死太监,滚出我这里,这里不欢迎你!” 杜老爷啐了一鹊一脸。 一鹊突然站起来,本想动怒发脾气的,可他还是忍住了。他从怀里拿出手绢擦了擦脸,说道:“杜老爷,你都一把年纪了,可别想个孩子一样!” “一鹊,你要是还要点儿脸,你要是还顾及我们杜家对你的照顾,你就离开这里,不要再为难老夫了!” 杜老爷的眼睛里噙着泪水,他哀求着一鹊,眼泪几乎就要迸出来了。 “杜老爷,你这说的哪里话啊?杜家的恩情,早在魏公公追杀他的时候还了,要不是我,他早就死在城门外了!” 一鹊平静地说道。 “杜老爷,你还是别为难我,把婉君交出来。换做别人来了,可就没我这么好说话了!” 一鹊看着杜老爷的眼睛说道。 杜老爷眼睛里的惶恐根本掩盖不住,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庇护婉君多久,更不知道他能否躲过这劫。 “一鹊,你非要带走婉君吗?” 杜老爷无力地问道。 “是。杜老爷,这是好事,我带婉君进宫,是腰辅佐他为大明第一男后,你以后可就是皇亲国戚了!” 一鹊笑道。 “男,男后?” 杜老爷向后退了几步,跌坐在椅子上。很显然,他被一鹊带话吓着了。 天意,天意啊!就于昨晚,他还想着怎么让婉君不好男风,拆散他和左春秋。可才一晚上,这种有辱门风的事情就找上门来了。 婉君若成为大明第一男妃,怎么能对得起杜家列祖列宗,怎么能对得起大明啊!如果,如果婉君真的成了大明第一男妃,那还不叫天下百姓耻笑死。 他们一定会指着他的脊梁骨骂道:“哟,老杜家能耐啊,没女儿,靠儿子啊?人家的儿子娶老婆生孩子,你儿子倒好,就差不能生孩子了啊……” 杜老爷既生气又害怕,他慌张地抬起头看着一鹊道:“一鹊,告诉老夫,这是谁的意思?” “自然是皇上和魏公公的意思,这等大事,我怎么能做的了决定啊!” 一鹊见杜老爷就像失了魂魄似的,瘫坐在椅子上。 “杜老爷,想开点,少爷曾教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再说这是好事,你也不必难受!” 一鹊说道。从一鹊的话里不能听出他俨然成了魏忠贤的狗,可他又干不了一条好狗该干的事,还对杜家有所留念。 “好事?哈哈哈哈!好事!好一个好事啊,这种好事,我杜某人还能分得清,不用你来告诉我!” 杜老爷拍了一下桌子,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有那么一刻一鹊想冲过去搀扶一下的,毕竟杜老爷曾经待他像儿子一般。可他还是忍住了,暗下决心,绝不再心慈手软了。 “一鹊,请回吧……” 杜老爷打开门,让一鹊出去。 外面的官兵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后立马掏出刀,准备走上来。 一鹊看着下面的官兵,举起手道:“咱家让你们动了吗?” 官兵们犹豫了一下,又将刀插进刀鞘。 “杜老爷,你也看到了,魏公公给我了我这么多官兵可不是吃素的,你要是嫌少,那还多着呢……” 一鹊看着杜老爷说道。 ...... “少爷,少爷......”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到了婉君的耳朵里。他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可就是在打哈欠的时候,屁股抽动着肌肤,让他疼的措不及防。 “什么事啊?” 婉君忍着疼痛问道。 “不好了,不好了,一鹊,一鹊她带着人来找你了。” 站在门外的家丁紧张地说道。 “一鹊不是天天来找我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婉君问道。 “他,她带了好对官兵,说要带你进宫,要让你当什么大明第一男妃。” 家丁说道。 “什么?” 婉君生气地说道。可他一生气,屁股就撕心裂肺的疼。 “妈的,都隔了一晚上了,还这么疼!” 婉君把手轻轻放在屁股上,上面火辣辣的疼。 “进来,扶我一下啊!” 婉君对站在外面的家丁大声喊道。 家丁刚准备进来的时候,就被走过来的一个官兵一把拉开。 官兵一脚踹开门,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婉君还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见一鹊从外面走了进来。 “杜婉君,一日不见,你可好啊?” 一起问道。 “拖鹊公公的福,没死!” 婉君瞪着一鹊的眼睛说道。 一鹊最不喜欢别人叫他公公,可杜婉君却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他不会生气,他要忍,只有忍,方能成大器。 “一鹊,你要干什么?” 婉君从床上爬起来问道。 “不是都给你说过了嘛,也给你时间好好想一想了。现在,我就是腰带你进宫了!对了,如果能舍不得左春秋,你也可以带他进宫!” 一鹊说道。 “我父母呢?” 婉君问道。 “他们好着呢,喔怎么会对杜老爷和杜夫人无理呢?只要你乖乖和我,一切斗好说!” 一鹊走到婉君身边,拖着他的下巴笑道。 “一鹊,你要是敢动我父母一根汗毛,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婉君看着一鹊大叫道。 “带他走!” 一鹊说完,遍走了出去。 ...... 春秋站在柱子后面,将刚才发生斗事情看得一清二楚,也听得一清二楚。 “大明第一男妃?魏忠贤,亏你想想得出来!” 春秋看着官兵将婉君带走,他恨得咬牙切齿,握紧拳头在柱子上砸了下去。 “婉君,我一定会救你的!”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尚宫局  婉君被带走之后,官兵们把杜老爷和杜夫人从房间里放了出去。他们来不及歇息,就跑去婉君的房间了。 房间的门是大开的,里面空荡荡的,完全没有打斗的痕迹。 杜夫人跑过去拿起药膏哭道:“都怪你,要不是你,他怎么会被人带走?她都伤还没好,会被,会被一鹊gei带走了!” 杜夫人一个劲的埋怨杜老爷,她觉得是他太狠心,在被带走前还挨了二十大板。 “夫人,婉君很好,他不会有事的!” 杜老爷盯着杜夫人手上的药膏说道。 “你懂什么,这孽子现在要在全天下人面前做这种肮脏龌龊之事,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杜老爷抽动着脸上的肌肉说道。 “脸脸脸,你就知道你的脸,婉君是我们的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只要他能平平安安的,不管他做什么事,不管她喜欢谁,我都不在乎!” 杜夫人抽出手帕擦了擦眼泪,继续抽泣着。 “胡闹,婉君就是让你惯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这种孽子,不要也罢!” 杜老爷说我,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记得在婉君小的时候,他体弱多病,他教他习武,希望他能增强体质。可这孩子却不喜欢习武,喜欢习舞。是啊,那时候他就该注意到他和其他孩子不一样了。 哎,这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怪其他人又有什么用呢? 杜老爷怎么忍心看着婉君被人带走,让他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呢?他知道婉君和春秋是真爱,与其让他进宫不开心,还不如成全了他和春秋。 杜老家一路想,一路走到春秋房间门口。他不想再继续错下去了,想把话和春秋说明白。 “对,既然孩子们互相喜欢,那又何必为难他们呢?最主要的是,左春秋能保护婉君的安危,这点就够了!” 杜老爷站在门口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进去。 “春秋!” 杜老爷敲响了房门,焦虑地等着春秋来开门。 可是过了半晌,还是没有人应答。 “春秋?春秋你在吗?” 杜老爷敲了半天,房间里静悄悄的。他一把推开门走进去,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只看到桌子上留着一封信,信上写道: 杜老爷,杜夫人,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待我救出婉君,再来拜访。 春秋笔! “哎!” 杜老爷看着信竟无语凝咽,他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再用什么样的心情来形容现在的自己。 狼狈?失落?自责?总之没有一种心情能表达他现在的模样。 ...... 婉君其实是这皇宫在熟悉不过了,他的前世今生可都在这里。所以,他入宫之后,很是随心。 一鹊拿他带到了一个他不曾来到的地方,原来他刚入宫去的地方是太常寺,可这次却不是那里。 “一鹊,你带我去哪里?” 婉君跟在一鹊身后,轻声问道。 “尚宫局!” 一鹊回道。 “魏公公让我带你去那里好好学习一下宫中礼仪和规章制度,还有就是让你修身养性,变得温润谦和!” 一鹊转身看着婉君说道。 她笑了一下,继续朝前走着说道:“杜婉君啊,不知道你哪里好,这么多人都围着你转!” 婉君听一鹊又开始说这种风凉话,他便听不进去了。 “听人说尚宫局的女人个个都是母夜叉,去那里学习,这是要教他礼仪呢?还是要教他成为一个母夜叉呢?” 婉君跟在一鹊后面,东看看,西望望,一刻也不闲着,好像自己离开这里已经很久了。 “咿,你们看,那不是杜婉君吗?他,怎么又回来了?” 路过的小太监看到后甚是惊讶。 婉君见他们议论纷纷,且都表现的特别惊讶。婉君对他们笑了一下,然后拉了个鬼脸给他们。 “切,不就是哥带把儿的嘛,有什么了不起,咱家要是也带把儿......” 刚才说话的小太监见婉君给他拉了个鬼脸,他甩起浮沉,扭着腰走开了。 “杜大少爷,你可给我安分点,不要再惹事生非了。我能救你一次,但救不了你两次!” 一鹊没有回头,但完全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也只能让这个不安分地大少爷不要再惹事,因为他也保不准以后会发生什么。 很快变到了尚宫局,一进去就能感受得到这里同其他地方的不一样。 建筑不外乎是宫廷建筑,没什么好说的。可这一进来,里面的胭脂味便充斥着鼻腔,直击脑子。 “这味道?怎么,我也是个好胭脂的人,怎么从未闻过这么奇怪的味道?难道宫廷里的女人都是这个味道吗?怪不得那皇后和淑妃身上都有这种味道!” 婉君继续向里走着,里面有竹竿,竹竿上搭着各色衣服。再往里,就可以看到宫女了,他们有洗衣服的,也有学礼仪的。总之,在这里,可比他在太常寺见到的要多。 一鹊走到院子正中心,对旁边的小宫女说道:“进去通知一下你家大人,就说鹊公公带着杜婉君来了!” 这个清瘦的小宫女给一鹊行了个礼,然后朝屋里走去了。 不一会儿,从屋里走出来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少妇,看样子,她应该就是这里管事的人了。 一鹊在婉君而且轻声说道:“这就是尚宫局的大人,严尚宫!” 严尚宫走到一鹊身边,给他行了个礼,然后看着婉君说道:“这就是那传说中的杜婉君?” “回严尚宫,此人就是!” 一鹊说道。 严尚宫盯着婉君看了一会儿,然后又转头看着一鹊说道:“把他交给我吧,回去告诉魏公公,我会栽培好杜婉君的!” “是,那咱家就先告退了!” 一鹊看了眼婉君之后,便退了出去。 一鹊走后,婉君突然觉得很不自在,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杜婉君?” 严尚宫问道。 婉君看着她,点了点头,笑了一下。 “以后,要是有大人或者比你职位高的人问话,你必须要回答是!” 严尚宫瞪着婉君的眼睛说道。 “是,大人!” 婉君还真被这个严尚宫吓了一跳,他才到这里,她就开始给他上课了。 “来,给我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尚宫局......” 严尚宫看了眼婉君,便向前走去。 “是!” ...... 一圈下来,婉君什么也没记住,却记住了严尚宫那比沟壑奂深的法令纹。 严尚宫看着婉君说道:“你先歇息一下,等会儿有人来给你安排教你的大人。你必须跟着他们认真学习,他们可教出了无数的皇妃和王妃!” “是!” 婉君谨慎地回答到,生怕再说错了什么。 “来人,给杜婉君找间房子,让他歇息歇息!” 严尚宫端站在婉君面前,眼睛直直看着前方。这眼神,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既像是看着远方,又像是留意着近处。 一个小宫女已经走进了婉君,在他身边轻声道:“公子,请虽我来!” 婉君这才从严尚宫的眼睛里转开,他回头看了一下这个小宫女。她算不上漂亮,但文雅得体,干净清爽,完全不像是一个宫女,倒和他见过的京城里的小姐有几分像。 “你,叫什么名字?” 婉君跟在小宫女后面问道。 “回公子,小的名叫碧柔!” 碧柔轻声说道。 “这声音真美,和她的名字一样,清澈温柔!” 婉君心里一边想,一边随着碧柔走着。 “碧柔,问你个事?” 婉君问道。 “公子请说!” 碧柔说道。 “严尚宫一直都这么严肃吗?” 婉君问道。 碧柔从出发到现在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只是一直往前走着。 她不紧不慢地回道:“尚宫大人一向如此,我们都习惯了,也不觉得她严厉!” “这回答,也,也太官方了吧?” 婉君板着嘴看着碧柔的背影,早知道就不问了。 “那,你可知道接下来谁会教我呢?” 婉君问道。 “这个小的也不大清楚!” 碧柔还是没有正面回答。看来这尚宫局只教人打太极,不教人说实话啊! “算了,既然她不说,那我又何必再问下去呢?” 就在婉君胡思乱想的时候,碧柔站在一侧,身子微微前倾,头略略底下道:“公子,到了,里边请!” 碧柔一只手放于腹部,另一只手伸向里面。 “哦!” 婉君慌乱之下,回应了一声。他很不适应这种过于礼貌的做法,总感觉浑身不舒服。 “公子,你先住在第二间房子,里面被褥已经为你备好了,要是还缺什么,可以给我说!” 碧柔走在婉君身后,向他说道。 婉君走进房间看了一下,里面布置很简单,好在很干净,叫人看了很舒服! “谢谢你,碧柔!” 婉君转身对碧柔说道。 碧柔轻轻弯下腰,低声道:“公子,应该的!” 过了一会儿,碧柔见婉君没什么事了,便说道:“公子,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下去了……” “嗯!” 等碧柔出去之后,婉君躺在床上,看着已经褪色的床,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 他伸手摸了一下床上的褥子,有些硬,但还能睡。 “不知道春秋在干什么?他知道我被带进宫吗?” 婉君呆呆地看着上面褪色的木板,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很快,他伴着对春秋的思念进入了梦乡。 “杜婉君,你知道咱家为什么要让你当大明第一男妃吗?” 婉君说不出话来,只能听魏公公在他耳边说道。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魏公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哈哈哈哈,杜婉君,我要带走你最心爱的人和事,我要让你身不如死,生不如死......” 魏公公的声音还未消退,婉君就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他满头大汗,喘着粗气,坐在床上。 “来人啊,快来人啊!” 外面传来了急促的叫声,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 婉君还惊魂未定,他吞了口口水,从床上坐起来,准备出去看一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李尚宫  婉君推开门走出去,见一群宫女太监正急急忙忙地向一个地方跑去。 他拉住一个小太监问道:“公公,你可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小太监显得很慌张,转身看着婉君道:“你还不知道吧?碧柔死了……” “这小太监,死了人还这么欢快,一看就是看热闹的......” 婉君好像想起了什么,又问道:“碧柔?” “对啊,你认识她吗?不和你说了,我要去看看了!” 说完,小太监就跟着人流跑去了。 “碧柔?难道就是中午带我到房间的那个宫女吗?” 婉君越想越不对劲,也跟着人流跑去了。 还没到碧柔到房间,就看见两个太监抬着碧柔的尸体走了出来。 “碧柔,碧柔......” 几个和她要好的宫女站在不远处低声啜泣着。 看热闹的宫女太监爷第一此事议论纷纷,有人说她是受不了尚宫对她到责罚才自杀的,也有人说她是因为知道了什么秘密,才被尚宫赐死的。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却没有人知道她真正的死因。 婉君远远看着这个可怜的姑娘,上午还好好的,怎么,怎么现在就? 一个小宫女见婉君眼生,便问道:“女是新来的太监吧?” 还没等婉君开口,小宫女就又说道:“再尚宫句死个人太平常了,你根本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会是谁?所以啊,大家基本上都是面无表情,也不和别人多说话!” 婉君听了小宫女到话更加后怕,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这是皇宫,可不是人间炼狱啊! 小宫女见婉君一脸吃惊木讷的表情,就在他耳边说道:“这谁死谁活是他们的命,我们不可能左右的。散了吧,不要再议论此事了!” 小宫女看了眼婉君,又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碧柔的尸体,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开了。 婉君又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碧柔,心里一下子慌了。果然是人各有命啊,他上午还和他说话呢,现在就只能看见她冷冰冰的尸体了。 ...... 婉君闲来无事,便在院子里开始胡乱转悠。可转了大半天,也没见有人抬头看他一眼,更别说和他说话了。 “杜婉君?杜婉君!” 后面传来了有人在叫他。 “谁在叫我呢?” 婉君转身看了眼,发现一个小太监正向他跑来。 “这是谁啊?找我,找我干什么?” 婉君好奇地看着他。 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跑到婉君身边,说道:“杜婉君,你可让我好找啊!” “找我干什么?” 婉君诧异地问道。 “杜婉君,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你是来这里学习的,尚宫大人正在等你呢!” 小太监着急地说道。 “严尚宫吗?” 婉君问道。 “不是,是李尚宫!” 小太监看着婉君的眼睛说道。 “我们别走别说吧!” 小太监拉起婉君的手,便朝前面走了。 “对了,这李尚宫又是谁啊?” 婉君问道。 “尚宫局里有两位大人,一位是你今天见到的严尚宫,而另一位则是你等会儿要见到的李尚宫!” 小太监越走越快,婉君几乎是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快点儿走,我的小祖宗啊,再慢,连我也要一起受罚了!” 小太监干脆跑了起来。 “能让一个下人如此害怕,肯定不是什么好惹的主,难道还有比魏公公更难缠的人吗?” 婉君站在原地,开始想这个李尚宫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还没容他多想,小太监就发现他站着没动,跑过来拉起他就跑。 “呀,我们只能用跑的了!” 小太监的脸颊潮红,鬓角也开始有汗淌了下来。 不一会儿他们便跑到了李尚宫的院子,李尚宫早就站在院子里等他了。 “大人,杜婉君到了!” 小太监带着试探,轻轻对说道。 李尚宫没有睁开眼睛,双手放于腹部,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大人,杜婉君—” 还没等小太监爸话说完,就被李尚宫打断了。 “放肆!” 李尚宫睁开眼睛,用她那双犀利冷峻的眼睛看着小太监。 小太监吓得立马跪在地上,一个劲地求饶着。 “大人,小的错了,大人,小的错了……” 可小太监的求饶声,李尚宫好像根本没有听到。 “来人,把他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李尚宫看着婉君道眼睛说道。 “大人!” 婉君眼含热泪,他伸出手想替小太监求情的,可又一想,他才来,不好做出这种破格之事,便咬着牙忍住了。 “杜婉君?哈哈哈哈,听说你原来是皇上和魏公公身边的大红人儿!” 李尚宫嘴角向一边扬起,冷冷对看着婉君。 “小的不敢!” 婉君说道。 “哟,不敢?我看你敢的很嘛?” 李尚宫笑着转身向屋子里走去。 “先站一炷香的时刻,我等会儿出来,最好看到你还在!” 婉君看着只是母妖怪的背影,恨不得一脚踹上去。 “一看就是缺男人了,看她那干渴的脸,就知道她太缺男人滋润了!” 婉君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狂躁。他怎么又进宫了,什么仇都还没报,却把自己折磨的不行了。 难道这就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吗?如果是这样,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婉君抬头看到晚霞爬上了房顶,一梢,一梢的红色在西天边晕染过来。 薄薄的,淡淡的,哪怕上再这里也能感受得到晚霞的柔软恬淡。 “这个变态,什么时候出来啊,这晚霞都快消失了,再不出来就要到晚上了……” 婉君已经站不稳了,他的腰和腿又酸又退,双腿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就这样艰难地架着上半身。 突然,听到房间里咳嗽了一声。 “出来了,她出来了,只要她出来,他就不用站了!” 婉君期盼着李尚宫能从房间里出来,就是一下,只要他出来一下,他就会感激万分。 可是过了一刻钟,足足一刻钟,李尚宫才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她打了个哈欠,走到婉君身边笑道:“杜婉君,你怎么还站着啊?我不是说让你站一炷香地时间嘛?现在可都有两株香的时间了!” 婉君见李尚宫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想她这种人是怎么当上尚宫的。随便拉个阿猫阿狗都比她强。 李尚宫见婉君没有说话,好像也很识趣,没再嬉笑他。 “杜婉君,从今天起,你就在我这里学习,每天天未亮,你就来这里做早课。你做的早课不是和尚做的,所以你大可放心。早课的内容有很多,但最主要的是修身养性,所以,从你来到这里,到我醒来,你都不能离开这里!” 李尚宫见婉君一脸疑惑,便笑道:“你放心,早课很轻松的,等你明天早上来到这里就知道了!” “尚宫大人,今天我干什么呢?” 婉君怯怯地问道。 “放肆!” 李尚宫听到婉君问她话,就立马沉下脸来。 “看来,你还不懂规矩,既然不懂规矩,那就让你好好学学规矩!” 说完,李尚宫四下看了半天,发现墙角放着一个脸盆,正好脸盆里盛满了水。 “过去,把那盆水端过来!” 李尚宫看着那盆满满的水说道。 “是!” 婉君没再干多说话,走过去端起脸盆里的谁走了过来。 “端起它,将它置于头顶,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放下来!” 李尚宫瞪着婉君说道。 婉君端着盛满水的脸盆,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能等着这个老妖婆,他眼睛里的锋芒可以杀死一切,可却偏偏在她面前失灵了。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我让你把脸盆放在头顶,你没长耳朵吗?” 李尚宫对着婉君大喊道,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口水溅到了他的脸上,可他却只能无助地站在这里,端起手中的脸盆,置于头顶。 “端好了,没吃饭吗?” 李尚宫瞥了婉君一眼,朝屋里走了进去。 月光洒在盆中倒水里,由于婉君的胳膊不停地颤抖,水泛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可婉君看不到他头顶的美丽,他只能看到隔着一扇门里的老妖婆。 ..... 走投无路的春秋不知道该去哪里,他想了很久,才想起在朝中,他还能投奔一个人,那就是左将军生前的挚友太子太保宋大人。 无奈之下,他只能冒险去找他了。因为望眼京城,竟无他容身之地。 宋大人,能活到现在真的不简单,在魏忠贤的眼皮子底下,他还能苟活着,这本领还真没几个人能及。 春秋想去投靠宋大人,可真真的是冒险啊! 春秋也知道现在的天下已经成了阉党的天下,朝廷也全都是阉党的人。可他还是想试一下,说不定宋大人念及和父亲地关系会收留他。 春秋趁着夜色溜进宋府。他悄悄走到宋大人的房间门口,叩响了房门。 “谁?” 宋大人警惕地问道。 “是我,春秋!” 春秋说道。 宋大人给手下使了个颜色,那下人边从里屋走了进去。 “是贤侄啊?” 宋大人见刚才秘密议事的下人走了,才大笑着走到门口打开门。 “春秋,我们也有许久没有见面了吧?” 宋大人笑着说道。 “宋伯父,我,我......” 春秋泪眼汪汪地看着宋大人。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 宋大人让春秋进来说话。 “贤侄,你就放心地住在我这里吧!” 宋大人说道。 “谢谢,宋伯父!” 春秋感动地说道。 “你这说的哪里话,春秋,我这里正是用人之际,你就安心留在我这里,我会给你找个好差事的!” 宋大人拉着春秋的手说道。 春秋感动的一塌糊涂,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看来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你先去休息,等明天早上,我再给你安排差事……” 宋大人爸春秋送走,刚才和他秘密议事的下人从里屋走了出来。 “快,告诉魏公公,就说左春秋人在我府上,看他有何指示!” 宋大人看着烛光在空气中一闪一闪的,渐渐地开始泛着黄光,变为一团柔柔的火光。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宋大人  第二天天还没亮,婉君就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去李尚宫院子外面等候了。 “妈的,老子全身酸痛,还要去找她,最主要的是,去了她还没有起床!” 婉君走在前往李尚宫院子的路上。一路上,基本没有什么人,就算是有人路过,也没人和他说一句话。 他还没到院子里,就远远地闻到一股浓郁的墨香味。 他也没多想,就朝院子里走去。 他刚踏进院子里,就被看到的一幕吓了一跳。 院子里整齐地放了小桌子,桌子下面则放了圆垫。 已经有人跪在上面了,她们无不凝神端坐,准备开始接下来的早课。 “这,着早课难道就是抄书吗?” 婉君极不情愿地走到一个小宫女身旁,蹲下身子问道:“请问这是要做早课了吗?” 小宫女眼睛微微向上翘了一下,然后极为平静地说道:“是!” 然后小宫女不紧不慢地问道:“你,是来做早课的?” “是!” 婉君回道。 “找个位置坐吧。等你调整好了心情之后,再开始抄吧。抄书重要的是心要静,心要是不静就会出错,出错就又要重新开始抄!” 小宫女打开书,拿起笔开始抄下第一个字。 婉君一看,这书原来是道德经。 “这也太可笑了,抄道德经,而且还不能出错!” 婉君刚想开口再问的,但是他见小宫女已经心无旁骛,开始了她今天的第一课。 婉君向周围看了一下,坐在这里抄书的只有他一个男人,其余的都是年纪不大的小宫女。 “罢了,就和她们一起抄吧!” 婉君铺展纸,翻开书,开始抄道德经。 他一项不喜欢学习,小时候上私塾多时候,他就不喜欢背书抄书,到现在,不要说道德经了,他连那三字经也没记全。 “抄吧,还能怎么样。看来老天识人太准,一眼边看穿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现在想磨我的性子,那就磨吧,看谁能笑到最后?” 婉君写着写着便不耐烦了,他偷偷朝两边看了一下,发现两边的小宫女就像机器一样抄着书。 他咧嘴笑了一下,想着李尚宫的模样开始作画。这一画起来便停不下来,直到李尚宫站在他身边很久,他才恍恍惚惚地意识到大难临头了。 “杜婉君,你画的是谁啊?” 李尚宫看着他桌子上的话阴冷地问道。 婉君将头深深地埋在画作之上。这样一来,他和李尚宫算是来了一次亲密接触,至少他真的吻了这只老怪物的脸。 画上的李尚宫长相可恶,像极了一只落汤的母鸡,可嘴脸的险恶却很难表现出来。 李尚宫似乎很有耐心,冷笑了一声说道:“杜婉君,既然你这么喜欢画,那我就让你一次画个够。赶在午饭前,画一百幅一模一样的画出来,否则就别吃饭!” “你们看什么看?还不快去抄书?” 李尚宫看着其他宫女喊道。 “哼!” 李尚宫甩了一下袖子走开了。 “严尚宫,你觉得杜婉君他?” 李尚宫走到严尚宫的房间里,坐在凳子上和她聊了起来。可她现在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李尚宫,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这不像你的性格啊!” 严尚宫给李尚宫倒了杯茶说道。 “姐姐,我怎么感觉这杜婉君看似单纯简单,却有着深不可测,不为人知的一面呢?” 李尚宫双眼凝望着严尚宫的眼睛说道。 “妹妹为什么这么说?” 严尚宫问道。 李尚宫想了一下,说道:“它是魏公公送到这里来的,可为什么送到这里来,魏公公也没有说。魏公公是什么人,据说这杜婉君几次在他的刀下死里逃生!” 她站起来,走到门口看着外面的红墙,心里总觉得这杜婉君不简单。 “再者,他一个男的,能把皇上和左春秋迷得团团转,还有那一鹊,也层是他的小书童。这一切的一切如果说是巧合,那这未免说不过去吧?这只能说明一点,就是杜婉君不简单,不像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李尚宫走回来,站在严尚宫的身边拉起她的手,可怜地说道:“太可怕了,我害怕自己还没搞清发生了什么就......” “李尚宫,你也太危言耸听了,我看那杜婉君只是个孩子,他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耐?” 严尚宫在李尚宫手背上拍了一下说道。 “可是,可是他曾经害死了……” 李尚宫的话刚出口就被严尚宫打断了。 “好了,你就按照魏公公的意思教他礼仪吧!” 严尚宫站了起来,“李尚宫回去吧……” 李尚宫眉头紧蹙,心里黯然伤神,很失望。她绝对不会错的,杜婉君肯定有婉君,只是,只是现在大家还没看清他的真面目。 李尚宫见严尚宫不为所动,只好作罢。 “姐姐,那我就先告辞了!” 她行礼之后,还是不死心多看了一眼严尚宫。可她看到的除了她的背影,什么也没有看到。她只能无奈地退了出去。 李尚宫走后,严尚宫才卸下防备,坐下来仔细回想了一下李尚宫刚才所说的。 她说杜婉君是一个可怕的角色,她虽有耳闻,可不确定。但当她见到他的第一面,她就觉得他和别人不一样。脸温润如玉,可眼睛里总散发着奇怪的光芒。可这光芒是什么,她却读不懂了。 或许李尚宫说得对,杜婉君不简单,要对他多加防范。 “夜喜?” 严尚宫的眼睛盯着墙壁上那幅贵妃图看着。 “是,大人!” 夜喜迈着小碎步急匆匆当走了进来。 “吩咐下去,任何儿不许为难杜婉君!” 严尚宫说道。 “是,大人!” 夜喜说完话,退了出去。 墙壁上的贵妃图不是其他图,正是大名鼎鼎的贵妃出浴图,只是这图好像保守了些,哪有人洗澡穿着衣服啊? ...... “大人!” 昨天晚上和宋大人秘密议事的人站在宋大人身边说道。 “魏公公怎么说?” 宋大人问道。 “魏公公说先别打草惊蛇,让他在府上住着,最好能安排他进宫!” 这个名叫贾二的下人说道。 “安排他进宫?这位哥哥打的什么算盘啊?” 宋大人心里越想越想不通了。 “魏公公还说什么了?” 宋大人问道。 “再没有了!” 贾二胎了抬眼皮说道。 “哦!” 宋大人疑惑地看着门上的那处掉漆的地方。 “你下去吧!” 怂大人说道。 “是,大人!” 贾二退了出去。 “魏忠贤到底要干什么,我越来越看不到他要干什么了?左春秋可是屠杀他东厂的人无数啊,他怎么会这么好心就放过他呢?” 宋大人虽然想不通魏公公到底想干什么,可他却只能听从他的吩咐。纵观朝野上下,全都是魏公公的人了,他自然也是魏公公的人。 哪怕,哪怕在大是大非面前,他也曾出卖过自己最要好的朋友。 左将军的死,可以说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罢了,既然他来了,魏公公也不追究了,那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宋大人起身去找春秋了。 春秋早已起床,他坐在凳子上,想起了他小时候,父亲带着他来找宋伯父的事情。物是人非啊,转眼左将军意已化为黄土。好在宋大人还活着。 他想着想着眼里泛起了泪花。现在他孑然一身,寄人篱下,就连婉君也被人掳走了。 “哈哈哈哈,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他还算什么男人?” 春秋攥紧拳头本想一拳砸在桌子上的,可他忍住了。他如果再这么消沉下去,那才是真的可悲啊! “贤侄,醒来了没有?” 宋大人站在门外叫道。 “啊?宋伯伯!” 春秋立马收住心情,走到门口打开门。 “宋伯伯,早!” 春秋看着宋大人说道。 “走,我们去吃饭!” 宋大人笑着说道。 春秋关上门,跟在宋大人后面。 “春秋,昨晚睡得咋样啊?” 宋大人关心地问道。 “回宋伯伯,昨晚睡得很好!” 春秋回道。 “那就好!” 宋大人的步子越走越慢,最后停了下来。 “春秋,陪我去花园走走?” 宋大人问道。 “是,宋伯伯!” 春秋又继续跟在宋大人后面,朝花园走去。 “春秋,还记得那时候你还那么小,一转眼你就这么大了!” 宋大人笑着说道。 “是啊,那时候宋伯伯还经常送我最喜欢吃的绿豆糕!” 春秋笑着回道。 “哈哈哈哈,这你都记得!” 宋大人笑了几声,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春秋,如果现在有一个差事,你愿意去干吗?” 宋大人试探性地问道。 “回宋伯伯,只要是宋伯伯安排的,小侄都愿意!” 春秋会道。 “春秋,不是伯父不留你在我府上,只是我觉得你还年前,且还有一身本领,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再我这个小地方。你应该报效朝廷,为天下黎民百姓做好事啊!” 宋大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阳光下的他,在香艳道万花丛中是那么的灰暗,如果他不是太子太保,估计也不会有人认识他。 “宋伯伯,我全听你的。只是,只是现在魏公公......” 春秋吞吞吐吐都说道。 “魏公公那里你不要怕,我会帮你摆平的。只是你日后发达了,不要忘记宋伯伯对你的提拔就是了!” 宋大人看着春秋对眼睛说道。 “宋伯伯对大恩大德,小侄会永远铭记于心的!” 春秋“扑通”一声跪在宋大人身边,磕了三个头说道。 ...... “钱公公?钱公公?” 淑妃这几天有些神智不清,她仿佛总能看到他在房间里转悠。 小个小宫女走进来,见淑妃披头散发,神情涣散,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娘娘,钱公公已经去世了……” 小宫女也不敢靠近淑妃,因为她觉得她已经疯了,所以只能远远地看着她。 “死了?不,他没死,他没有死!” 淑妃一边惊恐地叫着,一边向后退,缩到桌子底下,指着小宫女背后哭道:“他没死,他就在你身后!” “娘娘,你别吓我!” 小宫女双手抱住身子,偷偷朝后看了一眼,发现什么也没有,叫吓得跑了出去。 “他没死,没死,没死......” 淑妃黑青黑青的眼睛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好像门口真的有钱公公一样。 ------------ 第一百一十七章 顺其自然  “皇后娘娘,听说淑妃疯掉了!” 跟在皇后身边多年的老太监连公公走到皇后一侧说道。 “什么?淑妃疯掉了?” 皇后转动着手中的念珠,平静地说道。 “是啊,小的也才听人说,说那钱公公死后,她就疯掉了!” 连公公和蔼亲切的声音,真的像一位老父亲在和自己的女儿说话一般。 “这也难怪,连公公看着她长大的,她难受也是正常的!” 皇后说完,停下手中的念珠,向面前的佛磕了一头。 “阿弥陀佛!” 皇后想站起来,可却因为跪得太久,腿麻了,差点儿没站起来。好在连公公及时跑过去扶住她。 “连公公,和本宫走一趟吧!” 皇后的手托着连公公的胳膊,平静得说道。 “是,娘娘!” 连公公扶着皇后的胳膊向外走去。 他们还没进屋,就听到屋里有人惊恐地喊叫着。 “别过来,你别过来,啊!求你了,别过来,啊......” 皇后显然被里面所传来的凄厉之声吓得不轻,她面露惊慌之色,紧紧抓住连公公的胳膊。她根本不相信里面地那个声音是淑的声音。 她再门外站了很久,久到她已经忘记了自己来这里要干什么。就在她听着里面惊恐的叫声的时候,一个小宫女才姗姗来迟。 “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小宫女跪在地上,说道。 “起来吧!” 皇后温柔地说道。 “谢皇后娘娘!” 小宫女道谢完,站起来,走到一侧站立不动。 “里面的人,是淑妃?” 皇后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声音就是淑妃发出来的,她又问了一遍。 “回娘娘,这声音身高是淑妃娘娘所发出来的!” 小宫女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回皇后娘娘,那日夜晚,我们站在外面值班,突然听到淑妃娘娘房间发出了鬼厉之声。起初,我们没在意,可是越听越害怕,就悄悄地打开门走进去。当我们走进去的时候,发现淑妃娘娘头发凌乱,双眼虽然被头发遮住了,可还是能感受到她那不寒而栗的眼神!” 小宫女说话的时候,脑子里想着那天晚上发生到事情,立马紧张起来。那天晚上,她还以为自己见到了鬼,好在不是她一个人去的,要不然她肯定被吓得走不动道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里面又传来了凄惨的叫声。 “救命,救命啊!啊,你别过来......” 淑妃在里面缩在桌子里面,她就像看到了鬼一样看着门口。 “连公公,我们进去吧!” 皇后对站在旁边的连公公说道。 “娘娘,小的认为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现在淑妃神智不清,从她的叫声来看,她定是撞邪了。不如,不如我们请个法师来做场法事,我们再去看她不迟……” 连公公说的句句在情在理,像皇后这般金贵之躯,怎么能随意进入这种危险的地方呢? 不过皇后并不以为然,自从她与佛常伴之后,她早就把原来那些观念摒弃了。 “连公公,既然来了,我们就进去吧,何须再顾虑那么多?” 皇后转头笑着说道。 “可是,娘娘,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淑妃已疯,万一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那刻怎么办?” 连公公还是不放心,他不想让皇后冒此危险,便还想再劝说一次,希望她能听他所劝。 “连公公,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不要在意那么多!如果舒服真的做出什么事情,那也是老天对安排。顺其自然吧,菩萨会看得到的!” 皇后拍了拍连公公的手,边朝淑妃房间走去了。 连公公刚忙跟了过来,生怕她有什么危险。 皇后轻轻推开门,就在推开门的一刹那,她看到淑妃蜷缩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 淑妃听到门“咯吱”一声开了,她抬起头看了一眼,不料被射进来的阳光刺的睁不开眼睛,一下子变得黑暗。 “你,还是来了?” 淑妃不但没再害怕的大叫,反而表现出了惊人的冷静。 皇后没有说话,只是关上门,静静地观察着她。 “你总是这么阴魂不散,为什么缠着我,为什么要一直缠着我!” 淑妃好像再自言自语,又好像再对着水说话。可她究竟是在和谁说话呢?没有人能知道,或许在和皇后,或许在和钱公公? 突然淑妃站了起来,连公公赶紧挡在皇后前面,防止淑妃袭击皇后。 淑妃站起来就像一只迷失在森林里的小鹿,既像是再找母亲,又像是害怕未知的危险似的。 “你还是来了,还是不肯放过我!” 淑妃突然抱住头开始大哭,她跪在地上好像再寻找着什么。没有人能知道他在寻找什么,只是看到她一边哭,一边在地上爬来爬去。 皇后被淑妃的举动吓着了,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 “淑妃,你没事吧?” 皇后轻轻推开连公公,向淑妃走去。 “娘娘,娘娘!” 连公公在后面伸长了脖子叫道。 可皇后依然每天劝,继续向淑妃走去。 淑妃用余光看到了皇后向她走过来,她害怕地开始向后退,直到她退到墙角,无路可退时,她才停了下来。 害怕让她浑身发抖,惊恐不安的眼神在不停地躲闪着。 淑妃双手抱着肩膀,嘴里不知道在默念着什么。 “淑妃,淑妃!” 皇后眉头紧蹙,伸出手想和她说几句话的,却见淑妃好像很害怕她,还一个劲地往后缩着,也就只好作罢。 “连公公,你先出去吧!” 皇后背对着连公公说道。 淑妃听到皇后的话后,她稍稍抬了一下头,用余光看了眼她。 “娘娘,您,您不能一个人留在这里啊……” 连公公向前走了一步,紧张地说道。 “本宫不会有事的,你先在外面等我吧!” 皇后转身看着连公公的眼睛说道。 “可是,可是.....” 连公公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只好无奈地退了出去。 “好,那小的就先出去了,有什么事,你叫我,我就在外面!” 等连公公退出去之后,皇后走到淑妃面前,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淑妃,你怎么了?” 淑妃没有回头,只是把头一个劲的往下埋,可她却不把眼睛埋下去。 皇后把手放在淑妃的肩膀上,淑妃下意识地颤了一下。 “淑妃,你骗不过本宫的眼睛,本宫知道你没疯!” 皇后仿佛看穿了淑妃,她从进门的那一刻就知道淑妃是装的。 淑妃往后缩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看着皇后。 “淑妃,你知道吗?从我进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是装的。要想知道一个人是不是装的就要看她的眼睛,而不是看她叫的有多大声,让外界多么以为她疯了。” 皇后站起来,走到椅子上坐了下来。 “淑妃,不用在我面前装了,这样会很累的!” 皇后平静地说道。 “既然,既然姐姐已经看穿了,那我就不必伪装了!” 淑妃走到皇后身边,把头发往后捋了一下,吸了口气说道。 皇后抬起头看着舒服的眼睛问道:“钱公公是你杀的?” “哈哈哈哈,什么都瞒不过姐姐的眼睛!是,她是我杀的,他该死,所以我就杀了他!” 皇后露出凶狠的眼神,好像钱公公都死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阿弥陀佛!” 皇后双手合一,闭上眼睛,为这个死去的人祈祷超度。 “姐姐,你就别装了,你不也是在逃避吗?” 淑妃瞪着眼睛说道。 皇后睁开眼睛,温和地看着淑妃的眼睛说道:“生死由命,我已经看淡了,现在的我已经皈依佛门!” “姐姐,你甘心吗?难道就这样度过你的下半生吗?” 淑妃皱着眉头问道。 “不甘心?为什么不甘心?为自己得不到皇上?还是割舍不下这个所谓的红尘?” 皇后抓住淑妃的手,虔诚地看着她的眼睛。 “我知道你装疯是有目的的,但无论什么目的,我都希望你放下执念,不要再为红尘之事而葬送了自己……” 淑妃往后退了几步,大笑着说道:“皇后,我还能怎么做?杜婉君再次进宫,得到了魏公公的支持,可以说现在的他就是这宫里最炙手可热的人,可却又无人敢动他!” 皇后站起来,背对着淑妃。 “淑妃,顺其自然吧,不要为难自己,更不要为难佛祖!” 说完,皇后双手合一,闭上眼睛。 “阿弥陀佛!” 此时的她,虔诚的就像她自己就是佛本身一般。 “姐姐,那我该怎么办?我除了装疯卖傻才能躲开这一劫,还能该怎么办?” 淑妃哭着说道。 “阿弥陀佛,本宫也只能说到这里,至于你能领悟多少,怎么做,本宫也无权多说。不过你放心,你装疯的事情,我不会向任何人说起!” 说完,皇后走了出去。 ...... “杜婉君,这几天你感觉怎么样啊?” 李尚宫问道。 “回大人,这几天我虽然有些吃不消,但也学会了很多!” 婉君嘴上笑着这么说道。 “妈的,难道你没看到吗?还装什么装?” 婉君恨不得一下子飞上去撕破她这张虚伪的脸。 “那就好,那我就开始教你基本的礼仪,还望你虚心学习,早日走出这尚宫局!” 李尚宫看着婉君的眼睛说道。 “是,婉君知道了!” 婉君看着李尚宫的眼睛说道。 ------------ 第一百一十八章 隐瞒  李尚宫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但没有为难婉君,反而对他客气了很多。 “这老妖婆到底吃错了什么药,她不刁难我,倒让我有些难以接受!” 婉君首先学的便是站姿。 虽然这里一直都在教女孩子该怎么站,可她们也研究了男孩子多站姿。无论男女,一个好的站姿,能给一个人加分不少。 说到这里,这李尚宫一直奉行着挺直腰杆这一站姿。她经常对女孩子们说“站就要有站姿”这句亘古不变多名言。女孩子们学习起来颇为困难,因为她们骨头没有男孩子硬朗,站久了便会塌了形。可男孩子又没女孩子的耐心,站得久了,也开始烦躁。 婉君是李尚宫教的第二个男孩子,上一个男孩子早就消失在大明的浩荡烟云里了。 婉君练习站姿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就是靠着墙站,只要将小腿、屁股、肩膀和后脑勺靠于墙上即可。 站姿结束之后,便是最折磨忍的走姿了。 要说折磨,一点儿也不夸张。首先,婉君跟在一群女孩子中间,他个子虽然不是很高,但走在里面还是很扎眼。其次,就是这老妖婆不教他男人最美的走姿,却教他女人的走姿。 “杜婉君,想什么呢?还不跟大家一起好好练习走姿!” 李尚宫盯着婉君的眼睛说道。 婉君抬起头看了眼李尚宫的眼睛。 “糟了,我从她的眼睛里什么也读不到,她怎么,怎么变得让人捉摸不透了?” 婉君很快便低下了头,继续别扭地学着宫女走路。 “你,怎么走的,脚不要迈这么开,一定要把握好距离,要不然走出来会很难看……” 李尚宫无奈地看着刚才步子跨得太大的宫女,然后转身走到前面说道:“来,你们跟我学,这走路也是有学问的......” 婉君看着李尚宫不是很优美的身姿,再听着她的教学经验,一下子将刚才她说的话全都忘记了。 “哎,再美的女人也经不起岁月的摧残,李尚宫啊李尚宫,就算你走得再好,可是你也不是没能逃过岁月的摧残?” 婉君心里想着想着,竟然开始替这个女人悲哀了。 “你们都记住了吗?” 李尚宫转身看着大家说道。 “记住了,大人!” 婉君跟着宫女们一起说道。 他现在倒也不介意和她们一起学习了,学就学呗,反正都是要伺候皇上的,说不定皇上还喜欢看他这样走路呢? “杜婉君,我说了步子不要迈得这么开,我们是文明人,你这样走路会太显粗鲁野蛮。记住,如果哪里没记住,就看着前面的人,跟着她们的步子走!” 李尚宫像极了一只聒噪的小鸟,就算她那么聒噪,还要令人讨厌地扇动着翅膀。 “是,大人,小的记住了!” 婉君无精打采地站在人群中,他朝旁边看了眼,好像根本就没有人在意他走的怎么样,也没人在意他现在的心情。 “好,你们再练一个时辰,一定要抓紧练习,还有一个月就是皇上的寿辰了,你们要是在那个时候出了差错,砸了我尚宫局的招牌不说,很有可能有杀头之祸啊!” 李尚宫的语气不像是在吓唬人,可要说这些涉世未深的小宫女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要说杀头不可能是皇上,最大的敌人就是魏公公和其他人。 “是,大人,我们记住了!” 小宫女们一起说道。 婉君不但没有听到宫女们的回答,而且还没注意到李尚宫正在向他走过来。 “杜婉君?” 李尚宫叫道。 可她却高估了杜婉君,她见婉君没有理她,便又叫了一遍。 “啊?” 婉君才从神游中回来,仿佛刚才的神游在外是为了做一件大事,可没有人会相信他刚才确实完成了一件大事。尽管说出来,还真不是那么令人信服,但他就是去完成了一件大事。 他慌张的眼神显然出卖了他,很快便被李尚宫看穿。 “杜婉君,你出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李尚宫说完,便朝房间里走去。 待到李尚宫走出很长一段距离,他才意识到李尚宫是跟他说话,他说有话要对他说。 婉君赶紧赶在李尚宫打开门之前,跑到她对身边,只有这样,才不会让她觉得他是有意不过去的。 他跟在李尚宫身后,一起走进房间里。 李尚宫走到椅子上坐下,示意婉君把门关上。 婉君关上门之后,站在门口低着头不说话。 沉默不犯法,也没人会说一个沉默的人有错。他站在门口,保持一个沉默者应该有的风度,那就是等待着对方的邀请。 “坐吧!” 李尚宫说道。 “谢大人!” 婉君也毫不客气,便走过来坐下。其实他现在也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了,因为无论坐不坐,李尚宫对他的看法是不会变的。 “你知道我叫你来有什么事吗?” 李尚宫对婉君说道。 “可笑,怎么所有人第一句话问的都是这句话啊?我他妈哪里知道你叫我来干什么啊?我要是知道那么多,还坐在这里和你唠嗑?” 婉君差点儿就翻出了白眼,可他最后还是忍住了。若真翻了白眼,只能显得他没有礼貌,小肚鸡肠。 “回大人,小的不知!” 婉君看着李尚宫的眼睛说道。 “杜婉君,我找你来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告诉你,女虽然很快就能走到皇上身边,可这礼仪你还得学。” 李尚宫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皮肤虽然早就松弛,可能看到她在极力绷着不让掉下来。 “是,这个小的知道。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为什么我要学女人的礼仪?” 婉君疑惑地问道。 “哈哈哈哈,杜婉君,你和所有来这里的人一样,终其一生只有一个使命,就是服侍好皇上。所以,你学什么还重要吗?” 李尚宫大笑了几声站起来,把手撑在桌子上,瞪着婉君说道。 “可是,这男人和女人还是有区别的。男人学女人走路,不但毫无美观可言,反而极为可笑!” 婉君也站起来,想再努力一次,让李尚宫收回教他女人礼仪等想法。 “杜婉君,这一点儿也不可笑,在这里没有人会耻笑你,你就好好在这里学习吧。不过,我是会一视同仁的,不会对你留有私心的!” 李尚宫说完,走到门口站下,把手搭在门把上,侧着脸,用余光扫了眼婉君。 “出去练习走路吧,下午还要练习跪拜之礼……” 李尚宫推开门,走出去看着正在练习走路的小宫女们说道:“你们都练了多少遍了,难道连走路都不会走吗?要是走不好,就别想吃饭......” 婉君攥紧拳头在桌子上捶下去。 “妈的,这皇宫里怎么都是这样的变态!” ...... 自从一鹊入了东厂以来,他经常是夜不归宿,甚至是几天都不回家。 这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时间一久,夕颜便受不了了。这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就连个人影都逮不住了。 这天晚上,一鹊急急忙忙地赶了回来。 他回来从来不着那身令他厌恶的东厂太监服,他也不会在夕颜面前提及任何关于东厂的事情。 可自己的异常举动,还是引起了夕颜地注意。虽然他早已察觉,好几次他看到夕颜想问他什么,可都被他提早制止了。 “夕颜,我回来了!” 虽然一鹊在极力克制自己都声音,不要那么阴柔,可无论他怎么刻意控制,还是难以掩盖从肚子里一路到嗓子,再到嘴边的阴柔之声。 “去那里了?” 由于三天没有见一鹊了,他本想高兴地去门口迎接的。可他不能再那么傻了,不能再让他还以为自己离不开他。 “不是给你说了吗?我在京城的饭馆里找了个伙计的营生,你说我一个当伙计的,能抽身回来就不错了!” 一鹊走到夕颜身边,抱住她的脖子,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你撒谎,你的衣服都是我洗的,衣服上不但没有半点油渍,就连一点儿味道都没有。每次你匆匆回来,说是要换洗衣服,可衣服却干净整洁的连条褶子都没有。” 夕颜一口气说完,然后便坐等一鹊都解释。 果然,一鹊还是解释了,他将夕颜的身子转过来,看着她的眼睛真挚地说道:“相信我,我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之所以回来的时候,衣服是干净的,就是怕你担心我!” 一鹊深情地看着夕颜的眼睛,虽然声音确实有点儿柔和,但并不妨碍这些话将夕颜的心融化。 一鹊最成功的事情可能就是成功俘获夕颜的心了,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会相信。不仅如此,他还会傻傻地呆在他的身边,哪怕是赶他走,他也不愿意走。 “可是,可是我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总觉得你是不是在骗我!” 夕颜已经败下阵来了,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开始担心起一鹊的安危。 “我知道你担心我,亲爱的,我想告诉你,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我不会欺骗你,更不会背叛你,你永远是我最疼爱的王子!” 一鹊摸着夕颜的脸,将他眼睛里渗出的泪水擦干。 “傻子,哭什么?” 一鹊一把将夕颜揽入怀中,拍着他的背说道:“对不起,我不能陪你那么久了。你也知道,要想过简单的日子,不是很容易,但是请你给我时间,我相信,我们很快便会转到一笔钱,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住下来,度过余生!” 夕颜被一鹊的话感动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能将他的心融化,况且他一连如此密集的攻击,他的心早就难以招架了。 他抓着一鹊的背,哭道:“去吧,我等你!” 夕颜说完,一鹊抓起桌子上的刀便走了出去。 夕颜跟着出来,站在大门口望着他远去的背影。 “一鹊,你还在骗我!” ------------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主舞  “一鹊肯定有事瞒着我,早就看他不对劲,还想对我有所隐瞒!” 夕颜悄悄地跟在一鹊后面,他想过去看看他到底在干些什么。 夕颜见婉君行色匆匆,好像赶着去干什么事情。 一鹊穿过大街,夕颜也跟着穿过大街。一鹊拐过小巷,夕颜也跟着拐过小巷。他总觉得一鹊不像是去什么饭馆,因为他步履很快,且一路上都没有半步停留。 突然,一鹊拐进了一个小巷,他也加速跟了过去,可是当他走到小巷口子的时候,春秋不见了。 夕颜站在巷子开张望了很久,可只能看到川流不息的人群,却看不见一鹊的踪影。 “去哪里了呢?” 婉君望着人群,一下子不知所措。 就在他向前面张望,寻找春秋的时候,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你在找什么?” 这个声音很熟悉,熟悉到一鹊听到后毛骨悚然,脊背发凉。 夕颜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转身看着一鹊。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夕颜特别惊讶,因为就是转瞬间,春秋就消失不见了,可又一下子又出现在他眼前。 “你跟踪我?” 春秋瞪着婉君的眼睛说道。 “夕颜,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你还是不相信我?” 一鹊很生气,他瞪着夕颜的眼睛,仿佛这一切都是由他挑起的。 “我,一鹊,你听我说!” 夕颜眼含热泪,委屈地看着他。 “你不用说了,该说的我都说过了,你还是不相信!” 一鹊生气地说道。 “一鹊,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不用说?对,我什么都不用说,都是你一鹊说了算!” 夕颜本就受够了这样的生活,可他却什么都不能说。他除了选择相信,她什么都不能做。 他这还是第一次用这种心理去审视一鹊,放做从前,他一定会选去择相信他。可是现在,他不会再相信他了,现在的他神出鬼没,神龙见头不见尾。 “我什么意思?我的意思很明白,就是你跟踪我了……” 一鹊有些生气,他的脸都憋红了。 “我告诉你,你今天哪里都别想去,我不会让你走的!” 夕颜瞪着一鹊的眼睛,他如果还坐以待毙,让他继续瞒着他干一些事情,那他就是真地傻。 “不让我走,你凭什么不让我走?” 一鹊怒气冲冠,不想再和他多言,只想赶紧逃离这里。 “想走?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你哪里都别想去!” 夕颜一把抓住一鹊的胳膊,哭道:“你要去哪里?” “你管我去哪里?” 一鹊使劲想甩开春秋,可他却被他紧紧抓住,怎么也甩不开。 “夕颜,放开我!” 一鹊怒不可遏地大吼着。 “我不放,我不放!” 夕颜哭得很伤心,因为他知道,如果他这次放开他的手,那他就真的放开了。 “我告诉过你,可你就是不信我,你想让我陪你呆在那个什么都没有的荒郊野外吗?” 一鹊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太严重了,眼睛不再那么肃厉,柔和了许多。他本想转身安慰一下的,可还是咬了咬牙忍住了,他只能狠心伤害他一次。 “你觉得在你所说的那个荒郊野外是陪我吗?陪我?哈哈哈哈,难道呢是这么认为的吗?” 夕颜有些狼狈,也有些慌张,他一心一意对他,可他却认为他是在陪他。 一鹊有些错愕,他害怕了,说出了这么过分的话。可说出去的话再也收不回来了,不但收不回来,还会中伤一鹊。 “对,陪你,我在那个鬼地方就是在陪你!” 一鹊大声叫道,他就是要让夕颜知难而退,就是要让他现在就离开。 “我知道你是在刺激我,我是不会走的,更不会被你的话再次欺骗。” 夕颜傻笑着转身看着他,他服软了,他不想再强硬了。现在,一鹊哪里都可以去,他不会再阻拦他了,只要他不抛弃他,他想干什么都可以。 “放开!” 一鹊一边用力甩开夕颜,一边大叫道。 “我—说—你—放—手!” 一鹊抓起夕颜的手腕,使劲拉着。 “我不放手,我是不会放手的,对,我是不会放手的!” 夕颜死死攥住一鹊的胳膊,眼泪顺着脸颊洒下来。 如果有一天,真的要离开一鹊,离开他一直深爱的男人,他希望他不是以这种方式,而是用另一种方式,那就是—死。 死,有什么可怕的,如果死能让一鹊记住他,那他现在就会死去。 “放开我,放开我,快放开我......” 一鹊一边往开甩着夕颜,一边用脚踩着他的背。 “求你了,放开我!” 他踩了两脚之后,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 夕颜被踩的倒在了地上,可他还是死死攥着一鹊的胳膊。 “我,我不放手,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会放手的!” 夕颜皱着眉头,拽着一鹊的胳膊,从地上爬起来。 他跪在地上,看着一鹊的脸大笑道:“哈哈哈哈,来啊,打死我,打死我啊!” “夕颜,你为什么逼我,为什么要逼我啊?” 一鹊看着夕颜的眼睛问道。 “为什么?因为我爱你,爱你还不够吗?你还要让我怎么样?” 夕颜一下子爆发了,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大声过,他说话的时候,嗓子都在颤抖。 “爱我?难道你这是在爱我吗?你的爱就是对我的羁绊吗?就是把我死死绑在你身边吗?” 一鹊的哭声越来越高,他知道自己的哭泣只能说明自己的懦弱,除此之外,还能说明什么呢? “一鹊,我虽然不知道你最近在外面干什么,但我能听得出来,你是在骗我。可是,可是如果我放你走,那你还会弃我而去吗?” 夕颜可怜兮兮地望着一鹊,他就是一只可怜虫,可怜到没有人会喜欢他,可怜到连一鹊都要弃他而去。 “夕颜,我没有抛弃你,更不想弃你而去。只是有些事,你现在不能知道,因为知道了,对你没什么好处!” 一鹊说道。 “夕颜,我是真的有事,你就让我走吧!” 一鹊苦苦哀求着。 “一鹊,从今天起,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相信你了。你伤害了我,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 夕颜的眼睛微微张起,虽然因为刚才的哭泣,眼皮子肿了,可他还是努力想睁开眼睛,让自己不那么卑微。 “骗你?对,我是在骗你,可那又能怎么样?如果我不骗你,我们都得死,都得死,你知道吗?” 一鹊冲着夕颜大叫着。他如果真的想知道这个所谓的真相,那他还有什么理由再隐瞒呢? “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欺骗了你,把你一个人留在那个孤独的,荒凉的地方。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来瞒着你,为什么不让你知道。我就是想保护你,就是想让你在那里平安的活着啊!” 一鹊大笑了几声,跌坐在地上,看着夕颜。 “你想知道,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现在在为东厂做事。魏公公让我辅佐婉君,将他辅佐我大明第一男妃。” 夕颜惊愕至极,他被他的话吓着了。他在为魏公公做事,而且还加入了东厂。他慌乱中,一下子放开了一鹊,他的眼睛在慌乱中寻找着一鹊,他怕他走了,可是无论他怎么寻找,他都找不到他。 一鹊不见了,他彻底消失在人群中。 “一鹊,一鹊你在哪里啊?” 夕颜趴在地上,卑微的如同蝼蚁一样。可是他还能怎么样,及时是蝼蚁,他还要爬在地上寻找一鹊。 ...... 自从李尚宫那天和他说过话之后,他回去想了一个晚上。或许她说得对,与其他在这里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还不如认真配合她,这样才不会让大家难堪,让魏公公难堪。 再怎么说魏公公也放他一马,他又何必处处与他作对。何不顺水推舟,将计就计,看看魏忠贤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杜婉君,你这几天进步很快啊,这皇上的诞辰就要临近,而我们会把主舞的位置让给你。明天,你就开始排舞,据说你舞蹈功底深厚,所以,这排舞对你来说应该没有多大压力吧?” 李尚宫笑着问道。 “回娘娘,小的知道了!” 婉君回道。 李尚宫看着婉君的眼睛笑道:“那就好,或许魏公公说得对,你还真就是这大明第一男妃,只是,只是我们有眼无珠罢了!” 李尚宫虽有自嘲之意,可她更多的是对他身体里所隐藏的无限能力和秘密所打动。 “大人,小的只是一介草民,哪里会放什么大明第一男妃呢?再说,再说自古就是女者为凤为仪,男人嘛......” 婉君谨慎地说道,他不想引起外界对他的迫害,更不想把本就没有的事放出去,引起恐慌。 “杜婉君,你很聪明!可是你又何必妄自菲薄。纵观这大明,又能找出来几个人能与你一较高低?” 李尚宫转身走到台阶上,望着下面的人说道:“今天就练到这里,你们回去好好休息,从明天起,你们就开始排舞。主舞的人选我已经定了,就是杜婉君!” 宫女们好像被李尚宫的话吓着了,他们先是一起望向婉君,然后又大声说道:“恭喜杜公子!” 婉君站在人群中,如芒刺在背,他不敢向两边看,只能眼睛低垂,看着地上那只即将死去的蚂蚁。 ------------ 第一百二十章 告别宋府  主舞,婉君岂会在乎区区一个主舞的位置,想当年他也是紫禁城里的大红人,别说主舞,就是要这大明江山,皇上也不会粘一下眼睛。 可现在不同了,魏公公让他从着尚宫局里再一次回到皇上跟前,这下就比原来名正言顺的多了。但他又没亲对他说过,他又隐隐觉得此事绝对有诈。再说,他现在的姿态是和一群新人去竞争主舞的位置,想让他们不眼红,还真的是不可能了。 婉君站在身穿红衣的小宫女之中,他那一身白衣格外的眨眼。他能感觉到有无数双眼睛在灼烧着自己,虽然他也没敢头去看,可这种感觉却异常强烈。 “杜婉君,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谢谢尚宫大人啊?” 站在李尚宫旁边的一个四十出头的太监说道。这个太监自打他来的那一天起就在这里,他不知道他是下人,还是魏公公派来监视他的人。不过,他却怎么也喜欢不起来这个阴阳怪气的死太监。 “谢,谢李尚宫!” 婉君瞥了一眼那个太监,然后立马收回眼睛,弯下腰,对李尚宫道谢道。 “不必了,只要你不辜负我对你的一片苦心和栽培就是了,排舞这件事就交给你了。皇上的诞辰,普天同庆,绝对不能出半点差池,你们要全力配合杜婉君拍好这支舞,如果有人不配合,杜婉君可以代替我就地处决掉他!” 李尚宫看着站在下面的小宫女,心里很是感慨。她当年也像她们这样经过重重选拔,才能来到这宫里。可真正有才华的宫女也都在各个部门遗憾的了此一生了,而其中数这尚宫局的人最多。 李尚宫刚入宫那年才十四岁,她以为她一定能成为皇上的妃子,所以从进宫那天起,她就相信慢慢。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年又一年,她不但没能成为妃子,就连见皇上几面都难。 那些善于权术的人早就成了皇上的妃子,或者各个王爷的王妃,只有她,只有她还在这尚宫局里掰着手指,等着皇上的召见。一晃三十年过去了,皇上也都入土了,她却还是一个连男人的手都没牵过的可怜女人。 她看着单纯的像张白纸的她们,心里很不是滋味。罢了,人生不过就是来这世界走一遭而已,有人走得畅快些,而有人走得憋屈些,可不管这个人在这世间遭遇是好是坏,他都难逃一死。 李尚宫还是有些伤感,她转身让自己稍微平静了一下,只是背对着她们说道:“三日之后,我来检验你们的排舞成果!” 说完,她赶紧逃离了这里,生怕在这里让她们看穿她的懦弱。 可婉君虽没看到的眼神和神情,可他却从她的声音里能听得出她的彷徨,她的悲哀,以及那种被命运死死嵌住的无可奈何。 “李尚宫,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怎么那么让人难以猜透?或许,正如我们一开始见面的时候,你瞧不起我,我也看不惯你,这才是我们的相处之道吧!” 婉君有些患得患失,他总能感觉到身体里有一种力量想把他抽离出去,可却被自己的皮囊死死拉住,他才得以不被撕裂。 “杜婉君,没看出来啊,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尚宫局里最尖酸刻薄的宫女正站在婉君对面,后面还带了几个小宫女来为她壮势。 “什么?” 婉君惊奇地看着这个来挑事的宫女,他从别人口里听说过她。她是当朝吏部尚书的千金,叫,叫什么谢安然安苒。平日里就见她飞扬跋扈,总是欺负别人,今日,这贱婢却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 “我说,你可真是下作,好端端的男人不当,非要和我们争。大家说他是不是很下作啊?” 谢安苒说完话,转身给后面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只见她们也都帮衬着说过开来了。 这群贱婢的笑声在他耳边就像苍蝇一样“嗡嗡”叫个不停。 “谢安苒,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还配得上和我说话?” 婉君瞪了眼她,赶紧逃离这里。 “杜婉君,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敢和本小姐这样说话,有种你别走啊,你给我站住,给我站住……” 谢安苒气急败坏地走后面大吼大叫着,完全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可就算她失去了大家闺秀的样子,说出来的话还是伤到了婉君。 是啊,如果一个人的话和行为像棉花一样就好了,可永远不会的,话就是话,恶意的话足以扳倒一个巨人。 ...... “贤侄,想好了没有?” 宋大人走到春秋身边说道。 宋大人在得到魏公公的允许指示后,他就迫不及待地想把春秋早早送走。他知道,左春秋就是一个灾星,他走到哪里,就会把祸患带到哪里。 再说,他只是和左将军有那么一点儿交情,就算他老子来了,他也不一定会卖这个情面,更何况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宋伯父,我想好了,我进宫!” 左春秋看着宋大人的眼睛说道,他知道自己已在这里打扰太多天了,再打扰下去也不是办法。况且,他也不能一直住在这里,他要进宫去救婉君。 “贤侄,不是宋伯伯不想留你,只是像你这样的大好青年,不能在我这里浪费青春,虚度年华呀!” 宋大人虚伪至极,站在春秋面前,眼睛都不眨一下。 “宋伯伯,你说得对,我应该去寻找自己的人生,寻找属于父亲的勇敢和世界!” 春秋皱着眉头,眼含热泪,“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春秋,你这是干什么?快快起来!” 宋大人赶紧扶住婉君的胳膊,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宋伯伯,请受我一拜!” 婉君放开宋大人的手,给他磕了一头。 “这一头是为我父亲磕的!” 春秋咬着牙,忍着痛说道。 没有人能体会到春秋现在的心情,他仿佛还觉得父亲就在自己身边,可无奈再也看不见他了。 “请再受我一拜!” 说完,春秋又给宋大人磕了一头。 “这一头,是为我磕的,谢谢您这些天对我的宽容和爱护!” 虽然春秋知道宋大人并不待见他,可他还是接受了他的“款待”,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他还是伸手拉了他一把。 说完,他又磕了一头。 “这第三个头,是为我们不知何时再见磕的!” 春秋紧锁眉头,满腹心事地说道。 “春秋,这些天委屈你了……” 宋大人看着春秋说道。 “宋伯伯,是我这些天叨扰你了。我这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与你先见。此次进宫,凶险未卜,如若我惨遭不幸,请将我和父亲埋在一起,也算我不枉为左家的儿子!” 春秋眼含热泪,看着宋大人的眼睛说道。 宋大人抓住春秋的手,感慨万千。 “想当年,是你父亲于危难之际救了我,可我,可我却做了小人之事!” 宋大人将虚伪之术又提升了一个档次,叫一般人还真看不出任何破绽。 “宋伯伯,别这样说,就在前天下要讨伐我的时候,你不顾危险,将我收留在你府上,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春秋根本不知道这是宋大人的战术,他还一个劲地感谢着宋大人。 “好,好男儿就要建功立业,报效祖国!不像我们这些老骨头了,想再为国家出力也是不可能了!” 宋大人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递到春秋手里。 “在外面要是混不下去了,就回到这里,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宋大人眼里泛着泪花,心情很沉重。 “宋伯伯!” 春秋泪眼婆娑,看着宋大人的眼睛,他才知道自己还未长大。他受不了这样的分别,更受不了来自内心深处的悲哀。 ...... 婉君在排完舞之后,他爬上房顶坐在上面。看着天空繁星点点,他突然想起了自己也曾和春秋看过这样的天空。 “春秋,你在哪里?你在干什么?你有没有想我?” 他真想伸手摘一颗星,把它藏在心中,照亮他和春秋的未来。 “春秋,如果你也在想我,就掉下一颗流星,让我看到你的眼泪!” 婉君刚说完,就看到天空有一颗流星划破天际。 他激动地差点儿掉下去,爬在房顶随着春秋的眼泪一起落入黑暗中。 “流星,流星!” 春秋看到天空有一颗流星一闪而过,他赶紧闭上眼睛,将双手抱于胸前。 “婉君,你在宫中过得可好,是不是也想我一样在想你,你看到那颗流星了没有,他就像你那明媚闪亮的眼睛一样,让我还来不及捕捉就消失在天际。” 春秋站在客栈的楼顶上,手里提着一壶酒,伴着夜晚的清风买醉。 “婉君,等我,我明天救来找你,对,就是明天,等我,一定要等我!” 春秋提起酒壶,抬起头,长长的酒在月光下格外清澈透亮。酒坠入他的口里,滑入喉咙,进入他的肚中。 “婉君,我好想你,现在我只有你了,如果找不到你,我也没法儿活了!” 春秋跪在瓦片上后淘大哭。此刻的他是孤独的,一个人坐在楼顶,享受着前所未有的寂寞和惶恐。 “大人,左春秋就在楼顶,要不要我们上去......” 一鹊坐在对面的酒馆里喝着小酒,脑子里不知道在想这什么。 他在桌子上放了一定银子,站起来走到门口神秘地说道:“他要进宫,那就让他进,记住,谁也不要为难他,尽量满足他的需求……” 说完,一鹊扭着奇怪的步伐走了,他虽然刻意保持自己不要和太监一样说话,不要和太监一样走路,可无奈他越是这样,好像太监地所有习惯就越赖在他身上不走了。 ------------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太常寺爱情  第二天一早春秋就准备去入宫了,每当有人拦着他的时候,他都会拿出宋大人给他的信件。 信件的内容他也看了,也无非就是希望遇到他的人能给他行个方便,让他过去。 这封很有份量的信,揣在怀中还真的让春秋踏实了不少。 春秋临走之前,宋大人让他带着信,去找一个叫牧遇安的人。 不过,他来到宫中之后却没再按着宋大人的指示去做,而是悄悄地溜去了太常寺。 他虽然知道婉君不会在这里,可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婉君neng在里面某个地方跳着舞,他还像原来一样,偷偷地看他跳舞。 他一走进太常寺,心里就像大海遇到了狂风一样,开始了剧烈的翻滚。 “婉君,我回来了,又回到了这里,你在哪里?” 一鹊摸着这里的一砖一瓦,心里很难受,如果他当初不那么忧郁,现在他们会在某个地方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可惜一切不能重来,他只能背着悔恨去寻找婉君,希望能把他还没讲完的话讲完。 “谁?是谁在门口?”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春秋听到声音后,抬起头看向那个人。 原来是在这太常寺呆的时间最久的老爷爷正站在不远处盯着他看。 “你,你是左春秋?” 老爷爷惊讶地问道。 “是,大爷!” 春秋看着老爷爷的眼睛回道。 老爷爷向婉君走过来,盯着他看了好久,才嘴里嘀咕道:“没死啊!” “什么?大爷,你说什么?” 春秋听到老爷爷好像说了什么,可他却没听清楚。 “没,没什么!” 老爷爷步履蹒跚地走在前面,突然他好像记起了什么,停下来,转身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还不跟上来?” 春秋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赶紧跟了上来。 “你是来找杜婉君的吧?” 老爷爷问道。 “是,大爷!” 春秋回道。 “他不在这里!” 老爷爷走到台阶的时候,好像实在走不动了,便坐在台阶上。 春秋见老爷爷坐了下来,他也跟着坐了下来。 “大爷,那杜婉君在哪里呢?” 春秋问道。 “哈哈哈哈,年轻人,你先回答老夫几个问题,我再告诉你他在哪里……” 老爷爷看着心急如焚的春秋,笑着说道。 “问题?你有什么问题要问我?” 春秋看着坐在旁边的这个不起眼的老头,觉得他定不会像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这个老头在太常寺里应该有好多年了,可他怎么会一直呆在这里呢?皇宫里除了皇上,不能有其他男人,所以宫里全都是太监。如果他猜的没错,这个老大爷应该也是太监吧。 “那么在您问我之前,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春秋问道。 “哦?” 老爷爷瞪圆了眼睛看着春秋的眼睛,然后大笑道:“会讨价还价了,问吧,只要是老夫知道的,老夫一定会告诉你的!” 春秋踩着脚下的一粒石子,笑着说道:“我只有一个问题!” 说完,他站起来背对着老爷爷说道:“你,是不是太监?” 春秋的话一出,便掀起了一阵巨浪,老爷爷兀地从台阶上站起来。 “你说什么?” 老爷爷问的这四个字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有吞噬人的力量。 “我问你,你是不是太监?” 春秋转身盯着老爷爷的眼睛,这样一直盯着,叫老爷爷根本喘不过气来。 “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太监?” 春秋又问了一遍,他这样咄咄逼人,将老爷爷逼到再也无法反驳。 不是春秋逼得老爷爷无法反驳,是他的这个问题正好戳中他的软肋。老爷爷就是太监,早在多年前他就成了太监。 可这么多年了,从来都没有人像他这样问过他,如果不是春秋再提起这个问题,他都有可能要忘了自己是太监的事实。 老爷爷目若死灰,跌坐在地上。 “你为什么会这样问?” 他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抬起头看着春秋。 “为什么?你说我为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我曾经屠杀了无数的太监,见一个杀一个,只要让我碰到,就没有留过一个活口!” 春秋看着坐在地上的老爷爷,大笑道:“你潜伏在这太常寺这么多年,我竟然没有发现你是太监,要是早被我发现了,你早就成了我刀下的亡魂,怎还会活到现在?” 春秋说完,袭来一阵凉风,好像再为他说的话助威似的。 “哈哈哈哈,左春秋,你要杀我,我还能跑得了吗?没错,我是太监,也确实潜藏在太常寺多年!” 老爷爷的嘴唇在不停地颤抖,或许只有颤抖,才能让自己不那么紧张。 “你真的是太监?那么你为什么要钱藏在太常寺呢?” 春秋问道。 “我为什么要钱藏在这里?哈哈哈哈,这里是我的家,你说我为什么要钱藏在这里?” 老爷爷眼含热泪,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 “你的家?” 春秋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老爷爷。 “左春秋你才在这太常寺几天啊……” 老爷爷看了一眼春秋,然后目光转向远处的假山。 “那年,我们才十六七岁,我和若秋一起进宫,他那个时候英俊潇洒,高大挺拔。我们两个很快便陷入了爱河。我们一起跳舞,一起吃饭,谁也不知道我们的关系。直到有一天,我们见没人的时候,一起拉着手坐在秋千上,正当我们接吻的时候,魏忠贤来了。他看到我们两个抱在一起接吻,很生气也很嫉妒,于是他陷害我,把我抓起来,然后,然后当着若秋的面将我阉割。” 老爷爷说话的时候,泪水打湿了眼眶,他抽了一下鼻子,苦笑道:“阉割之后的我差点儿丢了性命,活过来之后便比原来老了许多,是他不离不弃,呆在我的身边照顾我,直到,直到他那天离开再也没有回来……” “他去哪里了?” 春秋问道。 “不知道,没有告诉我他去了哪里,也没有人告诉我他是否还活着!” 老爷爷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扶在旁边的红漆柱子上看着门口说道:“我每天都会在这里等他回来,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 说着说着他的眼泪流了出来,很快便把刚才的话淹没,只留下悲伤在空气中浮动。 “若秋?他是谁?” 春秋问道。 “他就是太常寺卿李若秋李大人!” 当春秋听到老爷爷说那个人就是李大人的时候,他惊愕不已。他惊愕的不仅仅是李大人也是同道中人,而是这么多年了他一直伪装的这么好。不但如此,他还一直对李大人不离不弃,照顾了这么多年。 春秋眉头皱了一下,他知道真相,可他却不能说出来。 他不想把老爷爷心中的希冀破灭,因为他还在等,或许他等到哪天等不动了,他就不等了。抑或他会一直等下去,直到他也随着他去了。 “你会等到他回来的,一定会的!” 春秋咬着牙,看着这个用情至深的老爷爷。他仿佛看到了他们当初恩爱的场面,也仿佛看到了在李大人死之前,他最放心不下的不安是站在身边的这位老爷爷。 “左春秋,现在轮到我问你问题了!” 老爷爷说道。 “好的,大爷!” 春秋平复了一下心情,将快要流出来的眼泪又收了回去。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老爷爷问道。 “不知道,我明知道他不在这里,可我还是想碰一下运气,即使是找不到他,可这里依旧有他的影子,有我们的美好回忆!” 春秋看着太常寺里的每棵树,每间屋子,还有那湖心岛,只要他看到这些,就会看到婉君在不同的地方跳舞。 “如果有一天,他也变成了我这个样子,你还会爱他吗?” 老爷爷问道。 “爱,我还会爱他。我离不开他,只要我左春秋还活着,我就一定会找到他!” 春秋很激烈,脸上的青筋凸起,说话的声音也高了很多。 “如果我告诉你,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将来他能当上大明第一男妃呢?” 老爷爷笑着问道。 “如果他是身不由己的,我不会怪他,我会把他救出来,带着他离开这里,找一个没人能找到他们的地方住下来!” 春秋已经想好了他来宫里的目的,就是带婉君离开这里。他说话的时候很真挚,也很笃定。 “年轻人,记住你现在说的话,我可是提醒过你的。既然你还是想去找他,那就去吧……” 老爷爷的话里好像还有话,可春秋根本没有听出话外之音。他的心里只想早点儿救出婉君,带他离开这里。 “大爷,你就告诉我,他在哪里好吗?算我求你了!” 春秋恳求道。 “哎,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啊!” 老爷爷摇着头,看着已深爱河不可自拔的春秋,他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 “好吧,那老夫就告诉你,他在尚宫局!” “谢,大爷!” 春秋弯腰道谢道。 “去吧,如果你真的爱他,就将他从迷雾中拉回来吧!” “大爷,谢谢你,我先走了,等我找到他,带他来见你!” 春秋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着老爷爷。 ------------ 第一百二十二章 杜婉君在哪里  离开太常寺之后,春秋向尚宫局走去。尚宫局他是熟悉的,那里的金尚宫就是他亲自提走的,所以那个地方他一点儿也不陌生。 可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让婉君在那里学习?这皇宫里最可怕的地方也就数那里了,多少人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没有出来算是好的了,更惨的是被人暗算陷害至死的也有不少。 金尚宫就是被人陷害死的,他将人带走后不久,便听说她自缢于狱中。可她究竟是自杀,还是被人所杀,没人知道,也没有人去深究。 “妈的,这个地方简直就是宫中的东厂啊,这群娘们狠起来,还真没人能斗得过他们。” 春秋一边走,一边想着和尚宫局有关的事情。 春秋站在尚宫局大门口,抬头看了眼“尚宫局”三个大字,心里还是为之一震,为什么这三个字让人看了很惶恐呢? 不过,他也没想太多,就走了进去。他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带走婉君,剩下的他也不会管太多。 “你是谁?” 就在他站在门口看这三个字的时候,有一个小宫女已经站在他对面看着他。 “啊?” 春秋这才回过神来,惊奇地看着小宫女。 “我叫左春秋!” 春秋回道。 “左春秋?不认识,你来这里干什么?” 小宫女小宫女木讷地说道。 这小宫女和他原来看到的一样,就像是没了魂似的。到底这里是个什么地方,能将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女,抽离成这个样子。 “我来找杜婉君,杜婉君,你认识他吗?” 春秋问道。 “他,我认识!” 小宫女说道。 “那你可以告诉我,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春秋赶紧问道,他觉得这个小宫女一定知道很多事情。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只是知道有这个人而已……” 小宫女一下子又变得狡猾起来,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木讷老实。 “那你可以让我进去找他吗?” 春秋又往前走了几步,咧着嘴笑道。 “你找他干什么呢?” 小宫女问道。 “找他......” 春秋忧郁了一会儿,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他,他是我最好的哥们!” 春秋看着小宫女,紧张地说道。他固然紧张,可更多的是对他连说出自己心爱的人的勇气都没有。他在怕什么,怕这个宫女嘲笑他? “就算是好哥们也要守规矩,你不能进去,也不能见他!” 小宫女说完,给春秋行了一个礼,然后笑了一下准备回去。 春秋见小宫女又要转身回去的意思,赶紧走上去拉住她的胳膊。 “告诉我,他在哪里?” 春秋迫切都问道。 “你,你要干什么?” 小宫女被春秋的举动吓着了,她将头埋在脖子里,害怕他对他赶出什么过分对事情。 不过她又喜欢她这样大力气的将她抓住,好久没有男人碰她了,尤其是像他这样高大英俊的男人。 “我只想知道他在哪里?” 春秋竖起剑眉,眼睛聚焦在小宫女对额头上。 “你把人家抓疼了……” 小宫女害羞地说道。 “啊?” 春秋赶紧松开手。 “我,我不是有意的,对姑娘得罪了!” 他赶紧给小宫女陪不是,希望她不要因为这样而不告诉他婉君的下落。 “告诉你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小宫女盯着春秋的明眸看到。 “什么事?” 春秋赶紧问道。 “你可要想好了!” 小宫女羞涩地问道。 “什么事,快说吧,什么我都答应你!” 春秋说道。他不想在这里和她说这些,他想早点儿见到婉君,将他救出来。 “你,把耳朵靠过来!” 小宫女害羞的脸都红了。 春秋不知道这个小宫女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可他除了从她这里得到婉君的消息,好像也再无其他办法了。 “快靠过来啊!” 小宫女一把抓住将他拉下来,他立马将脸转了过去,耳朵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小宫女眼前。 “公子,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小宫女说完,立马放开春秋,害羞地双手掩面。 春秋还真比别人慢拍子,过了几秒钟他才反应过来。大叫道:“什么?” 春秋瞪大了双眼看着小宫女,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小宫女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要给你生孩子,给你生孩子啊……” 小宫女见春秋不为所动,放下双手,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可是,可是......” 可是春秋不好女色,对女人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她这样让他如何是好啊? “可是什么可是啊,我一个姑娘家都这样说了,你还有什么可挑的啊?” 小宫女显然有些不高兴了。在这宫里有多少小太监要和她对食,她都拒绝了,他一个无名小辈,还不把她放在眼里。 “姑娘,你误会了。我是不想玷污你的名声,更没办法对你和孩子负责,你这样,岂不是,岂不是让我同时背弃你和孩子吗?” 春秋有点儿慌了,一向不会说话的他只好把自己能想到的全都说出来。 “这还差不多,我也不逗你了,跟我来吧……” 说完,小宫女略带失望地走在前面带路了。 小宫女的想法也并不为过,在这尚宫局要是能碰到个男人,可真算是稀奇事,她们恨不得把来到这里的男人养在自己房间里,供自己玩弄。 他们不是饥渴,他们是如狼似虎,用饥渴都很难解释他们现在的心情。 “我问你,听说那杜婉君喜欢男人,据说他还有一个高大英俊的男朋友,你可知道?” 小宫女走了一会儿,觉得甚是寂寥,便问了句。 “是吗?” 春秋枯燥无味地回了句,既像是回答她的问题,又像是抛出了一个问题。 “我说你能别这么无聊,我又不会吃了你,再说,我是带你去找他啊!” 小宫女抱怨道。她竟然和这么无趣的男人一起走在路上,还好他不和她生孩子,要是孩子也像他,那可怎么办呀? 春秋没有回答,只是和她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跟在后面。 走了没多久,小宫女指着前面的那个院子说道:“你从那里进去吧,千万别告诉别人是完带你进来的!” 说完小宫女就悄悄溜走了。 春秋也没多想,便朝那个很有年代感的院子走去。 他走进拱形门院子,里面也确实如他看到的样子,每一块砖,每一片瓦,甚至是每一根柱子都在诉说着它的历史。 就在他被院子里富有年代感的建筑所吸引的时候,从里面走出了一个女人说道:“什么人站在那里?” 春秋听到后立马转过身来,他一看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妇人,且眉宇间带着凶狠。他便稍稍留了点儿心,马上行礼回道:“大人好,我是左春秋!” “左春秋?你就是左春秋?” 那个女人惊讶地问道,听她这声音应该是认识他,可他却对这个女人没有一点儿印象。 “小的正是,请问大人是?” 还没等春秋问完,那女人便走过来给了一巴掌。 “你还好意思来?” 春秋捂着脸,既惊奇又愤怒地蹬着她。 “你为什么打我?” 春秋问道。 “哈哈哈哈,你问我为什么打你?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打你?” 春秋瞪着眼睛,却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打他。 “臭婆娘,你打人?” 她要不是一个女人,他早就打回去了。 “哈哈哈哈,左春秋,我姐姐就是你带走的,你怎么就忘了呢?” 这妇人悲戚地大笑道。 “金尚宫?” 春秋面露慌张,惶恐地看着她。 “没错,我就是她的妹妹,没想到吧我还在这里,更没想到吧,我们冤家路窄,偏偏在这里又遇到了!” 金尚宫的妹妹冷冷地说道。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记得?” 春秋无奈地说道。 “呵,呵呵,我怎么能忘记呢?她是我姐姐,我们一起进宫,可她那日被你带走之后就再没回来……” 金尚宫的妹妹一想到那日姐姐被带走的惨景就哀痛不已。 “你也知道,这件事和我无关,我只是,只是执行命令......” 金尚宫的妹妹气势汹汹地朝春秋走过来。 “执行命令?你可以不执行啊?那个时候没有人站在我们这边,我躲在墙后面,看着姐姐被你带走,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 她的眼泪早已汇流成河,在眼眶里决堤而下。 “对不起,我知道那个时候我该反抗的,对不起!” 春秋低着头,往事历历在目,他的心再一次回到了那一天。 可是还没容他多想,金尚宫的妹妹就又一巴掌打了过来。 “我恨你,我恨你!” 她跌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要不是小容拦着我,我也被你带走了。自从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这个院子。一晃就是五年,整整五年,我就呆在这里!” 她记得很伤心,好像自己这么多年禁锢在这里,就是为了等左春秋等到来。 “对不起,如果历史可以重来,我想,我想那天一定不会带走金尚宫,因为她是个好人!” 春秋忍住不让眼泪流出来,看着金尚宫的妹妹说道。 “左春秋,不用了,这件事本就不是你能左右的了的,就算你不带走姐姐,还会有别人带走她的!” 金尚宫的妹妹从地上站起来,看了左春秋。 “可我还是要说对不起,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想找个机会亲口对你说出来。现在,我也是家破人亡,也算是得到了报应,如果你还不解气,你可以杀了我。” 春秋真挚地说道。 “杀你?杀了你姐姐就能活过来吗?杀了你我就会好受一些吗?” 金尚宫的妹妹再一次哭了起来,尽管他知道左春秋的到了报应,可她还是高兴不起来。 “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金尚宫妹妹说完,转身便朝房子里走去。 “等一下,就算你不想看见我,我还有一件事相求……” 春秋赶紧跑过去乞求道。 金尚宫的妹妹听到春秋的话后,惊讶地转身看着他。 “请您告诉我,杜婉君在哪里?” 春秋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 第一百二十三章 顺利  婉君和一群宫女排的舞蹈叫做霓裳羽衣舞,这支舞并不好跳,不但要求舞者要有极强的舞蹈功底,还要有对音乐和舞蹈的理解。可是当他们跳起这支舞的时候,他才发现是他多虑了,每个人的舞蹈都比他跳的好。 婉君虽是主舞,可他的舞蹈功底并不突出。而给他做衬的宫女虽有不服,但也只能把怨气埋在肚子里。谁叫人杜婉君是内定的呢? 婉君想了很久,他也没能想到一个万全之策,或许他们所羡慕嫉妒的,正是他们一辈子也得不到的。可这些,他却唾手可得,不叫人嫉妒都不行啊! 罢了,真正的舞者,是不会在意谁是主舞,谁是陪衬的,除非他心里还有其他杂念。这杂念是什么?是心魔。 心魔每个人都有,就拿这尚宫局的宫女来说,她们难道真的是来这里学礼仪,学跳舞,成为一个舞蹈方面的大家吗?恐怕不是。他们来这里,都有自己的皇妃梦,每个人都想跳上枝头变凤凰。 而他杜婉君也拥有这样的梦想,他又何必让自己假惺惺的,去同情那些没能跳上枝头的人呢? 音乐起,所有的宫女,包括婉君都屏住呼吸,准备在第一个鼓点落下时,能将自己对音乐和舞蹈的理解丝毫不差的表现出来。或许只有这个时候,他们才是舞者。 李尚宫远远地看着他们的排舞,或许魏公公没看错人,杜婉君还真有那实力成为大明第一皇妃。到时间仅凭她曾教过他礼仪,也能从中捞到不少好处。 排舞都这般美丽壮观,很难想象,他们要是真正的在皇上诞辰那天的舞蹈该有多惊世骇俗! 李尚宫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在音乐声中转身离开了。 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被婉君看到了。 “不是说不看吗?怎么还来这里偷看?口是心非地老女人,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婉君想着想着便停下了动作,看着刚才李尚宫站的地方出了神。 “杜婉君,你干什么呢?” 他后面的宫女也停下来不跳了,看着他生气地问道。 婉君好像没有听到后面的那个宫女的话,继续神游在外。 谢安苒也走到杜婉君身边,先是看了眼后面的那个小宫女,只见小宫女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挑了下眉毛,咧嘴笑了笑。 她紧接着看以咄咄逼人之势看向婉君。 “哟,我还以为我们的主舞有多厉害呢?原来跳的也就这样,跳的不好也就罢了,还偷懒!既然他偷懒不跳了,我看大伙还是散了吧……” 谢安苒说完后,摊了摊手,把目光看向后面的小宫女。 “就是,连主舞都不好好跳,这大热天的,我们在这凑什么热闹,散了吧,散了吧……” 这小宫女见缝就钻,这搭话的速度也可见一斑。 婉君从谢安苒开始嘲笑他的时候就回了神,他攥紧拳头,让她把话说完了。可还没等他说话,那后面的小宫女立马就抢先把话说了。 她如果说的是公道话也就罢了,可她却煽风点火,火上浇油,让本就很有意见的宫女一下子怨声载道。 “哟,怎么不说话啊?憋红着脸干什么啊?别说我们欺负你,大家伙儿可都看着呢!” 谢安苒犀利的眼神,还有她那令人恶心的声音,一起朝他袭来。他本就怒不可遏,再加上他们这样咄咄逼人,他一下子爆发了。 “谢安苒!” 婉君挽起袖子,怒目而视。 “你还是个大家闺秀吗?难道你就这点儿教养?不要以为其他人怕你,我也怕你!我只是给你面子,可你不但不领情,反而变本加厉,越来越没底线!” 婉君说得畅快淋漓,一解他心中之气。 “你—” 谢安苒指着婉君的鼻子,刚把你字说出来,就又被婉君呛了回去。 “你什么你?” 他立马转身瞪着这个最讨厌的狗奴才。 “你怎么还在啊?是不是等着找骂啊?” 小宫女一看情况不好,眼皮子立马耷拉下来,灰溜溜地跑到了谢安苒身后。 “呸!” 婉君对着谢安苒啐了一口,转身对所有的宫女说道:“歇息吧,今天不练了!” 说完,他转身迈着大步便离开了。 所有的宫女都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了。他潇洒的背影,还有刚才畅快淋漓的骂战,都让人大快人心。 谢安苒站在那里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等婉君走了很一会儿,她才如梦初醒般的看了眼小宫女。 “小,小姐……” 小宫女哈着腰说道。 “刚才发生什么了?” 谢安苒目光呆滞,低声问道。 “小姐,那杜婉君目中无人,无法无天,不但不练舞,还将你教训了一番。教学完,他便扬长而去了!” 小宫女继续加油添醋,让谢安苒肚子中的气再一次燃了起来。 “什么?那杜婉君还真无法无天了,他,他有种!” 说完,谢安苒转身跺了跺脚,准备离开这里。 就在她要走的时候,她发现这个小宫女没跟上来,便大喊道:“小翠,走!” 小翠赶紧跟了上来,唯唯诺诺地跟在后面。 ...... “左春秋,我凭什么告诉你,你以为我不追究此事就原谅你了吗?” 金尚宫的妹妹怒气冲冲地说道。 “就请您告诉我婉君的下落,等我找到他,要杀要剐随你便!” 春秋想了想,冷静地说道。 “我说过,就算要了你的命,我姐姐也不会活过来!” 金尚宫的妹妹说完便朝房间里走去。 春秋见她转身离去了,便快速跑过去从后面抓住她的胳膊,掐住他的脖子道:“得罪了!” 说完,春秋拖着她进了屋。 他一脚把门踢住,然后将她推倒在地,瞪着眼睛看着她。 “你,你要干什么?” 金尚宫的妹妹显然开始害怕了,她的汗水从额头上开始渗出,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 “干什么?金玉莲,你说我要干什么?” 春秋一边慢慢地向金玉莲走过来,一边邪恶地笑着。 金玉莲见春秋朝她走过来,一边往后退着,一边大叫道:“别过来,别过来,过来我喊人了!” 春秋听完哈哈大笑。 “你以为你这破地方还会有人来吗?就算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 春秋已经走到了金玉莲跟前,他蹲下来看着她恐惧的眼睛说道:“得罪了!” 说完,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将衣服揪住,使劲一撕,最外面的衣服便被撕开了。 金玉莲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了,可还没被人这样侮辱过。 她痛苦地哀求着,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可春秋好像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准备将她最后一层防备“肚兜”撕下来。 “金玉莲,你这又是何必呢?都一把年纪了,叫我一个年轻男人把你脱光了,传出去,恐怕你这张老脸也没地儿搁了吧?” 春秋的手放在肚兜上,没再往下拉。 “金玉莲,你想好了吗?如果没想好,我的手可不会等你!” 春秋再次威胁道。 金玉莲停止了流泪,她双手依旧护着胸口,可目光却呆滞地看着地上。 过了半晌,也没见左春秋把她的肚兜拉下进,可是金玉莲却好像想通了似的,张口说道:“好,我告诉你!” 她平静地和死过一回似的,可她分明却坐在他面前。 “他在李尚宫那里!” 金玉莲拿起地上的衣服,站起来便踉踉跄跄地走开了。 “谢,谢谢你!” 金玉莲没有说话,依旧双手抱胸向前走着。她的背虽然光滑,却没了光泽,红色的肚兜绳在后面打了个小小的蝴蝶结。 “对不起!” 春秋低声说了句,便转身跑了出去。 春秋知道李尚宫在哪里,于是就朝着她的住处跑去。 他跑到了李尚宫住的地方毓秀阁,却站在门口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尚宫,早在多年前他就领教过她,他的狠毒阴险也是众所周知的,可就算这样,他也要进去,找到婉君。 他刚踏拱形门,便被一个老妈子挡住了。 “哟,这尚宫局怎么还会有男人啊?还是如此标致的男人!” 老妈子上下打量着春秋,那眼神恨不得将他含在嘴里,可又怕化了似的。 “小公子,你,找谁啊?” 老妈子话还没说完,便一下子贴了上来。 “这老妈子和金玉莲简直是两路人啊,那金玉莲要是像她这个样子,我还要费那么大周折吗?” 春秋一边往开推着老妈子,一边笑道:“好姐姐,我是来找一个叫杜婉君的人,可否带我去找他啊?” 老妈子听到他说要找杜婉君后,一下子从他身上摊开。弹开之快,简直不像她这个年纪所能有的速度。可她就是做到了,而且贪凯之后,还稳稳当当地站在那里就更让人惊讶了。 “你,是左春秋吧?” 老妈子问道。 老妈子一下子就变回了正经人,这速度也令人惊叹。 “是!” 春秋回道。 可他却不记得和这个老妈子有交集,更不知道他们在哪里见过,可她却知道她是谁。 “跟我来!” 老妈子说了句,便转身朝里面走去。 春秋赶紧跟了上去。这一路过来颇为顺利,除了在金玉莲那里耽搁了时间,其它地方顺利的惊人。不过,他也没当回事,既然顺利,就顺利吧,只要能见到婉君,并把他带走,他才不管那么多。 春秋一路上跟着老妈子,他们走过有无数房间的院子,又走过一个有小湖的园子,就在一个拐弯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广场。 “等着!” 老妈子说了句,便消失不见了。 “喂,喂,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啊?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啊?” 春秋站在小广场边缘,看着这个似曾相识的地方,他竟说不出来在哪里见过,或许是婉君跳舞,只要有空地,他便都看着熟悉吧! ------------ 第一百二十四章 金夫人自缢  广场上没有一个人,可春秋总能看到婉君在上面跳舞。这老妈子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她到底知道些什么? 春秋闭上眼睛,想让自己冷静一下,可能是自己太思念婉君了,才会出现幻觉。 可他闭上眼睛,依旧能看到婉君在跳舞,这次不是在广场上,而是在他的脑海里跳。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春秋睁开眼睛,慌乱地想四周张望着。 就在他慌乱害怕之际,一个冷峻凄厉的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 “左春秋,看到了什么?” 这个声音怎么会这么有穿透力,仿佛也就是一瞬间,他的身体就被刺穿。 “你在害怕什么?为什么不站在广场中间呢?” 声音越来越近,很快便到了他面前。可是他不敢抬头去看这个人,他害怕,焦虑,慌乱。好像只要看一下这个人的脸,便能让他灰飞烟灭似的。 “抬起头看看我!” 站在他面前的人又叫了一遍。 春秋还是不敢抬头,他只能看到她的一双花鞋,和裙底说不清是什么图案的花纹。 “你是谁?” 婉君缓缓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哈哈哈哈,我是谁?” 这个人大笑着看着春秋,她的每一声笑声,都能让他为之颤抖。 “能到底是谁?何必装神弄鬼?” 春秋没有看到她的脸,因为她带了一张金色的面具。着面具是兰陵王的面具,他一眼便认了出来,因为婉君也曾带着这样的面具跳过舞。 “不要问我是谁,我能解决你现在的困惑,你又何必问我是谁呢?” 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虽然身着女装,可单从声音来说,也足以让人为之战栗。 “你引我来这里干什么?” 春秋瞪着她的眼睛问道。 “引你来自然是有目的的,我知道你到这里来是来找杜婉君的!” 兰陵王面具下的女人说道。 “我还知道你喜欢杜婉君!” 这个女人不但神秘莫测,还能知道这么多关于他们的事情。 “就算你知道那么多又能怎么样,我还是要带他走!” 春秋说道。 “带他走?好啊,我可没说不让你带他走,只要你能带走,那就带吧……” 那女儿嚣张至极,以为左春秋没那本事将杜婉君带走。 “告诉我,杜婉君在哪里?” 春秋着急地问道。 “告诉你可以,不过,我要问你几个问题!” 那女人笑道。 “你们怎么都喜欢问人问题啊?” 她的话让春秋欲哭无泪,他不知道她们到底是哪根筋抽了,都喜欢问人问题。 “问吧!” 春秋无力地回道。 “我问你,如果你带不走杜婉君会怎么做?” 当她问完这句话时,春秋心里也“咯噔”一下,是啊,如果带不走他,他该怎么办? “我没想过,不过我会带着他离开这里的!” 春秋看着她那兰陵王面具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好几次都刺的他睁不开眼。 “好,那我再问你,如果他不想和你走呢?” 这个女人又问道。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这个面具让她稳如泰山,也给了她自信。 “不想和我走?你别开玩笑了!” 春秋虽然嘴里说着不可能,可他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刻在揪心。本来脸上的笑容比她的面具还要闪耀,可一瞬间就又黯然伤神了。 “左春秋,你还是不坚定,既然不坚定,那又何必来这里浪费时间呢?” 那个女人的声音也跟着深沉下来,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准备走了。 春秋一把抓住她的手,哀求道:“求你了,告诉我他在哪里?我必须见他!” “一切都随缘吧,既然你都没有信心他会跟你走,那么你也就没有必要去见他。如果哪天缘到了,你们自然会再见面!” 说完,她轻轻拨开春秋的手,顺着长长的走廊走了。 “婉君,你到底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啊?” 春秋跪在地上大声嚎叫着。 广场上有一个男子,她带着兰陵王面具,跳着兰陵王出阵曲。这个人就在他眼前,可他却看不清他到底是不是婉君。 “一定是那个面具,没错,就是面具猜让我看不清他是谁的!” 春秋跑到广场正中间,伸手想抓住他,可任凭他怎么抓都抓不到。 “婉君,你就出来吧,我知道你就在这里!” 春秋唉声阵阵,他的心一直在琴铉上游动着,随时都有可能崩断,坠入深渊。 “春秋,春秋!” 婉君站在假山后面泪流满面,他一只手扒在假山上,一只手紧紧地攥着衣服。 “让我去找他!” 婉君哀求道。 兰陵王的面具就掉在李尚宫的手里,依旧在闪闪发光。她抓住婉君的胳膊,说道:“你不能出去,你知道你不会和他走,可你还要出去伤她的心!” 李尚宫看着跪在广场上的春秋说道。 “有一个真爱你的人,你就知足吧!” 李尚宫说道。 “可是,我怎么忍心看他在我面前这般伤心呢?我们经历过背叛,经历过猜忌,也经历过过生离死别,可现在算什么?我离他这么近,却不能见他!” 婉君的声音被泪水冲刷的什么也不剩,苍白的就像雷声,出了声音还在,其余什么也不剩了。 “杜婉君,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如果你非要执意不肯走,那我也没办法。但是我奉劝你一句,既然不想走,又何必让她再受一次伤呢?” 李尚宫在婉君肩膀上拍了一下,收起手中的兰陵王面具走开了。 婉君不忍心看春秋如此痛苦,更不忍心看他再次受伤,所以他看了他最后一眼,便捂着嘴跑开了。 ...... “大人,不好了,大人,不好了……” 一个小宫女一边跑,一边神色慌张地喊叫着。 她被门槛绊了一下,一个没站稳趴在地上。她还没来得及揉一下腿,便抬起头紧张地说道:“大人,大人,金,金,金夫人死了!” “什么?” 严尚宫听到后,立马从椅子上坐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面色凝重。慌张,惊讶,不可思议,她的眼睛里泛出了泪花。 “刚,刚才奴婢去给夫人送饭,却见她自缢于房梁之上!” 小宫女还在紧张害怕,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死人。她的害怕完全盖过了伤心,可能要过好久,她才能详想起是她一直给金夫人送饭,她们虽然话不多,可她们一天也能碰面好几次。 “走,跟我过去一趟!” 严尚宫说道。 “是,大人!” 小宫女赶紧站起来,跟在严尚宫后面。 严尚宫过去后,看到李尚宫已经到了。 她走过去说道:“妹妹!” “姐姐,你来了!” 李尚宫给严尚宫行过礼之后,看着她的眼睛。 “姐姐,金玉莲她......” 李尚宫没说出来,而是眼睛里把眼泪轻轻送到眼眶,然后露出伤心之色。 “她在哪里?” 严尚宫问道。 “还在梁上!” 李尚宫回道。 “我过去看看!” 严尚宫说完便朝房间里走去。 “姐姐......” 李尚宫伸出手,在后面惊慌地叫道。 “我没事!” 严尚宫走进去,一抬头就见金夫人悬于梁上。 她穿着她们姐妹生前最喜欢的淡紫色长裙。还记得她们进宫时,数她们姐妹最讨人喜爱。好多王爷都看上了她们两个,尤其是金尚宫,被前一任尚宫破格提为尚宫。 可是好久不长,他和一个王爷私通,还怀上了他的孩子。后来,后来这件事被皇上知道了,皇上派人来将她带走,带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只是可怜了她和她肚中未出生的孩子。 那个王爷知道此事后,整日借酒消愁,没过多久,也郁郁而终了。 而她的妹妹,也就是自缢而亡的金夫人,她自姐姐死了之后,就再也没了笑容。整日以泪洗面,坐在门口发呆。 久而久之,就没人敢来她这里了。可她还是没能放过自己,背着对金尚宫的爱离开了人世。 严尚宫叫人把她放下来,她走过去看着她的尸体说道:“夫人,既然走了,就一路走好,生前没能过好每一天,希望你死后的每一天都是快乐的!” 严尚宫站起来,对下人说道:“将她和金尚宫葬在一起!” 李尚宫见严尚宫出来了,便跑过来笑道:“姐姐,她,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不过,她死了也是一种解脱,她们姐妹也终于能团聚了!” “是啊,金玉莲也不容易啊,可是,可为什么她选择这个时间点自杀呢?还真叫人想不通!” 李尚宫眯着眼看向严尚宫,希望能从她这里得到她对此事的看法。 “你说得对,她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时间自杀,难道是受了什么刺激?” 严尚宫瞪大眼睛看着严尚宫。 严尚宫立马低着头说道:“姐姐说的极是,可为什么不彻查一下,看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 春秋迈着缓慢的步子回到了太常寺,他一进门,就见到李大人的老相好正坐在台阶上看夕阳。 “你回来了?” 大爷见他回来了,便走过来问道。 春秋没有说话,低着头,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回走着。 “听说金夫人自杀了,就在你走后,她自杀了,是你逼死了她吗?” 春秋刚开始还没听清老大爷的话,可是他刚准备迈上台阶的时候,突然好想听到了老大爷的话。 “谁?谁死了?” 说完,他又低下头,迈着沉重的步子继续走着。 “唉,可真是个痴情人啊,前天下都知道在他离开之后,金夫人便自杀了,可他还,他还在这里儿女情长!” 老大爷再次坐在台阶上,看着夕阳。 ------------ 第一百二十五章 跟我走  “传令下去,彻查此事,抓住真凶,但不要对外伸张!” 严尚宫对一群女官说道。 “是,大人!” 女官们一起回道。 “姐姐,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办好的!” 李尚宫笑着说道。 李尚宫一向阴狠,这一点严尚宫不是不知道,可这件事不交给她,还真没人能办好。她想了一会儿,看着李尚宫说道:“也好,那这件事就全权交由你负责,但切记勿要再生枝节!” “是,姐姐,妹妹定当将此事办好!” 李尚宫向严尚宫行礼之后,嘴角倾斜,露出神秘的笑容。 “那妹妹就先告辞了!” 李尚宫抬头看着严尚宫说道。 “嗯!” 严尚宫点了点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她还是放心不下。 “玉婷!” 严尚宫叫道。 “是,大人!” 玉婷上前说道。 “将李尚宫给我看好了,一有事情立马像我禀报!” 严尚宫说道。 “是,大人!” 玉婷说道。 “下去吧……” 严尚宫说完,站起来走到门口,看着远处的细柳陷入了沉思。 李尚宫自然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所以她并不着急,而是给足了左春秋准备的时间。 “大人,我们该出发了,要不然那左春秋跑了怎么办?” 给左春秋带路的老妈子对李尚宫催促道。 “不着急,他是不会走的!” 李尚宫邪魅的笑容,叫人实在摸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 “大人,小的有一事不明?” 老妈子问道。 “说!” 李尚宫说道。 “我们为什么要抓左春秋呢?他和我们没什么利害关系啊……” 老妈子的话音刚落,李尚宫就拍案而起,厉声斥责道:“蠢货,那左春秋对我们尤为重要!” 老妈子被吓得不轻,赶紧跪在地上一个劲喊求饶。 “起来吧!” 李尚宫无奈地说道。 “谢,大人!” 老妈子从地上站起来,唯唯诺诺地再也不敢支声。 “那杜婉君日后是要当大明第一男妃的,而那左春秋又是她的老相好,我们这是去请,而不是抓!” 李尚宫的话耐人寻味,她脸上邪魅的笑容又露了出来。 “大人英明!” 老妈子立马拍马屁道。 ...... “婉君,是我无能,是我无能……” 春秋失落地坐在椅子上,神情恍惚,深深的自责让他无法原谅自己。 他说过要找到他,带他走,可是现在却只能无力地坐在这里暗自伤神。 “不行,我还要去找他,对,去找他!” 他想着想着就站起来,准备去找杜婉君。 大爷抓住春秋的胳膊问道:“你去哪里?” “我要去找婉君!” 春秋低着头,悲愤地说道。 “你哪里都不能去!” 大爷说道。 “我必须去,必须去找他!” 春秋向前走了一步,却被大爷抓住,动弹不得。 “放开我!” 春秋悲戚的声音奋力嘶喊着。 大爷的手还死死抓着春秋的胳膊,他没打算让春秋出去,因为现在已经是满城风雨了,如果再让人知道他去过金玉莲那里,那可就真的说不清了。 “放开我!” 春秋额头的青筋暴起,他的愤怒不是因为自己被人抓住,而是挡着他去找婉君。 其实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他原来也没这么狂热过,可这一次他的心里告诉他,找到婉君,必须带他走。 “春秋,你不能出去啊!” 大爷苦苦相劝,希望他不要如此鲁莽。 “求你了,让我去找他!” 春秋的眼泪流了下来。他的心里总有危机感,他怕再也见不到婉君,更怕失去他。 突然,门外传来大笑声。 “哈哈哈哈......” 大爷立马警惕起来,他慌张地拉着春秋想让他躲起来。 “左春秋,你们想去哪里啊?” 就在大爷拉着春秋四处找地方躲藏的时候,李尚宫大笑着走了进来。 “她就是魔鬼,我们快走!” 大爷还拉着春秋的手,想赶快离开这里。 “刘秀?” 大爷一听李尚宫叫他的名字,他立马紧张起来,一直将头往脖子里缩。 “哈哈哈哈,刘秀你怎么还没死啊?” 李尚宫大笑着,走过来,看着他说道。 “托大人的福,小的还活着!” 刘秀放开春秋的手,瞪着李尚宫都眼睛说道。 “哟,我还真忘记了,你被魏公公阉割了……” 李尚宫冷笑了一声,走到椅子上坐了下来。 刘秀知道,这李尚宫是个狠角色,她来这里,肯定有什么目的。 “你来这里干什么啊?” 刘秀问道。 “哟,你在太常寺私藏男人,已经是犯了死罪了,怎么?你该不会是李大人尸骨未寒,你就又找了歌年轻力壮的吧?” “呸,亏你还能说得出口,说吧,来这里到底要干什么?” 刘秀啐了一口李尚宫,双眼瞪得大如铜铃。 “金夫人死了……” 李尚宫说话的时候,将目光移向春秋。 “金夫人死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刘秀问道。 春秋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看着刘秀的背后说道:“大爷,我去过那里!” 他说完闭上眼睛,既懊悔,又难受。她终究是害死了金夫人,要不是他,她又怎么会死呢? “你别怕,别被她的淫威吓着了。金夫人死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刘秀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左春秋你喃自语道:“是我,是我害了她!” “刘秀,你听到没有,他自己都承认了!” 李尚宫看着左春秋低落慌张的神情笑道:“春秋,有人看到你从金夫人的房间出来,你走后不久,她就自杀了!” 李尚宫一直在观察着春秋的神情,从他一进门就发现他不大对劲。不是因为他杀了人,而是因为他找不到婉君而自责难过。现在再加上金夫人的死,他的内心肯定处于奔溃的边缘。 当然,金夫人的死和他没有关系,可也不完全对。是他去找金夫人,扒了他的衣服,刺激了她。再加上李尚宫去了添油加醋,所以,她才一时想不开,自缢于梁上。 “是我,是我害死了她!” 春秋还低着头,不停地自责着。 “春秋,这到死是怎么回事啊?” 刘秀转身,看着她对眼睛问道。 “我,我,我被一个宫女带到了金夫人那里,然后就见她从屋里出来。我问她婉君在哪里,可是她不告诉我。情急之下,情急之下……” 春秋欲言又止,好像话里还有什么隐情。 “怎么了?你说啊!” 刘秀见他说话吞吞吐吐,便着急地问道。 “我,我扒了她的衣服,才从她口中得到婉君在哪里!” 春秋沮丧地说道。他知道自己做了一件极其愚蠢,极其不负责任的事,可他也是被迫无奈才那样做的。若不是他着急找到婉君,他也不会这么,这么鲁莽。 “糊涂啊,你真是糊涂啊!金夫人视为贞洁比自己的命都重要,你,你可真是糊涂啊……” 刘秀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竟然不知道他干了这么愚蠢的事情。 “左春秋,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了吧?” 李尚宫的眼神里无时无刻不透露着一股子邪魅,这邪魅虽然不是魏忠贤的那种不寒而栗,可看到后也足以让人悸动一阵子。 “不过,我来这里可不是要抓你走,而是要请你到尚宫局坐坐!” 李尚宫说话从来豆是面不改色,除非她生气的时候,会大发雷霆,否则,你还真的不会在别人面前显山露水。不过,她的平静也只是在她尖酸刻薄的前提下,也就是说,她除了一副尖酸刻薄吃人相,也没什么表情了。 “请?臭婆娘,你居心何在?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葫芦里闷了什么坏药!” 刘秀自然是知道李尚宫的品行的,毕竟他们也是同时进宫的。只不过当时进宫大女孩全都去了尚宫局,而男孩则去了太常寺。 “哟,刘秀,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老样子。我葫芦里闷的什么药,你难道真的知道吗?” 李尚宫撇了他一眼,嘲讽道。 “哼,知道又能咋样?不知道又能咋样?李尚宫应该不会做无益于自己的事吧?” 刘秀对李尚宫叫嚣道。 “不和你一般见识,左春秋,我问你你跟不跟我走?跟我走你或许还能见到杜婉君,留在这里,你连一点儿机会都没有!” 说完,她将目光移向春秋的眼睛,等着他做回复。 春秋还在为金夫人的死而忏悔不已,是他杀了金夫人,还在他死之前侮辱了她。 “左春秋,我给了你考虑的时间,我最后给你说一遍,我是来请你的,你要是跟我去,现在就走!” 李尚宫皱了一下眉头,心中对胜算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减少。 她的心里一直在掐算着时间,只要在任意一个时间喊停,那她这趟酒算白来了。 刘秀也屏住呼吸,等着春秋回答。当然,他知道这其中必定有诈,此去危机四伏。 时间一点一点地在流逝,李尚宫的心里开始慌了。现在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如果他再不为所动,那她真的就要败下阵来了。 就在她快要放弃对时候,春秋突然说道:“我跟你走!” 春秋的话说完很一阵子,李尚宫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先是看了眼春秋,然后又看了眼刘秀对表情,她这才确信春秋确实答应和她去了。 “很好,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李尚宫大笑着走了出去。 春秋对刘秀鞠了一躬,跟在李尚宫后面出去了。 刘秀则站在后面,嘴里默念着“不能去,不能去,不能去......” 可它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就是左春秋有机会见到婉君这一点,也足以让春秋抛弃一切跟着他去,更何况李尚宫确实也有那个能耐让他见到婉君。 ------------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三日之后  “皇上,三日之后便是您的诞辰了!” 魏公公站在龙榻下面,低声说道。 “是吗?” 皇上从龙榻上坐起来,揭开帘子看着魏公公。 “皇上,三日之后,皇宫里将为你举办盛大的庆祝活动!” 魏公公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阴狠地看着皇上。 “有劳魏公公了!” 皇上从龙榻上慢悠悠地走下来,走到桌子旁,倒了杯水一口喝掉。 “皇上,你就不问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魏公公走过来,眼皮微微抬起看了眼门口,然后对着皇上坐了下来。 “厂公找我若有事会自己开口,又何须我去问呢?” 皇上说完,抬起头盯着魏公公。 “你?” 魏公公有些生气了,可是当他准备发脾气的时候,他的心里暗自窃喜了一下。他何必和个傀儡生气,他的生死都掌握在他手里,他完全没必要和他生气。 “哈哈哈哈,皇上啊皇上,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呢?看来你对咱家还是有偏见。咱家让你当上了一国之君,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你却还不满足!” 魏公公冷冷地看着皇上。 “一国之君也好,荣华富贵也罢,这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回到过去,和自己的老婆孩子—”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魏公公喝止了。 “住嘴,皇上,咱家不让你心系天下,也不让你管理朝政。咱家为了能让你舒舒服服的在这宫里生活,能帮你做的,咱家都帮你做了,你就满足吧!” “哈哈哈哈,魏忠贤,既然这样你又何必帮我做这么多呢?何不自己当了皇帝,也不用这么费尽心机,处处小心了……” 皇上大笑几声,严肃地看着魏公公。 “放肆!” 魏公公拍了一下桌子,从凳子上弹起来,翘着兰花指说道。 “皇上,咱家可全都为了你好,要不是,要不是先皇没了下落,咱家也不会让你来代替他。既然你现在是皇上了,那就应该有个皇上的样子!” 魏公公很少生气,可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一个农夫,当上了大明的皇上,不但不知感恩,还和他提条件。 “如果魏公公是来说这个的话,那就请回吧!” 皇上也站起来准备离开这里。 “站住!” 魏公公站在后面喊道。他的声音就像一束寒冷而锋利的光束,顺着皇上的血液散遍全身。 皇上害怕了,他不敢支声,也不敢动弹一下。如果魏公公真的生气了,那后果可真的是不堪设想。 “你好大的胆子,这皇宫还真是个好地方,什么人都可以长脾气!” 魏公公走到皇上身边,斜着眼睛看着他。 “咱家告诉你,三日之后的宴会你必须参加。到时候,你必须纳杜婉君为妾,让他顺顺利利地走进后宫的第一个门槛!” 魏公公说完,便“哼”了一声,打开门走了出去。 魏公公走后,只留下皇上一个人在原地发呆。他还未从刚才的恐惧中走出来,眼睛盯着外面的红墙看了很久,直到眼泪滋出来,他才扎了一下眼睛。 “我,我这是怎么了?他可是九千岁啊,我这不是找死吗?太险了,要不是我还有利用价值,恐怕,恐怕我已经......” 他走到门口,探出头在外面张望了一下,确认没有魏公公之后,他才一把将门关上,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 皇上的诞辰眼看着就要来了,除了谢安苒等少数几个宫女不配合外,其他宫女还是很给婉君面子。 谢安苒又来找茬儿了,她跳了一会儿就喊累,坐在地上便不跳了。可是她的号召好像并不管用,哪怕是最听她话的宫女也没有跳出来附和她。 “跳吧,你们跳吧,本小姐累了,不跳了。我们跳管什么用啊?人家早就是内定的皇妃了!真不知道羞耻,一个男的也好意思当皇妃,真不知道他是不是男人!” 婉君听到了她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她说的话。她说的话很难听,可婉君还是不放在心上,就算全世界来反对他,他还是要把这支舞在皇上诞辰那天跳完。 谢安苒见半天没人理她,她站起来大喊道:“杜婉君,本小姐说的就是你,你怎么还不滚啊?还好意思跳舞?” 就在他大喊大闹的时候,李尚宫已经悄悄地出现在她的背后。 “你说什么?” 李尚宫在她背后厉声问道 “我说—” 谢安苒突然意识到站在她背后的不是别人,正是李尚宫。她咬着牙、咧着嘴转过身去看着李尚宫。 李尚宫举起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婢!” 李尚宫瞪着她的眼睛骂道。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谢安苒见势不好,赶紧跪下磕头求饶。 “谢安苒,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理应当斩!但念你初犯,发配你到洗衣房洗衣服,你这一辈子可就要在那里度过了!” 李尚宫说完,谢安苒才如梦初醒,知道自己犯了一个愚蠢到错误毁了自己的一生。 她赶紧跪着跑到李尚宫身边,抱住她的腿求饶道:“大人我错了,大人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不要让我去那里......” “贱婢,你还好意思在这里哭哭啼啼,向我求饶?要不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早就把你杀了。让你去洗衣房洗衣服已经够给你面子了,你若不愿意,那就只能把你发落到宫门外的醉春楼了。我们好多宫女也都被我发落到了那里,你要是不愿意,就去那里?” 李尚宫说完之后,谢安苒彻底死心了,她一下子瘫坐到地上,目若死灰。 “我早就警告过你们,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配合杜婉君跳好这支舞,你们呢?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等皇上的诞辰一过,你们这群人中,去陪谢安苒的也大有人在!” 李尚宫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宫女,虽于心不忍,可谁也改变不了什么,她们生在这个时代就是命,皇上不好女色,宦官当政。 婉君瞥了眼瘫坐在地上的谢安苒,他有那么一些于心不忍。那谢安苒也只是脾气坏了些,可并无坏心。而现在急需完整的跳完这支舞,她们中间一个人也不能少。 “大人,婉君有一事相求!” 婉君走出去,跪在地上,看了眼谢安苒,抬头看着李尚宫说道:“大人,我们排这支舞也将近一个月了,若就此让谢安苒离开,恐怕这支舞的完整性就没有了。若中途在换人进来,我们之间毫无默契,恐怕也跳不好这支舞!” “那你是什么意思?” 李尚宫问道。 “大人,谢安苒虽性格跋扈,可她绝无坏心,也不曾害过小的。还望大人三思,放了谢安苒,让我们安心跳完这支舞,也好重振我尚宫局的往日风采!” 婉君说完,低下头,等着李尚宫发落。 谢安苒看着婉君就跪在自己身边,还在为自己求情,她终于没能忍住哭出了声。 “杜婉君,你可想好了?” 李尚宫问道。 “回大人,小的想好了,这支舞不能没有谢安苒!” 婉君没有抬头,低着头说道。 “哈哈哈哈,好,那我就放了这贱婢。我倒要看看,你们三天之后怎么重振我尚宫局雄风!” 李尚宫说完,走到谢安苒身边,看着她说道:“你,好自为之吧……” “谢大人,谢大人......” 谢安苒不停地跪在地上磕着头。 李尚宫走后,谢安苒走到婉君面前,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谢安苒,你要干什么?不要这样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我不喜欢女人啊……” “我知道!杜公子,我,我,我对不起你!” 谢安苒说着说着眼泪就又流了下来,她以为是杜婉君这男狐狸精抢了他的主舞位置,让她这么多年的舞蹈就此破灭。可殊不知她的梦想不是什么舞蹈梦,而是被欲望熏昏了头脑,蹦着皇妃去的。 可谁当皇妃,不是他杜婉君说了算,也不是她谢安苒说了算。 “别说什么对不起,我就是怕这支舞跳不完,要是没了你,这支舞可就真的算废了!” 婉君笑着说道。 “无论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 谢安苒说道。 “好了好了,我们还是跳舞吧,所剩时间不多了,再过三天就是皇上的诞辰,我们一定要跳好这支舞,不光是为了尚宫局,更是为了我们这么多年舞蹈梦想的一次检验!” 婉君说完,走到前面,看着大家说道:“大家打起精神,就再坚持三天,我们一定会跳好这支舞,成为皇上诞辰那天最耀眼的节目!” ...... “大人,您回来了?” 春秋一见李尚宫回来了,就赶紧跑过去问道。 李尚宫没有理春秋,而是走到凳子上坐下,倒了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 “李尚宫,你说过我跟你来就能见到婉君的,可是都这么多天过去了,连他的人影都没看到。” 春秋也跟着走过来问道。 “左春秋,我答应过让你见他就绝不会食言,你着什么急啊?你若信不过我,现在就可以走!” 李尚宫了眼左春秋,然后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看着远处的假山。 “大人,我,我只是太着急了……” 春秋懦懦地说道。 “三天,三天之后,我会带你去见杜婉君,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能轻举妄动,要听我的,否则我们谁都活不了。” 李尚宫刚说完,就见左春秋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激动地说道:“是真的吗?李尚宫谢谢你,谢谢你!” “不必了,你这几天不要随意走动,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三天之后我自会安排你们见面。只是到时候会很乱,你要时刻保持注意,不能被人发现!” 李尚宫再次强调了一遍,他不想在皇上的诞辰宴会上出什么差池,若那天左春秋失控,那才是灾难啊! ------------ 第一百二十七章 金色面具  皇上的诞辰宴会如期举行了。就在庆祝活动的早上,宫里忙成一团,所有人都在为诞辰做最后的准备。 婉君似乎有些紧张,他和宫女们一起化妆,一起穿上舞衣,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舞衣是红色的,而宫女们的衣服是白色的。 他需要自己化妆,这对他来说已经轻车熟路了,不管是扑胭脂,还是描眉毛,他都比那些宫女要强上千倍百倍。看着她们的手笨拙地在脸上飞舞着,他完全笑不出来,换做平时他早就笑得前仰后翻了。 “姐姐,我好紧张啊!” 正在化妆的小宫女对坐在旁边的姐姐说道。 “不要害怕,你就把这个当作平时的练习就好了!” 姐姐对妹妹说道。 她们的对话婉君听得一清二楚,每一个字都让他心跳不已。 “我这是怎么了,眼皮子老跳个不停?” 婉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已经上好了妆,就等着出发去会场了。他心底的忐忑不安,不知道是担心跳不好舞,还是害怕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总之他无法平静自己的心情。 李尚宫不知什么时间走了进来,他站在婉君背后。铜镜将她的模样照变了形,也将她的脸照得发黄。 “婉君,成败就此一举!” 李尚宫好像发觉了自己在镜子里的模样并不好看,所以很识相地走到了一旁。 “大人,我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眼皮子就一直在跳,总有预感会有事情发生!” 婉君抬头看着李尚宫。原来他最恨李尚宫,觉得她是这尚宫局最讨厌的人,可越到后面,他越发现,李尚宫在关键时刻,是他值得信赖的人。 “婉君,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在为很多事情担心害怕,可是,我们需要做的就是跳好一场舞,你只需要把一会儿的舞跳好就是了!” 李尚宫看着婉君说道。 她也担心等会儿的宴会会出什么问题,因为宫里每当出现这种大型活动的时候,总会有事情发生。她的担心一点儿也不为过,身边的左春秋就够她害怕的了。 “婉君,你不要害怕,让生命融入你的灵魂,把故事跳在舞蹈里面,这才是你需要担心的。” 李尚宫说了一番婉君不是很懂的话,不过李尚宫对他如此用心,或许她是真的想让尚宫局再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 是啊,婉君想的很对,李尚宫确实想借着杜婉君,将尚宫局推上一个新高度,但她更想借着杜婉君让自己在宫里有一席之地。 “李尚宫,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跳好这支舞的,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准备这么久了,一定会把这支舞完整的跳完的!” 婉君坚定的眼神,还有充满信心的话,无疑给李尚宫打了一剂强心针,而李尚宫对婉君的开导,也让他抛下一切杂念,跳好这支舞。 他们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便浩浩汤汤地走向宴会主会场。 微风拂面,一场宫廷的游戏才刚刚开始。每个小宫女的脸上都带着淡淡的倔劲儿与忧伤,她们要在这样一个重要的场合,完成一次自我的洗礼与成长。 高高的红墙将她们与外面的世界隔开,金碧辉煌的宫殿一批又一批地迎来年轻貌美的男孩与女孩,又一批又一批地葬送了无数男孩与女孩的梦想。 浮华若梦,婉君和他身后的宫女们即将抵达会场,开始他们准备了一个月之久的舞蹈。 皇上坐在高台之上,魏公公就站在他身边。 “皇上,你知道怎么做吧?” 魏公公扬了一下浮尘,俯下身子,在皇上耳边轻轻问道。 “魏公公,朕知道怎么做!” 皇上的头上虽然有华盖遮挡,可阳光还是将伞下一半照得透亮。 “皇上,可以开始了吗?” 魏公公问道。 “开始吧!” 皇上不耐烦地说了句。 魏公公给站在后面的小太监使了个手势,小太监立马跑下去将开始表演的讯息告诉下面的人。 今天为皇上的诞辰庆生表演的有三个节目。第一个节目叫万国来贺,第二个节目叫天上人间,而这第三个节目正是杜婉君他们的舞蹈—兰陵王入阵曲! 第二个节目快完的时候,婉君拿出面具戴在脸上。面具戴在脸上的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由得抽搐了一下。这种感觉很奇妙,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可他知道他就是兰陵王,就是这支舞的灵魂。 当他戴上面具看其他人的时候,小宫女们也拿起面具戴在脸上。他们的面具是银色的,只有他的是金色的。 金色的面具很快在银色面具里闪闪发光。这就是兰陵王,就是金色面具之下的兰陵王。 银色面具在场内的音乐停止之后,便排着队走了进去。她们找到各自的位置站好,等待着音乐响起的那一刻。 兰陵王入阵曲响起,小宫女们的水袖一扬,站定不动,紧接着婉君从后场踩着碎步跑出来了。 他站在银色面具中间,阳光似乎很给面子,将金色照耀的更加灿烂。 兰陵王入阵曲的音乐响遍了宫里的每个角落,春秋一听到音乐的时候,他就知道,婉君一定也在某个角落里听到了这支音乐。 “左春秋,等会儿进去了,你必须站在我身后,无论你看到了什么,都不能轻举妄动。你要知道,尚宫局所有人的性命都掌握在你的手里。” 李尚宫看着穿好太监服的左春秋,对他再次叮嘱了一遍。 “大人,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不会随意走动,更不会做出什么破格的事情,所以,您就放心吧!” 春秋看着李尚宫的眼睛说道。他希望她能相信她,虽然他等会儿会见到婉君,可他必须要克制自己,不能让尚宫局的人受到牵连。 “好,那你就随我进去看节目!” 李尚宫说完,便转身向会场里面走去,左春秋也紧随其后跟了过去。 一进会场,兰陵王入阵曲的音乐就塞满了春秋的耳朵。走了一会儿便到了会场,皇上和魏公公在看台上面,下面坐着很多文武大臣,当然还有宋大人也在其中。 李尚宫找到位置坐了下来,春秋也过去站在她身后看节目。 银色的面具,白色的衣服。金色的面具,红色的衣服。金色面具在银色面具衬托之下,更加闪耀。 “李尚宫,婉君呢?” 春秋用余光扫了一下周围,发现没有人注意他,他才俯下身子问道。 “春秋,你怎么就看不穿呢?好好观察这支兰陵王入阵曲,只要你看懂了这支舞,拿杜婉君自然也就出现了!” 李尚宫看着金色面具,神秘地说道。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呢?看节目就能找到婉君?” 春秋疑惑地抬起头看向舞池,除了带着面具的兰陵王们,并没有婉君的影子。 “不是,你要仔细看这支舞,如何看到最后你还是什么也看不穿,那你可就枉费了我的一片好心啊!” 李尚宫说完,端起桌子上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他认为李尚宫是在忽悠他,这几天都在骗他,把他骗在这尚宫局里,不让他去找婉君。 他瞪着舞池里的金色面具,心情一下子不好了,他真想现在就撕下李尚宫这张虚伪的面具,将她推倒在舞池里面。 就在他生气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舞池里的金色面具似曾相识。他的舞步,他的身姿,真的太熟悉了。 “难道面具之下的人就是婉君吗?” 春秋看着金色面具随着音乐舞动着,他的心也跟着牵动起来。 “是,他就是婉君!” 春秋激动不已,欣喜若狂。 “大人,金色面具,大人,金色面具......” 春秋激动地大叫起来。 “看懂了吗?” 李尚宫镇静地问道。 “看懂了,金色面具下的兰陵王我太熟悉了。我看到过他跳兰陵王,他没变,他跳的和原来一样!” 春秋激动的几乎哭了出来。金色面具没有看到春秋,他还在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在舞池中演绎着自己心中的兰陵王。 “大人,我该怎么办?” 春秋问道。 “看!” 李尚宫只回了一个“看”字,便有气定神闲地看舞蹈了。 “可是,大人—” 春秋刚开口,就被李尚宫打了过去。 “一切尽在不言中,看穿了可千万不能说出来,说出来,他就不是兰陵王了!” 李尚宫向四周环视了一圈,她害怕有人盯上了她和左春秋。当她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那张飞舞的金色面具时,她才放下心来。 “大人,什么意思?” 春秋着急地问道。 “等他们表演完,你去后面找金色面具,切忌不要声张,更不要让别人看到!” 李尚宫说道。 “谢大人!” 春秋悄悄在李尚宫耳边说道。 “左春秋,你只需安安静静看完节目!” 金色面具之下的婉君,无意中朝台上看了一下,他突然发现金尚宫身后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英俊潇洒,健硕雄伟。男人该有的魅力他都有,他虽然穿着太监服,可还是没能掩饰他的雄伟气魄。 “春秋,他是春秋,他怎么会在这里?” 婉君的脑子里都是春秋,他已经无法在专心跳舞,舞步也开始跟不上了。 “婉君,你怎么了?婉君?” 谢安苒见婉君的舞步突然乱了,她感觉小声提醒着。 “不好!” 李尚宫看到婉君的步伐已经开始更不上节奏了,不但跟不上节奏,整个人好像跟换了个人似的!” 就在大家为婉君着急的时候,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他一个不小心便摔倒在地。金色面具一下子甩出去好远,兰陵王入阵曲的音乐还在继续,可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瞪大了眼睛看着倒在舞池里的婉君,有那么一刻会场除了音乐,再也没有其他声音。就连只顾着吃酒的武将也停下了酒杯,目光注视着舞池里的婉君,还有被甩出去好远的金色面具。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兰陵王入阵曲  “怎么回事?” 魏公公眉头轻轻皱了一下,他脸色慌张,显得十分担心。他向四周看了一下,也并未发现又任何异常,哪怕是坐在上面的皇上显得尤为镇静。 “男的?这不是杜婉君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皇上也略有些惊讶,可他虽然惊讶,但还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魏公公告诉过他,让他接受杜婉君,并在今日的宴会上昭告天下,封杜婉君为大明第一男妃。 春秋想冲下去抱起婉君逃离这里,可他的手被李尚宫死死拽住。她要是放他下去,那她才是千古罪人了。 “左春秋,你要冷静,一定要冷静!这里不但有众多的锦衣卫,还有把手在外面的官兵,以及东厂明里暗里的人,你这要是下去了,无疑是送死啊……” 李尚宫极力劝说着左春秋,希望他不要一时冲动酿成大祸。 “早知道就不带他来了,我就知道会出事的!” 李尚宫心里很烦躁,也很憋屈。还是她一时心软,才让杜婉君和左春秋对上了眼。 “不对,那杜婉君看人的方向,是李尚宫。他什么时候对李尚宫如此不舍了?她,她后面的太监好眼熟啊!” 魏公公越看越不对劲,尤其是李尚宫身后的小太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来人!” 魏公公轻声叫道。 一个小太监谨慎地走过来,倾着身子低声问道:“你去李尚宫那里,看她背后的太监是谁,若不认识速度来报,切忌不要打草惊蛇!” 魏公公眯着眼睛看向杜婉君。 “杜婉君,你到底演的是哪一出啊?” “春秋,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在这深宫之中的!” 兰陵王入阵曲的音乐已经到了高潮部分,宫女们的步子也紧张起来。谢安苒由看了眼婉君,她很想过去扶起他,可是在她们上场前,婉君告诉她们,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把这支舞跳完。 “婉君,对不起了!” 谢安苒含着泪转头接着将这支舞跳完。 婉君还在看着春秋,春秋也还在看着婉君。无论李尚宫怎么给婉君使眼神,他都视而不见。 “杜婉君,你快站起来跳舞啊!不要在看向这里了,若再看下去,大家都不好过啊!” 可李尚宫就是没有料到这一点,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杜婉君会摔倒,会看到左春秋。 “禀报厂公,李尚宫身后的太监小的没见过,好像是新来的!” 小太监说道。 “好,下去吧!” 魏公公嘴角微微上扬,眼睛眯着看向李尚宫身后的太监。 “左春秋,你来了!咱家倒要看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招!” 魏公公赶紧走到皇上跟前,在他耳边低声说道:“皇上,别忘了我交代给你的事!” 皇上立马抬起头看着魏公公。 “魏公公,你让我怎么做?” 皇上咬着牙问道。 “现在,你昭告天下封杜婉君为大明第一男妃!” 魏公公将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甚至说话的时候都能听到他喉咙喘息的声音。 “我要是不呢?” 皇上的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气得瞪大了眼睛。 “皇上,你没得选择,别忘了你的老母亲,你那貌美如花的娘子,还有你那可爱的孩儿都在我手上。” “你—” 皇上攥紧拳头,牙齿都要切断在嘴里了。 “好,我现在就说!” 皇上转头看着下面,兰陵王入阵曲还在继续,音乐已经接近尾声,宫女们跑到婉君身边,将他扶起,摆了最后的谢幕姿势。 音乐听了,婉君的眼睛却始终盯着春秋。他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一直流淌到他的心头。 “婉君,婉君,舞跳完了,我们要跪安了!” 谢安苒拉回婉君,也将他从春秋的视线里拉了回来。 他们跪着说完贺词,可过头之后,等着皇上褒奖他们,叫他们退场呢。 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皇上的一个字,胆大的谢安苒抬起头看了眼,可皇上还是坐在上面纹丝不动。 “怎么办?虽然我是假皇上,也不谈自己心里面愿不愿意了。魏忠贤想让皇上被天下人耻笑唾骂,也想让他做出这种有违祖宗之法和纲常伦理之事!” 皇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向四周望了望坐在下面的文武大臣,又转身看了看站在身边的魏公公。 他无奈地冷笑了一下,心里百般滋味。 “也罢,他就对不住大明,对不住皇上了!” 他站起来,可就算他站起来好像也没有人注意。话到他的嘴边,却如鲠在喉。 他吞了口口水,皱了皱眉。烈日这会儿镇直暴烈之际,炽白的光越过华盖照在皇上脸上,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他清了清嗓子,扣着衣服,嘴巴张开,却又一次失败了。 魏公公见皇上都站起来半天了,可还是没有把话说出来。他咳嗽了一声,然后又故作镇静地看着场下。 “罢了,罢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就是那刍狗,只能听从摆布!” 皇上看着下面的文武百官,再看着下面的宫女。他还是开口了。 “众大臣听着,现在,朕有事情要说!” 皇上说完之后,下面的大臣才从恍惚之中醒来,他们这才抬头张大嘴巴看着皇上。 “这个,接下来,就由,就由魏公公来昭告大家!” 皇上说完看了眼魏公公,然后坐了下来,静等魏公公表演!” 魏公公向前走了一步,然后看了下面一眼,扬了一下浮尘。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今杜婉君为皇上庆生,跳舞有功,因平日排练不慎晕倒,特此封杜婉君为大明大衣男妃,钦此!” 魏公公说完,下面一片哗然。他们虽都是魏公公的人,可却不曾听过男人还可以当皇妃的。这简直太荒唐了,荒唐到男人都可以当皇妃了。 他们不知道这杜婉君到底有什么狐媚之束,才会让皇上对他不能自拔。 这怎么可能,这是要逆天行事,要背祖宗伦理啊! 魏公公看到下面乱成一片,已经不能再用喧哗来形容了。哪怕是站在一旁的太监宫女也都惊掉了下巴。 甚至是早就知道婉君会被封为皇妃的李尚宫也甚是惊讶。 春秋听到后,先是愣了几秒,然后一把推开春秋跑了下去。 “左春秋,你站住,快给我站住,你不能下去,不能下去啊!” 李尚宫没能拦住左春秋,他的速度之快,令人乍舌。 很快,他便跑到了婉君身边,凝眉注视着婉君。 婉君流着泪站起来,一把抱住春秋。 “婉君!” “春秋!” 他们两个紧紧相拥,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魏公公邪魅地笑了一下,然后大声说道:“护驾,护驾!” 然后走到皇上面前,对下面的锦衣卫喊道:“抓住他,可别叫他给跑了!” 皇上也没害怕,他倒要看看这场好戏到底会怎么演下去。 锦衣卫迅速把左春秋和杜婉君包围,白色的刀面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白光,刀刃上的白光和不远处的金色面具一样,耀眼的光芒令人睁不开眼睛。 “给我抓住他!” 魏公公大叫道。 会场霎时乱成一片,除了护驾的士兵和锦衣卫,所有人都四处逃窜着。 李尚宫之后看了一眼左春秋和杜婉君,叹着气走了。 她终究还是没能将他揽下,这就是命,这就是命啊! 锦衣卫走过来想将左春秋和杜婉君分开,可他们抱的太紧,根本拉不开。 “婉君,别害怕,有我在,有我在!” 就在春秋在婉君耳边说完之后,一个锦衣卫在春秋身后狠狠地踹了一脚。他被踹的差点儿没站住,可他还是咬着牙将婉君死死抱住。 “春秋,别管我,你走吧。我已经是大明第一男妃了,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婉君泪流不止,他不想让春秋再受伤了。因为他,春秋受了很多伤,在他复仇的道路上,在他想走上权利顶峰的道路上,他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更不知道春秋还要为此付出多少沉重的代价。 “不,我不会让你当那狗皇帝的妃子,绝对不会的,婉君,求你了,跟我走吧,我们去哪里都可以!” 一个士兵举起刀在春秋背上砍了一刀,他这才颤颤巍巍地开始站不稳了。 “不,不要啊,春秋,春秋你没事把?” 婉君看到了那个士兵的刀砍下来,也听到了那个恐怖的声音—刀起肉绽之声。 “春秋,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春秋的手开始从婉君的手里滑落,无论他怎么抓也抓不住他。最后,春秋还是倒在了地上,可他倒地的时候,眼睛还在看着他。 “啧啧!着实感人啊, 好一对苦命鸳鸯啊!要不是咱家亲眼看到,咱家还不相信这世间还有如此感天动地的爱情啊!” 魏公公走过来,手里还拿着早就写好的圣旨。 婉君被两个锦衣卫抓着,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反抗了,虚软地被锦衣卫搀扶着。 “杜婉君,接旨吧,以后你可就是大明第一男妃了!” 魏公公将圣旨递到婉君面前,等他接旨。 “魏公公,我求你一件事!” 婉君含着泪接过圣旨。 “哟,您以后可就是男妃了,咱家可就要听你的了……” 魏公公笑着说道。 “魏公公,求你放过左春秋!” 婉君憋着眼泪,忍着疼痛说道。 “咱家知道了,咱家一定会替男妃医治好,照顾好左公子的!” 魏公公说完,对站在旁边的锦衣卫说道:“快把左公子扶下去好好医治!” ------------ 第一百二十九章 跟我一起去见皇上  宴会散了,除了婉君也就剩下了几个宫女陪着他。而陪他的人中,便有谢安苒。 “婉君,你也别太伤心了,事已至此,你需要振作起来,左春秋也不愿看到你这个样子吧?” 谢安苒扶起婉君,她已经认定了杜婉君就是自己的好朋友,无论他怎么想,她都不会抛下他不管的。 婉君像只泥鳅一样塌在安苒身上,他的心塌了,身体也跟着塌了。 “婉君,你以后就是大明第一男妃了,只要你还有信心,你就还有一线生机能救出左春秋!再说,魏公公也不会对他怎么样的,等他伤好了,你就求皇上将左春秋安排为御前侍卫!” 安苒在婉君耳边安慰了这么多,可他也只听到“御前侍卫”四个字。 “御前侍卫!对,只要我是大明第一男妃,就没有人能阻挡我了,包括魏忠贤!” 婉君眼睛深沉幽远地看向远方,他已经等不及了,那一天对他来说太遥远了。 “你说得对,我不能再这样消沉下去了,既然他们让我当大明第一男妃,那我就当给他们看!” 婉君阴狠地说道。 安苒丝毫没有察觉婉君的表情变化,她应和道:“就是,你若真的坐稳后宫了,那现在的危险对你来说就不是危险了!” 安苒笑着说道。 ...... 淑妃疯了,皇宫里的人都知道她疯了,就连她身边的宫女太监都不想去她的寝宫见她了。 淑妃这样做也没什么错的,至少可以自保。如今杜婉君成了大明第一男妃,她更要装疯卖傻,不被他人发现。 这天已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了,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敢不疯癫。窗外吹来屡屡凉风,将那淡粉色的帷帐轻轻吹起。浅浅的月光偷偷地溜了进来,把帷帐染的透亮。 “哈哈哈哈,杜婉君,都怪你,都怪你!” 她跑过去抓起帷帐开始猛撕。她一条一条地将帷帐撕碎,这一切都是杜婉君害的,要不是他,她现在也不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她将撕得细碎的绸缎扔在空中,碎绸缎在月光中冷冷地撒了下来。 淑妃站在洒满月光的碎绸缎中,她发誓和杜婉君势不两立,不是他死,就是她亡。 “杜婉君,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淑妃大叫了一声躺在碎绸缎中泪流不止。 “娘娘,您还不知道吧?杜婉君被皇上选为大明第一男妃了!” 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在皇后耳边轻声说道。 皇后一听到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手中的念珠被她扯断撒在了地上。 “娘娘!” 贴身宫女杜鹃着急地说道。 皇后从垫子上站起来,抬头看了眼满脸笑容的菩萨,然后转身看着杜鹃问道:“消息当真?” “娘娘,皇上就于昨日在诞辰宴会上宣布的,现在全天下的百姓都已经知道了!” 杜鹃笃定地说道。 “全天下都已知道了?善哉善哉!皇上虽愚,但不会干出这等有违祖宗之法,有违纲常伦理的事啊!这,这不是逆天行事吗?他是一国之君,大明的皇帝,怎么,这么?” 皇后说着说着便停了下来,她看着杜鹃大笑道:“本宫就知道,这一定是魏忠贤搞的鬼!杜鹃,跟我走一趟吧!” “娘娘,去哪里?” 杜鹃轻声问道。 “东厂!” 皇后将身上的素衣脱下,穿上她经常穿的那件玫红色勾金凤衣。 ...... “哟,是什么风把皇后娘娘给吹来了,咱家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魏公公身子微微向前倾了一下,以示自己一对皇后行过历了。 “魏公公最近可好啊?” 皇后看得出魏忠贤嘴上不上,可他心里完全没有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不给她下跪也就罢了,还要在气势上压着她。皇后也很无奈,她除了忍,还能怎样呢? “托皇后娘娘的福,咱家好的很!” 魏公公嘴角略略向上翘了一下,可能这笑容除了他自己也没人能看得出来吧! “魏公公,本宫问你,杜婉君的事是你干的吧?” 皇后干脆打开窗子说亮话,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 “不知皇后娘娘指的是哪件事,这让咱家还真犯糊涂了!” 魏公公装模作样地说道。他走到桌前坐下,倒了一杯茶慢慢喝了起来。 “魏公公,你知道本宫的问的是哪件事!” 皇后也走过来坐下,看着魏公公说道。 魏公公笑了笑了,伸出手挥了一下,示意让下人下去。 待下人退出去之后,魏公公笑道:“娘娘这是着急了?” “着急?哈哈哈哈,本宫是不会着急的!” 皇后说道。 “只是本宫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皇后,咱家早就警告过你,是你不听的,现在怎么来问起咱家来了?” 魏公公看似平淡无奇,实则内心澎湃无比。 “魏公公,这种逆天之事,你怎么敢做?” 皇后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瞪着魏公公。 “哈哈哈哈,逆天?那咱家告诉你,让你看看什么是逆天,现在还早着呢!” 魏公公也站起来,目光虽弱,但里面却暗藏玄机、深藏不漏。 “魏公公,祖宗不会饶了你的,老天不会饶了你的!” 皇后对魏公公大叫道。 “祖宗?老天?哈哈哈哈,皇后你可能整日在佛前什么都不知道吧!现在的天下已经不是当初的天下了,你真的知道皇上在想什么吗?” 魏公公冷冷地看着皇后,那眼神叫人看了瘆得慌,阴冷,深邃,好像一座冰山压在皇后面前。 “是,你会遭到报应的,就算你不念及祖宗之法,不念及先皇之恩,可你,可你也不能做这种让皇上背上千古骂名的行为啊!” 皇后把自己想说的都说了出来,在她的心里,皇上永远都是皇上,他做的每一件事都代表着大明,代表着老天。可现在,魏公公将这一切都变了。原来的皇上是贪玩,可他本宫分得清善恶,也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哟,皇后,瞧你激动的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受了多大的委屈,或者我魏忠贤把你怎么了一样。这杜婉君成为大明第一男妃的事情,怎么能怪在咱家头上呢?” 魏公公瞟了皇后一眼,才无奈地坐了下来。 “要咱家说,你应该去问皇上,你问咱家这不是摆明了一口咬定就是咱家干的吗?” 魏公公没有抬头看皇后,而是拿起茶壶,慢慢地让茶水淌进茶杯。 茶壶里的茶水慢慢地在茶杯里流淌着,声音很清脆,也很迷惑。好像在这流淌之中,有一个说不完的故事,那故事就是杜婉君的大明之旅。 “魏公公,既然你不承认,本宫也就不再多问了,毕竟你是本宫干爹!” 皇后这才意识到他不该来这里,来这里不但是自取其辱,而且还让他和魏公公之间的隔阂加深。 “皇后,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干爹啊?” 魏公公眯起眼睛,看向皇后。 皇后一看到魏公公的眼睛看向她,就立马躲闪开来。她赶紧说道:“干爹,女儿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刚才不是还在质问咱家吗?” 魏公公走到皇后身边,看着她问道。 “女儿不敢,女儿不敢!” 皇后似乎看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连连说自己不敢。 “好了好了,咱家也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再说你贵为皇后,你这样让外人看到多不好啊!” 魏公公大开门走了出去。 皇后现在还在后怕中,她手心里沁出了汗,刚才只要她再往前一步,后果将不堪设想。她已经感受到魏公公生气了,虽然他不是一个显山露水的人,但很多微妙的感觉细细品来,还是能感知到的。 ...... 谢安苒很顺利和春秋一起入宫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带着她,可带上她,他会心安很多。 “婉君,你说你皇上为什么会突然封你为大明大衣男妃呢?” 安苒奇怪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 婉君回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这也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 安苒笑着问道。 “你可别拿我寻开心了,我的心现在还跳个不停呢!” 婉君走到镜子面前,拿起梳子将头发认认真真地梳了一遍。 “你说,我不会招致杀身之祸吧?” 他转身看着安苒问道。 “呸!” 安苒说着向婉君走过来,镜子将她的脸拉的长长的。 “李尚宫让我跟着你,可不是让我来陪你玩的,我是来保护你,帮你出谋划策的。以后你在这深宫后院之中也好有个替你排忧艰难之人!” 她说着走过来抢过婉君手中的梳子,替他梳起了头发。 “以前都是丫鬟们帮我梳头发,我这还是第一次帮别人梳头发!” 安苒笑着说道。 “为难你了,安苒!” 婉君惆怅地说道。 “婉君,别这么说,这都是我自愿的。你想啊,我这已经比其他宫女快了不止一步啊,她们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到我这一步呢。所以啊,我得谢谢你才是!” 安苒将婉君的头发扎好,深情地说道。 “安苒,我们等会儿去找皇上,你也跟着吧!” 婉君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赶紧说道。 “我跟着去?不,不合适吧?” 安苒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去,更不知道婉君为什么要带着她去。 “没什么不合适的,这可是一个大好机会,那日跳舞你带着面具,皇上也没看清楚你,这次可是一个好机会啊!” 婉君抓起安苒的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说道。 “可是,可是......” 安苒半天吞吞吐吐说不上话来,她虽想去,可心里却又什么也搞不懂。 “别可是了!” 婉君站起来,推着安苒的肩膀。 “快去换衣服,我等你!” ------------ 第一百三十章 昏睡  “皇上,杜婉君来请安了!” 小太监小桂子对皇上轻声说道。 “就说,就说朕病了,不见!” 皇上说完,便蒙上被子继续睡觉了。 “皇上,这样恐怕不好吧,昨天杜婉君才被封为男妃,今天前来请安,你就不见他,这,这......” 小桂子支支吾吾了半天没把话说出来,可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你的意思是是朕今天非得见他了?” 皇上一把揭开被子,扔到一边,坐起来瞪着小桂子问道。 “回皇上,您必须见!” 小桂子平淡地说道。 “我要是—” “不行,这小桂子是魏公公安插在我身边盯着我的,我若和他对着干,那就是和魏公公对着干了!” 皇上的话刚出口就又收住了,他起床穿上衣服,对小桂子说道:“叫他进来吧!” “是!” 小桂子退到门口,大开门走出去,对站在门外的婉君说道:“进去吧!” “谢公公!” 婉君看了眼小桂子,便拉着安苒准备进去。 小桂子一见婉君还要拉一个人进去,便赶紧上前制止道:“你能进去,她不能进去!” 小桂子的眼睛一直盯着安苒的眼睛看着,他心想:“一个贱婢也想进去见皇上?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安苒本就是暴脾气,再加上哪还遇到过这种歧视,她推开婉君,上去就是一巴掌。 “狗奴才,老娘的路你也敢挡?” 安苒打完后,怒气冲冲地瞪着小桂子。 “你,你,你敢打我!” 小桂子捂着脸,泪眼汪汪地看着安苒。过了半晌他才说道:“咱家记住了,咱家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 “那你就试试看喽!” 安苒举起拳头,在小桂子眼前晃悠着。 婉君赶紧拉住安苒,给她使了个眼色道:“安苒!” 安苒见婉君轻轻摇了摇头,便也只好就此作罢。 “让开,狗奴才,走着瞧!” 安苒一把推开小桂子,上前大开门让婉君先进去! “你,你......” 小桂子委屈地指着安苒的鼻子说道。 “你什么你啊?死太监!” 安苒给小桂子拉了个鬼脸,扭头走了进去。 “哇,这就是皇上的寝宫啊!” 安苒虽是豪门的千金大小姐,可皇上的寝宫她却是头一次见。她不但看得眼花缭乱,更是被这里所震慑到。 “杜婉君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安苒正看着起劲,突然听到婉君说参见皇上,她就赶紧回过神看了眼婉君。 她见婉君跪了下来,她也忙忙跟着跪了下来。 “杜婉君,你还是来了!” 皇上虽然背对着她们,可他的声音却这般浑厚圆润,听到他的声音,你丝毫感觉不到任何危险。 “他—就是皇上吗?” 安苒低声在婉君耳边问道。 “是!” 婉君回道。 “还有人?” 皇上心想,这小桂子也没说还有人啊?他赶紧回头一看,原来杜婉君还带了一个女孩回来。 “你们起来吧!” 皇上局促不安地看着他们两个。 “谢皇上!” 婉君和安苒这便站了起来。 “她是谁?” 皇上盯着安苒问道。 “回皇上—” “回皇上,奴婢叫谢安苒!” 婉君还没把话说完,就被安苒抢先说道。 “谢—安—苒!” 皇上的眼睛立马泛起了涟漪,色迷迷的眼睛一直盯着安苒。 “今年几岁了啊?” 皇上的哈喇子都流了出来。他虽然是个家皇帝,可也是个皇帝啊,可每天见到的都是不男不女的死太监,见个女的都难。 不是他不想见,也是他见不到,而是魏公公不让他见。他整日看到太监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晃的眼睛都疼。 “回皇上,奴婢今年二十又八!” 安苒羞涩地回道。 “好,好,抬起来让朕看看!” 皇上笑着向前走了两步。 “是!” 安苒慢慢地抬起头,她这才看清了皇上的真面目。是让年纪比她大的多,可身上散发的龙之气魄,还有他眉宇间的气宇轩昂。 这就是帝王,就是龙之骄子该有的模样吗? 安苒惊呆了,她一直幻想着见到皇上,可如今见到了,她却四肢无力,脑子也不大清醒了。 “这女孩好俊啊!还又生的如此水灵!” 皇上的眼睛就从没离开过安苒。他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欢她,就认定她了。 “那个,你,那个,你喜欢朕的寝宫吗?” 皇上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毕竟是个假皇帝,要真能把皇帝的气魄和胸怀学会了,那他就不会害怕魏公公了。 “回皇上,奴婢喜欢!” 安苒娇羞地回道。 他们两个在婉君面前打情骂俏,一唱一和,完全没有把婉君的存在当回事。他从进门到现在,除了请安,再连多余的一句都没说。 “谢安苒,你这一进门就勾搭上了皇上,我还担心你怎么样才能招得皇上喜欢呢?没想到你完全不用我操心啊!” 婉君看着他们两个有说有笑,好像这个妃子是安苒,而他才是那个可怜的侍女。 他越想越生气,虽然他知道皇上是假皇上,可无论真假,他已经被安苒勾去了婚,那他要是在想笼络皇上的心,恐怕就难了。 “谢安苒,你可别怪我啊……” 婉君走到凳子上坐了下来,看着他们两个在他面前上演这出郎情妾意的戏码。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好像是睡着了?就算不是睡着,也快要睡着了!他听到了接吻的声音,那种嘴唇吸嘴唇的快感,还有舌头绊舌头的激烈,都让他跟着他们都声音在起伏着。 突然,他好像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立马睁开眼睛。 可当他睁开眼睛,再去细听的时候,声音还有,不但有刚才听到的声音,还有此起彼伏的喘息声。 “这......” 他赶紧朝后望去,没想到他们二人竟然,竟然当着他的面抱在一起,接起吻来。 “皇上!” 婉君站起来,看着他们说道。 这时,皇上停了下来。他轻轻摸了一下安苒的脸,笑着说道:“婉君,要不你先去后面回避一下,我们很快就好了!” 说完,皇上又继续和安苒接吻。 “可是,可是......” “哎!” 婉君无奈地摇着头走到后面,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墙壁上那幅唐寅的画,心里很难受。 他既有醋意,又有对安苒的不值。她才十六,竟然被一个假皇上玷污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前面传来了他们缠绵的声音。声音一声接着一声传入他的耳朵,他被他们的叫声所传染,身体燥热无比,也跟着声音的起伏而舞动起来。 ...... 天空飘着雪花,婉君躺在雪地里,献血染红了雪地。春秋这才姗姗来迟,走到婉君身边,跪下抱起婉君的身体,将自己的脸靠在他的脸上。 “婉君,是我来晚了,我对不住你!” 春秋擦净婉君嘴角的鲜血,紧紧攥住他的手。 “春,春秋......” 婉君颤抖的眼皮慢慢展开,但又好像要合上了似的。 “我在,我在!” 春秋激动地叫道。他欣喜若狂,看着婉君还活着,他的眼泪滴落在婉君的脸颊上。 “春秋,我,我对不住你!是我自己要当大明第一男妃的,是我不想和你走的。” 婉君忏悔至极,他握着春秋的手,希望他能原谅他。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跟我走?如果你跟我走了,你也不会,也不会被伤害成这个样子!” 春秋的话既像是在苛责婉君,又像是在自我悔恨。 “春秋,晚了,一切都晚了!我,我快不行了!” 婉君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要耗费巨大的精力。 “不,是我不好,我不该丢下你不管的,我应该早些来救你的,我应该意志在坚强过点些的!” 春秋害怕地攥紧婉君的手,他不想才握住他的手就要放手了。 “春秋,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就,是,遇到你!如有,来生,我还要和你,在—一—起!” 说完,婉君就闭上了眼睛,她的手也从春秋手中滑落。 “不,不,婉君,婉君,婉君!” “婉君,婉君......” 春秋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喘着粗气,瞪大了眼睛。汗水就像洪水一样从她身上往下淌。 “哟,左公子醒了啊?” 魏公公听到叫声后忙忙赶过来。 “这—是哪里?” 春秋问道。 “这里当然是东厂啊!” 魏公公走过来,坐在床边,把手搭在春秋的肩膀上说道。 “放开!” 春秋用力抖了一下肩膀,可身上的伤痛让他一下子又缩了回去。 “左公子,你别太用力,身上的伤还没好呢!” 魏公公又靠近春秋,摸着他健硕饱满的胸肌说道:“那杜婉君有什么好的,再说他现在都是,都是大明第一男妃了,你还再替他着想!他要是真的想跟你走,你也不会一个人躺在这里!” 魏公公的话一直在春秋的脑海里散之不去,他的话就像钉子一样钉住了他的每一个要害。 “不是,不是这样的!” 春秋惶恐的眼神在四处飘摇着,他抬起头大叫了一声。 “啊!” 然后就有昏睡过去了。 “左春秋啊左春秋,不是咱家不帮你,只是你太懦弱,那杜婉君现在在宫里当着第一男妃,逍遥快活,你却为他受伤,还为他流泪,更为他伤心!” 魏公公看着昏睡在床上的春秋,无奈地摇了摇头。 “厂公,现在该怎么办?” 一个小太监问道。 “去皇宫,见皇上!” 魏公公嘴角微微上扬,冷笑着转身走出了房间。 ------------ 第一百三十一章 只因你的眼睛太清纯  “皇上,厂公求见!” 小太监在皇上耳边说道。 “是吗?魏公公什么时候见朕还要事先通告朕了!” 皇上没有抬头,还是在专心地看着手上的那块不知道什么年代的玉佩。是啊,他从前从未见过这么好的玉佩,他是要好好把玩把玩,可他却不知道这玉好在哪里。正如他原来一直想当皇帝,可当了皇帝,却不知道这皇帝到底哪里好。 “皇上,那是让他进来呢?还是让他走呢?” 小太监一脸迷茫地看着皇上,他也拿不定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说呢?当然是让他进来啊!” 皇上抬起头,将玉佩装进怀里,看着小太监说道。 “是,小的知道了!” 小太监退了出去,不一会儿魏公公便进来了。 “奴才给皇上请安了,吾皇万岁—” 魏公公一进门便开始给皇上请安,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被皇上拦下了。 “魏公公,免礼吧!” 皇上瞅了眼魏公公,冷淡地说道。 “谢皇上!” 魏公公本就没有跪下,只是稍稍弯了下腰,现在他只是再起身而已。 “魏公公找朕是有什么事吗?” 皇上坐下,把玉佩掏出来,继续在手中把玩着,还时不时拿起来,看看它的透光性。 魏公公有时候都在怀疑,这到底是假皇上呢?还是真皇上。是啊,皇上是他找来的,可他却比真皇上都真啊! 魏公公想着想着就差点岔了神,他淡淡笑了一下,看着皇上说道:“皇上现在可算是真真的皇帝了啊?” 皇上听到魏公公这样说,眼睛也直了,手里的玉佩被他攥得紧紧的。 玉佩上还能看到皇上的眼睛,透过玉佩看眼睛,倒把内心的惶恐给弱化了不少。 “魏公公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皇上盯着玉佩里的眼睛说道。 “回皇上,咱家没什么意思,咱家今天来这里不是和你讨论这个的!” 魏公公的眼睛也盯着皇上手里的玉佩,一时间这寝宫里,玉佩倒成了焦点。 “哦?那魏公公此来所为何事?” 皇上问道。 “皇上这才封杜婉君为大明第一男妃,一时间朝中议论纷纷,民间对此事也瞬间哗然,不知道皇上对此怎么看呢?” 魏公公将眼皮子轻轻抬起,眼睛也从玉佩上离开,转而去看皇上。 “魏公公,朕对此没什么看法,魏公公你的看法,便是朕的看法!” 皇上冷笑了一下,眼睛里的无奈和寒意一下子将玉佩射穿。 “皇上,此事不可小觑,民意不可违啊!” 魏公公平静地说道。 “这大明的江上什么时候有过民意?再说朕也不是什么皇帝,管不了那么多。我只管我的大明第一男妃是谁就好了!” 皇上将玉佩放在桌子上,抬起头看着魏公公说道。 房间里的气氛很诡秘,又有一种让人窒息之感。 “皇上这么说就见外了,这大明既是皇帝的,也是每名百姓的,你若不关心,那大明的江上可就岌岌可危了!” 魏公公似乎对大大明的江山很关心,言语虽然平淡,但开口闭口都是大明江山,还真叫人觉得不大对劲。 “魏公公怎么这么关心这大明的江山社稷啊?魏公公现在可是这朝廷的实际掌权者,也是这大明的实际管理者。您啊,可就差一个皇帝的头衔了!” 皇上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瞪着魏公公,就连眨都没眨一下。 “皇上,现在怎么用这种语气跟微臣说话?” 魏公公能听得出皇上是什么意思,他心里极为不爽。若不是现在还能用得到他,他早就被碎尸万断了。 皇上看到魏公公阴狠的眼睛,看了之后心里直发毛。 “厂公,小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一时口误,还望您莫生气!” 皇上立马改口说道。 “咱家没有生气,咱家只是提醒皇上,不要荒废朝政,要体恤天下黎民百姓!” 魏公公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他阴冷的眼神也稍有柔和。 “皇上,咱家还有一事禀报!” 魏公公说道。 “说吧!” 皇上站起来,走到壁画前,看着画上的人物。 “在您诞辰那日,左春秋混进宫来,扰乱会场,还想,还想带走男妃!还好微臣及时赶到,将其抓获。现在,他已被微臣关押在东厂,不知皇上怎么处置?” 魏公公看着皇上的身影,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现在对一个假皇帝俯首称臣,不过他魏忠贤最擅长的就是隐忍,无论是谁,他都能隐忍到底。 “左春秋?魏公公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这些小事难道还要我去操心吗?” 皇上看到画中的女人个个身材丰腴。据说唐朝的美女都是这种身材,只是他看不到她们到底哪里美了。 “只是那左春秋和男妃有着微妙的关系,咱家还不好定夺,更不好审判!” 魏公公焦急地等着皇上的答复,他想试探一下皇上,看他如何看待这件事情。 “魏公公,朕说过了,这件事就交由你办了,以后可别再为此事来烦朕了!” “是,皇上!” 魏公公淡淡地笑了一下。 “看来杜婉君还没跟皇上谈及此事,也就是说他和皇上的关系还没有更进一步!不对,这杜婉君怎么可能还没有俘获皇上的心呢?” 魏公公越想越不对劲,这和他当初想的不一样啊! “是,皇上,若没什么事,那小的就先退下了!” 魏公公说道。 “下去吧!” 皇上听到魏公公要走了,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魏公公大开门走出去,看到小桂子正在门口候着。他站下看了眼小桂子,对他咳嗽了一声,然后迈开步子向前走了。 小桂子四下张望了一下,便和魏公公保持一定的距离跟了过去。 魏公公走到假山后面等着,小桂子很快便赶到了。 “怎么回事?” 魏公公看着小桂子的眼睛问道。 “回厂公,那杜婉君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女的。此女嚣张跋扈,泼辣无比,小的,小的还被她打了一巴掌!” 小桂子一说起这个就气得咬牙切齿。不过在魏公公面前,他并不敢过度表演,因为是他的失职才让那女的跑了进去。 “女的?怎么会有女的?” 魏公公问道。 “回厂公,确实是一个女的,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 小桂子回道。 “哦?” 魏公公惊讶地看着小桂子。 “小的都打听清楚了,此女名为谢安苒,是京城一绅士的女儿!” 小桂子立马说道。 “很好,你继续盯着皇上的一举一动。” 魏公公说道。 “是,厂公!” 小桂子回道。 “还有就是切记打草惊蛇,让那谢安苒继续来皇上的寝宫,咱家倒要看看,她还能使出什么手段!” 魏公公盯着假山上那只鸟儿很长时间了,突然那鸟儿扑腾了一下翅膀飞走了。 “可是,可是她—” 小桂子满肚子的委屈还没有说完,没想到就被魏公公制止了。 “咱家说了,叫你不要打草惊蛇,你还要咱家说第二遍吗?” 魏公公见鸟儿飞远了,便收回眼睛看着小桂子。 “小的不敢!” 小桂子立马低下头说道。 “那就滚!” 魏公公喊道。 ...... “安苒!” 婉君见她正开心地哼着小曲儿,坐在台阶上摆弄着花儿。 “怎么了?” 安苒瞪着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问道。 “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婉君看着她天真烂漫的样子,想起了他当年也像她这般纯真。 “是啊,我见到皇上了,我竟然见到皇上了。我做梦都不敢想,自己也有机会见到皇上!” 安苒说着说着眼睛就看上散发光芒。她好像真的很开心,也很意外,对此她好像也没有一点点准备。 “是啊,比起其他人你幸运多了!” 婉君略带失落地说道。不知道从什么时间开始,他开始有了嫉妒心,无论什么事情,他都嫉妒,而且他必须要独自霸占,否则心里会很不舒服! 就算他知道皇上是假皇上,可他还是见不得他和别人那么亲密而冷落了他。 “这还得谢谢婉君你呀,要不是你,恐怕这辈子我都见不到皇上!” 安苒笑着走到婉君跟前,握住他的手,又用那双极为魅惑,又极为清纯的眼睛看着他。 “安苒,你可要想好了,这伴君如伴虎,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婉君平淡地说道。 “你就放心吧,皇上若讨厌我了,不喜欢我了,那我就悄悄地离开他。可这也好过在那尚宫局孤独终老啊!你说是不是啊?” 婉君突然被她的话刺痛。 “孤独终老!是啊,他爱的人不在他身边,却要陪在一个他不爱的人身边。他的孤独可比那些尚宫局的宫女孤独百倍啊?” 婉君无力地笑了笑。他经历了那么多,到头来依旧孑然一身。或许安苒做的很多,只要现在开心,管他以后会发生什么呢? “婉君,婉君你怎么了?” 安苒叫着陷入沉思的婉君。 “啊?” 婉君瞪大眼睛看着安苒,他不想再看到这双眼睛了,一刻也不想了。 对,就是这双眼睛让他焦虑,惶恐,不安,甚至是没有安全感。谢安苒,不要怪我,只怪你的眼睛让我,让我感觉到害怕! ------------ 第一百三十二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一鹊离开夕颜有些时日了,他对他的冷漠一直持续着,可他却没有丝毫的内疚。就算他的心是块石头也该被捂化了,可他的心依旧是那块冰冷的石头。 夕颜日日独守空房,他坐在窗前,看风起云落,看薄情世间,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对,一鹊会弃他而去。 他想不通的问题有很多,这么多的想不通,也只能归咎为他把所有问题想的太简单。简单到他以为这个世间只有爱,简单到他和一鹊的一切的关系都建立在他们的爱情之上。 可一鹊呢?他是爱夕颜,也曾经要和他地久天长、白头偕老的,可谁又能和谁白头偕老呢?他们的爱情只是利益的共载体,若没了利益,爱情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 只是偶尔的怅然若失,偶尔的失落也会让一鹊冰冷的心颤抖一下。不过,他活着的意义不是什么儿女情长,而是报仇。他从下就没了父母,被杜府收留。杜府虽然对他不错,可他一直很自卑,一直觉得低人一等。 等到后来,机缘巧合他成了锦衣卫,转而又当上了刑部尚书。可以说这时的他已经忘乎所以、得意忘形了。可他却全然不知,依旧沉浸在痴梦中。这也为他日后被魏公公所利用,以及引火上身的罪魁祸首吧。 现在,他只想复仇,若没了复仇,那他活着的意义也就荡然无存了。 他从一开始卑微如蝼蚁,到现在活得连蝼蚁都不如了。他无时无刻不在厌恶着现在的自己,可那又能怎么样,魏公公、杜婉君之流却活得如此精彩,他怎么能随意倒下呢? 一鹊穿好衣服,洗了把脸,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发现并无胡须。他冷冷地笑了一下,然后甩了一下浮尘出去了。 他原来并不会甩浮尘,可现在别说浮尘了,就连那兰花指他都能翘得很美了。 “杜婉君,你欠我的!” 一鹊的眼睛阴气沉沉,没有一点儿光彩。有的,只是暗黑的世界,和那个世界里暗黑的孤独的心。 ...... 安苒已被皇上召去侍寝了,他这个大明第一男妃也只是徒有虚名而已。 他虽然对皇上并无好感,可心里却空落落的,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罢了,这样也好,也不用他面对着自己不喜欢的人强颜欢笑了,那谢安苒也几天可蹦跶的了,就让她在高兴几天吧! “男妃,鹊公公求见!” 一鹊的贴身太监小其子说道。 小其子虽是他的贴身太监,可也是魏公公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所以他也时刻提防着他。 “鹊公公?” 婉君还一时想不起来这个鹊公公到底是谁,他惊讶地看着小其子。 “回男妃,那鹊公公就是一鹊!” 小其子说完,抬起头看婉君有什么反应。 “一鹊!让他进来吧!” 婉君表现的并没有太过惊讶,一鹊在这个时候找她,无非就是想跟他合作而已。 “是!” 小其子叫一鹊进来后,也跟着走了进来。 婉君一见小其子也跟着进来了,便说道:“你先下去吧!” “这......” 小其子一时还犯起了难,他答应过魏公公要寸步不离地盯着他,可现在他却让他出去。 他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只是低着头不吱声。 “小其子,我让你下去,你听到了没有?” 婉君瞪着小其子的眼睛,大声说道。 过了半晌,小其子一下子跪到地上,哀求道:“男妃,你就别为难小的了!” “为难?” 婉君一时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是他在为难一个下人吗? 一鹊走过去一把拉住婉君,叫他别生气。 “别和一个下人生气,你出去吧,咱家和男妃说几句话!” 一鹊看了眼婉君,然后又看着小其子笑道。 “这,这......” 小其子还是跪在地上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好了,魏公公那里咱家会去说的,你就下去吧!” “是,谢鹊公公!” 小其子抬起头看了眼婉君又看了眼一鹊便退了下去。 “我这当的什么男妃,身边全都是魏忠贤的眼线,我连半点儿人身自由都没有,这个男妃当的可真窝囊!” 婉君气得坐下来直捶桌子。 “好了,不就是一个下人嘛,何必和他计较?” 一鹊坐下来倒了杯茶,看着婉君的眼睛说道。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婉君无奈地问道。 “找你自然是有事!” 一鹊端起桌子上的碧玉茶杯,好像在观茶,又好像在赏玉。 “男妃的茶杯很精致啊!” 一鹊一口喝掉茶杯中的茶,笑着看向婉君。 “有什么事,你就明说吧!” 婉君有些着急了,他不想和他在这里磨嘴皮子。 “少爷,不是我不想快点,只是隔墙有耳,那小其子肯定爬在门上偷听呢!” 一鹊站起来,走到婉君身边,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一鹊说完,婉君抬起头瞪了婉君一眼,然后又将目光移向门口。 “走吧,跟我来!” 婉君虽然不喜欢一鹊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但也只好忍让迁就,顾全大局。 一鹊嘴角上扬,露出邪魅的笑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鹊的笑容就变得邪魅狂狷,但不仔细看,还真的很难看到他脸上细微的变化。 “说吧,什么事?” 婉君说道。 “男妃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好歹咱家曾经也是你的书童,你也不用这么不待见咱家吧?” 一鹊走到桌子边,把弄着上面不知道什么年代的大瓷瓶。 “你如果不想说就从我这里离开吧!” 婉君瞪着这个不速之客,想让他早点儿说完,早点儿离开。他在这里多呆一分钟,就会让他对她对厌恶一分钟。 “既然男妃这么嫌弃我,那咱家就说了!” 一鹊走到凳子上坐下,清了一下嗓子说道:“你可知道现在的天下在发生着什么?皇宫之外的世界又是什么呢?” 婉君被一鹊问得一脸茫然,他还真不知道这皇宫之外每时每刻在发生着什么。他除了想铲出路上的绊脚石和攀爬权利的顶峰,好像还真的什么也没有想过。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婉君既惊讶又紧张。 “婉君,你放轻松一些,咱家的话还没说完,瞧你那紧张的样子!” 一鹊看了眼婉君,笑道:“咱家问你,现在朝廷里全部都是魏忠贤的人,你想绝地反击或者达到自己的目的,你该想怎么做?” “我没有想过!” 婉君平淡地说道。 “哟,你没想过?那你当初为什么要进宫当男妃,为什么不在宴会那天跟左春秋离开这里呢?” 一鹊站起来,走到婉君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婉君没敢正眼看他,眼睛一个劲儿地在闪躲。 “你心虚了吧?害怕了吧?你可知道左春秋为你受了多大的罪,你可知道他现在的死活?” 一鹊步步紧逼,每句话都让婉君的心针扎般疼痛。 “咱家知道你想和魏公公合作,可你有没有想过,他是在利用你,而你想利用他?依咱家看,还没等你利用完他,他就会杀了你!” 一鹊的话一波接着一波,就像大风浪一样翻滚而来。 “哈,哈哈哈哈......” 婉君突然大笑了几声,然后目光灼烈地看着以一鹊。 “一鹊啊一鹊,果然是高,这招果然是高啊,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吗?对,魏忠贤是在利用我,他最后也会杀了我,可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婉君见一鹊的眼神发生了变化,他刚才还是那么自信,那么无所畏惧,现在反倒柔弱下来了。 “你想和我合作,然后扳倒魏忠贤吗?这简直是痴人说梦,就凭我们?” 婉君冷笑道。 “婉君,你知道魏忠贤为什么想让你当这个大明第一男妃吗?他就是想挑拨你和左春秋的关系,最后看着你们自相残杀。” 一鹊嘴角抽搐了一下,阴狠地看着婉君说道。 “别拿这个吓唬我,就算你说得对,那又本宫怎么样?在我眼里,你和魏忠贤别无二致!” 婉君瞪着一鹊,虽然他的凶狠程度远不及一鹊的万分之一,可他该有的态度还是要表明的。 “咱家忘记告诉你一点,就是左春秋在魏忠贤手里,他可在魏忠贤手里,而不是在我手里!” 一鹊说看着婉君,想看到听到这个消息后会作何感想。 最后这一句无疑是一枚炸弹,这威力远比他前面说那么多加起来还要重。 婉君听到后脸色一下子暗淡下来,眼睛里的锋芒也瞬间消失不见了。泪水开始葱眼眶里流出来。 “一鹊,只要你能救他,我就和你合作!” 婉君一下子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说话的时候,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强势。 “那是在求我吗?” 一鹊嘲讽道。 “对,求你救他出来!” 婉君攥紧拳头,闭上眼睛悲戚地说道。 “咱家考虑一下吧,最后咱家再提醒你一点,咱家和魏忠贤也是互相利用,它暂且是不会杀了我的,虽然他知道我对他并不衷心!” 一鹊大笑着走了出去,房间里只留下婉君一个人发呆。 房间里瞬间暗了下来,周围什么都看不清,可总有一张模糊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春秋,是你吗?春秋,是你吗?” 婉君抱着头,大声叫喊着。 “春秋,我对不起你,可是我不能和你走,不能和你过上普通人家悠然自得的生活。此生我们只能在煎熬中度过,如有来生,我不想当什么男妃了,我只要和你不离不弃,永远在一起!” 婉君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他们的过往又一次历历在目。他亏欠春秋太多了,可他却像个傻子一样,对他不离不弃,还三番五次原谅他。 就在他悲痛欲绝,泪流满面的时候,外面有人大喊着。 “来人啊,快来人啊!” 婉君站起来,擦干眼泪,顺着声音找了出去。 他的心情还尚未平复,就被眼前看到的一幕吓着了。 ------------ 第一百三十三章 合作  小其子被人剜掉双眼,舌头也被割掉挂在嘴上。 婉君大叫了一声,他不敢相信刚才还和他们说话的小其子,怎么就被人给残害致死呢? 一鹊赶紧叫来人将尸体拖了下去,外面的喧哗议论也渐渐消退下去。人们惶恐的眼神一直再婉君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小其子的死就是给他的警告吗? 在这个人人自危的皇宫之中,已经没了人性,没了信任。谁若还敢单纯的相信所谓的真理,所谓的情亲,甚至是爱情,那么他在宫中也没有几天可以活下去了。 “婉君,你看到了吧,不是咱家吓唬你,是这宫中本就不是个太平地方。你我能活到现在已实属不易。我们单枪匹马的,不要说完成自己的宏伟梦想了,就是继续活下去也难!” 一鹊也没眼前的情形下个不轻,他必须要找个合伙人,才能有效的制约魏公公。 “一鹊,他是怎么死的?” 婉君目光呆滞,惊魂未定。他万万没有想到,小其子是魏公公安插在她身边的棋子,可说没就没了,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反应才会让小其子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惨死呢? “怎么死的?当然是被你害死的!只要是和你杜婉君有关系的,都不会有好下场,我是这样,夕颜是这样,春秋也是这样。像小其子这样枉死的人,数都数不清。” 一鹊的话刺痛了婉君的心,他虽然早就意识到这点,可他始终不敢承认这么多人的死都和他有关系。 正如一鹊所说,这些人都是他害死的。可就算没有他杜婉君,还会有其他人出现,也还会有这么多人死去。 “或许你说得对,他们都和我杜婉君有关系。可就算我死了,这些事情也还是会发生!” 婉君看着小其子的尸体被两个太监抬走,他的脊背瞬间感觉一股凉意袭来。 “哈哈哈,我的男妃,但愿你说得对吧,这一切的一切最好是老天的意思,否则你杜婉君就是老天也救不了你啊!” 一鹊说完,扬了一下浮尘,对婉君笑了一下。 “你好好想一想,咱家等你消息!” 一鹊看着婉君的眼睛说道。 “一鹊,如果我答应你了,我们还会和原来一样吗?” 婉君泪眼朦胧,皱着眉头问道。 可一鹊没有回答,而是转身离去了。只留个婉君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是啊,还能回得去吗? ...... 安苒回来了,从皇上寝宫回来了。虽然她一直克制着自己,不让她的高兴满足表现出来,可她眼睛里的幸福却是无法隐藏的。 婉君见她回来了,心里顿觉凉意,他站起来,看着她笑道:“回来了!” 就在安苒进门的那一刻,她被婉君的声音吓了一跳。 “婉君,起,起这么早啊?” 安苒紧张地连头都不敢抬。 “你起的这么早,我当然也要早起啊!” 婉君本不想和她纠缠下去,可一想到她要和自己抢皇上,要阻拦他通往权利的顶峰,他就特别生气。 “安苒,看来皇上对你很好啊!” 婉君剑眉之下,藏着一双吃人的眼睛。 “婉君,我,只是睡过头了……” 安苒看到婉君的样子着实害怕,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她隐约觉得婉君好像很不乐意让她服侍皇上。 “睡过头了!” 婉君冷冷的眼神,化作无数根寒冷至极的冰针刺穿她。 她感觉浑身不舒服,想找个地方躲藏起来。 “是,睡过头了!” 安苒怯懦地低着头,不敢和婉君对视。 “安苒,如果你喜欢皇上,那就去服侍吧,只是我要警告你,这皇上可不是谁都可以服侍的!” 婉君冷淡地说道。 “奴婢不敢!” 安苒知道婉君生气了,皇上连着召见她,他心里自然是妒气横生。 “安苒,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希望你再这深宫后院之中要格外小心,可别被什么人给盯上了!” 婉君说话却不说透,话锋一转,反而变成了是为安苒好。她若是个聪明人,就应该听得出来他话里都弦外之音。她若依然我行我素,那也只好将她扼杀在襁褓之中了。 “是,奴婢警听男妃教诲!” 安苒突然觉得杜婉君变了,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他了。 “要没什么事,奴婢就先下去了!” 安苒谨慎地说道。 “下去吧!” 婉君心烦意乱,他看着安苒远去的背影,心里竟有一种莫名的凄凉之感。他真的是孤军奋战了吗?还是自己太过狭隘? “不行,就算是王杜婉君狭隘自私,也不能让这些无足轻重的人阻碍了我复仇成王的道路!” 婉君在桌子上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上的茶杯也跟着晃动了一下。 ...... “大人,你说那杜婉君会来吗?” 一个小太监站在一鹊声旁谄媚地问道。 “着什么急?这好戏才—” 一鹊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走进来的太监打断了。 “禀告大人,杜婉君求见!” 一鹊命令跪在地上的太监下去。 “咱家说什么来着?” 一鹊笑了笑,又立马表现出一副冷峻的表情。 “你也下去吧,出去的时候让他进来!没有咱家的吩咐,谁也别让进来!” “是,大人!” 小太监退出去后,婉君便走了进来。 “是男妃来了啊?” 一鹊从椅子上下来,走到婉君身边,握着他的手问道。 “恐怕你早就算到我会来吧?” 婉君红着眼睛问道。 “呀,你这是怎么了?眼睛红红的,看着真叫人心疼啊!要是让春秋知道了,他一定会担心死的!” 一鹊阴阳怪气,上来就是一顿挖苦。 “你?哈,哈哈哈哈!一鹊啊一鹊,没想到你变得这么能说会道了啊?” 婉君本想还回去的,可他一想,若继续和他斗下去,别说达成一致了,就连说话都难。 “杜婉君,这不像你啊?你也有服软的时候?” 一鹊眼巴巴地瞪着婉君,眼睛里的恶毒快要赶上魏公公了。 “你还是不了解我啊!” 婉君有意避开一鹊的眼睛,走到椅子上坐下,拿起茶壶盖玩了起来。 “我就不和你绕弯子了,我今天来是希望你能和我合作,一起除掉魏忠贤!” 婉君的声音刚落,一鹊就大叫着走过来,坐到他对面,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婉君,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要是让别人听到了,那还得了?” 一鹊说完,还故意探长脖子望向门口。 “哈哈哈哈,一鹊,如果我等会儿出门还能看到向小其子一样再死两个太监,我就相信了!” 婉君大笑道。 “你—什么意思?” 一鹊立刻感到了来自婉君的压迫感。他肯定是知道了什么,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说。 “一鹊,你真以为我那么傻吗?小其子的死是你一手策划的。你不就是想逼我和你合作吗?何必要搭上一条人命呢?” 婉君说着说着就又红了眼眶,他不知道从何时起,比原来更多愁善感了。可他就是不明白,他越是多愁善感,身边发生的事情就越多,而他好像也越心狠手辣了。 他讨厌现在的他,外表柔弱,内心却早就变得变化多端了。 “杜婉君,你知道的可真不少啊?那我就告诉你吧,人是我杀的。可那又能怎么样?一个本就该死之人,是我让他早早去见佛祖,这样难道有什么不好的吗?” 一鹊大笑着说道。 婉君看到他的额头上青筋凸起,难道是他的话刺激了他?还是他在为杀了小其子而恼火呢? 不管怎么样,他现在的情绪极不稳定,若他再刺激他一下,恐他做出什么过激之事。 “一鹊,你又何必用这样的手段呢?如果你早点儿告诉我,我们各取所需,或许我们早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吧!” 婉君显得有些怯懦,又有些惶恐。 “哟,咱家还真不敢相信,男妃竟然这么早就答应了啊?” 一鹊看着婉君说道。 “这不是迟早的事儿嘛!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婉君看着一鹊的眼睛说道。 “条件?什么条件?” 一鹊好奇地问道。 “说来也怪我。就是我宫里的贴身侍女谢安苒,她现在把皇上迷的神魂颠倒。若再这样继续下去,恐怕,恐怕我们的合作会不好就行下去吧?” 婉君试着问了一下,想看看一鹊到底什么反应。 一鹊盯着婉君看了一会儿,然后摇着头说道:“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公子主动要杀人啊!” “杀,杀人?” 当“杀人”这两个丑陋的字眼出现在他耳朵里的时候,他起初还在怀疑是不是他的意思,可他想了一下,这不就是他的本意吗?只不过一鹊帮他直白的说了出来。 “你想让我怎么做?” 一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他一时竟慌乱无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我,我不知道!” 婉君叹了口气,转身背对着一鹊,一手拳头紧握,在另一只手的掌心捶了下去。 “要不这样吧,这件事你就交给我吧,我替你将她......” 一鹊低沉阴狠的声音就像爬上一样,一步一步地爬入了婉君的耳朵,可当到达山顶的时候,却又以极快的速度滑入他的耳朵。 “这样也好,你有什么要我做的,就尽管说,我会照做的!” 婉君焦虑地、害怕地、犹豫地转身看着一鹊的眼睛说道。 “哈哈哈哈,少爷,你就放心吧,这件事我一定会做的天衣无缝、无人知晓的,你就踏踏实实做你的大明第一男妃吧!” 一鹊的眼睛看着婉君,就像一只豺狼一样,虽然此刻他肚子不饿,可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兽性大发。 ------------ 第一百三十四章 探望淑妃  “安苒,你觉得我对你怎么样呢?” 婉君问道。 “很好啊?” 安苒也没把婉君的话当回事,就随口一说。 “是,是吗?” 婉君的双手握拳放在桌子上,他似乎有什么要告诉安苒,可又忧心忡忡,无法摆脱内心对焦虑。 “婉君,你今天怎么了?感觉你不对劲啊?” 安苒一边用手指缠着自己的头发,一边问道。 “没,没什么,就是随便问一下!” 婉君的眼睛开始闪躲,不敢正眼去看她,不过他还是没有把自己内心的担忧和惶恐表现出来。 “好吧,看你今天好像有些奇怪,不会是病了吧?” 安苒站起来,走到婉君身边,伸出手想摸一下他的额头。可婉君却反应激烈,她的胳膊被他一下子挡了回去。 “婉君,你没事吧?” 安苒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我没事,你不是还有事吗?快,快去吧,不要耽搁了!” 婉君也惶恐不安地站了起来,他抬起头对安苒笑了一下,然后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没事就好,那我先出去了!” 安苒看了一眼婉君,转身出去了。 “这婉君,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安苒站在门口想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走了。 “婉君!”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婉君的耳朵。这声音尖细柔绵,若他没听错,他一定是一位太监。 “谁?” 婉君虽然觉得这声音很熟悉,可顺时紧张不已。 “咱家就奇怪了,你怎么就这么心软啊?” 一鹊走进来,出现在婉君面前。 “是鹊公公啊?” 婉君收住自己紧张的心情,颤抖着嘴角笑了一下。 “少爷好像不忍心啊,你可不能有妇人之仁啊!” 一鹊平静地说道。 “那依鹊公公看,这件事该怎么办呢?” 婉君问道。 一鹊坐到椅子上,倒了杯茶,笑道:“这就要看你急不急了?” 他说完,眼睛向上翘起,把额头挤出几道横肉。 “一鹊,她,她是无辜的啊?” 婉君皱起眉头,眼神的不安让他看上去脆弱不堪。 “无辜?她无辜?那死去的小其子无辜吗?还有那无数的为你而死的人又无不无辜?” 一鹊再一次发问,他的发问句句锥心,死死刺骨。他正在一步步地跌入万丈深渊,走向堕落。 “婉君,我知道你不忍心,可是我不是说了嘛,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只要你在关键时刻帮我一下就好了!” 一鹊将茶杯端起,一口喝掉。 “什么意思?” 婉君不明白他所说的关键时刻是什么时候,更不知道他接下来到底准备这么干。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你只需要做你的大明第一男妃就足够了。” 一鹊站起来,走到门口,呼吸着窗外的空气。 “你说我要是帮你办成了这件事,我会得到什么好处啊?” 一鹊没有回头,背对着婉君问道。 “好处?你想要什么好处?” 婉君顿时觉得自己被一鹊忽悠了,他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呢?不过,他也不害怕他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只要是他能办得到的,他就一定会办的。 “这个我还没有想到,不过我想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一鹊转身看着婉君笑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 婉君瞪着他说道。 “这话应该我来问你吧?” 一鹊盯着婉君看了一会儿,大笑着走了出去。 “你?” 婉君追到门口,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就像被一块石头压住一样,沉甸甸的,不停地往下沉。 他对拳头在门框上狠狠砸了一下,凝眉盯着他的背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鹊,作恶的人是你,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 他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害怕自己再也回不了他,害怕自己跌入万丈深渊。 小其子死了以后,婉君在宫中再无可用之人。他也不敢随便用人,因为他不知道身边的人到底是魏公公的人,还是一鹊的人,到底是皇后的人,还是那装疯卖傻的淑妃的人? “装疯卖傻?” 婉君好像想起了什么,他立马动身便朝淑妃寝宫去了。 “淑妃就在里面吗?” 婉君对看守在外面的宫女问道。 “是,男妃!” “她?” 婉君指着门里问道:“疯了吗?” “回男妃,这个,这个奴婢就—” 小宫女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房间里面传来一阵大哭之上,然后就是她的叫喊声。 “别过来,啊,我知道你来了,别过来!” 外人一听这声音确实听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就算他杜婉君听,也听不出到底哪是哪里的问题。可他就是能听得出来,她没疯,她的每一句话都不像是在胡说。 “淑妃是在说我吗?” 婉君问道。 “回男妃,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娘娘会在里面时不时地大喊大叫,胡言乱语一通。” 小宫女低着头怯怯地说道。 “你下去吧,我进去看一看。” 婉君说完,便朝门口走去了。 “男妃!” 小宫女把婉君叫住。 “啊?” 婉君回头疑惑地看着小宫女。 “小心啊!” 小宫女说道。 婉君笑了一下,在这冷漠无情的宫中,还有人关心他。他是该感动呢?还是该庆幸呢? 他现在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去管这么多,只能先进去一探究竟,看看淑妃到底为什么要装疯。 婉君刚走到门口,里面对声音戛然而止。 安静诡秘的气氛从房间里一点一点的散发出来,里面那个未知的、恐怖的世界既叫人惶恐,又叫人激动。 他伸出手,刚准备推开门走进去,就听到里面又传来了一阵令人恐惧的尖叫。 “啊,啊,别过来,你别过来,啊,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婉君站在门口愣了几秒,然后冷冷地笑了一下,他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门“咯吱”响了一声,房间里沉闷的空气随着开门声的打扰,而一下子流动起来。可空气虽然流动了,但昏昏暗暗的房间里,除了门口照射进去的一处白色,就再也找不到任何光亮了。 过了一会儿,他的眼睛才适应了这个许久不进光的地方。他也逐渐的看清了房间里的情况,正对门的是一张桌子,桌子两边各放两把椅子。房间所有能进光的地方都被帷帐遮了起来,地上还有一个盘子,盘子里还有一些食物残羹。 再向四周看去,便是窗户前的地上了,地上铺满了被撕碎的绸缎,像极了瓣瓣凄惨的花瓣。 就在他看着绸缎碎瓣发呆的时候,门口对面的桌子底下打出了一个声音。起初他以为是老鼠在里面,可当他仔细听里面的声音时,发现不是老鼠的声音,而是人的呼吸声。 只是桌子被一块黑布遮住,并不能一眼看穿里面到底是什么人。 “这里除了淑妃,难道?” 他刚还以为这里是不是除了淑妃还有其他人,可他又突然想到,自从他进来到现在,还没见到淑妃本人。 “莫非,莫非桌子底下的人就是淑妃吗?” 婉君一边想着,一边向桌子靠近。 他离桌子越来越近,他的脚步声也开始变慢、变轻,最后,干脆停了下来。他屏住呼吸,可紧张让他的呼吸声不是很均匀。 “桌子底下的人肯定是淑妃,没有什么好怕的!” 婉君一边给自己打着气,一边将手伸出去,抓住黑布。 他吞了口口水,盯着黑布准备掀起来。 “老天,祝我好运!” 就在他要掀起黑布的一瞬间,桌子底下突然窜出了一个人。 她披头散发,跑到另一个角落里蜷缩着。嘴里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她身体的颤抖,让她对嘟囔听起来也很叫人揪心。 婉君被吓着了,她的身子不由得颤抖了一下,然后便愣在原地不动了。有那么一刻,他以为他撞到鬼了。 “不对,她—是淑妃!” 婉君转身走到淑妃面前,看着她的双手抱着自己的肩膀。头埋在肩膀里面,随着身体到颤抖,头发也跟着在不停地抖动。 “淑妃,你知道完是谁吗?” 婉君问道。 可她的话并不管用,淑妃除了蜷缩在角落颤抖,仿佛也没什么动静。 “淑妃,抬起头来看看我是谁?” 婉君冲着她大叫道。 他的大声喊叫好像管用了,淑妃过了半晌,抬起头看了一眼婉君。 当她惊恐的眼神和婉君对视了一眼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没疯。 “你回来了,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做鬼都不会放过我!” 淑妃继续把头埋在手臂里。 “我就知道你还是会回来的,就连做鬼也不放过我!你谁回来索命的!” 婉君听她在这里装神弄鬼,心里也没了底。难道是他判断错误了吗?她确实疯了吗?可又一想不对啊,她的眼神里不止惊恐一种神情啊! “淑妃,你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疯,你若是真的疯了,那我就奏明皇上,让你安详地离开世间。” 婉君的话传入了淑妃的耳朵,每一个字她都听到了。她还在颤抖,可她的心已经开始松动。 “你若没疯,那就不要在我面前装疯卖傻了。我今天到这里来就是要告诉你,我是要和你合作的,以后你不用装疯卖傻也可以安全地活着了!” 婉君说完,凝视这淑妃。 可过了好久,房间里除了她的颤抖声,再无其它声音了。 “难道是我判断错误了吗?不可能,她肯定没疯。” 婉君还在凝视,他希望自己这次地判断是正确的。如果舒服真的疯了,那他就彻底失去了一个可以利用的人了。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也在不停地打磨着他的耐心。就在他快要失去耐心,转身离开的时候。背后传来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紧接着他的前面出现了一个修长的黑影。黑影慢慢地向他靠近,他的后背不寒而栗,一股寒流侵入他的脊髓。 ------------ 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答应你  “左公子,你醒了?” 一个小太监站在春秋床边,眨着无辜的眼睛,两腮被晕得通红。 “我这是在哪里?” 春秋有气无力地问道。 “公子不必害怕,这里说东厂!” 小太监柔声说道。 “东厂?” 春秋突然想到了那日他醒来之后,看到了魏忠贤,然后便又昏睡过去。 “莫非,莫非这是真的?” 春秋惊慌失措地看着这个从未见过的小太监。 “你看我,都忘了给你介绍了,小的叫小岳子!” 小岳子害羞得低下了头,过了半晌他才抬起头说道:“公子昏迷的时候都是我帮你上药换药、擦拭身体的!” 春秋没有说话,还是一副冰山脸看着他。这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也让他委屈不已。 可小岳子并没有生气,委屈巴巴地问道:“公子刚才苏醒,想要吃点儿什么?我这就给你去......” 他太害羞了,亦或许是这些天照顾春秋的时候有了感情。总之,他就是不敢正眼去看春秋一眼。 “不用了,你—过来!” 春秋见小岳子唯唯诺诺的,很是好玩,就让他走近了说话。 “公子有什么事?” 小岳子走到窗前,他本就容易晕红的脸颊,一下子红到了脖子。 “扶我起来!” 春秋伸出手,等着他过来。 “啊?” 小岳子愣了一下,然后就是双眼放空,呆呆地看着他。 “你还愣着干什么啊?快过来扶我起来啊!” 春秋由于这几天处于昏迷之中,脸上的胡子也长了出来。在东厂这个阴气森森的地方,能有他这样充满男人味的人,简直罕见啊。 当然,小岳子不仅仅是被他身上的男人味儿吸引,而是这么多天以来的朝夕相处,他对他有了感情。 “是!” 小岳子坐到床边,伸出手握住了春秋的手。 “你就准备这样拉我吗?” 春秋被这个蠢萌可爱的小太监逗笑了。 小岳子也露出了可爱的笑容,放开他的手,伸向他的腰将他扶起来。 “公子,公子的腰可真结实啊!” 小岳子害羞的低下了头,他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可那种心里难以压制的欲望,还是让他说了出来。 “小岳子,这几天辛苦你了!” 春秋虽然能靠在床上,可身上的疼痛还是让他打了一个寒噤。 “不辛苦,不辛苦,能照顾公子,是我的福分,我也很愿意照顾公子!” 小岳子还是太单纯,他说话的时候也没有考虑过春秋如果不接受,那他可怎么办。可他虽然害羞,说话声音低,为人怯懦,可他就是敢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小岳子,我还是要感谢你对我的照顾!” 春秋眉头紧蹙,看着小岳子说道。 “左公子,你想吃什么,我这就去给你做!” 小岳子有些慌乱,他被左春秋给彻底征服了。 “不用了,陪我聊聊天就好了……” 春秋笑了一下,眼睛柔和的像春日的阳光,照得小岳子心里暖暖的。 “啊?” 小岳子有些诧异,他的一片苦心终究没有白费。可他又知道什么,左春秋原来屠杀过无数的太监,他能幸免于难,可能和他的善良有关吧!但无论怎么说,如果是原来的左春秋,小岳子这会儿可怕早就人头落地了。 房间里光线正好,桌子也有了它该有的颜色,帷帐也不会很突兀,他们两个也不那么尴尬了。 “小岳子,今年多大了?” 春秋问道。 “今年刚满十六岁!” 他扣着手指问道。这还真想个十六岁的孩子。 “你父母呢?” 春秋问道。 小岳子先是一愣,然后又一笑过之,能看得出他内心的伤心。 “不,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没,没什么!” 小岳子不希望左春秋自责,这也不怪他,俗话说“不知者无罪”嘛! “实话告诉你吧,在我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父母去世后,一个远方亲戚收留了我,再后来,他们把我送进宫,那时候我才七岁!” 小岳子说完哭笑了一下,看着春秋傻傻地问道:“左公子,你呢?” 春秋为了不让他伤心,大笑了几声,害得自己都伤口又一阵一阵的疼。他咳嗽了两声,看着小岳子说道:“我们还真巧了,我也没有父母!” 小岳子真的不敢相信左春秋竟然还能笑得出来。或许这就是他和他的不同吧,他总是多愁善感,走不出去自己给自己设的套子。 春秋见小岳子半天没有说话,他以为是自己的话伤害到了他,便赶紧道歉道:“是我不好,我不该拿这种话和你开玩笑的!” 小岳子淡淡地笑了一下,握住春秋的手道:“我没有生气,只是,只是突然想起了父母!” “妈的,趁机占老子便宜。虽然老子喜欢男人,可,可老子不喜欢太监啊!” 春秋嘴角抽搐了一下,内心简直翻江倒海,真想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可他现在有伤在身,不要说打人了,就是大声说几句话都不行。 他咧着嘴冲着小岳子笑了一下,说道:“小岳子,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公子,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他眨巴着清澈单纯的眼睛说道。 “就是你帮我打听一下男妃的消息可以吗?” 春秋说道。 “好啊!” 小岳子爽快地回道。 “什么?他怎么答应的这么干脆,难道他就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春秋不可思议地看着小岳子,可当他看他的时候,他还在笑。 “这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春秋的心里无奈地问道。 “你就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春秋问道。 “没有啊!公子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有什么好问的呢?” 小岳子说完之后,一把甩开春秋的手大叫道:“哎呀,我,我怎么就忘记了呢?” “发生什么事了?” 春秋以为他想起了什么大事,才有这种惊讶的叫声。 “我忘了你还没有吃饭!” 它瞪大眼睛看着春秋说道。 “不行,我要去帮你弄点吃的了!” 他说完,便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老大,你没毛病吧?不是早就给你说,我—不—饿吗?” 他刚说完,肚子就“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好吧,我败了!” 春秋无奈地垂下了头。 ...... 婉君见淑妃还不为所动,他的耐心彻底消退了。他走到淑妃身边,抓住她地肩膀摇着说道:“淑妃,我是来救你的,知道吗?我是来救你的!你要是还不醒过来,那你就有可能疯一辈子!” 婉君一边摇着她的身体,一边说道。 就在她说了几遍之后,她仿佛听到了低声的抽泣之声。当他在仔细一听道时候,这声音是从淑妃这里发出来的。 突然,淑妃一把推开婉君,站起来瞪着婉君笑道:“哈哈哈哈,杜婉君,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当救世主?” 虽然她披头散发将眼睛遮住了,可她那阴狠毒辣的眼神他依然记忆犹新。不用他仔细看,就能知道这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淑妃,你难道就想这样疯一辈子吗?” 婉君问道。 “你为什么要来打扰我的生活?我都疯了,你还不肯放过我!” 淑妃指着婉君的鼻子说道。 “淑妃,你醒醒吧,你以为你装疯卖傻就能逃得过去吗?你错了,你这样只会引起更多人的注意,他们不会忘掉你,他们一旦看到你没有攻击力,失去了靠山,就会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踩死你!” 婉君看着舒服说道。 不过婉君并不是真心的,他只是想利用这个还可以利用的人,把还值得为他所用的人收拢过来,以此来对抗魏忠贤。 “哈哈哈哈,杜婉君,你怎么就知道本宫会答应你呢?你现在已经贵为男妃,我算什么,一个没人管的疯子而已!” 淑妃大声说道。 “淑妃,你说的没错,起初我没有信心来找你,更没有信心让你相信我。可是我知道,你和我同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不试一下,怎么能知道你会不会答应呢?” 婉君使出了一贯的套路,就是既推心置腹,又不叫人反感。他希望这次他还能如愿。 “杜婉君,你少来,我早就知道你的嘴脸了,你不就是想让我和你合作嘛?可以,我答应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淑妃做起了讨价还价的买卖。她现在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她什么也不怕,如果还能从各方利益中捞到一些好处,那她何乐而不为呢? “什么条件?” 婉君马上意识到自己已经处于下风,不过不管前面是火是水,他都必须试一试。 “看来你答应了?” 淑妃问道。 “淑妃,你难道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 婉君问道。 “杜婉君,我有没有,你心知肚明。” 淑妃果然聪明,她知道婉君在宫中就他一个人,单枪匹马的,不要说对抗魏公公了,就是那些下人联合起来对抗他,他也对付不来。 “我答应你,你快说吧!” 婉君皱着眉头,无奈地说道。 “哈哈哈哈,天不怕地不怕的杜婉君这么轻易就答应我了吗?好,那我就说出我的条件,我只有一个条件,就是杀了皇后!” 淑妃说完,立马又变回疯疯癫癫的状态。 “啊,你别过来,救命,救命啊!” 淑妃在房间里乱跑乱窜着。 婉君站在原地看着她,看着这个演技十足的演员。 “好一个淑妃,真有你的,借我只手,杀了皇后!” 婉君看着疯疯癫癫的淑妃,转身走到门口,说道:“我—答应你!” 淑妃听到婉君的回答后,她站了下来,嘴角露出了神秘地笑容。 ------------ 第一百三十六章 心魔  春秋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也可以自由地下地活动了。可他还是忘不了婉君。 “这个小岳子,让他去帮我打听一下婉君的消息,这倒好,都这么多天了,他怎么连人都不见了!” 春秋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他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是不是婉君出了什么事?是不是他被人关起来了,是不是他不爱我了? “不行,我要出去救他!” 春秋赶紧跑到门口,刚打开门,就被把守在门口的士兵挡了回去。 “魏忠贤啊魏忠贤,你可真够可以的,把我关在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瞅了士兵两眼,无奈地关上门退了回去。 “这,这可怎么办?我要找婉君啊!” 他心急如焚地在桌子边上转圈。 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个人的尖叫。叫声很凄惨,仔细听,便知道这个人肯定是受到了什么迫害或者刺激。 “婉君,是你吗?婉君!” 春秋赶紧跑到门口,大开门,却发现把守在门口的士兵已经不见了。 “怎么回事?他们去哪里了呢?” 春秋又向院子望去,不看还好,这一看却发现院子里已经围了一大群人,其中也包括刚才那两个士兵。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赶紧跑到人群边上,钻进熙熙攘攘的人群,发现躺在人群中的那个人正是消失几天的小岳子。 “小岳子,小岳子!” 他跑近一看,却发现从他的身上留下了一滩血。他赶紧过去抱起他,却发现他的肚子上一直有血往出来渗出来。 “小岳子,小岳子,你怎么了?” 春秋抱着小岳子问道。 小岳子微微睁开眼睛,抓住春秋的手,颤抖地说道:“公子,我,回来了!” “小岳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春秋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流,他虽然和这个小太监没有太多感情,但他照顾过他。即便他铁石心肠,也会有点儿不舍得。更何况,这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啊。 “公子,我打听到杜婉君的下落了!” 小岳子眼皮子不停地颤抖着,嘴角虽然微微向上翘了一下,可还是被无力地拉平了。 “小岳子,我不需要他的下落了,我只需要你快点好起来!” 春秋把手放在伤口上,抽泣着说道。 “不用了,我活不了的,就算你救的了我,我也活不了了?” 小岳子很开心春秋这般不舍他死,他以为他只是一个下人,一个服侍他的下人。可他对他却还是有一丝留念。 “你别说傻话了,你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救你的,你快起来啊?快起来啊?” 春秋摇着他的身体大声喊道。 “公子,不用了,是,是魏—” 他还没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小岳子,小岳子!” 春秋摇着他的身体大声呼喊着,可他就是一动不动地躺在他的怀里。 “为什么?为什么啊?” 春秋抬起头,对天怒吼着。 他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小岳子前几天还活的好好的,怎么说没就没了。他虽然屠杀过太监,也恨太监,可他对小岳子却是另一种感情了。 看戏的人见好戏完了,边你一言,他一句地离开了。院子里除了他们两个,就剩下那两个看守的士兵。士兵倒也识相,没有过来,而是远远地看着。 春秋知道他们还在,知道他们就在不远处看着他。可他还能怎么样?难道冲过气打他们两拳吗? 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为什么?这纠结是为什么呀?春秋想不通是这个时代坏了,还是他变了,可为什么一个好人,却总比坏人死的早。 “魏忠贤,我知道又是你干的。没事,你可以杀完我身边的人,但你杀不完天下的黎民百姓,杀不完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 他知道在心里怒号,怒号随着身体的伤口慢慢迸发出来,最后消失在令人恐怖的空气中。 “小岳子,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完不改让你去打听婉君的消息。只要你待在我身边,你也不会,你也不会被......” 他越想心里越痛,越想心里越难受。 “小岳子,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春秋抱起小岳子,转身看着两个士兵。 他们两个见春秋看他们,立马低下了头。 “我求你们一件事!” 春秋哀求道。 “啊?” 两个士兵惊讶地抬起头看着他。 “你们不用害怕,我只是让你们帮我把小岳子厚葬了,另外再给他们家里一些钱!” 春秋悲伤地说道。 “左公子,这个,这个我们也不敢擅作主张啊!” 两个士兵为难地说道。 “什么?你们?” 春秋简直不敢相信他们怎么能这么无情,他们只要有一点点怜悯之心,就不会看着他身首异处,死无归所。 “公子,不是我们不愿意,只是,只是......” 他们两个委屈地看着春秋,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来。 “只是他们不敢!”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个低沉阴险的声音。 “谁?” 春秋慌张地四下搜寻着。 “不用找了,是咱家!” 声音刚落,魏公公便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 “怎么连咱家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 魏公公阴险地笑道。 “魏忠贤,是你?” 春秋瞪着眼睛问道。 “哟,看你这样子是不欢迎咱家啊?” 魏公公一边说,一边走了过来。 “呀,那,那不是小岳子吗?他,他怎么了?” 魏公公装模作样,皮心不一道问道。 “魏忠贤,你仔细看看,他是被你杀了的,被你杀了的!” 春秋怒火冲天,大声喊道。 “咱家怎么就这么不喜欢你说的话呢?这大白天的,你可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魏公公翘着兰花指,扬了一下浮尘说道。 “我冤枉你?魏忠贤,你要是还有点儿良心,怎么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呢?我知道你这都是因为我,可你也不用杀了他们啊?” 魏公公没有说话,也没有看春秋一眼。他走到两个士兵面前,看着他们说道:“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左公子说的话吗?将小岳子厚葬了!” 他们两个走过来,从春秋手中接过小岳子的尸体。 春秋含着泪看着小岳子的尸体,心里有千种万种不忍,可无论他多么不忍,也不能不让他入土为安啊! “小岳子,永别了。你和他们不一样,你事一个善良天真的小太监!” 春秋含着泪送走了小岳子。 “哟,左春秋还是一个多情的人啊,可你不是只专情杜婉君一个人吗?怎么也开始滥情了?” 魏公公捂着嘴笑道。 “魏忠贤,别幸灾乐祸了,我知道你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春秋瞪着眼睛吼道。 “左春秋,这么说你可连点儿良心都没有了。想当初在宴会上,是咱家救了你啊!” 魏忠贤看着婉君说道。 “救了我?哈哈哈哈,你这是救了我吗?你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春秋跪在地上,哀嚎着。 “哈哈哈哈,左春秋,你还是太年轻。咱家以为你经历了那么多,也该醒过来了。可是咱家看错你了!” 魏忠贤隐藏住自己的微笑,淡定地说道。 “看错?那我可以告诉你,你从来没有看对过我!” 春秋双眼的怒火还未消退,瞪着魏公公问道。 “左春秋,那咱家就告诉你,你以为杜婉君是真心喜欢你的,其实你错了,他是在利用你。如果他真的爱你,为什么这次不跟着你走,而是要总那个大明第一男妃呢?” 魏公公说话的时候,就像一座巍峨的大山,大山就伫立在他身边,一点点地压迫着他。 春秋想到了那一天发生的事情,那天他发现了婉君趴在地上,便跑过去,想带他走。可是,可是他却拒绝了。 “难道魏忠贤说的?” 春秋忍不住这样想了,他开始怀疑自己,也开始怀疑婉君,他们所谓的爱情到底是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咱家说得对啊?你若还有脑子就不会被他迷的乱了方寸,更不会被他三番五次的利用。你若还看不清她的真实面目,你就当咱家的话被说了。可杜婉君之心,世人皆知了啊!” 魏公公故意挑拨他们的关系,让春秋心生愤怒,对他们美好的爱情开始怀疑。 “别说了,求你了,你别说了......” 春秋抱着头,苦苦哀求着。 “左春秋,你害怕了,你开始害怕自己一直深爱的男人,不爱自己了,你开始害怕,自己一旦失去他,你的人生就要崩塌了!” 魏公公的眼睛就像魔鬼一样,虽然他站的离他很远,可他感觉得到这双眼睛就在他身边窥视着他。 “求你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春秋眼泪肆意泛滥,内心的彷徨和害怕一时无孔不入,将他的靠近无限放大。 “哈哈哈哈,左春秋,你就承认吧,他不爱你了,他不爱你了,他—不—爱—你—了!” 魏公公的声音一直在他耳边挥散不去,一直从他的耳朵里钻到他的心里。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春秋大叫着跑回房间里,他一把关上门,惊恐地向四周看着。眼睛因为害怕放大了很多倍,涣散的瞳孔,让他看上去像个疯子。 ------------ 第一百三十七章 对不起  早晨大阳光不算刺眼,但还是能叫醒那些有心人。婉君自然是那个有心人,当早晨第一缕阳光射进房间的时候,他便睁开眼睛再也睡不着了。 安苒又是一晚上没有回来,她确实把皇上的心抓住了,让他这个男妃有名无实。皇上除了给不了她名份之外,她想要什么皇上给她什么。 婉君平躺在床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漂浮在空气中的微尘。说来也可笑,他近日失眠的厉害,可早上却早早的醒来了。不知道用了多少胭脂去盖黑眼圈,黑眼圈虽然盖住了,可内心的烦躁不安依旧没有消去。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就是敲门声。 “谁?” 婉君的右手紧紧抓住铺在身下的褥子,警惕地问道。 “是我,鹊公公!” 一鹊在门口轻声说道。 婉君这才放下悬着的心,起床走到门口,大开门说道:“你这么早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只见一鹊紧张地朝四周看了一下,然后赶紧走进来关上门。 “机会来了!” 一鹊的眼睛在发光,整个人都很兴奋。虽然声音听着有些紧张,可还是难以掩饰内心的兴奋。 婉君顿了一下,看着一鹊的眼睛道:“什么机会?” “婉君,我找到合适的机会帮你杀掉谢安苒了!” 一鹊又往里走了几步,等着婉君回消息。 “这,这么快吗?” 婉君甚是惊讶,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是不是真的想要安苒死。或者,或者把她发配到边境也可以。 他不敢正眼去看他,走到凳子上坐下,看着桌子上蒙了一层淡淡的灰的茶壶。 “你不忍心了” 一鹊似乎有些事情,他这些天就在等这个机会。可婉君似乎还在犹豫,他若继续犹豫下去,是不会干成大事的。 “不是的,我,我希望她死!” 婉君咬着牙说道。他怎么会不希望她死呢?一个无耻的婢女,还敢和他抢皇上,还敢破坏他的计划? “那就今天晚上动手吧!” 一鹊说道。 “今天晚上?” 婉君还是被一鹊的话吓了一跳,安苒就要在今天晚上离开了吗? 他以为杀一个人会很轻松,就像魏公公一样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可并不是他想的那样,杀一个人,心里要走过无数的路,越过无数的阻碍才能下定决心。 “一鹊,再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其实他不用死的!” 婉君刚说完,就被一鹊呛了回来。 “婉君,你太妇人之仁了,你不杀了她,她就会杀了你啊!” 一鹊声音比刚才更加洪亮有力,好似旱雷震慑着婉君。 “今天晚上,你约她到御花园,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 一说说完,刚准备转身出去,然后他又转身再次说道:“婉君,你要记住,你要是今天放过她,那么明天死的很有可能就是你!” 婉君的脑子一片空白,心里也无比慌乱。他难道真的变了吗?真的变成了一个魔鬼吗? 一鹊走后没有关门,风在吹了几下门之后,呼啸而来,将婉君的衣服吹起。他被这风吓得不轻,眼睛都被吓直了。 ...... “安苒,你该回去了!” 皇上冷淡地说道。 只见皇上衣服完好,坐在龙榻上,而安苒却坐在下面的凳子上。 “皇上,奴婢有一事不明?” 安苒抬起头,隔着薄薄的帷帐看着皇上问道。 “问吧!” 皇上说道。 “奴婢不明白皇上不喜欢奴婢,为什么还要夜夜召奴婢来服侍您?” 安苒问道。 “难道你和朕在一个寝宫里还不满足吗?” 皇上平静地问道。 “皇上,奴婢只是不明白您为什么这样做?” 安苒眼含热泪,委屈地问道。 在外人看来,她谢安苒夜夜被皇上宠幸,招来多少嫉妒。可只有她知道,他们就从来没有同床共枕过。 皇上的心里肯定还有别人,只是她不知道这个人是谁而已。 “这个你不必多问,你还是和往常一样回去,不许和外人说起此事!” 皇上说道。 “是,皇上。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安苒不禁难受起来,她算什么?她还不如在尚宫局里快活自由。 她走出皇上的寝宫,关上门,回头看着这扇难以穿透的门。 世间的事又有多少是她谢安苒不知道的呢?又有多少是她谢安苒悟不透的呢?或许她的命就是这样吧!她以为只要有机会靠近皇上,就能用自己的一片真心感动他。可皇上不但没给他这个机会,还天天冷若冰霜。 “皇上,我究竟是哪里做得不好,才会让你如此厌恶我啊?” 安苒失落地伸手摸了一下门,便转身回去了。 ...... “安苒,你回来了?” 婉君见安苒回来了,他立马从凳子上坐起,忐忑地看着她。 “嗯!” 安苒低声应了一声。 “你,好像不大高兴?” 婉君见她一回来就丧着脸,且没有几句话。 “没有,我只是有点儿累了?” 安苒回道。 “不对啊,她平时那么欢喜,怎么今日却像霜打的花儿一样,完全蔫了。不行,我得试探试探!” 婉君走过去拉住安苒的手问道:“安苒,你就告诉我吧,看你愁眉苦脸的,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就是累了。婉君,我先回去休息了……” 安苒推开他的手,刚迈出步子就被婉君叫住了。 “安苒!” 婉君大叫道。 “嗯?” 安苒回头惊奇地看着他。 “今天晚上御花园有吟诗比赛,我想,我想让你陪我一起去看看!” 婉君紧张地说道。 “好啊,那到晚上你叫我吧!” 安苒说完便准备转身进屋。 “那个,今天晚上你不去侍寝了吗?” 婉君问道。 安苒停下脚步愣了一会儿,什么话也没说,便落寞得走了进去。 “她今天到底是怎么了?看样子不像是知道了我们的计划,那她到底是怎么了?” 婉君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房间里,只留下一堵门堵在那里。 “安苒,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婉君想着想着眼泪便流了下来。 晚上很快便到了,婉君鼓起勇气敲响了安苒房间的门。 “安苒,安苒?” 婉君叫道。 “婉君,你先等一下,我换身衣服!” 安苒说道。 婉君没有回话,站在门外焦急地等着。他越等越害怕,越等越心烦。 “好了!” 安苒跑出来,笑着看着他。 “你看我这身衣服怎么样?” 她的笑容还是那么天真,眼睛里也没有半点虚假。 “安苒,你今天很漂亮!” 婉君真诚地说道。 “这几天侍寝太累了,今天本姑娘要好好释放一下!” 她一把拉住婉君的手,看着他的眼睛笑道:“走,快走吧!” 婉君被她拉着走了起来,可他却一刻也不能心安。他看着她欢快地向前跑着,很想就此停下来。可他没有这么做,依然将她带向那个未知的死亡之海。 “婉君,你怎么了?怎么闷闷不乐的啊?” 安苒问道。 可婉君模糊的眼睛什么也看不清了,就连她的脸也模糊不清了。 “没,没什么!” 婉君擦了一下眼睛,吸了一下鼻子。 “沙子,沙子进眼睛了!” “快走吧,去晚了,诗会就要错过了!” 安苒说道。 “好,好!” 婉君回道。 宫灯亮了起来,紫禁城被灯光装扮的流光溢彩,一扫白天的沉寂。通往御花园的石板小路上偶尔有小太监和小宫女快速路过。两旁的假山湖泊里倒影着被灯光染亮的亭台楼阁。 就快要到和一鹊约好的地方了,婉君的步子一下子慢了下来。他开始慌张不安,痛苦不堪。 “啊,啊......” 婉君捂着肚子蹲了下来。 “你怎么了?” 安苒见他蹲在地上,捂着肚子,痛苦地哀嚎着。 “肚子疼,啊,疼的厉害!” 婉君痛苦地叫着,且抬起头面目狰狞地看着她。 “要不,我扶你回去吧!” 安苒走过来拉起他的胳膊。 “不用了,可能是今天吃坏肚子了吧,要不你先去吧,我马上就来!” 婉君忍着疼痛说道。 “你,可以吗?” 安苒怀疑地问道。 “你就放心吧,就是吃坏肚子了,我马上就来了。你快去吧,去晚了,诗会就结束了!” 婉君说道。 “那,好吧,我就先去了!” 安苒不舍地转身朝诗会的方向去了。 婉君站起来,看着她的背影叫道:“安苒!” 安苒听到后,转身瞪着无辜的眼睛看着他。 “没,没什么,快去吧!” 婉君笑着朝他摆了摆手。 黑夜让他们看不清彼此的脸,当安然消失在夜色中时,他泪流满面。 “安苒,对不起,你不该遇到我,更不不该如此信任我!” 婉君泪流不止,他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跑了回去。 他跑着跑着跌了一觉,于是跑在地上开始哭泣。路过的小太监发现他是男妃,走过来扶他。可他立马站起来,慌慌张张地跑掉了。 “我杀人了,完杀人了……” 他害怕极了,跑着跑着跑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对面就是一座破旧的房子,上面还挂着蛛网。 他站在门口,刚准备进去,却发现门自己就开了。 他走了进去,却发现里面似曾相识,可就是不知道这是哪里。 他一边想,一边往里走。刚想起这是哪里的时候,就看见废墟里有一个安苒在那边排舞。 “婉君,你觉得我这个姿势怎么样啊?” 她伸出胳膊,腿微弯着。 “婉君?婉君?你怎么不说话呀?” 安苒转头看着她。 “她,她怎么会在这里?” 婉君害怕地向后退了几步,惊恐地看着她。 突然安苒的脸变成一张面具,变成一张兰陵王的面具。 “你不是安苒,救命,救命啊……” 婉君跌坐到地上痛哭地哭泣着。 “安苒,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 第一百三十八章 安苒之死  安苒在诗会逛了好久,觉得很没意思。她甚至不明白,皇宫里举办这种不伦不类的活动干什么。 她站在湖边,看着湖边上的花灯顺着水流慢慢飘远。可她越看越焦急。 “婉君怎么去了这么久啊?难道他初什么事了吗?” 她不安地看着那个在漩涡中打转的花灯。 “不行,我得回去看看!” 想着她便转身想回去看看。 可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对不起!” 她慌慌张张地丢下一句对不起,低着头想赶紧回去。 “安苒,这么着急干什么啊?” 她听到这个人竟然叫出了她的名字,想必是认识她,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鹊,鹊公公?” 安苒吃惊地说道。 “难得安苒小姐还记得咱家!” 一鹊借着昏暗的灯光看着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 安苒问道。 “你这说的哪里话?怎么,只需你来这里,就不许咱家来了吗?” 一鹊笑道。 “不,不是的,我只是觉得诧异,鹊公公竟然和我在这里相遇了!” 安苒总感觉一鹊今天乖乖的,他们说话的时候,她看得出他的紧张,哪怕是在小的时候,脸上的肌肉也在不停地抖动着。 湖边起了一阵小风,吹得湖水轻轻拍打着岸边。还没睡着的蚊子,也随着小风躁动起来。 “咱家也是无聊,听说这里有诗会就过来看看。谁知道谢小姐也在这里!” 一鹊说话的时候,也观察了一下周围的,他发现这边极为隐蔽,基本没什么人来,也不会有人发现这里。 婉君在房间里坐立不安,他想起了他们虽然有不愉快,虽然有争吵,可很快就和好如初了。他不想让她死,不想让她离开这里。 “对,我想明白了,我不想让她死!” 婉君一把推开门跑了出去,他一边跑,一边祈祷安苒千万别有什么事。 “鹊公公,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告退了,婉,男妃还在等着我呢!” 安苒给魏公公请了个安,便直起身子想离开这里。 乌云慢慢地遮住了月亮,湖水好像也比刚才更加激荡。 “慢着!” 一鹊在后面叫道。 安苒听到了他的声音,可是她不敢停下来。自从他在湖边撞到了这个鹊公公,就觉得气氛怪怪的,他的出现好像是事先安排好的一样。 他刚准备转弯走出假山,不料葱假山后面突然跑出来两个太监挡住了去路。 她一下子觉得大事不好,准备趁其不备跑出去。可是这两个太监一眼就看穿了她想干什么,便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恶狠狠地瞪着她。 “你,你们要干什么?” 安苒惊恐地叫道。 “哈哈哈哈,咱家早就说了让你站住,可你就是不听话!” 一鹊皮笑肉不笑地走到安苒身边,摸着她的脸蛋。 “好美的脸蛋儿,难怪把皇上迷得团团转!” 一鹊说完,在安苒的脸上狠狠拧了一下。 “你到底想干什么?” 安苒既紧张又害怕地瞪着一鹊。 “你问我想干什么?啊哈哈哈哈,咱家就是想问你几句话!” 一鹊走到湖边,看着绿色的湖水泛起涟漪,就像一个生病的少女不停地呻吟着。 “问我话?有你这么问话地吗?” 安苒使劲挣脱了一下,却发现抓他的两个太监力气很大,不但没能挣脱,反而弄疼了自己。 “咱家也只有一个问题,不会占用你太长时间的!” 一鹊捡起一块石头丢到湖里,湖水的涟漪更大更快地四散开来。 “安苒,安苒,你可千万别有什么事,一定要等我!” 婉君一边跑,一边担心地想着。 他开始后悔了,当初要是不答应一鹊就好了。都怪他,是他太鲁莽,太心急了。 “安苒,你一定要等我,你可千万千万要等我来救你!” 他跑着跑着泪流满面,心情慌乱至极,也担忧无比。 “咱家问你,你是怎样把皇上勾搭上的?据咱家所知,皇上不好女色,怎么就偏偏喜欢你这个狐狸精呢?” 一鹊瞪着眼睛,走到她对面说道。 “这个好像不是鹊公公该管的事吧?” 安苒依旧不肯屈服,她也瞪大双眼以此回击。 “哟,好一个谢安苒,咱家怎么就不知道你如此刚烈呢?” 一鹊大笑了几声,说道:“安苒,咱家本不想杀你,谁知你不识好歹,不识大体,那就不要怪咱家了……” “你,你想杀了我?” 安苒这才意识到了危险,她惊恐的眼神,不安的神情,让她看上去如此脆弱凌弱。 “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 一鹊大笑着问道。 “害怕?姑奶奶从进宫那天起就不知道害怕是什么,你想杀姑奶奶,来啊!死太监,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安苒大哭着像一鹊踹着脚,她既然快死了,那还顾虑什么,她就是要骂骂这个令人恶习的死太监。 “哈哈哈哈,骂吧,咱家是不会和一个快死之人计较的!” 一鹊挥了一下手,那两个太监就把安苒推到了湖边。 冷冷的湖水将他们的影子映得虚虚晃晃的,在风吹过的时候,更是在湖面上摆动着。 “谢安苒,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讲吗?” 一鹊问道。 “一鹊,你还是人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这样做?” 安苒无力地哀嚎着,她的心痛苦不已。 “为什么?哈哈哈哈,你问我为什么?” 一鹊扬了一下浮尘大笑起来。 “那好,咱家就让你死个明白……” 安苒停止哭泣,无力地看着一鹊。 “要你死的人是—” 就在一鹊要脱口而出幕后黑手的时候,他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叫他。 “有人来了,快,快把她推下去!” 一鹊慌张地向周围看了几眼,却并未发现什么人。 安苒也听到了声音,便将脚撑在岸边,身子使劲向后倾着。 “救命,救命!” 她大声呼喊着。 “安苒,是安苒的声音!” 婉君顺着声音,跑到了假山口处。 “你们两个快啊,还愣着干什么?” 一鹊着急地厉声呵斥道。 安苒还在奋力挣扎着,她一边哭,一边大叫着。 冰冷的湖水拍湿了她的鞋,她感觉到冰冷的湖水一点点地侵蚀着她的身体。 “安苒!” 婉君从假山后面出来,看到安苒被两个太监抓着往湖里推,一鹊就站在旁边。 “安苒,我来救你了!” 婉君朝安苒跑了过去。 “婉君,婉君救我!” 安苒一边呼喊着,一边奋力挣脱着。 “你们倒是快啊!” 一鹊见他们两个半天搞不定一个谢安苒,便朝她的肚子一脚踹过去。 她大叫了一声,被踹入了湖里。 “你们两个饭桶!” 一鹊瞪着两个太监。 “不要啊,不要啊……” 婉君一不小心摔倒在地,胳膊也呗擦伤了。 安苒在湖里挣扎着,可是没挣扎几下便被冰冷的湖水淹没。 月亮从乌云里出来了,湖水也恢复了平静,淡淡的月光洒在湖面上,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你们两个下去吧!” 一鹊低声说道。 等两个太监走了之后,一鹊对爬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婉君问道:“怎么,不舍得了?” 婉君依然爬在地上痛哭不已,他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让一鹊插手此事啊! “婉君,咱家告诉过你,你不能优柔寡断,更不能妇人之仁。安苒死了,就可以为你以后的路扫清障碍!” 一鹊转身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紧绷的心一下子舒展开了。 婉君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走到湖边,跪在岸边痛哭流涕。 “安苒,安苒,是我害了你!” 她对着平静的湖面大声喊叫着。 “咱家提醒你一句,你说话可要注意着些,要是让外人听到了,你就是跳进这湖里也洗不清啊!咱家说得对不对,男妃?” 一鹊弯下腰,俯在婉君耳朵阴冷幽长地说道。他的眼睛冷得就如同这湖水一般,冷得让人发颤。 可婉君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发颤了,他害死了安苒,是他将安苒害死的。 “男妃,你也不必太过自责,虽然是你让我杀了他的,可咱家知道你一定有你的道理!” 一鹊冷冷地说道。 “一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为什么不等我来?” 婉君咬牙切齿地问道。 “男妃,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是你让咱家杀了他的。现在人死了,你应该高兴才对!” 一鹊略带调侃嚣张地说道。 “哈哈哈哈,一鹊啊一鹊,你明知道我并不想杀了她,可你,可你......” 婉君看着一鹊鹊说不出话来。 “可我怎么了?是不是你后悔了,就想赖账啊?” 一鹊嘴角向上翘起,好像只要在一用力,整张嘴就能翘到眉毛处。 “你?” 婉君被一鹊顶的无力还嘴,这件事再怎么说也是由他而起。他要是心里不动杀念,一鹊怎会找上门来? “咱家还是奉劝我的美人少爷一句,不必太过自责,也无需难过,这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是哭花了脸,可就白白浪费了这张好脸啊!” 一鹊大笑着转身离去了。现在这冷冷的湖边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对着湖面大喊了一声。 “安苒,对不起,你在天有灵也别怪我,我知道是我害死了你,可,可我也是有苦衷的!” 婉君对着胡说说了半天,也没见湖水有半点儿反应。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发现岸边有一支发簪,他拿起一看,发现这发簪就是安苒的。 安苒就算临死前也方心不下他,可他呢?却想着怎么害她。她的手上沾满了多少无辜者到鲜血,又有多少亡灵想找她复仇。 只不过他是众多亡灵中幸运的那个,不但奇迹般的复活了,还历尽艰辛,就是不死。他也要复仇,也腰凳上属于他的宝座。 所以,从今天起,安苒到死,他杜婉君会为她记上一笔的。 ------------ 第一百三十九章 轮番轰炸  有些人终究只是匆匆过客中的一员,无论你的路有多长,他也不会陪你太久。你也没有想过他会什么时候离开你,正如你没有想过他离开你,你会不会心痛。 过客的意义不在于他能带给你什么,而在于你看到了什么。只要你看到了便足矣。 安苒无疑是婉君身边众多过客中的一员,她即便是死,也像个过客一样什么也没有留下。不,她还是有人惦记的。 安苒死后的第二天,她的尸体就被人发现了。不过宫里每天都有人死,这个宫女是受不了什么事才自杀的。她的死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也没有多少人心疼她。但尚宫局的严尚宫得知此事后,很是心痛。她什么也没有就去找婉君了。 “大人,您怎么来了?” 婉君肿大的眼睛告诉着所有人他哭过,他伤心过,他也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 “杜婉,男妃!” 严尚宫刚准备叫出他的名字,可又一想他现在贵为男妃,再不可知呼名讳了,所以话锋一转,叫了男妃。 “男妃,小官不请自来,还请你见谅!” 严尚宫冷淡地行了个礼说道。 “大人不必这么生分,快快起来!” 婉君走过去赶紧扶起她,从她一进门,他就感受到他们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主仆关系了,这种关系的颠倒还真让他难受。 “大人,快快请坐!” 他邀严尚宫坐下,给她倒了杯茶,自己也坐了下来。 “大人,不知尚宫局里近日可好!” 婉君问道。 “托男妃的福,尚宫局里近日没什么要紧之事,只是,只是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宫女!”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他。这眼神乍看没什么,可若一直盯着一个人看,还是会把他看崩溃。 他眨了一下眼睛,想躲开严尚宫这种慢慢侵蚀人的眼神。 “死,死了一个宫女?” 他突然好像意识到什么,严尚宫来这里并不是和他叙旧的。不过他也不必太过害怕,这宫里每天都死人,她怎么就知道这死的人就是安苒呢? 不过他还是很害怕,很心虚。这宫里的事情只要有一个人知道,那很快便会弄得满城风雨,难道,难道这件事他们已经知道了? 他的额头开始沁出汗水,直至汇成一颗豆大的汗珠滴落在桌子上。低落的时候,“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他怕严尚宫看到,赶紧将那滴汗水擦掉。 “不知严尚宫说的那个宫女是?” 婉君还是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他希望她所说的宫女不是安苒,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男妃难道还不知道吗?她就是和你一起跳兰陵王入阵曲的宫女谢安苒啊!” 她说完,用怀疑、质问的眼神看着他。这已经很明显了,她的意思就是他杜婉君害死了安苒。 “您,您都知道了?” 他怯懦地抬起头看着她。 “男妃,下官就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我尚宫局虽然也死过人,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死的。再说,安苒是你的贴身宫女,怎么就不明不白地死了呢?” 严尚宫已经皱起眉头,一副要质问他的模样。 “大人,我—” “下官受不起,还望男妃不要折煞下官,毕竟我们主仆有别!” 她微微低了低头,严肃冷淡低说道。 “大,严尚宫,安苒的死我也很难过,可她的死,我......”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件事告诉严尚宫,要说和他没关系吧,确实是他同意让一鹊杀她的。可他当时也后悔了,也做了最后的努力,遗憾的是并没有保住她的性命。 “男妃,据我所知,安苒陪你进宫的这段时间,她得到了皇上的宠幸,一直陪伴皇上左右!” 严尚宫的眼睛虽然不是瞪着他的,可却有一种要吃人的感觉。 “而你,身为男妃却被皇上冷落。所以,你怀恨在心,杀了安苒!” 她冰冷的话就如同寒霜一般,让他听了之后,将他的喉咙冰冻,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男妃,我说得没错吧?谢安苒就是你害死的!” 严尚宫站起来,瞪大眼睛看着他 “什,什么?” 婉君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想控制不让自己流泪,可却怎么也控制不住。 “今天早晨,太监发现御花园的湖面上漂了一具尸体,便将其打捞上来。可一看,确是你的贴身宫女安苒。这皇宫其他人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还不知道吗?” 严尚宫也是今天早晨才得知此事的,当她知道安苒的死讯之后,很是心痛。杜婉君就是灾星,自从他来到尚宫局,先是金夫人自缢,再是安苒惨死,而她们的死,都有婉君的影子。 “严尚宫,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不瞒你了!” 婉君站起来,擦干眼泪,背对着她。 “我是嫉妒她,可我没想过置她于死地。可是我看着她整日和皇上欢声笑语,卿卿我我,完全没有把我这个男妃放在眼里。所以,所以我就一不做二不休,就把她推到湖里淹死了!” 她说话的时候既没有伤心,也没有兴奋。此刻的他平静极了。这两天他一直在担心害怕,现在说出来好多了,至少心里不会在那么压抑了。 不过,就算他说出来了,可是漫漫救赎路还很长,他还是会看见安苒,看见那个和他一起跳舞的女孩。 “男妃,下官问完了,下官要回去了!” 严尚宫眼含热泪,心里痛苦不已。她终究还是看错人了,她以为婉君和他们不一样,至少是善良的。 现在想来也真是可笑,既然看走眼了,那能怪谁? “大人,你要去哪里?” 婉君转身看着严尚宫问道。 “下官要回去了,既然我已经问清楚了,也知道了,那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她冷漠地说道。 “大人,你是不是很痛心,是不是觉得看错我了?” 他抽泣着问道。 “男妃这说的是哪里话,下官就是一个普通妇人,又何提看对看错呢?再说,男妃想怎么做,这是你的自由,我无权干涉……” 严尚宫说完,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大人,我终究让您失望了……” 婉君看着严尚宫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红墙碧瓦之中,他的眼泪再一次流了下来。 突然外面传来了拍手的声音。 他擦干眼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等着这个拍手之人的到来。 “男妃,你这演的可真好啊,你要是不说,咱家还以为你是个用情至深之啊?” 他听到这声音是一鹊的,眼睛都没朝他那儿看,就走回去坐下了。 “男妃好像不欢迎咱家啊的到来啊?” 一鹊走进来,站在婉君面前看着他。 “鹊公公这说的哪里话啊!你帮了这么大的忙,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婉君抬起头看了眼一鹊,然后倒了杯茶,“坐吧!” “婉君,现在我们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你可要想好了,不要为了一个死去的人,和我闹不愉快!” 一鹊拿起茶杯,托起茶杯底座在手中转了一圈,又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对了,我之前不是说有条件嘛,现在我想好条件了!” 他一口喝掉茶杯中的茶,看着空空的茶杯说道。 “什么条件?” 婉君害怕地抬起头看着他。 “哈哈哈哈,你不必担心,我可不会提出什么过分之事的!” “那你说吧,到底是什么条件?” 他看着一鹊问道。 “不知男妃可否记得夕颜?” 他抽了抽嘴角,看着婉君问道。 “夕颜?他不是和你一直在一起吗?” 婉君惊讶地看着他。 “是和我在一起,我现在就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一鹊说道。 “什么忙?” 婉君给他又堵了一杯茶,“不会是让我杀了他吧?” “不是,你怎么杀人杀上瘾了呢?我是想让你把他接到你身边,但是把他禁足在你这里!” 一鹊吞了口口水,看着他的眼睛继续说道:“我是害怕他一个人会出事,所以才让你帮我这个忙的。但是你不要向他提起我,我只能做到这里了!” 他说完惆怅不安地低下了头。一切都是孽缘啊,要是没有当初的情不自禁,怎会造成现在这种结果呢? 他们两个虽然也爱过,可谁还没爱过呢?如果爱过就要一辈子在一起,那这对他们太不公平了! “精彩啊,真的是太感人了!想不到鹊公公还是忘不了他啊?” 婉君似乎在嘲笑,又似乎在怜悯他。 “婉君,这件事你一定不要让他知道,我想让他忘记我,虽然这样做很残忍,可我又能怎么办呢?对不起他的人是我,我不想让他再承受痛苦了!” 一鹊眼里噙着泪水,期望地看着他。 “一鹊,你这是在求我吗?” 婉君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在门口看着蓝天说道。 “随你怎么说吧,你不要忘了,他可是你的朋友!” 他说完便朝外面走了出去。 “朋友?” 婉君椅靠在门上,眼睛盯着门口的砖缝。朋友?他还有朋友吗?他还配有朋友吗? 他和夕颜曾经那么好,他们现在还不上形同陌路了。他杜婉君这一生都不可能有朋友,而夕颜也仅仅是他过客中的一员罢了。 他的手死死抓着门框,突然好像被什么刺痛了一下,他皱了一下眉头,蹲在门口失落的像个离群的小羊。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报仇?这只是一个口号而已,如果真的有仇,那也是他放不下。可他到底放不下什么呢?难道真的是仇恨吗?换手他借着复仇的幌子,来蒙蔽自己的心灵和眼睛呢? ------------ 第一百四十章 无法原谅  “前面的农舍就是我和夕颜的家,他就在里面!” 一鹊指着前面的茅草屋说道。 婉君甚为惊讶,夕颜曾经也算是享受过荣华富贵的,怎么就在这种地方住下了呢? “我就送你到这里吧!” 一鹊平静得看着他们住过的小屋,尤其是他生病的那段时间,他和他一起度过了生命中最难忘的一段时光。 “你不进去吗?” 婉君转头看着他问道。 “我,就不进去了,他不希望再看到我了。你千万不要和他提及我,以免他伤心难过!” 他说完,抬头看了眼前面的小屋,眼睛失落地从小屋上离开。 “我走了,我希望你能把夕颜带到宫里,带到你身边,只有这样,我才能放心。” 他真的转身离开了,伴着森林中的风一起离开了。婉君没有回头看他,也没有再留他。他不想见他,自有他地道理,他又何必去强求呢? 他定睛看了眼小屋,仿佛看到了一鹊和夕颜在这里嬉笑打闹的过去,也仿佛看到了他们生离死别的那刻。他们曾经是他最好的朋友,可是他们又成了最恨他的人。 “夕颜,这么久没见了,我还真不知道我们见了面说些什么!” 他索性不想了,既然来了,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他沿着一条杂草被踩平的小路走了过去。 他还没走几步,天空霎时乌云密布,看样子一场大雨即将来临。空气中的土腥味儿也不是很难闻,有那么一会儿他还深深地吸了一下,想感受一下这新奇的问道。 小屋马上就出现在他眼前,看上去和普通农户并无两样。院子用栅栏围了起来,栅栏的门也是用木杆钉起来的。 他推开大门,走了进去。院子里很干净,什么也没有。 “这,就是夕颜的家?” 当他看到这个荒芜的院子时,他的心猛的抽了一下。或许是他真的不忍他在这种地方生活,抑或是他害怕见到他吧。总之,他的心慌乱成一团,就像天空的乌云一样,挤满了小雨滴,却迟迟落不下来。 小屋的门是关着的,这倒让他有了一个准备的时间。他怕就怕自己无颜以对门里的人。 风忽然吹起了屋顶的茅草,茅草被刮到半檐摇摆着。孤零零的茅草不认识婉君是谁,越摆越强烈,最后被一股劲风吹得不见踪影。 “夕颜,你会原谅我的,你会原谅我的......” 婉君伸出手,犹豫了半天,还是叩响了房门。 可是过了半晌,也不见有人来开门。就在他准备再次叩门的时候,一滴雨落在地上激起了一阵灰尘。 “要下雨了!” 他抬起头看了眼天空,头刚抬起,雨滴就立马以排山倒海之势俯冲下来。 “说下还真下啊!” 他什么也没想就一把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是一张不大的木桌子,桌子下面放了两个方凳子。方凳子和桌子一看就是一套,只不过这个一套是自己用木头做的。 桌子上滴茶杯静静地躺着,不言不语地诉说着主人的故事。 “无论走到哪里,你还是这么喜欢喝茶!” 他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走过去拿起茶杯,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龙井,是西湖龙井!” 他激动的倒了一杯,端起来刚准备喝,却听到屋外有人喊道。 “谁,谁在里面?” 声音虽然被雨打的支离破碎,他还是能听得出这声音是夕颜的。 他高兴地笑了,可他不敢转身,他害怕一转身,夕颜就会消失不见。 他说完那句话,好一阵子就是雨拍打房顶和树叶的声音,却再也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他走了吗?怎么会没有声音呢?” 婉君还是不敢动弹一下,手中的茶杯在颤抖着,茶杯中的水就像是暴风雨中的大海一样,翻滚着。 夕颜全身都湿透了,他出门的时候没有想到天会突然下雨。他背上的药篓在被雨淋湿,一直在不停地往下拉着。 他站在雨中不肯进来,哪怕是大雨把他的身体穿透,他也不愿意进来。 屋里的人他很熟悉,虽然隔着雨帘,虽然他只露了一个背影,可他一看便知道他是谁了。 婉君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雨不但拍打着房顶和树叶,还在积水里噼里啪啦地击打着。这声音真的令人讨厌,拍打的他心烦意乱。 他还是没能崩住,慢慢地转身向屋外看去。 大雨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在空中还是清澈无比,可一落到地上就溅起了无数黄泥。他并没关心是黄的好,还是清的好,而是在雨中站着都那个人,让他不知所措。 夕颜就站在倾盆大雨中,清雨淋个透了他的衣服,黄泥沾湿了他对靴子。他好像在哭泣,可眼泪被雨水冲刷不下去,连点儿痕迹也没留。而那抽泣声就更听不到了,被这憾山震地的雨声压的什么也不剩。 他们两个隔着清清的雨帘互相凝视着,可他们却又看不清彼此的脸,只能透过雨帘来猜测彼此的表情。 他们谁也没敢说话,就这样互相凝视着。一个在雨中哭泣,一个在屋里哭泣。一个被雨淋透,一个却身体干干净净。这一刻,世间只有两个世界,一个湿,一个干。而世间也只有两种人,一个婉君,一个夕颜。 婉君还是没能忍住,他不想一个人站在这个世界去孤独的欣赏夕颜的世界了。他哭着跑出去,一把抱住他。 “夕颜,我终于知道找到你了!” 他的声音颤抖的厉害,或许是出于害怕,抑或是出于内疚。总之,他抱着她的时候,心就在颤抖。 “杜婉君,你还有脸来这里?” 婉君一把推开他,指着他的鼻子。 “你为什么不走得远远的,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来这里,打扰我的生活?你难道害我害的还不够吗?你还想怎么样?” 他发疯似的在雨中咆哮着,背上的药篓也从他身上滑落,好像想参与一下他的愤怒。 可他的愤怒还没维持多久,他就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杜婉君,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回来?” 婉君见夕颜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他跑过去扶起他。 “夕颜,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来,可是我如果不来,那还是人吗?当初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我就一直担心内疚着,现在找到你了,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 他的话一次次被雨打断,可雨在大在冷,也阻止不了他把话讲完。 “夕颜,你起来吧,雨太大了,我们回屋说!” 他刚说完,他的胳膊就被夕颜一把打开。 “杜婉君,你叫我说你什么好?还来猫哭耗子假慈悲!我是不会原谅你的,远远不会原谅你的!” 他说完,站起来跑回屋把门关上了。 婉君也跟着跑了过去,可还是比他慢了一步。他站在门外敲打着门,祈求他的原谅。 “夕颜,求你把门打开,求你把门打开,求你了……” 他无力地瘫坐在门口,可门还是被关得紧紧的,丝毫没有要打开的迹象。 夕颜贴着门坐着,他无力地抽泣着。 “杜婉君,我求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生活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呢?为什么?为什么?” 他闭上眼睛,回想起他们在太常寺的一幕幕。他们一起出宫玩,一起挨李大人骂,一起跳舞,一起逃命。太多的一起了,可后来他杜婉君只有他自己了,而他却还是他。 “夕颜,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我也知道就算我解释了你也不会原谅我。可我还是要说。夕颜,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是利用了你,可我并无害你之意。” 雨越下越大,冰冷的雨无情地打在她身上,没打一下都让他血流不止。 “夕颜,你还记得我们曾发过的誓言吗?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他说完,心里的石头也总算落地了,压在他心里这么久的话也总算说出来了。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夕颜站起来大笑道:“杜婉君,你走吧。现在的我什么也不是了,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你如果还有半点怜悯仁慈之心,就让我在这里走完我的余生可以吗?” 他脸色苍白,平静地站在门前。他知道自己的懦弱让他错失了好多选择,也让他在懦弱中负重前行着。他已经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夕颜,对不起,我不知道对你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我走了,可是我希望你能振作起来,因为你还有一个人要守护!” 婉君站起来,站在门口看着依旧紧闭的门,失落地笑了笑。他伸出手想在碰一下这扇门的,可还是没有勇气再去触碰。 “算了吧,既然他不愿意,那又何必为难他呢?” 他忍着悲痛转身离开了。 “守护一个人?若那个人真的需要他守护,那为什么他自己不来呢?” 夕颜本想打开门出去的,可他的懦弱还是让他鼓不起勇气出去。 “算了吧,既然守护一个人如此之累,那又何必让自己如此痛苦呢?” 他泪流满面,不知道自己还能守护他多久,更不知道他还能让他守护多久。或许他的守护根本不值一提,在一鹊看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 第一百四十一章 计  春秋早就痊愈了,可魏公公依旧没有放他走,而是将他软禁起来。 他每日不是发呆,便是陷入深深地沉思中去。他知道在这比黑夜还黑的东厂里,想再见到阳光你登天不安难。可他若一直坐以待毙,那也只有思念的份了。所以,他得想办法出去,只有逃离这里,才有可能找到婉君。 可逃离这里谈何容易,更何况这东厂守卫森严。 这天下午,他还是坐在凳子上发呆,看得桌子上的酒壶都红了脸颊,可他鹊还在发呆。 他发呆都功力真的深厚,即便是那装疯卖傻的淑妃也不是他的对手。 “左公子?” 门口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他还是继续喝酒,根本没有在意是谁发出的声音。 “左公子,左公子!” 声音再一次发出,而且听上去比刚才更急促,更紧张。 “奇怪了,外面有人吗?” 他端起刚倒好的酒一口喝掉,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到门口,打开门向外望了一眼。 “没,没人啊!” 他奇怪地摸着后脑勺,看着空空荡荡的门口。 “奇怪了,是我听错了吗?” 他刚准备转身进去的时候,就听到刚才叫他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谁,谁啊?” 他一转身就碰在那个人身上了。他靠在他肩膀上,抓着他的屁股,满嘴酒气地说道:“你谁啊?” “左春秋,你放开我!” 他被春秋这一抓给惹怒了,冷冷地瞪着他,硬是拿他没办法。 “哈哈哈,还,还撒娇啊!” 春秋拍着他的脸笑道。 “左春秋,我是一鹊,你看清楚了,我是一鹊!” 一鹊使劲推开面前的这个醉汉,拉着他的手急忙走进屋里。 “我还不容易把守在门口的两尊门神打发走了,你倒好,喝醉了!” 他无奈地看着眼前的醉汉气就不打一出来。不过他对醉汉还是有办法的。 他走到桌前,拿起茶壶就往口里灌水,灌了没一会儿,他就走到春秋面前扶起他。他对着他的脸就是一喷,喷完还大叫道:“婉君,婉君!” 这招很奏效,他这一喷,春秋很快就醒过来了。他一下子像打了鸡血似的,兀地站起来,对着他大喊大叫,然后就跑过来抓住他的肩膀。 “婉君,婉君,你终于来找我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春秋的动作把一鹊弄疼了,他用劲挣脱开他的双手,揉着肩膀说道:“你这什么力气啊?活人能被你摇死了!” “左春秋你睁大你的双眼看看,我不是杜婉君,我是一鹊!” 他无奈地瞪着眼睛说道。 “你,你不是婉君?那你是谁?” 他摸着脑袋,看着他问道。 “我是一鹊,是一鹊!” 一鹊无奈地说道。 “一鹊?你是一鹊?那你一定知道婉君在哪里,你带我去找他!” 他走过来一把拉住他的手,翘起脖子看着他的脸。 “你,你放开我,不要这样拉着我!” 一鹊嫌弃地翘起了兰花指,他真的不喜欢醉汉,虽然他也喝醉过,可这又能怎样呢?他就是不喜欢醉汉。 “左春秋,咱家今天来这里不是陪你说这些的,你快放开我,放开我!” 他一边往开推着他,一边大叫道。 “你肯定知道他在哪里,我见过你!” 春秋傻傻的笑容,倒让他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喝醉了?不过看他这副样子,也大概能知道他必定是喝醉了,才能这般无耻下流。 “见过我?哈哈哈哈,你告诉我,我是谁?” 他大笑了几声,看着春秋问道。 “你是......” 他指着一鹊的鼻子,半天没说上来。 “左春秋,你喝醉了……” 一鹊坐在凳子上,倒了一杯茶说道:“来,喝杯茶!” 春秋根本没有听到他说话,还站在那里傻笑着找酒喝。 “左春秋,我没工夫在这里陪你玩,我来找你是有正事要和你商议的。你若能醒来,我们就继续聊,你若醒不来,那我就走了。我这一走不要紧,可我害怕的事有关杜婉君的事,你从此就再也听不到了!” 一鹊很聪明,他不但用激将法来试探一下一下他,而且这个醉汉其实大多数时候其实是不想醒来。究其不想醒来的原因,肯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最关心的人和事还未提及。 他这么一说,春秋还真的像听明白了。不管他其他的话有没有听到,“杜婉君”三个字他肯定是听清楚了。 “婉君?婉君他再哪里呢?” 他刚安静地坐下,就又开始要起了婉君。 “呢这是喝了多少酒啊?怎么满脑子都是酒和杜婉君啊?” 一鹊拉住春秋的胳膊,看着他的眼睛。 “你别说话了,我就问你一句,你到底想不想见到杜婉君?” 他点了点头,眼巴巴地看着他。虽然他的眼睛里还是能透出醉酒后的呆傻,可属于他的真情却怎么也抹不掉。 “看来你还没醉啊?” 一鹊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带我去见他!” 他真挚的眼神还真让他有点不忍心,不过他醉成这个样子,该怎么带他去找婉君呢? “左春秋,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件事,这件事很重要,你说也不能告诉,且要听我的话。否则,我真的没办法让你见杜婉君了!” 他看着春秋的眼睛说道。 他的眼睛里含着泪水,嘴角也再颤抖。 “知道了吗?” 他再一次问道。 他点了点头,像一只乖巧的猫等待主人的投食一样。 “那好,等你酒醒之后,我再来看你,我希望你能永远保守秘密,这件事不但不能告诉其他人,就是连婉君也不能告诉!” 他说完,站起来走了出去。他一出去就看到两个把守在门口的士兵走了过来。 他赶紧咳嗽了一声,加快脚步走了。 “鹊公公!” 两个士兵对一鹊打了声招呼。 “你们两个可要把他看好了,咱家明天还会继续来看他!” 他对两个士兵呵斥道。 “是,小的不敢!” 两个士兵立马低下头回道。 ...... 婉君已经很久没有来东厂了,他虽然知道春秋就被关在这里,却不知道他到底被藏在了哪里。他现在最关心的不是找到他,而是尽量离间魏公公和皇后,只有他们其中一方退出了游戏,他的胜算才会打些。 他虽然争取到淑妃和一鹊的支持,可这两个人各怀鬼胎,很不靠谱。所以,他要做的是,尽早除掉魏公公和皇后其中一方,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他今日来找魏忠贤,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想探一下他的底线,看他是如何想的。毕竟,他这个男妃是他老人家一手送上去的。 幽暗的东厂和原来一模一样,其中变了的可能就是那些不走远的太监吧。 他还是被一个小太监带到了魏公公的寝宫。这个程序他再熟悉不过了,要说今日与往日有什么不同,或许最大的不同就是往日已成了历史,而今天才刚刚开始吧。 “你在门口等一下!” 小太监说完便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小太监推开门走出来,对他说道:“厂公叫你进去!” 婉君对小太监笑了一下,然后便向魏公公寝宫里走去了。 “杜婉君参见厂公,厂公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跪在地上,向魏公公请安。 “起来吧!” 魏公公懒散地说道。 “男妃今日可好啊?” 魏公公依旧闭着眼睛躺在卧榻上。 “托厂公的福,小的一切都好!” 他小心地说道。 “哦?一切都好?你若一切都好,怎么会来找咱家呢?” 魏公公虽然言语随和,但却锋芒毕露,通过他话的人,都会被话里的寒气所吓倒。 “什么话都逃不过厂公的耳朵,那我就直说了!” 他向前走了两步,看着魏公公说道:“小的当男妃也有些时日了,可总感觉暗地里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的一举一动。还有,皇上好像对我也没有原来那么热情了,好像,好像在害怕着什么?” 他说完之后,魏公公缓缓睁开眼睛,清了清嗓子,看着他问道:“你说说这是为什么呢?” “依我看,这件事应该和皇后有着莫大的关系。现在这宫里能让皇上的心为之一颤的,也只剩下皇后一族了,他们的势力虽没有原来那么猖獗,可在京城暗党林立,很有可能死灰复燃,再次危及我大明的江山社稷啊!” 她说完抬起头看了看魏公公,见他没有反应,就接着说道。 “虽然说这江山社稷也轮不到我来操心,可一想至此,我的心里就无比悲哀啊!” 魏公公笑了笑,做起来,倒了杯茶,轻轻拧了一口。 “咱家老了,这些事你本不该和咱家说的,可你既然说了,那咱家若坐视不管,岂不是,岂不是会让世人嘲笑咱家管的真宽。可若不管,这大明的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又该怎么办呢?” 魏公公说完淡淡地笑了一下,然后转着手中的茶杯。 婉君心领神会,知道魏公公等着他说话。 “小的倒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说完,立马看着魏公公的眼睛。 “既然说了,还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 魏公公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婉君走到魏公公身边,俯在他耳边窃窃私语了一番。说罢,只见魏公公会心一笑。 “还是你们年轻人脑子好使,咱家老了,比不上你们年轻人啊……” 婉君看着魏公公苍老神秘的两颊上沟壑纵横,他不像是一个心狠手辣,阴险狡诈的坏人,倒像是一个普通人家的老爷爷在和自己等孙子说话。 ------------ 第一百四十二章 皇后  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善,没有人知道,只有魏公公这样的人才是这个标准的鉴定者。 为什么这样说呢?就连常伴佛前的皇后或许也不明白,什么是真,什么是善。可一个人为什么要拜佛也无非就分为两种,一是因为害怕,坏事做多了就容易做噩梦,还有一种则是因为善良,善良的人在通往善良的路上需要一个媒介,这个媒介就是佛。 当然魏公公不是善良的人,而皇后也好不在哪里。只不过皇后已经发现自己双手沾满鲜血,若再不烧香拜佛,那些被她害死的亡灵就会找上门来。而魏公公则不会有这样的担心,他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去担心。 当然还有一种人既不会拜佛,也不会像魏公公那样无所顾忌,那就是淑妃。她找不到一个能让自己心安理得的事情,可又由于自己内心过于害怕,所以只能通过装疯卖傻来逃避别人的视线和自己多内心。 自从皇后常坐佛前之后,她就很少再问宫里的事情,但她不问,不代表她不知道。她不是一个六根清净之人,所以也做不到佛要求的那个样子。但她心里的杀念开始慢慢的消失了。 婉君不关心她是装神还是弄鬼,是真信佛,还是假朝拜。她今天来找皇后,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来探一探她的嗅觉,好配合魏公公除掉这个障碍。 他走到门口,看到一个小宫女在门口守着,她刚想向皇后通报,就被她拦下来了。 “不要打扰皇后娘娘拜佛,你下去吧,我自己进去就好了!” 婉君看着小宫女说道。 “这,这......” 小宫女支支吾吾的不想走,也说不出话来。 “有什么事我担着,你下去吧!” 他盯着小宫女看着,既像是在威吓,又像是在安抚。 “那,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等小宫女走后,他走到门前,从里面散发出来的焚香味,一闻便知道这是虔诚的味道。 他轻轻推开门,房间里的白色烟雾因为突然的破坏而四散逃窜开来,就好像这些缭绕的白雾干了什么坏事似的。 可香炉还有缕缕青烟飘出,好像它们倒不怕婉君突然开门一样。 面前的菩萨还是把他吓了一跳,菩萨占了房间的一半,香烟飘起到菩萨的脸,这时候才发现菩萨也有了香火气。 “翠竹,本宫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进来的时候要报告一声,老是这样没规没矩的!” 就在婉君看着菩萨发呆的时候,皇后从菩萨后面走了出来。 他这才发现,进来的时候没有看到皇后,这也怪不得他,谁叫这菩萨这么惹人注意。 可皇后从菩萨后面走出来?难道她已化羽成仙?要不然怎么会从菩萨后面走出来呢? “杜婉君,怎么是你?” 皇后走出来后发现站在菩萨前的不是翠竹,而是杜婉君,她甚为惊讶。 “皇后娘娘,我来给你请安了!” 他笑了笑,给皇后请了个安。 皇后面无表情,眼睛也没有眨一下。他看着她这副表情都在怀疑,这么呛眼的烟,她还能做到不眨一下眼,果然是厉害啊。 “你来这里干什么?翠竹怎么没有—” 皇后的话还没说完,婉君就抢先说道:“娘娘,翠竹本身拦着不让我进来的,是我让她下去的!” 皇后没再说话,走到菩萨前跪下,虔诚地磕了三个头,然后又站起来笑道:“杜公子,杜男妃?本宫该怎么称呼你好呢?” 她看似平淡的话,却怎么听都觉得话里有刺。不过这伤不到他杜婉君,他也不在乎这些。 “娘坚果喜欢这么叫就怎么叫吧,只要您高兴,叫什么无所谓的!” 他本就觉得无所谓,更何况一个破称号还能把人叫死吗?此刻的他倒不像经历了生死的他,反而像刚入宫时的他。 “你倒是很豁达啊!” 她抬起手向外挥了一下,意思是出去边走边说话。 “杜公子,你今日来本宫这里所为何事呢?” 皇后安静地走在他身边,他怎么也感觉不到旁边的这个人就是曾经的皇后。她恬静的如同水一般,温润的和玉一样。 难道菩萨真的有真厉害?可以改变一个人吗? 他简直难以相信,不过也不排除她是装的。 “娘娘,婉君自从当了男妃,就一直想来拜访您,可宫中事务繁多,一时半刻没能走开,这才姗姗来迟,还望娘娘恕罪!” 他自是想好了一套说辞,要不然也不会贸然来到这里。 “杜公子还和原来一样能说会道啊!” 她转头看着他道:“是魏公公叫你来的吧?” 他一下子惊错无比,慌乱之中还是稍微留心了一下她,可她的城府至深,叫人一时难以摸头。 都说淑妃城府深,可今日看来皇后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杜公子,杜公子?” 皇后叫了几声他,可他却站在原地发呆,根本没有听到她在叫他。 “杜公子,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她看着婉君问道。 他这才回过神来,一脸惊愕地说道:“娘娘,您说什么?” “杜公子是不是太累了啊?要是累了就回去歇息吧,改天我们在好好聊聊!” 皇后关心地问道。 “没,没,我刚才,只是有些,那个......” 他的话在嘴里含糊了半天,却没能说出来。他有些难为情,又有些无奈。本来是他来探望她,顺便摸一下她的意思。可现在倒好,反倒是让她占了上风。 “杜公子,你就实话告诉本宫吧,来这里到底所为何事?从不一进门,本宫就觉得你不大对劲,刚才你又是发呆,又是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她盯着婉君的眼睛说道。 “娘娘,我真的就是来给您请安的,刚才只是突然头痛,这才发了会儿呆!” 他说着,赶紧将手扶在前额,面露难过状。 “既然你不想说,本宫就不为难你了,那你告诉本宫,你为什么要当男妃?” 她还是对此事耿耿于怀,从他当男妃的第一天起,她就不舒服。这倒不是因为其他事,就是为了所谓的纲常伦理,所谓的江山社稷。 “娘娘,这是皇上做的决定,小的也不敢违抗皇命啊!可要说我为什么要当男妃,那,那这个我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了!” 婉君露出谦卑的笑容,生怕再在她面前露出什么破绽。他们两个已经在这里站了许久,本来是要走去赏花的,现在他们好像都没什么兴致了。 他越看皇后越像一尊佛,只是这尊佛和其他佛不一样。她不但能说话、能吃饭,还会思考。或许这就是人为什么是人,佛为什么是泥了。 “哈哈哈哈,婉君啊,本宫最清楚你了,什么事都埋在肚子里,不肯告诉别人。既然这样,那本宫就不再多问了!” 皇后知道不管她问什么,他都是不会回答她的,她何必再浪费口舌,显得她太耐不住性子。 “婉君,你还记得你刚进宫都时候吗?那时候你还是个毛头小子,再看看现在你不但成熟了不少,反而成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明第一男妃了!” 她这不像是再回忆过去,更像是对婉君的吊唁。可生活怎会因为她的吊唁就停止不前呢? 迎面拂来轻柔的风,婉君的脸颊就像是滑在绸缎中一样,那种柔滑的感觉,让他以为自己不是和皇后说话,而是再做一场美好的梦。 “是啊,那时候我什么也不懂,也遭人暗算了不少,现在想想真是后怕啊,我能走到现在,多亏了皇后娘娘每日在佛前祷告,我才能走到现在!” 婉君说话的时候也没有掩饰自己的内心,脸上流露出来的笑容,还真的叫人不愉快。 “杜公子你还真是有心,不过你说得也对,本宫是在为我们大明的每一位百姓祈福!” 皇后笑着说道。她笑的嘴和脸没见动,可那笑容却从口里传出来了。 “皇后娘娘还真的是我大明的国母啊,还真的叫人感动啊!” 婉君瞥了一眼她,淡淡得笑了一下。 “是啊,本宫身为一国之母,也要为皇上分担一下忧愁啊!” 皇后自然是最看不起他了,尤其是他还是一个男人。 ...... 春秋这几天快要疯了,这东厂还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容易在见不到婉君,那他可就真的要崩溃了。 他打开门,却看到那两尊门神回头瞪一眼他,然后就又转过头继续着呆滞的机械的把守了。 “不行,在这样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婉君呢?我必须得想想办法啊!” 他又打开门,对两位把手的士兵说道:“二位兄弟!” 可这两尊木头好像并没有听到他的献媚,抑或是听到了,只是不想搭理罢了。 “二位兄弟,小的有点儿事,不知道,你们可否通报一下魏公公?” 他笑眯眯地看着这两位木头,想让他们能多少说句话。可他的示好并不管用,他们不但没有理他,反而转身拔刀将他逼了回去。 “什么人嘛?简直是油盐不进,他们两个也在这里这么久了,可一点儿人情味都没有!” 他无奈地关上门退了回去,坐在桌子上想着怎样才能从这里出去。 ------------ 第一百四十三章 男凤(一)  炎热的夏季让人很不舒服,眼睛里的火随时都能点燃。婉君独自一个人坐在房间里,他一直在想安苒到底为什么会死。 她的死还是让他一直耿耿于怀,他想了很久,到底是不是他的过错才让安苒正直花季,就葬送了性命。可他就是不愿意,也不想承认她都死是他一手造成的。 这几天他总能梦到安苒在房间里跳舞,时而欢快飞舞,时而缓慢沉稳。可他的表情却充满了仇恨。这样也就罢了,他不但能看到她充满仇恨都脸旁,还能看到他的眼睛在流血。 这个梦他每天都会做,且越来越真实。安苒的舞步他几乎都能记下来了,他甚至试着去跳了一次这支冥舞。 他坐在凳子上,满脑子都是安苒还有他那支奇怪的舞。这几日他已经不是他了,白天黑夜颠倒,整日恍恍惚惚,可这个舞确实让他特别担忧。 他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于是便站起来又跳了一遍这支梦中的舞。他凭着记忆中的舞蹈,迈出了自己的脚步,他每迈一步,脑子都会抽一下。当他跳到最后的时候,他瘫坐在地上,心里好像被什么揪住一样,有那么一刻他感觉自己好像自己的心在滴血。 “这是兰陵王入阵曲,她即便是死也记着这支舞!” 他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不要哭出来,可眼泪还是从眼睛里一涌而出。 “安苒,是我对不住你,是我对不住你!” 他杜婉君真的卑鄙无耻的下流之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害死身边的人。他算什么正人君子,算什么男人? “哈,哈哈哈哈,杜婉君啊,杜婉君,你不但懦弱,还是一个伪君子!” 他不停地在自责,不停地在谩骂自己。他恨,恨自己为什么当初要答应一鹊,他恨,恨自己为什么要中途回去,更恨自己为什么不早早赶来救她。 可安苒已经死了,他的恨是那么的不起眼,又是那么的让人鄙视。 “男妃,皇上召见你!” 守在门外的小太监趴在门上说道。 婉君根本没有听到小太监的声音,他还在地上哀哭着。 “男妃?男妃?” 小太监轻轻敲了敲门,再一次叫道。 这才婉君好像听到了门外传来的声音,他忍着悲伤,抬头看向门口。 “怎么了?” 他问道。 “回男妃,皇上召见您!” 小太监说道。 “好了,知道了!” 婉君从地上站起来,略微平复了一下自己都心情。 “等等,你说谁召见我?” 他怕自己听错了,想再确认一下。 “回男妃,是皇上,皇上召见您!” 小太监声音里掩盖不住的喜悦,好像在告诉他,皇上召见他,肯定是有什么好事。 “你,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他尽量不让自己太过惊讶,以免在下人面前太过失态。 “回男妃,小的不知!” 小太监如是回道。 “好了,我知道了!” 他有些失落,刚才他的声音还略带喜悦,可现在却又如此平淡。狗奴才就是狗奴才,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这就去!” 他站起来走到梳妆台前,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他不禁想笑。他竟然被一个死去的人弄的乱了方寸,这可不像是他杜婉君啊!可他杜婉君像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将眼泪轻轻拭干,淡淡地描了一遍眉毛。他将哭花的妆容重新补上,嘴唇又上了一次红。当他看到自己整体没有瑕疵的时候,自信再一次回来了。 “杜婉君,你是全天下最美的男子,原来是,现在是,以后也是。你要相信皇上还是属于你的!” 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大笑起来。 他笑,我笑。我笑,他亦笑。这可真是天下最好点镜子,里面的人和外面的人是那么的和谐美丽。 他站起来,推开门,沐浴着柔和的阳光,清新的小风去找皇上了。 这一路上他都没在想安苒,或许这就是安苒死的价值所在。她死的一点儿也不冤,反而死得其所了。 花开千面,可他却只取其一面。不过就算花开千面,他也只想看其一面,谁也不能阻挡他的心情。 他一点儿也不忐忑,他对这次面见皇上有十足的把握,以他对事情的把握来看,这次皇上肯定是对他有什么企图。 “皇上啊皇上,你终于开窍了,虽然你假的可怕,可你只要和我合作,这大明的江山也不会被那阉党给夺了去!” 他高兴地摘了一朵花,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花香瞬间顺着鼻腔飘入脑腔。刚才还让他头疼眼肿,现在立马神清气爽。 他走到皇上寝宫外面,被守在门口的两个太监挡住了。 “两位哥哥,还请通报一下皇上,就说杜婉君来了!” 婉君笑着说道。 “小顺子,这就是那让无数男人为之倾倒的杜婉君,你还别说,还真有几分姿色!” 一席子嫉妒地看着婉君,一边看,还不忘一边挖苦。 “就是,人家现在可是男妃喽,这大明,别说大明了,就是我泱泱华夏也未曾有过啊!” 小顺子捂着嘴笑了几声,上下打量了一番婉君。 “小席子,这狐媚子可比不上你,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这个男妃的?” 小顺子瞪着婉君,恨不得扑过去扣烂他的脸。可他还是忍住了,毕竟他是皇上的男人。 “就是就是,我们两个自然是美的,只不过被这狐媚子把皇上迷惑了,要不然啊,咱们兄弟二人可就是男妃了!” 小席子把手掐在腰间,满脸不屑对看着他。 婉君在这听他们絮絮叨叨说了好久,可还不见他们开门。他忍无可忍,指着他们两个叫道:“你们到底进去通报不通报?” “通报就通报!” 小顺子瞟了眼他。 “看你那小人得志的样!” 小席子附和道。 不过他们两个说完后,小顺子推开门走了进去。 婉君便焦急的在门口等着,他时不时抬起头向里面望去,可就是不见有人出来。 “男妃,你别着急,你有你的规矩,我有我们的规矩。这俗话说的好,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就在这里好好等着吧!” 小席子这时还不忘嘲讽他一番。 “这些狗奴才,仗着东厂和魏公公,目中无人,连我杜婉君都不放在眼里。” 他只是冷冷地笑了一下,并不敢再多做争吵。 “你笑什么?怎么你以为咱家看不到吗?不要以为你偷偷地笑,咋家就不知道了。咱家告诉你,没有咱们哥两,你这辈子也休想见到皇上!” 小席子瞪着他,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好像只要他在多言或者是笑一下,他就会立马下来将他活活撕碎。 “咱家给你说了,叫你安分点儿,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刚抬起手,准备和婉君大干一仗的时候,皇上寝宫的门开了。 小顺子满脸都写着不情愿,看他的样子,应该是皇上允许他进去了。 他嘴巴歪在一边,也没用正眼看一眼他,只是懒散地拍了拍衣服,说道:“进去吧!” 婉君一听可以进去,就高兴地向台阶上走去。 他刚上台阶就被他们两个给挡住了。 “咱家可把丑话说在前面,这里咱们说了算,你要是坏了规矩,那可就别怪咱们不讲情面了!” 他们两个的胳膊死死地拦着他,好像这道关卡才是进去的关键所在。 婉君笑了笑,从怀里取出两锭银子递给两位公公。 “这只是一点儿小意思,还望公公不要嫌少!” 他们两个接过银子,抬起头朝四下望了望,发现没有人注意后,感觉揣进怀里。 “男妃,这皇上归咱家管,所以以后要见皇上,得事先通知咱两个,要不然,这皇上可还真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他们两个松开手,瞪着他说道。 “是,我知道了,以后我会事先通知你们的!” 他怯怯地说道。 ...... “是婉君来了吗?” 垂帘后面传来一个幽深厚实的声音。 “是,婉君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跪在地上,参拜了皇上。 可过了半晌他没听到有任何声音传出来,他悄悄抬起头看了一下,发现皇上还坐在垂帘后面。 突然,他好像听到有人在抽泣声,抽泣声虽然不大,但还是能得到他是发自内心的悲伤。 他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声音就是从垂帘后面的龙榻上传来的。 “起来吧!” 他平淡地说道。 “是,皇上!” 他站起来静候在一边。 “婉君,你可知道朕这段时间是怎么过的吗?” 他看着站在下面的婉君问道。 “皇上,为什么这么问呢?” 婉君惊讶地问道。 “朕也不知道,但朕就是想见你,好像失去过你一次,朕也说不清楚,但这种感觉很奇怪,老在朕心里挥之不去!” 他说着说着心里又开始悲怆,仿佛一夜之间他就知道了婉君的存在。 “皇上今天是怎么了?感觉和平时不大一样啊?难道是他病了吗?对,一定是他病了!” 婉君奇怪地看着垂帘后面的人,感觉他既陌生又熟悉,好像既可以靠近,又危险万分。 “婉君,你知道朕为什么要召你来吗?” 说着他站起来,揭开垂帘,从上面走了下来。 “他,他,怎么会?” 婉君惊愕地张大了嘴巴,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心里慌乱不安! ------------ 第一百四十四章 男凤(二)  一鹊再一次来到了东厂,可他不是来找春秋的,而是来找魏公公的。现在的一鹊可以说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太监,虽然他不愿意接受,可那又能怎样呢?他变成太监的事实谁也不能改变。 他走起路来比那些小宫女还要曼妙,他的兰花指翘的都要开出一朵兰花了,他的声音可比那夜莺的声音还要婉转。 “厂公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双手合在一起,将浮尘放在胳膊弯上。 “一鹊,你要是不来,咱家还真快要忘掉你了!” 魏公公从椅子上走下来,看了眼一鹊,说道:“坐吧!” “是,厂公!” 他坐下来,抬头看了眼魏忠贤,心里还着手被他吓了一跳。他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到他,脸上的沟壑纵横,眼睛就嵌在沟壑之中。 眼睛是晦暗的,可还是能从晦暗的眼睛中看到他的贼心。 “一鹊啊,咱家年纪越来越大了,可是在这众多后辈中,唯有你果敢坚毅,有勇有谋!” 他听不出魏公公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暗示他做的不够好,还是暗示他想让他做他的继承者? “谢厂公夸奖,小的担不起啊!” 他站起来岗准备给魏公公行礼,以表达谢意,就被他一把拉住。 “坐下,咱家是说真的,如果你肯真心实意帮咱家做事,帮东厂做事,那这厂公的位置迟早是你的!” 魏公公笑了笑,但从他的眼神中似乎还真能看得出他是真心的。 “厂公,小的真的不敢当,别说这大明人才济济了,就说这东厂也是人才辈出,比我强的人自然不在少数!” 他不敢做这个继承人,更不敢允诺他什么。他害怕的不是他能否做得上东厂厂公,而是能否活到那个时候。 “一鹊啊,一鹊,你啊……” 魏公公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是夸他好,还是说他的不好。 “说吧,找咱家有什么事?” 魏公公直截了当地问道。 “回厂公,小的今日确实为一事而来,这件事对您来说绝对是一件何乐而不为的好事!” 他这么一说确实吊起了魏公公的胃口,可他的话还不足以让他相信。 魏公公没有说话,而是倒了一杯茶看着杯中的一叶茶叶在水中转着圈。 “厂公,现在婉君是男妃了,而那左春秋又是他的老相好。虽然杜婉君曾是我少爷,可他和左春秋害我不前,我对他们怀恨在心,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自由自在,无法无法!” 他说话的时候,魏公公看似很不经意地喝着茶,可他还是仔细听了的。 他见他没有让他停下来的意思便又说道:“东厂虽大,可您怎么能亲自出面和杜婉君为敌呢?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左春秋在东厂,无论他以后是生是死,都会牵绊着你!” 他听春秋这么说,手中的茶杯在他手中一下子停止了转动,他放在桌子上,看着他的眼睛问道:“那你倒是说说,咱家该怎么做?” 魏公公说完,眼巴巴地看着他。这倒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厂公,我,我......” 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说什么。他只是觉得自己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老人就是一位老爷爷,不是什么厂公,不是什么九千岁,他就是一位老爷爷。 这让他想起了久违的亲情,虽然很久远,但仔细回味却已经能感受得到阔别已久的亲情。 “一鹊,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你就当做今天是来和咱家聊天的,咱家不会当真的!” 魏公公绵绵的笑容让他很受感触,这笑容很温暖,就像爷爷一样的感觉。他也不知道爷爷是什么感觉,但他敢肯定,这一刻他肯定是爷爷不是魏公公。 “厂公,我的意思是把左春秋交给我,我会帮您好好教训他的!” 魏公公没有说话,手指轻轻划过桌子边。 “厂公请您放心,我不会放了他,我会慢慢折磨他,让他痛不欲生。不但如此,我还让他和杜婉君互相折磨,痛不欲生……” 他的话让魏公公大吃一惊,他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可他却真的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不但让他难受,还对他知根知底。 “此人虽能帮咱家排忧解难,但不能久留!” 他突然笑了一下,这笑就像流星划破星辰,一改阴沉。 “既然一鹊都想的这么周到了,那就这么定了,左春秋你带走,可他要是跑了,咱家绝不轻饶你!” 魏公公和蔼的笑容蛊惑了他的心,让他以为他是真的找到爷爷了。 “厂公!谢厂公的信任,我以后定当肝脑涂地,一心辅佐厂公!” 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红着眼眶说道。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感动过了,好像小时候一样,坐在父亲怀里,数着天上的星星。他不敢再想,如果再想一下,他就能看到父亲的脸庞浮现在眼前。 “厂公,您知道吗?我很少这么感动过,真的很少这么感动过!” 他不争气地淌出了眼泪,害得自己在魏公公面前出了丑。 “一鹊,你知道咱家喜欢你什么吗咱家就喜欢你的真诚,就喜欢你这样的真性情!” 魏公公开始了他的套路,他这次用一个左春秋算是把一鹊套牢了。可他们不论怎么蹦跶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就让他们在欢快几天吧! 一鹊从一开始就算错了,他本不该来东厂,更不该从魏公公这里和他要人。最悲哀的是他遇到了人生中最感动的时候,哪怕是夕颜都没能让他这么感动,而一个魏公公却让他如此感动。 ...... “你,你是皇上?怎么,怎么会是?” 婉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可就在他揭开垂帘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看的没错。 他的一举一动,他的通身龙气,不再像是那个冒牌顶替的假皇帝,而是真真切切的皇帝。 “婉君,你还能认得出朕?” 皇上眼含热泪,走到他身边,看着他的眼睛。 “朕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可朕也是没办法啊!当谢安苒出现在朕身边的时候,朕的心都在滴血,可没有人知道我的心为什么滴血,他们只知道朕是皇帝,朕不该有喜怒哀乐!” 皇上的眼泪慢慢滚落,滑过的脸颊流下一道干涸的河床,可是很快,河床又涨潮,又有眼泪滚落。 “皇上真的是你吗?皇上,我不是在做梦吧?” 他看着皇上的眼睛,就好像再做梦一样,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了,可刚才他出来的一瞬间他就确认他就是皇上。 “你去哪里了?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知道吗?当我看到那个假皇帝的时候,我的心都要碎了,我讨厌他,讨厌他装出你的样子来欺骗我。可庆幸的是他不是你,他再怎么伪装也不是你。所以,我也在他面前伪装,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他一把抱住皇上,摸着他的后背。他的后背还和原来一样厚实,他的气息还是和原来一样粗喘。他就是皇上,就是离开他很久的皇上。 “现在不是男妃了,你是那个假皇上的男妃,不是朕的男妃!” 皇上一说到这里就有点儿心痛,他最心爱的人,成了大明第一男妃,可却不是他的男妃。 “不,我是你的男妃,我是被逼的,你知道吗?我是被逼的!” 他嘶声力竭地哭了起来,他当这个男妃的时候,只是为了利用这个时候,虽然他说自己喜欢皇上,也是在利用他,可两种利用并不一样。 他也说不清两种利用到底哪里不一样,可他不是那个假皇帝的男妃。 “婉君,只要你爱朕,其实朕是不会在意那些的,真的不会在意的!” 皇上拍着他的后背,笑着说道。 “可是皇上,你这段时间都去哪里了?为什么你不回来见我呢?” 他推开他疑惑地问道。 “婉君,你知道吗?朕哪里也没去一直在寝宫,你难道没有发现吗?” 皇上看着他的眼睛低声说道。 “一直在寝宫?怎么会?皇上,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他要询问的时候,他听到不知道哪里传来一声咳嗽声,可当他看着皇上要问他这咳嗽声是谁的时候,就被皇上的咳嗽声打断了。 他开始断断续续的咳嗽,一边嗑一边皱着眉头做难过状。 “皇上,你怎么了?” 他关心地问道。 “朕最近得了风寒,你走吧,朕累了要休息!” 皇上盯着他的眼睛,眼睛里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可他就是看不懂那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 “皇上你没事吧?皇上?皇上?” 他流着眼泪,依依不舍地看着他。 突然门外的那两个太监闯了进来,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走,快走,皇上都说了他的了风寒,叫你走了,你还死皮赖脸在这里干什么啊?” 他就这样被这两个太监拽了出去,和皇上被这扇门隔开了。 “皇上,皇上!” 他哭丧着喊叫道。 “哭什么哭?喊什么喊?皇上还活着,你哭什么丧?” 两个太监拽着他离开这里,他却哭得稀里哗啦。 ------------ 第一百四十五章 男凤(三)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说皇上就在宫中?” 他坐在湖边,看着夕阳西下,却怎么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可他明明是见到了皇上,他还活得好好的,可那个假皇帝呢?对,问题的关键就是那个假皇帝去了哪里? 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丢到湖里,可还没见多少水花,就“咕噜”一声被湖水吞没了。 “怎么办?我现在已经知道皇上还活着,就不能坐以待毙,让坏人逍遥法外了。可我该去找谁呢?在这诺大的皇宫里,却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他站起来在湖边徘徊了很久,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办法,兴高采烈地跑着去了。 ...... “我早就告诉过你,你在后面好好待着,杜婉君会没事的,可你现在却让他知道你还活着,知道你就在宫中了!” 假皇帝坐在龙榻上隔着垂帘看着皇上。 “是朕,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鲁莽走出垂帘的!” 他早就不想当这个皇上了,他觉得没意思,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保护天下苍生。 “我本就是你的替身,可若你的事情被厂公知道了,你是知道我们的下场的。不只是你我,连我们的家人都会受到牵连,我希望你能想清楚,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虽然他是假皇帝,只是魏忠贤的傀儡,可他又何尝不思念关心自己的家人。可就是因为如此,他才不能和魏忠贤对着干,更不能让他发现他对他不忠。 “我从后面把你放出来,不是让你给我惹麻烦的,既然你这样不听话,那就再进去吧。等合适的时机我再把你放出来,毕竟你才是这大明的皇上!” 假皇上站起来无奈地说道。 “我知道你也为难,可是我要拜托你一件事情!” 皇上红着眼眶说道。 “什么事?” 假皇上问道。 “不要为难婉君,替我照顾好他!” 皇上说道。 他说完转身准备走进那个关了他很久的暗室。 “照顾好他?哈哈哈哈,他杀了安苒,你知道吗,是他杀了安苒!” 假皇上发疯似的从上面走下来,瞪着皇上说道。 “不会的,一定是你搞错了,婉君是不会杀人的!” 皇上笃定地说道。 “你怎么那么笃定?” 假皇上问道。 “因为我爱他,我相信他,我了解他!” 皇上笑着说道。 “一派胡言,简直是一派胡言,你爱他?可你知道他爱你吗?你了解他吗?你知道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吗?” 假皇上彻底生气了,他大声咆哮着。 “是,我是不够了解他,可那又能怎样呢?再怎么也比你强,我爱他,而且专一。可你能?你对你的家人,你的老婆呢?就为了一个谢安苒,就把他们忘记了吗?” 他才刚说完,就被假皇帝喝止了。 “住嘴,你凭什么说我?我告诉你,我做什么事不用你来指手画脚。” 他发疯似的对皇上吼道。 “哈哈哈哈,你生气了,害怕了!” 皇上大笑着打开暗室的门走了进去。 寝宫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跪在地上,抬起头大声咆哮了一声。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 婉君站在淑妃寝宫外面,门外两个把守的太监宫女都没有。可能现在的她,谁见了都害怕,别说胆小的小太监、小宫女了,就是那满脸胡茬的大汉也听着害怕。 她鬼厉般的叫声确实听着叫人好怕,可这些人也太过分了,就算淑妃疯了,他们也得好好照顾啊。 他走过去,刚推开门,就听到鬼厉之声就像长了腿似的冲了出来。 “啊!你终于来了……” 她好像在和他说话,又好像不是和他说话。虽然他知道她是在装疯卖傻,可他还是不自觉地朝两边看了一下,发现没有其他人,他才肯定她在和他说话。 “淑妃,是我!” 他关上门走了过去。 “哈哈哈哈,你,你还是来了?” 她惊恐的样子还真和疯了没两样。 “淑妃,这里谁也没有,你就不用演了!” 他看着她还穿着他上次来时的衣服,头发还是散乱的披在头上。 “杜婉君,来本宫这里所为何事啊?” 淑妃突然变得正常,只是她没有把头发撩起来,所以看着她还是有一点儿害怕。 “我今天找你来,是为了皇上的事!” 他说道。 “皇上?你不是都当了男妃了,怎么?是问我怎么讨好皇上吗?” 淑妃走到仅有的一张桌子上坐下,嘲讽的声音还是让这个冷宫雪上加霜。 “淑妃,我今天来不是和你吵架的,我来只是想告诉你,我看到皇上了!” 他说话的时候,紧张不安地朝四下看了看。虽然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他还是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哟,这本宫就不明白了,你不是一直就在皇上身边吗?怎么叫你见到皇上了?” 淑妃还是缺乏对他的信任,不但如此,她还要逮着机会嘲讽他。 “淑妃,我知道你是知道的,现在的皇上是假皇上。可我今天真的见到他了,他说他就在宫中!” 他话音刚落,她就从桌子上跳下来,朝他飞快地跑过来。 他吓得向后退了几步,不知道她跑过来要干什么。 “你说的是真的吗?皇上,他真的在宫中吗?” 淑妃说着说着就哭了。或许是她觉得自己太委屈了,或许她觉得皇上还活着,就是她活下去的勇气。 “是,他在宫中,只是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他看着她凌乱不堪的头发说道。 “你在哪里看到皇上的?” 她追问道。 “皇上的寝宫。” 他回道。 “皇上的寝宫?你确定吗?” 淑妃再次确问道。 “就是在皇上的寝宫!” 婉君有些不耐烦对回道。 她本想撩起头发的,可抬起的手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又放下了。 “在皇上寝宫?你见到那个假皇上了吗?” 她问道。 “没有,这和我见没见到假皇上有什么关系吗?” 他不解地问道。 “哈哈哈哈,原来聪明绝顶的杜男妃也会犯糊涂啊。你要是没看到假皇帝,无非就两种可能!” 她大笑着说道。 “两种可能?哪两种可能?” 他皱了皱眉头,向前迈了一步,希望她能把话讲明白。 “这一呢,就是真假皇上轮流出来治理朝政!” 她还是忍不住把头发撩了上去。他这才看清了许久没有看到的脸,她的脸很干净,和脏乱的衣服和凌乱的头发,竟有着天壤之别。 “那二呢?” 他赶紧追问道。 “这二,就是皇上被控制了,这样做也是身不由己,你能见到他,或许是他逃出来来了!” 她说话的时候很笃定,不过,他这样一说还真有几分道理。 “但这两个条件可都是建立在他们都被某个人控制了,要不然怎么会有两个皇上呢?” 她的眼皮略为向上抬了一下,神情看似没什么变化,实则内心的恐惧早已爬上心头。 “你是说魏公公?”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问错了,或者被人听到了。 “至于这个人是谁本宫就不得而知了,但如果本宫猜的没错,那现在宫中肯定有两个皇上!” 她淡然都说道。 “那皇上被关在哪里呢?这皇宫里就是丢了一块玉佩都会有人知道,更何况是皇上没了呢?” 他继续追问道。 “这本宫就不知道了,究竟是什么人能把皇上从寝宫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弄走,然后再带进来一个假的呢?” 淑妃的眼睛看着门口若隐若现的光,心里很复杂。 “或者,或者皇上就没离开过寝宫?”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睛发着光芒看着淑妃。 “你是说皇上就被关在了寝宫里,可这寝宫就这么大,别说藏一个人了,就是藏一个小猫都难啊!” 她看着婉君的眼睛,突然惊喜地说道:“对了,有一个人对寝宫很了解!” “谁?” 他赶忙问道。 “皇后!” 淑妃平静地说道。 皇后?若这个人是皇后可就真的难办了。她本就不喜欢他,再加上她现在一心向佛,不问朝中任何事物。想要从她口中问出一个字,那可比登天还难啊! “皇后?如果皇后真的知道,我也是无能为力啊!” 他无奈地看着她,希望她能有什么办法可以从皇后套出话来。 “杜婉君,那就要看你的诚意了?” 她说完用迷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叫他摸不着头脑。 “淑妃,你就别卖关子了,你就说我该怎么做吧?” 婉君苦笑着问道。 “你说,本宫现在这个样子该怎么帮你呢?” 她的虽然在笑,可她的眼睛骗不了人。眼神就像一个无底洞,谁也不知道洞底是什么。 “哈哈哈哈,淑妃,我明白了,给我几天时间,你就在委屈几天时间吧!” 他一口便答应了她。他现在需要帮手,他已经孤军奋战很久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所以,他只能走一步险棋,若淑妃这步棋走错了,那可真的是后患无穷啊! “杜婉君,你知道我欣赏你哪一点吗?我救欣赏你不怕事,遇到选择会很果断。这或许就是聪明人,就是成大事者应有的魄力吧!” 她大笑着走到墙角,继续蜷缩起来。 “你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他看着她在墙角开始瑟瑟发抖,哼哼唧唧起来。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准备离开这里。 “救命啊,救命啊,你别过来,求你了,你别过来......” 他身后又传来淑妃的哭喊声,他推开门走了出去,抬头一看,一轮新月正从乌云后面慢慢出来。 ------------ 第一百四十六章 男凤(四)  一鹊带着魏公公的信物去找春秋,他这次不是为了别的,而是要把他带走。 他走到不远处,见两个士兵无精打采地守在门口,虽然无精打采,可却没有擅离职守。或许魏公公向他们交代过左春秋的重要性,他们才没有离开。 他人还没过去,就开始笑了。两个士兵听到笑声之后,紧张地抬头看了眼,发现是一鹊后,他们又耷拉下了脑袋。 “二位哥哥,真是辛苦了!” 他站在他们面前,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他们两个没有抬头,脑袋耷拉的低的过分,好像只要一用力就能掉下去。 “有什么事?” 他们不耐烦地问道。 “二位哥哥,咱家今天来这里,是要带走左春秋!” 一鹊说话的声音虽然平淡,但却折磨人的耳朵,尤其是这两个士兵的耳朵。不过他们刚听了还没反应过来,大概过了几秒后,他们才如梦初醒般抬起头来互相对视了几眼。 “你说什么?” 他们紧张的嘴脸都扭曲了,声音虽然高亢,却没个字都渗透着害怕。 “咱家要带走左春秋!” 他依然满脸笑容地看着他们俩。 “早就发现你有问题,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他们俩立马把手放在刀把上,随时准备着拔刀相向。 “二位哥哥放轻松点,你们如果非要知道是谁派我来的,我不是不能说,只是怕说了你们受不起!” 他挑了挑眉毛,趁他们迷乱的时候向前走了一步。 “哈哈哈哈,我们受不起?你就说是谁派你来的吧,我倒要看看是谁想从东厂里把人带走!” 左边的大胡子拔出刀对向他,右边的那个士兵见大胡子把刀拔出来了,他也慌慌张张地把刀拔了出来。 “就是,说,是,是谁派你来的?” 他说话的时候看了眼大胡子,然后又对着一鹊说道。 “哟,二位哥哥可能是误会了,咱家并没有恶意,你们还是把刀放下好好说话!” 一鹊一直保持着笑容,眼睛也直勾勾地盯着大胡子和右边的小士兵。这眼神人畜无害地叫人想哭,丝毫看不出他的恶意。 “大,大哥,看他好像没什么恶意,我们还是把刀收回去吧!” 大胡子听了小士兵的话,撇了撇嘴,然后端量了他半天,才把刀“咔嚓”一声插回刀鞘。 “你老实说,是谁让你来这里的?” 大胡子不耐烦地问道。 他笑了笑,从怀里掏出魏公公给的信物。他把块玉珏亮在他们俩面前,他们俩看到后眼睛都直了。 “这?是,是厂公?” 他们被吓得语无伦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鹊大笑了一声,将玉珏收回去,说道:“算你们有眼光!” “鹊,鹊公公,是小的有眼无珠,不知道是厂公派您来的!” 大胡子给小士兵使了个眼色,他们俩一起拱手哈腰,向他示好。 “好了好了,不知者无罪,把门打开吧!” 他们俩脸上挂着谦卑的笑容,把门打开。 他走进去,他们俩又把门关上。 他们的对话,春秋听得一清二楚,但他没有出来,而是镇定地等着他进来。 他盼这一天的到来已经很久了,只有离开这里,他才有可能见到婉君。 一鹊推开门正好看到他正对着他站着,便笑了一下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道:“春秋,咱家说的话你是不是全都听到了?” “我说没听到,你信吗?” 春秋冷静地说道。 “左春秋,咱家来这里就是要问你,你想好了没有?” 一鹊走到凳子上坐下,等着他的答复。 “我想好了!” 他走过来坐下,看着一鹊道。 一鹊抬起头看着他,迫切地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答应你!” 但是他平静地出奇,既不悲伤,也不高兴,好像答应和他一鹊合作,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似的。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难道不高兴吗?要知道你很快就会见到婉君了,那时候你会感激和咱家合作的!” 他的脸靠近春秋,眼睛瞪得老大,在一看,身子也半倾着。 “一鹊,我希望你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但不管你怎么说,或者怎么做,我一定会见到婉君的!” 他的脸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淡淡的胡茬洒在微微翘起的下巴上,双眸汇聚一点,死死盯着一鹊。 “哟哟哟,春秋,你这是怎么了?不要用这种眼神盯着我,怪吓人的!你啊,就放心的跟我走吧,再不济也比待在这东厂强吧?” 他说完后,眼皮子颤抖了一下,随后又立马恢复正常。 “鹊公公说得对,只不过你不觉得这是魏公公的阴谋吗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皱着眉头,伏在桌子上。 “我们现在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你如果还想见婉君,就只能这么做了。但你若前怕狼后怕虎的,那你不但见不上婉君,还有可能将自己的性命搭进去。 这时的一鹊很真诚,虽然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他的真诚却得到了他的信任。 “我也想过,或许正如你所说,我要还想见婉君,就算知道这是一个陷阱,我还是得往进去跳!” 他站起来准备向里屋里去,被一鹊叫住了,“你去哪里?” “收拾东西啊?” 他转身一脸木讷地看着他说道。 “你,这么着急啊?” 一鹊笑道。 “哈哈哈哈,以防夜长梦多!” 他笑着说道。 把守在门外的两个士兵还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他们抬头看着烈日比刚才更加灼烈,汗水也在不停地浸湿着他们的衣服。他们俩连抱怨都懒得抱怨了,这鬼天气,他们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春秋收拾好行李和一鹊一起推开门出去了。出去一看,守在门口的两个士兵靠在门框上睡着了。尤其是大胡子,连呼噜声都响了起来。 他们看了一眼这两个傻萌的士兵笑了一下,然后悄悄溜走了。 等他们走远之后,小士兵轻轻问道:“大哥,你说他们走了没有?” “我哪能知道呢?要不你睁开眼睛看一下?” 大胡子说道。 “大哥,我,我不敢!” 小士兵可怜兮兮地回道。 “瞧你那怂样!” “我喊一二三,我们一起睁开眼睛!” 大胡子提议道。 “好!” 小士兵应道。 “一,二,三!” 大胡子喊完后,并没有睁开眼睛,而是瞪着他先睁开眼睛。 “大哥?” 小士兵惊慌地说道。 “怎么了?” 大胡子问道。 “他们,他们两个不在了!” 小士兵刚说完,大胡子就睁开眼睛,向周围和里面看了看,然后又好而不失尴尬地笑道:“我就说嘛,他们肯定走了!” “这是厂公的意思,咱哥两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他语重心长地说道。 “大哥,那现在我们干什么?” 小士兵问道。 “走,喝酒去!” 大胡子搂着小士兵走了。 ...... 婉君想了很久,他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就是发一个告示,广昭天下名医,只要谁能医好淑妃的病,就封侯加爵。 告示被发出去的第一天,京城的各大名医就会聚在摘月楼打听消息。可这摘月亮并不清楚,他们只是告诉大家,真正的选拔在十日之后,十日之后便由男妃亲自选拔。此次的选拔不仅是选一名医为淑妃治病,更主要的是为朝廷选拔人才! 当兴致勃勃的名医听说是男妃亲自来选拔,便都骂骂咧咧地离开了。可离开的人群中却有一个青年才俊,而他不但不反感,反而把贴在摘月楼门口的告示偷偷揭下来,揣在怀中离开了。 十日之后,摘月楼天还没亮就做好了准备。 可等到中午也没见一个人来。 “妈的,这男妃都快来了,怎么还不见有人来呢?这人连平时的一半都不到啊?” 掌柜的苦着脸看向店小二。 “掌柜的,依我说,这事儿就赖男妃,你又是不知道,老百姓都恨他,他还敢公开选拔名医,还有谁敢来呢?” 店小二刚说完就被掌柜呵斥一顿。 “我说你没脑子吗?我们做生意的最主要的是什么?是和气生财!我平时都白教你了吗?他们不管打成什么样子,我们只做我们的生意,这样对谁都好!” 掌柜的一边说,一变看了看这几天的账本,心疼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突然他听到门外有人拍着手掌进来了。他一抬头,原来是男妃来了。 “说的好,这做生意就该向掌柜的这样向所有人敞开。” 婉君走过去,用手指擦了一下凳子,看上面有没有灰尘,他确认没有灰尘后,才坐了下来。 掌柜的赶紧跑过来,放好茶杯,端起茶壶,一边倒着茶,一边笑道:“男妃教训的是,他小孩子不懂事,不要和他一般计较!” 他向四周看了看,发现这诺大的酒楼除了掌柜的和两个伙计,再连个其他人影都找不到。 “我说掌柜的,这人都到哪里去了?” 他看着掌柜的眼睛问道。 掌柜的一脸愁容,内心锁了个疙瘩。 “不瞒男妃,自从您在这摘月楼广召天下名医之后,小的这里就再也没有人来了!” 他说着说着眼泪就出来了,一边抽泣着,一边擦着眼泪。 “哦?还有这事?意思是没有人愿意来了吗?” 他看着掌柜的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就从外面传来一个干净清爽的声音。 “谁说没有人了?” ------------ 第一百四十七章 男凤(五)  他还没进来,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门口。他淡淡地笑了一下,大抵也知道酒楼里的人现在也迫切的想知道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身着一袭白衣,犹如月光一般,淡淡的,不饰任何颜色。面容光洁,笑容恬静,宛若处子。 “不是还有我吗?” 他打开扇子,扇子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医”字。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大夫似的,可这却有和他的相貌有很大的反差。 “你是?” 婉君看着他悠哉悠哉地走了进来。 “名医啊!” 他露出淡淡的笑容,笑容简直能迷死人。要是有哪家的姑娘看到了,肯定已经走不动道了。 “废话,你都这么高调了,我还不知道你是名医吗?我是说你叫什么名字?” 婉君问道。 “我说公子,你是求名医的,还是求名字的啊?” 他走过来,凑在婉君的脸上戏虐道。 “你?呵,我不求无名之医!” 婉君瞪着她说道。 “哈哈哈哈,很好!” 他收住扇子坐在婉君对面,到了一杯茶。 “我就是这京城迷死万千少女的粉红神医—连城羽!” 他提起胸膛,嘴角向上翘起,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哦,我说掌柜的,你还不快去上菜啊?没看到粉红男孩饿了吗?” 他完全无视了粉红神—连城羽,反而转身看着掌柜道说道。 “是,您瞧我这记性,小二,上菜!” 掌柜的一边陪笑,一边后退着走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连城羽瞪着他说道。 “既然是名医,那就要吃饭,想必也不用我给你多说,你也明白吧?” 他看着连城羽说道。 “明白?男妃啊,男妃,你说话一直都这么风趣吗?” 他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微微翘起眼皮看着婉君。 “你怎么知道我是男妃?” 他突然觉得坐在对面的这个人不简单,竟然知道他是男妃。 “哈哈哈哈,我还知道你说杜婉君!” 他大笑着说道。 “你到底是谁?” 婉君紧张地问道。 “连城羽!” 他站起来在屋子里开始东瞧瞧西望望。 他也跟着站了起来,他走在他身后低声问道:“我怎么感觉在哪里见过你?” “是吗?男妃每天见的人那么多,或许真的见过吧,但那又能怎样呢?你还是需要像我这样的名医!” 他转了一圈,见菜已经上来了,救坐下开吃了。 “你知道你这是在和谁说话吗?” 婉君走过去双手撑在桌子上,瞪着她说道。 “这人到底在哪里见过呢?他的眼睛也太熟悉了,好像,好像一个人!” 可他想不起来拥有这双眼睛的人到底是谁,他只是隐约觉得这个人似曾相识。 “你还愣着干什么啊?快坐下来吃饭啊,不是你说名医也需要吃饭的吗?” 他又将一块鸡肉塞到口里,大口大口的嚼了起来。 他这样一来,婉君就更加难判断出他到底是谁了,因为他的身边就没有这样的人。 “吃什么吃,救人要紧!” 婉君一把将连城羽拉起来朝外面走去。 “你,你干什么啊?” 他一边奋力挣脱他的手,一边大喊着。 “医者,仁也,你不去救人,还在这里吃饭?” 他皱起眉头,看着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大夫。 “你这人怎么这么奇怪,让我吃饭的人是你,现在让我离开的人也是你!我说你是不是有病啊?” 连城羽很郁闷,他怎么就遇到一个像他这样霸道不讲理的人。 “走就走,我自己会走!” 他气得直跺脚,眼睛里的怒火根本压不住,他要不是男妃,他早就愤然离开了。 不行,一定要好好调查一下这个来路不明的名医。他说他是名医,他是什么粉红名医,一看就是骗人的。可他的骨子里又好像有一种桀骜不驯和神秘,这让他很好奇。 不管他是不是名医,他一定能医好淑妃,介于这点,他一点儿也不担心。只要他肯说他把淑妃的失心疯给治好了,那他就是名医。 “连城羽!” 他们两个同坐在轿子里,他就坐在他的旁边。 “哦!” 他完全没有理会他,而是揭开帘子看着外面的行人。 “我跟你说话呢!” 婉君再一次说道。 “谁吗?” 他放下帘子,在昏暗的轿子里睡衣渐浓,眼皮子也不听使唤合上了。 “连城羽,连城羽!” 他叫了两声后发现他已经睡着了,便无奈地看着这个也救十七八岁的毛孩子。他怎么敢说自己是名医,又怎么敢来到摘月楼找他呢?他对胆子之大,还真叫人难以置信。 只要他肯开口说他医好了淑妃,那么他就有办法让他闭嘴。不过,就是可惜了这么好的脸蛋。那能怪谁,谁叫他是名医呢? 或许是多了一个人的缘故吧,一路上跌跌撞撞,轿子抬的很不稳当。 他的心思被颠簸的早就不在连城羽身上了,没过多久,他的瞌睡瘾也来了,在打了两个哈欠过后,他也睡着了。 ...... 春秋被带走的时候出奇的安全,一路上不但没有人阻拦,反而都将大门敞开,对他们视而不见。 等他们走出东厂之后,春秋的心还在跳个不停。他简直难以置信,他们就这样轻松自如地离开了东厂。 “一鹊,告诉我,我们为什么会这么轻松的离开东厂呢?” 他问道。 “轻松?咱家怎么感觉一点儿也不轻松呢?” 一鹊并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向前走着。 “此话怎讲?” 他被弄的一头雾水,不过也迫切地想知道在此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左春秋啊左春秋,不知道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你难道不知道魏公公做什么事都是有条件的吗?咱家现在把你带走了,可谁知道他会对我提出什么样的条件呢?” 一鹊停住脚步,转身看着他的眼睛。 “咱家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缺心眼啊?” 他这一说让春秋心里很不舒服,可他又不能说他。他谁缺心眼,可说的心又是完整的呢?他为什么不能缺心眼,为什么不能呢? “可是,我总觉得这件事有蹊跷,那魏忠贤岂是这么好骗的?” 他疑惑地看着他问道。 “骗?哈哈哈哈,你也太小瞧魏公公了,他会被骗?你还是关心一下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一鹊倒也实话实说了,虽然话不好听,可他说的也不无道理。既然从东厂里出来了,那就要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鹊,我们现在去哪里啊?” 他向前跑了几步,追上他问道。 “皇宫!” 一鹊说道。 “皇宫?去,去皇宫干什么?” 他吞吞吐吐地问道。 “咱家说你是不是在东厂待的时间久了,连脑子都不好用了?去皇宫当然是见你的心上人!” 一鹊无奈地摇了摇头。 “真的吗?” 他高兴地问道。 “嗯!” 一鹊实在受够他了,他不想和他在说一句话了。 春秋突然变得安静了,一路上都很安静。其实不是因为一鹊的原因,而是他自己太开心了,他一直在脑海里预演着他们见面时的场景。可那个场景都不尽如人意,他干脆不想了,还不如心存美梦,等见到婉君后在醒过来。 在还没进宫的时候,一鹊给他扔来了一个黑色包袱。 “这,这是什么?” 他把包袱拿在手里,可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所以他才又好奇地问了。 “衣服!” 他回了一声。 “给我干什么?” 他还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给他衣服。 “换!” 一鹊走到他身边,瞪着他,真的想给他一拳,可最后还是忍住了。要是给他一拳,进宫之后没办法给婉君解释。 他打开包袱一看,里面竟然是太监服,他拿在手里看了好久。他想起他他也曾和婉君穿着这样的太监服,可惜这次他不在身边。 “你快去换啊?还愣着干什么?” 一鹊见他呆呆地看着手上的衣服,便又催了一边。 “哦!” 他这才回过神来,将手上的太监服换上了。 他这段时间被软禁在东厂,软禁他的房间暗不见光,除了对着墙壁说话,就只能自言自语了。 他深知那种绝望、无奈、惶恐、不安的滋味,他不止一次身临深渊,也不止一次又爬了上来。黑暗让他的眼睛暗了下来,却让他的心明亮起来。 他换好衣服,看着一鹊问道:“你经历过绝望吗?” “不要问咱家这样的问题,若绝望至死倒也是一个不错的归宿。可有些时候,你不但要绝望,还要被绝望闪着耳光。 一鹊苦涩地笑了一下,看着春秋已经身着太监服,便说道:“走,进宫!” 他跟在一鹊身后,一路上低着头,生怕有人认出他来。其实就算有人认出他来,也不会怎样了。现在的皇宫意见不是原来的皇宫了,已经没有人会对他这样的美男子再心动了。 “你也不用这样小心,皇宫里现在无处不蔓延着恐怖的气息,别说你穿着衣服走了,就是你光着身子走,也不会有人注意你。” 一鹊见他走路扭扭捏捏,一直低着头,很不舒服。 “这是为什么呢?” 他问道。 “为什么?问得好。那咱家就告诉你是为什么,那是因为他们不想再为无端的事而害了自己,害了别人。有可能就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看不到你容颜了!” 他们继续向前走着,一鹊的话在他脑子里散之不去。难道这皇宫里真的变天了吗?白的变成了黑的,黑的变成了白的? 他怎么才知道,早不就变成这样了吗? ------------ 第一百四十八章 男凤(六)  只要能见到婉君,就是让他上刀山下火海都愿意,更别说穿个太监服在皇宫里溜达一圈了。正如一鹊所说,就算他光着身子跑也很少有人留意,单并不代表就没有人注意他们了。 这一切都掌握在魏公公手中,包括他们的进宫,包括他们去见婉君。若他老人家连这点儿掌控力都没有,那他真的还不如不当这个东厂厂公。 他为什么要放春秋走,由为什么要让一鹊带他走呢?这个连春秋自己也搞不明白,不过他才不管什么阴谋,只要能让她再看见婉君便足矣。 正是这些有心人看到了他对婉君如痴如狂,已经到了疯癫的地步,所以他才被那些人轻易的利用。 我们暂且不说这些,因为他现在就要到了婉君的玉洗楼。 话说婉君住的地方为什么叫玉洗楼呢?这玉洗喽到底有什么用呢?其实很简单,公子温如玉,天下世无双。再加上,本就是为他所建的寝宫,而名字也是希望他如洗过的凝脂一样洁白无暇,且晶莹剔透。 “一鹊,婉君就是在这玉洗楼里吗?” 他抬起头看着牌匾上的三个大字,心里竟泛起了酸楚。他们到底有多久没有见面了,他已经记不清了。但他觉得每天都是煎熬,度日如年的日子不好过。 “是,这玉洗楼就是皇上专门为他所建,可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入住。直到她当上了男妃,他才真正的入住了。” 一鹊笑了笑,觉得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那么的可笑而又令人作呕。他杜婉君哪怕一辈子不入住和他有什么关系,哪怕他左春秋和他一辈子不见面又和他有什么关系。他这就是瞎操心,除了瞎操心他找不到任何理由说服自己。 “走,我们进去吧!” 他走向前轻轻扣了一下门,过了半晌,一个小太监才慢吞吞地过来打开门。 “你们找谁?” 小太监一副乳臭未干的样子,看他的样子也不过是三四岁。可惜了,这么好的年纪,这么好的面容,却成了太监。 他虽很感慨,可谁也不能替谁生活,更何况他现在也是个被人瞧不起的太监。 “回去通知一下你主子,就说左春秋求见!” 一鹊对小太监说道。 小太监看了他和春秋两眼,边关上门跑进去通知了。 “禀告男妃,门外有人求见!” 他隔着门说道。 “你就说我谁也不见!” 婉君正爬在桌子上回忆着他和春秋的美好过去,却被这个不长眼的下人搅了。他本想生气一通打发走的,可一下他也只是前来通报而已,便就想随意应付一下的。 就在他说完之后,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又赶紧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小太监回道:“门外有人求见!” 有人求见?他这玉洗楼平日极少有人来,就是一鹊来了,也不会事先打招呼,而是在不该出现的地方,不合时宜的地方突然出现。这时有人来这里,肯定是有什么事的。 “外面的人是谁?” 他好奇地问道。 “回男妃,一位是鹊公公,还有一位男子小的不认识。他个子略高于鹊公公,只是眉宇之间透露着淡淡的忧伤……” 小太监这么一说,倒让他有几分好奇,到底是个什么人,眉宇之间还有淡淡的忧伤?这人若不是经历了什么事情,怎会让外人看得出忧伤呢? “你让他们进来,在门口等一会儿!” 他做起来伸了个懒腰,看了眼门口,便走到梳妆台去洗漱打扮了。 “鹊公公,男妃让你们进来,在门口等一会儿!” 小太监再次打开门走出来说道。 一鹊连看都没看小太监一眼,便带着春秋径直走了进去。他来这玉洗楼什么时候还等过人,一等还是这么长的时间。他将这些全都怪罪于小太监,他认为是他怠慢了他们。 春秋也跟着他快步走了进去。他们走到门口,一鹊本想推开门进去的,但又一想,既然小太监已经通知了他,那自然是他的主意,料他也不敢骗他们。所以,他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他回头看着春秋笑道:“婉君就在这里面,我们等一会儿吧!” 春秋没有说话,焦虑不安地看着门,他脑子很混乱,他也不知道他们再见面,他会不会和原来一样爱他,会不会像他思念他一样思念他。 他的额头开始沁出汗水来,焦虑不安让他在原地踱着小碎步。 “一鹊,我,我,哎,还是算了吧!” 他本想和一鹊说几句话的,可他又说不出来。 自从上次在皇上的宴会上他们分开,他们就再也没有见面。那天,他本来要带着他离开,可是他却没有跟着他走。他一路上想了很久,他想到底要不要再提带他走的事,可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想通了,爱一个人,不是占有他,而是要看着他幸福。 就在他揣揣不安的时候,门开了,可是他们没见人,就是见门大敞开着。 他一下子从遥远的银河系拉了回来,他看着门里什么也没有,心里一下子慌乱没底了。 “进去吧,还愣着干什么?” 当他听到一鹊让他进去的时候,他跟在他身后进去了。 他一进门就听到婉君身上特有的味道,别人是不会闻到的,只有他知道他身上的味道。这是一种淡淡的松木的味道,是一种淡淡的松木的味道。这就是婉君的房间,就是他的房间。 他激动地向里面看了一圈,可是并未发现婉君。 一圈见春秋一脸茫然无措,他笑了笑,对着里间叫道:“出来吧,怎么不欢迎咱家来吗?” “说的哪里话,我这不是要好好的迎接你嘛!” 婉君穿了一身大红色长袍,长袍镶有金边,袍上绣有舞图案。 “一鹊,听说你换带了一个人来?” 他在里间把眉毛描好,便站起来准备走出去。 春秋一听到声音,就确定这是婉君的声音。他激动到眼含热泪,眼睛直直地盯着里间的出口。 “一鹊,你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 他一走出来,抬头一看,在一鹊旁边站着一个人。这个人熟悉到让他肝肠寸断,熟悉到让他泪流满面。他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可是他却在这里再一次见到他。 他们两个对视了好久,眼睛也渐渐模糊,从泛满星光的眼睛中看自己心爱的人,心里那么多的委屈一瞬间就没有了。 “春秋,你终于来了!” 婉君的眼泪洒很不争气,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这么多天的委屈和痛苦终于在现在释放了。 眼泪染花了妆,他也不在乎,此刻他只想当着他的面,好好哭一次。 “婉君,婉君,婉君......” 他在心里一直默念着他的名字,可就是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也忍不住泪水染湿了睫毛,泪珠从脸颊上翻滚而下。 “春秋,你这些天还好吗?” 婉君还是没动一下,哽咽着问道。 “只要还能见到你,我这些天的等待就值得!” 他哭着哭着,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眼泪趁着他笑的时候,跑进了嘴里。那股淡淡的咸味加剧了他对婉君的爱恋。 他们两个还是没有人迈出第一步,好像他们现在就要从这里站到日落似的。 站在一旁的一鹊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走过去拉起婉君的手,走到春秋面前。然后又拉起他的手,把他们两个的手放在一起。 “你们啊,咱家每次见你们见面的时候总是哭哭啼啼的。你们不是还有一肚子话要说吗?怎么流眼泪能代替你们说话吗?”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看了眼春秋,又看了要婉君。见他们悲戚的表情,好像不是一次喜悦的见面,而是来奔丧的。 “咱家给你们时间,你们把该说的都说完。咱家正好还有点儿事情需要去处理一下!” 他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现在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了,除了流眼泪,他们就一直看着对方。看着看着他们就破涕而笑,两个人的笑容就像弯月一样,清新而又美好。 他们两个几乎是同是伸出胳膊的,他们将彼此紧紧抱住,心跳在彼此的身体里跳动,血液在彼此的身体里流淌。 “春秋,我好想你,好想你!” 婉君死死抱住他,怕他在从自己身边逃走。 “我也是,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他放开婉君的身体,看着他清澈纯净的眼睛,深深地吻在了他的唇上。 当他的唇碰在他的唇上的那一刻,他就像触电一般,这种美好而又醇美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们热烈火热的唇滚烫的从彼此的唇线上走过,他们的爱降彼此深深地裹住,在心间迸发着美好的爱。 他们吻地忘掉了时间,忘掉了地方,忘掉了一切。在此刻,他们若不把失去的爱补回来,那下次再见面就又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了。 当他们吻得再也没了力气的时候,当他们吻得口和唇发干的时候,他他们吻得天地合为一体的时候,他们才轻轻松开彼此的身体。 婉君喘着粗气,摸着春秋的脸颊。 “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我知道你回来找我的!” “傻瓜,就算你走到天涯海角,我还是会找到你的!” 他伸出手,轻轻擦拭着他哭花的脸。 “看你的脸都哭花了!” 他笑着说道。 “就算哭花了脸,我也是你的人!” 他说完,又闯进春秋的怀里,躺在他温暖的胸膛里,享受这短暂的快乐! ------------ 第一百四十九章 男凤(七)  在他们短暂的快乐之后,一鹊久打断了他们的欢乐。他走进来,尴尬道笑道:“你们聊完了吗?聊完了的话,我们来聊一聊吧!” 婉君很讨厌一鹊,虽然他们曾是主仆关系,可现在他们已经没了那层关系。不,他们还是主仆关系,只是一鹊内心里不承认罢了。 “一鹊,你想聊什么?” 他立马拉下脸,好像很不情愿和他聊。 “哟,婉君,你这就不厚道了。左春秋的人咱家给你带来了,你们也温存了,怎么答应咱家的事想反悔吗?” 他忍着不让自己爆发,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的隐忍之心确实增长了不少,一直让他把所有事情压在内心。 他嘴角略为抽动了一下,眼睛好像被什么硌了一下,惶恐地眨了一下。 “咱家不怪你,毕竟你们才见面,不想让咱家打扰你们也是应该的。可咱家也要让你们知道,只有和咱家合作,你们才能见面,才能享受这短暂的欢乐。说不定,说不定你们以后还会永远的在一起。” 他虽然说话的意思并不是为了让他们在一起,可这意思很明白,就是让他们老老实实和他合作,他们才有可能在一起。 “婉君,一鹊说得对,我们现在最大的敌人不是他,而是那魏忠贤啊!魏忠贤是什么人,你最清楚了,是他害的我家破人亡,是他害得我们不能在一起啊!” 春秋站在一边帮衬着他说道。 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春秋竟然已经被他收买了。他看着春秋,心里一阵发凉,是他小瞧了一鹊,这个人远比魏忠贤有城府、能隐忍、会收买人心,最主要的是更加的阴狠。 他笑了一下,看着春秋说道:“你说得对,我们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正是魏忠贤。可是,你有办法对付他了吗?” 他转头看着一鹊,希望他能说说自己的看法。 可一鹊何等的聪明,怎么会这么早就给他兜底摊牌,他只是微微笑了一下,给每人的茶杯里倒满茶水。 “这办法自然是有的,只是现在你无需知道。我们眼下的敌人还没到魏忠贤,而是那故作清高的皇后!” 他端起茶一口喝掉,虽没喝酒的畅快,但却可以缓解口渴。 “婉君,只要你肯和我好好合作,你和春秋的好日子就算来了!” 他斜着眼睛看着婉君。 “鹊公公,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为难你了。可你说接下来我们要对皇后下手,这只凭你我之力,就想扳倒皇后?” 婉君觉得他这是在痴人做梦,皇后的势力虽然远不及魏公公,但也不是说扳倒就扳倒的啊。 “咱家说过,这个你不用知道,咱家自有办法。你只需照着做就是了,魏公公那里先不要打草惊蛇,我们还需要他!” 他一副掌控全局的样子,哪怕是坐姿也和原来大有不同。他现在坐的虽然严谨,可能看得出他膨胀之后的不可一世。 不过,一鹊顶多算个游介与多方之间的搭桥者,他只能在搭桥过程中掠取点利益。一旦他失去了利用价值,就会被多方甩开。 “看来鹊公公还真是深思熟虑,考虑周全啊。既然这样,那我就全听鹊公公差遣了!” 婉君把马屁拍响,让他的虚荣心飞得高一些,这样在他掉下来的时候,就知道有多痛了。 “那好,咱家就不打扰你了!” 他站起来,拉着春秋的手就要出去。可是他一拉却没拉动,回头一看,他们两个又深情对望上了。 “你们两个怎么这么多情,都什么时候了,还儿女情长,难舍难分的!” 他虽然口上这样说,可还是给他们留了时间道别。 可春秋依旧不满足,他转身委屈地看着他。 “我能在这里留一晚上吗?” 他的话让一鹊倍感震惊,他要是有本事能让他留下,又何须这般大费周章让他们见面。 “不行,你们最好快点,要是让外人别人知道了,对你我都不好!” 春秋无奈地叹了口气,回过头抓住婉君的手。 “婉君,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见,可你要相信,我们会在一起的!” 他深情地看着他,哪怕是眨眼的功夫他都不舍。他害怕就是这眨眼的功夫,他就从眼前消失。 “春秋,回去之后保护好自己,不要太鲁莽,做什么事之前,一定要冷清,记住我说过的话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见面。” 他紧紧握住春秋的手,他知道他们再见面遥遥无期,可就算遥遥无期也还是有希望的。 一鹊来这里并不是告诉他他们以后会见面的,而是要告诉他,他们如果不和他合作,不听他的话,别说见面,就是他们的安危也会受到影响。 可他怎能忍心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待在户口之中呢?所以,他只能提醒他做事之前一定要冷静,不要着了一鹊的套。 谁能知道他接下来会干什么事,太监这个物种是很神秘、奇怪的一个物种。如果对他们的心理没有足够的把握,还是少和他们打交道。 即便一鹊曾经是他的书童,可他一点儿也不了解这个儿时的伙伴。倒是他被他解析的清清楚楚。这点对于他来说很危险,更何况在他还不是太监的时候,他们在竹林里偷尝禁果之事,更让他在他面前有了把柄。 “一鹊,替我照顾好春秋,我会配合你的一切计划!” 他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他不想再在他面前流泪了。 “婉君,你这就见外了,春秋也是我的朋友,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倒是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可别累坏了!” 他说完淫淫一笑,想看春秋作何感想。 可春秋是个木头,怎会听得出他说的弦外之音呢? “鹊公公,我的身体就不用你来操心了!” 虽然春秋没有什么反应,可他还是担心他们的感情受到影响。他瞪着他的眼睛,想让他有所收敛。 “说的是,这身体是自己的,怎会有人不爱惜呢?那好,咱家就说到这里,就不打扰男妃休息了……” 说完,他再一次拉起春秋的手向门外走了,房间里留下婉君一个人发呆。 “春秋,你不该和他在一起的啊……” 天色已暗,门外吹进来的风撩动着他的发丝。 “一鹊,你说让婉君注意身体,他怎么了?” 春秋不知道婉君身体怎么了,只是听他那会儿说起,他当时没敢当着婉君的面问。 “没什么,就是近日天气转凉,让他注意身体,不要受了风寒。” 一鹊走在前面,步履匆匆,了了应付了他的问题。 ..... 第二天一早,婉君便命人带名医连城羽近宫为淑妃医治失心疯。 连城羽由于换了一身浅蓝长袍,姣好的面容在阳光下帅气无比。尤其是当他进宫的时候,宫里的小太监、小宫女都躲在柱子后面偷瞄他。 这连城羽完全有当年婉君进宫的气势,好像还不输他当年。 他来到玉洗楼,对婉君行过礼之后,便笑道:“男妃,病人呢?” “不着急,来,先喝杯茶再起不迟!” 他并不着急带他去给淑妃看病,而是邀他一起喝茶。 “连城公子年前有为,医术高明,淑妃的病你肯定能治好,这个我不担心。我唯一担心的是,淑妃的病是皇家的机密,一旦被外人知道,恐怕影响不好!” 他拿起茶壶,慢慢地倒入茶杯。 连城羽头微微低了一下,最近抽动了一下,好似在嘲笑婉君,他要是连这点儿规矩都不知道,那他就不会进宫来棒淑妃看病。 “男妃,我们行医之人,只管看病,其他的我们不管。你若信不过我们,那就请那另请高明吧!”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并没有有太大,但他的每一个字都带着苍劲的风,向婉君吹来。 “哈哈哈哈,连城公子,这医者医人心,医人性也,你若能医好了淑妃的失心疯,你便可加入太医院,在皇宫就职。” 婉君给的调节很诱人,天下多少大夫想加入太医院,甚至把加入太医院当作一生奋斗的目标。 可连城羽好像并不敢兴趣,他端起茶杯将杯中之茶一饮而尽。 “现在可以去医治淑妃了吗?” 他站起来看着婉君问道。 “走,这就走!” 他被这个名医的怪异举动有所怀疑,他看着不像大夫,倒像是他曾经的一位朋友。可他们到底哪里像,他也说不清楚,直觉告诉他,他没那么简单。 “男妃,你如此轻率就将我带进宫,不单单是为了给淑妃医治失心疯吧?” 这也太奇怪了,他怎么知道他召他进宫不是为了医治淑妃的病呢? “你到底是谁?” 他停下脚步,背对着连城羽问道。 “男妃,您多虑了,小的就是一个大夫而已!” 连城羽弯下腰行礼道。 “大夫?五看你不简单啊?若只是一个大夫就最好不过了,怕就怕你不单单是个大夫!” 他转身用怀疑审视的眼光看着他。 “回男妃,小的只是一个大夫,并无其他想法!” 他冷冷地盯着他看了很久,才转身继续向前走。 “最好如你所说,你要是敢骗我,那就别怪我......” ------------ 第一百五十章 不治而愈  淑妃寝宫外面依旧没有人把守,没有人愿意守着一个疯子,除了婉君想救她,或许人们早就将她忘了吧。 皇宫里淑妃只是一个传说了,现在只有一个疯子在冷宫中鬼哭狼嚎,吓得路过的人不敢靠近。 “男妃,到了吗?” 连城羽问道。 “前面就是了!” 他指着前面的一座凄凉的宫殿,诺大的宫殿无人看守,除了一座破败的房间里发出来昏昏暗暗的灯光,整个宫殿没有一丝光亮。 “我们现在就去吧!” 他走在前面,准备带着他进去。 他们还没向前走几步,就听到房间里传来了鬼厉之声。声音听着凄惨,可却像有意为之,若不仔细辨别,还真以为这是一个疯子的叫声。 “你说的淑妃就是他吧?” 他看着婉君的眼睛问道。 “是!” 婉君回道。 “她有没有病,你比我更清楚吧?” 他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他知道她没病吗?只是听到了她的声音就可以判断得出她到底怎么了?此人果然不容小觑,年纪轻轻却有如此能耐,看来是他轻视他了。 可是他既然已经知道淑妃没有病,那么她还会配合他吗?还是就此揭穿他?他一下子懵了,面对一个如此神秘且强大的人,他还真的无计可施了。 “连城公子还没有进去看一看,怎么就可以判断她有病没病呢?” 婉君眼睛在不停的漂移,心里也开始害怕。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但就现在看来此人是个威胁。 “男妃,既然如此,那我就进去看一看吧!” 他笑了笑,便朝着房门走进。 婉君看着这个年前矫健的背影,心里惶恐不安,若真被他知道了什么,那真的是得不偿失啊。 “此人留着祸患无穷啊……” 他赶紧跑过去,打开门笑道:“连城公子,里边请!” 等连城羽进去之后,他赶紧把门关上,让他走到淑妃面前。 “连城公子,你看看淑妃娘娘这是怎么了?” 他看着蜷缩在墙角的淑妃说道。 “此人披头散发,胡言乱语,衣衫不整,疯疯癫癫。依我看她是得了严重的失心疯!” 连城公子没有当场挑破他,也没有说她没病,而是顺着婉君的意思,说了一串话。 婉君终于松了口气,他道担心害怕也比刚才消退了不少,但这个人依旧是个威胁。虽然他很识实务,虽然他没有揭穿他,可只要他在他眼皮子底下一天,那就是个威胁。 “公子,那淑妃还有的治吗?” 他问道。 “依男妃的意思,她还有的治吗?” 他倒精的很,反问了他一句。 “我请你来,自然是想让你医治好她的,你若医不好他,那我请你来做甚?” 他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要医治好她。可这全掌握在连城公子手里,他要是说治不好,那就是治不好了。 婉君的最近不同地抖动着,他知道这是在铤而走险,可即便是万丈深渊,他也要试一试。 大明的天下是阉党的天下,是魏忠贤的天下,他最担心的就是眼前的这位名医是魏忠贤的人。 “我是名医,别说失心疯,就是死人我也能让他死而复生。像淑妃这样的病,以大明的太医院都看不好,想必不是一般的病。如此看来,我必须提一个条件!” 他转身面带微笑地看着婉君,好像他要提的条件很简单。 “什么条件?” 他紧张地问道。 “我要一个人!” 连城羽神秘地说道。 “谁?” 他问道。 他想了一会儿,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一鹊!” 当他说出一鹊的名字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谁?” 他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好像一鹊对他很重要似的。 “一鹊!” 他掷地有声的说出了一鹊的名字。 “一鹊?他进宫看来就是为了一鹊,可他和一鹊到底有什么关系呢?当见他第一面的时候,就觉得他似曾相识,可就是看不出他到底是谁!” 他的心里对这个人推敲了很久,可还是看不出他是什么人。一个善于伪装的人,是不会让我们看出他的破绽的,而最终为什么会被人发现呢?而是他太累了,想卸下那副面具,才会被人发现。 他现在并不急着知道他的底细,既然他想要一鹊,那他一时半刻是不会离开皇宫的。而他还没达到目的之前,是不会揭发他的。所以,他有足够的时间和他玩。 “原来连城公子对一鹊感兴趣啊?好说好说,只要舒服的病能好,我就帮你见到他!” 他答应了他,反正这样算来他也不吃亏。 “好,那我就把她的病医治好!” 他说完走到淑妃身边,蹲下来看着浑身颤抖的淑妃。 “你去门口守着,没有我的的允许,谁也不能进来!” 婉君也走过去,蹲下来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放了几秒钟,冲连城羽笑了一下便出去了。 等婉君出去之后,他干脆坐了下来。 “淑妃娘娘,不用装了,今天过后,你再也不要伪装了!” 虽然淑妃听到了他的话,可她还是在大吼大叫着,只是声音慢慢低了下来。 他把手放在淑妃颤抖的肩膀上,说道:“好了,以后你就是正常人了。我是名医,只要我出去之后说把你的失心疯医治好了,那你就不要再伪装了!” 他的手在她的肩膀上放了好久,她才渐渐地停止了颤抖。可她还是不愿意抬头,她害怕和人有眼神的交流,害怕被人揭穿后的无地自容。 “淑妃娘娘,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可这样也太累了。做一个真疯子容易,做一个假疯子难啊!” 他说完没多久,便听到淑妃大声笑道:“哈哈哈哈,真疯子,假疯子?有什么区别?我的疯在多少人眼中他就是真疯了,对,他们更愿意看到我是真疯了!” 她终于开口说话了,虽然看不清她凌乱的头发下是什么表情,但可以知道她一定很痛苦。 “我知道你很痛苦,疯之前痛苦,疯之后也痛苦。可是你也要看开了,无论是否疯癫,都不要过分沉浸在痛苦之中……” 他把手从她的肩膀上松开,站起来,走到桌子边站定。 “我原来也曾活在痛苦之中,可是后来我就想通了,与其活在痛苦之后不可自拔,还不如什么都不去想。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再受无所谓的事难过。如果有一天真的走不下去了,就和这个世界说再见!” 他表情凝重,皱紧眉头,咬着牙说道。他也没有释怀,可是他还要去开导别人。 “说起来容易啊?年轻人,本宫要是能看开,也不至于这样疯疯癫癫的了。你还年轻,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等到了本宫这个年纪,如果还真的越不过那道坎,那就真的是一个死结了!” 淑妃站起来,走到桌子旁坐下来。她撩起头发,露出红肿的双眼。看来哪怕是她装疯的时候,心里也不好过啊! “坐吧!” 她邀连城羽坐下,刚提起茶壶却发现里面没水。 “看到没有,你一旦疯了,茶壶里连水都没有了。这就是现实啊,现实是不会看你痛不痛苦,或者有没有准备,它就会一点一点吞噬你的身体,吞噬你的灵魂!” 她说的有些吓人,可说的也不无道理。一个人若真的被无尽的痛苦缠身,那他多半是不会有完整的结局的。 “你知道吗?那种失去所有的无奈、彷徨、恐惧,还有来自其他人的威胁,这样都会让一个人趋于崩溃。本宫是在装疯,看这么多天了,我发现疯子的世界也挺好的!” 她笑的那么绝望,那么可怜。他甚至都在怀疑,她是不是真的疯了。可是他又说不准,她只是太过激动了,只要平静下来就会好一点。 “淑妃娘娘,一切都会好的,如果你愿意,从今天起你就是正常人了。” 他看了眼满脸泪痕的淑妃,又立马低下了头。 “本宫没得选,你既然来了,若把我医治不好,那你拿什么出去和他交代啊?” 她冷冷地说道。 “怎么这么久啊?看一个没病的人还要这么久?” 婉君在门口踱来踱去,他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越想越烦,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可又想到连城羽说谁也不让进去。 他想了半天,心里换是没底,还是走到门口敲响了门。 “公子,公子,淑妃医治的怎么样了?” 他问道。 “哦,哦,快好了!” 他紧张地回道。 “既然你心意已决,我就照你说的做吧。” 他站起来,一边将银针往银针里放,一边说道:“进来吧!” 她的话音刚落,婉君就从外面跑了进来。 一跑进来,就大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了?” “淑妃娘娘没什么大碍了,休息一日便好了!” 他把放好的银针收好,卷起来揣入怀中。 “那小的就先告辞了!” 他说完,便准备退出去。 “你,去哪里?” 他问道。 “回家!” 连城羽回道。 “一鹊?” 他问道。 “你放心吧,明日一早我还会进宫,到时候我会宣布淑妃娘娘的失心疯已经被我治好了!” 他站在门口,看着前方说道:“对了,最好不要再刺激他了!” 说完,他便扬长而去了。 “此人一定有问题,我得好好调查一下!” 他站在淑妃身边,看着她爬在桌子上正在睡觉。 他也做了下来,拿起茶壶准备倒水喝的,发现茶壶是空的。 他气得拍了拍桌子,便朝门外走了出去。 ------------ 第一百五十一章 找皇后  淑妃装疯装久了,突然回到正常生活,还有些不自在。她泡了澡之后,便穿了一身新衣服,对镜贴花黄,准备去慈宁宫。 她好久没有看到阳光了,刚出门就被阳光刺的睁不开眼。她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开眼睛,发现皇宫还是那个皇宫,什么也没有改变。 阳光洒满了她走过的路,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轻松。一路上,不少宫女太监看到她后,都露出惊愕的表情。 她也不在意她们怎么看,这么想,没有人可以阻挡她的好心情。 随着慈宁宫越来越近,她的好心情也慢慢消退殆尽。 她站在慈宁宫外面,看着高屋建瓴,红墙碧瓦,还有门口那幅镌刻了很多年的对联。这些都随着记忆慢慢拨开,她想起了自己曾经和皇后是死对头,是她害死了她肚中的孩子。 可是她现在已经没有太大的斗志了,尽管她们曾水火难容,可现在她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她辨认一下皇上。 “皇后,我终究还是来了!你以为我会疯一辈子吗?你错了,就算死,我也要带着你垫背!” 她的仇恨再次将她点燃,心中熊熊怒火,将她的心不停地燃烧着。 她将迸发在喉咙的愤怒吞了下去,走到门口,推开门进去了。 她一进去就看到眼前的菩萨,菩萨很和蔼,也很圆润,只要你一看,心里就很难再起愤怒。 焚香飘满了房间,菩萨在云雾缭绕间,笑容好像早就就房间填满。她的眼睛一点一点地被占满,直到她看到从披萨后面走出来一个人。 她的头发已经接近于道姑,唯一的不同是她披散着后面的头发,只是在头顶缠了一个圆。靛色粗布麻衣,裹在她的身上,让她看上去端庄肃穆了不少。 她手持念珠,踩着空虚飘渺的碎步走了出来。 “原来是你,我早就知道你有一天还是会来找我的!” 她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淑妃,便跪在垫子上开始祷告。 “她,她怎么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她难道不惊讶吗?难道不害怕吗?为什么我完好无损,且神志清醒的站在她面前,她却像个没事人似的?” 她看着她拜佛的身影,心里很是惊讶。她怀疑菩萨到底有没有那么的威力,让一个坏人变得温顺了。不过,她更愿意相信是她坏事做多了,才要天天跪在佛前来忏悔。 “皇后,你是不是很意外我会来找你呢?” 她看着她说道。 她说完之后,过了半晌,她才听到一句“阿弥陀佛”。 “皇后,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刚问完,便看到她站了起来,转身看着她说道:“你我能再见,皆因缘,缘到了,我们就再又见面了!” 她说话不高不低,不快不慢,真和面前的菩萨一样。 “是啊,你没想到吧?” 淑妃笑着走到垫子上坐了下来,拿起手中的木鱼敲了两下。 “淑妃,你可曾记得我去看过你一次?” 她收起手中的念珠,笑着问道。 “好像是有那么一次!” 她只记得她来看过她,可她说了些什么,她就记不大清了。 “我去看你的时候,你还是疯疯癫癫,现在就又一个没事人似的站在我面前。你能骗得过我的眼睛,却骗不过菩萨的眼睛。” 皇后简直就是一尊菩萨,她说话时候的举止,她的眼神,包括她的语气,她的神态,她的一切都和眼前的菩萨相像至极。 不过就算她已修炼成佛,她也不过是凡胎肉体,怎会有什么大顿大悟呢? “皇后,你说的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她不知道该怎么搪塞,无处躲藏的双手,在胸前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还有那无处安放的眼睛,都让他像个跳梁小丑似的。 “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又何必再多问呢?” 她笑着说道。 “皇后还是如此识大体啊!” 她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不知道淑妃来我这里所为何事?” 她问道。 “皇后,你可知道现在的皇上是个假皇上?” 她的话刚说完,皇后手中的念珠就不甚掉到地上。她眼睛里的不安,让她暴露了。 “什,什么?皇上是,是假皇上?” 她尽管极力在掩饰自己的惶恐,不想让她看到她的窘迫,可无奈还是被她看穿了。 “皇后,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早就发现皇上不对劲了吗?” 她紧追不舍,一直追问着皇后。 “阿弥陀佛!” 她双手合一,闭上眼睛,任凭佛在眼前过。 “皇后,你就告诉我吧,我现在来就是想确定一件事,皇上到底是真是假?” 她迫切都想弄明白这件事,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让自己能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所爱之人必须是皇上。 “那天我去找皇上,见他的第一面便知道他不是皇上了。因为皇上是不会多看我一眼的,可是他不一样,他不但一直盯着我,那种温柔一下将我孤独已久的灵魂摄取!” 她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她虽然第一眼便知道他不是皇上,可是她很害怕,她害怕皇上知道他的不忠不贞。但她没有揭发他,她喜欢他温柔的眼神,喜欢他披着皇上的外衣来蛊惑她。 “那你还?” 她本想说那你还一直帮他隐瞒着,为什么不揭穿他?可她知道,他们同为女人,那种寂寞和无奈,一肚子的酸楚不知道对谁说,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我知道自己做错了,我也知道自己背叛了皇上!” 她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她抬头一看,菩萨也在流泪,菩萨也在伤心。那时候她才突然明白,世间本没有佛,那个求佛之人便就是那尊佛。 “皇后,我们暂且不说这些,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 当她说话的时候,她渐渐地停止了哭泣。她接着说道:“你可知道在宫中有两个皇上,一个是真的,这另一个就是假的了!” 她说话的时候一直观察着皇后,她听到后并没有像刚才那么大惊小怪。 “不瞒你说,我也早有预感,总感觉身边的皇上对我时而冷淡,时而热情,我一时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现在一讲,还果真如此!” 她弯下腰拿起念珠,将上面沾上的灰尘擦干,笑道:“淑妃来的目的不只是告诉我这么简单吧?” “我想让你陪我去皇上的寝宫,因为你对皇上的寝宫最了解,你知道里面的构造,或者里面有没有密室之类的,你比我们谁都清楚吧?” 淑妃的意图很简单,就是想让皇后帮她找到皇上在哪里。 可她想的也太简单了,皇后现在不问朝中之事,除了和佛有关的事,她什么也不关心了。 “淑妃,现在我的心中只有佛,什么也没有了,你要让我再去干这些事情,这一来我已经没了兴趣,这二来也不是菩萨所能做的了的事情!” 她的眼角展开了几条皱纹,细细的铺开,她老了,也朴实了很多。可要说她的心中没有皇上,她是不会信的。 “皇后,你难道就忘了你和皇上的夫妻情吗?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况她是这大明的皇帝,不是我们一个人的皇帝!” 她想却皇后不要这么固执,暂且放下心中的佛,走入凡间去渡世人。 “皇上是大明的皇上,不是我一个人的皇上,要救他的人不是我,而是天下的黎民百姓!” 她转身看着菩萨,再一次跪了下来。 “皇后,你糊涂啊,这大明什么时候是皇上的了?什么时候是大明黎民百姓的了?一直都是那阉党的。你难道就看着阉党为所欲为吗?” 她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按了一下。 “皇后,菩萨普度众生,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老百姓受苦受累,没有皇上呢?” 她的话好像触动了皇后,当她的话传入她的耳朵的时候,她的心为之颤抖了一下。 “淑妃,我要是能帮你,怎会沦落到现在这个样子呢?我在这宫中,还有谁把我当作皇后呢?” 她转身抓着她的手哭诉道。 “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可是我们不应该因为自己受苦受累,就置天下百姓于水火之中啊。他们才是这大明真正的主人,而不是阉党啊!” 她激动地看着她,虽然她的心里从未有过百姓,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什么心情用百姓都不为过。百姓就是一剂良药,药到自然病除。 “淑妃,是不是杜婉君让你来的?” 她突然皱起眉头看着她问道。 “啊?” 她被她突然提及杜婉君吓了一跳,她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杜婉君这个人不简单,不是你我能对付的了的。他的报复不仅仅是男妃这么简单啊!”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说道。 “我知道,可是在这皇宫里又有几个目的单纯的人呢?虽然那杜婉君很不简单,可他终究是为了皇上,就全当我们为了皇上吧!” 她不是没有想过。杜婉君几次大难临头,却又大难不死,要说他有神力也不过分。 “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只好答应你,可我这都是为了皇上!” 皇后闭上眼睛,转动着手上的念珠,嘴里开始默念佛经。 一缕香烟顺着香炉飘了出来,慢慢地,慢慢地漂到了菩萨的眼前。菩萨再一次没入了香雾之中,和蔼的笑容在房间的每个角落闪耀着。 ------------ 第一百五十二章 来去自如  连城羽在京城可以说是无人不晓了,虽然他被众名医所不齿,可在老百姓心目中他俨然成了神医。老百姓都在谣传这位神医,有人说他是转世佛祖,有人说他长得奇形怪状,不像常人,还有人说他的眼睛能看到所有病。总之,一夜之间,他成了京城的名人。可是却没有人真正的见过他。 他这些天倒过得逍遥自在,没有人认识他这位神秘的神医,自然也就没有人来打扰他。可还是有来自五湖四海的人慕名而来,希望能在京城找到他,即便如此,也还是没有人发现他的足迹。 他也逍遥几日了,心里总感觉有什么事给落下了,但到底是什么事他还真没个底。他坐在酒馆里,几杯酒下肚之后,他才突然想起几日前在宫中的事情。他医治好了淑妃的失心疯,说好了要去找杜婉君,他却把这事给忘了。 杜婉君?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他晕晕乎乎地拿起酒壶往口里灌了几口,才在桌子上放了一锭银子,跌跌撞撞地走出了酒馆的门。 他进皇宫的方式也很别致,要不说他是神医,还真以为他是江洋大盗。 他沿着墙根底下转了一圈,踉踉跄跄地找不到方向,大概是因为醉酒的缘故,他扶着墙吐了半天。等再抬起头的时候,他顿时觉得舒服了好多。 “门呢?” 他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门在哪里,他刚还准备去找门,只感觉胃部一阵翻滚,又是一阵呕吐。 “妈的,真是闹心,这好点儿小酒,还能吐成这个样子?” 他吐完之后,还没来得及清理现场,就从腰间掏出一根带利爪的绳索,轮了几下才轮上去。他迷迷糊糊地抓着绳子就往上爬,可是因为就喝得太多,爬了几次才爬上去。 “妈的,这墙可真高啊!我堂堂大明第一名医,却害的老子爬了几次!” 他坐在墙上,眺望着宫里的灯火辉煌,他的心情一下子开豁多了。 “老子要是想当这大明的皇帝,还能轮得到他老朱家?还能被阉党占着窝?” 他嘴里嘟囔了半天,一个没坐稳,掉了下去。 “哎呀!” 他疼的大叫了一声,站起来揉了揉屁股,对墙就是一顿狠踢。说来也奇怪,这皇宫里也真是奇怪,每当他翻墙进宫的时候,总是没有人发现他。他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夜晚的皇宫很迷人,宫灯点缀期间,将充满黑暗的紫禁城照得通亮。 “杜婉君?呵,呵呵呵,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连我都认不出来?还是你早就把我忘记了?” 他心里有些落寞,更有些难受,他这么快就把他忘了。 他踉踉跄跄地在皇宫中游荡着,可就算如此,也没有人发现他。他也觉得奇怪,这皇宫里的人都是瞎子吗?他这样一个大活人,怎么就没人发现呢?他头一抬,玉洗楼到了。 “咿,玉洗楼?” 他刚准备进去,就被守在门口的两个太监挡住了。 “哪里来的酒鬼!” 他们捂着鼻子一把将他推开,对他没一点好气。 “你们是谁?敢档老子的路?老子,老子让你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门里传来:“是谁啊?” 接着门就开了。婉君从里面走了出来,惊讶地看着他。 “男妃,不知道哪里来的酒鬼,我们这就把他赶走!” 这两个太监说着就走过去揪起他的衣服,准备把他拉走。他则满嘴胡言乱语,双手胡乱地在扑打着,可每一次扑打,都没将人打中。 “放开他!” 婉君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看,前几日还是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的,今天又喝得酩酊大醉。他要不是在这大半夜的出现在他眼前,他还真不敢相信他就是连城羽。 “是,男妃。” 他们两个将他放开,他先是笑眯眯地看着婉君,然后又跌跌撞撞地走到他身边。 “杜婉君!” “你是杜婉君!”他一下子扑在他的怀里。 “你们两个下去吧!” 他对两个太监说道。 “是,男妃。” 等他们两个退下去之后,他扶着他走进了房间。 “不能喝就少喝点,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连自己酒量都不知道吗?” 他见他爬在桌子上已经睡着了,无奈地摇了摇头,找来长袍盖在他的身上,便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连城羽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从睡梦中醒来了。 “这是哪里啊?” 他一边揉着快要爆裂的头,一边站起来看着这里。突然,他发现杜婉君正在床上睡觉,他吓得大叫了一声。 “我怎么会在这里呢?” 他怎么也想不起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依稀记得昨天在酒馆喝酒,爬了一个高墙,然后,然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难道,难道他爬山去的是皇宫的宫墙吗?他不禁吓了一跳。 “你醒了?” 他的背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啊?哦!” 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尴尬地回头看着他。 “昨天,昨天喝大了,我什么也不知道,对,什么也不知道!” 他低着头呢喃道。 “你昨天大半夜出现在我寝宫门口,满身酒气,还没说几句话,就爬到桌子上睡着了!” 他走到连城羽面前,看着他笑道。 “怎么样?是不是头很疼啊?我叫下人给你熬点儿粥去!” 他说完便朝门口走去,打开门吩咐下人去熬粥。 “连城公子,你现在可是京城的名人啊!” 他走过来坐在凳子上,倒了两杯茶说道。 连城羽坐下来笑道:“虽然我成了名人,可却没有人认识我,我倒没受什么影响!” “是啊,以公子的姿色,要是让别人知道了,那你家的门槛不还被踩破了!” 他看着他的眼睛笑道。 “男妃见笑了,我就是一江湖大夫,不值一提!” 他端起茶敬婉君一杯,婉君拿起茶杯笑了一下,他二人一口喝掉杯中的茶。 “你大可不必厚此薄彼,像你这么优秀的人,放眼大明也没有几个啊!” 他看着他说道。 连城羽没有说话,低着头转着手中的茶杯,好像在观察着这里面有没有他想要的那个世界。 “连城公子,你那日提了一个条件,说是想要一鹊,不知这一鹊和你是什么关系呢?” 婉君的话音刚落,他手中的茶杯就突然停下了。 “我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了?我和他要的什么一鹊啊?” 他不安地盯着手中的茶杯入了神。 “公子,公子?” 他见他不说话,就叫了他两声。 “啊?” 他不知所措地抬起头看着婉君,他满眼疑惑不安,想用这种方式来告诉他,他是真的不知道。 “公子,你认识一鹊吗?” 他再次问道。 “一鹊?他,他是谁?” 他吞了吞口水,不同地扣着手中地茶杯。 “公子不会忘了吧?” 婉君站起来,俯下身子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我,我累了,男妃,我先回去休息了!” 他没敢抬头看,慌张地站起来,把桌上的茶杯碰掉了。 茶杯落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你去哪里?” 他也跟着站起来,背对着他说道。 “打扰男妃了,我头疼的厉害,要回去休息了,改日再来拜访!” 他停下来,惶恐地说道。 “我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他转身大声说道。 他这一说不要紧,却把连城羽吓得不轻。 他的额头上开始慢慢沁出汗水,脸也开始扭曲。 “连城公子,你到底是谁?你接近我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冷冷地说道。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面具被撕破了似的,脸在发烫。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目的,如果说机缘巧合,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吧。可事实就是这样,还要他说什么。 “我,我能有什么目的,不是都给你说了嘛,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江湖大夫!” 他的心跳个不停,就在喉咙眼,马上就要跳出来了。 “江湖大夫?那你是怎么进宫的呢?” 婉君看着他颤抖的身影问道。 “我,喝醉了,之后我就不知道了。我记得是翻墙进来的,对,翻墙进来的!” 他说完后,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了。他知道自己说的话连鬼都不会相信,更不要说聪明绝顶的杜婉君了。他也没想过要骗他,可他确实是翻墙进来的。 “哈哈哈哈,连城公子,你说的连你自己也不信吧?这皇宫可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而你进来了,堂而皇之地走在宫中,就没有人发现你吗?” 他怎么想都觉得这个人不简单,他看似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可心里却比谁都丰富。 他到底是什么人?他竟然派人查了好几天,硬是没能查出他的底细。 “男妃,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你才会相信,但是我说的句句属实,你若不信,可以派人去查我。我连城羽做人光明磊落,不怕你去查。” 他说完话,依旧背对着他,他不敢回头看他,生怕回头看一下就出不去这扇门了。 婉君很生气,就是因为查不到他的底细,他才会如此焦虑不安。他这是有备而来的,他真的是小瞧他了。 他刚准备开口说话,就被走过来的两个太监打断了。 “男妃,鹊公公求见!” 一个太监在他耳边轻轻说道。 “知道了,下去吧!” 他走到连城羽身边,盯着他看了很久。 “你最好不要有把柄落在我的手上!” 说完,他就转身离去了。 连城羽斜着眼睛看着他,见他走远了,他才一下子从紧张中平静下来。他没敢再做停留,便落荒而逃了。 ------------ 第一百五十三章 灌醉  “臣妾参见皇上!” “微臣参加皇上!” “臣妾参见皇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们三个走进来,同时拜见道。 “起来吧!” 皇上隔着垂帘说道。 “谢皇上!” 他们三个同时说道。 “你们三个找朕有什么事吗?” 皇上问道。 皇后悄悄地看了他们两个一下,然后对皇上说道:“皇上,我们有多久没有说话了?你大概也忘记了吧?不要说你,就是我也记不清了。臣妾虽然日日拜佛烧香,为您和大明的黎民百姓祈福,可臣妾心里还是会时常想起你,想起我们一起走过的那些日子!” 她是动了真情的,虽然皇上几乎没和她说过几句话,而肢体的清热根本就未发生过。可她还是爱他,她就是被他深深的吸引住了。 是啊,她们也说不清皇上的魅力在哪里,或许他是天之骄子,身上带着的帝王气息吧。 “啊!哦,哈哈哈,皇后用心了!” 他笑的那么尴尬,又是那么不安,就在他笑完的时候,却不知道再该说些什么,坐在龙椅上如坐针毡。 “皇上,您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皇后深情地看着垂帘后面的皇上,他希望后面的人不是假的,而是真的。因为他们的第一次见面,还是让他能有很多很美好的回忆在里面。 “哦,是,是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朕,很开心……” 他的底气明显不足,声音也在颤抖。 “皇上,您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 她激动地向前走了一小步,期待的眼神散发着光芒。 “哈哈哈哈,记得,当然记得!” 他大笑着差点儿从龙椅上摔下来,好在及时抓住了栏杆,要不然还真从上面摔了下来。 “那皇上,您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那憨态可掬的样子,那时的你,真的很可爱。虽然已经十六岁了,可你还是很可爱!” 皇后瞬间陷入了美好的回忆不能自拔,她想起了她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情形。那时候他十六岁,她十四岁。父亲带着她进宫,她拜见了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好像很喜欢她,一直和她说话,可她说话的时候,还不停地咳嗽,好像身体很不好的样子。 她偷偷地偷瞄了小皇上几眼,可他好像对她并不感冒,连正眼都没看她一眼。 后来,他们结婚了,她以为他们的感情会慢慢培养起来,可他们一年也见不了几次。再后来,她发现皇上好男色,根本不近女色。而仅有的几个妃子也就是为了传宗接代。 “你还记得你对我说过什么吗?” 她脸上的笑容就像太阳一样,越来越温暖。 “说过什么?啊?那时候的事,朕,朕怎么能记得呢?” 皇上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说出这么几个字。 “可是皇上,你那时候说—”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就被皇上呛了回去。 “好了好了,你们来找朕到底有什么事?” 他有点儿不耐烦地坐在龙椅上说道。 婉君的眼睛从皇上身上移开,他看了眼皇后,发现她的小太阳一下子消失了,只剩下了落日余晖。 她确实可怜,皇上不但从来没有碰过她,还有意地疏远着她。 她这个皇后当的可真是憋屈,普天之下的女人,她是第一可怜,那淑妃便是第二可怜了。 今天两个可怜的女人都在皇上寝宫,她们好像早就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皇上,今日我们难得聚在一起,不如一起用膳可好?” 婉君笑着问道。 “既然这样,那朕就和你们一起用膳吧。只是现在你们要干什么?三个人都在朕这里,好像不是来用膳的吧?” 皇上问道。 “回皇上,我们就是来用膳的。您说,我们不来陪陪你,你也怪孤单的!” 他一说完,皇上便大笑着从阶梯上走了下来。 “好你个杜婉君,你是怎么看出朕孤单的啊?” “回皇上,微臣只是猜测,若说得不对,还请皇上恕罪!” 他弓着腰,面带笑容,满心欢喜地说道。 “杜婉君,你说的没错,朕确实孤单。你今天就陪朕好好喝两杯?” 皇上笑着问道。 “是,微臣定当舍命陪君子!” 他嘴角向上扬起,一切都按着自己计划来的。 ...... 酒菜上桌,人也入座。皇上看着他们三个笑道:“这真是难得啊,你们三个竟然能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他们三个相顾笑了笑,给皇上夹了菜,斟了酒。 “皇上,婉君敬你一杯!” 他站起来,端起酒杯敬了皇上一杯。 “皇上,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菜啊?” 他给皇上夹了一筷子菜问道。 皇上将一块肉塞在口里,嚼了几口咽下去。说道:“狮子头,朕最喜欢吃狮子头!” 他一说完,他们三个人面面相觑,甚是惊讶。 “皇上明明喜欢吃红烧鱼,这是全宫里人都知道的事情,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淑妃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她越看越不对劲。 “难道,他就是假皇上?” 她越想越后怕,宫中竟然还真有两个皇上。那真皇上在哪里呢?他不会出事吧? “婉君,他不是皇上!” 她低声在他耳边说道。 他对她笑了一下,又端起一杯酒说道:“皇上,婉君再敬你一杯酒!” 皇上酒兴大发,端起酒杯又是一杯下了肚。 皇后信佛,不吃肉,不喝酒。她坐在一旁看着他们喝酒。 她虽早已识破了他不是皇上,可在他不知道皇上的下落前,她更愿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皇上。 很快,皇上就被灌的差不多了,这时的皇上已经摇摇晃晃,头脑不清了。他乘机又端起一杯酒,给他递了过去。他笑了两声,端起酒杯一饮而下。当喝完这杯酒后,他便倒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见皇上睡着了,转身看了眼淑妃,嘴角向上微微一翘。 “皇上,皇上?” 他站起来,走到皇上身边推搡着他的身子问道。 推搡了半天,发现他还是没有反应。便笑着说道:“醉了,你们看,他醉的一动不动了!” 淑妃还是不放心,走过去推了推,发现他真的喝醉了,才不安地看着婉君说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接下来,接下来就看皇后娘娘的了!” 他说中间,目光看向皇后。 皇后娘娘双手合一,闭上眼睛,虔诚地说了句“阿弥陀佛”,便转身朝里间走去。 他们两个见她进去了,也尾随着朝里间走去。 “难道密室在里间吗?” 婉君看着皇后问道。 “是,五年前,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发现了这个密室。” 她一边说,一边走到墙边,在上面摸着什么,可是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摸到。 “可是这密室的门怎么打开,我还真不知道!” 她说完后,婉君和淑妃也加入了寻找开关的队伍中。他们找了半天,一点儿线索也没有,就在所有人都沮丧,快要放弃的时候,婉君靠在书架上,不小心触动了开关。 突然,面前的墙壁抖动了一下,字画随着一扇门也跟着动了起来。当门裂开后,字画原来就是这扇门。 当密室的门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时候,他们甚是惊讶,原来这里面还真有一个密室啊! 他转身看了眼皇后,她对他点了点头,然后他便和淑妃一起向密室里走去。 “你说皇上会在这里面吗?” 她跟在他后面,有点儿害怕地问道。 “不知道,应该就在这里面吧!” 他们继续向前走着,里面的世界他们一无所知,除了他们两个人的脚步声,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皇上会在哪里呢?” 他们越往里走,心里越害怕。一时间,他们陷入了无边的黑暗和恐惧。 突然,面前一下子亮了起来,两旁的灯光将黑暗一扫而光,心里的恐慌也随着灯光的出现减轻了不少。 “有灯光了!” 淑妃看着婉君兴奋地叫道。 “我看就在前面了!” 他回头看了眼淑妃,继续向前走着。 “皇上?皇上你在里面吗?” 淑妃在后面一边走,一边叫道。 “你叫什么叫,万一让人听到了怎么办?” 婉君在前面严厉地说道。 她瞪了她一眼,嘟囔道:“我不是怕我们找不到他嘛!” 当走到尽头的时候,出现了一个书房,书房布局大致和外面一样。 他们面前有一张桌子,桌子上还有吃剩下的饭餐。 “你看,桌子上还有吃剩下的饭菜!” 淑妃指着饭菜说道。 “皇上应该就在这里面,我们找一找吧!” 婉君说完之后,便开始在里面搜寻。 他们找了半天,也还是什么也没有找到。 “奇怪了,怎么找不到呢?” 他看着眼前的书架很奇怪,为什么外面已经有了书房,还要在里面放一个书架呢? 他仔细在书架上看了半天,用手一推,发现书架可以动。 “可以动?” 他用力一推,书架竟然被他推开了。淑妃一听到声音,就转身看着书架被推开了。 “原来,原来还有一道机关啊!” 她走过来看着婉君的眼睛说道。 “是啊,隐藏的太深了!” 他们两个走进去,发现皇上就被关在里面。 淑妃吓得叫出了声。皇上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面,低着头睡着了。 “皇,皇上!” 她走过去,双手抓在笼子上,哀痛地说道。 ------------ 第一百五十四章 铁笼之内  “皇上,让您受苦了!” 淑妃哀哭道。 当皇上听到她的声音后,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说话的人是淑妃,多少有些失落。可又一看,婉君也在旁边,他就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婉君,你也来了?” 他对淑妃的无视,让她很生气,也很委屈。她心里暗自发誓,等这件事完了,一定要弄死杜婉君。 她的眼睛一直阴狠地盯着他,她把皇上不喜欢她,全都归咎于杜婉君的出现。 可她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皇上宠溺杜婉君,而冷落她。 “是,皇上!微臣和淑妃一起来找你了!” 他关心地说道。 “朕就知道你最关心朕了,可是,可是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呢?” 皇上站起来,走到铁笼旁边,伸手抓住婉君的手。 “是皇后娘娘!” 他看着昔日风光无比的皇上,如今却被关在牢笼之中,他既心疼,又难过。 “婉君,你今日可好?你都不知道朕有多担心你!” 皇上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在他的心里早已认定了杜婉君,他会用一辈子去守护他。可婉君不明白,他虽然觉得自己爱春秋,可有些时候又不那么爱他。 “皇上,是谁把你关在这里的?” 他问道。 “是魏忠贤!” 他吐出的每个字都刚劲有力,浑圆一体。 “魏忠贤?我早就知道是他,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干?” 他急切地问道。 “他嫌朕太没用,没用到连他的话都听不进去了。有一天他找了一个和朕一模一样的人,朕看到他都觉得奇怪,世间还有这么像的两个人!” 他的手放开铁门,眼睛望着外面。 “他把我关在这里面,让那个人做了皇上。可这些朕不会在乎,朕本来也不喜欢做皇帝。他每隔五天让朕出去一次,那一天,朕看不到你,无论是里面还是外面,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他见不到自己心爱的人,在哪里不都是生不如死吗? “皇上,让你受委屈了!” 婉君轻蹙双眉,眼含泪花看着他。 “婉君,你别这样,朕知道你心里有我,所以,朕不怪你!” 他顿了顿,看着婉君道:“你要等着朕出去,一定要等着朕出去。朕相信,朕一定会出去的!” “皇上,他们把你藏这里面,你就不害怕吗?” 他看着皇上的脸,竟然有点儿感动,能有一个这么一个爱他的人,他已经很感动了。 “皇上,朕知道你受苦受累了,可是,可是你这样做值得吗?你知道我有喜欢的人—” 他的话才刚出口,皇上就过来伸出手一把捂住他的嘴。 “不,不许你这样说,你有你喜欢的人,朕从来没有怪过你。朕可以等,可以等到你喜欢上朕,真的,主要你给朕机会,朕一定会守护你一辈子的!” 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眼泪开始在脸上泛滥。爱一个人的痛苦就在于明明知道他不爱自己,还要热脸贴冷屁股。 “皇上,人家都有心爱的人了,您又何必?” 他的话虽然没说完,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皇上这是在犯贱,非要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可她的话皇上不但没听,反而当作了耳旁风。 “婉君,你们快出去吧,要是被他发现了可就不好了!” 他看着婉君的眼睛,深情地说道。 淑妃一听到皇上对她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她就气不打一出来。用力在地上跺了一下脚,虽然脚跺麻了,可她还是皱了皱眉头忍住了。只是她再也不想看到杜婉君了,所以转身出去了。 “皇上,这个你不必担心,那个假皇上已经被我们灌醉了,这会儿他还在睡大觉呢!” 他笑着说道。 “那就好,看到你笑,朕真的很开心!” 皇上也跟着笑了,他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一切苦都值得了。 “皇上,我该怎么做才能救你出去?” 他紧张地问道。 “救我出去?” 皇上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惊讶地说道:“不行,你不但救不了朕,还会让你受威胁的。说什么朕也不会同意的,朕警告你,你就老老实实的等朕出去,魏忠贤自然会有天去收拾!” 他怎么舍得让婉君为自己冒险呢?所以,他宁可自己受苦受累,也不愿意让婉君受一点儿罪。 “皇上,你怎么这么傻,你现在都成这样了,还管我干什么?我不会有事的,你就让我为你做些事情吧!” 他说着说着就一直不了自己的情绪,靠在铁门上号啕大哭。一直以来都是别人在为他付出,他何德何能,让这么多人围着他转。所以,他不想再做一个无辜的人了,他也要为皇上做一件事。无论成功与否,他都要试一试。 “不,杜婉君,朕不允许你这样做,绝对不允许你这样做!” 皇上爬在地上无力地哀嚎着。他这是在冒险,是在玩火自焚。他害怕还没能他出去,婉君,婉君就...... “婉君,朕求你了,求你不要这样做!” 他面目狰狞地抓着地上的干草,眼泪打湿了前面的干草。 “皇上,婉君求你就让我为你做一件事吧!如果我还想以前一样懦弱胆小,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你也不喜欢那样的我吧?” 他的眼泪在流,可声音却在笑。虽然笑声是那么的哀伤,可他的哀伤,不为别的,就为皇上而哀伤的。 “皇上,你知道吗?婉君一直豆对不起你,你这么爱我,可我呢?可我还在心里喜欢着别人。如果你出来了,就休了我吧。这样,你就不会背负全天下的骂名了!” 当悲伤像雨一样散落一地的时候,那个不小心淋浴的人,会不会也会感染悲伤。如果悲伤可以感染,是不是他和皇上正在经历着一样的悲伤? “婉君,朕从小就喜欢男孩子。尤其是那些长得白净漂亮的男孩子,朕就喜欢多看他们他们几眼。长大以后,朕才知道朕有龙阳之好。可是也正因为如此,朕一直不受人待见。” 他深深吸了一口,抬头看着房顶。 “母后得知此事后,请了全天下的名医为朕治疗,可没有一个人能治得好朕。后来,她逼迫朕娶了皇后和淑妃,可是,可是朕对她们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他闭上眼睛,让藏在他心底最柔软、最难以启齿、最令人疼惜的部分慢慢挥发。 “那,那淑妃怀孕是?” 他本不想问的,可既然都说到这里了,那就干脆问清楚。 “这个朕也不知道,记得新婚那天,朕为了躲避这一切就喝得酩酊大醉,等朕醒来之后,就发现她躺在朕等身边。” 皇上怕婉君不相信,瞪大眼睛看着他说道:“你不信可以亲子去问她,除了那一次,朕就再也没有和她同床共枕过!” 他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地神采奕奕,只不过在这密室里关的太久,看上去多少有些暗淡。 就算眼睛暗淡了,可他心里的眼睛没有暗淡。他清醒的知道,这个世间只有婉君才值得他去守护。 “皇上我相信你,是不是后来孩子就没了?” 他问道。 “这个朕就不知道了,自从母亲去世之后,朕就命令所有人不许提和她们有关的话题。” 他说完爬到铁门前,抓住婉君的手。 “婉君,有没有孩子不重要,真的不重要,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朕宁可不要这大明的天下!” 他笑的好傻,为了婉君,他宁可不要大明的江山。这种气魄,或许只有为了自己心爱的人,才能如此豁达吧! “皇上,你不许犯傻。这大明的天下你不能丢,你要是丢了,那你就成了大明的罪人,天下的罪人!”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苛起来,皱起眉头看着他。 “所以,你必须要有子嗣,要不然,要不然这天下可就真的毁在你的手里了!” 他说的发自肺腑、感天动地,可他说的却感动不了皇上。只见皇上淡淡地笑了一下,躺在干草上,翘起二郎腿。 “皇上,你倒是说句话啊?” 他着急地说道。 “着急了?” 他转头,嘴里叼着一根草笑道。 “哈哈哈哈,看你这表情,朕就知道你着急了!” 他一口吐掉嘴里的草,笑道:“但是你不许答应朕一件事!” “什么事?” 他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以后再也不许离开朕了!” 他说完眼巴巴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可婉君却并不着急回答他,而是站起来拍了拍屁股朝外走去。 “杜婉君,你答不答应朕嘛?” 皇上一看他走了就急了,站起来撑在铁门上叫道。 “皇上,等你出来了就知道答案了!” 说完,他便笑着扬长而去了。 “到底什么意思嘛?说话只说一半!喂,杜婉君,不管你答不答应,你都是朕的人,你是跑不掉的!” 他站在铁笼里大声喊道。 淑妃早已气得跑掉了,只有皇后还在密室门口守着。她见婉君安全出来了,便双手合一,嘴里念了句:“阿弥陀佛!” 婉对她笑了一下,便朝门外走去。房间里的酒气还未散去,皇上还爬在桌子上打着呼噜,密室的门也已经关上!一切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只有门口那幅安静的画里人的眼睛在说着什么。 ------------ 第一百五十五章 找一个男人  “气死本宫了,好你个杜婉君,想尽办法蛊惑皇上,好在是个带把的,要不然,还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不要脸的事!” 淑妃气得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她感觉如临大敌,这种感觉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加强烈。皇上彻底的被抢走了,她的世界要崩塌了。 “不行,本宫不能让这骚狐狸得逞!” 她越想越着急,越想越烦躁,可想破脑袋,还是没点办法。 皇后倒看得很开,她很聪明,没有跟着进去密室,所以也就没有受到刺激。可就算她没有受到刺激,她也能从淑妃的笑容中得知一二。 既然已经这样了,又何必去强求。十几年了,皇上都没喜欢过她,把这事怪罪于杜婉君,也未免太过勉强。 她手中的念珠,随着口中的祷告词一次飞速转动着,没过多久,她手中的念珠断开散落一地,她爬在地上失声痛哭。 杜婉君的晴天就是她们的阴天,虽然这件事不怪她,可她的存在就是个错误。这个世界要是没有她,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可世间之事十有八九都不如意,她只能将错就错,尽快出掉这个祸患,也好为大明的黎民百姓做点好事。 她想,只要是为天下、为百姓做事,菩萨就不会怪罪于她的。 她擦干眼泪,看着依旧面不改色的菩萨,她的心瞬间豁达了许多。现在没有人能让她平静下来,只有菩萨才能让她找到慰藉。 ...... 皇城自古多情愫,离开了爱情的皇城则多少失去了传奇色彩。而它的包容性更是让爱情拥有了不同的颜色。 可春秋的爱情却历经坎坷也难得圆满。他经常坐在窗边,看日出日落,把一天的开始和结束都看在眼里,可他却再也没能看到婉君。 他还想再见他一次,他的冲动比上次更加强烈,他开始患得患失,开始胡思乱想。 他虽武功高强,可几次身负重伤,让他的身体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再加上整日郁郁寡欢,身心俱疲,完全没有了战斗力。 他想从这里逃出去,可先不说逃出去的难度,就是逃出去又如何呢?难道他整日要东躲西藏吗?在这里还有可能见到婉君,若是逃出去了,他就成了逃犯,一切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咚咚!”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他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拉回了神,是谁敲他房间的门呢? 他走过去打开门,却发现门口站着一个翩翩公子。公子清秀的相貌,再加上炯炯有神的双眼,让他看上去比平常人更加秀美。 “你,找谁?” 他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找你啊!” 他露出了甜美的笑容,还没等他说话就撞着他的肩膀走了进来。 他的白衣飘起来,拂过他的眼睛,瞬间将他的魂勾走了。 “公子,你找我有何事?” 他盯着他看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凳子上开始喝茶了。 “这个嘛,你先把门关上,完再告诉你!” 他冲他笑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今日找你,只为一个人,那就是杜婉君!” 当他听到“杜婉君”三个字等时候,双手放在门闩上愣住了。他竟然知道婉君,那他肯定也知道我。 “公子是为婉君而来,那你可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如何?” 春秋走过来坐在他对面看着他说道。 “他的情况你不用操心,你现在需要担心的是你自己的境遇。” 他好像对他很了解,可从他人畜无害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坏心。 “我的境遇?” 他惊讶地问道。 “对,你的境遇。你想一想,你难道一辈子待在这里吗?那你就算能见到他又有什么用呢?” 他说话虽然不急不躁,可却很有力度。正如他所说的一样,他若一直被软禁在这里,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呢? “可我也没办法,就算我逃出去,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还是会被我抓回来的。而最主要的是,我是不会一个人要走的,要走也要带着婉君一起走。” 他握紧拳头在桌子上狠狠砸了一下。 “我要是能一个人走,还会在这里苟活吗?” 他说完皱着眉头,看着他说道。 “哈哈哈哈,你有怨,有恨,可我要告诉你,我能让你离开这里,还不会被抓回来,剩下的就要看你的了!” 他嘴角微微向上翘了一下,整个人看上去很神秘。 “你有办法?” 他既期待又怀疑地看着他。 “办法我自然是有,就是看你愿不愿意喽!”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左右滑了一下,然后看着他说道。 “愿意,主要能救婉君,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心甘情愿。”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他大笑着站起来。 “那好,你去找一个和你个头差不多的人回来,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 他俯身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就这么简单?” 他还是不敢相信,这么简单他就可以从这里出去。 他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他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着他说道:“那好,一会儿有一个太监来送饭,他的个头和我差不多,就是他了把?” 他惶恐地问道。 “可以是可以,只是他是太监,这个,这个不好弄。你最好能找一个男人!” 他为难地回道。 “男人?这个不好找啊?” 春秋觉得这也太难为他了,他连这里都出不去,更不好说找个人到这里了。 “我就知道你找不来!” 他冷冷地说道。 他没有再多说话,只是极不情愿地看着他。既然他是来帮他的,可他却还这般刻薄。 “好吧,明天这个时候,我会带一个人来找你的。” 他说完对他笑了一下,就朝门口走去。 “对了,我还没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站在他身后问道。 “名字重要吗?” 他潇洒地问道。 “重要,你叫什么名字呢?” 他继续追问道。 “连城羽!” 他说完,便打开门出去了。 “连城羽?连城羽!连城羽......” 他低着头,嘴里不停地默念着这个名字。当他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 “他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我和婉君的事?为什么要救我呢?” 他又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不能自拔。或许只有他自己明白,这场宫廷游戏最终不会有赢家,但每个人都在游戏中越陷越深,最终身陷囹圄。 ...... “厂公,您听说了吗?淑妃被治好了!” 跟随魏公公多年的太监记公公谄媚地说道。 “这个咱家早就知道了,那淑妃本就是装疯卖傻,所以哪里来得被治好呢?” 他从卧榻上起来,懒散地说道。 “厂公,您有所不知,治好她的人好像是东林党的人!” 记公公刚说完,魏公公就被他的话吓了一跳。 “什么,东林党?” 他惊恐地问道。 “是,东林党。” 记公公说道。 “东林党不是被一举剿灭了吗?怎么还会有呢?” 他觉得记公公是想讨好他,所以才挑起这个话题的。 “厂公,你看!” 记公公从怀里拿出了一块东林党的符牌,上面赫然写着“东”这个大字。 魏公公一看到符牌,就立马夺了过去,拿在手中看了又看。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这块符牌,若有所思地问道:“难道还有残党?” “回厂公,这个小的就不得而知了,但这块符牌是在淑妃房间里找到的。” 他抬起头看了眼魏公公,又立马低下了头。 “这件事就交由你来办了,记住切勿打草惊蛇……” 魏公公拿起手中的符牌一把排再桌子上上,口里念到:“东林党!” “是,厂公,小的一定会将此事彻查清楚的!” 记公公本来还想再说下去的,可一看魏公公抬起手示意他不要说了,然后摆了摆上让他出去。 他眼睛斜着瞄了他一眼,咬了咬牙只好灰溜溜地走出去。 “东林党?咱家倒要看看你还能死灰复燃不成?” 他的心里还是担心这些小鬼,要是不连根铲除,他睡觉都不会安稳的。 ...... 第二天,连城羽果然带了一个和春秋个头差不多的男子出现在他面前。 他一见春秋便笑道:“左春秋,我没骗你吧!” “你,这是从哪里找的和我个头差不多的男人啊?” 他疑惑地问道。 “那你就别管了!” 他笑着把这个男人拉到凳子上坐下。可怎么看这个男人都不想个正常人。从进来他就没说过一句话,也没眨一下眼,更没动一下。 “他,他怎么了?” 他惶恐地看着眼前的木头人问道。 “你说她怎么了?” 他笑着说道。 “我,我怎么知道?” 他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来,把这个喝了!” 他从怀里掏出不知道一瓶什么东西,递给他说道。 “这是什么啊?” 他接过瓶子,在空中摇了摇,然后又打开瓶盖闻了闻,却什么也没有闻出来。 “你快喝吧,我是不会害你的。” 他见他犹豫不决,便笑着说道。 “可是,可是我怎么知道这—”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连城羽打断了。 “我说你这人怎么婆婆妈妈的,说了不会害你就是不会害你!” 他一把夺过瓶子,打开瓶盖一口喝掉。 “没事吧?” 他笑着说道。 “那,那好吧!” 他接过瓶子,犹豫了一下,闭上眼睛一口喝掉。 他一喝完,只见他大笑道:“哈哈哈哈,你被我骗了,我根本就没喝!” ------------ 第一百五十六章 换皮  “你,你竟然骗我!” 他站起来大声吼道。 “啧啧啧,是你先不信我的,怎么,我就不能骗骗你啦?” 连城羽给他做了一个鬼脸,笑着说道。 “告诉我,喝了这个东西会怎么样?” 他怒吼道。 “当然是跟他一样喽!” 他转动了一下眼睛,看着呆坐在凳子上的那个男人。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慢慢的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僵住,四肢无法动弹。他除了眼睛和嘴巴还能动弹,什么也不能动了。 “我是来救你的,等你一觉醒来,就好了!” 连城羽说完,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他就彻底的闭上了眼睛,什么也不知道了。 连城羽是名医,那么他到底因何而成为名医的呢?他这次想要救春秋,就会展露他作为名医的高超技艺。 他将门锁死,走过来在春秋脸上拍了一下,笑道:“叫你好好配合,你还不听!” 他将他们两个平放在地上,把他们衣服脱光。他从怀里取出一种神秘药水,涂在他们全身,然后又涂了一种药水在他们脸上。 过了没多久,他们两个的脸就变成了淡蓝色。他一看脸的颜色已变,就从腰间取出一把银色的细长小刀。 小刀很锋利,只要碰着肌肤,会即刻被割伤。 他嘴角微微向上翘了一下,然后举起小刀就从他们蓝色的脸上滑下去。神奇的是他们不但没有流血,等把脸一圈划完之后,整张脸就全部起来了。 他把春秋的脸放在一个寒气阵阵的蓝盒子里,然后将换下来的这张脸给春秋换上。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张脸铺在他的脸上,等铺好之后,他又检查了一遍,看到底有没有对好缝隙。检查完毕,他拿出一种无色无味的药水,在缝隙处涂上,很快,伤口便不留缝隙地合了起来。而春秋的脸,也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脸。 大概过了一刻钟他醒过来了,醒来之后只是觉得脸有些紧绷,其他就没什么了。 “连城羽,你刚才把我怎么样了?” 他瞪大了眼睛冲他咆哮道。 “没有干什么啊,就是帮你换了张脸!” 他云淡风轻地说道。 “换脸?” 他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可还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挣扎着手想要站起来,可是被身旁什么拌了一下。他回头一看,一具没有脸的尸体正躺在他身边。 他吓得大叫了一声,在地上打了个滚。 “我说你也太怂了吧?好歹你也是当过锦衣卫的人,这就怕了吗?他说你原来被称为太监屠夫,这没脸尸你怕什么啊?” 连城羽拍了拍手看着他说道。 “他的脸呢?” 他惊慌地问道。 “当然是在—” 他举起是指在空中划了一圈,然后笑着指向他的脸。 “你的脸上!” 他一说完,春秋被下个半死。他紧张用双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可什么也没摸出来。他又赶紧跑到桌子边,拿起镜子看了一下。 他一看发现脸上的脸并不是他的,而是刚才那个人的。 他惊恐慌乱地不慎将镜子打破,复杂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 他根本说不出话来,他不但要和这张陌生的脸相处,还要让自己心安理得。这对他来说太难了,就像自己的身体里住了两个人一样。更何况,他是靠另一个人的亡灵才换得这张脸的。 “我不换!” 他看了眼地上的碎镜片,然后转身看着他说道。 “这可由不得你!” 连城羽看着地上的无脸尸说道。 “什么?” 他愤怒地问道。 “这样给你说吧,那个人已经死了,就算给他换回去,也没什么用。还不如你用着他的脸,继续你的生活。” 他耸耸肩膀,无奈地笑了笑。 “你说什么?还不回去了?” 他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揪住他的胸襟吼道。 “凶什么凶?当初是你答应让我救你的,怎么现在要返回了吗?再说,这张脸也不赖,虽然没你那张精致,但也不赖啊?” 他还是一如既人地痞痞地笑着,不但没有害怕,反而还表现的很轻松。 “你为了让我出去,害死一条人命,你和东厂那些阉狗有什么区别?” 春秋愤慨地说道。 “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我是为了正义,为了正义牺牲一两个人可以!” 他义正严辞地说道。 春秋看着他说话的时候没有一点儿难受,也没有一点儿不自在。看来他们早就习惯了这种麻木地生活,早就习惯了这种冷血的生活。 “为了正义?哈哈哈哈,你所谓的正义到底是什么?” 他大声咆哮着。 “冥顽不灵!不过也情有可原,毕竟你第一次换脸,不适应也是正常的。不过,你可不要忘记了你身上的重担!” 他盯着他的眼睛,好像真有什么重担似的,抑或是有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态势。 “我只想去找婉君,其他的我什么也不想管!” 他哪还顾得了他所说的那些,他除了婉君,什么也不想去想了。 “左春秋,天下苍生就掌握在你的手中,你若还一意孤行,那么你置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为何地?” 连城羽一改刚才嬉皮笑脸,痞痞的模样,对他严声呵责道。 “你凭什么这样说,我救天下苍生?那谁来救我?” 他看着他质问道。 “你简直是无可救药,难道你道脑子里除了儿女情长就什么也没有了吗?你知道杜婉君现在在干什么吗?你知道他有想过你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连城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连连质问他。 他看到了他在质问他的时候,眼睛里的泪水在喷发,还有因为咆哮而扭曲的五官,无不昭示着他很生气。 “连城羽,你了解他吗?男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吗?你要是知道,你就不会这样说了!” 他低着头,平静地说道。 “我知道,我—” 他的话还说出口,就戛然而止了。 “不行,他现在还不能知道!” 他话锋一转说道:“我知道我对他不了解,可你想一想,天下的老百姓难道就不可怜吗?” 他说完之后,颤抖地看着春秋。他希望他在天下百姓和杜婉君之间做个选择。 “我,我,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很乱!” 他哽咽地说道。 “春秋,我们走吧,先离开这里,等你想明白了再告诉我吧!” 连城羽带着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块小木牌扔到尸体上。 “那是什么?” 他看着被扔到尸体上的小木牌问道。 “这个你就不必知道了!” 连城羽说完,一把拉起他就往外走。 ...... 婉君已经隐约感受到了来自皇后和淑妃的恶意,他们心中暗暗的怒火,好像随时都有可能燃烧起来。 他只能去找魏公公,如果有魏公公的庇护,他们是不敢拿他轻举妄动的。 可魏公公又不傻,怎么会轻易听他的一面之词呢?再说他现在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他会趟这浑水吗? 他想了想,还是得亲自去一趟,要赶在他们行动前,将这些暗潮涌动的坏人扼杀在襁褓中。 他其实极不愿意拉起东厂,只要他踏进这里,就能感受到这里阴气很重,且不是人呆的地方。 可没办法,他走完了拜见魏公公前的一套流程,才进到东厂,见到了魏公公。 “厂公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跪在地上给魏公公行了一个大礼。 “哟,男妃快快请起,咱家受不起啊!” 他虽口上说让婉君起来,可身子连动都没动一下。 “这男妃来找咱家,可没什么好事啊!” 他睁开一只眼睛瞄了他一眼,然后继续闭上眼睛安神休息。 “厂公这你救错怪婉君了,婉君虽然又遇到难事了,可还不是第一时间来请示您老人家!” 他笑着说道。 “哈哈哈哈,就你嘴甜!” 他睁开眼睛,慢慢地做起来走到床边,拿起茶碗喝了一口茶。 “说吧,什么事?” 婉君向前走了一步,弓着腰说道:“回厂公,我感受到皇后和淑妃想除掉我。仅凭她们两个人的力量我倒不怕,怕就他们身后的力量!” 他说完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着魏公公。 “你的意思是她们两个人背后还有势力?” 魏公公问道。 “是的,她们背后要是没有人支持她们,她们怎么会如此肆无忌惮地在宫中活动呢?” 他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这还不简单吗?我们来一个引蛇出洞,看看她们到底想耍什么花招?” 魏公公放下茶碗,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说道。 “可是厂公,我的安全怎么保证呢?” 他一如既往道小心地问道。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咱家自然不会让你受伤的。” 他从卧榻上起来,走在门口,看着外面道天空说道:“你只需按兵不动,照着咱家说的做就是了!” 他走到魏公公身后,低着头回道:“是,厂公!” “最近东林党又有死灰复燃的迹象,你可清楚这件事?” 魏公公问道。 “东林党?他们不是已经?” 他惊讶到说道。 “好了,既然你不知道,那就先回去吧,有事没事咱家会通知你的!” 魏公公平静地说道。 ------------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东林党(一)  晚上小太监来给春秋送饭的时候,他敲了几次门也没人答应。他就试着推门进去,却发现在春秋被人抹去了脸,躺在地上。 他吓的掉了手中的饭菜,连滚带爬地跑去向一鹊禀报。 一鹊一听说左春秋被人残害致死,抹去了脸,就赶紧跑到他的房间里去。他跑去的时候确实发现左春秋的脸血肉模糊,被人揭去了皮。而他也已经断了气躺在地上。 “纠结上什么人干的?” 他握紧拳头,怒吼道。 他从未想过要害死他,哪怕是他和杜婉君对不起他在先,他也没有要害他对想法。可现在却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将他的脸割去。 “到底是谁?” 他闭上眼睛,不忍细看他没了皮的脸。 “公公,早上他还好好的,怎么说—” 小太监说话的时候,发现他的身边有一个小木牌子。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发现上面写了一个“东”字。他赶紧递给一鹊。 “鹊公公,你看这是什么?” 他听到后,停止哭泣,睁开眼睛,接过小木牌一看,发现上面的“东”字,他大吃一惊,脸色大变。 “东林党?” 他将符牌攥在手里,惊恐不安地看向门口。 “鹊公公,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小太监见一鹊神色不对,就赶紧问道。 “是东林党!” 他完全没有听到小太监说了什么,而是口里默念着这三个字。 “东林党?鹊公公,东林党是干什么的?” 小太监疑惑地问道。 他也听人说起过东林党,可却从来没有听全过。而他听到的最多的就是东林党每一个好人,可他们越是这样说,他就越好奇。 “走!” 他突然站起来,朝门外快步走去。 “去哪里?” 他跟在后面追问道。 可一鹊还是没有理他,一直快速的在前面走着。 小太监就跟在后面不说话。 直到他跟到东厂的大门前,他才停下了脚步。他没再跟着他,而是赶紧跑到墙后面躲了起来。 “鹊公公怎么会来东厂?难道那个东字和魏公公有关吗?” 他不敢再向前走,只能在这里折了回去。 “厂公,大事不好了!” 他一进屋就不安地叫道。 “出什么事了?” 魏公公平淡地问道。 “是东林党!” 他惶恐地从怀里掏出了符牌,递给魏公公。 可是魏公公并没有接过符牌,好像早就知道了似的,嘴角微微向上翘了一下。但那不被人察觉的笑容,一鹊根本没有看到。 “东林党?听说要死灰复燃了?” 魏公公清了清嗓子,站起来把衣服捋了捋,又将帽子往端正摆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啊?是,就那会儿左春秋被人抹去了脸,残害致死……” 他悲愤地说道。 “什么?左春秋死了?” 魏公公慌乱不安地问道。 这是他第一次见魏公公这样惊恐不安,他从没见他如此紧张过。他好像很意外,又好像很生气。 “你确定那人是左春秋吗?” 魏公公再一次确问道。 “回厂公,是他!” 他不想让魏公公看到他的悲伤,可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厂公,您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干的吗?他们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他皱紧眉头,悲伤地问道。 “你知道吗?为淑妃医治好的那个大夫就是东林党的人,咱家也从淑妃的房间李找到了和这个一模一样的符牌!” 魏公公从怀里掏出一块一样的符牌递给他。 他接过符牌一看,上面赫然写着一个“东”字。 “看来,东林党又开始兴风作浪了!” 他惶恐道看着他说道。 “咱家倒要看看他们还能有多大动作!” 魏公公眯着眼睛看着门口。 “厂公,小的还是担心!” 他不安地说道。 “有什么可担心的,不就是些蝼蚁,你惧他们做甚?” 魏公公收回眼神看着他说道。 “厂公有所不知,他们不但能从我那里随便进出,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杀人。这些人不容小觑啊!” 他害怕这些人再一次找上门来,害怕自己也和左春秋有一样的下场。他现在除了求救于东厂,再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不过他的心里是不会屈服于这个老东西,他自己有自己的打算。 “一鹊,咱家以为你是最能沉得住气的,可就这事儿就把你难住了?” 魏公公笑着看向他。 “厂公,小的只是害怕!” 他刚说完,就见魏公公站起来,走到门前,手扶在门框上。 “没什么可怕的,这天下还没轮到东林党来兴风作浪。再说,他们也只是再做最后的一击,成不了什么大气候的!” 他听魏公公这样说,心里踏实了些许。不过,每当他想起春秋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他就不寒而栗。 他笑了笑,看着魏公公说道:“那厂公觉得小的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敌动我动,敌不动我不动!” 魏公公说完话,走出去,看着天空的一弯新月。 “你看这月亮,弯弯的,好像要勾起不少往事啊!” 他也抬起头看着天空,弯月如钩挂在天空,正如同魏公公所说的一样,这新月是要勾起不少往事啊。但它终究会圆,就算往事不堪回首,可还是有圆的那一天。 ...... “我们这是到哪里了?” 春秋还是不太适应这张陌生的脸,时不时伸手去摸一摸脸颊。 “去哪里?走到哪里算哪里啊!” 连城羽走在前面一边蹦来蹦去,一边又回头看着他笑。 “没有一个确切的地方吗?” 他惊讶地问道。 “有!” 他欢快地回道。 “哪里?” 他赶紧追上去问道。 “客栈!” 他停下脚步,坐在地上,靠在树干上擦着汗水。 “去客栈干什么?” 他不解地问道。 “当然是吃饭休息啊,我说你不饿不累吗?看你这么大的人,脑子里想什么呢?” 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站起来,看着他说道:“走吧,我都快要饿死了!” “你说我用着别人的脸不会被忍发现吗?” 他惶恐不安地问道。 “不会的,我找了个乞丐,看他个头和你差不多,长得也还可以,请他吃了顿饱饭,就把他带来了!” 他在前面活蹦乱跳地说道。 “什么?你说我的这张脸是你用一顿饭骗来的?” 他简直不敢相信他在说什么,惊讶惶恐地看着他问道。 “看你什么表情,一顿饭怎么了?谁叫她想吃我这顿饭!再说了,我还不是为了救你。直到现在,你不但没有一句感谢的话,反而不停地发问发牢骚!” 她好像生气了,虽然饿着肚子,可明显加快了步伐。 “不是我说你,你啊拥有这么好的脸,还顺利的逃了出来,可你一路上都愁眉苦脸的!” 他没有回头,继续加快步伐,哀叹地说道。 “可他也是人啊,一条生命啊!他做什么了,就被,就被......” 话到嘴边,可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被怎么了?我说你这人怎么就这么看不开呢?既然已经这样了,你就要带着他的脸好好活下去。知道吗?是好好活下去!” 连城羽停下脚步,等他走过来之后,把手扶在他的肩膀上。 “现在,我只想干一件事,就是好好吃一顿!” 他笑了笑看向他的脸,可他还是高兴不起来,毕竟他内心地罪恶感不停地灼烧着他。 “快走吧,前面就有一家客栈!” 他握紧拳头在自己手心里狠狠地砸了下去,他咬着牙继续向前走着。 “为了婉君,为了天下苍生,对,这样做没错......” 他一边默念,一边追了上去。 “小二,来壶酒,再做几个下酒菜!” 连城羽一进客栈就迫不及待地叫来小二。 “好嘞!” 小二笑着端了一壶酒过来。 “客官,您的酒!” 小二将酒放到桌子上就走开了。 “来来来,喝一杯!” 他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春秋倒了一杯,端起酒杯笑道:“来,为你新获重生而干杯!” 他无奈地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面无表情地一口喝掉杯中的酒。 “这就对了嘛,做人就要开开心心的,我和你没仇没怨的,你干嘛非要板着张脸。再说你伴着的脸也不是你的,弄坏了,你不心疼吗?” 连城羽又给他倒了一杯酒,看着他调侃道。 “那你告诉我,接下来我们干什么啊?” 他说完,皱起眉头,将他倒好的酒一口喝完。 “这个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你说我都把你救出来了,你应该有下一步打算了吧?” 这时菜已上齐,他夹了一筷子菜开始吃。 “快吃,这道菜味道不错!” 他见连城羽吃得津津有味,再加上自己的肚子也饿了,就拿起筷子开始吃了。 几杯酒下肚,他们两个也喝的差不多了。 “连城公子,不是我左春秋给你吹,我当锦衣卫的时候,多少人都跟在我屁股后面,就是为了让我看他们一眼!” 他的脸喝得通红,嘴巴说话的时候也开始飘了。 “左春秋,你还真不害臊,我给你说,我那时候才叫万人迷,多少人想和老子睡一夜,他们以睡到老子为此生最大的梦想!” 他一边说一边提起酒壶将他们空空的酒杯倒满。 “来,喝,喝......” 他们两个端起酒杯又一杯下了肚。 ------------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东林党(二)  “废物,你们这群废物,连个江湖大夫都找不到!” 魏公公怒气冲天,一把将桌子上的茶壶推倒在地。 他气得站在地上直打哆嗦。他自认为东厂都势力遍布天下,找一个人易如反掌,可现在看来,他竟养了一群废物。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射在他沟壑纵横都脸上,原以为是一副历经沧桑的智者模样,可他怎么也和智者联系不起来,倒像是一个阴险毒辣的小人。 他的呼吸声越来越重,拳头也在褶皱的皮肤下开始撑大。 直到他一拳砸在桌子上,阴森的气氛才一下子降到了谷底。 他猛的抬起头,阴森森的眼睛就像一头饿狼的似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太监们。 他们一个个吓的浑身颤抖,挤成一排等待最后的审判。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块滚出去继续找,要是明天这个时候咱家还没看到连城羽,那就提着你们的人头来见我!” 他走到他们面前,看他们跪在地上像极了狗,就一脚踹在一个太监肩膀上。 “还不快滚……” 他一说完,几个太监吓得屁滚尿流,一边说着谢厂公不杀之恩,一边连滚带爬的退了出去。 “废物,连这点儿事也办不了,养你们有何用?” 就在他大发雷霆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个忍的声音。 “厂公怎么生气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您生气啊!” 声音听着很熟悉,可他年纪大了,一时想不起这是谁的声音。但作为一个老江湖,他不安是极为淡定从容。 “出来吧!” 他笑着说道。 “小的参见厂公,厂公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鹊赶紧走进来,跪在地上给他磕头行礼。 “原来是鹊公公啊?咱家还以为是何方神圣啊!” 魏公公带着嘲笑的语气说道。 “起来吧,老跪着也不是个事!” 他说完,转身朝桌边走去,刚准备往凳子上坐,结果看到地上散落破碎一地的茶杯,心情瞬间跌入谷底。他咧了咧嘴,转身又朝一鹊走来。 “我们出去走走吧!” 他心里有些想笑,可没敢笑出来。这老东西是怎么了,刚准备坐下,可过去却又折了回来。 就在他弯下腰的时候,他看到了桌子底下破碎的茶壶,还有茶壶里的茶叶正在慢慢风干着。 “是,厂公!” 他淡淡地笑了一下,直起腰来,走在魏公公的侧后方。 “一鹊,你说那东林党残党到底在哪里?他们就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很难找得到。” 魏公公慢慢地走在前面,同时也慢慢地问道。 “厂公,东林党太过隐秘,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行踪,更无人知道他们最在乎的是什么!” 他看着他佝偻的后背说道。 “最在乎什么?他们就是觊觎着这大明的天下,他们这群反贼死不足惜!” 他停下脚步,双手撑在栏杆上。 “一鹊,东林党余孽必须连根拔起,不能让他们卷土重来。否则,否则大明的天下危在旦夕啊……” 他的话虽然听着意味深长,是为了大明等江山社稷。可细细听来,他的话充满了阴谋。 “厂公,依您的意思?” 一鹊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便俯下身子,低着头问道。 “只要是和东林党有所牵连的,杀!” 他说话的时候,眯起眼睛,手指还微微地动了一下。 “杀?” 他不敢相信魏公公为了揪出东林党余党,不但要赶尽杀绝,还要将天下百姓都卷进来。 “可是,这样牵连甚广,怕就怕老百姓会......” 他犹豫了半天没说出来,可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爬老百姓受不了,全都揭竿而起反抗魏忠贤,反抗大明。 “一鹊,你知道你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吗?就是太仁慈。要知道,撑大事者不能有妇人之仁啊!” 魏公公转身拍着一鹊的肩膀说道。 他低了地头,以示自己对魏公公的忠臣和认可。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做好一条好狗该做的事情。 “魏公公教训的是,我太过仁慈,这样的我不但成不了大事,还会让东林党余孽嘲笑我软弱无能!” 他咬着牙,忍住内心的火气说道。他早就受够了这个老东西,有一天他一定会让他跪在他的面前。 “很好,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记住一定要狠,只有你狠了他们才会怕你,才会对你俯首称臣。” 魏公公摸着栏杆说道。好像栏杆上有什么一样,他摸了又摸,直到他摸累了才停了下来。 “是,厂公,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坚毅地说道。 “很好,明天你必须抓够十个人,以后每天增加十人!” 他看着一鹊的脸说道。 “十个人?东林党余孽也没有那么多,让我抓那么多人!” 可他只能在心里想想,在魏公公面前必需俯首称臣。 “是,厂公,小的每天一定会抓来十个人的。” 他唯唯诺诺地说道。 “一鹊,你知道这么多人里面咱家就看好你,你比那些废物强多了。这件事关系着我们东厂的安危,更关系着我们大明的安危,所以,你必须要把这件事办好。” 魏公公说完笑了笑,抬头看着天空。 “这天空太蓝了,蓝的刺眼啊!” 他也跟着抬头看了一下天空,正好有一块乌云飘了过来。 “这天空看来是要变天啦……” 他的心瞬间开始慌乱无比,他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也无法预知明天开始大肆抓人回造成什么影响。 东林党早就被连根拔起了,现在极有可能是有人恶作剧。可不管怎么说,也要引起人们的注意。 他一想到明天就要抓人,心里就开始发毛。这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把平民老百姓牵扯进来。况且,老阉狗让他每天增加十个人,也就是说有无数的老百姓将被冤枉。 这件事极有可能会造成老百姓的反抗,又一场浩劫将在所难免。 “魏忠贤啊魏忠贤,你这是要置我于不仁不义啊!” 他回去之后,叫来自己最信得过的五个手下,将这件事分析了一下。 他们一致认为这件事的风险极大,若办不好,很有可能会让他们背上千古骂名。他们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也不曾害国老百姓。但现在他们也要沦为和魏忠贤一样的人了。 “兄弟们,我们一定要谨慎行事,切记不可伸张……” 他看着他们的面孔,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一鹊从小就是下人,现在还是个下人。不但他自己的腰杆挺不直,就连兄弟们的腰杆也要跟着挺不直。 “十个人,十个人啊!如果真大抓来了十个人,那他们都得死。可若抓不来十个人,他们都得死!” 他闭上眼睛,握紧拳头,沉默了很久。一肚子的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只能默默大承受着来自魏忠贤的威胁。 “兄弟们,你们出去之后,就说是我让你们干的,不要把这件事背在自己身上。我已经是一个坏人了,还不怕再坏一点儿了!” 他走到他们身边,跟每一个人拥抱了一下。 他们抱完之后,便风萧萧兮易水寒,走上了没有回头的路。 他们五个走了之后,他一个人坐在凳子上发呆。过了很久,他都没有缓过神来,为什么她现在这样优柔寡断,为什么连自己都死活都管不了了,还要在意别人对死活。 “一鹊,一鹊,来啊,快来啊!” 他睁开眼睛,看到夕颜正向他走来。他笑的很温柔,脸上的疤痕也没有了。 “夕颜,你回来找我了!” 他站起来去拉他的手。他的手指就要碰到他的手的时候,突然刮来一阵风,夕颜对脸立马变了颜色。 “一鹊,一鹊,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他的声音突然凌厉起来,叫人听了发毛。 “你是谁?你不是夕颜,你到底是谁?” 他害怕得向后退了两步,惊慌地叫着。 “一鹊,你怎么了?怎么满头大汗啊?是不是累了?” 他突然又变的温柔起来,带着笑容向他走来。 可他走了很久,也没见他走到他对身边。 “夕颜,你怎么了?怎么你站在原地不动啊?” 他想过去拉他一把,可是刚刚经历了他的大变化,吓得不敢过去。 “是吗?” 突然,他红着眼睛,阴冷地看着他。 一鹊终于忍不住了,害怕和焦虑让他看上去像个疯子。他大笑了几声,跌坐再桌子上,流着眼泪笑着说道:“夕颜,你到底在哪里?我知道你还活着,我知道你还在某个地方等着我,你放心,只要我报了仇,一定会来找你的!” 他说完之后,抬起头看着夕颜。夕颜瞬间化为一团烟雾,消失在门口。 “夕颜,夕颜......” 他跑过去想抓住他,却一手抓空,什么也没有抓到。他一低头,发现地上有块牌子,上面写了一个“东”字。 “东?难道这牌子是东林党的?” 他站起来惊恐地喊着他的名字,可喊了半天,再也没看到他的影子。 “夕颜,夕颜......” 他突然醒过来,从桌子上爬起来,眼泪打湿了他的衣服。 他的手一捏,发现手中握着什么东西。他突然想起了梦中的情形,他想该不会是那个符牌吧? 他慢慢展开手,发现手中握的果然是一块牌子,牌子上面还赫然写着“东”字。 “东,东林党?” 他吓得跌坐在地上,惶恐地看着手中的符牌。 ------------ 第一百五十九章 惶恐  早晨的阳光洒满紫禁城,红墙碧瓦闪着温和的光芒。一天中最好的时光以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到来了。皇宫里也开始了一天的忙碌,虽忙碌,却夜是机械般的忙碌,不少人的脸已经不会笑,也不会哭了。 婉君再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合不上眼,昨天晚上他一夜没睡,直到现在还是无法入睡。 他索性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眼窗户,阳光正一点一点地爬进来。他虽然因为一宿没睡眼睛干涩疲劳,可脑子却很清醒。 他跳下床,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刚准备何,就听到门外有人敲门。他到嘴的茶杯差点儿被他一口咬碎,好在他及时停了下来。 他慵懒地走过去打开门,门口站着的人竟然是一鹊。 他惊讶地盯着他看了很久,才开口问道:“你,这么早来我这里有什么事吗?” “我进来说!” 他不顾婉君的存在,慌慌张张地闯了进去。 他看了眼他的床,发现他的被子是乱的,就知道他才睡醒。 “少爷啊少爷,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才睡醒?” 他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看她的眼神好像很不对劲。 “哦!昨天晚上辗转难眠,怎么了?” 他也说不上来,但就觉得从他站在门口的那一刻就觉得他恍恍惚惚,眼神里透露着患得患失。 “那个,那个......” 他坐下来,拿起他刚倒的那杯水,可他却并不着急喝掉,而是再手中不安地转动着。杯中的水就像遇到了风暴似的,不停地往出来溢水。 “你—没事吧?” 他看着他问道。 “什么?” 他听到了声音后,抬起头惶恐地看着他。 “一鹊,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天才刚亮你就跑来了,从开门到现在就觉得你不大对劲。你老实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坐下来,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东林党,是东林党!” 他说话的时候在不停地颤抖,看得出他被此事害得不轻。 “东林党?” 他疑惑地问道。 “是,昨天晚上,他们抓回来了十个,和东林党有关系的人,被,被,被直接处决了!” 他说着说着眼泪就出来了,惊恐之余欢有些悲伤。 “你是说你们现在开始抓东林党了?” 他问道。 他点了点头,红红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治好淑妃的那个大夫,就是东林党的,他在淑妃房间里故意留下了他们的符牌!” 他很警惕,说话的时候眼睛向四周不停地转动着。 “连城羽?你是说他是东林党的人?”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可东林党不是在几年前已全部被铲灭了吗?怎么,怎么又死灰复燃了?” 他被他的话还是吓着了。东林党的突然出现可是大事,东厂那边是不会坐视不管的。从一鹊的神情来看,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既然行动了,那一鹊还怕什么呢!看他这个样子好像背此事折磨的不轻。 “一鹊,那你就去抓啊,你来我这里干什么?” 他看着他问道。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他看着他笑了笑,又立马低下头继续转动着手中的茶杯。 “我一直能看到夕颜,他,他说他就是东林党的人!” 他慌乱之际,抓起茶杯一口喝掉杯中的水。他又倒了一杯喝掉,再喝到第三杯的时候,他爬在桌子上失声痛哭。 “他一定在给我托梦,一定是这样的。我知道我做错了,他一定不想让我这么做!”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取出一块小木牌。 “你看,这是他托梦给我的,我睁开眼睛就发现它在我手中!” 他扭曲着五官,恐惧和自责让他不停地颤抖着。 他从他手中拿过那个小木牌,发现上面写着“东”字,他看到后也被吓了一跳。这就是东林党特有的信物,他们彼此联系的物品也就是靠这个。 他看了很久,这个符牌不像水假的。再说,现在有谁那么无聊去伪造一个假符牌,人们远远地避开还来不及呢! 可他不想让一鹊继续伤心沉沦下去,便握住他的手说道:“说不定是有人在恶作剧,现在哪还有什么东林党?” 他说的话连自己都不行,强颜欢笑了一下,就低头继续看着那块符牌。 “他们真的存在,他们就像魔鬼一样,无时无刻都在盯着我们。我们哭,他们笑,我们笑,他们哭!” 他咧着嘴笑了一下,然后就又陷入了无边的沉默。 过了好久,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站起来看着它说道:“对,春秋,春秋的脸被人割走了,在他的身上也发现了这个符牌!” 他既像是哭,又像是笑,说完之后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春秋?春秋他怎么了?” 他一听到他叫春秋的名字,便发疯似的跑到他身边,抓住他的胳膊质问着。 “告诉我,春秋他怎么了?” 他哽咽这个问道。 “哈哈哈哈,冤有头,债有主!真是善恶终有报啊!他死了,就算死,也没得好死。他的脸被人割走了,哪血肉模糊的脸,哈哈哈哈,血肉糢糊,血肉模糊!” 他转身看似哭,实则笑,没有人能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是什么样的。他咧着嘴大笑了几声,眼泪都被挤了出来。之后,便踉踉跄跄地走了。 “不会的,不会的,你不会死的,不会死的,不会的......” 他爬在地上痛哭不止。 “他一定是在骗我,一定是在骗我。春秋肯定没事,他肯定没事,肯定没事!” 他想着想着就you爬在地上开始哭泣。 天空飘来了一块乌云,很快遮住了太阳,不一会儿,天空阴沉沉的,一场暴雨眼看着就要来了。 婉君还爬在地上,他怎么也不相信春秋就这么走了。他还有好多话药对他说,还有好多事没来得及做。他怎么就这样冷酷无情地离开了人世。 不行,他一定要去找他,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能就这样轻信他的话。 “春秋,等着我,我来了……” 他擦干眼泪,站起来就朝一鹊府上跑去。 风越来越大,吹得人睁不开眼睛,吹得瓦片在动,吹得紫禁城也开始摇晃,吹得婉君的心没了港湾。 他跑到一鹊府上,没有人拦他。他跑到春秋生前住的房间,也没有人拦他。 他轻轻动推开门,走了进去。房间虽已打扫干净,可还有他的气息。他走到床前,脸贴着她睡过的被子上哀痛不已。 他站起来发疯似的在房间里大喊大叫。 “左春秋,你给我出来,你快给我出来!” 他一边哭一边翻找着房间,可当他找遍了房间却美看到他的时候,她彻底奔溃了。 为什么?为什么说好要一起走余生的路,可你却先行告别了。为什么?究竟谁为什么? 外面下起了漂泊大雨,打得瓦片“啪啪”作响。他跑出去在雨中狂奔着,他不想停下来,想让大雨爸自己的罪恶感冲刷干净。 跑着跑着他拌了一觉摔倒在雨水中。他跪在雨水中,抬起头大喊了一声。 老天爷,你倒是睁开眼看看啊,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让他离开我,为什么? 雷声滚滚而来,让那些睁不开眼的人睁眼看了下,然后他们又都闭上了双眼。只有婉君还跪在地上,淋着老天爷对他怜悯的泪水。 “左春秋,你能听得到吗?我是婉君,我是婉君啊!” 他声咆哮着,雨水不但落进了他的眼睛,还倾入了他的心里。 “春秋,我知道你没死,你不会那么轻易就死掉的!” 他的双手在雨水中胡乱拍打着,眼泪和雨水一起在为他们的悲伤谱写最痛彻心扉的序曲。 雷声还在响彻整个天空,震得大地再颤抖,可是人心却不为所动。 ...... 左春秋和连城羽还在客栈里,他们在这里已经逗留了好几日了。 连城羽终于耐不住春秋的一再追问,说出了他们要去哪里。 “好了,我就告诉你吧,我们要去关外!” 他说完立马盯着他的眼睛,看他有什么反应。可是等了半天也没见他有太大反应,就自讨没趣地咧了咧嘴。 “去关外打猎......” 他无趣地说道。 “哦,关外是个好地方,我们应该去那里!” 他对他笑了笑,继续埋头吃饭。 “你要换个名字,不能再用这个名字了。” 他夹了一筷子才放在碗里说道。 “我知道,以后就叫我夏东吧!” 他说完,看着外面的雨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夏东!真有你的,这春秋和夏东,还真让你把一年四季占全了……” 连城羽见他有抑郁着脸,便再没说话,叹息着转身吃起了饭。 “婉君,天下起了雨,不知道皇宫里有没有下雨,不知道你带伞了没有?” 他站起来,走到门口,呼吸着外面的冷冷的雨水味道。 “你要去哪里啊?” 连城羽嘴里的饭菜还没有吞下去,便跑道他的身边。 “我哪里也不去,就是想看看这大雨什么时候能停。” 他眼睛里无处可藏的哀伤,让他整个人都抑郁了。虽然这张脸不是他的,但他却赋予了这张脸新的使命—忧郁。 “大明气数已尽,等我们去了关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见他这个样子,就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说道。 “你说什么?” 春秋回头看着他问道。 “啊?我说这雨下的可真大啊,一定是谁含冤而死了……” 他笑了笑,就走回去埋下头吃饭了。 ------------ 第一百六十章 天地不仁  “婉君,你不是说以后的路我们要一起走吗?” 春秋抱着他站在月亮下,月光淡蓝淡蓝的,洒在他们身上。 “是啊,你愿意吗?” 他抓着春秋的手轻轻地问道。 “我愿意,天地可鉴,月亮为盟,我左春秋会一辈子守护在杜婉君身边!” 他将他紧紧抱住,轻吻着他的额头。 “春秋,你知道东林党吗?” 他突然问道。 “东林党?” 春秋惊讶地问道。 “对,东林党。这几天他们好像很躁动,把京城搞得鸡犬不宁,人心惶惶……” 他还在说话,就感觉到春秋的异样。他全身在颤抖,嘴里发出了闷闷的哼叫声。 “啊,是吗?东林党!哈哈哈哈,我就是东林党的人,怎么你也要把我抓起来吗?” 他突然引起森森地看着他,且一把将他推开。 “你,你是东林党的人?” 他一边往后退,一边惊恐地看着他。 “没错,我就是东林党的人?怎么?怕了吗?” 他皱起眉头,面孔凶煞,一步步地向他靠近着。 “我,我......春秋,我不怕,我不怕!” 他口上说不怕,可身体一直往后退着。 “不怕是吗?” 他一脸阴险地大笑着走过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那我就让你去见阎王……” 他用力掐着他地脖子。 “放开我,放,放开我!” 他拼命挣扎着,想挣脱开他犹如铁锁般的大手。 “不要,不要,不要......” 他挣扎着一下子从梦中醒来,双手还在掐着自己多鼻脖子。眼泪早就浸湿了枕头,他的眼睛颤抖了几下之后,抱住枕头痛哭流涕。 “春秋,你在怪我吗?你知道你的心有多痛吗?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完成了自己多使命,一定会来找你的!” 他满脑子都是左春秋,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历历在目。他们经历过无数次生死,可每次都得到了老天的眷顾,死里逃生。这次,这次老天却和我们开了个玩笑。 “春秋,你不要害怕,我很快就会来找你的!” 他惶恐、害怕、孤寂、不知所措,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里就像是被割去了一块似的,却只觉得痛,不见流血。 或许这就是失去至爱之人的感受吧,没有人能体会的到他是如何度过了这个恐怖的夜晚的。当白天来临到时候,他一夜未合眼的眼睛似乎捕捉到了恐惧,那种锥心的痛又一点一点地向她渗透。 白天到来怎么会没有阳光呢?房间里还是一片漆黑,他在床角蜷缩了很久之后才下地打开门向外看了几眼。 门外一片漆黑,他扶在门框上,泣不成声。 “春秋,没有你的日子,白天和黑夜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关上门,坐在地上,背靠在门上。他已经没有一点儿力气了,眼泪已经不需要力气,自己顺着脸颊不停地滑落。 “春秋,我没呼吸一下,痛就增加一分,对你的愧疚就增加一分。” 他的目光所及之处都有他的影子,就算闭上眼也有无数个他挥之不去。 他犹如掉入了泥沼,越挣扎,越往里陷。他拼命的挥手,可身子却慢慢地往下陷。 “春秋,你没死,你还没死!对,我还没看到你的尸体,你怎么会死呢?” 他发疯似的站起来,慌乱不堪地跑到床边,揭开被子钻了进去。 “对,我要睡觉,只要睡醒了他就回来了!” 他用牙齿死死地咬住被子,想停止哭泣,停止想他,可他却做不到,只能让自己破碎的心不停地战栗着。 ...... 他们就快要到关外了,看着眼前的这片森林,连城羽兴奋了。 “只要过了这片森林,我们就到关外了!” 他张开双臂,沐浴着雨后的清晰空气。 春秋没有说话,提了提包袱,就朝前走去。 他闭眼等了半天也没见春秋吱声,就睁开眼睛看了眼。他看到春秋孤独的身影正在向森林里深入。 “左春秋,我说你就不怕让豺狼虎豹把你吃了吗?你着什么急啊?”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迈开腿向他跑去。 “好了好了,我屈服还不成吗?你倒是等等我啊?” 他一边跑一边大叫着。 “左春秋,你就不累吗?坐下来歇息一会儿不行吗?” 他气喘吁吁地爬上来,抓住他的肩膀说道。 就在他以为他还要继续赶路的时候,不料他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原地坐了下来。 他的突然一坐真把他吓个不轻,他咧着嘴笑了笑,也跟着坐了下来。 “我说你这木头人,说句话行不行,这一路上你就说了三个字,你知道吗?” 他听到之后,抬起头无辜的看着他。 “你知道哪三个字吗?就是我问你要不要喝水的时候,你说了一个嗯字,我说我累了,你说了一个哦字,还有,还有就是......不对,你一共就说了两个字!” 他看着他的眼睛抱怨道。 “你要把我急死吗?” 他从包袱里取出水袋,拧开喝了一大口,躺在旁边的树上深深地吸了口气。 “等到了关外你想干什么啊?” 他闭着眼睛,悠闲地问道。 被他这么一问,春秋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为什么要跟着他去关外,更没想过到了关外要干什么。但他知道,去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去哪里都有一颗放不下对心。 “你到关外干什么啊?” 他手上的水袋被他死死攥在手中,眼睛看上去有些迷惘暗淡。 “我,还没想过,也许会浪迹天涯吧!” 他很随心的说出口,但这对春秋来说,却是一辈子也做不到的。 “真羡慕你!” 他淡淡地说了句。 “羡慕我?” 连城羽听到他的话后诧异地坐了起来,看着他的眼睛问道:“羡慕我?” “哈,哈哈哈,这不像从你口中说出来的话啊!” 他说话的时候不忘调侃他几句。 “连城羽,你知道我身上背负地重担吗?我没向前走一步,心里的罪恶感就会多一分。” 他将包袱抱在怀中,苦涩地笑了笑。 “魏忠贤害得我家破人亡,害得我和婉君生死难聚。这个仇我一定要报,我一定要将他亲手血刃……” 他虽很愤怒,可更多的是无奈和酸楚。 这么多年了,他每天都活得战战兢兢。但他没有忘记报仇的事情,只有报了仇,他才能慰藉列祖列宗。 “原来你背负着这么多的故事啊?不过,你也不必太过自责和愧疚,那坏人自有天收,不用能动手,他就会得到报应的!” 他站起来看着面前多森林,笑道:“以后我就在这里面狩猎了,哪里也不想去,什么也不想关心,做一个与世无争的隐者!” 春秋也站起来,看着他单纯可爱的模样笑了笑。 “你一定会的!” ...... 这几日东厂可谓是变成了人间炼狱,他们抓来了无数的老百姓,在严刑拷打之后,统统杀掉了。 所以,只要一进东厂的门,就能听到孤魂野鬼的哀戾声,还有那充斥在鼻腔久久不能消退的血腥味,都在昭示着恐怖才刚刚开始。 晚上,一鹊亲自带着抓来的可能和东林党有染的老百姓来到了东厂。 他们多双手被绑在一条绳子上,排成一排向前走着。每个人的眼睛里都是惊恐和不安。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抓到这里来,不知道能否活着出去。 有些人的亲人被抓走就再也回去,他们就开始大哭大闹。凡是这些大哭大闹的人,都被当场处决了。所以,当他们看到被就地处决者的下场后,就再也没有人起来喧闹了。 被抓进来的人,其实也没有进行审讯就被屠杀了。因为魏公公知道,就算他问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事情,还不如将他们全部屠杀,也好给东林党余党立立规矩,树树威风。 可就在他们抓人的时候,东林党又好像一夜之间全都人间蒸发了。不但没再见到那个符牌,有关他们的所有消息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大人,求你放过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的,求你了,求你了……” 中间的男子拉着绳子跪在地上哀求着。随着他的哀求,所有人都跪下开始哀求他。 一鹊实在不忍心看到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就这样失去了生命。他们什么也没有做错,就因为东林党,就让这些无辜的老百姓替他们受罚吗? “你们快起来吧,等会儿审讯完了就放你们走!” 他惶恐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老百姓。他突然觉得很心酸,这就是大明的老百姓,这就是大明的苍生,难道就这么没有尊严吗?难道连活着的权利也没有了吗? 他对心久久不能平复,这几天有无数的无辜老百姓被屠杀,他不知道还有多少老百姓要为此付出生命,但他知道,他们不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多感人啊,你现怜悯他们,有一天他们就会骑在你的头上屠杀你。你难道要被他们杀四吗?” 一个声音葱他的身后传来,他很熟悉,这个声音就是魏公公的。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丝毫没有害怕,转身看着魏公公道:“厂公,他们是无辜的!” “无辜的?这天下没有什么无辜不无辜,等你被他们欺凌的时候就知道咱家做的是对的!” 魏公公看着跪在地上的老百姓问道:“今天抓了多少个?” “回厂公一百四十三个!” 他怯生生地回道。 “还差七个,明天补上!” 他转头看着一鹊,悲悯地说道:“一鹊,你要好好反省一下,这件事你就暂且别参与了!” 他说完看着守在百姓身边的士兵道:“把他们拉下去,杀—” 当他说出这个“杀”字的时候,一鹊看到跪在地上的老百姓眼里的恐惧、无助和绝望。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这些牺牲的老百姓只能继续染红那天红色之河,除此之外,他们只能徒徒牺牲。如果有人还记得他们,或许就是在家等他们回家的亲人。 ------------ 第一百六十一章 小心有诈  总有人在说天下要变天了,可就是不知道从谁的口里传出来的。魏公公为了不让这些不利于统治的话传播的太快,一边不停的抓东林党的人,一边也在抓这些传播天下要变天的人。 魏公公终于忙了起来,自从闹出了东林党对事之后他就隐隐觉得天下不会再太平了。可他却找不出到底是哪里的问题,只能封住百姓的口。 他是很忙,忙得焦头烂额。朝廷之中,皇后一族对势力又有翻身的迹象,而各大臣也再暗中观察着,也好做选队战的准备。 朝廷之中暗潮涌动,民间自然也是各种势力此消彼长。 当然,魏公公不是为了什么大明的江山,也不是为了什么黎民百姓。他就是为了自己。在他的眼中没有大明皇帝,也没有老百姓。他只有自己千户的梦想,他要是没办法享乐,那谁都别想好过。 今天已经是抓人的第三十五天了,无数的老百姓为主流血。可他还是没能揪出来东林党的人,若再这样下去,这大明就真的要毁在魏公公手里了。 东厂的血腥味依旧在,可没有人能嗅得到。他们只能顺着长长的、阴暗的、地狱一般的走廊,走到魏公公身边。 “厂公,小的又抓来一批人,您看如何处置?” 抓人的小太监谄媚地看着他说道。 “其中可有东林党余孽?” 魏公公连头都没抬,眼皮子也没动一下。 “回厂公,没,没有!” 小太监很害怕回答没有,因为他每天都会经历这样的事情,而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东林党很狡猾吗?” 魏公公的眉毛皱动了一下,他或许知道根本就已经没有什么东林党了,但他还是要威吓这些刁民。 “厂公说的极是,这东林党狡猾至极,还真不容易抓住!” 他一听魏公公语气稍稍缓和了点,就一下子膨胀了,便开始了他狗奴才的一面。 可魏公公是什么人,他虽然喜欢听话的狗奴才,可他也讨厌一无是处点狗奴才。所以当他听到这狗奴才想蹬鼻子上脸的时候,心里一下子毛了。 “不容易抓住?那咱家还要你做甚?” 他言辞的严厉程度和他的表情一样吓人。血红色的房间里,魏公公血红色的脸,再加上他血红色的眼睛,好像他不是东厂厂公,而是一个嗜血的魔鬼。 “厂公饶命,厂公饶命,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 这狗奴才一边闪着自己的脸,一边跪在地上哭哭哀求着。 “咱家养狗不是为了让你们给咱家说抓不到的!” 他看着狗奴才不停地扇着脸,直到他的脸颊有了血手印,嘴角吐出了鲜血才让他停下来。 “好了,停下来吧!” 他嫌弃地看着地上对狗奴才说道。 “谢厂公,谢厂公不杀之恩……” 狗奴才全身发抖,可还是强撑着跪在地上。 “被抓的人都杀了,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魏公公云淡风轻地看着他说道。 “是,厂公,小的知道了!” 他对自己下手太狠了,整张脸已经红肿起来,血手印更是清晰可见。嘴角的血还没有干,好像还有新的血流了出来。 “下去吧……” 魏公公闭上眼睛,不耐烦地说道。 “是,厂公!” 小太监认证愤怒和疼痛退了出去。 随后,东厂的监狱里听到了惨绝人寰的叫声。 透过房顶没了瓦片的窟窿看进去,小太监把所有的火气都发在了老百姓身上。他让人狠狠地抽了这些人几鞭子,然后送他们上了西天。 “把这里清扫干净!” 小太监对狱卒吼道。他吼的时候,不小心扯着了刚才被自己打破的嘴,疼的立马捂着脸。可他又怕在下人面前出丑,便瞪了他们几眼,咳嗽了几声溜走了。 ...... “姐姐你听说了吗?左春秋死了!” 淑妃悄悄地溜进了慈宁宫,站到皇后身吼说道。 皇后正跪在菩萨面前祷告,她听到淑妃地声音后,停下手中的念珠,平静地说道:“阿弥陀佛!” “姐姐,机会来了!” 她赶紧走到皇后身旁,看着她说道。 “什么机会?” 她问道。 “不知在菩萨面前当讲不当讲?” 她心虚地抬起头看了眼菩萨,又立马低下了头。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她放下手中的念珠,双手合一,抬起头看着菩萨和蔼慈祥的脸庞。 “菩萨不会怪罪于你的!” 她慢慢地合上双眼,给菩萨磕了一头。 “姐姐,现在左春秋已死,东厂那边又为了东林党的事自顾不暇,我们何不趁此时机,将杜婉君杀掉,也好匡扶我大明江山社稷!” 慈祥的菩萨面带笑容,双眼像是有了灵气一样,一直盯着她们。 “可你我势单力薄,如何能?” 皇后吃斋念佛久了,心中的杀念也好像没了。 “我说姐姐,杀杜婉君还需要我们动手吗?朝中多少人想让他死呢?我们只需做点儿手段......” 淑妃的眼睛好像把所有的光都吸聚到自己的双眼,一双眼睛在菩萨面前都闪烁着刺眼都光芒。这光芒不是普度众生的光芒,而是仇恨的、嫉妒的光芒。 “淑妃,我还是怕,你又是不知道那杜婉君,命太硬,怎么死都死不掉。魏公公都拿他没办法,我们怎么可能杀了他呢?” 她抬起头又看着菩萨,希望菩萨能给她指点迷津。 “姐姐,现在朝廷里的大臣和天下百姓都想杀了他,难道连天下百姓都拿他没办法了吗?” 她坐到皇后身旁,拿起念珠,在手中转动着。 “姐姐,你要想好,机会只此一次,要是错过了,可就真的没有了!” 她的眼睛虽然斜着眼睛看着皇后,可邪恶和锋芒根本挡不住。 这分明是妖怪的眼睛,怎么会是淑妃的眼睛呢? 嫉妒让她失去了理智,也让她正在一步步地葬送着自己。她以为魏公公自顾不暇,就拿她没办法了,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都被魏公公看得清清楚楚。 “容我想一想,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吧!” 皇后不安到说道。 “那好,妹妹这就告退了,明天晚上,我若还没得到姐姐到回复,我就一个人行动了。” 她说完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皇后,邪恶地笑了笑,站起来转身离去了。 淑妃走后,她陷入了深深的惶恐之中。虽然她知道皇上不喜欢她不是因为杜婉君,可她就是嫉妒,要是没有他的出现,或许就不会这样了。 可这件事是一件大事,鼓动朝大臣,要是被魏公公知道了那可是灭顶之灾啊! 这关乎着他们家族的命运,她万不可草率行事。 可她若不这样做,怎能对得起她这么多年的隐忍,怎能对得起她 作为国母的责任。她可以不顾自己的生死,但她不能置天下苍生于不顾啊。 她想了很久,还得回家和自己的父亲商榷一下,在做决定。 她趁着夜色,悄悄溜出了宫。可她的行踪早已被魏公公掌握。 “娘娘,您怎么回来了?” 皇后的父亲见她回来了,吓得赶紧走过去扶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了她好久才平复下来。 他走到门口探出脑袋,向外张望了几眼,然后赶紧关上门问道:“女儿这次回来所谓何事啊?” 他的紧张还没有彻底消除,惶恐的眼神看着她过了很久才平复下来。 “父亲,女儿这次回来有要事相告!” 她眼含热泪,委屈地说道。 “女儿啊,为不是说了吗?叫你不要回来,好好在宫中吃斋念佛,可保你平安啊!” 他知道这次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了才让女儿如此慌张地赶回来,可无论发生什么事,她也不能参与啊。 “父亲,你知道东林党和左春秋的事吗?” 她刚问完,父亲就神色慌张地站了起来,惊恐地吼道:“你,你说什么?” “我说—”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就被父亲呛了回去。 “住口,为父不知道,我就当皇后娘娘从未说过此事!” 他本想教训她一番的,可还是没忍心。 “女儿,父亲老了,剩下的日子不多了,我只想看到你平平安安的,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我便知足了。” 他瞬间老泪纵横,这么多年了,他忍辱负重,为的就是能保一家人的平安。他如果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她是不会害怕的。 “女儿,为父希望你能明白,很多事情不是你我能解决的了的!” 皇后的眼泪早就瀑满脸颊,看着父亲沧浪的脸,他实在不忍心伤害他。 “父亲!” 她一把抱住父亲,痛哭流涕。 父亲拍着皇后的后背,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小心有诈,切勿轻举妄动!” 皇后会意地点了点头,抱着父亲又开始哭。 是啊,东厂的势力渗透到了大明的每个角落,每个人做什么事,他们会不知道吗? 淑妃想要铤而走险那是她的事,但她休想拉皇后下水。 “父亲,那女儿该怎么办?” 皇后轻轻地再父亲耳边问道。 “吃斋念佛,静观其变!”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树枝上的乌鸦也趁着月光叫了两声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父亲,女儿知道了,女儿这就告辞回宫了。” 皇后推开父亲,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皇后娘娘慢走!” 父亲看着她地走出房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月光中,看着她从小走到大的样子在一次泪眼朦胧。 ------------ 第一百六十二章 陷害(一)  淑妃在房间里焦急地等待着皇后的到来,她的心里也很没底,不知道她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但她想好了,无论她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她还是会除掉杜婉君的。 这次就算是玉石俱焚她也在所不惜,没有谁能够阻止她。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她说过,她会在今天晚上在这里等着皇后,等着她带着真心到来。 可当她等得快要睡着的时候,她算是明白了,皇后放弃了和她合作的打算。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的计划。她计划这件事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她的表哥是锦衣卫,所以她有了表哥对她大协助。再加上父亲也是朝中的一品大人,所以,也拉拢了几个大臣在暗中帮衬她。 可她终究还是不明白这些大臣的生存之道,他们现在可以答应,立马又可以反悔。 不过淑妃的父亲和表哥是极力支持她的,她们也一致认为除掉杜婉君的机会来了。 所以,第二天一早父亲就派人来到淑妃寝宫,问她准备的怎么样了。 淑妃很自信地让父亲和表哥做好准备,现在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你回去高速父亲合表哥,按计划行事!” 淑妃看着前来报信的小厮说道。 等小厮走后,淑妃走到门外开着天空的月亮,很快月亮被乌云遮住。 “杜婉君,别怪我,要怪只怪你不该入宫!” 她趁着夜色去找淑妃。 她站在房间门口,久久不敢去敲门。可她一想她也是为了大明的百姓,所以她还是鼓起勇气敲响了门。 “婉,婉君?” 她怯懦地喊了声。 她喊完之后立马像个犯了错对孩子似的等着他的回复,可等了半晌,屋里不安是没有人应答? 她着急地双手不停地互相搓揉着,慌乱不堪的她看着这扇厚厚的门,心里很是忐忑。 她试着又敲了几下门,叫了几声婉君的名字。可她还是没有听到他的应答。 “难道他不在吗?” 她想周围看了一下,发现没有人看着她,就鬼鬼祟祟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昏昏暗暗的,除了透过乌云射下来的月光,就再也没有其它光亮了。 “这么晚了她会去哪里呢?” 她继续一边往里走,一边叫着婉君的名字。 “你找我吗?” 黑暗的角落里传来一个幽深苍白的声音。这声音像是经历过生死一般,可却留存着最后一丝力气。 “你,你是婉君?” 她吓得往后退了一下,惶恐地问道。 她问完之后又是死一般的沉寂,沉寂到让她的恐惧在不断地蔓延。 “春秋,春秋他死了!” 他突然又说话了,绝望的声音再一次传了过来。 当他说出春秋名字的时候,她就已经确定他就是杜婉君。只是她没料到这件事对她影响这么大,好端端一个人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不过此刻的她不是同情他的时候,一个祸国殃民的贱人有什么可同情的呢? “婉君,春秋他?” 她走到角落,弯下腰看着黑暗中的婉君问道。 “他,他只是睡着了,对,他睡着了!” 他自欺欺人地说道。 “你想他吗?” 淑妃笑着问道。 “想,很想他!” 他绝望的声音里带着无限的哀伤。 “如果我能带你去见他呢?” 她瞪大眼睛,咧着吃人地大嘴淫邪地说道。 “你真的能带我去见他吗?” 他突然站起来,走到她面前看着她问道。 “只要你跟我走,我一定会让你见到她的!” 此时到婉君已经失去了心智,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会信以为真。现在的他分不清眼前人,辨不清善与恶 ,所以,无论淑妃说什么他都会跟着去的。 “好,来,跟我走,我带你去见他!” 她就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婉君跟她走。 “杜婉君,这一次你死定了,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大明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淑妃一边走一边想,她要是除掉了杜婉君,那她久是大明的功臣了,全天下的老百姓都会感谢她的。 她这样想着,似乎脚下的路也没那么崎岖了,心里也踏实了很多。 她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可怜的人,这只能怪他自己,她给过他机会,可他不但没有珍惜,反而还变本加厉,和她为敌。 “春秋,春秋,春秋......” 他的口里不断默念着春秋的名字,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简直大快人心啊! 他们这边正往父亲和表哥那边赶,而另一方面父亲和表哥也正在准备着这次谋杀。 谋杀的地点就在城外的森林里,因为这个地方是谋杀人的最好地方,很多人都是在这里殒命,所以他们也把地点选在了这里。 “辰之,你带人藏在草丛之后,我在这里等他们过来!” 父亲对淑妃表哥辰之说道。 “是!” 辰之挥了一下手,十几个锦衣卫瞬间便藏在了草丛中。 “女儿,剩下的就看你的了,只要你把他到来,他就不会活着离开这里!” 他转身双手靠于背后,抬头看着乌云背后的月亮,心里感慨万分。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女儿,此事若能顺利完成,他也算是为女儿、为皇上、为大明做了一件好事。 淑妃带着婉君坐上马车驶离皇宫,可婉君却全然不知。他们离开皇宫的那一刻就已被人盯上了,这场蓄谋已久的计划,魏公公掌握的一清二楚。 魏公公早就派人埋伏在京城外的森林中,这个遍地游魂野鬼的地方,也不差淑妃一家人。可他现在需要考虑的是杜婉君要不要救。 马车在夜色中颠簸着,可婉君却不知道他们要驶向哪里,他只知道要去见春秋。 “婉君,你知道春秋为什么不见吗?” 她冷笑着问道。 可婉君并没有理会她的话,一直低着头发呆。 “他嫌你害他害的太惨,你害死了他全家人,所以他才躲得远远的!” 她用犀利的眼神看着他,好像能杀掉他的不止是刀子,还有她充满恶意的眼神。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他捂着耳朵,眼睛时而惶恐,时而迷乱,身体颤抖着往后缩着。 “婉君,你听啊,他们在叫你!” 她大笑着看着他的眼睛。 “婉君,婉君,婉君......” 声音一点一点地向婉君靠近,就像魔鬼似的,不停地渗入他的血液,侵入他的骨髓。 “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 他大叫了一声,眼泪“哗”地一下迸了出来。 随着马夫的一声吁,马车停了下来。淑妃在婉君肩膀上拍了一下。 “到了!” 他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身子往后缩了一眼,眼神也惶恐地闪躲着。 “你,你干什么?” 淑妃笑了笑,说道:“到了,你要见的左春秋就再外面!” 他的脸上立马从惊恐不安转为淡淡的笑容。 他赶紧揭开布帘从马车上跳了下去,四处张望了许久,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一个人背对着他站着。 “春秋,是你吗?” 他一看到这个背影就开始哭泣。他或许是过于委屈和愧疚,还没看清楚这个身影是谁就开始哭泣。 那个人没说话,就像一根木头人桩子似的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春秋,是你吗?你说句话啊?”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向前移动着。 他们都说春秋死了,可他就是不信,在他没有见到尸体之前,他是不会相信的。 “杜婉君,他就是左春秋,你快过去啊,他就在前面......” 淑妃就像一个魔鬼似的,不停地催促着他,一步步地将他推过去。 “春秋,你说句话啊!你是不是还在恨我?” 他不停地叫着春秋,想以此来洗脱过错,也想以此来祈求原谅。可没有人会因为你低声下气地叫几句名字,或者你哭哭啼啼几声就原谅你的。这样的你,只会增加他对你的厌恶。 可他就是这样一个懦弱且没有羞耻心的人,即使对春秋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名,他还想祈求他的原理。 “过去吧,快过去吧,他就在你的眼前!” 淑妃还在后面添油加醋、煽风点火着。 草丛后面的锦衣卫正在蠢蠢欲动,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冲出来将杜婉君碎尸万段,为国家除掉这个祸害。 父亲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现在不会转身,他还想要听听他还有什么话要说的,等他说完之后,他便转身一刀宰了他。 “春秋,我知道是你,你转身看看我吧,求你了!春秋,求求你转身看看我吧,求求你了!” 他不知道春秋为什么不和他说话,为什么不转身看看他。难道他就那么恨他吗? 春秋越是这样,他的心里就越内疚,他就越觉得内心的罪恶感无比深重。 “杜婉君,你满口都是左春秋,可你心里如果真的有他,为什么又要害他呢?” 父亲听着他在背后哭哭啼啼很是麻烦,大男人就像个娘们似的。不过这也难怪,他是男妃嘛,若没点娘们气质,那还当什么男妃。 “杜婉君,你终于来了……” 父亲狂傲地叫了出来,手里举起大刀转身面向婉君。 “你,你不是春秋!” 婉君看到转过身来的人不是春秋,而是一个老头。可这个老头到底是谁呢?他从未见过这个人。 “哈哈哈哈,杜婉君,很意外吧?” 淑妃在他身后大笑着说道。 “他,他是谁?” 他惊恐地问道。 “他是我父亲!” 淑妃的话刚落下,他就惊愕地叫出了声。 “什么?你,你父亲不是早就?” ------------ 第一百六十三章 陷害(二)  “哈哈哈哈,杜婉君,本宫就实话告诉你吧,我父亲早就去世了,这个是我干爹!” 淑妃大笑着走到他身旁,看着他说道。 “干爹?” 他惊讶地看着她问道。 “是,他是本宫干爹,你可能不知道,今天本宫就让你死个明白。他是东厂的第二大太监,也是魏公公的心腹,所以,你的死,不仅是本宫的意思,是全天下黎民百姓的意思……” 她眼睛里的光芒根本挡不住,或许只有她谈到嚷杜婉君死的时候,才是她最开心的时候。 “他也是太监?原来你早就和东厂的人有勾结?” 他这才恍然大悟,本以为淑妃对东厂恨之入骨,可是他错了,东厂的人早就将她收揽。 这点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可罪令他痛心的是,这天下已经是东厂的天下了,而非大明的天下了。 “勾结?这样说也对,也不对。干爹是东厂的人没错,可他却不是魏公公的人。魏忠贤害人不浅,干爹怎么会是他的人?干爹可是以后的东厂厂公,只要魏忠贤一死,他就可以当上东厂的厂公了!” 她的话既然说到这里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不过她的干爹是东厂第二大太监,还想当厂公,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在说这个太监他在东厂根本就没有见过,淑妃肯定是被他骗了。 淑妃还以为干爹能帮她做出多大的事,可她不知道的是,他不但帮不了她什么,反而会害了她的性命。 当然婉君是不会戳穿她的,戳穿她只会让她更加气急败坏。所以,他现在只想多耽搁一些时间,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出现转机。 “淑妃,既然他有这么大的的权利,那你又何必把我骗到这里,为什么不直接让他来抓我呢?” 他现在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故作镇定,拖延时间。他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他也想过,死也没什么可怕的。如果真的死了,那就和春秋一起下去相聚吧,这样也算真的在一起了。 “哈哈哈哈,你不知道吗?这片森林的意义吗?这片森林就是一片惩恶扬善多森林,坏人是活着走不出去这里的,所以你也不例外!” 她大笑着从他身边路过,走到干爹身边。 “干爹,可以动手了!” 她看着这个东厂“第二大”太监,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干爹跟是能将她的眼中刺除掉。 “乖女儿,干爹就让杜婉君今天死在这里!” 他双眼瞪着婉君,抬起手摆了一下。 辰之看到手势后立马从草丛中跳了出来,紧接着其他锦衣卫也跟着跳了出来。 “大人!” 辰之的手放在刀把上,看着干爹的眼睛说道。 “杜婉君这个祸国殃民,万恶不赦的妖人终于被我们抓住了,我们终于能将他手刃了。” 干爹很兴奋,他好像觉得只要能将杜婉君杀掉,那他就成了皇上的功臣,天下的功臣了。 可他错了,要是杀掉杜婉君天下可以太平,黎民百姓可以安居乐业倒也不失为一件幸事。可若将这所有罪名怪罪于他一人头上,他杜婉君第一个不服。 “妖人?我说你也太抬举我了吧?我要是妖人,你们怎么会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呢?” 他实在无法忍受他们所说的这些话,尤其是说他是妖人,他就更加无法忍受了。 “住嘴,妖人就是妖人,还想蛊惑人心。不过咱家告诉你,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你说的再多也没用!” 他突然抬高嗓门,一副救世主的模样,看了实在让人厌恶。 “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无话可说了,不过你们和淑妃勾结的事,要是耽搁厂公知道了,你们可都是死罪啊!” 他已经没有办法了,只能搬出魏忠贤来抵挡一会儿。 “厂公?哈哈哈哈,厂公不在这里,就是他在这里又能奈我何?我告诉你,这以后咱家就是厂公了!” 他说话之嚣张跋扈,还真叫人看不惯。魏忠贤虽然坏,可也没见他这般嚣张。 他或许只是在一个将死之人面前逞一时口快,说就说吧,话长在他的口上,他又拦不住。 “你想当厂公,我也没拦着你啊,你为什么要杀我?” 他质问道。 他想了一会儿,笑着说道:“既然你快要死了,那咱家就告诉你吧!” 他觉得头上的帽子碍事,干脆拿下来一把扔掉。 “咱家当上东厂厂公是迟早的事,杀你是为了帮咱家的干女儿,她从小就可怜,咱家实在看不惯你们这样欺负她。所以杀你的理由太多了,不仅仅是你要挡着咱家。” 他说完之后,淑妃挽住他的胳膊,深情地看着他的眼睛。 “干爹!” 他听到淑妃的话后,一下子变得温柔起来。 “傻孩子,咱家就把你当作自己的亲女儿一样,要是有人欺负你,咱家怎会不帮你出头呢?” 这时候的他温柔的像一个父亲,可他却没能做一个父亲该做的事情。 “哈哈哈哈,你们可真是父女情深啊!” 他大笑着说道。 “住嘴,我们不用你来评价!” 淑妃走过来给了他两巴掌。 他捂着脸,瞪着眼睛看着她。 “淑妃,善恶终有报,你现在是在作恶,是在和天下大势作对……” 他被她的一巴掌打得不轻,泪花都被打出来了。 “杜婉君啊杜婉君,你知道本宫这些年有多苦吗?你是不会懂的,所以你没有资格说我。你心里若有天下,就不会赖在皇上身边不走了!” 她每当说起自己这些年所遭受的苦难,眼泪就会情不自禁流出来。 辰之向前走了一步道:“姐,别和他废话,让我替你杀你了他!” 婉君听到后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他惶恐地朝四周看了一下,却发现自己已被包围了。 看来今天是难逃一死了,他很快就镇静下来。 “哈哈哈哈,死又何惧?” 他愤怒地看着他们。 “辰之,去吧,你亲手杀了他,为大明的百姓除掉他!” 淑妃看着辰之的眼睛说道。 “好,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了!” 他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淑妃,你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就算杀了我,皇上还是不会喜欢你,天下的黎民百姓还是会活在水生火热之中的!” 他害怕地往后退着,辰之正在一步一步地向他靠近,他手中的刀已经被他拔了出来。 “杜婉君,你还是想想自己还有什么话要说吧,可别临死之前就说这个!” 淑妃邪恶地笑了一下。 “哈哈哈哈,我还有什么可说的,淑妃,你会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后悔的!” 他双眼瞪着她吼道。 “冥顽不灵!” 辰之举起大刀,的一瞬间,月亮从乌云中出来了。月光洒在刀背上,闪耀了一瞬的星光。 他走到婉君面前,大刀高高举起,月光就这样镀在他们身上。 婉君吓得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到来。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大刀砍死的时候,那把大刀并没有向他砍下来。但是他听到了“嗖”一声从他耳边飞过了什么。 大概过了几秒之后,他听到辰之在哼叫着。他悄悄睁开眼,看到他的胸口有一把箭。 他挣扎了几下就一头栽倒在地,瞬间包围婉君的锦衣卫就乱了。他们互相看了几眼之后,便开始惶恐地大叫起来。 “谁?是谁?” 干爹也开始害怕了,他慌张地像四周望去,可什么也没有看见。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射过来无数的箭,围在他周围的锦衣卫瞬间倒地。 淑妃一下子开始慌了,她惊恐地看向四周。 “哈哈哈哈!” 一个熟悉的笑声从黑暗中袭来。 “谁?是谁在装神弄鬼?” 淑妃大叫道。 “淑妃,你怎么连咱家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啊?” 魏公公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他就这样突然出现在大家眼前。 婉君简直不敢相信魏公公来到了这里,而且他还救了他。 他这才意识到普天之下都是魏土,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魏公公?你,你怎么在这里?” 她惊讶地问道。 “淑妃,她说你和我东厂一起勾结了?” 魏公公后面的小太监跑过来放了一把椅子,他坐下来,抖了抖衣服问道。 “厂公,你,你听我解释啊!” 她害怕地看了眼干爹,又转身看着他说道。 “哦?解释?那咱家就听听你的解释,但听完你的解释,你就要和你干爹一起去天堂了!” 魏公公很轻松地说道。 “哟,对了,你们特意选了这片森林,还真是个有意思的地方啊!” 他眼睛一直盯着这个要当东厂厂公的太监。 这个太监“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嚎哭着求饶。可魏公公却根本听不进去他的求饶。 “淑妃,咱家来听一听你的解释,解释完了就送你们上路!” 他冷漠的叫人害怕。 “厂公,我,我只是想贪官杜婉君死,我没别的意思……” 魏公公用手捋了捋浮沉,笑了笑没有说话。 淑妃哭着跪在地上爬过来,抱住他的腿道:“厂公,我真的只是想杀杜婉君,着,着都是他的意思!” 她立马转身指着她的干爹。 “淑妃,你,你?是你让我帮你的啊?” 他竟然没有想到她会反咬他一口。 ------------ 第一百六十四章 只能活一个人  “有意思,咱家就喜欢看狗互咬,咬完了,你们也该上路了!” 魏公公拍着双手笑道。 “厂公,不是这样的,厂公,求你放过我!” 淑妃摇着魏公公的腿,害怕让她不知所措,让她失去了作为人的尊严。 “厂公,小的是一时被淑妃蛊惑,是她指使我这样做的,您明鉴啊!” 这位东厂第二大太监竟然在魏公公面前这般低贱。不过看他这个样子,也没多少人认识他吧。 “咱家好像没见过你这狗奴才吧?你就担胆敢说自己是东厂第二大太监,还敢说以后你就是东厂厂公。你的眼里还有咱家吗?” 魏公公看似平淡的话,却让人听着全身发颤。 “厂公,小的不敢,小的不敢!是小的一时糊涂,才,才犯下如此糊涂之事啊!” 他像一条狗一样爬过来,摇着尾巴祈求魏公公饶他不死。 “你果然是条狗啊,瞧你这没骨气的样子,咱家要让你怎么死呢?” 他在他头上拍了两下,笑着说道。 “厂公,小的就是您的狗,您让小的干什么小的就干什么……” 他似乎对自己这条贱命还很珍惜,他舍不得就这样早早死去。 “狗东西!” 魏公公一脚踹开他。 “咱家最恨你这种两面三刀的人,你不死,难解咱家心头之恨啊!” 他看着爬在地上绝望的狗奴才,心里很不畅快。 “你就连条狗都不配做,咱家告诉你吧,你是难逃一死了。所以,就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他把他心里最后一点儿希望都打碎了,当他看着他最后一点儿自尊被踩的稀碎。不过他根本不在乎这些,只要能让他活着,他做什么都无所谓。 他就是一条狗,一条毫无尊严的狗,但愿他还能继续做一条狗,让他毫无尊严地活下去。 “厂公,他就是一条狗,只要谁给他投食,他就会给谁摇尾巴。所以,他根本不值得您相信。要我说,像他这种人死不足惜!” 淑妃看了眼“干爹”然后又转身爬在魏公公的腿上装可怜。 “厂公,我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要不是我嫉妒杜婉君,也不会做出这种愚蠢的事情。您就念在我是初犯,就放过我吧!” 她的眼泪淋湿了魏公公的衣服,可却丝毫没有感化他。 “淑妃,你可知道你犯的是什么罪吗?你犯的罪足以诛九族啊!” 他看着她泪眼朦胧的眼睛说道。 “厂公,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一时糊涂,根本没有想动东厂,东厂我一直都很敬畏的!” 她使出浑身解数在魏公公面前摇尾求存。 “咱家也不想和你们废话了,既然你们还不知悔改,那就就地正法吧!” 他看了他们两个几眼,无奈都叹了口气。 “来人,将他们两个斩了!” 他一说完,淑妃和干爹就害怕地瘫坐再地上。他们对死亡的恐惧,对死亡的未知,还有对死亡来临钱的不知所措,都让他们的眼睛绝望到没了神采。 “是,厂公!” 四个士兵走过来,分别将他们拖出去。等拖到一个平坦的空地,又走过来两个士兵,手里各拿着一把寒气逼人的大刀。 他们一看到大刀就害怕的开始大叫求饶。 可魏公公完全没有理会他们的求饶声,甚至连眼都没抬一下。 大刀瞬间举在空中,寒气从刀刃一直逼到他们的脸颊。 就在大刀要砍下的一瞬间,婉君迅速跑过来跪在魏公公面前。 “厂公,请慢!” 两个手持大刀的士兵听到声音后停了下来,他们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向魏公公那里望去,才发现确实是有人替他们求情了。 他们两个紧闭的眼睛慢慢睁开,以为自己已经人头落地了,却发现脖子没感到一点儿疼痛。 “我,我没死!” 淑妃发现自己的头还在脖子上,她惊喜万分,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杜婉君,你要干什么?” 魏公公不知道他这是在干什么,虽然他甚是惊讶,可也并不意外。 “厂公,婉君求您放过他们!” 他跪着,头叩在地上。 “抬起头来!” 魏公公说道。 “厂公不答应,小的不敢抬头!” 他依旧低着头,坚定地不肯抬起头来。 “杜婉君,咱家问你,如果刚才不是咱家及时赶到,死的人是不是你?” 他问道。 “是!” 他答道。 “如果你死了,你还会为他们的行为求情吗?” 他问道。 “不会!” 他答道。 “现在,他们杀你不成,而你还在为他们求情,你知道你再做什么吗?” 魏公公实在无法忍受他的“好心”了。 “你是在为魔鬼求情啊!你今天救了他们,明天他们还会害你的!” 魏公公说的很有道理。这个人如果换做其他人也会如此生气的,更何况这个人是有仇必报的魏忠贤。 “厂公,婉君知道他们犯了错,可他们还没杀了我,我难道就要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我的面前吗?他们只是想杀我,没有害东厂的意思,您就大人大量,不要和他们计较!” 他这是在做一个老好人,一个好到连害自己命的人都要包容。 不过他自有自己的打算,他这次如果能救下淑妃,那她以后自然会为他所用。她以后不但不会害他,还会帮他做事。 “杜婉君,不要以为你的做法是在救他们,他们这种行为死一万次都不够!” 魏公公不知道他这是心软还是大慈大悲,但他知道他这是在替恶人求情。 还在刀下的两个人泣不成声,他们或许真的错了,不是杜婉君阻拦了他们的路,是他们自己割断了自己的路。 “厂公,您看看他们,他们已经知道自己错了,若杀了他们,岂不是脏了您的手?再说,他们也就是小蝼蚁,根本不值得您亲自动手!” 他依然在为他们求情,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干什么。虽然他一直让自己相信,他这是想利用淑妃才这么做的,可他还是没办法这么想,因为他的心里总有一个柔软的地方让他不得不为他们求情。 “杜婉君,你抬起头来,你这是在为难咱家啊!你想让咱家法外开恩,可这先例一旦开了,以后就还会有人站出来求情。那你让咱家置大明的法度为何处呢?” 魏公公其实就是这大明的法度,他让谁死谁就得死,他让谁活,那他就死不了。他这样说,只是想让在场的人明白,他魏忠贤也是一个守法之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不想开这样的先河。 “厂公,小的明白,可他们并没犯法,所以罪不致死啊!” 他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不,他们犯法了,虽然他们并没有杀了你,可他们的罪行极其恶劣。既然难妃求情了,那咱家就给你一个面子,他们两个人只能活一个!” 他一说完,爬在地上等死的两个突然活过来了,他们互相瞪着对方,然后就像恶狗一样分外眼红。 他们两个开始了最激烈的争吵和辩论,一度他们大打出手。 “看到了吧,为了活下去,他们什么都能干得出来,你要救他们,他们甚至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 魏公公看了一会儿殴打在一起的两个人,然后又看着婉君的眼睛。 “你到底是在救他们,还是在害他们啊?” 婉君转身看着他们两个,虽然有些心寒,可他却并不想让他们停下来。他们既然想斗,那就斗吧,他只是一个看戏的。可他已经知道了结果,所以就让他们斗一会儿也无妨。 “厂公,既然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那又何必为难他们两个,何不痛痛快快做个决定,也好让他死个痛快……” 他虽然是各看戏的,可他们这个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婉君,这你就不懂了,当他们得知自己还有一线生机的时候,他们会不顾一切争取自己活下去。而这,才是最好玩的!” 魏公公也是一个看戏人,他想看的戏,就是看看人在最后一刻,还能做出怎样的挣扎。 不过这样的挣扎,他应该看过很多,可他却能练就如此冷血之心,也真是不容易啊。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吵了,淑妃活!” 他说完慢悠悠地转身离去了。 森林里一下子寂静了,过了好久他才听到淑妃的欢喜之声,还有太监的哭泣之声。 或许这样也好,让他知道自己即将死去也好,总比让他处在未明的黑暗中强。 他被拖走了,随着一声惨叫声,鲜血染红了天空的月亮。 婉君走到淑妃身旁,拍着她的肩膀说道:“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她踩着红色的鲜血离开了森林。 森林里只剩下了淑妃一个人,她现在还在后怕,若刚才死的是她,那现在她又在哪里呢? “她为什么要救我呢?到底是为什么呢?” 她瘫软地躺在地上,看着被血色染红的月亮渐渐退去了红色,留下蓝蓝的月色照耀着大地。 “难道我真的错了吗?” 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她最害怕的就是到头来发现自己是错的,这个想法让她惶恐不已。 ------------ 第一百六十五章 心系天下  皇后得知淑妃的事情后着实让她吓出了一身冷汗,看来她没有参与这件事是对的,可又看到淑妃还活得好好的她很意外。 就算杜婉君帮她求情了,以魏公公的性格怎么会放过她呢?如果这事就真简单倒也罢了,怕就怕这又是一个大圈套。 她必须要重现审视淑妃,或许从今天开始她已经和她不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杜婉君啊杜婉君,本宫还是小看你了。 她坐在凉亭里,看着天边若隐若现的月亮,心中却很纠结。杜婉君的命真的够硬,被害真多次还活得好好的。难道这是菩萨等意思吗? 她叫了声宫女,却发现这里只她一人。她干脆谁也不叫,便独自一人走了。 她觉得自己走了很久才到到玉洗楼,站在不是很宏伟,却很精致的门前,她有些怅然若失。她见门口无人把手,本想走过去推门进去的。可心里却始终没底,她害怕进去,害怕见到杜婉君。 她在害怕什么?这个问题她自己也无法回答。不过既然来了,岂有回去到道理。 她走到门口,轻轻敲响了这扇门。 过了一会儿,一个小太监跑出来打开门,一看是皇后来了,便惊慌失措地关上门跑了进去。 “男妃,皇后娘娘来了!” 小太监惊慌地说道。 “皇后娘娘?快,快给我穿衣服,她怎么来了?” 他赶紧从浴桶中跳出来,随意擦了一下身子,将衣服穿好。走到梳妆台前随笔收拾了一下,然后才平缓了下来。 “去请她进来吧!” 他拉了拉衣襟,在镜子里仔细照了半天,才站起来准备去迎接皇后。 “这,这怎么回事啊?出来一下就不见人影了!” 就在她抱怨的时候,小太监打开门出来了。 “恭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吉祥!” 他赶紧跑出来跪在地上向她请安。 “起来吧!” 皇后便朝屋里进去了。 “婉君有失远迎,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他给皇后也请了安。 “杜婉君,本宫今天找你来只有一件事,就是你为什么要放过淑妃?” 她说完紧张地等着他的回答。 “娘娘,你这说的哪里话啊?这都是菩萨的意思,菩萨让我留住她的命……” 他笑着邀请她过来坐下,并倒了一杯茶给她。 “菩萨?普天之下只有一个菩萨,那就是魏公公,别以为本宫不知道,是魏公公放了她!” 她的眼睛一直看着婉君的眼睛,可还是掩饰不了眼神里的不安!” 婉君似乎一眼就看穿里她的心里,伸出手指在桌子上画了两个圈圈,笑道:“怎么?皇后害怕了吗?” 她一听到他这样说,心里更加无法平静了。 “你,什么意思?” 她的眼神一下子开始躲闪起来,比起刚才的不安,愈加的六神无主了。 “难道不是娘娘心里有鬼,才会这么害怕吗?” 他说完话一直盯着她不放,好像想要把她的灵魂都要逼出来一样。不过他这点儿雕虫小技,在皇后眼里还是稚嫩了些。 “心里有鬼的怕是你吧? 她微微一笑,嘴角向上翘起。 这个女人远比想象的难对付,她在宫中真多年能相安无事,也自有她的生存之道。况且这次她没有参与这次行动,看来已经有人提前通知她了。 “哟,娘娘这说的哪里话,我心里能有什么鬼?” 她笑了笑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慢慢放下,说道:“男妃啊,还记得你刚进宫的时候,是个孩子,转眼就长这么大了!” “娘娘,原来你还记得啊?” 他笑了一下,不安地看着她的眼睛。现在倒不像是他质问她,倒像是她来质问他。 “婉君,这么些年过去了,你知道你最大的改变是什么吗?” 她一下子变的严肃起来,看她这副样子,接下来说的话好像很重要。 “什么?” 他惊讶地问道。他突然意识到,她来找他是有什么目的的。 “你最大的改变就是变坏了!” 她冷冷地说道。 “我变坏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生气地站起来看着他问道。 “对,你变坏了。原来的你单纯善良,可你现在却变得如此叫人看不懂!” 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皇后,这个话应该是我来问你吧?我想知道这些你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你整日拜佛烧香呢?” 他笑了笑,坐下来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哈哈哈哈,杜婉君啊杜婉君,你别想套本宫的话。本宫是在问你,而不是你在问我。” 她站起来,走到墙壁上的那副奇怪的画前。 “婉君,本宫就是想不通,你到底想干什么?这天下已经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可能崩塌。而你,还在为了自己的私事和厂公......本宫知道这些话本宫不该说,但也请你为天下苍生想一想,为大明江山社稷想一想!” 她突然变成了大明的国母,变成了一个心系天下的皇后。 这让他很诧异,他看着她的背影,一时说不出话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地所作所为到底对不对,但他确实在为一己私利而置天下黎民百姓而不顾。 “杜婉君,这就是本宫和你的区别。如果本宫不是皇后,本宫也想快快乐乐,也想无忧无虑,也想做一个普通女人想做的梦!可本宫不能,本宫不能做一个自私的国母!” 她的目光从画上离开,转身看着他都眼睛。 这一刻他似乎被她都话蛊惑了,他仿佛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不是皇后,而是一个大慈大悲的菩萨。他在她面前还真的渺小,渺小到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老百姓。 不过他是不会被她都话所迷惑,他要保持镇静,保持独有的自己。 “皇后娘娘,你说的对,你是国母,自然要为天下的百姓着想。可你想过没有,现在你还有资格说这个吗?这天下都是魏公公一人的了,我们也无力回天啊!” 她尴尬准备开口说话,就立马被他堵了回去。 “我们能做什么?是要和魏公公对着干吗?还是在私下里离间他呢?我觉得都不对,我们所要做的就是顺水推舟,做一个随波逐流的人!” 他看着皇后眼中微妙的变化,他不知道自己的这番话在她心里意味着什么,但他可以肯定的是,他说出来,自己都心里就不憋屈了。 “杜婉君,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本宫考虑的不够周到!这么一看,我们才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她紧绷着点脸一下子笑逐颜开。 “不,我们和魏公公是一条绳子上点蚂蚱。他兴我们兴,他败我们败!” 他看着他的眼睛笑道。 “是啊,我们才是宫里最可悲的人!” 她说完走过来站在他面前,笑着看着他的眼睛。 他能清晰地看到她眼睛的细纹,肌肤也不在细致。看来她真的是老了,皇宫可真是一个催人老的地方啊! 他呆呆地看着她,思绪一下子从房间里飘走了,等他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皇后正面带笑容的盯着他看。 “婉君,你这是怎么了?” 她问道。 “什么?我,我只是......” 他看着皇后的眼睛一下子绽放出光芒,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的神游。 “好了,本宫就先回去了。不过,我们还是要为天下的黎民百姓考虑一下啊,毕竟,毕竟我们身再宫中,不知道老百姓的疾苦啊!” 她淡淡地笑容好想比她刚来那会儿释然了很多,即便她的脸上有了笑容,可他还是不知道她地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娘娘说的是,婉君谨记在心!” ...... “连城羽,我们都来关外这么多天了,你怎么一点儿也不担心啊?” 春秋坐在他对面,看着他正在大口吃肉,心里也很郁闷。 “你快吃啊,别老看着啊!” 她把他们的酒杯满上,端起酒杯笑道:“来来来,喝酒,喝酒!” 他端起酒杯一口喝掉,看着他问道:“你怎么还有心思吃饭啊?” “怎么没心思吃饭啊?你倒是说说!” 他口里的肉还没咽下去,就又塞了一筷子菜到嘴里。 “我要去就婉君!” 他赌气说道。 “去啊,但是去之前把菜吃光!” 他给春秋夹了一筷子菜到他碗里,笑着示意他赶快吃饭。 “你不去吗?” 他吃了一口菜问道。 “我去干什么吗?这里是没吃的还是没喝的?杜婉君是你的男人,又不是我的男人!” 他说完深深地打了一个隔,看着他傻笑道。 “没有你,我......我怕!” 他低下头吞吞吐吐地说道。 “你是夏东,有什么可怕的,你的脸何原来不一样了,没什么可怕的!” 他继续吃着饭,被他这么一说,他倒有些难受。 “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刚开始以为你是坏人,可我们一起的这些日子,发现你一点儿也不坏,反而还,还很善良!” 他终于把自己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他怯怯地看着他的眼睛,心里的疙瘩也总算解开了。 “哈哈哈蛤,左春秋,少跟为来这套,你想干什么就去,我可不会拦着你,你也别想带着我去!” 他又给春秋倒了一杯酒,举起酒杯笑道:“来,接着喝!” ------------ 第一百六十六章 救人  告别连城羽之后,左春秋独自一人踏上了回京的路。他出关之后再回来,可以说心境和原来大不相同,他现在用别人的脸走着自己的轨迹,过着自己的生活。虽然没有人能知道他是左春秋,可他还是想早早摆脱这种生活。 夏东,他曾经也用过这个名字,但还是被人发现了。现在他也用夏东,除了眼神,他和左春秋再也没有任何瓜葛。 这些天他也想过,他为什么喜欢杜婉君,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可他却找不到答案。 只要他一见到婉君,就会被所有的不开心抛之脑后。他只知道眼前人就是心上人。 当他再次站在京城的街上时,已是日落时分。昏昏暗暗的街道上人影了了无几,要是不仔细看,还以为走错了地方。 他好不容易逮住个活人,还没等他问话,就一把甩开他跑了。 “奇怪了,平日熙熙攘攘的京城,今天这是怎么了?太阳才刚要落山,这大街上就没了人影!” 他走在荒凉的街道上,一时还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这等荒凉景象,就是在战争年代也很少见。 夜色笼罩下的京城看不到一靛星光,就连老百姓的屋舍里也少了光亮。就在他好奇不已的时候,一群人正挨家挨户地搜寻着什么。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脸,但他们的衣服既不是东厂的也不是锦衣卫的。 “这帮人到底是什么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入户搜查!” 就在他想这群人究竟是个什么的时候,他们从一户人家里拖出来一个男子。 “大人,放过小的吧,小的才有了儿子,他还没满月啊!” 男子被拖到地上苦苦哀求着,可这帮人还是不放过他。 他们狠狠地踹了他几脚,大叫道:“我们放过你?谁放过我们呢?” 男子被踹的不省人事,他们就将他绑起来丢到马车里。 “他们说什么人?到底要干什么?” 他趁他们没注意到他赶紧躲了起来。 “不行,我一定要一查究竟,不能就这么不清不楚地离开!” 他见这帮人前来搜查,他赶紧发过墙,从里面溜到马车那边去了。 他悄悄走过去揭开帘布,惊讶地看到里面竟然堆放了好几个人,他大概数了一下,里面有不下十人。 他们的手都被绑上了,且浑身是伤。 他见一个人还嘴里还在哼着什么,便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问道:“兄弟发生什么事了?” 他惊恐地看着满脸血渍的他。 “走,快走!” 他忍着疼痛孱弱地说道。 “到底发生什么了?” 他还是不肯死心,又一次问道。 “是东厂,东厂要抓我们。” 从他惊恐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此次被抓,肯定是被冤枉的。 “又是东厂!” 他气得咬牙切齿,握紧拳头在马车上砸了一拳。 “可以告诉我,你们要被送到哪里去吗?” 他将他脸上的血渍擦去,低声问道。 “不知道,被抓走的人没有一个回来的,他们,很有肯能已经......” 他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对死亡的害怕让他躺在马车里也难以平静。 “你快走吧,等他们来了,你就跑不掉了!” 她伸出手握住春秋的手,嘴角微微上扬:“告诉我老婆,我爱他,还有我那未满月的孩子,就说他父亲很爱他!” 他的眼泪淌过了红色的血渍,他多想再回去看看孩子,多想听孩子叫他一声父亲。 “不,我不会丢下你们不管的!” 春秋说完后朝四下看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人注意他,他才又钻进力气说道:“你放心,我会带你们走的!” “你别管我们,就算你今天能将我们带走,我们明天还是会被抓回来的。更何况我们还有家人,我们要是逃走了,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家人!” 他说完话,春秋眼含热泪看着他。他才发现是他欠考虑,她的意气用事只会害了他们。 “他们为什么要抓人?” 他紧张地问道。 “因为,因为他们要找出东林党的人,可谁知道东林党的人在哪里啊?所以,他们就这样每天抓人。为的,为的就是逼他们自己出来。” 他脸上的伤口又开始往出渗血,他还是忍着疼痛笑了一下。 “我死了,他们就不会为难我的家人了!” 他闭上眼睛,眼泪悄悄地流了出来,可上扬的嘴角,让人看了是那么的心痛。 “别说傻话,你不会有事的!” 他不想让他这么快就放弃生的希望。 “你别安慰我了,呵,呵呵呵,但愿来生不为百姓!” 他的话叫人心碎,尤其是当他说出但愿来生不为百姓的时候,他的心也跟着碎了。他是有多绝望,有多无助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啊! 是啊,来生宁可做一只阿猫阿狗,也不愿做一个不是人的人。 “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一定不会让你们死的,从今天起,再也不会有人死了!” 他紧紧抓住他的手,想让他相信他,更想让他还有活下去的念头。 “好人,你是个好人!可这里不需要好人,因为好人都没有好报。你还是快走吧,别为我们这些将死之人费心了!” 他睁开眼睛,嘴角的笑容依旧在。 他皱紧眉头看了他一眼,便拉下布帘,坐上马车我,拿起鞭子,“驾”了一声就拉着缰绳向前冲了出去。 “马车,马车......” 一个正在搜查的士兵发现了马车跑走了,一边叫一边跑,跟着马车跑了一会儿便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人,人都没了!” 他坐在地上看着马车浅浅远去,惶恐不安地跪在地上开始哭泣。 “马车呢?发生什么了?” 赶来的士兵问道。 “马车和人都没了!” 跪在地上的士兵说道。 “什么?快,快去禀报厂公!” 马车在京城的街道上飞驰着,躺在马车里的人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可睁开眼睛后发现自己正在马车上飞奔着。他们惊恐之余,脸上也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驾,驾......” 他坐在马车上使劲挥动着手中的鞭子。 可夜晚的城门是关着的,他们怎样才能从紧闭的城门里逃出去呢? 他将马车停在一边想了一会儿。若继续逗留在城里,追查他们的人肯定马上就找到他们的。可若是要从这里出去,就是插上翅膀,也很难从这里出去啊! 他看了眼紧闭的城门,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一搏。 他转身揭开布帘,看着刚才到那个兄弟说道:“兄弟,拜托你一件事!” “恩人,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他说道。 “等会人你来赶马车,等会儿城门一开你就赶着马车冲出去。记住,不要回头,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回头!” 他眉头紧蹙,眼神坚定,好像一副即将赴死的样子。 “恩人,那你呢?” 他惶恐地问道。 “我说了,等会儿城门一看,你就赶着马车冲出去。什么也不要管,什么也不要问,只需要马不停蹄地冲出去就好了……” 他笑了一下,就跳下马离开了。 “恩人,恩人?” 他爬到马车前面,见春秋跳上城墙,最后就见他从墙上跳了出去。 紧接着他听到一声尖叫声,然后就是城门大开,所有士兵都冲了出去。 他一看机会来了,便赶着马车向城门扣冲去。 把手士兵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了,他们都去追杀了士兵都左春秋。城门口的几个士兵根本拦不住飞驰的马车。 等马车冲出去之后,他们拿着长矛再后面大叫着追了过来。 春秋看到马车跑了出来之后,便吹了个口哨,大笑道:“来,快来追我啊!” 正在追春秋的士兵停了下来,他们看着飞驰的马车,才知道中了他的计了。 他们便兵份两路,一拨人继续追左春秋,另一拨人去追马车。还有一个人回去红包魏公公。 不知道跑了多久,马车一直在黑夜中飞驰着。 “我们这是道哪里了?” 马车里有人问道。 “不知道!” 他一边赶着马车,一边想起了恩人。恩人是为了救他们才被士兵追杀的。 “不行,我得去救他!” 他停下马,准备掉头回去。 “怎么停下了呢?” 车里又有人问道。 “是恩人救了我们,我们得回去就他!” 他惶恐地看着马尾甩了一下。 “他就是想让我们活着,才引开士兵让我们逃出来的。我们如果回去了,那我们不但活不了,还让恩人白救我们一场!” 他手里紧紧攥着缰绳,眼泪都流了下来了。可他一想,他说得对,恩人是为了救他们才...... “驾,驾......” 马车继续飞驰着。 春秋已经跑出去很远了,他停靠在一棵树下,气喘吁吁。 他想了想刚才经历的事情,心里还在后怕。他这才刚回到进城,就又闯了这么大的祸。好在他安全逃出来了。 他靠在树干上坐了下来,他抬头看着心空,会心一笑。 “婉君,你看,我就在城外看着星空,你看到了吗?” 天空装满了星星,每一颗星都闪耀着美丽都光。 “春秋,你看,这满天星宿,不知道你是否也在星空下看这美丽的星星?你如果也在,那就对我笑一下吧!” 满天星宿一瞬间闪耀了一下,很快天空划过了一颗流星。 他们两个人都注视着这颗划破天际的流星,眼泪也悄悄流了下来,汇成一条长长的河,让星星在河里安静地漂流。 ------------ 第一百六十七章 圈套  “厂公,不,不好啦!” 前来报信的小太监腿都吓软了,他头都不敢抬,上嘴唇和下嘴唇颤抖的都要听到声音了。 “大惊小怪的!发生什么事了?” 魏公公怀里抱着他心爱的猫,一只手还在它身上爱抚着。 “犯,犯人被,被人劫走了!” 他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来,说出来后,脸色也吓得惨白。 “什么犯人被人劫走了啊?” 魏公公依然很平静,他知道在东厂关押了众多犯人,这些烦人也只是犯了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而已。要是被劫走了,再抓回来,或者干脆不管就是了。 “今天刚抓的东林党余党,被,被人给劫走了!” 他说完话就静静等着魏公公的反应。 “东林党!” 他嘴里刚说不出来这三个字就觉得不对劲。 “东林党?被人劫走了?” 他听到后不但又重复了一遍小太监都话,还面目狰狞地动手捏了一把怀中地猫。猫疼的尖叫了一声,从他怀中跳下去逃跑了。 小太监听到猫尖叫了一声,又看到它喜剧魏公公怀里跳下去落荒而逃,她吓得全身发抖。他现在稚嫩羡慕那只猫,他要是那只猫就好了,至少不用在这里提心吊胆了。 魏公公邪恶地笑了,然后在小太监身边转了一圈,冷冷地说道:“你们当时在干什么?” 他一听魏公公并未怪罪于他,然后心里稍稍松懈下来。 “会厂公,小的当时正在城门附近巡逻,发现有人从城里翻墙而出,便追了过去。” 他说完赶紧抬头看了眼魏公公,可并为从她地表情中看出什么。他这就有点儿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了。 “为什么要打开城门?” 魏公公问道。 “这,这,这......” 他被魏公公问的说不出话来,事实城门大开本来就不对,他们还让被抓的老百姓被人劫走了。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了,恐怕东厂苦心经营多年定名声就要崩塌了。 “咱家已经替你想好了,你还是个孩子,所以咱家会给你留个全尸对!” 他倒说的云淡风轻,可一条人命就以为他的一句话没了。 “厂公饶命,厂公饶命,厂公饶命啊……” 小太监的哭喊求饶声丝毫没有让魏公公心软。他在宫中靠的就是心狠手辣,怎么会为了一个小太监而心慈手软呢? 死的不止是这一个小太监,放走这些老百姓的人都得死,只不过他们死的无声无息,连个名字都未曾留下。 “这人可以放走,但必须要有人死,咱家向来都是一命换一命的!” 他站在门口,看着天空的弯月,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大明难道真的要变天了吗?不过他不担心,无论怎么变天也只是他朱天下的易主,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还是千户,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谁也不会改变这一点。 第二天一早,春秋便起身去了京城,因为他知道今天晚上东厂还会抓人,还会有老百姓会被他们带走。所以,他要回去救他们。 昨天他解救了一批人,这无疑让东厂加大了巡逻和安保。他曾当过锦衣卫,也对这京城和紫禁城的守卫了如指掌。 所以他悄悄地溜进京城,寻找那些还有可能被带走的老百姓。可京城这么大,他要到哪里去找呢? 他自打一进城其实就已落入魏公公的圈套,现在城里城外都被魏公公的人包围了,就等着他自投罗网。 他自以为聪明,以为自己找了京城守卫最薄弱的地方,可他却不知道,他是魏公公有意将他放进来的。这就叫做请君入瓮! 他虽然觉得今天京城的守卫很薄弱,可他却根本没有多想为什么会是这样。他满大街的开始寻找那些穿着奇怪服饰的东厂之人。 直到天快黑的时候,他在一家酒馆吃酒,才从掌柜的那里得知京城西门那里最近被带走的人多。 西门?难怪他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他付过钱后便朝西门去了。 待到西门,天已经黑了,不远处正好有一辆马车。 他躲在墙角看着这辆马车,看会不会有人被拖进去,抑或是有人从里面逃出来。 可他等了好久,马车还是在原地没动。他开始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东厂抓人用的马车。 就在他快要放弃,准备去下一个地方的时候,一户人家的门被几个人给踹开了。他没来得及数到底是几个人,可他知道这些人一定是趁着人多想把人带走。 果然,他们进去不一会儿就拖着一个男子出来了。 男子不停地向他们求饶,可他们却对他一顿拳打脚踢。他对手扒在墙上,恨的牙直痒痒。可他知道现在过去还不是时候,因为他们人太多了。 不一会儿,他们便四散开来去搜查东林党了,马车这里只留下一个人守着。 他一看机会来了,便悄悄地向马车走去。 守马车的士兵察觉到有人在向他靠近,他的食指轻轻弯了一下。潜伏在楼上和城墙上的弓箭手看到后,也都警觉起来。 只要人一到,他们便会从各个地方出来将他包围。 可守马车的士兵等了半天也没见有人过来,他抬起头四下张望了一下,也没发现有什么人。 “奇怪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不见人来呢?” 春秋趁他不注意,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他背后扔去。 士兵听到声音后,迅速转过身警惕地张望着。 “谁?” 他举起手中的刀,慢慢地向春秋这边走来。 当他走过来看到春秋后,先是一愣,然后张开嘴准备大叫的时候,他被春秋捂住嘴,挽住脖子落在角落里掐死了。 “小子,算你命背!” 他把他的衣服拔下来给自己换上,然后拿起他的大刀,从角落里走出来。 他走到马车钱前,揭开布帘向里望去。发现里面正躺着一个人,这个人正闭着眼睛。 突然,他睁开眼睛,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向他刺过来。 “你不是吉祥?” 他迅速躲开,跳进马车,走过去捂住他的嘴,夺下匕首向他的心脏刺去。 “我不是他!” 他皱紧眉头看着他当眼睛,又用力向里刺杀去。 很快他就停止了呼吸,他靠在马车里,手不停地哆嗦着。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他连杀两条人命,总之,他惶恐地颤抖了好久才缓过神来。 他心情稍微平复后,揭开布帘跳出了马车。 这时候其他士兵也已经疲倦了。魏公公告诉他们只要守株待兔就会等到人,可都这么久了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吉祥,你有没有看到有人过来啊?” 一个大个子在不远处问道。 “没,没见!” 他不安地回道。 “奇怪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不见人过来呢?是不是他今天不来了啊?” 大个子摸着后脑勺疑惑地说道。 他没敢说话,站在马车边一动不动。 “对了,你揭开帘子看一下李旭,这小子肯定在里面又睡着了。 “啊?” 他惶恐地抬起头看着大个子。 “你是不是也瞌睡了啊?我说叫你把李旭叫醒。都这个时候了,在等不到劫匪来,我们就得回去了!” 大个子不耐烦的看着他。他这时候虽然还不知道春秋就是吉祥,可他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哦!” 他应了一声,揭开帘子,看着躺在马车里的尸体,慌乱不堪。 “他醒了没有?” 大个子问道。 “醒,醒了!” 他钻出来说道。 “那就好,你继续在这里守着,一有风吹草动就立马告诉我。” 大个子转身又去搜查了。 就在他要弯下腰喘口气的时候,他发现楼顶上和城墙上站满了手持弓箭的弓箭手。 还好他没有轻举妄动,要不然就被他们万箭穿心了。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他们肯定要抓住他的,他怎么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前来救人呢?刚才险些落入他们的圈套,好在他机智,才不至于被他们抓住。 他想到这里就觉得这里不宜久留,便转身准备离去。 就在他转身走了没几步,就被大个子看到了。 “吉祥,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他站在后面问道。 “我,肚子疼!” 他立马捂着肚子哀叫道。 “快去快回!” 大个子不耐烦地说道。 “是!” 他捂着肚子弯着腰朝角落里跑去。这个地方是极好的隐蔽之地,各个地方都看不到这里,这要等会儿趁他们不注意,他从这里翻出去就可以逃走了。 可他怎么逃走呢?他看着躺在地上的吉祥,灵机一动。 他抱起吉祥跑出去大叫道:“我抓住人了,我抓住人了!” 很快各个地方的弓箭手和士兵便都出来了,就连大个子他们也跑了过来。 他把吉祥面朝下一推,跑到墙角,跃身一条从翻墙出去了。 等他们跑来看到背对着他们的吉祥的尸体时,他们以为真的找到了劫匪。可大个子见劫匪背对着他们不说话,也很是奇怪,便伸手将他的身体翻过来。 他翻过来一看,这个人原来是吉祥。 “吉祥,吉祥,吉祥你怎么了?” 他蹲下来摇了摇他的身体,却发现他已经死了。 他赶紧跑到马车后面,揭开帘子一看,李旭胸口插着一把刀子,他也死了。 “到底是谁干的,到底是谁干的?” 他攥紧拳头,在马车上狠狠地捶下去。 ------------ 第一百六十八章 被抓  春秋一时间成为了京城的英雄侠客,街头巷尾都在传扬着这位未曾谋面的大侠。 他成了侠客,可他却没有想过东厂的处境。东厂已被人骂的狗血淋头,就连魏公公也有人开始骂了。老百姓的嘴张开了,没有人再能堵得上了。 可老百姓终究是老百姓,党东厂的又一轮禁言政策来的时候,他们还是乖乖的做一个老百姓了。 那么为什么在春秋出现的这几天他们敢如此肆无忌惮的说话呢?那都要归功于突然出现大侠客了。他的出现,让老百姓看到了希望,可他们比谁都清楚,单靠大侠一个人难以和整个东厂对抗,所以他们又现在了沉默。 魏公公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大侠很好奇,他觉得他不是突然出现的,一定是有人预谋已久的。而且这个人对京城,对紫禁城都很熟悉。不过这样的人虽然多,但都被他连根拔起了,所以没有可以威胁到他的人了。 他几乎动用了所有东厂的人去找出这个人,可这几天,他就像突然消失了似的。他这样毫无头绪的找是找不到的。所以,他将那日被就走的那十三个人的家人绑在城门口,他们一日不出现就杀一个人。 很快要走的十三个人全都乖乖回来了,可精明的魏公公怎么会现在就杀了他们呢? 他让他们十三个人回忆一下这位“大侠”的模样,他们要是画不出来,还是一天杀他们一个家人,最后杀到只剩下他们十三个。若还画不出来,那他们也要一个一个地死去。 很快,他们妥协了,他们当初逃走为的就是他们的家人,而这次回来也是为了自己地家人。若没了家人,他们什么都不是。 所以,他们靠着记忆画出了“大侠”的模样。 魏公公一身令下,整个大明都贴满了他的通缉画报,而且重金奖励抓住他的人。 他们十三个人以为这下魏公公就会放了他们,可他还是不肯放了他们。把他们关起来,就是要引诱这位“大侠”上钩,他怎么回傻到放了他们呢? 不过,他们的家人他是放回了家,可在夜晚来临的时候,统统暗杀在家中。 春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他在一家客栈用餐的时候,听说了这件事。起初他还不相信,当他跑出去看墙上的画报时,才发现他被通缉了。 他赶紧回去排了一排铜板,之后便跑出去撕下画报低着头溜走了。 “难道他们被抓了吗?” 他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去东厂一探究竟。 俗话说的好,这是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不信魏公公会以为他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吧? 所以他换了一套太监的衣服混进了东厂。他对怎么扮一个太监在熟悉不过了,原来和婉君也扮过很多次。 他悄悄走进关押他们地牢房,可是门口却有狱卒把守着。 搞定狱卒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些人事,所以他把准备好的银子塞到他们手中才放他进去的。 他笑了一笑。这世间换真没有钱搞不定的问题,如果有,那就是钱多钱少的问题。 狱卒叫他快点,他笑着点了点头便冲了进去。 这里关的人太多了,要找到他们就如同大海捞针一样难。可不找,他连问清楚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一个牢房一个牢房的看过去,走到最后面的时候,他发现了关在牢房里的十三个人。 他们一看到春秋来了,便都给他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开始叫他原谅。 “难道真的是你们干的?” 他惊讶地问道。 “恩人,我们也是迫不得已的,他们把我们家人抓起来绑在城门外,说我们不回来,他们就每天杀一个人,直到我们回来才放人!” 跪在最前面的刘二哭着说道。 “那现在他们都回家了吗?” 他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不知道,我们也很担心他们都安危!” 刘二说着向后看了一眼被抓的兄弟,心里很难过。 “恩人,我知道我们不该出卖你,可我们不想看着他们死去啊!” 他说的没错,在家人还活着的时候,就算背信弃义也在所不惜。可家人一旦不在了,心里就了无牵挂,很有可能让他这种所谓的“大侠”多起来。 他的家人要是还在的话,他也会选择出卖朋友的。他完全可以理解他们,所以他不怪他们。 可让他生气的是,他们本可以把他画成,画成另一幅模样的,他们却将他完完整整的画了出来。 “你们既然已将我画出,为何还要把你们关在这里?” 他看着十三张脸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刘二看着他的眼睛回道。 “不会是他们要用你们引我出来吧?不好,我得赶紧离开这里!”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落入了他们的圈套,刚转身要跑的时候,却发现监牢的门已被士兵围住了。 “咱家还以为你是哪路英雄好汉,原来这么容易就被抓住了?” 魏公公阴狠的声音从士兵后面传过来,很快他就从士兵中走了过来。 “哟,这就是救人的大英雄啊?啧啧,多么俊俏的一张脸啊!” 他慢悠悠地走过来,在他腰上掐了一下,惊喜地笑道:“多么有力的腰啊……” 然后他抬起头瞅着他看。 他转头不和他对视,既然被他抓住了,他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可是当他再次看到魏忠贤的时候,心里的火被逼到喉咙,随时都有可能喷发。 “你,叫什么名字?” 魏公公转身回去坐到椅子上问道。 他紧闭着嘴不说话,一副大义凛然,即将赴死的模样。 “咱家有的办法让你开口!” 他说完,转头给站在一旁的士兵使了个眼色。士兵走到牢房门口,打开锁,走进去,拔出刀,一刀捅死了一个人。 春秋看到他救的十三个人中的一个人就在他眼前被捅死了,他既生气又懊恼。他恨不得将魏忠贤碎尸万段。 “怎么?还不说话啊?” 魏公公笑着问道。 他的声音刚落,站在牢房里的士兵又举起刀准备向一个人捅去。 就在他的刀要捅向那个人的时候,春秋哭着喊道:“慢!” “怎么,想通了?” 魏公公笑着问道。 “我说,我叫夏东。” 他流着泪,哽咽着说道。 “夏东?告诉咱家为什么要劫走这些犯人?” 他继续问道。 “他们是无辜的。” 他转身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无辜?你觉得他们是无辜的?那么你告诉咱家,谁才不是无辜的?他们已经危险到了我大明的根基,已经触碰了我大明律令,你竟然说这样的人是无辜的。” 还没等他说话,魏公公就又说道:“他们都是和东林党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人,而他们正是危及我大明的人!” 魏公公看似平静的表情下面,实则暗潮汹涌。他说的话听着很有道理,可却毫无根据。他说他们和东林党有关系,可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 “你说他们危及大明江山了,也只是空口无凭罢了!” 他冷笑了一下说道。 “就算是空口无凭,咱家也要将他们扼杀在摇篮里,以防这些人将来成了造反的先行军!” 魏公公的话让他无从反驳,即便是他找得到反驳的理由,那又能如何呢?以魏公公的为人,怎么会放过他呢? “那么咱家再问你,你和东林党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如果完说没关系你会信吗?” 他也死死盯着魏公公的眼睛说道。 “哈哈哈哈,说的好!看来你还是嘴硬啊,不过咱家最喜欢治嘴硬的人了!” 他大笑了两声,立马拉下脸,瞪着他。 “来人,把这个夏东绑起来!” 他刚说完,两个士兵带着绳子过来将他绑了起来。 “你把我绑起来也没用,我也不认识什么东林党的人!” 他用力挣脱着,可他已经被绑死了,一切的反抗都是无用的。 “你啊,就是不老实,咱家有的是时间问你!” 魏公公对他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准备出去。 临走前他又说了一句。 “你们给我好好伺候一下这位夏公子!” “是,厂公!” 两个士兵把他拖到最里面的牢房,一把将他推进去。 他被推倒在地,可他并没有急着站起来,而是想着怎么救他们。 春秋好像哪里变了,原来的他心里只有杜婉君一个人,现在也开始关心起其他人了。 可他现在也被关了进来,别说救他们了,就是自保都难啊! 他看着小小的窗户里射进来的月光,心里顿起悲凉。他这是怎么了才会落得如此处境啊? 不过,值得可惜的是他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就还有希望。而他们也没有认出来他是谁,只要他出去了,逃到关外找连城羽,让他再为他换一次皮,这样就又没人能认得出他了。 “恩人,恩人!” 隔壁牢房里传来了低低的叫声。 他走到牢房门口,看到刘二正站在门口叫他。 “啊?” 他惊讶地看着他。 “恩人,我们几个想过了,与其在这里等死,还不如救你出去!” 刘二真挚地看着他说道。 ------------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夏东是谁  “婉君,你听说了吗?劫走犯人的东林党余党抓住了!” 淑妃站在婉君身边问道。自从婉君救了她,她便对他特别殷勤。他们现在的感情真可以用最佳“姐妹”情来形容了。 突然变好的她却是叫人不适应,与其说是变好,倒不如说是她现在只认准一个人—婉君。其他人他既不会轻易相信,更不会帮他们做事。 “东林党还真的有?” 婉君惊讶地问道。 “我都打听好了,他只有一个,叫做夏东。现在关在拷问阶段,他什么时候交代其他余党的下落就不得而知了!” 她骄傲地把她打听到的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婉君。她要证明,她对他不会有二心,叫他放心。 “你说他叫什么名字?” 他惊慌地问道。 “夏东。我给你说,说来也奇怪,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她见他神情不对就没在往下说,只是看着他会有什么反应。 “夏东?我得去看看!” 他突然站起来就望门外冲。 “我说你要干什么啊?他可是东林党的人,再说魏公公早就怀疑我们和东林党有染了,你现在去了,不就说明你和他有关系吗?” 她见他要冲出去,就一把拉住。 “你没必要和一个不相干的人冒这个险!” 她劝说道。 “放开我!” 他愤怒地吼道。 “不放,我就是为了你好才不想你这样做!” 她走过去双手拉住他的胳膊。 “放开我,我要去找他,淑妃,求你了……” 他哽咽着说道。 “不行,说什么我也不能让你去!” 她依然拉着他不放手。 “婉君,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东林党的人?” 她的眼泪不停地在眼眶中打转,只要他说是,她就会泪流满面。 “不是!” 他平静地说道。 当她听到这个答复的时候,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了。 可她还是不放心,看他这个样子,这个夏东对他也该很重要。可她从未听过这个人,莫非是他的老相好? 她也不想乱猜了,只要他不是东林党的人,和东林党没有牵连就好了。 “婉君,你告诉我,这个人到底是你什么人?你对他如此在乎,不惜背上东林党的名声!” 她皱紧眉头,一脸严肃地问道。 “淑妃,既然这样我就告诉你吧,不过我相信你一定会替我保守秘密的!” 他说完转过身来看着她的眼睛。 “夏东就是左春秋,左春秋就是夏东!” 他虽说的很严肃,可淑妃听完却笑出了声。 “你说他是左春秋?你真的没搞错吗?左春秋这样的大红人,谁不认识啊?他要是左春秋的话,早就闹得满城风雨了!” 她嘴角流露出淡淡的笑容,仿佛自己的推断完全没有问题,不但如此,她觉得自己已经是婉君的心腹了,要不然他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他。 “这也太巧了吧?我隐约觉得他还没有死,他这次出现,很有可能是改头换面了。你还记得吗?他的脸是被人给割去了,所以我推断他也该还活着!” 他的这一番推论让她甚是惊讶,不过惊讶之余也觉得他说得不无道理。春秋的脸被人抹掉,极有可能是掩人耳目,所以他还是有活着的可能。 “你说的好像有点儿道理,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去太冒险了。他可是被关在东厂啊,东厂是什么地方,稍有不慎,你就会......” 她顿了顿,然后笑着说道:“所以啊,我们不能贸然行事,这样做会害了他,也会害了你!” 婉君紧蹙的眉头也舒展开了,他对着淑妃笑了笑。 “你说的有道理,这么做只会害了他!” 他走过来坐在凳子上,灵机一动,站起来说道:“我这就去找皇上!” “找皇上?找他干什么?” 淑妃也跟着跑了出去。 “你等等我啊!” 她一边跑一边叫道。 “找皇上是为了求他,叫他彻查东林党之事,这样一来,魏公公不但没什么可说的,反而还要听皇上的话!” 他步子很快,淑妃很难跟得上。 “他听皇上对话?他什么时候听过皇上的话啊?” 淑妃喘着大气在后面说道。 “这个你就放心吧,他虽然不听皇上的话,但他也要留着夏东的命……” 他越走越快,把淑妃落下好远。 她赶紧跑了几步跟上来,拉住他的胳膊,拍着胸脯,气喘吁吁地说道:“我说你能慢点儿吗?我也一把年纪了,和你可比不了!” 看着她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他还真有些想笑。 “淑妃,你跟来干什么?” 他看着他问道。 “婉君,你是我的恩人,我不跟着你,你叫我去哪里去啊?” 她抬起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淑妃娘娘,这叫人看到不好吧?你一个堂堂皇上的淑妃,跟在我后面陈何体统啊?” 他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那有什么不可以啊?我是妃子,你也是妃子。再说,我这个名存实亡的妃子,全皇宫的人都知道吧!” 她一脸无辜地看着他说道。 “那也不行,你去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跟皇上开口了!” 他一说完,淑妃就把他当身子转过去,推着他的后背。 “你就不要再墨迹了,我不会给你添乱的!” 婉君看她这个样子实在不好拒绝,便带着她一起去了。他知道淑妃不会坏他的事,可他就是不想带着她。因为他还没习惯身边一直有一个人。 既然这样也好,他现在有搭档了,风险自然是被分散掉了,可智慧却多了一份。虽然淑妃的智慧却是不怎么样,可有一个人替他出谋划策,他已经很欣慰了。 ...... “公公,通知一下皇上就说杜婉君和淑妃求见!” 今天守在门口的太监只有一个了,可也不是原来的太监了,他就一下子不知道他的脾气是什么样的了。 不过,他还是有办法让他进去通知皇上。只要是人就有弱点,就会给他机会。 他还在想怎么搞定这个太监的时候,就听到他说:“好的,男妃和淑妃请在这里稍等一会儿,小的这就叫去禀告!” “什么?他,他怎么会这么轻易答应他呢?他们不是很难搞定吗?”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木讷地站在原地,好像一尊雕像。 “婉君,你怎么了?不会喜欢这个可爱的小太监吧?” 淑妃的话一出,让他立马恼火了,他转头瞪着她叫道:“我怎么会喜欢一个又傻又呆的小太监呢?我只是好奇他怎么没有为难我们!” 她看着他炸毛的表情,觉得很可笑。她本想再捉弄他的,可一想今天不是来玩的,便收住了。 “哈哈哈,他是我宫里的小陈子,他会为难我们吗?” 淑妃得意的笑容还是让他很不以为然。不就是自己的下人嘛,有什么了不起,他要是他的手下,这会儿他们早就进去了。 就在他醋坛子打翻,心生嫉妒的时候,小陈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男妃,淑妃,皇上有请二位进去!” 他说完目光注视了一下淑妃,然后又立马收了回去。 淑妃也看了他几眼,不过没和他说话。小陈子在她宫中的时候,一直不受待见,可从未有过任何抱怨。 后来她疯了,她才从她宫里被抽调到这里。可是这样一来,她就再也没有遇到这么好的下属了。 “走吧,我说怎么轮到你发呆了?” 婉君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走吧,快进去吧!” 他们走进去之后向皇上行礼跪拜之后,站起来静默一侧。 “今日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皇上坐在椅子上问道。 “皇上,婉君今日来是有一事禀报!” 他向前走了一小不说道。 “哦?是什么事啊?” 皇上饶有兴致地问道。 “禀报皇上,就是最近这几日关于东林党的事情……” 他回道。 “东林党不是已经被魏公公缉拿归案里吗?” 皇上问道。 “是,可这件事关乎大明国体,若交与东厂处置,恐怕有所不妥吧?” 他说完,紧张地抬起头看着皇上,等着他的回复。 皇上沉默了一会儿笑着说道:“是有不妥,不过依男妃看,这件事应该如何处理呢?” “回皇上,我也只是建议,建议这件事您亲自审判,或者把这件事交由魏公公处理,而您留有最后的决定权就好了。” “这一来可以让大明的群臣和百姓看到您还是体恤国家和百姓的,这二来嘛,也也好让魏公公知道者大明是朱天下!” 他一说完就颇为忐忑,不知道皇上对这件事到底是什么看法。 “哈哈哈哈,杜婉君,你说这件事要是让魏公公知道了,他会作何反应呢?” 皇上问道。 “回皇上,我猜您是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他!” 他笑着说道。 “你怎么就这么笃定?” 皇上又问道。 “因为,我们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他谨慎地对皇上说道。因为他不知道这个假皇上到底是想站在哪一边。 “你想把我推下火海啊!” 皇上说着站起来看着他说道。 “皇上,不会的,魏公公权力再大,也不会大到眼中没有你啊!” 他皱着眉头,眼神担忧地看着皇上。 “因为他眼中就从来没有过朕。好了,你们回去吧,这件事朕自由打算......” 说完,他就打开门自己先出去了。 “怎么办?” 淑妃看着皇上远去的背影问道。 “不知道!” 他说完,也沉默着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 第一百七十章 皇上之行  第二天一早,皇上便带着人去了东厂。作为一国之君,却要亲自去拜见魏忠贤,这似乎很不合理。可他作为一个假皇上,就连他的性命也掌握在他手中,还有什么不合理的呢? 他到东厂的时候很忐忑,不知道自己来东厂是否正确。他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气敲响了门。 当大门缓缓打开,来开门的小太监探出脑袋看他的时候,他的心就要跳到嗓子眼儿了。他惶恐不安,心跳加速。 “你—是皇上?” 小太监问道。 “是!” 他屏住呼吸回道。 小太监倒不怯场,看到了皇上不但没有行跪礼,还一脸质疑地看着他。 皇上也不介意,他本来就是假皇上,这些奴才给不给他行礼并不重要。他只是看不惯连东厂的狗奴才都这么目中无人。 “皇上,您先等一会儿,小的这就进去禀报魏公公!” 小太监看了眼他,就关上了大门。 “岂有此理,区区东厂的一个小太监也这样无礼,看来这东厂还真是无法无天了啊!” 他虽然很气,不过又一想这大明的天下是皇上的又不是他的,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他为皇上悲哀,为大明悲哀,为大明的老百姓悲哀。他也是大明的子民,他知道这种无助等感觉,和暗无天日的日子有多难受。 他想,他如果是真的大明皇帝,他才不会让让太监专政。他会做好一个皇上该做的,就像汉武帝,就像唐太宗一样做一个好皇帝。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大门又开了。还是刚才那个小太监,他走出来弓着腰笑道:“皇上,厂公有请您进去!” 他看了一眼这个狗奴才,便径直朝门里走去。他不会和他计较,因为不值得,若真的因为他生气了,那她到肚量也未免太小了。 ...... “婉君,你说皇上回去东厂吗?” 淑妃问道。 “他一定会去的。” 婉君给淑妃倒了一杯茶,笃定地说道。 “你就那么肯定?” 她端起茶杯觉得烫,便又放在桌子上等凉了再喝。 “对,因为我们是一条船上的!” 阳光从窗户射了进来,洒在红木桌子上。射进来的光束有数不清的尘粒在他眼前浮动。他深有所思地看着阳光照射在桌子上的光亮。 “可我还是不放心,他要是不去该怎么办?他要是去了,魏公公不搭理她又该怎么办?” 她担心地问道。 “这个我也想过,所以我们就碰运气。看魏忠贤到底是想逆天下而为,还是心里还有对祖宗的敬畏!” 他看着茶杯里的热茶正冒着白气,只是白气不够明显,他只有专心看才能看得到。 “现在,我需要你帮我办一件事!” 他伏过身子,将脸靠近她的脸说道。 “什么事?” 她突然精神起来,双眸凝视着他的双眼问道。 “这件事很重要,就是在查清楚这件事之前,你不要自己肆意行动!” 她听了之后特别失望,以为是什么大事要委派给她,结果是嫌弃她参与这件事了。 “杜婉君,我所做的可都是为了你啊……” 她委屈地看着他说道。 “我知道,可这件事事关春秋地生死。参与的人越少,受到牵连的人也越少!” 他不想让淑妃有其他想法,他真不是嫌弃她,而是为了保护她。 “你以为我会害怕吗?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会害怕再死一次吗?” 她不怕死,怕的是她还活着别人就把她当作一个死人来看。 “淑妃,这次你就听我一次吧,直觉告诉我,这个夏东就是春秋!” 他笃定地看着她说道。 他和春秋就是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沟通方式,他知道他还活着,还在某个地方看着他。 当他听到夏东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知道他的猜测没错,他的命那么大,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死呢? “淑妃,你知道这次机会对我意味着什么吗?如果他真的是夏东,且他还被魏公公残害致死,那才是我最后悔莫及的事情。所以,我不敢有半点马虎,也不敢胡来!” 他再一次用虔诚的目光注视着她,希望她能理解他,他不想一次次的失去他、离开他。 “婉君,虽然我并不懂你们之间的感情,但我看得出来你是真的爱他。但我还是恨担心你一个人会出事,我跟着你就那么让你为难吗?” 她想再做最后一次努力,若他还执着己见,那她也只能放弃了。 他转身背对着她而站,坚定地说道:“这次就算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你就不要再劝我了!” 他这话一出,虽没感天动地,但感动了淑妃。她所看到的是他们的爱情不但更胜于男女之情,也超越了生死。这如果不是爱情,那什么是爱情。 她打算不再劝他了,不过她也不会坐视不管,在能帮他的时候,还是会暗中助他一臂之力的。 “那好吧,祝福你能找到春秋,找到祝福!” 淑妃嘴角上扬,露出温馨的笑容。 ......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魏公公弓着腰拜见道。 “魏公公这里没有外人,你就不用这样了!” 皇上看着他说道。 “此言差矣,无规矩不成方圆,你是君,我是臣,本该如此啊!” 他直起腰,看着他说道。 “不知皇上来找咱家有何事情啊?” 魏公公问道。 “厂公,我听说东林党的人抓住了,所以特别关心,夜想为大明尽自己道绵薄之力,所以就过来瞧瞧这东林党余孽到底是何人?” 他看着魏公公的眼睛说道。 “这人确实抓住了,他是不是东林党余孽咱家会进一步审问。一旦审问有结果了,咱家会第一时间通知皇上您的!” 魏公公何等老谋深算,他这点花花肠子他早就看穿了。虽然他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听灵气的消息,不过可以看出,他对这件事倒表现得很上心。 “厂公您别误会,我只是想去看看这个为非作歹的人到底是谁?也好给黎民百姓和朝廷一个交代……” 他紧张地看着他的眼睛,说话的时候就如临大敌,每个字都被他咬出了仪式感。 “放肆,这个交代什么时候轮到你来交了?” 魏公公有些生气,他一个傀儡还做起了皇上该做的事情。他这皇帝当久了,还真忘记了自己是什么了。 他见魏公公如此动怒,吓得跪下哀求道:“厂公,小的也是为您着想啊!现在人们都说这大明就是您的,政事情也是由您做主。还说,还说您当皇帝是迟早的事情!” 他说完后就瑟瑟发抖地看着魏公公,他惶恐不安的眼神让他不知所措。不过,他相信他听完这席话后,应该会有所反思的。 “哈哈哈哈,你说这大明是谁都啊?” 魏公公走过来扶起他,看着他的眼睛笑着问道。 “什么?他丢给我这个问题,我该怎么回答呢?说什么也不对啊……” 他比刚才更加惶恐不安地看着他。他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或许这个问题也是大明的终极问题吧! “大明的天下是每一位黎民百姓的,既是皇上的,夜是您的!” 他说完之后,魏公公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那不就对了,这皇上无能,管理不了天下,咱家只是替他管理天下,服务百姓,咱家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吗?” 魏公公走过去坐在凳子上,看着他问道。 “您说的没错,只是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会说什么。” 他毕恭毕敬地看着魏公公的眼睛说道。 “既然这样,又何必去管这些无所谓的话呢?大明不能没有一个明智的人啊。就算所有人都睡着了,咱家也要醒着!” 他现在俨然成了大明的救世主,一副舍我其谁的模样,真叫人看不出他是一个十恶不赦、坏事做尽的东厂老太监。 “厂公所言极是,您我了大明的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可谓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 他这才松了口气,唯唯诺诺地站在一旁,聆听魏公公地教诲。 “不过你说的也不无道理,这件事若处理不好,很有可能会引起朝中大臣和天下百姓的不满。所以,这件事由你来处理吧,咱家只听你的差遣!” 魏公公这是要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出现,肯定是幕后有人让他来的。他就静观其变,看他们接下来还有什么动作! “是,场公,小的一定会为您效劳,办好这件事的!” 他开心的忘乎所以,以为魏公公真的听了他的话,还要对他重用。他一点儿也没察觉到这件事背后的问题,更不知道这件事对他有何影响。 他现在只想一件事,就是回去在杜婉君面前耀武扬威一番。让他知道他不止是一个傀儡,也是一个有用之人。 魏公公走过来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咱家永远也不会是大明的皇帝,这个你大可放心,咱家只是一个替大明办事的人,哪天大明没了,咱家也就没了!” 他说完,慢吞吞地走到门口打开门出去了。 “他不会当皇帝?谁信呢?他现在可比皇上要舒服啊!” 他呆滞地站在原地,想了很久也没想通自己为什么就把魏公公说动了。 ------------ 第一百七十一章 冷漠无情的宫里人  当皇上把这个消息告诉婉君的时候,他先是很高兴,然后就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魏公公这么轻易就答应他处理这件事,想必是要引蛇出洞。 魏公公越是想要他出来,他就越不为所动。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他倒要看看魏忠贤想干什么,而不是他想看我们干什么。 皇上有点儿难以置信,更有点儿委屈。他费了那么大力去找魏公公说情,可他说不管就不管了。 他站起来盯着婉君的眼睛问道:“杜婉君,当初是你让我去找魏公公的,现在你怎么说不管就不管了吗?” 他很生气,总觉得自己被耍了。 “皇上,你真的以为魏公公这么轻易就答应你吗?他是什么人?怎么会把这么大的事交由你办啊?” 他看皇上的脸拉到了脖子,心想,这人是不带脑子吗?这都看不出来。他以为他是谁?魏公公还真把他当皇上了吗? “魏公公亲口说这件事由我督办,而且全都听我的,他只负责接收我的差遣!” 他还是很固执,整张脸挤在一起,愤怒的样子还真让人难以理解。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对于能完成这件事很开心,也很自信。他以为自己就要被大家认可,就要结束傀儡生活了。可婉君的态度又把他打回原型,他还是那个一无是处的假皇上。 “皇上,你仔细想一想这件事对魏公公来说意味着什么?无论他是不是东林党的人,他都不会放过他的。而他还让你参与其中,你说他居心何在?” 他耐心地对皇上讲着,就害怕他听不进去,想不通,最后为此事白白牺牲。 “杜婉君,你就是不信任我,要我说,你就是害怕这件事把你牵扯进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牵连的!” 他愤怒的眼神始终无法平静,在他说完之后,便撞着婉君的肩膀离开了。 婉君一时不知所措,他呆呆的站在原地。脑子里全都是他刚才说的话。难道他真的从来没把他当皇帝吗?甚至连朋友都没当过吗? 难怪他这么生气,他只是想表现一次,想做一件他该做的事,想真正的融入他们,和他们做朋友。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世界就此停止了。他现在脑子一片混乱,也不知道自己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就在他为此事而难过懊悔的时候,淑妃悄悄走到了他的身后。 她在后面站了很久,婉君不但没有差距,反而还在发呆。 她在后面咳嗽了一声,可她的咳嗽完全没有让他从痴呆中醒过来。她还在好奇,他这是到底是怎么了? “杜婉君,你怎么了?” 她在他身后大声喊道。 “啊?发生什么事了?” 他突然回过神来,两边张望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人。 “奇怪了,刚才还有声音呢!” 他一边转身朝门外走,一边呢喃自语着。 他这转身不要紧,可淑妃没来得及躲闪,一下子撞在了她都身上。 她迅速将他推开,喊道:“杜婉君,你要什么啊?想把我撞死吗?” “啊?淑妃娘娘,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他惊讶地问道。 “我早就来了,发现你在沉思着什么就没打扰你!” 她无奈地走到凳子上坐下。 “婉君,你这是怎么了?好像有什么心事?” 她看着桌子上绘有彩色凤图的图案,眼睛都没眨一下。 “没,没什么,刚才只是想起了,想起了我的父母,一时神游了!” 他的双手先是扣着衣服,然后又合在一起,一副荒凉不安的样子。 淑妃自然是看出了他刚才想的并非此事,可他不想说,她也不想多问了。 她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问他,皇上到底有没有去找魏公公。 她让婉君坐下说话。 他坐下来,尴尬地对着她笑了一下,然后就拿起茶壶准备倒水。 “婉君,皇上去找魏公公了吗?” 当他听到淑妃的话后,脑子就像被雷电击中了一样,满脑子又是刚才的不安状态。 可他却没有注意到茶杯中的茶水早已满了,水一直从茶杯中溢了出来。 “婉君,婉君!” 淑妃见水都溢了出来,然后又抬起头看着他。发现他又陷入了痴呆状态。 “婉君,婉君!” 她赶紧叫道。 “啊?” 他听到淑妃的话后,先是看了她一眼。见她的眼睛向下看去,他才跟着看去。 “水满了啊?” 她赶紧停止倒水,看着满桌子的水,他有些不好意思。 他不安地坐了下来,抬头看了眼淑妃,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问你,夏东的事皇上有没有去找魏公公啊?” 她说道。 “他去了!” 他彷徨的眼神很难收住,在看淑妃的时候,还是无法平息。 “那魏公公是什么意思呢?” 她紧张、担心地问道。 “魏公公答应了!” 他失落地回道。 “太好了,太好了,只要魏公公答应了,那这件事就好办了!” 她高兴地看着他说道。 她如此高兴,可她却看不出婉君的高兴,反而他脸上还带着失落和惶恐。 “婉君,你怎么了?感觉你今天怪怪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也跟着他开始陷入了深深的不安,她担心他,担心他出了什么事情。 “没,没什么!” 他说道。 “婉君,那你听到魏公公答应了皇上,你怎么不开心啊?” 她问道。 “开心,怎么会不开心呢?” 他咧着嘴笑了一下,又立马陷入了无限的悲哀中。 “婉君,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看你这个样子我真的很难过!” 她看着他说道。 “你说我是不是很冷漠无情,也从来不会替别人着想?” 他突然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啊?这个,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她惊讶地问道。 “我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太过冷漠无情,除了春秋,好像从来没有关心过任何人!” 他的低落愈加深刻,眼睛里泛着泪花,伤心不安让他无所适从,更让他开始怀疑自己。 “难道皇宫里的人不都这样吗?你以为就你这样啊?我也是这样。只是时间久了,你就会麻木,你这种感觉我原来也有过,不过很快你就会适应的!” 她完全能理解他这种感觉。患得患失、无助、不安、惶恐,总之,一个身边没有亲人朋友,恋人又不知所踪,他难过不安也是应该的。 不过到底是谁刺激了他,她不得而知。可他必须要学着长大,迈过这道坎。 “可我还是很不安,这种心理从我一进宫的时候就有了。它无时无刻不伴随着我,陪我度过了无数个黑暗的日子。我害怕它的出现,只要它一旦出现,我就睡不着觉,开始胡思乱想!” 他拿起茶杯,一口喝掉杯中的茶,不安地转动着茶杯。 “婉君,你知道吗?任何人都会有你这样的时期,只不过每个人的感受不同,度过时期长短不同。可你腰相信,你没错,别人也没错,错的是这种心理!” 她希望能安慰一下他,让他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要一直沉浸在这件事里出不来。 “淑妃,我也不知道我能否迈过这个坎,可能是因为我太想念春秋了吧!” 他放下茶杯,站起来走到门口,打开门,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 夏东坐在草席上,抬头看着小小的窗户里射进来浅浅的月光,心里 稍微舒坦了一点儿。 他是左春秋的时候几次大难不死,可成了夏东,却让他如此狼狈。他真的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 “不知道婉君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也在月光下思念着我?” 他本来是惆怅的,结果很快就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他一定是在想我,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美好的月光呢?” 不过就算他思念婉君,思念于这看不见的月亮,可他还是愁大于喜啊! “恩人,你睡了吗?” 刘二在隔壁问道。 “没!” 他停止了思念,也停止了看月光。 “恩人,要不是你,我们可能早就死了,现在我们还能和你说话,多亏了你啊!” 他感激地说道。 “恩人,只是我们不知道我们的妻儿现在怎么样了,他们若还活着,请你告诉他们,我们很爱他们,我们会在另一个地方看着他们!” 他略带心酸地笑了笑,看了眼窗口的月光。 “我们可能是最后一次看到这么美的月光了!” 他说完,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你乱说什么呢?我们都会活着出去,谁也不会死,我们谁也不会死的!” 他跑到栏杆前,双手抓在栏杆上,探着脑袋想要看看他们。 “刘二,刘二,你别干傻事,我不需要你们救,我能出去,而且还会救你们出去!” 他说完之后,没听到刘二回应,他有些害怕了,大叫道:“刘二,你说话啊,快说话啊?我不许你们干傻事,不许!” 他不知道他们会干出什么傻事,只能一边大叫着,一边流着泪。 他的叫声被狱卒听到了,在门口望着里面叫道:“喊什么喊?都不睡觉吗?” 刘二擦干眼泪,强忍着不在让眼泪流出来。他目光扫过每一个兄弟,悲壮地问道“兄弟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 第一百七十二章 春秋能否逃走  “刘二,你们别干傻事,我不要你们救。刘二,求你了,你们不要干傻事!” 春秋跪在地上哭哭哀求道。他当初救他们并不是想当什么大英雄,只是单纯的想救他们。可现在他们却要为了他,一起赴死。 “恩人,请你出去以后,不要再救像我们这样的人了。和我们一样的人太多了,你救不过来!” 他悲戚地说道。 “刘二,你不能这样做,如果你死了,你的妻子怎么办?你的儿子怎么办?” 他哭着跑到离他们最近的角落,隔着栏杆门说道。 他知道失去至亲之人的痛苦,他不想让他的老婆失去丈夫,让他的儿子这么小就没了父亲。 “我们还会有办法的,我一定会救那么出去的,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救你们出去的!” 他开始哽咽,开始颤抖,开始为自己的无能而懊恼不已。 “你们别干傻事可以吗?只要过了今晚,你们相信我,只要过了今晚,我就会救你们出去!” 他的一只手紧紧攥住栏杆,另一只手将眼泪擦干。 “恩人,记住等会儿你趁乱逃走,不要管我们,逃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到这里了!” 刘二转身看着窗户里射进来的月光,嘴角向上翘了一下。然后又慢慢转头看着这些不是那么熟悉的兄弟。 “兄弟们,谁先走想退出还来得及,我不会为难任何人!” 刘二说完后,他站起来走到门口,向旁边看了一眼,可他没有看到夏东,却只能听到他抽泣的声音。 “恩人,很多时候,死了比活着更有价值,我做够了下等贱民,不想再做这样活着了。告诉我的孩子,他的父亲不是一个窝囊废!” 他说完之后,转身看着兄弟们,他看到的不是普通的老百姓,而是一张张英雄的脸,一张张视死如归的脸,一张张不在甘愿做贱民的脸。 “你们想好了吗?” 他问道。 “想好了!” 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们愿意救恩人出去!” 他们互相看了几眼,算是互勉,又算是彼此在临死前最后一次看对方了。 “好,等会儿小越就装病,等狱卒一打开门,我们就冲出去,将他们两个的嘴捂住,然后抢过他们身上的钥匙,将恩人牢房的门打开!” 他把自己的计划对大家讲了一遍。其实也不算是什么计划,顶多就算是和嘱咐。 不过此次行动很危险,要求他们必须要冷静,且速度还要快,而且坚决不能退缩。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在其他士兵来之前将恩人安全救出。 春秋听到他们的对话之后,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为无论他说什么,都会让自己显得特别渺小和无助。 他们是伟大的,在魏公公的淫威之下,还能如此淡定,实属不易。 他除了做一个无用的废人,看着他们即将赴死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那种无力感、挫败感让他的心痛到无法呼吸。 “好,小岳,等会儿他们进来送饭,你就说肚子疼,一定不能露馅,知道吗?” 刘二走到小岳身边,在他肩膀上抓了抓,既是对他的鼓舞,又是对她的信任。 “知道了!” 小越点了点头,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 婉君抬头看着天空的明月,心里多日的慌乱不安一下子烟消云散了。他走到凉亭下,坐在石凳上,想起了他和夕颜在太常寺的时候,那时候他们经常会坐在湖心亭一起看月亮。 可这些都成了回忆,都成为了他脑海中抹不去的伤疤。他也想不起来有多久没有见过他了,但在他心中,那段时光是他在宫中最开心都时光。 他现在是男妃了,可过得还不如从前。他明知道魏忠贤想独揽大权,真皇上被还在密室里。 “夕颜,我不知道你在哪里?是否有想过我?可我真的很想你!你知道吗?你在的时候,我还会把自己的心里话讲给你听,可是自从你不见了之后,我一肚子的话不知道讲给谁听。现在的我,就像一只没了方向的小鹿,在森林里胡乱地跑着,跑到哪里算哪里。 “夕颜,你吗?我好像找到了春秋,我能感觉到他就在身边,他没有死,他就在某个地方看着我!” 他走到湖边,坐了下来,看着湖面上偶尔被风吹得波纹层层。他无奈地笑了笑,什么时候起他也这么多愁善感了?什么时候起他也变得如此脆弱不堪了?他是害怕了吗?还是过够了孤独且看不到边际的生活? “月亮啊,你说我到底改怎么做?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十足的坏人。我每天活的一点儿也不踏实,我甚至觉得今天睡着了,明天还能在睡醒吗?” 他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沿着湖边,披着月光一直走下去。 他想一直这样走下去,即便他真是一个坏人,也会随着他的脚步而被消磨的无影无踪。 ...... “开饭了!” 两个狱卒提着搜了的馒头和一桶不见米的稀饭走了过来。 刘二和他的兄弟们见狱卒来了,立马绷紧了神经。他给小越试了个眼色,是让他做好准备。 春秋见狱卒来了,立马紧张了起来。他若现在就此揭发他们的计划,他们便会停下来,可这样一来,他们还是会死。 可他若不现在就制止他们,他们就会在不归路上一去不复返。 不行,他还是要及时制止他们,或许他能去找魏公公求情。可他又一想,他现在也是阶下囚,凭什么去替他们求情? “起来,吃饭了!” 一个狱卒拿起馒头向里面丢了几个,另一个把碗放在栏杆边,那勺子舀起稀粥向里面倒着。 就在这时候,小岳突然在牢房里开始打滚,他一边打滚,一边大喊着“疼”。 “疼,疼,疼......” 他捂着肚子,痛苦地呻吟着。 ”大人,求求你们救救他,求求你们了,他才十七岁啊,求求你们了!” 刘二一边苦苦哀求着,一边带领着大家给两个狱卒磕头。 “大人,你看他多痛苦,他要是再不治疗,就,就......大人,求你们救救他吧!” 刘二爬到牢门前,眼含热泪看着他们说道。 “大人,求你们救救他吧!” 后面的人也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该怎么办啊?” 两个狱卒对视了一下,然后面露犹豫苦涩之情。 刘二见他们有所动摇,便又说道:“大人,救救他吧,他还是个孩子!” 他刚说完,小越就又开始在牢房里不停地打着滚,大声喊叫着。 “他好像是真的生病了,要不我们进去看看?” 一个狱卒看着另一个狱卒说道。 另一个狱卒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那,好吧,看他也怪可怜的,总不能让他死在这里面吧!” 他说完,从腰间取出一串钥匙,然后走过来把门打开,看着小越,一边走,一边说道:“你守在门口,我进去看一下!” 他刚走到小越门口,他就被刘二从后面挽住脖子,然后其他人一下从门里涌了出来。 那个狱卒刚准备跑,就被跑出来的人抓住。他本准备喊”救命”的,结果他的嘴也被人捂住了。 “快,快去给恩人开门!” 刘二一边用胳膊挽着狱卒的脖子,一边对其他人说道。 一个中年男子跑过去颤抖着双手从狱卒腰间取走一串钥匙。 然后跑到春秋牢房门口,他的手已经抖到连钥匙都拿不稳了。他非但没能找到打开牢房门的钥匙,反而把钥匙抖动得响个不停。 春秋就站在他对面,他抬起头惶恐地对他笑了一下,然后又低下头开始找钥匙了。 “我说你快点啊!” 刘二在牢房里催促着。 他一听到刘二在催促他,紧张的把钥匙掉到了地上。他赶紧弯下腰捡了起来。 “换一个人,快,快去啊!” 刘二低声说道。 另一个人过去之后,这才把春秋牢房的门打开了。 刘二见恩公的牢房门被打开了,然后就一拳打在狱卒脖子后面,他当场就晕倒了。 另一个狱卒被他们打的估计也快要断了气了,他们才停了下来。 “恩公,你把这个狱卒的衣服换上,等会儿和我们反方向跑,趁他们没注意,你就溜走!” 刘二一边扒着狱卒的衣服,一边说道。 “不,我是不会走的,要走一起走!” 他好像耍起了小性子,反正倔强地死活不走。 刘二没说话,而是把扒下来的衣服递给他。 “恩人,换上这身衣服,这可能是我们唯一能替你做的事了!” 他眼含热泪,但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好,我换!” 他接过衣服,忍着内心的痛苦,不让自己哭出来。 “等会儿我们冲出去,护送恩人到安全的地方,然后我们就朝一个地方跑,记住,就是死也不能朝恩人这个方向跑!” 他们点了点头之后,发现恩人也换好了衣服。 “恩人,等会儿我挟持着你出去,等士兵过来的时候,我就推开你,然后我们就朝着反方向跑!” 刘二挽住恩人的脖子走了出去,出去没多久,就看到巡逻的士兵正在巡逻。然后他们就被发现了。 “恩人,快跑,不要回头!” 他说完便一把推开春秋,朝着士兵那边跑去了。 ------------ 第一百七十三章 逃  春秋鼻子一酸,眼花在眼角流了出来。他牙一咬,忍住悲痛跑走了。 他不知道自己朝哪里跑,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和他们不是一个方向。就在他跑出一段距离对时候,他听到后面传来了惨绝人寰的惨叫声。 “不是他们,一定不是他们......” 他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流,步子也越来越沉重。 最后他停了下来,前面就是红墙,他翻过去就自由了。可是他不能这样做,他们是为了他而死的,他怎么能视而不见呢? 身后的惨叫声还在继续,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可以猜得出一定很惨烈。 他慢慢地转身看向后面,后面的惨象是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 残忍的士兵拿着刀砍向他们,他们死死抱住士兵的腿,不让他们动弹。 他们的身体被士兵的大刀一刀刀砍下来,血顺着身体淌了一地。 他瞪大眼睛,攥紧拳头,可他除了在这里愤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砍死。 刘二死死抱住士兵的腿,他的口里和身体上都是鲜血。可他还是不愿意放手。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春秋,他不忍闭上眼睛,因为他还没看到恩人跑出去。 春秋看着刘二的眼睛,心里被这双勇敢的、善良的!悲戚的眼神所冲击。他们到底做了什么要这样对他们,难道就是一个莫须有的东林党吗? “刘二,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死的应该是我,可我却窝囊地站在这里看着你们......” 刘二的眼睛一直盯着他,哪怕他的身体被砍了无数刀,他还是咬着牙坚持看着他。他的眼睛一直在传递一个信号,就是快走! 快走,多么简单的一个词啊。可是,刘二的快走却再也说不出口了。他只能通过眼神来传递自己内心的最后一句话。 “刘二,愿你来生做牛做马,也不要再做老百姓了!” 他忍着悲痛转身跳上了墙,看了他最后一眼,跳下墙走了。 刘二见恩人安全离开了,他在挨了最后一刀之后,嘴角露出了欣慰的微笑,闭上眼睛永远的离开了这个让他受尽了苦难的世间。 天空霎时乌云密布,很快便下去了瓢泼大雨。鲜血染红了雨水,雨水冲淡了鲜血。很快,他们他们的尸体被冲的干干净净,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春秋在雨中跑着,他觉得雨水好像也是红色的。他爬在水池中痛哭流涕。或许他已经是这个时代最幸运的人了,他和他爱的人都还活着。虽然他们在不同的地方活着,可他们终究还是有希望能再见面,甚至是在一起。 雨水不停地在他的背上冲刷着,既像是对他的怜悯,又像是对死去的人的悲鸣。 “刘二,你们是英雄,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平民百姓!” 他的拳头在泥水中不停地冲打着,溺水溅在他的脸上。他的嘶吼就像一曲悲壮的曲子在雨水中荡漾着。可即便他嘶吼的声音再大,老天也只是给他一场没有准备的雨而已。 东厂发生的越狱事件被魏公公压了下去,所以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些被砍死的尸体也被秘密运走了。就像这场大雨一样,来的时候毫无预兆,走的时候也悄无声息。 “好一个夏东,还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魏公公气得眼睛都红了,他恨不得现在就将他抓住碎尸万段。皇上才从这里离开,他本想当这些老百姓一条生路,可是他们却不知好歹,冒死越狱。 “来人!” 他大叫了一声。 “是,厂公!” 排成一队的士兵异口同声地回道。 “东林党余孽无视大明王法,携数名犯人越狱,咱家命你们三日之内将他缉拿归案。另外,将城里所有叫夏东的男子一律格杀!” 他说完之后,看着雨停之后汪在青石上的雨水,雨水上面还倒影着飞檐一觉。 “夏东,是你逼咱家的,这次你肯定跑不了了!” 他的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还是他太心慈手软,还想从他口中问出一星半点关于东林党的事。 “是,厂公!” 士兵们踩着雨水走了出去。 “厂公,这夏东也太胆大妄为了,这是对您的公然挑衅啊!” 站在一旁的太监,斜着嘴说道。 魏公公听到他说的话后,转过头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 这件事必定又将在天下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又有不计其数的老百姓遭殃。 东厂连夜将京城各大出口封死,在重要路段加紧巡逻检查。熟睡中的老百姓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当他们一夜醒来的时候,京城已经不是他们想象中的京城了。 ...... 淑妃安插在东厂的眼线这次起了大作用,很快这条被东厂封锁的消息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她听到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想起去告诉杜婉君。 “杜婉君,这次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她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便去了洗玉宫。 “男妃,淑妃娘娘来了!” 小太监走进来对婉君说道。 “让他进来吧!” 他讲手中的书翻了一页,继续看着书。 “我说杜婉君,怎么不欢迎本宫来吗?怎么连迎接一下都不愿意了?” 淑妃人还没进来,就扯着嗓子吼了起来。 她说中间就走了进来,见婉君在看书,便又笑道:“哟,你这是在看书啊?看不出来,你还有这闲情雅致啊?” 她走过来拿起她的书瞧了瞧,好像并不是为了看这本书讲的是什么,而就是为了加大她嘲讽的力度。 “婉君,你知道我找你有什么事吗?” 她坐下来笑着问道。 “什么事?” 他漠不关心地问道。 “你肯定很想知道。” 她把茶杯翻过来,放好说道:“怎么,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淑妃,你知道我这几天都快要郁闷死了,哪还有什么心情和你闲聊。我本来是想看会儿书,让自己平静一会儿,可谁知,这越看心里越烦躁!” 他紧锁眉头,烦躁地说道。 “你是在想夏东的事?” 她笑着问道。 “是啊,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拿起茶壶将他们都茶杯倒满。 “那么,我的消息如果书关于他的,你还会这样闷闷不乐、郁郁寡欢吗?” 她的手指在茶杯杯沿上轻轻划过,好像在有意告诉他,她的消息对他来说很重要。 “你是说你有关于夏东对消息吗?” 他立马就像打了兴奋剂似的,眼睛也雪亮起来。 “是,我今天来找你,就是要告诉你有关他的消息!” 她笑着说道。 “就在晚上,夏东带着一帮人越狱了,结果就他一个人逃走了,其他人都死了!” 她说话的时候向四周谨慎地看了几眼,然后低声说道。 “什么?他越狱了?” 他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瞪大眼睛惊讶地大声喊道。 “你小点儿声,可别让别人给听到了。这个消息已经被东厂封锁了,你可别对别人乱说……” 淑妃凑到他的面前,轻声说道。 “知道了,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越狱呢?” 他搞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越狱,而且还是带着其他犯人一起越狱。 “他怎么会越狱呢?” 他思索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现在啊,你就别管他为什么要越狱了,而是要关心他怎么才不被抓到吧!” 淑妃喝了一杯茶,看着他的眼睛。 “魏公公下令将天下所有叫夏东的男子格杀,恐怕这次他难逃此劫了!” 她其实也不是在危言耸听,如果他真的被抓到了,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就等着他被抓吗?” 他着急地问道。 “我也没办法,所以一得到这个消息,就赶来告诉你了!” 她说道。 “如果他真的是春秋,他一定会逃出去的。只要他逃到关外,就好了!” 他心里暗暗窃喜了一下,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最可怜的就是老百姓啊……” 他看着淑妃的眼睛说道。 “是啊!不过,你为什么一点儿也不担心他的死活呢?” 她惊讶地问道。 “担心,怎么能不担心呢?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而且他已经逃出去了,就不在我们视线里了,就算想帮他也帮不到了!” 他向淑妃解释道。 “可是,这件事牵连甚广,再让魏公公这样乱搞下去,那我大明恐怕......” 淑妃痛心疾首地看着他说道。 “淑妃,百姓固然可怜,可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无奈地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婉君,我原来从来没有替老百姓想过。以为只要自己过得好就行了,管其他人死活干什么。可后来我才发现,我们掌握着老百姓所没有的东西,如果我们不替他们着想。还有谁会替他们着想呢?” 淑妃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说的话也很在理,天下老百姓等着我们去解救他们,可我们却还在为了自己的事情而忘记了他们!” “可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在大明当老百姓和当官又有什么区别呢?更何况我们只是妃子!” 婉君看着她惆怅的脸说道。 “婉君,你变了,原来的你为了一件事可以豁出性命,现在你怎么如此胆怯?” 淑妃确实很惊讶,她的改变也确实太让人意外了。紫禁城里的每个人都在改变,他们没变坏,但肯定也没变好。他们变得失去了一会“人”该有的所有品质。 “淑妃,或许我真的变了,但谁又能保证一直不变呢?” 他走到门口,打开门,看着雨后的天空出现了漫天星宿。月亮正以孤傲的姿态散发着银白色的月光。 ------------ 第一百七十四章 胯下之辱  出了山海关就是关外,而关外又有重兵把守,所以春秋要想从这里出去,还得费一番功夫。 出去和进来的每一个老百姓都要接受检查,他要是从这里出去,恐怕会把抓住。但不从这里出去,就又要花费好久才能到关外。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拉草料的老大爷拉着一马车草料从这里走过。他灵机一动,觉得搭他的马车出关或许是个好办法。 在停下来检查的间隙,他悄悄爬进草垛,阳光从缝隙中射进来,他的眼睛还能看得到路过的行人。他能清清楚楚的听到关口检查时的对话。 他们的问题只有一个,就是有没有见过一个叫夏东的人。当然,他们得到到答案也只有一个,就是没有见过。 士兵们很不耐烦地推搡着士兵,还将他们全身搜了一遍,包括他们的包裹。 “去吧,去吧!” 士兵让过关的人走后,然后又喊道:“下一个!” 就这样过了很久才轮到了这个拉草料的大爷。 “老头,你这是去哪里啊?” 一个士兵在前面盘问着,另一个士兵走到马车后面,端量着这车草料。 “回官爷,小的这是拉的给牲畜过冬的草料!” 老人唯唯诺诺地说道。 “大哥,这草垛里什么也没有!” 他一边说,一边抽出大刀在里面戳着。 春秋一看他拿大刀戳了进来,就吓得捂上了嘴。他眼睛瞪的都快要掉出来了,只要有一刀刺在他的身上,那他和老头就要死在这里了。好在没有一刀砍在他的身上,大刀就出现在他眼前,冰冷的刀刃晃得他睁不开眼睛。 他的心里一直在祈祷,让他的刀不要刺上他。他的祈祷管用了,士兵刺了几下之后,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 “大哥,里面确实什么也没有!” 他对前面的那个士兵说道。 大哥听到后嘴角微微上扬,眼睛一下子柔和了下来,看着老头说道:“老头,你这要过关,这样过可不行啊?” 他贪婪的眼神一直在上下打量着老头,好像还想从他这把老骨头身上搜刮点什么出来。 老头黝黑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布丁累布丁的衣服已经找不到一块完好的地方了。可官爷却还想从他这里捞到些好处。 “老头,这是规矩,俗话说得好,无规矩不成方圆啊,我们这也是按规矩办事,哪有过关没给钱的道理啊?” 他说完给后面的士兵使了个眼色,然后他就走过来,笑着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老头,大哥说得对,这有了规矩,就什么事都好办了,要是没了规矩,那这可就难办了!” 他刚说完,大哥就接话道:“是啊,这关外可不是谁都可以过的啊!” 他说着向后面排了一场对的老百姓望去。 有钱的老百姓实在等不及了,就拿了一锭银子塞到大哥手里,看着老头埋怨道:“没钱还过什么关,把道占着不动!” 后面紧接着又过来一个人附和道:“就是,我们急着过关呢,你倒好,占着茅坑不拉屎!” 他碰着老头的肩膀就气冲冲地走了。 “老头,你也看见了,不是我们要收你的钱,是这规矩实在破不得啊!” 大哥咧着嘴,一副不管他事的样子。 春秋在草料里听得牙痒痒,他真想从里面跳出来将这两个士兵碎尸万段。可他还是跳出来了,可就真的害了老头啊! 他不能再让这些普通老百姓受到伤害了,所以他要忍,只有忍才不会再出什么大事情了。 太阳还没落山,甚至还离落山有好远,可是士兵大哥却大声喊道:“关门要关了,关门要关了,要是有过关的抓紧时间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过关的百姓蜂拥而至,他们就像发了疯的野牛,一只手给士兵塞钱,另一只手抓着行李往出去冲。 “看到了吧?这规矩就是这样出来的,可不是我定的规矩啊!” 他看着老头说道。 “官爷,我,我什么也没有了,求你让我过去吧!” 老头几乎就要哭出来了,眼泪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嘴角也在抽搐着。双手无力地颤抖着。 “老头,你可别装可怜啊,大家伙儿可都看着呢,我们可没欺负你啊!” 大哥正看向正在向关外跑的百姓,他要让他们知道,他什么都没干,可这老头却非要一副受了欺负的样子。 “大哥,这老头是不是没钱啊?” 站在后面的士兵问道。 “为怎么知道,这没银子是不让过关的啊!可万一这老东西死在我们这里,那可就糟了!” 他心里暗暗想了一下,然后看着老头笑道:“老头,你真的没钱啊?” 他笑了笑看着老头说道。 老头颤抖的手擦干眼泪,眼睛里带着渴望的表情,他没有说话,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士兵一下子乐了,向后退了一步大声喊道:“听到了没有,听到了没有,老头说他没钱,他没钱,没钱还想过关,你们说该怎么办呢?” 瞬间,听到士兵话后的老百姓,眼睛立马看向老头。他们的眼睛是那么的冷漠,可对老头来说却是一双双带毒的眼睛啊。 老头的弱小、无助、卑微一下子赤裸裸地展现在这些人面前。他不敢抬头,因为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那些毒辣的眼睛灼烧着他。 春秋的嘴里咬着一棵干了的稻草,他蜷缩在里面一动不动,老头的可怜可悲让他难以忍受。可那又能怎么样,他还是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受羞辱。 “老头,对不起,不是我不想帮你,是我实在没有办法再去鲁莽地去帮一个人了!” 他的眼睛湿润了,干稻草被打湿了一片。 “官爷,我真的没有钱啊,你们要我怎么样做,才肯放我过去啊!” 老头无力地哀求道。 “哟,我说老头,这话应该我们问你才对啊。其他人都过去了,就你没过去,难不成还赖我们不成。你说你没钱,是我们让你没钱的吗?是我们让你穷的吗?” 士兵一个劲儿动嘲讽着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 老头被说的无力反驳,他疲惫的身影再一次弯了下来,纵横交错的脸颊上满是悲悯。没有人知道这位历尽沧桑的老人经历了什么,更没有人知道他这一辈子是怎么过来的。 他有多少无奈和心酸无人知晓,可就现在看来他的无奈和心酸也只是这样的无数件事情构成的。 “官爷,我是真的没钱......” 他说完,“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地上的灰尘立马跳跃起来,很快便将他淹没。 等灰尘落下后,士兵才装模作样的尖叫了一声:“啊呀!” 然后他们两个对视了一眼,大哥走到老头面前。 “是谁让你跪的啊,你这样,叫我,很难做啊!” 他撇了眼老百姓的反应,发现他们冷漠无情地继续向关外冲着。他笑了笑,说道:“老头,既然你没钱,还又没骨气的跪下了,那我也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老头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他几十年的尊严就在此刻荡然无存了。他本该在家颐养天年的,可还要出来拉草料。即便是这样他都从未抱怨过,他总以为是自己不够勤奋,才会让自己家里一直这么贫穷。 可此刻,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原来在他们眼里他连只蛆虫都不如。他没钱,过不去这道关。可他可以跪,他可以跪天,他可以跪地,他当然也可以跪这些官老爷。 老头不同地抽泣着,他不是为了士兵的百般刁难,而是在埋怨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老头,我们这里没钱的也有没钱的规矩。我们看在你年纪大了,就给你一个过关的方法!” 老头听到后,立马活了过来,他以为官爷是要放他过去了。他不同地在地上磕着响头。 “老头,别磕了,再这样下去,是要坏了我们规矩的啊?” 士兵笑着说道。 老头这才如梦初醒地停止了磕头,严寒热冷抬起头看着士兵。 “官爷,这规矩是什么?” 老头咬着牙问道。 “这规矩啊,就是从我哥两的胯下钻过去!” 他们两个对视着大笑了几声。 “什么?” 老头惊讶地叫出了声。他比这两个士兵加起来的年纪都大,可他们却说出如此忤逆的话。 “老头,耳朵不好吗?” 他们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从我们的胯下钻过去!” 士兵的话就像匕首一样刺痛着他的心,他脑子一下子懵了,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春秋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如果那些路人已经冷漠到冷血,可他左春秋的血是热的,他怎么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他闭上眼睛,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汹涌而下。 “老头,这可是我们帮你想的最好的办法了。你可不要忘了是你破坏规矩在前,而且还真拿不出钱来。如果你是一个年轻人,他早就被我们抓起来了!” 他们两个没羞没臊,甚至还在沾沾自喜。他们以为欺负一个弱小无力的老头就是英雄了,就是大明的得意官爷了。可谁又不是百姓呢?谁又不是这胯下的蛆虫呢? “好,我—钻!” 老头抬起头看了眼天,他曾经每天都会去寺庙里烧香拜佛,可那些普度众生的菩萨怎么现在不灵了呢?难道他们只庇护那些给香火钱多的人吗? 阳光很温和,可老头的脸却崎岖不平,无比硬朗。眼泪顺着沟壑,弯弯曲曲地流了下去。 “老头,你不是蛆虫,你钻过去的不是羞辱,而是天下的悲哀!” 春秋的心无法平静,他闭上眼睛,不想让自己看到老头的卑微时刻。 ------------ 第一百七十五章 得救  老头从两位官爷的胯下爬过去,他没流泪,也没生气,他只是觉得自己活得像一条狗。 既然已经活成了一条狗,还要尊严干什么?他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口饭吃,能够直起腰板吃这口饭。可当他爬过去的那一刻,他所有的幻想都绝望了。 他曾经不许自己的孩子和孙子说大明半点不是,因为大明是富强的,爱戴百姓的。他过得如此贫贱全是自己的原因。 哪怕是他从他们胯下爬过去的时候,他都没有觉得大明有多坏,可当他看到这两位官爷的嘴脸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他所爱的是这哥回家,而不是大明。大明如此待他,他为何还要爱戴呢? 他规规矩矩地跪在他们身后,低声问道:“官爷,我可以过关了吗?” “这个胯你也爬了,我们的规矩也没被破坏,所以,你可以过关了。” 两个士兵的笑声在老头耳畔不停地回荡着,他倒没觉得这声音有多么可恶,反而觉得这声音是他听过的最真实的笑声。 只是他觉得耳朵听得不那么清楚,眼睛也有些花。他给二位官爷磕了一头,站起来佝偻着背走到马车前坐上马车去赶马车。 当老头走后,二位官爷看着马车一点一点远去,他们这才恍然大悟。他们觉得被老头骗了,他宁肯从他们胯下钻过去,也不愿意交过关费。 是啊,很多人都不明白,老头为什么都能养得起马,却连过关费都交不起。 马车走出很远停了下来,他坐在马车上吃起了干粮。 春秋扒开干草,向后面看了看,发现并没有士兵追过来,他才从草料中跳出来。 老头见他跳出来,并没有太意外。他甚至连头也没抬,只顾着自己吃馒头。 等他把一个馒头吃光之后,他打了个嗝,然后才抬起头看了眼春秋。 “饿了吧?” 春秋吞了口口水,点了点头。 老头从包袱里取出一个馒头给他扔过去,笑着说道:“吃吧!” 他接过馒头,看了眼老头,笑了一下就低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很快一个馒头被他两下就啃完了。他吃完后不停地打着嗝,老头从腰间取出一壶水,给他扔过去。 他接过水“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才停止打嗝。他拧上盖子,擦了擦嘴,看着老头好奇地问道:“你知道我在草料里面?” “是啊!” 老头躺在草料上说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惊讶地问道。 “马车里多了什么,少了什么,我能不知道吗?” 他轻松地说道。 “可是,你为什么不揭穿我呢?只要你把我交给他们,就能领一大笔钱!” 他看着他说道。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有人出了比官府还多的钱让我去救你,所以那点儿钱我不稀罕!” 老头枕着自己的胳膊说道。 “是谁让你救我的?” 他迫切地问道。 “公子,这点儿规矩你应该知道的吧?我们只管拿钱,至于东家是谁,我可不管!” 他一下子做起来,从包袱里取出一壶酒。 “小兄弟,来,我们喝两口!” 他笑着拧开酒盖,对着酒瓶口吸了口气,一脸满足地笑道:“给,喝两口!” 他伸出胳膊把酒壶底给春秋。春秋看了一眼他,然后夺过酒壶喝了两口。 他喝酒的时候,老头喜悦、贪婪、激动地看着他的喉结。好像看别人喝酒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极大的快乐。 “怎么样,怎么样?” 他一把夺过酒,鼻子又凑过去嗅了嗅,眼睛发着光芒,看酒就像看一件极为珍贵的宝贝似的。 “你喝两口不就知道了吗?” 他看着这个嗔老头,心里很是想笑。酒壶就在他手上,想知道什么味道,喝两口不就知道了嘛!” “年轻人,你懂什么,这酒也是有生命的。只有遇到了懂它之人,它才会把它最香的一面散发出来!” 他双手捧着酒壶,放到嘴边,喝了起来。看他喝得如此畅快,他也有些心动了。 “老头,不过看你的样子,好像也是个老酒鬼啊!” 他一手抓着酒壶,一手擦了一下嘴,笑着说道:“那是,我喝酒虽不及唐寅,却也有他的风度!” 他现在的样子,怎么看也和那会儿唯唯诺诺,唯命是从的老头不一样。 “老头,现在的你和在关口的你差别太大了!” 他有些不解地问道。 “哈哈哈哈,君子能屈能伸,老头我跪天,跪地,当然也能跪他们。有些人觉得我这样做没骨气、没尊严。可你想一下,你就把他们当作天地不就好了,只是天地不仁而已!” 他说完后,抬头看着天空的星星,然后又喝了两口。 “给,你也来一口!” 春秋接过酒壶又喝了两口。他这时酒意渐浓,两颊也慢慢变红了。 “老头,我就是没你这心态啊,遇到什么事不能释怀,不到死胡同是绝不会回头的!” 他也躺下来,看着漫天星宿,心中有一丝凄凉飘过。 “小兄弟,你啊就是太固执,不会转弯。很多事情其实换一个角度,或者换一种做法就完全不同了。如果事已成舟,你也不必太过自责,只需一壶好酒,天下事则都会烟消云散……” 老头说的让春秋无地自容,他真好戳中了他的弱点。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头,却能一语道破他的人生,他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老头,我原来喜欢过一个人,现在也喜欢他,喔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去保护他。可他却心中有所执念,不想和我一起浪迹天涯!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放手啊?” 他笑了笑,心中得惆怅也渐渐退去,心情比刚才好了很多。 “不过我不想放手,我就是喜欢他,只要是他喜欢干的事,我都会支持他的。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吧!老头,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他说完后傻笑着看着天空的星星,等着老头的回复。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老头回复,却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他做起来,看着正在酣睡的老头,心里却很安逸。 “睡的可真快啊!” 他也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蜷缩着睡着了。 ...... 这天早上,婉君刚刚起床,魏公公就带着人出现在他宫里。 他一出来见魏公公坐在凳子上,还把他吓了一跳。可是当他看到门外站了很多士兵,他才察觉到他来这里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不知魏公公一早来到这里所谓何事?” 他走到魏公公身边,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 “男妃,咱家来到这就为一件事!” 他翘着兰花指说道。 “厂公请讲!” 他毕恭毕敬地看着他说道。 “这东林党余孽夏东逃跑了,你可曾听过啊?” 他这次倒没拐弯抹角,而是直接地问道。魏公公为什么会来他这里问他,为什么这么直接?难道是他着急了吗? “东林党余孽夏东?逃走了?” 他故作镇定,却又假装不知道。 “对,怎么?你不知道吗?” 魏公公问道。 “回厂公,我对此事还真不了解,不知道厂公所说的夏东为何人?” 他心里其实清楚,夏东就是左春秋,和东林党没有半点儿关系。可即便如此,知道真相后的厂公是不会放过他们的。所以,他还不如装糊涂。 “你不知道夏东是谁吗?记得左春秋原来用过夏东这个名字。你说,这事儿怎么就这么巧呢?” 魏公公端起茶杯看了一眼,可他并没有喝,而是用力在桌子上拍了一下。 “厂公,我真不知道,如果他真的是左春秋,那厂公应该比我清楚。况且,我都没有讲过这个夏东,又怎么敢胡乱认定他是谁呢?” 他见魏公公眼睛都在冒火。不过他的眼睛冒火,应该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夏东带着那么多人越狱,而他还越狱成功了。 看来他猜的没错,这个夏东应该就是春秋。因为魏公公如此紧张这个人,可不仅仅因为他是东林党的人。 “哈哈哈哈,杜婉君,你最好给咱家说实话,要是让咱家知道了,别说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没有了,就是你的性命也难保!” 魏公公说完,双眼瞪着他,好像要从他的皮看穿他的心。 “厂公,您就是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欺骗厂公啊。再说,左春秋早就死了,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他立马弯下腰,谦卑地说道。 “杜婉君,难道你不知道吗?民间现在有一种易容术,能将脸给变了。而左春秋死的时候,就是被人抹去了脸,你还敢说他死着吗?” 魏公公冷冷地说道。 “易容术?这个我倒有所耳闻,不过据说此术已经消失很久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呢?” 他也不能表现的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选择了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回答。 “这个不是咱家关心的问题,咱家现在就是要问你,左春秋有没有和你联系过?” 他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回厂公,左春秋已经死,在我的心里他已经死了,我们又怎么会联系呢?” 他略带心痛地看着魏公公都眼睛说道。 ------------ 第一百七十六章 喝酒  等到了城里之后,老头让春秋在一家叫香满楼的酒楼等那个人。交代完之后,他就赶着和他身份及不相符的马车离开了。 “到底是谁要救我?” 他一抬头,香满楼就在眼前。他走进去要了两个菜,就开始等那个救他之人等到来。 他也真是命大,这么多次都能死里逃生,要说不是老天眷顾他,说出来都不会有人相信。 他坐在凳子上,倒了一杯酒开始慢慢喝了起来。不过他对酒没有多大兴趣,要不是因为他人等的无聊,他绝不会要酒的。 他想了想,这一路走来颇为坎坷,虽然每次都很危险,可也都逢凶化吉了。但有无数人为他而死,他们的亡灵好像一直在他身边,只要他一睡着,他们就会出来。 可他至今还没想通,魏公公为什么要抓这些老百姓。难道就因为东林党吗?可东林党不是早就消失了吗?又怎么会突然出现? 他突然想起连城羽为他易容的那日,他们在离开房间的时候,他见他往死者的身体上丢了一块牌子。那块牌子上面就写了一个大大的“东”字。 他从未想过他和东林党还有关系,这让他颇为震惊。可它到底和东林党有什么关系呢? 难道这次救他的就是他吗?他究竟意欲何为? 他想了很久也没想通,就索性倒了一杯酒继续喝酒。 “夏东!” 他刚喝完酒,门外就传来了一个忍的声音。 他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可什么人也没有。 “奇怪了,我还没喝多少酒啊,怎么就醉了!” 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揉着太阳穴。 “哈哈哈哈,夏东,你就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他一抬头,发现他已经走进了酒楼。 “连城羽?” 他站起来,瞪大眼睛,惊讶地叫道。 “我说过你会回来的,怎么京城这么快就把你赶回来了?” 他笑着走过来在春秋肩膀上拍了一下,然后走过去坐了下来。 “果然是你,你怎么知道我被抓了,又怎么知道我逃出来了?难道你跟踪我?” 他一脸严肃地看着他问道。 “我说夏公子,你怎么一个人喝闷酒啊?” 他抬起头对他笑了一下,拿起酒壶倒了一杯,端起来闻了一下。 “这么好的酒,一个人喝可惜了啊!” 他一口喝掉,吧唧了一下嘴巴。 “连城羽,呢到底想干什么?” 他还是一脸凶煞地看着他。 “夏公子,我可是两次救了你的性命啊!你不但不感谢我,还这种眼神看着我!” 他略带委屈地看着春秋的眼睛说道。 “我告诉你,我不稀罕你救我,以后摆脱你不要再救我了!” 他坐下来,瞪着连城羽的眼睛。 “这我可做不到,你死你的,我救你的,我们互不相干啊!” 他又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停住看了春秋一会儿,给他爷倒了一杯。 “怎么,不赏脸和我喝一个啊?” 他端起酒杯放在空中,等着他和他碰一个。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们碰了这杯酒,所有的话都可以好好说了。 “小二,小二!” 连城羽放下酒壶叫道。 “来了来了!” 小二跑过来,哈着腰笑道:“两位官爷,有什么需要?” “再来两壶酒,再炒几个菜!” 他说道。 “好咧,两位爷稍等,马上就好了!” 小二跑走后,他转身看着夏东。 “夏公子,看样子,那个地方不欢迎你啊!” 他笑着说道。 “连城羽,是不是你早就知道我还会回来啊?” 他紧攥的拳头放在桌子上,瞪着眼睛问道。 “你除了瞪眼睛还会干什么啊?” 他瞅了他一眼说道。 “我,我,我告诉你,别批判我。这一切都是你早就算计好的,别跟我说和你没一点儿关系!” 他虽然还在瞪着他,可语气柔和了许多。 “你还说对了,这事儿还真的和我没关系。你说你自己非要去赴死,我n能怎么样?” 他无奈地耸了耸肩帮。 是啊,他一心要去赴死,谁又能拦着呢?更何况,能就是拦也拦不下他啊! “夏东,你也别想那么多了,我们再喝一个!” 他端起酒杯,笑眯眯地看着他。他对笑容就像阳光一样温煦,让他根本无法拒绝。 他们两个碰了一个之后,连城羽打了个嗝,笑道:“夏东,大明已经不是原来的大明了,你难道还没看透吗?它在一点点的烂去啊!” 当他听到他的话后,他本想反驳的。即便是他们全家上下一百多口人,除了他全被残害致死,可他也认为那是魏公公的行为,喝他深爱的、忠诚以待地大明王朝没有一点儿关系。 可他又一想,这如果不是大明的毛病,怎么会让魏忠贤有机可乘呢!怎么会一点点的烂去呢?怎么会不关心百姓疾苦呢? 他不愿意承认,他们三代人都效忠于大明王朝。虽然他们家现在家道中落,可祖上的光辉依旧光芒四射。 “虽然我不认同你说的,但是我不想反驳你!” 他举起酒杯,说道:“来,既然无可奈何,那就不醉不归吧!” “这就对了嘛!” 连城羽笑着和他碰了一下酒杯,一口喝掉杯中之酒。 “连城羽,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他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嗯?” 他茫然地看着他的眼睛。 “我回去之后都每看到他,就被迫无奈逃到了这里。可是他要是想我了怎么办?” 他委屈地看着他问道。 “哈哈哈哈,你果然是个情子。我问你,你这次回去干什么啊?你死去救人的吗?你如果每次都要打抱不平,那么我告诉你,你会离他越来越远!” 他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口里,见他还是一脸茫然,就又说道:“他需要的是爱,是陪伴,而不是你的大侠风范。你的爱和他的爱不一样,那你就算见到了他,又能如何呢?” 他将他带酒杯斟满,端起酒杯。 “来,我们接着喝,把所有的烦恼都让我们一干而尽吧!” 他们两个就这样喝了无数杯酒,也絮絮叨叨说了很久。直到连城羽喝得爬在桌子上,夏东还摇着他带身子叫他起来继续喝。 他见怎么叫也叫不醒他,才把他拉起来,扶着走进了房间。 “连城羽,你酒量不行啊!” 他拍着他的脸笑道。 他刚说完,就倒头睡着了。 ...... 这几日,婉君算是被软禁了,不但去哪里都有人跟着,而且跟外界一下子断了联系。 他也没再见过淑妃,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她知道,淑妃只要一有什么消息就会立刻告诉他,可这几日就没看见她的影子。 她不会出了什么事吧?他确实有点儿担心。可又一想,现在的玉洗楼还有谁敢来,就算她想来见他,也要过了魏公公这关。 晚上,魏公公又来到了玉洗宫,他坐在婉君对面,看着他,笑道:“婉君,你还是不肯说吗?” “厂公,你这说的哪里话,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说什么呢?” 他颇为忐忑,虽然他不知道魏公公知道些什么,可他还是挺害怕的。因为一旦让魏公公抓住了把柄,那他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婉君,咱家算是看错你了,你怎么就不说实话呢?前些日子,你广召天下名医。有一个叫连城羽的大夫替淑妃医治好了失心疯。而此人却不是京城人士,在京城就没有他的消息。而你,是怎么找到他的呢?” 魏公公嘴角微微抽动着,眼睛好像能看穿一切似的。他仿佛知道一切,可又很神秘。 可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让他提心吊胆,每一个字都让他颤抖不已。 “厂公,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会找他啊!他是自己来的,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他虽在故作痴迷,可心里还是没底。 魏公公对此事要是深纠的话,应该会查处很多问题。别说深纠缠了,就是现在他也没办法全身而退。 “杜婉君,别以为咱家不知道,那连城羽进出皇宫都没有登记。他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出去的?难道他还长了翅膀不成?” 他很生气,好像言下之意就是,这件事就是他杜婉君一手策划的,要不是他,这夏东也不会跑了。 可他太冤了,他都没见过夏东,哪里还和他有勾结呢? 无论怎么说,魏公公已经认定了他和这件事有关。宫里最近接二连三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每一件事都和他有关,这不让人怀疑都难啊! “咱家查过了,在淑妃的房间里发现了东林党的符牌,而这符牌的出现,正好就是连城羽给她看过病之后。难道这还不足以说明,他就是东林党的人吗?” 他的眼神就像是毒蛇的眼睛一般,没和他对视多一秒,就会让他的心多颤抖一下。 可当他说连城羽就是东林党余孽之下,他还是很震惊,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他就是。 “厂公,我真不知道他是东林党的人,我如果知道他是,我还会让他进宫吗?至于他为什么进宫的时候没有人知道,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 婉君开始为自己辩解,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解释魏公公才回相信他。如果不是魏公公告诉他,他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连城羽是东林党的人。 他现在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算是他去解释,魏公公也不会相信他。况且他也没办法证明自己和东林党,所以,他现在还要继续在魏公公的监视下生活。 ------------ 第一百七十七章 雄鹰  魏公公的无限监视倒让婉君有些不知所措。即便他知道夏东现在安全了,可他还是很担心,他不知道他还在京城,还是已经安全到了关外。 他现在更担心的是自己和淑妃的处境,他们才是活在虎口下的羔羊。 他已经有几日没有见到淑妃了,他不想让她为我此生受牵连,可却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担心不是没有根据的,淑妃也被魏忠贤软禁起来了。 不过他们两个虽然都被软禁了,可他们两个人的生活却截然不同。很显然魏公公这件事针对的对象是婉君,他软禁监视淑妃实际上也是为了让她知道,在皇宫里做什么不重要,单站错队才是最致命的。 当然,淑妃也是很听话的,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她对魏公公可以说是言听计从了。 可她的言听计从也只是口上的言听计从,她的心里还是很防着他。她在宫中已经看透了一切,哪怕是现在和婉君短暂的合作,她也知道一定不会长久。 日子过得很慢,流火的夏日就像一个大火炉似的,将人们的热情和希望一点点的融化,直至融化的什么都不剩。 这天依旧是一个炎热的日子,魏公公准时的来到了玉洗宫。他虽然日日都来,依然没有从他的口中撬出有关春秋的一点儿消息。 但他还是不知疲倦的来这里,因为掌握一个人的心里活动,才是了解一个人最有用的方法。而了解婉君,才是找到夏东的突破口。 他就这样坐在婉君面前,对他来说也是压力,更不用说他除了睡觉,他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当然,他可以做到问心无愧,可在这样下去,绝对会把他逼疯。 魏公公就是喜欢消磨他的性子,一点一点地消磨殆尽。就算他性子再好,也经不起他这般折磨啊。 “杜婉君,咱家都说了,你的事咱家不着急,我们就这样耗着吧,看谁最后坚持不住!” 魏公公就像一个黑色的魔鬼似的,全身都是黑的,看了之后叫人喘不上气来。 “厂公,您这几日天天都来我这里,这是莫大的荣幸啊!多少人求之不得呢?我怎么又会坚持不住呢?” 他先是拍魏公公的马屁,专挑好话给他讲。然后就淡淡地提几句自己对此事毫不知情。 “厂公,那夏东,还有连城羽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但我一定会会协助厂公抓住他们,也好给全天下的老百姓一个交代!” 他哈着腰站在魏公公身边,要是他不是穿着男妃的袍子,还真能把他当作东厂的人。 “婉君!” 魏公公拉过他的手,摸着他的手背。 “你说你这细皮嫩肉的,咱家是不会怎么对你的。但你也要记住,逆我者亡,顺我者昌!我想这个道理你是懂得吧?” 说完他转头看着他的眼睛。 “是,是,厂公说的极是。婉君一定会听厂公的话,一定会待在厂公身边的!” 他突然觉得自己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他如果不早日摆脱魏公公,这种局面是不会有所改变的。 他想了很久,如果这件事必须要有一个人背锅。背锅的人不可能是他,也不可能是皇后。因为就算是皇后,以她现在的势力,保住自己的性命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思前想后,这个锅只有一个人可以背,这个人就是淑妃。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她在宫里就岌岌可危了。当她的不自知,才是他最为致命的。所以,这个锅除了淑妃背,没有人比她更合适了。 可这件事谈何容易,先别说魏公公会不会相信他,就是栽赃嫁祸她也是需要好好动一下脑子的。 这件事看似复杂,实则简单。就是魏公公想抓住连城羽和夏东,而他觉得他和这件事牵连甚广。 这件事的关键就在于连城羽,是他召他进宫为淑妃治病的,也是在淑妃当房间里发现了那枚符牌。怎样才能让魏公公相信他是清白的,就成了他最需要思考的事情。 “婉君,记得你刚进宫的时候,什么都听咱家的,有什么心事也会给咱家讲。可是现在你却变得和咱家疏远了。不过咱家不怪你,你长大了,有些话确实不给咱家说了。但你有什么事但说无妨,就算天塌下来也有咱家顶着。” 他松开他的手,抚着有些凌乱的浮沉。 婉君看了眼就此默不作声的魏公公,他的心里不禁一紧,难道他真的没有办法走出这扇被封死的门了吗? 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叫连城羽的人,他眼神的熟悉让他虽有怀疑,可也并不觉得疏远。再加上他本来就是一个很随意的人,相处起来也还算融洽。可这个人好像对他很了解,对他的生活很了解。如果说这个世间真的有易容术,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对知根知底的人。 现在魏公公就是来纠察此事的,而他若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让他查出破绽。 如果这件事淑妃能主动担下来,或者有充足的证据指向她,那魏公公就不会这样盯着他不放了。 可淑妃最近在干什么呢?她怎么不来找她呢?难道她已经知道此时不妙跑了吗?不可能,她是不会跑的,也跑不出皇宫。最大的的可能就是和他一样被魏公公软禁了。 可同样是软禁,魏公公却只来他这里,这又是为何呢? 他的脑子不停地转动着,就像走在一片迷雾森森地森林里。虽然什么也看不到,可他却飞快地跑动着。 他虽然眼下没有计策,可他一定会让自己全身而退的。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魏忠贤。 “淑妃,对不起了,我不会让你白死的!” 他的计策就是让淑妃背锅,这样他不但得救了,而夏东(春秋)也不会收到牵连。游戏总有人要牺牲,要不然,这场游戏就少了血腥味,也少了乐趣。 “魏忠贤,我倒要看看,看谁能笑道最后!” ...... 连城羽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夏东已经醒来很久了,可他还把腿搭在他的肚子上呼呼大睡着。 夏东见他吧唧着嘴巴,口水都流了出来,他却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被这个天真烂漫都少年逗乐了。 “他怎么能这么可爱啊!” 他突然有了心动的感觉,心跳动的厉害。看着他精致的脸庞,可爱的睡姿,他确实心动了。 “我,我难道?不对,一定不是这样的,这只是错觉,错觉……” 他一点儿意乱心慌,不敢去看连城羽。就在他不知所措,内心慌张的时候,他醒了。 只是着醒来动方式...... 他的推抬起来,夏东以为她抬起腿准备收回去了,可谁知他不但没有收回去,反而重重的压了下来。 她的肚子被他的腿狠狠地砸了一下,他听得大叫了一声。他的叫声刚落,就见眼前飞来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打在他的脸上,瞬间他的眼泪流了出来。他委屈地看着这个还在熟睡的美男子,怎么下手就这么狠呢? “啊,啊,啊......” 它打着哈欠坐了起来,转头看着夏东,惊讶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一副委屈巴把地样子?” “没什么,就是没睡好,感觉好委屈!” 他撅着嘴,连头也不愿意抬一下。 “昨天我们喝了多少?” 他一边揉着脑袋,一边问道。 “喝了好多,喝到你不省人事为止……” 夏东无奈动看着他说道。 “啊?我喝了那么多?” 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喝了那么多的酒。不过酒逢知己千杯少嘛,既然他们两个这么有缘,他又何必压着自己呢? 他的脸瞬间红了,他感觉脸在发烫,烫得就像一个人火炉似的。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会对他有这种感觉。难道这就是遇到知己的感觉吗?这种感觉也太奇怪了吧? “连城公子,等会儿我们要干什么呢?” 夏东不好意思地问道。 “啊? 他慌张的眼神不敢落在夏东的眼睛上,只是不经意地扫了一下,然后立马低下头。 “那个,我们,是不是该起床了……” 他见连城羽竟然害羞地低着头,他却怎么也没能想通,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他们会有一样的心情呢? “对,我们该起床了,我们等会儿还要去打猎!” 他说完就从床上跳了下来,头也没回就跑着逃离房间。 “打猎!打猎?”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跳下床追着他去了。 “什么打猎啊?连城羽,你快告诉我什么打猎啊?” 他一边跑,一边在后面大叫着。 饭后,他们还真的去打猎了。 夏东最不喜欢的就是打猎,虽然很有男子气概,可他就是觉得不大适合自己。因为他每次打猎都不是他的对手,他虽然看着弱小,可一上马就是另外一个人了。 扬鞭策马时候的连城羽很有魅力,夏东的眼睛都看直了。原来他是这样的一个他,一个可以展翅翱翔的草原雄鹰。 他也挥动鞭子,追着他去了。可他的马怎么也跑不快,只能远远的看着他在草原上飞驰。 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愉悦,多日以来的坏心情早就烟消云散了。他仿佛也是一只草原雄鹰,也需要展翅翱翔。 ------------ 第一百七十八章 雨夜  这个夜晚雨下的很大,好像要将万物吞噬似的。雨中带着寒冷和绝望,叫人看不到头。 婉君站在门口看着大雨在夜色中愈家深黑,偶有冰冷的雨水溅在脸上,他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他深沉的如同黑夜一般,脸色也失去了柔和之感。虽然雨很大,可守在门口的两个太监依然坚守着,他们的衣服早就被雨水打湿,脸上的雨珠不停地往下淌着。 他看着都有些心疼了,这些可怜的人儿,有大把的力气可以干别的事情,可由于种种原因被净身当了太监。 他比起他们已经算幸运的了,他虽不能光明正大的去追求爱情,可却保留了完整之身。 他的眼神并没有在他们身上停留多久,转而看着黑漆漆的夜和比夜还黑的雨陷入了沉思。 雨打湿了挂在门口的宫灯,风吹熄了昏昏暗暗的灯光。 “淑妃,到底要怎么做,这个锅你才能背啊?如果能让你主动承认这件事就好了。可我被软禁在这里,一直有人盯着我,别说见你了,就是传个话都难啊!” 他抬起头看了眼在风中摇曳着的宫灯,心里不禁感叹起来。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关上门转身走了进去。 长夜漫漫,再加上冷雨敲窗,他的内心更是烦躁不已。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在这个不眠的夜里想到办法? 房间里除了雨声,什么也听不到。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站起来欢快地跳动起来。 “对,就是这样!” 他高兴的眼睛开始发光,嘴也合不拢了。 他赶紧找来纸笔,想了一会儿,写下: 淑妃,现有一事,干系着你整个家族的生死。你若能将此事扛下来,不但你的家族能免于灭族,你也可以酌情量刑。切记将此事穿于他人之耳,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晓便可。 他写好信后拿起来兴奋地看了几眼,才将它折成小纸条揣于袖中。 他提起茶壶,往茶杯里倒了一杯茶,然后轻轻抿了一口,狠狠地砸到地上。 茶杯落地地瞬间,他也跟着躺在地上,捂着肚子大叫道:“啊,我的肚子,啊,好,好疼啊……” 他叫嚷了半天也没有人进来,可能是因为外面的雨太大,他们也站了一天,肯能站累了没有听到吧。 “没听到?” 他抬头看了看门,门还是纹丝未动,他爬在地上眼睛皱了一下。 “不行,我要自己过去!” 他一叫,一边爬向门口。 “救命,救命啊……” 他伸手碰了碰门,可外面还是没有一点儿反应。 他又用力把门推开,爬过门槛,抓住守在门口的太监的腿。 “救,救命啊……” 他死死揪住太监的的衣服,哀嚎道:“小哥哥,救命啊?” 雨水很快淋湿了他的衣服,他整个人都泡在了雨水中。 “男妃,你怎么了?没事吧?” 小太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见他爬在雨水中哀嚎着。 “我,我肚子疼!” 他抬起头看着小太监说道。 “肚子疼?” 两个小太监相互看了几眼,然后过去扶起他。 “肚子疼?” 他们将他搀扶回房间,将他扶在凳子上。 “我,我肚子疼!” 他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看上去很难过的样子。 “男妃,那该怎么办呢?” 两个小太监互相看了几眼,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扶着婉君,瞬间慌了神。 “叫,叫御医……” 他痛苦地哀求道。 “这,这,小的还是先去通知厂公吧!” 小太监为难地说道。 “啊,疼,真的好疼啊……” 他捂着肚子,爬在桌子上痛苦地嚎叫着。 “那,那该怎么办啊?” 两个小太监早就慌了神,他们两个互相看着彼此,却不知道盖怎么办。 “小哥哥,婉君要是,要是死了,请告诉玩的父母,就说孩儿不孝,这么早的离开了他们!” 他刚说完会又抱着肚子开始痛苦地哀嚎。 “疼,疼......” 小太监本就脸上都是雨水,再加上由于紧张,他们两个的脸上不停地有汗水沁出。 “这可如何是好啊?” 他们两个给他倒好了热水,可看着他如此痛苦,他们都内心夜跟着惶恐不安起来。 “要不,要不我去请太医,男在这里照顾难妃?” 一个小太监看着另一个小太监说道。 另一个小太监低着头想了一会儿,然后又看了眼婉君。 “那好吧,为在这里照顾男妃,你速去速回!” 他一说完,小太监就准备往出跑。 “小轩子!” 站在男妃身边的小太监叫道。 “啊?” 小轩子回头看着他问道:“怎么了?小贵子?” 小贵子眼神里具有担心又有害怕,他或者知道不事先通知魏公公只有死路一条。不过,他见婉君如此痛苦,他又于心不忍。再说,他们两个贱命一条,男妃要是真有什么事,那他们两个还是会死。 “没,没什么,夜太黑,又下着雨,注意安全!” 他嘴角略略抽动了一下,看着她说道。 “小贵子,你这是怎么了?平日也不见你这样啊?你就放心吧,这点儿雨算不了什么……” 小轩子说完,就向雨天里冲了出去。 “男妃,你没事吧?” 他见小轩子走了,便收了收心情,转身扶着婉君问道。 “疼,我的肚子好疼……” 他不安是在不停地哀嚎着。 他已经看出了他不想让小轩子去叫御医,很有可能是怕魏公公惩罚他们。可他最终还是被自己都善良打败了,选择救他。 “既然你选择了善良,那就别怪我狠毒了,这都是你们自找的!” 他继续装肚子疼,爬子桌子上哀嚎着。 “男妃,为帮你更衣,上床休息一下吧!” 小贵子说道。 他点了点头,并没有回答。心想,这还是一个善良热心的小太监。不过,他道命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换好衣服后,婉君被搀扶着躺在床上。善良道小贵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姜汤。 “男妃,先喝点儿姜汤吧,肚子疼等会儿太医就来了,可是别再得了风寒!” 他端着姜汤走过来,扶起婉君,让他靠在床上。 “你,男为什么要这么好?你可知道我在骗你,利用你,很有可能,你明天就......” 他被小贵子的善良感动了,眼睛直直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男妃,你没事吧?” 小贵子见他只发呆不说话,便叫了他一声。 可是半晌过去了,也没等到婉君的回答。 他一看婉君不但没说话,反而还陷入了沉思之中。 “男妃,你是不是还哪里不舒服啊?怎么不说话啊?” 小贵子在他肩膀上轻轻碰了一下。 “啊?” 他的这一碰,让婉君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紧张愧疚道看着他的眼睛,到嘴边的话很快又咽了回去。 “你,给我的姜汤?” 他明知道这是小贵子给他端来的姜汤,可他还是不愿相信,世间还有对他这么好的人! “是,我怕你再得了伤寒,就给你准备了姜汤。你放心,这个已经不烫了,现在可以喝了!” 小贵子露出甜甜的笑容,把姜汤递给他。 这让婉君既然惊讶又感动,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如此善良。 “谢,谢谢你......” 他接过姜汤,一勺一勺地舀着喝。他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良心不停地谴责着自己。不过,他是不会就此投降的,不会因为他的善良就让他这么感化自己。 “男妃,你先忍一忍,小轩子很快就会带着御医来了……” 他接过汤碗,将碗放在桌子上。走过来把他扶平,给他盖上被子,走到一边安安静静地站着。 “小贵子,你如果不是太监,如果没有进宫,你会是一个善良的好孩子,也会有一个好姑娘喜欢你的。可是你却这两个都占了!” 他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雨还在下,雨的声音就像一个绝望无力的妇人,哀唱着一曲悲哀的哀歌。 他躺在床上,心里就像刀割一般疼痛。他的肉,他的血,他的灵魂都在此刻变得卑微低贱了。小贵子就是原来的他,永远都这么善良,也永远不为自己着想。可到头来,还是被别人害死。所以,他不会再善良了,不会再回到从前那个杜婉君了。 他静静地躺在床上,等着小轩子带着御医来。等了很久,小轩子才带着御医来了。 为什么等了这么久呢?是因为小轩子去敲太医家的门,他们一听说来给男妃治病,所有人都不愿意来。 他冒着大雨一户一户地哀求着,可还是没有人愿意前来为男妃看病。直到走到最后一家,一个叫李御医地年轻御医。他一听说要去给婉君看病,二话没说,就带上病箱出发了。 小轩子也很纳闷,难道是老天看他找的这么辛苦在照顾他吗?反正他不懂,便在李御医身后跑着。 可他太累了,跟不上李御医,便倒在了雨水中。李御医见他倒下了,转身跑过去去扶起他接着走。 雨越下越大,将每个人的心下的支离破碎。可唯独那没了人心的兽,不会被雨下的支离破碎,因为他们就不是人。 李御医看到婉君后,眼睛都直来。自从他进宫的那天起,他就喜欢他,可一直没有机会接近他。今天正好有这个机会可以如此近距离的看到他,就是连做梦他都在想着这一天。 ------------ 第一百七十九章 御医之诊  李太医是众多仰慕婉君者之一,要不是这次机会,他还真的见不到他心仪已久的男妃。 他固然喜欢婉君,但君臣有别,碍于君臣之间的礼节,他不曾逾越雷池半步。可每一个寒冷孤独的夜,他都会想起他的一颦一笑。 他将自己隐藏的很好,一切喜怒哀乐,一切爱恨情仇没有人知道。这只能叫单相思,因为婉君根本不知道世间的某个地方还有这样一个人爱着他。 或许他们的缘分到了,老天才给他这样一个机会,在这个寒冷的雨夜,让他走进玉洗宫,见到他日日思念的婉君。 他在门口,眼睛一直盯着躺在病床上的婉君不放。直到小轩子发现她不大对劲,才走到他面前,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这才缓过神来。 “李太医,你没事吧,男妃等着你给他瞧病呢!” 他这才从婉君的神仙眷容中回过神来,对房间里的每一个人笑了一下,然后走到桌子前,把药箱放下。 “男妃,哪里不舒服呢?” 他走到床前,站在床边问道。 “肚子疼!” 婉君有些不安地看着这位年轻的御医。 “那让小的来给你看一看吧!” 他说完向后看了一下,两个小太监会心地笑了笑,擦了下头上的雨水,走出去关上了门。 “男妃,你肚子疼有几日了?” 他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今日才开始疼!” 婉君盯着他的眼睛,不敢有所松懈,生怕这一秒不看他,下一秒他就会做出什么叫人意外的事情。 “男妃有没有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啊?” 他悉心问道。 婉君摇了摇头。 “是不是着凉了呢?” 他还是耐心地问道。 他还是摇了摇头头,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男妃,小的斗胆问一下,可否触碰你的身体?” 他瞬间红了脸,眼睛里热的有火要喷出来似的。 可他还是保持着谦谦君子风度,弯着腰,等着婉君的回复。 “可以!” 婉君点了点头,对他笑了笑。 这一笑不要紧,可对李太医来说太致命了。他觉得这微笑能融化他冰冷已久的心。 “过来坐!” 婉君轻柔棉软的召唤,让他感觉身体麻酥,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他走过去,坐到婉君身边,看着他的眼睛笑了笑。然后隔着被子用手去按他的肚子。 “这里疼吗?” 他一边按着他的肚子,一边羞涩地看着他的眼睛。 可他还是笑眯眯地看着她的眼睛摇了摇头。 “那,这里呢?” 他又换了一个地方按,抬头看着他着他的眼睛问道。 婉君依旧摇了摇头,温柔的眼神一直看着他不放。 “男妃,你感觉哪里不舒服呢?” 他温柔体贴地问道。 “我的心里感到不舒服……” 婉君惆怅地说道。 “心里不舒服?那这可是大病啊!” 李太医以为婉君的心里真的哪里不舒服,便不安地问道。可他却不知道,即便他知道了他的不舒服,却也没办法帮他治疗。 “太医,你觉得我还有的治吗?” 他皱着眉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婉君这样委屈巴巴的模样,让他的心都碎了。他的男子气概、保护欲一下子上来了。 他要保护他,要找到他的心病。 “你告诉我,你到底哪里不舒服,我一定会帮你治好的!” 他的手还放在婉君的肚子上,可眼睛早就飘到了他的心里。 “太医,婉君的病没得救,你给我开些安神助眠的药就好了。” 他轻轻抓住他地手腕,委婉地看着他说道。 “男,男妃......” 他虽害怕惶恐,被婉君的举动吓了一跳。可他却没躲闪,而是让他的手抓住他的手腕。他盼望这一天很久了,如果能得到婉君,就是让他死他也愿意。 从他进门的第一眼,婉君就看透了他。他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他也是同道中人,并且他喜欢的人正是他。所以,他干脆就顺他对心意走,也好让他完完全全的服从他。 “太医,你说我的病到底该怎么治啊?” 他朱唇轻启,眼神迷离,慢慢地坐起来,锁紧他的眼睛。 “我,男妃,这个......” 他觉得自己全身发烫,尤其是脸颊,发烫到要将自己的眼睛融化。 可他却不知道改怎么办,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滴。 “嘘,别说话!” 婉君伸出手指,轻轻压在他的唇上,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的病,没得救了,可我有一个心愿还未完成。” “男妃,你有什么心愿还未完成?我来替你完成!” 李太医瞬间男子气概爆棚,腰杆子挺得直直的。 “真的吗?” 婉君一下子抱住他的腰,靠在他的胸膛上。 “男妃,我答应呢的事就不会反悔!” 他感受着来自婉君身体的温暖,心里在微微颤抖着。这么多年了,他只能远远地看着他,今天他不但能近距离的看到他,不安能和他抱在一起。 “就算死在男妃的温柔刀下也值了!” 他闭上眼睛,嗅着他的体香,感受着他的温柔和美好。他是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流滚烫不已,随时都有可能翻江倒海般决堤而出。 他的身体也跟着僵硬了,只能让自己炽热的呼吸,还有炽热的灵魂在凝固的空气中慢慢释放着热气。 突然,他感觉有一只手抓住了他最为火热的神经,瞬间,他最羞于见人的地方被人抓住了。他非但不羞愧,反而觉得享受这一刻。 他无法抗拒来自婉君火热的进攻,他只能卸下所有防备,感受这美妙的邂逅。或许以后再也不会有了,但那又能怎样,他还是得到过这样一次难得的经历。 婉君的手一点一点地深入着,律动着,他感觉到了他体内的火热,紧跟着自己的身体也跟着滚烫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我只是想让这小子帮我,可我的身体为什么也跟着发烫起来了?” 他不愿相信自己竟然对他有了感觉。可那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他利用的对象。他对婉君可以对任何人有关系,也可以利用任何人。 利用他们的善良也好,利用他们的另有企图也罢,这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了。他只有一个目标,除了这个目标,其他人只是这个目标的陪衬。 “太医,你的身体可真强壮啊!” 婉君笑的很勾魂,而动作也极为撩人。他抓着他健硕的胸肌,在他身体上来回游走着。 他不敢发出声音,门口的两个小太监一定会听到闯进来的。可他又忍不住,只能咬着嘴唇发出闷闷的哼声。 婉君的动作越来越大,越来越猛,最后干脆做到了他的身上。屋外大雨倾盆,屋里却热气蒸腾。 他万万没有想到他是这样的男妃。可他也感受到了这二十年来从未感到过的愉悦和舒坦。 婉君爬在他的耳边,轻声问道:“你真的愿意帮我吗?” “愿意,只要是男妃让我做的事情,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 他的手轻轻放在婉君的背上,他想抱一下他,就这样轻轻地抱一下他。可他又没有足够的勇气去抱他,只能不停地试探着。 “来,抱紧我!” 婉君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么,竟然让他抱住他。这,这怎么可能呢? 他抱住婉君,感受着他的温暖,还有来自他身体上散发的淡淡清香。 “既然你要帮我,就把我给你的这封信送到淑妃手里。记住,一定要亲手送到她的手里,但是千万不要告诉她这封信是谁写的!” 李御医接过信,揣入怀中,看着婉君的眼睛说道:“男妃,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信送安全送到淑妃的手里的!” “御医,你可真是一个善良体贴的好男人啊!” 婉君抓着他热气蒸腾的小男儿,嘴角露出了淡淡的坏笑。 御医有些把持不住自己,一把将他摁倒。 “男妃,对不住了!” 很快他们两个就脱光了衣服,两个人抱在一起,听着外面的雨声敲碎了冰冷的梦。 ...... 他们两个偷偷完成了这场病的诊断,两个人满意地笑了笑。 御医走到门口,打开门说道:“我看过了,男妃确实肚子疼,不过我给他调了几味药,只要他每天服药,不出三日便可痊愈!” 两个小太监一听到婉君没什么大碍,便高兴的拉着手跳了起来。 “太好了,太好了……” 婉君躺在床上,刚刚的痛还未完全散去,他还在回味着刚才的美妙相拥。 可当他听到两个小太监的对话后,他的心就如刀割般难受。他这和无恶不作的魏忠贤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的眼睛渗出了眼泪,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了被子上。 李御医在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眼婉君,他见他躺在床上发呆,就没打扰他。只是叮嘱小太监,明日按时来取药。 天亮了,雨停了,那盏被冷雨寒风扑打了一夜的宫灯此时也无力地耷拉在梁上。小贵子抬起头看了眼这盏宫灯,想跳起来把它拽下来。可宫灯被挂的太高,他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它拽下来。 “小轩子,你看这灯坏了,要换一盏新宫灯了!” 接替他们两个的小太监来了,他们两个便带着坏了的宫灯离开了这里。 ------------ 第一百八十章 送信  李御医很知足,他做梦也没想没想到自己会和男妃有一场让他终身难忘的邂逅。 他回去之后,还在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他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做了一场美丽的梦。 他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在凳子上坐了很久,婉君嘴上的余香还未消散,他想努力捕捉这最后的温存,害怕一旦停止想象就会失去他似的。 他也确实害怕,因为他偶然得到了本就不属于他的东西,可他却还抱有幻想,想有下一次的蜜约。对他来说,婉君能给他这样一个美好的回忆他便足矣。 他想着想着又笑了,他的唇,他的臀,他香汗淋漓的背,还有他邪魅温柔的笑容都让他无法忘记。 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就是男妃塞给他一个纸条,说是要他务必送到淑妃手里。他赶紧拿出纸条,本想打开看一看的,可一想这不是他的东西,他不能偷看。 他将纸条放在桌子上,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了一身衣服后回来揣上纸条。 “男妃,我一定会把信送到淑妃手里的,你就放心吧!” 他走到门口,看着油纸伞还在滴滴答答的滴水,心里暖暖的。他又开始想,如果男妃是他的该有多好,他一定会好好待他,不会让他受一点儿伤。 雨停了,只有房檐上还淅淅沥沥地往下滴着雨。他睡意全无,满脑子全都是婉君。 “李尚礼,你到底怎么了?不就是和他......难道他会爱你吗?你别做梦了,他是不会爱你的!” 他傻笑了一下,带着婉君的美好回忆走回房间睡觉了。 李御医最后,婉君感到了无边无际的恐慌。他这算什么?是在出卖自己的肉体吗?还是在玩一个恐怖的游戏? 他甚至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可怕,就连他自己也不认识他自己了。或许这才是一个人最为可悲的地方,就是连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面目了。 “哈哈哈哈,那又怎样,有谁知道,这样的雨夜我一个人度过了多少,又有谁知道我没有春秋的日子是怎么走过来的。” 他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腿,呆滞到没有一点力气。他所谓的报仇就是踩着别人的尸体吗?如果是这样,那他为什么还要报仇呢? 虽然他曾有无数个夜晚都这样想过,可当他想起他被魏忠贤害死时的惨状,他就无法入眠。如果这个仇不报,那他重生还有什么意义? “李御医,但愿你能把信安全送到淑妃的手里!” 他淡淡地笑了一下,眼角渗出了一滴泪水。 ...... 第二天一早,李御医就去找淑妃了。当他去了的时候他才发现,大门口被两个太监把守着。 “难怪男妃会让我来送信,原来是他们都被软禁于宫中了!” 他赶紧躲到墙后面想了一下,既然有东厂的人把守在大门口,那里面应该也有东厂的人。所以他若贸然进去,肯定会被怀疑的。 得想个办法从这里进去,要不然男妃交给他的任务,他怎么能完成的了呢? 他在墙后面踱来踱去,他到底该怎样才能光明正大的进去呢? 突然他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迈开步子,慌慌张张地走了出去。一出去,他就表现的极为紧张和不安…… 他走到大门口,看着两个太监,焦急地说道:“两位大人,你们快让我进去吧!” 他着急的样子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似的。 两个小太监很不以为然,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看着他问道:“让你进去干什么?” “二位公公有所不知,宫中传染了一种奇怪的传染病,但找不到传染源,此病极易传染,若不找到传染源很有可能就会蔓延到全宫里。” 他皱着眉头看着他们说道。 “传染病?” 他们慌张地问道。 “是,我正在宫里排查传染源!” 他紧张地说道。 “那为什么我们没有被传染呢?” 他们两个还是不相信,既然是传染病,那他们两个却没有被传染,而他们身边也没有这样的人。 “我的二位哥哥,要是你们都被传染了,这宫里还能呆吗?趁着现在大家还不知道,我们要赶紧查出来,将传染源控制住!” 他紧张地向前迈了一步,眉头紧锁,语气不安地说道。 “是谁让你来这里的?你不知道这里不让外人进去吗?” 两个太监的防备心有所下降,可还是挡在门口不让他进去。 “二位小哥,这可是关系着全宫里人性命的大事啊!再说我一个大夫,只会救死扶伤,其他都什么也不会!” 他对着他们笑了一下,想以此来解除他们的疑惑。 “我们要不要告诉厂公啊?” 一个小太监对另一个小太监低声说道。 “不用了,这种小事还要麻烦厂公吗?” 另一个小太监对这个小太监说道。 “好了,你进去吧!” 他自作主张就让他进去了。他认为不是所有事情都要向魏公公禀报,这种小事他一个人也可以做主。 李御医感谢过后,便急急匆匆地走进了淑妃宫里。 果然不出他所料,里面也还是有两个太监守着。在说明来意之后,他们表现的难以置信,宫中竟然有传染病? “你怎么知道宫中有传染病呢?” 一个太监有些不相信,便开始质问道。 “这东厂的人还真是难缠啊,我就进去一下还这么麻烦!” 他无奈地解释了好久,他们才放他进去,但是进去之后不能关门,要一直出现在我他们实现之内。 他走进去,第一眼没有看到淑妃。他站了一会儿,用眼睛向周围看去。 大概过了一刻钟,才从里屋传来一个声音。 “小查子,快去给本宫准备早点吧……” 他一转身,就看到淑妃慵懒地出现在他眼前。 “你是谁?” 淑妃见房间里站着一个陌生的、年轻的、貌美男子,她很慌张,也很骚动。很久他都没有看到过这么年轻貌美的小哥哥了,她内心都少女之心一下子开始泛滥。 “回娘娘,这位是来自太医院的李太医,她是来—” 小查子都话还没说完,就被淑妃打断了。 “本宫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她从看到他的第一眼,眼睛就没从他的身上移开过。 “小的拜见淑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他向她跪拜着。 “快快请起!” 她快步走过去,抓着她纤细的手笑着说道。 李御医站起来后,就发现这个淑妃虽然也有些年纪了,可保养的甚好,根本看不出她的年纪。再加上她丰腴的身体,真的叫他一个行医多年的人都难以置信。 可她一直抓着他都手不放,不但如此,她的眼睛直勾勾地、色迷迷地盯着他不放。 他一眼便看出了她的心态,可他不好女色,就算她是天仙下凡,他也不会有半点心动。 “淑妃娘娘,淑妃娘娘?” 他轻轻地叫道。 “啊?” 淑妃瞪着眼睛看着他,好像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立马羞涩地低下了头。 “那个,男找本宫有什么是吗?” 他害羞地问道。 “回淑妃娘娘,近日宫中多发虐疾,不知根源何在,所以小的前来排查,还望娘娘赎罪!” 李御医恭谨的样子倒让人对他很有好感。他这人就是这个样子,无论对谁都是毕恭毕敬。当然,这也是他的生存之道。 “你叫什么名字啊?” 李御医还没来得及躲开就被淑妃走过来,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 他赶紧往后退了几步,低着透说道:“回娘娘,小的叫李尚礼!” 他知道淑妃是他有点儿意思,尤其是像她们这个年纪的女人,如果再没有皇上的宠幸,在这深宫里可真的是遭罪啊! 可他李尚礼心中只有一个人,别说心里只有婉君了,就是没有他,也不会对淑妃有任何非分之想。 “李御医,你不要害怕,快过来坐!” 他见他有些害羞,就暂且放下攻势,不要把他吓走。 李御医战战兢兢地坐下来,额头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滴。他被淑妃吓着了,这样一个如狼似虎的女人,还真让人难以接受。 “李御医,你说的那病到底是什么病呢?本宫会不会得啊?” 她一边说,一边倒了一杯茶给他。 “娘娘,小的也在查此病。若真的在宫中泛滥开来,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他说得很激动,可他心里知道根本就没有此病,更不要说查到病源了。他现在只有一件事,就是将信送下,赶紧逃离这里。 “娘娘,最近可否感觉身体有所不适?” 他轻声细语地问道。 “没有,不过本宫最近觉得胸闷气短,你要不要过来看一看嘛?” 淑妃说着要从凳子上站起来了,李御医赶紧站起来,弓着腰说道:“娘娘,小的这里有一良方,专治你的病。”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那封被折成小纸条的信。 “淑妃娘娘,还望你仔细看这药方,只有按着上面的方子服药,即可药到病除!” 他说完就将信塞给淑妃就准备离开了。 “站住!” 淑妃在后面吼道。 “你以为本宫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李御医的脚刚踏出门槛,就被叫住了。他看着站在门口的小太监,没想到他们却面露同情之色。 ------------ 第一百八十一章 淑妃之死  淑妃还在想是不是自己太操之过急了,还是她的感情太过强烈了。不过她并不觉得是自己吓跑了他,她反倒还在回味着他的味道。 她露出了甜美幸福的笑容,她没打算这一次让他顺利上钩,但她有信心将他揽入怀中。 “李御医!呵,本宫竟然不知道太医院还有你这般尤物!” 她拿着纸条在桌子上画着圈圈。 她突然好想想起了什么,赶紧打开手中的纸条。 “这是李御医写给我的!” 她一边往开打,一边想着里面写满了情话。 像她这个年纪的女人,尤其是独守了无数个空房后的她,不用如狼似虎这个词来形容她,恐怕也没什么可以形容度词了。 “情话?对,一定是情话!” 她将信铺展,拿在手中,可是当她看到信的内容的时候,双手不停地再颤抖。 她在想这封信到底是谁写给她的呢?这是让她揽下这件没人敢揽下的事啊。 她怎么能答应下来呢?像这样的事,她应该避开,要是本宫清清白白的就最好了,她怎么能答应下来呢? 可信里却也说的如此中肯,当然里面都是威胁的话,她若不答应,那她就真的要让她灭族啊! 可她和东林党没有半点关系,她要是允了下来,那她不是成了叛国贼吗?别说全天下的人了,就是魏公公也不会放过她。 她的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恐惧让她不知所措。原来这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不禁感慨万千,她在宫中这么多年了,难道真的要这样冤死吗? “这封信到底是谁写的?难道是魏公公吗?” 她擦干眼泪,不让自己太过激动,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进宫也比皇后晚不了多久,可她们却是苦命相连的姐妹。她和皇后一样,从未享受过一天好日子。她受尽了宫里的冷言冷语,可到头来却得到如此下场。她还真不如上次死了一了百了,苟且偷生到现在还不是一死? “哈哈哈哈,老天爷,你真的和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啊!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留念吗?” 她本想站起来,可双腿却无法支撑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最后,在一声巨大的雷声下,她倒了下去。 老天爷果然跟她开了一个玩笑,要不然这个背锅的人怎么会是她呢? “一定是魏忠贤,他早就想弄死我了,上次手下留情还是婉君求的情,这次他大概是真的想让我赴死吧!” 她爬在地上哀嚎着,这些年她为了得到皇上到恩宠也干了不少蠢事,可她问心无愧。现在真的到了她为自己曾经干过的蠢事买单吗? “好啊,不就是死吗?有什么可怕的?我还没怕过什么?还为什么要用我整个家族来威胁我呢?” 她伸手抓住桌子檐,使劲站起来,看着窗外的宫灯在风雨中摇曳着。 雨水拍打着窗户,也拍打着她破碎失望得心。 “我死了世界就太平了,就不会有人死了!” 她踉踉跄跄地走到门口,打开门,见门口还是两个太监在把守着。 “娘娘,您怎么了?” 小太监顶着强风暴雨问道。 “没,没什么,就是里面太闷热了,我在门口凉快一会儿!” 他欲哭无泪地笑着说道。 “淑妃娘娘说的是啊,今天这雨来得太急,这房间礼就闷热的厉害……” 两个小太监完全没有看到她地表情,反倒觉得她是真的太热了,所以才打开门坐在这里。 他们三个人没有说一句话,主子在门槛上坐着,两个太监站在两旁。很久之后,淑妃才愣笑了一下,想扶着门站起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手下一滑差点儿就往下倒。好在两个太监及时发现,才不至于让她摔倒。 “娘娘,您没事吧?” 他们关心地问道。 “就是有些胸闷头痛,没什么大碍……” 她扶着门回去了。两个小太监看着她回去的背影,心里还是在琢磨,她是不是真的得了什么传染病。可又一想,御医才刚走,怎么会那么巧呢?所以他们也就没再多想。 ...... 婉君见外面又下去了大雨,他对心里很是焦虑,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不知道李御医把这件事办的怎么样了。 他打开门,见两个太监瞪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他又不安地退回去关上门。 “淑妃,如果你看到了那封信,你应该回明白我的良苦用心的。不是婉君不敢死,是我不能死啊!大仇未报,怎能先死!” 她不禁潸然泪下,虽然他才和淑妃一起同生死共患难,可他能感受得到她的真诚。 这才是开始,虽然会有人牺牲,可死去的每个人都是英雄,都是为了大明的未来而死。 窗外的雨拍打着窗户,不停地敲击着他的心。他彷徨、害怕,可他不能停止,因为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如果他这次失败了,魏公公会查处那封信是谁写给淑妃的。到时间他不但成了东林党的人,就连她的家人也回受到牵连。 现在,他只祈祷淑妃收到了信,且认真看完了信里的内容。如果她看完了,她就会思量一番,到底该怎么做,她心里自会有答案。 他现在不能自乱阵脚,起来发生什么事,他都要镇静。况且,也不知道李御医到底把信送到没有,他这样心急又有什么用呢? ...... 淑妃显然与焦急的婉君不一样,她已经安然自若了许多。人固有一死,只是早晚而已。她本已是个死去的人了,因为婉君她才又在人世间停留了这么久。现在,她终于可以释然了,也可以放下心里的石头了。 “既然魏公公要我死,那我就必须死。我不能让我的家族为此付出这么打的代价。” 她找出纸笔,放在桌子上。她想了很久,却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她不能怨天忧人,也不能为自己喊冤。因为一旦喊冤,这件事会没完没了的查下去,更会引起更大波澜。 她拿起笔,字还未写下,可眼泪却已滴落。 “本宫想了很久,觉得此事也该有个了结了。本宫确实和东林党有所勾结,但他们具体要干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本宫知道他们在哪里,他们隐居在关外的森林中,可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具体下落。” 她写到这里,停笔想了一会儿。 她不知道该不该交代后事,心里虽然很想再写一些话,可她害怕这件事牵连甚广,就没写后事。 “我深知此事害国害命,死不足惜。所以我只能选择畏罪自杀,以此祭奠大明的列祖列宗!” 她走到梳妆台前,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玉镯子压在信上。 她又走回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是老了,眼角悄悄爬上去打周围让她不再年轻。 淑妃有些落寞,她轻轻抬起手触碰着眼角都皱纹。 她不禁眼泪婆娑,原来她的美不是脸上的皱纹消减了多少,而是在离世前的最后一刻到底是笑着的,还是哭着的。 “我一定要笑,一定要笑着死去!” 她努力让自己战胜恐惧,露出微笑,可笑容却维持不了多久。 “皇上,这是臣妾最后一次为你化妆了!” 她含着泪为自己梳妆打扮,涂脂抹粉,描眉画眼。当她为自己带上皇上送她的唯一的发簪当时候,她才闭上眼睛嚷自己平复一会儿。 外面的雨还在下,可她好像也听不太清楚。 “皇上,虽然你不喜欢臣妾,可臣妾从未后悔过入宫!” 她拿出白绫站在凳子上,将白绫悬于梁上。白绫垂下来,像两只勾魂的手。她慢慢地伸手将白绫挽成一个死结。她的双手抓在白绫上,抬起头看着这条白地发光的白绫。 “父亲,女儿也要来陪你了。原来我一直埋恨你,以为你不爱我,甚至是,甚至上不小心错杀你。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是为错了,每当夜深人静地时候,我都会想起你,也回事那个可怕的噩梦!” 她的眼泪很快就又流了下来,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父亲,一直以来我都想对你说对不起,可我知道,哪怕我说了无数个对不起也无济于事了。所以,为打算来陪你了。我知道你不会怪女儿的,因为女儿从未如此清醒过!” 她笑了,笑的那么开心,笑的泪花泛滥,笑的风雨交加,笑的白绫血红。 她把头伸在白绫里,凳子一蹬,她彻底的挂在了白绫上。 她挣扎着,感觉自己的脖子被死死的锁死。 就在她还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门突然被风刮开了,她仿佛看到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 这个人穿着他最喜欢的藏青色长袍,眼睛里还是慈爱的光。 这个人就是父亲,她看到了父亲在向她招手,他一边招手,一边向她走来。 “您原谅女儿了吗?” 她的眼角渗出了最后一滴泪水,眼睛慢慢地闭上了。 两个太监看到房门被风吹来,就跑过去准备关门,可谁知,一到门口,就发现梁上挂着淑妃的尸体。 他们两个吓得瘫倒在地上,惶恐地大叫着。 “死,死人拉!” 然后救见他们两个惊恐地跑走了。 风雨还在无情地拍打着窗户,淑妃的尸体就挂在梁下。她红色的衣服就像血一样红,可这不是血,是她新婚时候的颜色,是她爱的颜色,是她付出一生,甚至是付出生命都难以得到的颜色! ------------ 第一百八十二章 死讯  随着两个太监的奔走相告,淑妃的死讯一夜之间传遍了皇宫。所有人都在惊讶这个再疯癫之前城府极深,疯癫之后嚣张跋扈的淑妃就这么死了。 她的死和所有人都一样,都没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不是他们不注意,是宫里每天都在死人,即便是高高在上的淑妃,她的死也只会沦为大家饭后的谈资。 很快这个算是宫中最大的死讯也传入了魏公公耳朵里。他得知消息后颇为震惊,根本不相信淑妃会自杀。 当然,得知这一消息的不止魏公公一个人,消息自然也流入了婉君的耳朵。可婉君一点儿也不惊讶,她除了有些自责外,还在心里暗自窃喜。 这就是她最想要的结果,她的死才能让他脱身,才能让春秋有喘息的机会。 他本想给自己倒一杯茶的,可因为太害怕,手不停地颤抖,一杯茶倒了很久,还是倒不满。他干脆将茶会往旁边一丢,烦躁地坐在一旁惶恐不安。 “淑妃,我说过不会让你白死的,你的死一定会被载入史册的。” 他走到门口打开门,外面已经是早晨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一夜没睡。两个下太监还守在门口,看他们的样子,好想并未受淑妃死讯的影响,只是看着有些疲倦。 魏公公很快便赶到了淑妃宫里,还没进去,就发现门打开着。 天气还未到秋天,可能感受到来自秋天的寒意。可能是由于下雨的原因,也可能是淑妃的死才让天气变冷。总之,这突如其来的阵阵寒意,还是让魏公公心里顿感不适。 他一步一步地向门口靠近着,门里的情况好像很不好,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从里面迸发出来。压迫感让这里变得死寂沉沉,莫名的惶恐让魏公公心里为之一颤。 他这些年杀了很多人,也从未有过这种叫人窒息的感觉。或许是他老了吧,面对生死的时候不在那样无所畏惧了。 他还是走到了门口,还没进去,就看到淑妃挂在梁上。风很大,还吹着他的尸体动了几下。 “厂公,不要进去了,这里不干净啊!” 跟在他身后的小太监说道。 “不用,咱家要亲自进去看一看!” 他看了眼挂在梁上的淑妃的尸体,无奈地摇着头走了进去。 “淑妃,咱家并没有要害你的意思,更没想让你死!” 他走进去抬头看了眼一身红衣的淑妃,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就算她受不了被软禁于此,也不至于选择自杀啊! 红衣在冷风中飘荡着,好似一曲哀歌,在悲戚中孤独的飘曳着。 他的手轻轻碰了一下桌子,好似触电一般,迅速缩了回去。 突然他看到桌子上有一封信被玉镯子压着。他轻轻拿开玉镯子,拿起信看了起来。 当他看完的时候,他才知道淑妃自杀并不是因为他把她软禁在这里,而是因为她畏罪自杀了。 淑妃竟然和东林党有所勾结,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可她为什么要如此突然的自杀呢?他还没有将这件事调查清楚,她却早早的就自杀了。 “淑妃,既然你已经死了,咱家也就不为难你了。不过,你是死了,可你和东林党党事还没完。咱家不会因为你的自杀,就放弃追查这件事。这件事牵连甚广,幕后肯定还有人,有那个逼死你的人……” 魏公公无法目睹舒服被挂在上面,这些年他看了无数人的生生死死,可看到今天这一幕还是心酸不已。 “小广子,你过来把淑妃从上面抱下来。” 他转身看着他说道。 “是,厂公!” 小广子赶紧跑过去把淑妃抱下来,他把她当尸体放在地上,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魏公公颤颤巍巍地走过去,慢慢地俯下身子蹲下来,看着她的脸。 “淑妃啊淑妃,你可知道你本不用死的,可你一死,这件事不但不会结束,咱家反而还会继续追查下去!” 他把她乱了的衣服拉好,将她脸上的泪渍擦掉。 “淑妃,你被人利用了。虽然咱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咱家一定会将这个人揪出来的。咱家知道你和这件事没有关系,但现在看来,你也只能背上这口锅了!” 他心里有一种预感,敌人就在身边,可他却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不过没关系,现在淑妃已经死了,这个人肯定放松警惕了,只要他继续查下去,真相一定会浮出水面的。到时间将他和东林党的人一锅端。 “小广子,你将淑妃厚葬于皇陵,这件事不要对外声张,就说她突发疾病,暴毙于宫中……” 他走到门口,看着天色亮的刺眼。 “这天气好的可真快啊!一夜之间就晴空万里了......” 魏公公踩着积在洼地里的水回了东厂。 小广子一边整理着淑妃的尸体,一边说道:“这好好的人,怎么说自杀就自杀了呢?” ...... “男妃,你自由了!” 门口的小太监对婉君吼道。 “什么?” 婉君惊慌地跑到门口,打开门问道:“我自由了?” “是,你自由了……” 两个小太监已经走出很远,他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有些落寞。 他们虽然走了,可他心里的桎梏没有走。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淑妃的死不但没让她心里好受一点,反而让他心里的罪恶感倍增。 他走出门,看着雨后的天空湛蓝湛蓝的,可他的心里却不是晴空万里。他对不起淑妃,感觉自己的心里被什么缠上了似的。 不过他还是要庆幸,要不是淑妃的死,怎么能换来他的自由呢?他一下子欢快的忘乎所以。 他走出玉洗宫,走在干净的红墙碧瓦下,眼睛也一下子变得干净了。他一只手轻轻摸着红墙,心里又想起了淑妃。他怕淑妃在午夜回来找他,害怕自己的良心我有一天不安到无法睡觉。 他走着走着就停了下来,他靠在墙上想起了很多很多,最多的就是自己从入宫到现在到初衷。他还有初衷吗?还是杜婉君吗? 他惶恐地笑了几声,便流着泪蹲在墙角。 “杜婉君?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一个深沉忧郁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听到声音后抬起头看了眼,发现是皇后站在他前面。 他无力地笑了一下,看着她对眼睛问道:“皇后娘娘这是要去哪里啊?” “男妃难道不知道吗?淑妃自杀了,本宫这是要去看她最后一面。怎么,你还不知道吗?” 皇后站在他身旁像极了一尊菩萨,没人能看得出她菩萨面容下到底是一副什么模样。 “我,我......” 他吞吞吐吐地说不出来话,不是他不想说,是他不知道怎么说。因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死者的一种亵渎。 淑妃已经死了,是他陷害致死,他说的每句话都会苍白无力。 “男妃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说话吞吞吐吐的啊?” 皇后见这个平日里刚强的杜婉君,今天却连话也说不出来。 “我,我没事,就是有点儿累了……” 他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婉君,要不随本宫一道去看淑妃最后一眼。她也可怜,无缘无故地就自杀了!” 淑妃自杀都消息也传入了皇后的耳朵,她甚是惊讶,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说自杀就自杀了。 但她不知道淑妃自杀的原因说什么,当然也不知道是婉君陷害死的。 “啊?” 婉君听到后颇为惶恐,他眼神里无法掩饰的惊恐,还有脸上的害怕让皇后感觉很奇怪。 “婉君,你到底怎么了?感觉你哪里不对劲啊?” 皇后疑惑地问道。 “没,没什么,我,就是难受......” 皇后看他地样子确实有些不大对劲,可又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还以为是听到淑妃自杀的消息,他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婉君,你也不用太难过,人死不能复生,只要你心里时常挂念他就好了!” 皇后在他身边说的每一个字都在朝他的心窝子戳。他不想再听到任何关于淑妃的消息,就是连有关她的字眼都感觉害怕。 “婉君,你和本宫去吗?看看淑妃最后一眼,也当是为他送行了!”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里散发着光芒,可他说的每一句话又像是在嘲讽他。 “不,不用了,那个,我......你先去吧,我的身体感觉有些不舒服!” 他慌乱地笑了一下,想把自己的害怕掩饰过去。可他的良心在不停地谴责着自己,让他的灵魂被受炙烤。 “既然这样,本宫也不为难你了。看你这个样子一定也很难受吧?好好休息一下,不要在悲伤中沉浸太久!” 皇后安慰他的时候像极了一位温柔的母亲,毋庸置疑,她的话让婉君泪流满面。他难过、自责、懊恼、懊悔,他可以在她面前大哭,可以毫无掩饰的释放自己压抑已久的心情。 “傻孩子,淑妃的死我也很难过,可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太难过!” 皇后走过来抱着他的头,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她也和他一起流下了眼泪,只不过他们流泪的原因却大不相同。 “皇后娘娘,我很难受,也很懊悔......” 他在皇后的怀里泣不成声,若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不会陷害淑妃。可现在淑妃已死,他只能徒徒悲伤。 “傻孩子,佛普渡众生,也会普渡淑妃的!她会到极乐世界,不再受苦......” 皇后的话在他耳边萦绕,直到他睡着之后,她的话还在耳边轻轻呢喃! ------------ 第一百八十三章 回京  紫禁城里好像什么都没变,只是不起眼的地方多了几点白。早晨大臣们上朝,皇上依旧不参加早朝,魏公公宣布万皇上的旨意后退朝。宫女太监们穿梭在宫廷中。皇上在密室里也好像过得不错,假皇上在外面倒天天愁眉苦脸。皇后还是常伴佛前。 紫禁城里好像什么都没变,太阳照常从东边升起,受罚的宫女还是不敢吃饭。可又好像什么都变了,淑妃的死开始让每个人的人心浮动,都在担心这个厄运降临在自己头上。 婉君似乎最有感受了,他无时无刻都觉得身边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他醒着的时候,睡觉的时候,甚至在他思考的时候,都会感觉到那双幽灵般的眼睛盯着他看。 他开始害怕,开始不敢出门。他觉得自己和魏公公一样,都是吃人的狼。 ...... 春秋根本不知道京城发生了什么事,对紫禁城里发生的事可谓是一无所知。他除了偶尔还能想起婉君之外,整日都活在纸醉金迷之中。 他和连城羽对杯畅饮,举杯交错,俨然是一个逍遥快活的公子哥了。他忘记了报仇,忘记了在深宫中等着他解救的婉君。 “连城公子,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来,我们接着喝!” 他高举的酒杯再一次和连城羽的酒杯碰响,溅出来的酒花在他脸上飞舞。 “夏东,我,我告诉你!” 连城羽的话还没说完,他感觉胃部一阵痉挛,立马弯下腰去呕吐。 很快,他又抬起头看着他笑道:“我告诉你,你就别回去了,在这里多逍遥自在啊!” 他举起一杯酒又向春秋碰去。 春秋端起酒杯,彷徨了一下,笑道:“这里不是我的家,我还是要回去的!” 他沉默了一下,一口将杯中多酒喝掉。 是啊,这里不是他多家,可回去也没有他的家。可以说左春秋追求的那个家,可能一辈子也难以得到。如果他要的家是这个样子的,那他永远都在家里。 “来来来,喝酒。怎么啦?怎么啦?怎么一下子就不说话了啊?” 连城羽似乎觉得他又戳破了他久久难愈的伤疤,让这个本就失去亲人、失去爱人的男人再一次失去了心中的家。他有些后悔说出这样的话。 可他也是一个受伤很深的人,这样和他以伤疗伤真的痛。不仅春秋痛苦,他也会跟着痛苦。 “夏东,要不我们回去吧?我再给你换一张皮,你看怎么样?” 他虽然已经醉意朦胧,可他的脑子还是清醒着。他看着他问道。 “你还想祸害我一次?” 春秋虽然嘴上很抗拒,可他的语气却不是很强硬。其实他也想过换皮,可不知道这次换皮对他来说,到底谁福是祸。 他最近脑子里对婉君对思念开始淡化,可总有一些事情叫他难以忘记。他也知道要想忘记一个人,需要很大的勇气。可他更知道,爱上一个人更需要莫大的勇气。 千百年来,断袖之恋都不被正统文化所接受。人们都是有意无意地避开这个话题,可是他左春秋凭什么就要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是人,无论他喜欢什么人,都是他的情感选择。可在世俗眼里,他是那么的不堪,所以遇到一个值得用一生守护的人,要真的放手谈何容易呀! “夏东,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这怎么叫祸害你呢?要不是你擅自行动,也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下你满意了吧?你非但没能救了他们,反而让他们死的如此惨烈。你说这不是你的过,是谁的过?” 连城羽把酒满上,笑道:“你也不必太过难过,我会给你完美的易容的,只要你以后不要这么鲁莽,这张脸我保证你会用很久的!” 他们举起酒杯碰了一杯。 “不是我不想换脸,总感觉这样做太惨无人性。” 他们已经酒过三巡,说起话来也随风飘摇。 “我的夏大公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担心别人的死活。你是不是不想回去了?我告诉你,这件事就交给我了,你就乖乖地等着换脸吧!” 他奔来想站起来的,可因为喝的太多,颤颤巍巍的没站稳,就又坐了回去。 “这个活我熟,保证给你换一张完美的脸!” 他笑了笑,拍着胸脯说道。 “可是......” 春秋还是有些犹豫,他不想用别人的脸活着他的人生。 “你就别犹豫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等给你换好脸后,我也跟你过去。我要看着你,不能再让你把这张脸给用坏了!” 他凑在他的耳边,哈着热气说道。 春秋没有说话,他只是低着头就了两口菜,继续喝着酒。他现在最为迫切的就是回去找婉君,只有找到他,才能让自己定心结打开。 可他已经对连城羽有了不一样的感情,他也知道他们之间微妙的感情。只是谁也没有戳破那层窗户纸。不过他们彼此心照不宣,也互不影响。 但这种关系维持不了多久,所以他们必须腰早早断了这层关系。 虽然春秋很清醒,想趁早断了他们对感情,可连城羽似乎并不想这么做。每次当他要说起此事的时候,他都会选择逃避。爱情说来就来,怎会给你准备的时间,又怎会一直如你所愿呢? 春秋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也不愿去伤害他,如果伤害了一个爱他的人,那他也算不上什么好人。 “连城羽,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在一起了,你会想我吗?” 春秋忍不住问出了这么暧昧对话。虽然她想早断欲念,可他还是问出了让连城羽无法释怀的话。 “夏东,我连城羽就不是那种抛弃朋友的人,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我一定会看牢你,不会让你从我身边消失的!” 他突然抓住春秋的手,盯着她的眼睛,深情地说道:“夏东,我喜欢你,从我见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 他被连城羽的突然告白搞得不知所措,心里慌乱如麻。可他又不可否认的是,他却是对他有感觉。 他能拒绝他吗?要是拒绝了他,对他的伤害可不止是一点儿啊!他不能做一个残忍的人,但也绝不能做一个仁慈的忍。 他对连城羽的仁慈就是对他最大点伤害。可那句残忍的话他说不出口,她不想看着他这双无辜的眼蒙上失落的灰。 “你喝醉了,喝醉了,我们是好兄弟,好兄弟啊……” 他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架起她的胳膊西扶他回去休息。可他却被连城羽一把推开。 “什么兄弟,我要的不是这个。要是兄弟,我哪里不能找,为什么要找你呢?你不明白吗?我喜欢你啊,是喜欢你啊……” 他虽然醉了,说话的时候舌头也捋不直了,可他能说得出他对春秋的喜欢,一字不差的说出来。 ...... 第二天一早,连城羽就开始帮他搜寻一副好皮囊,实际上他早就找到了这副好皮囊,待他略施小计之后,便成功的取下了这张皮囊。 很快他给春秋换了这副新皮囊,而那副被魏公公通缉的皮囊就失去了它该有的作用。 换好脸的春秋和连城羽一起踏上了回京的路,好像早就将昨天晚上对事忘记得一干二净了。 “春秋,这张脸怎么样?是不是绝世之容啊?” 连城羽转身看着春秋问道。 “说实话,我还没有仔细看过这张脸。不过我已经不在乎了,因为终有一天我会换回我左春秋的脸!” 他自信满满又不失风度地说道。 “好好好,你一定回换回你原来的脸的!” 连城羽就不明白他原来那张脸到底有什么好的。虽然长得棱角分明,可不苟言笑的脸还是让人高兴不起来。现在这张脸多好,就是他想象中的美好容颜。 “左春秋,这次你前两个名字都不能用了。为已经替你想好了名字,你以后就是我的哥哥了,就叫连城璧。你看怎么样?” 他赶紧走到春秋面前,挡住他,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好名字,可以啊!” 春秋对此毫无意见,完全的顺从了他的意见。 “连城璧,等到了京城,第一件事你想干什么呢?” 他笑着问道。 “第一件事?第一件事?第一件事干什么呢?” 春秋一边走一边呢喃细语道。 “喂,左春秋,我问你话呢?” 他见左春秋一个人向前走了,便追上去埋怨道地追问着。 “左春秋,我告诉你,别以为你现在跟我横,可你别忘了,你的脸还在我手里。不是我威胁你,你这脸到时间换成换不成换不一定呢!左春秋,你......” 他只顾着低头说话,却忘了抬头看他,等再抬头看他的时候,发现他们已经拉开了很大的距离。 “左春秋,左春秋,你等等我啊……” 他在原地跺了一下脚,看着他的身影追了上去。 森林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一个聒噪,一个安静。安静的森林被他们两个吵醒了,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入森林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好远。 “左春秋,你走慢点儿啊,我实在走不动了!” 连城羽拖着疲惫的身子,在后面有气无力地叫唤着。 ------------ 第一百八十四章 确认过眼神  淑妃的死对婉君的冲击很大,他瞬间没了斗志,每天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这也怪不了谁,她的死也换来了他和春秋的安全。 他觉得淑妃还没死,就在他对身边看着他。他梳妆对时候她也在梳妆,他喝茶的时候她也在喝茶。她就这样形影不离地跟着他。 这日,天才刚黑,他就又看到了淑妃。她在冲着他笑,她笑得比平日里梗多了一份温柔明媚。 可当婉君看到她时却吓得不轻,他也不清楚淑妃在哪里,只是看到她在门口冲着他笑。 “淑妃,是你吗?” 他眼眶里泛着泪花,颤抖着声音问道。 可淑妃只是站在门口对着他笑,笑了很久才随着摇曳的烛光消失不见了。 “淑妃,你还是不肯放过我吗?” 他无力地坐在凳子上,眼睛里的泪花还是汇聚成了泪水流了下来。 这种煎熬的日子让他度日如年,他仿佛再也看不到阳光了,整日沉浸在淑妃的阴影中。 不过比起这个,他对未来的恐慌才是他最为致命的。被乌云笼罩的天空,再也看不到蓝天,不知道蓝天什么时候才能重现。他每向前走一步,都会有莫名的恐惧压迫着他。 春秋,他根本不知道他的死活,虽然那个逃走的夏东有极大的可能是春秋。但在没有证实的情况下,他也不敢保证他就是春秋。 “左春秋,你为什么一次次地从我身边离开?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苦苦地等你,为什么让我一个人面对这一切?我好害怕,好无助,好惶恐!” 他爬在桌子上,脑子里感觉涨得厉害,感觉里面有什么随时就要迸发出来。 “春秋,我好累啊!” 没等风风干眼泪,他就睡着了。门还大敞着,吹动着帷帐在轻荡着。他落寞的落在桌子上睡着了,看着很叫人怜惜。 ...... 第二天一早,春秋和连城羽就进城了。京城里逮捕夏东的通缉告示已经没有了,好想一夜之间就又回到了平静。大街上人来人往,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个人。 他们也觉得奇怪,像他们两个这样的绝世容颜,走在街上怎么会没有人注意呢?放在平时,那些犯花痴的小姑娘和小公子会将他们围的水泄不通。看似平静的京城,实则暗潮汹涌。 当然,他们也管不了这些,因为他们不是什么救世主,也不会去管他们的喜怒哀乐。 “连城璧,我饿了……” 连城羽站在原地不动,撒着娇说道。 春秋本想数落他一番的,可无奈自己也饿了,就带着他找了一家饭馆。 “小二,小二......” 连城羽喊了几声后,小二才跑过来。 “二位客官想吃些什么?” 小二哈着腰问道。 “把你家的特色菜上几个,再拿壶酒来!” 连城羽说道。 “是,是,二位官爷稍等!” 说完,小二就去报菜了。 “我们吃完去哪里?” 春秋略显着急,看着他问道。 “是我陪你来的,这行程不该是你安排吗?怎么还问起我来了?” 连城羽一边四下瞅瞅,一边敲着桌子。 “喂,你说奇不奇怪,这人都怎么了?好像都不敢说话啊?” 他疑惑道问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可能没在这京城待过,只要京城里有什么事情,京城就会有所异样!” 他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饿死了,怎么还不上饭菜啊?” 连城羽摸了摸肚子,叫到:“小二,小二......” “来喽,客官有何吩咐?” 小二将毛巾搭在肩膀上问道。 “怎么还不上菜啊?” 他没带好气地问道。 “就好了,就好了……” 小二一边陪着不适,一边拿起茶壶给他们添茶。 “小二,最近这是怎么了?怎么都这么沉默啊?” 他好奇地问道。 “二位客官刚回来,还不知道吧?当朝皇上的妃子淑妃去世了,朝廷下令我们不能大声喧哗,不能笑,更不许有庆祝活动。而且谁家要是有葬礼,也不能在这几天举办。” 小二说完,四下望了几眼。 “什么,淑妃,她,去世了?” 春秋听到这个消息特别震惊,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说去世就去世了呢?要说其他人去世他还相信,可这个人是淑妃,她怎么也不会相信。 人已死,要说这世事无常呢?他虽然和他并无太多交集,可她的突然离世还是当他唏嘘不已。 “二位客官稍等,菜马上就好了。但小的奉劝二位,还是不要议论此事的好!” 说完,他快步朝柜台去了。 小二走后,春秋还在发呆。他目光呆滞的看着远处的酒罐,他这个样子,要是盯着一个姑娘看,可是要看出大事情的。 “连城璧,连城璧?” 连城羽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叫道。 “啊?” 他这才回过神来,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的眼睛。 “不就是死了个妃子吗?宫里死人不是很正常吗?再说她死了,你傻个什么劲儿?” 连城羽鄙视地看着他说道。 “我也说不上来,这种感觉很奇怪,你不觉得她死的很蹊跷吗?没听说过她有什么病啊,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他双手无力地耷拉在桌子上,他看上去倒真的比那些安静沉默的百姓要伤心的多。看来这种事还真不用朝天禁止,只要让人知道就能达到效果。 “左春秋,我说你也不用这么难过吧?” 连城羽夹了一块肉放到他碗里。 “吃肉,吃饱了才有力气悲伤!” 他笑了笑,给春秋挤了挤眉毛。 饭后,春秋跟在连城羽后面在街上走着。 “你这是怎么了无精打采的?我告诉你,我们此次回京不是让你无精打采的!” 他刚说完,就看到旁边的墙上贴着一张启示。 上面写着说朝廷要修缮工事,特邀天下能工巧匠入宫。 “你看,我们还真有机会可以进宫了!” 他看着春秋笑道。 “什么意思?” 春秋问道。 “哈哈哈,你啊……我们一会儿就进宫。但是在进宫前我们得准备一下,首先要换身衣服,然后就是找两个工具箱了!” 他笑了笑,转身走了。 “你等等我,什么意思啊?你把话讲清楚啊!” 春秋在后面一边走,一边追问道。 ...... 他们两个还好了工匠服后,连城羽看了春秋半天,才发现他很适合这身衣服。 “啧啧,果然是人长得好看,穿什么衣服都好看。你说你这张脸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他走到春秋身边,托着他的下巴,色迷迷地看着他说道。 “好看吗?” 春秋冷冷地问道。 “好看,当然好看啊!” 他笑了笑,把脸凑到他的脸前说道。 “好看,那我们就出发吧!” 他推开连城羽,拿起身边的工具箱,向前走了。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一点儿风趣都没有。我还奇了怪了,你怎么会有人喜欢呢?别以为你板着一张脸我就不说你了。连城璧,你听到没有,连城璧......” 他见春秋并没有停下来等他的意思,他皱了皱眉,嘴里骂骂咧咧地提起地上的工具箱就朝他跑去。 他们就这样提着工具进了宫。带他们的太监一路上给他们交代了很多,他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他们没走多久,就见前面走过来一个太监。他看上去很落寞,也很沧桑。他一直低着头,好想永远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鹊公公!” 带路的太监突然停了下来。 一鹊没有说话,只顾着低着头走。 春秋看到后本想叫住一鹊的,可连城羽说过不让他再节外生枝,所以就低着头没说话。 他是没说话,可连城羽却看着一鹊眼睛都看直了。他站在那里,盯着一鹊看了半晌,嘴里说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他的话被一鹊听到了,他本来低着头走路,听到后突然停了下来。 “你是什么?” 他转身问道。 “放肆,见到鹊公公还不快跪下!” 带路的太监立马让他们两个跪下,自己也跟着跪下。 “鹊公公,他们两个是进宫修缮工事的木匠,不懂规矩,还望您恕罪啊!” 带路的太监求情道。 “刚才是谁说见过咱家的?” 一鹊低着头问道。 他们两个的头都低着,春秋开始盘算,这连城羽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不让他惹事,自己倒按耐不住了。 带路的太监也很担心,他担心万一他们惹出什么乱子,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鹊公公,他们头一次进宫,不懂宫中礼数,还—”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鹊打断了。 “咱家让你说话了吗?” 一鹊虽然很生气,可他并没有看这个太监,而是依旧看着他们两个。 “咱家再说一遍,刚才是谁说见过咱家的?” 他的话刚说完,连城羽慢慢地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说的!” 当他们双眼对视的时候,突然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们两个对视了很久。 “他究竟是什么人,感觉在哪里见过他。但到底在哪里见过呢?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他们两个对视得忘却了其他人的存在,好像整个时空就他们两个人一样。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春秋一直低着头,等着一鹊惩罚连城羽。他也想好了,只要他惩罚他,他就替他受罚。可等了半天也每等到他们说话。 “这,怎么回事呢?” 他悄悄抬起头瞄了一眼。发现他们两个正在用一种看不懂的眼神凝视着。那怪他说见过他,看来他们两个真的不简单。 “你,你叫什么名字?” 一鹊嗔嗔地问道。 ------------ 第一百八十五章 相遇  “连城羽!” 他除了觉得面前的这个人似曾相识之外,什么也记不起来了。他现在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让一鹊很失望,他期望动名字是那个让他痛彻心扉的人的名字。不过能看到和他这般相像的一个人,他已经很知足了。 当他看到连城羽的眼睛时,他就觉得在哪里见过,而连城羽看到他也是似曾相识。这或许真的不是巧合可以解释的。 “你—是木匠?” 一鹊眼含热泪,颤抖着声音问道。 “是,小的是木匠,和哥哥一起进宫修缮工事!” 他们说话的时候,眼睛都未离开过彼此。他们心中都藏着一个人,一个他们不会再提起的人。可今日的偶然一遇到,让他们心中的那个人又活了起来。 显然老天觉得他们的爱还历劫不够,非要九九八十一难全都经历过,才会让他们修得正果。 “你和我一个朋友很像!” 他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得笑容。 “你们的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他的心又回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得场景。那日,少爷带他回来,他喝得大醉。是他扶他回去的,他们一见钟情,眼睛里的爱从那一天开始。 他这辈子也不会忘记他清澈明媚得眼睛。要不是身不由己,他或许早就和他比翼双飞了。 “夕颜。你还活着吗?你在哪里?如果你还活着,就让我再见你一面吧!” 他很后悔把他一个人留在小屋里,如果不是他的无情,他也不会消失,也不会再也不和他见面。 连城羽眨着和夕颜一样清澈得眼睛,有那么一刻都让一鹊误认为他就是夕颜。 “连城羽,木匠!” 他看着他呢喃道。 “好了,你们退下吧……” 他失落地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连城羽的心竟有一丝痛楚。他不知道自己的心为什么会痛,为什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你到底是谁,是我什么人,为什么我的心会痛?为什么,为什么?” 他看着一鹊远去的身影,不停地问着自己。可不管他怎么问,也不管他怎么想,还是想不起来。 他隐约觉得他们经历过什么,可脑子里却一片空白,好像有人故意把他的记忆抹去似的。 “连城羽,你怎么了?” 春秋见他盯着一鹊的背影痴痴地看着,就摇着她的肩膀问道。 “啊?他,好熟悉,我们认识吗?” 他的目光这才从一鹊远去的背影上移开,转身看着春秋的眼睛问道。 “这,这我哪能知道啊?你们有什么,你不知道吗?” 春秋被他问的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也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这个连城羽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可又说不上来到底在哪里见过他。 “哦!” 他听到春秋的回答后有些失落,就落寞地跟在带路的太监后面走了。 “咱家可告诉你们,这皇宫里谁也不能看,谁也不能问,听到了吗?” 带路的太监在前面问道。 “知道了,知道了!” 春秋抢先回答道,他以为连城羽会和他抢着回答的,可他错了,当他转身看着他的时候,却发现他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连城羽,你没事吧?” 他看着连城羽忧郁失落的脸,还有他失了魂魄的身子,都在告诉大家,他遇到了伤心事。 ...... 一鹊回去后坐立难安。他的脑海里全都是刚才看到连城羽的情形。 “怎么会这么巧?他和夕颜?”与其说他们像,倒不如说他就是他。他们两个人太像了,无论是最拨撩人的眼睛,还是他们说话的语气,简直如出一辙。他们两个人只是皮囊不一样,而灵魂却极为相似。 “不行,问得找他问清楚!” 他刚想动身去找他问清楚,可又一想这样会不会太鲁莽了些。可怎么样才不能再见到他呢? 他现在很想知道这个叫连城羽的来历。他说他是木匠,他就相信他得话了吗? 他想了很久,这件事还得他亲自来调查。他一定会查清连城羽的底细,无论他是不是夕颜,他都会给自己一个交代的。 ...... “到了,你们就负责修缮这里。工期到下雪前一定要修改。” 太监把他们带到这次修缮到地方—御花园。 “你们两个也别愣着。过来,咱家给你们说一下。” 太监把一些注意事项和一些要紧的事告诉他们就离开了。 太监走后,春秋转身抓住连城羽到肩膀道:“连城羽,他走了。现在后花园就是我们的了!” 他以为连城羽还沉浸在刚才的落寞中,便准备调侃他一番的。可谁知道他听他这么激动地叫喊着,便举起手在他头上拍了一下。 “我怎么给你说的,我们不是来玩的,怎么把我的话都忘的一干二净了吗?我们是谁?我们是木匠,来修缮御花园的。如果我们不是来干这个的,那可是死罪啊……” 他好像瞬间灵魂就又回来了,一本正经地开始说他们这次进宫是有目的的。虽然他也不知道左春秋进宫到底是有什么大事,但连城羽就是这样有责任。 “可是,我们该葱哪里开始呢?” 春秋疑惑地问道。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当木匠,可不知道木匠该干些什么。 “哈哈哈哈,连城璧,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跟着我,你还怕什么?” 他推开他的手,走在他的前面。 “走吧,我们是木匠,可不能让别人以为我们是来混吃混喝的!” 他笑了笑,一边走一边摸着陈旧的栏杆。 他们还没在御花园里逛多久,就跑来一个老太监。 “二位可是来修缮御花园的木匠?” 老太监不知是年纪太大,还是因为刚才跑得太急。一只手撑在红木柱子上,一边喘着粗气问道。 “你是?” 连城羽看了眼春秋,然后看着老太监的眼睛问道。 “二位别误会,是鹊公公叫老奴来邀请你们其中一位叙事的!” 老太监的眼睛是极小的,一说话,表情再一用力就什么也看不到了。他这副表情差点儿把连城羽逗笑了,可他还是忍住了。毕竟他是长者。 他们两个没说话,只是等着看这老太监到底邀谁去叙事。 “你您二位哪位是连城羽公子啊?” 老太监和蔼地问道。 “我是!” 连城羽向前走了一步说道。 “公子果然一表人才啊!” 老太监过来抓住他的手,盯着他看了好久,才笑道:“那就有请公子和咱家走一趟!” 他刚才站出来的时候没有到这一点,可现在让他去了,他才犯了难。他转身看着春秋,希望他能给他点儿意见。 可没想到,左春秋公报私仇,赶紧走上前笑着说道:“弟弟,快去吧,鹊公公一片好心邀你去叙事,你就去吧!” 连城羽一听他说的话就气不打一出来,再一看他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他恨不得过去打他一拳。 “公公,那我们就走吧……” 他瞪着左春秋,直到走出去好远才转身跟着老太监去了。 连城羽和老太监走后,他一个人走在御花园中。御花园虽老,可还是湖光山色,一派皇家典范。这里有他太多的回忆。有他锦衣卫的回忆,有他和婉君的回忆。 那时候他还是锦衣卫,经常和婉君来这里约会。没有人知道他好男色,所以和婉君约会也不会有人怀疑。 他们在假山后面的海誓山盟,在湖边的海枯石烂,在花下的羡煞旁人。可这一切都不会再有了。他这次进宫,就是想找回他们遗失的美好。 他正看着一处假山入神,往事就如昨日,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他的眼角泛起了泪花,伤心事也跟着浮现。 他的伤心事还没回忆完,就被一个人不小心撞了一下。 “你怎么走路的啊?” 他刚准备开口骂,一转身却发现撞他的这个人是惹他伤心的那个人。 千言万语汇聚在口边无法说出,千思万绪在脑中无法转动。他终于来了,他终于出现在他的眼前。 “没错,他就是婉君,他就是我心爱的婉君!” 他激动的像个孩子似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可是他碰了人,不但没赔礼道歉,就是连回头都没有回一下。他看上去有些不大对劲,像是受了很大对刺激。 “婉君,婉君......” 他还是忍不住叫出了声,他叫完后很一会儿,婉君才好像听到了他对声音。 “谁?” 他转身彷徨地看了几眼,很快就又转回了身。 “他没看到我吗?不对啊,我就在他身后站着啊?” 春秋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他怎么能无视他呢? “婉君!” 他又尝试着叫了一声。 “是谁?” 婉君这次听到声音后,以极快的速度就转身了,然后惶恐地看了一眼,就又以极快的速度转回去了。 他好像在颤抖。 “不对,他好像哪里不对劲!” 春秋慢慢地走近他,直至站到他的身后,愈加的感觉到他颤抖的厉害。 “婉君,你没事吧?” 他心疼地问道。 “你到底是谁?” 婉君的声音接近哀嚎,眼睛也死死地闭着。 “我......” 他刚准备脱口而出他就是左春秋,可他一想,现在他还不能暴露自己是谁。所以,他顿了半晌才回道:“我是连城璧,一个木匠。” “木匠?你不是春秋,不是春秋,为什么要进宫呢?” 他冷笑了一下,转身看着他问道。 当他看到他的眼睛的时候,他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好熟悉,就是这眼神,他不会忘记。若不是生生死死,若不是念念不忘,若不是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若不是一眼万年,怎会有这种感觉? 他就是春秋,他的眼睛骗不了人。如果他不是他,他们怎会再相遇? ------------ 第一百八十六章 隐姓埋名  “鹊公公,连城公子到了。” 小太监站在门口说道。 “快快有请!” 一鹊从椅子上跳下来,满脸喜悦地准备迎接连城羽的到来。可他又觉得自己太过轻薄,所以略微收了收自己狂躁不安的心。 很快连城羽就进来了。他一进来,一鹊就按捺不住激动地心了。 “坐,请坐!” 他忙跑着过去把凳子搬出来,邀请他坐下。 一鹊入座后,他紧张的心还在狂奔,等他稍稍平静了一下,才笑着问道:“连城公子来自哪里啊?” “来自乡下!” 连城羽笑着回道。 “你说你见过我?” 一鹊一边倒茶,一边问道。 “对,我见过你!那种感觉很奇妙,见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是我曾经的一位故人,觉得血液李流淌的都是你,可就是记不起我们低过去。” 他说话的时候温柔清晰,眼神也极尽温柔。他太像夕颜了,以至于一鹊听着听着就深陷泥潭而不可自拔。 “你和我一位故人也很像!” 一鹊温柔地笑了一下,端起桌子上道茶杯一饮而尽。 “你和他太像了。你们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是那么多像。可你们却又不是一个人。” 他说到这里有些失落。夕颜是他一生都逃不脱的牢。 他一直在找他,可是找遍了整个京城还是没有他的音信。 他都快要绝望了,以为他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可就在他绝望到谷底的时候,让他看到了连城羽。 “他很好。不管我怎么骂他他都不会离开我,不管我做了什么事爷不会抛弃我。可就是那天,那天之后他就不辞而别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就开始疯狂的寻找!” 他都声音略带哽咽,甚至是抽泣。这件事对他影响很大,夕颜的离开,也把他的灵魂带走了。 “他对你很重要吧?” 连城羽同情地问道。 “重要,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他让我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守候!” 他突然恍然大悟,想通了夕颜才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什么功名利禄,没了他,他要这些又有何用? 他最后悔的就是把他一个人丢在茅草屋里。他打小就没受过累,长大后就一直在宫里。自从和他认识后,他就开始了人世间最苦的路。 他说着说着眼泪就开始在眼眶中打转。没想到,这一别就是一世,他们再也没有相见的可能了。 “真羡慕你!” 连城羽双手托腮,看着他傻笑着。 “羡慕我什么?” 他惊讶地问道。 “你还有一个让你如此牵肠挂肚的人,可我呢?我对我的过去一无所知!” 他说完,无奈地笑了笑。 “怎么会,每个人都会有一个值得它守候一生的人。如果你相信,他就会出现的!” 一鹊越来越觉得他就是夕颜,他们是那么的像,虽然皮囊不同,可他能感觉得到他身上散发的独特气息。 “鹊公公,你找我来不会就问这些吧?” 连城羽突然坐端问道,他瞬间把他们拉回到现实。 “哦!怎么会,咱家找你来,其实,是,是有事要问你的!” 他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他们才第一次见面,他就这般失态。 “那个,这次修缮御花园,你们,住,住哪里呢?” 他不安地问道。 “住哪里?” 他想了一会儿,尴尬地笑道:“我们兄弟二人还真不知道住哪里!” “那住咱家这里吧,这一来离宫里近,这二来也好有个照应,你觉得呢?” 一鹊一听到他们还没有住的地方,就立刻兴奋地从凳子上站起来说道。 “那个,我还没和哥哥商量,等我问了他的意见再给你答复?” 他见一鹊如此兴奋,也不好拒绝,只好说问问哥哥的意见。 可一鹊根本没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还是一脸兴奋的样子。 “就这么定了吧,你先安顿下来,再找你的哥哥商量。你先坐,咱家给你去安排客房!” 他说话间便走到门口,打开门说道:“小麦子,小麦子!” “你去安排一间上好的客房,今天连城公子就住这里了!” 连城羽看着他的身影,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可到底在哪里见过呢?他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到底怎么回事,他难道认识他吗?可认识他为什么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呢?可要是不认识,为什么会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算了,既然住就住下吧,有的是时间慢慢了解你!” ...... 婉君和春秋还在对视,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他们就这样视若无人地看着。 “婉君,婉君,我知道你还在等我。可我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你还能认得出我吗?” 他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嘴唇也再颤抖着。 “这个人怎么这么熟悉,他的眼睛太像春秋了。怎么会?他难道真的是春秋吗?” 他在见到这双鞋子当他魂牵梦绕的眼睛,还真的恍如隔世。他仿佛经历了无数劫难,才再次和他相遇。 “婉君!” “春秋!” 他们两个几乎同时说出口。 “你先说!” “你先说!” 他们两个又默契地同时说道。 他们两个相视一笑,尴尬而不失风度地互相看着。 “那,我先说?” 婉君笑着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问道。 他这一问还真把他问住了,他该怎么回答他呢?他刚才确实叫了他的名字了,他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呢? 他想了一下,笑着说道:“大名鼎鼎的男妃,敢问这世间有谁不知道您的大名呢?” 他虽然是有意避开他的问题,可说完心里还是很难受。他不想伤害他,可他不这么说,就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哈哈哈哈,是啊,现在的杜婉君已经不是原来的杜婉君了。要说谁不知道我的大名还真找不出来!”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里像蒙了一层灰似的,说不尽的落寞,数不尽的忧伤。 “敢问公子叫什么名字?” 婉君憋着一口气,鼓圆了眼睛问道。 “小的叫连城璧,只是一个木匠,奉命前来修缮御花园!” 春秋始终憋着自己内心的躁动不安,他不想在他面前让他看出来他的无助和无奈。 “不知公子打哪里来呢?” 当婉君得知他的名字既不是春秋也不是夏东的时候,他的心就被重重一击。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也不是他愿意看到的结果。 “回男妃,小的和弟弟来自乡下!” 他虽然在笑,可他的心却在滴血。最怕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不能说出自己叫什么,也不能堂堂正正地和他相拥。 “婉君,对不起,你就在我面前,而我却不能和你相认,也不能说爱你。” 他强忍着内心的疼痛,看着他的眼睛说道:“男妃不去陪皇上,来这里干什么啊?” 当他这一句说出来的时候,婉君彻底奔溃了。他说什么也可以,可他怎么能这样说呢?他为什么要当男妃难道他不知道吗? 他不想再想这些事情了,他到底是不是春秋都是他臆想的,如果他不是,那才是天大的笑话。所以,他也不会彻底展出底牌。 “这是什么话,我该在什么地方,该去陪谁,恐怕不是你一个下人能过问的吧?” 他立马皱紧眉头,瞪着眼睛看着他。 “小的该死……” 他马上跪在地上向婉君求饶。 “婉君,我,我该怎么说,你才会好受点呢?” 他的心里就像上了一把枷锁,所有的想法都被深锁心底,当他无法直视他。 “好了好了,你要记住,在这深宫里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看,什么都不要听。这样对你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了……” 他高高地昂起头,男妃的风范立马在展现在婉君面前。 “是,小的知道了,小的知道了!” 他赶紧磕了几个头,惶恐地说道。 “起来吧!” 他背对着他说道。 春秋站起来后,安静地站在他身后不敢吱声。 “连城璧,你和我一个朋友很像。你们有一样的眼睛,也有一样的性格。我问你这么多,就是因为你和他太像了!” 婉君看着远处的假山,深情地说道。 “小的诚惶诚恐,怎敢和男妃的朋友像呢?如果像,也只是巧合!” 他极力隐藏着自己,不让他发现他就是春秋。 “后来他走了,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我等啊等,等啊等,可他还是没有回来!” 他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不知道是委屈还是无助,可他还是无能地哭了出来。 “那他却哪里了呢?” 春秋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知道,他从此消失的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他说道。 “这个人对你一定很重要吧?” 春秋顺势问道。 “对!” 突然,他说完一个“对”字,就又转身看着春秋。 可当他转身看着他的时候,他还是连城璧,没有变成左春秋。他很失望,也很失落。 “重要!没了他,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虽说的云淡风轻,可一个人的生命中又有多少个“重要”呢?恐怕这一个重要都会让一个人倾注一生。 春秋万万没有想到,他还没忘记他,还记得他,可又有什么用呢?他只能隐姓埋名,做一个御花园的木匠。 ------------ 第一百八十七章 夕颜你还爱吗  婉君走后,春秋便一个人在御花园中发呆。真的是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啊!他和婉君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注定要纠缠他一生。 眼看着日薄西山,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湖光也开始变得柔和起来,可只有他一个人欣赏。 “奇怪,连城羽人呢?被一鹊叫走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 他越想越着急,越想越不对劲。 “他一定生出了什么事,要不然怎么会这么久了也不来告诉我一声?” 他转身看着一轮红日正在往山下沉。他总感觉这落日比平日更加厚重,下沉的有些吃力。不过,这落日的事他可管不了那么多了,倒是连城羽他必须找回来。 他从栏杆上跳下来,直直地去了一鹊府上。 他走到一鹊府上,还是被拦了下来。他心里觉得太可笑了,这东厂的太监都一副德行,这套亘古不变的见人流程还真的就不曾变过。 “公子,鹊公公—” 传话的太监话还没说完,他就无奈地摇了摇头,趁着他背这段准备了好久的废话。 幸好他留的走,要不然她的那段老说辞,他都快背下来了。传话的太监见他早已逃之夭夭,就在后面喊道:“公子,公子,你要记住,不改说的别说,不该问的别问,不该......” 果然,他还不死心,飞得在他逃离了之后在补一句。不过春秋可没那心思听他废话。 他进来之后,哪怕是连多余的一眼都没看,多余的一个字都没说,甚至连多余的一步都没走。他不想浪费太多时间,便径直奔着一鹊去了。 “庶民连城璧参加鹊公公,鹊公公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走到大堂,见一鹊早就坐在里面等他了,于是他便行了一个大礼。 “起来吧!” 一鹊慢慢地说道。 “你就是连城羽的哥哥?” 他用奇怪的强调问道。 “是!” 春秋并没有多说一个字,简单而又肯定的会道。 “你们两兄弟还镇是一点儿都不像啊?” 一鹊抬起头扫了一眼他,然后笑着问道。 “回公公的话,我们两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不像也是情理之中的!” 他谨慎地笑了笑说道。 “哦?还真有点儿意思……” 一鹊端起茶碗,俑茶盖在上面拨了拨,然后放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 “你来找咱家有什么事吗?” 他慢条斯理地问道。现在的一鹊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短短的一句话,非要在嘴里蒸煮半天才说出来,好像经过这样的程序,他的话就会变得高级。 “公公,小民的弟弟那会儿被你召去了,不知道他现在人在何处?” 春秋虽然知道这样问不好,可他找不出什么好借口,所以只好明着问了。他想,要是婉君在就好了,他那么聪明,这种情况,他一定知道怎么回答。 “放肆,你的意思是咱家将他藏起来了吗?” 一鹊只是声调高了些,可他并不生气。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他立马跪在地上开始求饶。她现在是一个普通老百姓,是一个木匠,可不能让他看出来他不是木匠。 不过他也有些生气盒愤怒,这个一鹊,他凭什么在这里作威作福,凭什么在这里对他吆五喝六的。他要不是为了隐藏身份,还会怕他? “我料你也不敢!” 他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 “他是在咱家这里!” 一鹊把这个“他”字托得长长的,好像他后面的话很重要似的。 “在你这里?在哪里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春秋听完后,立马激动地问道。此刻,他倒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听他这话,好像比他鹊公公还神气。 “连城璧?是吧?哟!咱家还以为你是谁呢?可在一看你只不过是个什么也不是的奴才。不过,你刚才当让咱家想起了一个朋友,你倒和他有几分相像!” 一鹊说完后,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又笑道:“哈哈哈哈,不过,你和她差远了。他,是个英雄,而你,顶多算个狗熊!” 春秋刚才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只要他才吓一下,他就要显出原形了。可一鹊终究还是火候不够,看人还是差了些。 他还在暗自庆幸,可他又怎能知道,他看人的火候也不够。他们都是对自己心爱的人才有一双火眼金睛,即便有了火眼金睛,他们也有是分不清孰真孰假,更何况对一个不上心的人呢? “是是是,鹊公公说的是,小民只是只狗熊,哪能和您的朋友相提并论呢?” 他立马咧着嘴,冲一鹊笑着说道。 “嗯,你还算实相。那这样吧,咱家就破例让你住在这里。不过,这完全是看在你弟弟连城羽的面子上!” 一鹊看了眼他,然后让他走过来坐下喝茶。 他走到桌子边坐了下来。 “不知道羽儿他身在何处?” 他小心地问道。 “他已经在咱家这里住下来了。你们摇修缮御花园,怎么能没个住的地方呢?你们就安心在咱家这里住下,把这里就当自己家不要客气!” 他说中间,站起来走到门口,刚准备叫下人帮他也准备一间房的。又一想还是自己亲自去当好。 “连城?你叫连城什么?” 他其实知道他的名字,可就是不想叫。 “连城璧,小的叫连城璧!” 春秋立马站起来,面对着他憨笑道。 “走吧,咱家带你去见连城羽。” 一鹊不悦地看着他说道。 “是!” 春秋怯怯地走过来,跟在他后面。 很快他们就走到了客房,一鹊走到连城羽房间门口,敲着房门道:“连城公子,连城公子?” “谁?” 房间里传来一个声音。 “是咱家!” 一鹊笑着回道。 “是鹊公公吗?” 连城羽一边说,一边朝房门走过来。 他一打开门就看到一鹊站在正对面,再一看,春秋也在旁边。 “连城璧,你,你怎么也来了?” 他惊愕地瞪大了双眼看着他。 春秋没有说话,调皮地挑了一下眉,以此作为他的回应。 一鹊拉着连城羽的胳膊就走了进去。 “他说担心你,就找来了。这不是笑话吗?他爸咱家当什么人了?” 一鹊没好气地转身瞪了他一眼,然后又转身看着连城羽说道。 “哥哥一向对我好,担心也是应该的!” 他偷偷地瞄了一眼春秋笑着说道。 “不说这个了,咱家也安排他住在了这里,要不就住在你隔壁,你意下如何?” 一鹊温柔地问道。他好像真的把他当夕颜了,再努力做着弥补。可他再怎么做,也弥补不了夕颜总痛苦最黑暗的那段日子。 “全听公公安排!” 他笑着回道。 “那好,你二人早点儿休息,咱家就先走了!” 连城羽站起来将魏公公送到门外,目送着他走了好远,才退回去关上门。 “连城璧,你怎么来了?” 他立马大变脸,板着脸问道。 “我说你也太霸道了,你许呢住这么好的房间,就不许我来了?” 春秋走到床边坐下来,感受了一下床舒不舒服,然后躺下来闭上了眼睛。 “真舒服啊!” 连城羽见春秋躺在他道床上就有些生气,做过去拉着他的胳膊说道:“你快起来,这是我的床!” “这哪里是你的床了,这明明是鹊公公的床!” 春秋邪恶地笑道。 “那也不许你睡,你快起来,快给我起来!” 就在他拉的时候,春秋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真的很担心你,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所以才回来找你了!” 他一脸深沉地说道。 “哟,我说连城璧,你还有替别人着想道时候啊?” 他怎么也不相信,左春秋还有关心他的时候。 “你为什么要住在这里?你可知道他是什么人?” 春秋的脸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这让连城羽有些不知所措。刚才还有说有笑的,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呢? “我,我当然知道他是谁啊!” 连城羽笑了一下,然后转身扣着指甲。 “他是一鹊,鹊公公。” 他说完话总算是心安了,因为他确实知道他是谁。虽然他还在扣着指甲,脸上淡淡的喜悦,好像让他有些小兴奋。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他不是好人,他是一鹊,是鹊公公,是一个无恶不作道坏人!” 春秋走过去激动地抓着她的肩膀吼道。 “我知道他不是一个好人,可我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他,好像认识他,好像和他......总之,完的直觉是不会错的!” 他傻傻地笑着,和当初那个为爱不顾一切的夕颜一模一样。 “连城羽,我奉劝过你的,你若不听,今后受伤了,可别哭着来找我。” 春秋说完,就松开手走了出去。 “莫名其妙,我干什么事和你有什么关系,整天凶巴巴的。你找你的杜婉君去,还回来干什么?” 他关上门,回到床上,瞬间就不生气了。他满脑子都是一鹊。 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很早以前就认识吗?可为什么他认不出他来? “连城羽,我这是为了你好,一鹊是什么人,我心里最清楚,只可惜你不听我劝!” 春秋没有直接回房间,而是坐在台阶上看着天空的月亮。 “婉君,我真的见到你了,你还是那么迷人。只可惜我不能和你相认,不过你放心,很快我们就会相认的!” 月亮很圆,很大,如果在仔细看,都能看得到上面的广寒宫,还有砍桂树的吴刚。 巧的是婉君也没有睡,他也坐在外面,独自一个人赏月。 “连城璧和春秋太像了,难道他是易容后的他吗?” 月光洒在他的脸上,将他紧致的脸庞信托的格外俊美。 “不对,如果是他,他早就和我相认了,可他们的眼睛,也太像了。尤其是他们的眼神,其他的我会认错,可他的眼神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他抬起头看着皎月独悬,心里十分烦忧。若他还能再见到他,他定不会让他再从他的手里逃走…… ------------ 第一百八十八章 这样一直抱着你  “那两个木匠呢?” 魏公公一边品茶一边问道。 “回厂公,那二人现已住在了鹊公公府上!” 东厂的老太监郁公公说道。 “哦?住在了一鹊府上?这一鹊怎么会突然献殷勤呢?” 魏公公略有所思地问道。 “这个小的就不得而知了,但据小太监们说,鹊公公对那个叫连城羽的特别上心!” 郁公公说道。 魏公公听了之后,眼珠子微微飘动了一下。他看了半天的指甲,好像上年有什么污渍,就用另一只手搓了一下。 “你说这一鹊和那个木匠有什么关系呢?” 他果然是老江湖,这一下子就识破了他们之间必有关系。 “郁公公,你说他们会是什么关系呢?” 他站起来,看着郁公公问道。 “这个,老奴还真不知道!” 郁公公如是说道。 “哈哈哈哈,咱家倒是有办法让你知道,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魏公公略带奸诈地问道。 郁公公听到他这样说后,除了答应,他还有的选吗?他虽然老了,可脑子没坏,也不傻,这宫里还没有人敢对魏公公说个不字。 “厂公请说,老奴一定会竭尽全力弄清此事的。” 魏公公走过来拉着他的手,笑道:“郁公公,不用你竭尽全力,你只需要住到一鹊府上,每天汇报一次他们对情况就好了!” “当然,咱家也不会亏待你的,待事成之后,必有重赏!” 魏公公说完后,就走了出去。眼光正好打在他的身上,那一刻他金光闪闪,好似普度众生的菩萨。 郁公公也没做什么准备,就直接去了一鹊府上。他和一鹊的关系可不一般,当年要不是他暗中照顾着,恐怕也没有现在的一鹊。 等他到了一鹊府邸门口,他才突然想明白魏公公让他来,就是为了试探他和一鹊的关系。如果这件事很棘手,这才到了考验他的时候了。 “魏忠贤啊魏忠贤,我一个老头子了,你还不放心我!” 他低下头叹了口气,犹豫了很久才敲响了门。 一鹊得知郁公公到他这里来之后,亲自出来迎接。 “郁公公大驾光临,一鹊有失远迎,惭愧,惭愧啊!” 他一边笑,一边伸出手准备搀扶郁公公。 “你小子,还是这么油嘴滑舌!” 郁公公指着他笑道。 “不知郁公公今日来我这里所谓何事?难道是厂公让您来的?” 他搀扶着他的胳膊,一边走,一边问道。 “什么事也瞒不过你啊!” 郁公公笑着说道。 “真的是这样的?他让您来所谓何事?我这府上他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一鹊抱怨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事情不是我们想的那样简单。你府上是不是来了两个木匠?” 郁公公问道。 “难道是为了他们两个的事?” 他皱起眉头想了一下,怎么也想不通他们两个哪里不对劲。 “他们是奉旨进宫修缮御花园的,怎么会有问题呢?” 他奇怪地问道。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准确的来说是他们其中的一个人,他们是不是有一个人叫连城羽的?” 郁公公问道。 “连城羽?他怎么了?” 他听到他的名字后有些心虚,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才引起魏公公的注意。 “一鹊,这件事你不要有所隐瞒,实话告诉我,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有人说你和她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郁公公停下来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这......” 他实在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和连城羽本就没什么关系,可就因为他和夕颜有几分相似,他才把他留下来的。 “郁公公,我和他真没什么关系,只是觉得他们没有住的地方,才收留他们的!” 他没有把实话告诉郁公公,他不想在什么也没有调查清楚的情况下,就把事情全部说出来。 “郁公公走吧,先进去喝喝茶,这件事啊来日方长,以后慢慢再聊!” 他拉起郁公公的胳膊就开始往里走。 ...... 玉洗宫里很久没有笑声了,这几日却和往日不一样,他一改往日郁郁寡欢的样子,欢喜的和变了个人似的。 就连下人也觉得他变了。这样也好,谁不愿意自己有一个开开心心地主子呢? 他久久忘不了连城璧的眼神,这双眼睛如果不是春秋的眼睛,那一定是老天爷赐予他的眼睛。 他敢断定,就算他不是春秋,也一定和春秋有着什么联系。 自从那日御花园一别,他的心就再没平静过。要说他不是春秋,他还真的不信。他们的眼睛,身体,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一样。 既然他不想承认自己是左春秋,肯定是有苦衷的。当然在这危机四伏的皇宫里,还是隐姓埋名的好。 他满脑子都是连城羽,一想到他,他就想笑。 “不行,我得去找他!” 他控制不了自己,一直想见他,想去找他。 “怎么办?要不要去,要不要去?” 诺大的玉洗宫里只有他一个人走过来走过去。 最后,他还是决定要去找他。 他还没等小太监进去通知他就闯入了一鹊的府邸。 小太监一边在后面追着,一边喊着有人闯了进来。 很快,婉君的身后久追上来一群太监,他就和他们玩起了赛跑的游戏。这个游戏太看体力了,他已经跑的口干舌燥,气喘吁吁了。可一转头,发现后面的太监扭着细柳腰,对他依旧穷追不舍。 “这群死人妖,平日里让他们说句话轻声细语的,这追起人来还真要命啊!” 他又迈开步子跑了起来。 他跑得满头大汗,可还是不能停下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停下来,如果停下来被他们抓住了也不会有什么后果,可他就是想跑。 直到他跑得晕晕乎乎的,不知道撞在什么上,一下子被撞得倒在了地上。 他无力地躺在地上,嘴巴在不停地颤抖。可他的衣服已被汗水煮沸了,冒着阵阵水汽。 “站住,站住……” 后面的人追了上来,他们也已经跑得累到虚脱了,见婉君躺在地上,他们也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你跑啊,不要以为你是男妃,就能无视规矩,我告诉你,在这里我们说了算!” 站在最前面的太监说完话喘了几口气挥了一下手说道:“你们过去把男妃扶起来!” “是!” 两个太监刚准备过去扶起婉君,就见站在婉君身后的连城璧摇着手说道:“让小的来抱吧,几位公公跑得太累了……” 两个太监一看有人要抱男妃,就互相看了几眼,站在原地迟疑着不想去。 站在前面的太监一看还有这等好事,就笑着问道:“你能抱得动?” “回几位大人,小的是木匠,有的是力气!” 春秋傻笑着看着这群人妖说道。 “那好吧,你把男妃抱到鹊公公那里,看他如何发落!” “是!” 春秋蹲到地上,看着满头大汗的婉君甚是心疼。他真想现在就告诉他,他就是左春秋。但他不能再这样任性妄为了,要不然连城羽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他一把抱起婉君,他很久没有这样抱他了。这种感觉太好了,还是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味道。他一点儿都没变,没胖没瘦,身体还是那么柔软。 “婉君,抱着你才能让我有安全感,我才不怕失去你!” 他的心紧紧贴着婉君的脸,他能感受得到他都呼吸。 “春秋,春秋是你吗?春秋......” 婉君嘴里不停地叫着春秋。 “不是,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春秋的心在流泪,他只能不停地给自己打气,暗示自己不是春秋。 “春秋我就知道一定是你。你的胸膛还是这么坚实,这么温暖。就算你不承认,我也知道你就是春秋!” 他紧紧贴在他的胸口,嘴角露出甜甜的微笑。 “男妃,你认错人了。小的说过小的只是个木匠,不知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春秋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不要在他面前暴露身份。 “不,你是他。你的眼睛和他的一模一样,当你和我对视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他了!” 婉君的眼睛渗出了眼泪。他虽然口口声声说这个木匠就是春秋,即便他们有一万种相似,可他要是不承认,他就不是他。 “男妃,你真的认错人了,小的从小和父亲学艺,祖上三代都是木匠。我怎么可能是你口中的那个人呢?” 他极力掩饰着自己,想用木匠这个身份骗过婉君。 他很痛苦,和他这么久没有见面了,可见面之后,不但没有一个深情的拥抱,就连一句“我想你”都不能说。 “我知道你有苦衷,不过这样也挺好。如果你愿意,我们在重新认识一次,你觉得怎么样,连城璧?” 婉君也想通了,与其逼他承认自己是春秋,还不如和他重新认识一次。他就用现在的身份和他认识。 “男妃,我,我真不是他,你就不要难为小的了。” 春秋还是矢口否认着。 “好了,我不为难你了。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走了。刚才是不是撞在你身上了?我一直在想,要是撞在树上,恐怕现在还在昏迷!” 他笑着说道。 “男妃是撞在小的身上了。我还是抱着你吧……” 他笑着说道。 “连城璧,我问你一个问题?” 婉君问道。 “男妃请讲!” 春秋说道。 “你爱过一个人吗?” 他将头紧紧靠在他的胸口,想听听他心里的声音。 “爱,爱过......” 他被他的问题吓着了,他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春秋选择了沉默,只有沉默才能让他平静下来,才能让他对这个问题不那么心痛。 ------------ 第一百八十九章 谎?  春秋抱着婉君大摇大摆地走在一鹊府上,霎时激起了一阵波浪。府上所有人都偷窥着他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下人哪见过这样的情形。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木匠,竟然抱着当朝男妃,而且还旁若无人地走着。 下人们早已炸了锅,他们奔走相告,很快消息久传入了一鹊耳朵。 一鹊闻风赶来,果然这个胆大包天的木匠正抱着婉君。 “大胆,男妃也是你抱的!” 一鹊站在他们后面,看着这个叫做连城璧的木匠正抱着婉君。 他们两个听到身后的声音后吓了一跳,他们只顾着享受这难得的拥抱,却忘了这府上可不止他们两个人。 春秋咬了咬牙,轻轻放下婉君,转身看了一眼一鹊,然后跪下道:“公公饶命,小的见男妃晕倒了,就,就将他抱了起来!” “放肆,咱家问你了吗?” 一鹊走过去就朝他的肩膀上踹了一脚。 这一脚着实狠毒,一脚下去春秋久倒在了地上。 婉君看到后,吓得身子颤了一下。他真想过去扶起他,不想在这样受煎熬了。 还没轮他多想,一鹊就走过来,蹲下来看着他问道:“男妃,你没受伤吧?” 他没有听到一鹊的关切,还是关系地看着春秋。 “男妃,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一鹊见婉君没回他,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什么。 “我,这就起来!” 他听到一鹊的声音后才慌张地收起心情,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咱家问你有没有受伤,不是你站起来!” 一鹊不知道他到底着了什么邪,整个人痴痴呆呆的,还答非所问。 “我,我是偶然遇到他的!” 他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像个犯错的孩子似的低着头。 “杜婉君,你可真行啊!老实交代吧……” 一鹊看了他们两个几眼,然后走到前面。 “你们两个跟我来!” 一鹊一转身,婉君就赶紧跑过去扶起春秋。 “刚才谢谢你!” 他低声在他耳边说道。 春秋站起来揉了揉肩膀问道:“谢我什么?” “当然是谢你抱我啊……” 他羞涩地回道。 “你肩膀还腾吗?这一鹊下手可真狠!” 他赶紧伸手去揉春秋的肩膀。 婉君刚伸出去的手就被他一把打了过去。 “不疼了……” “男妃,请您不要这样,下人都看着呢!” 春秋很担心他这个样子,会对他造成不好的影响。因为有无数双眼睛在阴暗的地方看着他们,而他们却不知道这样人在哪里。 “怕什么,我都不怕,你一个下人有什么担心的?” 婉君笑了笑,顺势在春秋屁股上捏了一把。 “男妃!” 春秋惊恐地看着他。 “男妃,坐吧!” 一鹊给婉君倒了一杯茶说道。 婉君走过来坐下,也拉着让春秋过来坐下。 春秋也每在意,走过来刚准备坐下,就被一鹊喝止了。 “你,跪着!” 一鹊瞪着他说道。 “一鹊,这个,你能不能?” 婉君看着一鹊的眼睛说道。 “跪下,你没听到吗?” 一鹊完全没有理会婉君的话,而是冷冷地瞪着春秋。 春秋有点儿被激怒了。他额头的青筋立马暴起,双手攥紧不停地颤抖着。 可他还是跪下了,寄人篱下的滋味他明白,更何况像一鹊这种阴险小人,他不能和他对着干。 他一跪下,一鹊大笑着说道:“一个木匠,怎么还想懒蛤蟆吃天鹅肉啊?咱家告诉你,坐在你对面的人可是皇上亲封的男妃,岂是你这贱民能亵渎的……” 他不知道是哪里抽风了,说话很难听。比起他说话难听,那那副嘴脸才更招人厌。 “男妃,你说咱家说的对不对啊?” 他一说完就转身看着婉君笑道。 “啊?” 婉君最害怕回答这种问题了。 “这个,额,你说了算......” 他尴尬地说道。 “男妃,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难道连起码的羞耻心都不要了吗。你可知道你公然在咱家府上勾引一个木匠,要是传出去,你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一鹊俯下身子,盯着他的眼睛。 “婉君,你好好想一想,你这样做成何体统?传出去可是我大明的耻辱啊!你如果真的缺男人了,咱家可以给你找,保准你满意。可是你怎么能,怎么弄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勾引一个老百姓!” 他真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本来他和连城羽的事就够他头疼的了,现在婉君又给他添麻烦。 他无奈又生气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看着跪在地上的春秋说道:“这件事,对外就说是你勾引男妃的。你记住,要是不按咱家说的,可就不是跪着这么简单了!” “是,小的记住了!” 春秋说完偷瞄了一眼婉君,他发现他正在暗自伤神着。一鹊说得对,她一个大明男妃,怎么能背上这样的臭名呢? 这都是他一个人所为,是他被男妃的美色所迷,才去引诱他的。 “这件事切不可对外宣言,否则后患无穷……” 一鹊听他这样说后,才放下了心,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鹊公公,鹊公公,你在吗?” 一个轻快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他刚准备说谁这么不长心眼,这个时候叫他。 紧接着,连城羽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一进来就看到春秋跪在地上,爬过去抓住他的胳膊道:“哥哥,你怎么了,为什么要跪在地上?” “连城羽?” 婉君见跑进来的这个人就是他召进宫的名医—连城羽。他来的时候神神秘秘,走的时候更是无人知晓。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出现在一鹊府上。这下,可要由他来解释解释了。 连城羽听到有人叫他后,转身看着婉君。他甚是觉得眼熟,就是有点儿想不起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惊讶地问道。 “你们认识?” 一鹊看着婉君问道。 “我们不仅认识,而且还有一段渊源!” 他的话就像是对一鹊说,现在啊,我就好好给你说一说我们的故事,你就等着解释吧。又像是逮着了连城羽这只难以寻觅到狐狸似的。 “可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呢?” 连城羽看了眼一鹊,然后转身看着春秋,希望他能给他答案。 “哈哈哈哈,连城公子还真的是贵人多忘事啊,这么快就忘记了?那我来提醒提醒你?” 婉君邪恶地笑道。 “杜婉君,你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鹊急切地问道。 “一鹊,刚才不还挺威风的吗?怎么现在就怂了?” 他看着一鹊的眼睛说道。 “杜婉君,你可以不说,这可没人比你说出那些毫无根据的事情!” 一鹊轻蔑地看着他说道。 “哈哈哈哈,毫无根据的事?你以为我会那毫无根据道事来给你们说吗?” 他站起来走到连城羽身边,看着他单纯而又不失魅惑的眼睛。 “连城羽就是我邀请进宫,为淑妃医治好失心疯的大夫。而他,和林邻党有着密切的联系!” 他从开始说话到说完,眼睛就一直没有离开过连城羽的眼睛。虽然他丝毫没有动摇,更没有怯懦退缩之意。这个江湖郎中的城府很深啊,连他都看不透。 “男妃,恐怕你是认错人了吧?连城公子是木匠,怎么可能是大夫呢?再说,就算他是大夫,进宫为淑妃治病,也要到咱家这里报道,可咱家怎么没见到他呢?” 一鹊虽然觉得婉君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可即便他说的是真的那又怎样?他还是没有按规矩让他进宫,这就说明他的心里也有鬼。 “一鹊,你还不相信我吗?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问他!” 他一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连城羽身上。 “连城羽,我希望你说实话,做过就是做过,这里也没外人,不会有人知道的!” 婉君一边想着,一边焦急地等着他地答复。 “无论你是不是那个大夫,对咱家来说都不重要,所有你随便说吧!” 一鹊根本不担心他说什么,倒是担心度婉君等会儿怎么圆谎。 “连城羽,难道你一直在骗我吗?亏我那么相信你!” 春秋紧张地等着他说出他的所作所为,无论他做没做过,这也是他再一次认识他的机会。 跪在地上的连城羽,环视了一圈这几双眼睛,然后看着婉君的眼睛说道:“我真的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如果有,你得给我好好讲一讲,我还不知道自己还能给人看病?” 他说完话露出了天真而不是风趣的笑容。可几家欢喜几家忧啊,春秋对他的回答倒还满意,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没听说他会给人看病。一鹊本来就无所谓,所以他就等着看婉君如何下台了。 婉君面露惊讶之色,他万万没想到一个人说谎还能如此面不改色。他还还能说什么,既然拿不住足够的证据,那就只能认栽了。 “男妃,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一鹊幸灾乐祸地问道。 “一鹊,我奉劝你离他远一点,不要觉得他像夕颜,就不顾一切的保护他。我告诉你,他不是夕颜,他是连城羽。” 婉君说完盯着一鹊看了很久,然后又看了眼春秋和连城羽,便转身走出来了房间。 ------------ 第一百九十章 知己知彼  “怎么样了?一鹊和那木匠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呢?” 魏公公一边挫着指甲,一边问道。 “回厂公,这个小的没有调查出什么问题,但小的却得知了一件惊天消息!” 小友子激动地说道。 “没有调查出来,就接着去查,跑这里来干什么?” 魏公公抬起眼皮子瞅了他一眼,然后平静地说道。 “厂公,小的虽然没有调查出来鹊公公的事情,但是却知道了另一个人的秘密……” 这个小友子也真是一把好手,在一鹊府上可以说过大多数人都看到的事情,在他这里就成了秘密。 “有什么就快说!” 魏公公不耐烦地说道。 “男妃竟然被一个男子抱着在鹊公公府上旁若无人地走着,他们好像很亲密的样子!” 小友子的话不但没有夸大的成份,还为他们扑朔迷离的关系降了温。如果只是亲密还好解释了,所以他的秘密,也并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就算是这样一件不起眼的事,还是让魏公公大为震怒。他抬起手在桌子上拍了一下,阴狠地问道:“那个抱婉君的男子是谁?” “说来也巧,那男子正好是那连城羽的哥哥连城璧。他们两个都是木匠,一起进宫修缮御花园的。” 小友子说道。 “是吗?那这两个木匠可不简单啊!一个把男妃抱在怀中,这另一个和一鹊又有说不清的关系。你说这是不是一出好戏?” 魏公公笑着说道。 “小友子,备轿!” 他说着就起身走出了门。 “厂公,您......” 他连滚带爬地跑出去,对守在门槛的两个太监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备轿子啊?” 当魏公公坐上轿子,他才胆怯地问道:“厂公,我们去,去哪里啊?” “蠢货,白养你这么久了,当然是去会会这两个木匠啊!” 魏公公揭开窗帘瞪了一眼他。 “还不快走?” 等到了一鹊府上,小友子赶紧跑去敲门。开门的小太监一看是小友子来了,便笑着问道:“哟,是什么风把友公公给吹来了啊?我这儿可没钱,真的没钱!” 小太监一边说一边大笑着往后躲。 小友子听他这样说,可是吓坏了。他不停地给小太监眨着眼睛。 可小太监并没有读懂他这奇怪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友公公,你这是怎么了?是眼睛不好吗?” 小太监奇怪地问道。 “还不快开门,厂公来了……” 他看着他的眼睛,无奈而又不安地说道。 “什么?厂公来了?怎么可能?我说小友子,你不是说你才是东厂厂公吗?今天这是怎么了?心虚了?” 小太监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平日里就没个正形,今天怎么可能会说人话呢? “是真的,不信你看后面?” 小友子吓得已是满头大汗。他不晓得魏公公听到他们的对话没有,要是听到了,他可就要人头落地了。 “真,真的吗?” 小太监见他好像不是在开玩笑,便朝他会面望了一眼,发现后面真的停了一台轿子。 “真的是厂公来了吗?” 小太监忐忑地问道。 “我骗过你吗?真的是厂公来了!” 小友子低声说道。 小太监给他翻了一个白眼,然后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有些紧张!” “你紧张什么啊?厂公又不是来找你的。”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小太监越过他,下了台阶就朝轿子去了。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跪着过去揭开帘布。 “厂公,您辛苦了!” 他真挚地说道。 魏公公一看,跪在地上的是一个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小太监。 “鹊公公呢?” 魏公公伸出手,等着小太监来扶他。小太监倒也机灵,看到后赶紧跑过去伸出胳膊让魏公公扶。 小友子霎时目瞪口呆,这个小太监还真不是一般的有心计。当着他的面,跪着去给魏公公拍马屁。 “诚心不给我面子,好,咱门走着瞧!” 他虽然也练就了一手马屁功夫,可 还没厚颜无耻到他这个样子。 魏公公并没有去找一鹊,而是直接去找那两个木匠兄弟了。 他想避开一鹊,好好会一会这两个有故事的木匠。 他得知他们两个在房间里,于是就走到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是谁啊?”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只是他想不起来这声音到底是谁的了? 屋里传来了脚步声,魏公公以为来开门的一定是一个他认识的人,所以既期待又紧张。 当门打开的时候,他却看到的不是他所认识的人。他还在奇怪,这个熟悉的声音到底是谁发出来的。 “你—是谁?” 连城羽问道。 “大胆,见了厂公不安不跪下!” 小友子在后面则像狗一样狂吠着。 “厂公?难道你就是魏忠贤吗?” 连城羽瞪大眼睛,惊讶地叫道。 “大胆,还敢直呼魏公公的名讳,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小友子说着就别起袖子朝他走去。 “好了好了,不知者无罪嘛!” 魏公公喝止了小友子,让他不要乱来。 “你叫什么名字啊?” 魏公公笑了笑走进去坐下问道。 “连城羽!” 他回道。 “你是木匠?” 魏公公一边环视着房间,一边问道。 “是。” 连城羽觉得这个微公公很奇怪。他不请自来也就罢了,而且特别霸道,根本就没有问过他的意见,就闯了进来。 “你还有个哥哥,叫连城璧,他也是木匠!” 微公公拍了一下衣服上的尘土,抬起头看着他说道。 “是。” 他觉得他莫名其妙,进来什么也没干,就问他一些问题。他好像对他很了解,可很了解,为什么还要问呢? 不过他也听说过这个魏忠贤,阴狠毒辣,有仇必报。他现在来找他,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很好,那么你们对修缮御花园有什么看法呢?” 微公公问道。 “御花园是皇家典范,小的只是进行简单的修缮,尽可能保留原汁原味的园林。” 连城羽一本正经地说道,他这个样子,还真有几分木匠大师的范儿。 “连城璧呢?” 微公公四下看了几眼,没有发现他的兄长,这才又问道。 “他在隔壁房间。” 他觉得微公公从一进来就带着危险,现在看来,他还真的是居心叵测啊! “带咱家过去见见他?” 微公公笑道。 “这个......” 他有些犹豫,不知道魏忠贤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哈哈哈哈,咱家就是想过去看一看和你一样优秀的年轻人长什么样子。 他大笑着走出了门,好像根本不用他带路就能找到似的。 春秋听到有人敲门,便马上打开了门。他一看,门口站着的人是魏公公,他的心一下子紧张不安起来。 他刚准备给他请安,可一想他现在是连城璧,不是左春秋,便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说道:“草民连城璧拜见大人!” “起来吧!” 微公公说道。 “这哥哥倒是比弟弟懂得礼节一些!” 他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回大人,弟弟还小,不懂事,如有得罪,还三个大人恕罪……” 他跪在地上求饶道。 “哈哈哈哈,咱家也没打算计较。今天过来,就是想问一问有关修缮御花园的事。这可是今年皇宫的大事,一定要用心!” 魏公公说道。 “是,小的仅听魏公公教诲。 春秋谨慎地回道。他很害怕魏忠贤知道他就是左春秋,一旦让他知道了,那他所有的计划可就前功尽弃了。 “你可否见过大明的男妃杜婉君?” 魏公公试探性着问道。 他一下子被问得不知所措。他要说没见过吧,可他却是见过了。可要说见过吧,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 就在他为难的不知改怎么办的时候,连城羽再一次救了他。 “厂公,这男妃谁没见过,哥哥和我自然是见过他的!” 他赶紧走过来,提春秋解围道。 “这么说,你们认识男妃?” 魏公公依旧不依不饶地问道。 “这个嘛,不算认识,也就是有一面之缘而已。我们怎么高攀得起男妃啊?” 连城羽笑着说道。 “哦?看来连城公子是在极力想和男妃撇清关系啊!” 魏公公一看他就是在打太极,这件事一定有猫腻,他还需慢慢调查。 “最后,咱家还想说一句。此次御花园的修缮,关系着我大明的国运,还望二位能尽心尽力在这件事上!” 他说完站起来看着他们说道。 “是,厂公!” 他们两个同时回道。 ...... “什么,厂公来过了,而且是去找连城羽他们了?” 一鹊听到微公公来过的消息后暴跳如雷。他早就该预料道的啊,是它大意了。 不过,他从他们口里也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事吧,如果问出了,他早就被请去喝茶了。 虽然这件事他们都相安无事,可事情远没有结束。他知道微公公在放长线钓大鱼,可这大鱼到底是谁?或许就是他们四个吗? 他本想骂前来报信的太监,可他是东厂的人,迟迟不来根本就是魏公公的意思,他再生气,再骂他也无济于事。 他想了很久,觉得还是找婉君商量一下的好。 ------------ 第一百九十一章 转移注意  花瓣已经洒满了水桶,婉君脱光衣服,慢慢走入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花汤。 他躺在花汤里,享受着这难得的好安逸时刻。现在他大致确认连城璧就是左春秋了,所以他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只要他在宫里,他有的是时间去撩他。 汤水冒着热气,花香一点一点地浸入肌肤,他渐渐地闭上了眼睛。仿佛置身花海,蝴蝶在和他跳舞。 “鹊公公,你不能进去,不能进去啊……” 守在门口的小太监根本拦不住来势汹汹的一鹊。 “男妃,男妃他在......” 小太监被一鹊鲁莽地推开。 “不管他在干什么,咱家都要进去!” 一鹊着急地一把推开门,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婉君正一丝不挂的泡在水里,他第一次看到它的身体还是在后山的竹林里。那时候他们偷尝禁果,他得到了少爷的身体,可时过境迁,那时候的美好早已一去不复返。 从那天开始,他以为自己会追随少爷一辈子,爱他一辈子。可到后来他才发现,人的感情是会变的。 他收起这些伤心往事,走到婉君身边,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心里还真不是滋味。 这些年他们斗来斗去,都没有好好说过一句话。因为夕颜的事,他们几乎成了仇人,可又因为利益,他们不得不走在一起。 小太监见他已进去,实在没辙,就干脆把门关上,免得被外人看到。 一鹊拿起搭在桶边的布,蘸湿了,为婉君擦洗胳膊。 小的时候,他经常为少爷搓背,现在他要为男妃搓背。 可他的手刚碰到婉君,他就警觉地睁开眼睛。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婉君惊讶地问道。 其实他刚才在梦境中确实看到了一个美男子走了进来。抚摸着他全身每一寸肌肤,他甚至都动了感情。可一觉醒来,一鹊却站在他的面前。 “我找你有事!” 一鹊有些尴尬地看着他说道。 “什么事这么着急,就连洗个澡也要打扰?” 他说中间就站起来。这样他的身体毫无掩饰的出现在一鹊的眼前。 身体上的水珠还在不停地往下滴着,不算健硕的身躯,看上去很匀称。每一寸肌肤都沾上了小小的水滴,好像刚才的泡澡是为了给他一个喝饱水的机会。 “我,我确实有急事找......”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转身的婉君惊住了。 他不但身材好,还完好的保留了男人的特征。该快乐的时候快乐,该伤心的时候伤心。而他,什么也没有了,除了嫉恨他,他也找不到什么好理由宽慰自己了。 “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啊?” 婉君从桶里走出来,从衣架上拿了一件长袍子披上。 “一鹊,找我到底所谓何事啊?” 他一边擦头发,一边问道。 “还是等你穿好衣服再说吧,你这个样子我没办法说!” 一鹊说完打开门走了出去,关上门后,他说道:“我在外面等你!” 婉君摇着头笑了笑,便走到梳妆台前,梳好头发,穿好衣服,抹了淡妆,才穿鞋走了出去。 “一鹊,让你久等了!” 他阳光明媚的眼神,在一鹊眼里却是骚魅十足。他不由得感慨道,难怪这么多男人都会为他倾倒,这眼神,能把人苏死啊。 “没,没.....” 他心里想,他原来这么久没发现呢?他只知道他长得比常人好看,从未发现他还有勾人魂魄的本事。 “你今天很奇怪?” 婉君的藏蓝色长袍在风中飘荡着,惹得一鹊心里既激动又不安。 他若还是个男儿身,刚才在里面的时候肯定不会放过他。可最令他难堪羞耻的是他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了,而是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大太监。 小时候他和少爷一起玩的时候,要是把谁惹怒了,他们准会说,把对方送进东厂当太监。现在,他们说过的那句话灵验了,可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我们出去御花园里走一走?” 一鹊问道。 “好!” 婉君爽快的答应了。 御花园里已经开始有了秋的颜色,虽然还没有降温,但也止不住衰败的到来。 “一鹊,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婉君迫不及待地问道。 “少爷,你可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他惊恐地看着婉君的眼睛问道。 “出了什么事情?” 他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从一鹊的眼睛里可以看出这件事很严峻,所以他也很着急。 “我们被魏公公盯上了!” 他谨慎地看了看周围,才看着婉君的眼睛说道。 “我们不是一直都被他盯着吗?又不是从今天开始,你怕什么?” 婉君更吃惊了,一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他们还怕魏公公的监视吗? 不过看他紧张不安的样子,好像也不是在开玩笑。 “你老实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不放心地问道。 “婉君,那个木匠抱你的事情,魏公公已经知道了。他亲自找过了他们两个,虽然没拿他们怎么样,但是我觉得这件事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刚说完,就见婉君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你说什么?魏公公找过他们了?没有为难他们吧?连城璧没事吧?” 他紧张地问道。 “没事,他们要是有事我还会这么淡定吗?但很快就会有事了。魏公公都亲自出马了,恐怕这件事不简单吧?” 一鹊走在婉君身边,夕阳染红了半边天,将婉君的脸映照的柔和绵软。 “只要他们没事就好了,你还想怎么样?和微公公对着干?” 婉君看了眼西天的晚霞,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这件事绝对非同小可,要不然魏公公也不会亲自出动。 “杜婉君,你说的这是哪里话?咱家就给你明说吧,你是看那连城璧和左春秋很相似才对它这么好吧?你要是想不到办法,你就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一鹊只能耍横,他没有更好的办法让婉君帮他。与其说是帮他,倒不如说是帮他们。 “一鹊,你,你怎么知道我觉得他和春秋一样的?” 他顿时紧张起来,这个看似愚笨的一鹊,实则深藏不露啊。 “杜婉君,这个你就别管了,你可想好了,这件事不但关系着你我的安危,更关系着那两个木匠的安全!” 一鹊用略带威胁的口吻说道。 “你威胁我?” 婉君突然停下脚步,双手撑在玉带桥的栏杆上。 “一鹊,你知道这件事有多棘手吗?别说我们之间剪不断理还脸的感情了,就是我们其中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 夕阳橘红橘红的,惹得湖面也微醺了一次。 可他们两个却无心赏景。 一鹊还是不说话,一直看着婉君的眼睛不放。他这样倒像是赖上他了。 “这个办法倒是有,不过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他转头看着一鹊的脸说道。 “什么问题?” 一鹊也转过脸看着他问道。 “连城羽就是夕颜吧?” 他皱紧眉头问道。 “不知道!” 一鹊平静地回答道。 “不知道?你现在了还不给我讲实话?” 他不敢相信他会说不知道,都这个时候了,他们已经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而他,还提防着他。 “杜婉君,我不像你这么无耻。我是真不知道,只是觉得他和夕颜太像了,除了长得不一样,其余的都一样。他什么也不记得了,所以,哪怕一点儿蛛丝马迹都寻不到。” 他说完有些失落地坐了下来,湖面上渐渐褪去了波光柔水,星光熠熠发光,倒映在湖面上。 “无论他是不是夕颜,我都不会让他受伤了!” 他的眼睛就像星光一样闪耀着光芒。 “一鹊,你说的对,我们不能再错过了,无论他们是不是,我们不能让他们再受到伤害了!” 婉君也坐了下来,看着湖面上的星光。 “那你想到办法了吗?” 一鹊问道。 “想是想到了,但不知道该怎么做?” 婉君说道。 “说来听听!” 一鹊说道。 “转移注意!只有让魏公公的心思放在其他事情上,他就会放松对我们的警惕和监视,我们才有足够的时间解决这件事。” 婉君严肃地说道。 “你说得对,可最近宫里也没什么大事,就连你被一个木匠抱了都成了轰轰烈烈的大事,你想,还有什么事能让魏公公转移注意力呢?” 一鹊虽然觉得他这个办法很好,可执行起来却很困难。 “婉君,你可要想好,我们四个人的命运可全掌握在你手里!” 他担心的再一次说道。 “你就放心吧,没有事情我们就制造事情。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一直在等一个时机,而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婉君胸有成竹地看着一鹊说道。 “你说你已经策划很久了?” 一鹊惊恐地大声吼道。 “嘘!” 婉君四下看了看,发现没有人,才对他说道:“你这么大声干什么,万一让别人听到了怎么办?” “婉君,这太很危险了,万一让魏公公知道了......” 一鹊不安地说道。 “一鹊,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况且,我们亏欠他们的太多了,就当是对他们的补偿吧!” 婉君站起来,打了一个寒噤说道:“天气渐渐转凉了……” 说完,他就转身往回去走。 “婉君,男妃,婉君!你话还没说完呢?到底该怎么做呢?” 一鹊站起来,一边追着婉君,一边叫道。 ------------ 第一百九十二章 冷雨夜  秋雨夜,秋雨夜,只是薄了不眠人。独倚栏杆冷雨敲窗,双眸似抽丝剥茧,热泪盈滚不烫冷雨。 夕颜看着窗外的雨下个不停,都已是半夜了,可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满脑子都是婉君说的话,说他是大夫,说他曾为一个交淑妃的看过病。他见过他,可他却对此没有一点儿印象。 “为什么,为什么我对过去一无所知?我到底是谁?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谁能告诉我啊?” 他一边问着自己,一边听呢窗外的雨声。 突然他看到窗外闪过一个身影。他吓得立马站了起来,悄悄探出头看了眼外面,发现什么也没有。 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便准备关上窗户。 就在他的手刚碰到窗户的时候,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他的心再一次紧张起来,看着不远处的门,窗外的秋风扑打着烛光,烛光摇摆不定着。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她还是害怕的颤抖起来。 就在他害怕的不知所措的时候,门口的敲门声又响起来了。 当他再次听到敲门声的时候,他的害怕比刚才更甚。 他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嘴唇不停地打着颤。 “谁?谁啊?” 他蹑手蹑脚地朝门口走去。 越是害怕,他越是要鼓起勇气去打开这扇门。 他走到门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打开门。 门打开后,他还是闭着眼睛,这是感觉对面有热气传来,不像是冰冷的魔鬼。 他悄悄地睁开眼,却发现站在自己对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这里的主人鹊公公。 “鹊公公!” 他惊讶地叫道。 只见一鹊举着手做敲门状,看来他刚才是要敲门来着。 “你怎么这么就才来开门啊?你要是再不来,我很有可能就要闯进去了……” 一鹊刚才从窗户外闪过去的时候,就发现他一个人在黯然伤神,可当他敲门的时候,却发现没人来开门。他还在琢磨,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就这样一直举着吗?不让我进去?” 他挑了挑眉笑着问道。 “我,我......” 连城羽也跟着笑了笑。 “快进来吧,外面也怪冷的!” 他赶紧把路让开,让一鹊进来。 “你刚才在想什么呢?看你在那里发呆!” 一鹊坐在凳子上,看着他问道。 “鹊公公,你说我到底是谁啊?男妃为什么说他见过我,而且我还为淑妃看过病。” 他一脸茫然地看着一鹊。 “就为这个发呆?” 一鹊嘴角浮过淡淡的笑容。 “我对我的过去一无所知,好像在我的记忆力什么也没有,可我偏偏对你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看着一鹊的眼睛,若有所思地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的脑子就开始一片空白。起初他以为是自己对一些事情不关心才会忘记,可是慢慢的,他忘记的东西越来越多。直到有一天,他一觉醒来什么也不记得了。 “连城公子,那就让咱家来回答你吧!” 一鹊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窗口,窗外的冷雨依然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过客,住在一间破庙,庙里只有一个和尚,你用尽所有努力,却怎么也无法开口一样。 他该怎么说,难道把真相告诉他,让他知道,他深爱的那个人就坐在自己对面?还是告诉他,自己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 “算了,还是继续隐瞒吧,既然老天让他忘记了过去,我又何必再让他记起来呢?” 他转身笑着说道:“这个人啊,就是这样。虽然你记不起来很多事,我也记不起来很多事啊!但最重要的是什么?最重要的是珍惜眼前的事和人!” 他说完后看着连城羽,希望他能懂他的良苦用心。 连城羽好像还是有点儿放不下,他皱着眉,撅着嘴说道:“我今天想了一天了,可我怎么也想不通。别人都知道我,就我自己不知道我自己说谁!” “你是连城羽,这个一万年也不会改变。难道这还不够吗?你只需要知道现在的你是谁就够了,多少人终其一生,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一鹊站起来,俯下身子,看着她懂连说道。 他似乎有要吻他懂冲动。他和夕颜太像了,尤其是他看人的眼神,简直是如出一辙。 “是啊,我又何必如此执着于过去。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那,珍惜眼前事和眼前人,岂不是比什么都重要?” 他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看着他脸上满意的笑容,他也跟着高兴起来。 他亏欠夕颜的太多太多,这辈子恐怕是还不完了,如果有下辈子,他还要继续还。 “对了鹊公公,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连城羽突然想起来以前上来我找他的,而不是来听他诉苦的。 “只顾着和你聊天,却差点儿把正事忘了。” 他这才想起,原来他爱这里是有事要跟他说的。 “连城公子,有一件事我想问一下你!” 他底气略显不足地问道。 “什么事?” 连城羽赶紧问道。 “听说魏公公来找过你了,不知道他有没有为难你?” 他紧张地问道。 “他是来找过我和哥哥?你是为这件事而来的?” 连城羽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魏公公来找他们,这消息也传的太快了吧。 “对,我很担心你!你可知道魏公公的为人?只要是被他盯上的人,准没好下场……” 一鹊惶恐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 自从春秋见过婉君之后,他就激动地睡不着觉。他见外面的雨小了,久打开门准备出去走一走。 他一出门就看到连城羽房间的灯还亮着。 “这么晚了还不睡?这个连城羽在干什么呢?” 他怀着好奇心向他的房间慢慢走去,当他靠近的时候,却听到里面还有一个人的声音。 他仔细一听,原来这声音是一鹊的。 “奇怪,一鹊怎么在这里,他和一鹊说什么呢?” 他越听越好奇,就蹲下来,爬到门口,准备好好听一下他们在说些什么。 “连城公子,我也是为了你好,以后啊,你和你哥哥还是少出门的好。这样就会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也不会被人盯上。” “鹊公公,真的是太难为你了,这不是让你也跟着为难吗?” ...... 里面的对话还在继续,可怎么听也不像是秘密啊。 “一鹊怎么对他这么好?难道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行,我得进去问一问!” 他刚直起身子,准备推门进去,就被人从后面拉住了。 “谁,是谁在拉我?” 他小声问道。 他一说完,迅速转身一看,原来是婉君。 “怎,怎么是你?” 他瞪圆了眼睛,心里狂跳不止,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看到他。 “奴才叩见男妃—” 他的大礼还没行完就被婉君拉住了。 “免了,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婉君看着他问道。 “我,我只是路过,对,路过!” 他觉得自己已经百口莫辩了,被他抓住了,还能怎么办? “陪我走一走?” 他低着头,本来想等着受罚的,可不料他却轻声细语地叫他。 “啊?” 他彻底慌了,抬头也不是,低头也不是。他想了一会儿,还是抬头看着他吧。 “我说,你陪我走一走,我有话要对你说!” 婉君说完看了他一眼,就朝前面走去了。 春秋见他走了,也就跟着去了。 “这雨说停就停了,还真应景!” 他笑着说道。 春秋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他后面。 “连城公子,魏公公是不是来找过你了?” 他的话一出,脚正好踩在映有灯光的水洼中。水洼被踩碎,里面的灯光也跟着碎了。 春秋盯着破碎的灯光看了很久,才木讷地抬起头回道:“是!” 婉君听到他的答复后,停下的脚步又迈了出去。 “魏公公问你什么了?他没有为难你吧?” 婉君关心地问道。 “没,没!” 春秋又是回了寥寥几个字。他就是故意和婉君保持距离,保持一个老百姓和男妃该有的距离。 婉君听了有些失望,就算他现在不是左春秋,也不用这么伤害他啊。况且现在就他们两个人,他又何必伪装的这么深。 他不会拆穿他,即使他想当一辈子的连城璧那就当吧,他是不会拆穿他的。 “我只是提醒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给自己没事找麻烦!” 婉君心痛地说道。 “谢男妃关心,小的一定不会给你找麻烦的!” 他还是一如既然地冷漠脸,似乎他就只有这一个表情。 “知道就好,既然你明白,我也没什么可讲的了,你回去吧!” 他心如刀割,忍着痛说道。 “是,小的这就告退了!” 春秋低下头,双手抱于胸前后退着回去了。 “你,你这是要气死我啊,左春秋,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他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心里很委屈。他明明就是春秋,可为什么要这么决绝冷酷呢? “哈哈哈哈,原来这才是我们的下场,如果是这样,我还争个什么?” 他等着他回头,等着他回头看他一眼,可只等来了无数的哀伤。 “左春秋,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的眼泪再也没能忍住流了下来,最后看了一眼,春秋还是没有转身,他就带着无尽的悲伤转身离开了。 ------------ 第一百九十三章 可怜的小宫女  再过几天就是太后出关的时候了,自从他迷恋佛法之后,就终日把自己锁在寺庙里,从此不再关心国家事务。 朝廷昭告天下。太后体恤民情,心系百姓,所以终日烧香拜佛,为天下的黎民百姓祈福。 这当然只是朝天告诉外人听的,而还有一种说法,却更为人们津津乐道。据说先皇当年死的早,皇后整日独守空房,也看着朱颜老去,却无人怜惜。后来,她被一个和尚迷得神魂颠倒,他们一起一起研习佛法,一起吃饭,一起欢声笑语。 后来,太后为了掩人耳目,就住进了寺庙里,此后再也无人知晓她在里面干什么了。据一个知情的丫鬟说,她见过太后。她面容姣好,如同吃了不老神药,堪比妙龄少女。 过几天她出来,不知道要搞什么动作。不过,也可以预想得到,她大概先要见见皇上、皇后,还有其他嫔妃。其次就是见见朝中还效忠于她的大臣,而这其中自然也包括魏公公。 “男妃,这是近日的驻颜汤!” 宫女翠蝶端着汤药走过来,将汤药慢慢放在桌子上便侯在一边。 “翠蝶!” 婉君叫道。 “是,男妃有何吩咐?” 翠蝶低着头说道。 “这太后怎么好端端的说出来就出来了呢?” 他端起药汤碗,对着里面吹了吹,可眼睛却一直斜斜地看着翠蝶。 “这个,这个奴婢也不大清楚!” 翠蝶唯唯诺诺地回道。 “哦?” 婉君放下茶碗,抬头看了眼这个不说实话的贱婢。 “翠蝶啊,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在太后宫里做了那么久的宫女,怎么会不知道呢?再说,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他笑了笑,用手碰了一下汤碗,发现不烫了,才端起喝掉。 等婉君喝掉后,翠蝶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了眼他,然后又立马低下头。她赶紧走过去准备收拾汤碗离开这里。 “你这是急着去哪里啊?” 婉君阴冷地问道。 “回男妃,奴婢去洗碗!” 翠蝶带着哭腔说道。 “这碗你今天不用洗了。你今天就把你知道的事告诉我!” 他看着她说道。 “男妃,请您不要为难奴婢了,奴婢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翠蝶立马吓得跪在地上求饶。她答应过太后娘娘,对她的事,无论大小,对外人只字不能提。 “翠蝶,你这是怎么了?我还什么都没问呢?难道你真的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婉君笑了笑,看着跪在地上的翠蝶问道。 “男妃,奴婢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就算你杀了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啊!” 翠蝶抬起头,一改刚才懦弱的模样,不愧为服侍过太后的宫女啊! “翠蝶啊,看你细皮嫩肉的,在太后那里没吃过苦吧?” 他幽深的眼神,略带恐吓的口吻,还有他居高临下的气势,无不在说明,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翠蝶抬起抖动的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又低下头沉默不语。 “这宫女可真够硬的,我都说了这么半天了,她不但没被吓着,反而更加坚定了。难道她早就看出我事在吓唬她吗?” 他再心里嘀咕了半天,最后还是觉得只有恐吓她才是最好的办法。像她这样的宫女,见过大世面,仅凭一点儿小恩小惠很难拉拢过来。 “翠蝶,你听说过人彘吗?这个人彘啊,好像在我们大明还没有人尝试过,如果—” 他话只说了一半,却故意停下来看看她的反应。果然不出他所料,她终究是个下人,当听到人彘后,汗水就开始往外冒。 “翠蝶,翠蝶,翠蝶?” 他连叫了几声,她才听到。 “啊?” 翠蝶恍恍惚惚地抬起满身汗水的头。 “你,没事吧?” 婉君故作关心地问道。 “没,没事!” 她惶恐不安地看着他都眼睛。 “我叫了你几声才答应!” 婉君说道。 翠蝶尴尬地笑了笑,却由于恐惧,笑容显得单薄苍白。 “翠蝶啊,你想不想见一见人彘。这个人彘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到的啊,万一你看不到了,走不动了,也就再也没有机会见了!” 他见她的心比刚才松懈了许多,就立马加油添醋道。 “男妃,你,你这是要置奴婢于不仁不义啊!” 翠蝶流着眼泪说道。 “呀,翠蝶,你怎么哭了!啧啧啧,美人哭了就不好看了。怪我,都怪我,不该惹你哭的!” 他见已经吓唬她管用了,就不再使用这招了,而是立马关心她。 “男妃,我都说,我都告诉你,但是请你放过奴婢吧!” 翠蝶一边嗑头,一边哭着说道。 “翠蝶,你这是干什么啊?快快起来!” 他赶紧过去扶起她。 “你啊,早说不就完了吗?” 他拉着她的手,看她脸上粘着泪珠,就伸手过去想为他拭去。 她一下子就躲开了,惊恐地看着他道:“男妃,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婉君心里突然很想笑。她就是送给他,他也不要。她这个害怕嫌弃的劲,还真以为他要把他怎么样似的。 “那好。不过我会向你保证,今天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他想让她相信他,他不是那种过河拆桥之人。 “男妃,没有不透风的墙。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她显得很坦然,好像早就习惯了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死对她们来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比如被制成人彘。 “太后娘娘什么时候开始研习佛法的?” 婉君问道。 “大概是两年前吧!” 翠蝶回道 “那为什么我不知道?” 婉君问道。 “这个很多人都不知道!” 翠蝶回道。 “太后是不是和一个和尚在......” 他把话故意说一半,看她怎么回答。 “什么?” 她好像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 “太后是不是和一个和尚研习佛法?” 他也懒得去套问了,就干脆直接问道。 ...... “你知道太后此次出来的目的吗?” 他终于问出了最后的问题。 “太后一般出来有两件必做的事。一是去看看皇上,二是去见见魏公公!” 翠蝶一说完,会让他疑惑不已。她出来见自己的儿子可以理解,可是为什么要去见魏公公呢? “那你可知道最近这几天宫里有什么大事吗?” 他问道。 “大事?好像还真有一件,不过不知道太后会不会过过问?” 她想了想说道。 “什么事?” 婉君急切地问道。 “你还不知道吗?过几天就是魏公公干儿子的大婚之日。那一天可以说是普天同庆了!” 她想想都觉得兴奋。 “你是说魏天明?” 他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对,就是他!” 翠蝶说道。 “魏天明大婚,太后出来,难道这个魏天明和太后有什么关系?” 他心里揣测着,如果真如他想的,那么这可比她和那个和尚要劲爆啊! 他臆想的功夫甚是了得。不过也不怪他,那魏天明他是见过的,长得也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尤其是他傲人的身姿,更是让人欲罢不能。 如果没有春秋,他一定会喜欢他的。就算是有了春秋,如果让他和魏天明睡一晚上,他也会欣然接受的。 “有意思,实在是太有意思了。魏公公,太后,和尚,还有一个魏天明,这可是一出大戏啊!” 他的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原来都是魏公公揪着他的尾巴不放,现在也该轮到他绝地反击了。 反击这种事,他一个人可办不了,所以他还需要一个人来帮他。而这个人自然就是一鹊了,没有人比他很合适了。 他没多想,趁着天色尚早,趁着脑子还清醒,他赶紧起身去找一鹊。 ...... “一鹊,今天来找你,是有一件事要交给你!” 婉君得以地说道。 “你有什么事是不交给我的?” 一鹊给了他一个白眼,翘着兰花指走到凳子上坐下。 “说吧,什么事?” 婉君也跟着走过来坐下,他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说道:“太后要从寺庙里出来了。”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她每隔九九八十一天就出来一次!” 一鹊还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他要说什么,更不知道他想让他干什么。 “那你知道魏天明大婚吗?” 他又问道。 “知道啊,这可是我们东厂的大事,我怎么能不知道呢?” 一鹊冷笑了一下说道。 “听说魏公公和太后关系甚好,你说魏天明大婚,太后会不会给魏忠贤面子啊?” 他笑着问道。 “你是说?” 一鹊也跟着笑道。 “可我还是不明白,我们这么做的胜算有几分?” 一鹊不安地问道。 “就算没有胜算,我们也不会损失什么。你就等着瞧吧,那一天一定会有大事发生。就凭他们两个人的地位和关系,还不闹得满城风雨……” 婉君大笑着说道。 “你说的对,那一天一定会满城风雨的!” 他一扫刚才的忧虑,脸上的笑容挤出了一个明朗的一鹊。 “这件事千万不能让他们两个知道。记住,千万不要让他们知道!” 婉君叮嘱道。 “你就放心吧,我心中自有分寸。” 一鹊笑着说道。 “那你就把东厂和魏公公给我盯紧了!” 婉君提起茶壶准备倒杯茶喝,不料是一个空茶壶。 “我说,你这茶壶里怎么老没茶啊?” ------------ 第一百九十四章 男妃的女装  东厂乃至整个紫禁城都在为魏天明的大婚准备着。当然,这也不用他操心,所以他完全有心思也有时间调查这两个木匠。 一鹊也安插了眼线在东厂和魏公公身边,时刻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可几天下来却一无所获,老东西不但没有什么奇怪的行为,反而比平时还要正常。 当他以为魏公公只是忙于布置干儿子的婚礼而无暇管其他事情的时候,奇怪的事情还是按照剧本不期而至。 “奇怪,这老东西不是要调查连城公子两兄弟吗?怎么一直按兵不动啊?还是他早就掌握全局了?” 他见魏公公换了身漆红镶金长袍,便一个人出去了。 这让一鹊颇为奇怪。老东西什么时间舍得不带下人出门,什么时间舍得走路了?他决定继续跟过去。 “要不要给婉君说呢?” 他一边想,一边悄悄尾随在魏公公身后。 突然,他一抬头,发现人不见了。他赶紧向前跑了几步,发现也没有人,然后又四下张望了很久,也还是没有找到人。 高高的宫墙显得有些压抑,只把天空留了一条缝。他一想,这下坏了,中了魏公公的了。 “不行,我得回去告诉婉君,看他有什么办法!” 他想着就转身准备回去。 可他一转身却发现是他刚才尾随的“魏公公”,他后面还站了一群太监。 “鹊公公这是要去哪里啊?” 站在前面的魏公公替身赵公公问道。 “我突然,突然想起了有东西忘带了!” 他说着就准备绕开赵公公离开这里。 “鹊公公,你要取什么东西啊?咱家派人帮你去取!” 赵公公提高了嗓门,一脸阴险地看着他。 “赵公公,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他看赵公公来者不善,就准备转身逃跑溜之大吉。 转身后却发现后面也站满了太监。 他突然意识到大事不好,这是他们早就埋伏好的。 “鹊公公,今天你就是插翅也跑不了了!” 赵公公吼道。 “赵公公这说的哪里话,我为什么要跑。我们都是东厂的人,都是为魏公公效劳的,你说的这是哪里话啊?” 一鹊一看情况不对,就开始打马虎眼。 “鹊公公。不要以为咱家不知道,你和我们不一样。要是和我们一样都是效忠于东厂和魏公公的,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吧?” 赵公公向来是个有仇必报的小人,他们两个以为一点儿小事,就被他记下仇了。 他现在逮着了机会,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让他在一鹊面前甚是威风。 赵公公也没什么可得意的,和一鹊都是东厂不起眼的办事太监,少了谁魏公公都不会心疼一下。 “赵公公,你这是要干什么?把我堵在中间,难不成是要欢迎我吗?” 一鹊笑着问道。 “哟,鹊公公啊,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能笑得出来?咱家就实话告诉你吧,这是魏公公的意思……” 赵公公咧了咧嘴,挤了挤眉毛看着他说道。 “哈哈哈哈,那魏公公有没有告诉你,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一鹊强压着内心的怒火,要不是现在被他们团团围住,他会在这里陪这小人说话? “厂公什么意思,咱家这种做下人的怎么会知道呢?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嘛?” 赵公公最见不得他这副明知故问的嘴脸了,真的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魏公公是不可能平白无故抓他的。 “少跟我在这里油嘴滑舌的,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赵公公用力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有可能飞起来,尤其是他的语气,飘的厉害。再配上他独特的气质,和永远都在翘着的兰花指,瞬间让他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在场的太监可都在憋着,他们不敢笑,只能强忍着。 可一鹊不怕他,他当着他的面大笑着。 “赵公公,你上辈子是个母的吧?” 他学着赵公公翘着兰花指,扭着腰。 “一鹊,你,你,你别太得意了,也不看看现在自己是什么处境,还敢贫嘴!” 赵公公显然有些气急败坏。他虽然性格极母,可不愿意别人当着他的面说他。如果说他的人是个下人,恐怕早就被他杖毙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他给我抓起来?” 赵公公跺着脚吼道。 四个太监听到赵公公的话后,就走过去准备抓住一鹊。 “鹊公公,多有得罪了……” 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自己会走,不要你们抓!” 他冷冷地说道。 一鹊就这样被带走了,他这才突然明白魏公公为什么按兵不动了。他很后悔,要是不跟过来就好了。可这也是被魏公公算好的,他会跟过来,而且会被抓住。 这么说,他们的一举一动尽在魏公公的掌握之中,难怪她什么都没查出来。现在他被抓了,可他抓住他又能怎么样,他死也不承认就是了。 可他恨,派谁来抓他不行,偏偏派这个母到家的胖太监找公公来。他们那点儿恩怨,还得从他刚进东厂说起。 那时候他已被净身,进了东厂之后,这个赵公公就隔三岔五的来找他。起初他还没感觉到什么,可后来就越来越过分了。他不但提出一些无理的要求,还让他做他的老婆。 刚开始他以为他是开玩笑的,可直到有一天,他趁他睡着了,就揭开他的被子,用他那肮脏的嘴在他身上游荡着。当他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他占了便宜。他情急之下一脚踹在赵公公的裆部,当场他就被踹的流血不止。 这就是他们的过节,所以这个赵公公一直怀恨在心想整他。 这就是他们的过节,他落在赵公公手里也很绝望,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谁叫他昨天晚上没做好梦,老是被小人缠身。 ...... 婉君一直在等一鹊,可等了好久也没看到他人过来。 他着急地再屋子里转来转去。 “怎么还不来啊?明天就是太后出来的日子啊!” 他打开门向远处眺望了好久也没看到他的影子。 “不行,我得独自行动了!” 说完,他就走出门,拿上早就准备好的太监服,准备去寺庙。 可他一出门,就被几个太监挡住了。 “男妃这是要去哪里啊?” 太监问道。 “我要去哪里还得给你们交代吗?让开!” 他瞪着眼睛吼道。 “厂公当我们看好你,这几天你哪里都不能去!” 太监说道。 “什么?厂公让你们看着我?” 他既惊讶又惶恐。他想,难道他们的计划这么快就暴露了吗?可也不像啊,如果暴露了,他怎么还能安全到呆在这里。 那是为什么呢?这个也太突然了吧?就在太后出来的前一天,他又被软禁了。不光如此,就连一鹊也没能按时到来。 这件事肯定有蹊跷,他如果不出去,就永远也找不到答案。 “公公,我真的有急事要出去,你们就让我出去吧!” 他委屈地看着两个太监说道。 “男妃,厂公有命,无论你有什么事,没有他的允许是不能让你离开玉洗楼的!” 太监为难地说道。 “难还真的是难为你们了……” 他说完转身就进去了。 “魏公公到底想干什么?难道这个太后有问题?不应该啊,就算有问题,他也算隐蔽工作做的很好,直到现在也还没有人知道太后在里面到底在干什么?” 他不安地坐在凳子上胡思乱想着。要是这件事他还是错过了,那他在这宫中可就真的没有一点儿存在感了。 看来一鹊也被软禁了,要不然他怎么还不来呢?不行,他一定要想办法出去,只有这样才能查清这件事,也好利用这件事,抓住魏公公的把柄,从而保全春秋。 可该怎么出去呢?他已经被禁足,而玉洗楼又有人把守着。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呢?” 他站起来走了几圈又过来坐下,然后又站起来,这真的叫坐立难安了。 “有了!”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似的,激动地用手在桌子上轻轻拍打着。 马上就到中午饭时间了,很快就会有送饭的过来,而这个时候也是他逃出去的唯一机会了。 果不其然,送饭的宫女敲响门走了进来。 “男妃,这是您的午饭!” 小宫女说道。 “哦,放那里吧!” 他刚说完,就又立马说道:“等会儿,你过来帮我看一下这个针怎么走?” “是!” 小宫女听到后就走了过来,俯下身子问道:“哪里不会走呢?” 婉君见她俯下身子了,就一只手指着说“这里”,然后另一只手用力向她脖子一砍,小宫女瞬间就晕倒了。 “多有得罪了!” 他脱下小宫女的衣服给自己换上,然后把他的衣服给她穿上。他又找来绳子把她绑住,给她嘴里塞了一块抹布才算完成。 她在镜子里看了一下自己的女装,算是沉鱼落雁之容了。他看了半天还是感觉哪里不对劲,一看原来是没有胸。 正好桌子上放了几个苹果,他拿了两个苹果塞了进去。然后向上拖了拖,才满意的打开门走了出去。 守在外面的太监根本没有注意到出来的人是婉君。 “魏忠贤,我倒要看看你想干什么?” 他走着蹩脚的女鞋,还差点儿摔了一跤。不过好在自己有舞蹈功底,平衡感好,很快又站稳了。 ------------ 第一百九十五章 拜访皇后  身穿宫女服的婉君,第一件事便是跑到寺庙去一探究竟。他想知道,在太后出来的前一天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寺庙是专供皇室成员使用的,所以普通老百姓和下人是无法进去的。就连大明的权利中枢东厂里的太监也无法进入。 可婉君穿着宫女的衣服,他要想混进去堪比登天。所以,他想了很久,决定去请皇后出山。 可他和皇后娘娘已经很久没有交集了,他们虽然不是仇人,但也没有共同的利益,要想让她帮他,还得费一番功夫。 他行色匆匆地就去了坤宁宫。 “婉君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跪下,深深地趴在地上,以此来表达他的虔诚。 “起来吧!” 皇后娘娘没有转身,继续在佛前转动着念珠。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皇后轻轻放下念珠,缓缓站起来,双手合十放于胸前,给高高在上的菩萨深深鞠了一躬。 “男妃找我所谓何事呢?” 她都声音好像受过了菩萨的洗礼一般,平和绵长,听着很舒服。 当他看到她的面容上是被吓了一跳,这怎么回是他印象中的皇后吗? 她的头发盘起来在头顶打了一个鬏子,用一根青色发簪别着。脸上没有任何胭脂,朴素的像个街边卖菜的大妈。而她最令人诧异的是那身蓝靛色麻布长袍,这衣服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找到的。 每一次见到皇后都会让他的内心颇为触动,这次也不例外,他甚至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男妃,几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皇后客气地说道。 他笑了笑,有些尴尬地看着她。 “托皇后娘娘的福,婉君过得有惊无险!” 他说完后,皇后的眉毛轻轻动了一下。 “此话怎讲?” 皇后邀婉君坐下,提起茶壶轻轻倒了两杯茶。这茶很香,立马就盖过了房间里的焚香。 “皇后娘娘,这茶的味道?” 他闻着淡淡的清新,觉得人一下子清爽放松了很多。 “这是我从老方丈那里讨得的佛茶,怎么样?” 皇后笑着问道。 婉君轻轻端起茶杯,放于鼻下,闭上眼睛,微微呼吸就能被茶的清香设计感染。 他轻轻抿了一口,茶棉柔瑟甘,一下子在口里散开,当苦涩之味还没来得及入侵,甘甜之味便弥散开来。 “好茶,此茶就如同菩萨一样,慢慢的普度着众生!” 他说完一口喝掉手中的茶,正好拒绝了他的口渴。 “说吧,这次找我来又为和事?” 皇后娘娘果然是神机妙算,这都被她猜到了。不过她也很淡定,因为她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他,应该是有足够的把握说动他的,所以她只是安静地等他来说服她。 “娘娘,我这次真的是来看您的,您可别把我老想成那种人,我这次可真的是来了看看你!” 他虚伪地看着她说道。 “是吗?” 皇后笑了一下,反问道。 “姐姐,婉君是什么人,您还不了解吗?” 他把凳子搬起来,往皇后那边靠了靠,提起茶壶一边倒,一边笑道:“这茶的味道可真好啊!” “婉君啊,有什么事你就说吧,男是什么人我是了解的。你若不肯说,我也不会去猜,也就没办法帮你了!” 皇后等双手在茶杯上不停地摸着,眼睛却盯着婉君。她最害怕别人来打扰她清雅的生活,尤其是当杜婉君来的时候,准没好事。 “还是姐姐了解我!” 他傻笑了一下,看着皇后。 “说吧,什么事?” 她看着他问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让娘娘那我带进寺庙里!” 他双手托着下巴,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你要进寺庙里?” 她惊讶地问道。 “是,我要进去,也想感受一下佛地大慈大悲!” 他放下双手,用最虔诚的语气说道。 “哈哈哈哈,杜婉君,今天是太后为百姓和国家祈福出来的前一天。你现在今天进去,想必不是瞻仰我佛吧?” 皇后一眼便识破了他的谎言,所以他也只能乖乖承认。 “什么也逃不过姐姐的眼睛,我进去确实并非这么简单,可为敢保证一定不是什么坏事。” 他凝重地表情看上去很诚恳,他希望皇后本国看到他的诚恳,从而选择帮他。 “婉君,你知道你什么都好,可就是太自私了。你知道我让你进去了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公开喝魏公公对着干啊!” 皇后很聪明,也很谨慎。她才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帮他。 如果让魏公公知道了,别说她,就是她整个家族恐怕都会有危险。 这件事她可要慎重考虑,不能被杜婉君给蛊惑了。 “娘娘,您最近有没有什么事要去寺庙的?如果有的话,不妨去一去,我就当您当下人跟您进去!” 他再一次争取道。 皇后还是有些惶恐不安,看得出来她还在脑子里做着斗争。 “娘娘,太后这次出来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出来啊。魏公公的干儿子魏天明要完成大婚,而魏公公肯定会有动作。现在假皇上被架空,真皇上还在密室中。很有可能,他是要将魏天明推上皇位啊!” 婉君虽然有点儿夸大事实,危言耸听。可也说的不无道理。魏忠贤操控朝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其实早就是这大明的实际掌管着了。若趁着太后出来之际,顺利把魏天明推上皇位也不是没有可能。 “娘娘,我是不会让他们发现的。可这件事真的被他们得逞了,那着大明就算完了啊!” 婉君说得很悲壮,有一种即将赴死,为国为民的大无畏精神。 “婉君,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可要有证据啊,没有证据,我怎么相信你?” 皇后显然已经被婉君说动了,只是换心存焦虑,不过,只要她内心道大山动摇了就好办了。 “娘娘,这个要是被我们知道证据了,恐怕就大事不好了。我现在去寺庙里要做的事就是先探一探究竟,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婉君说话的时候左右看了几眼,好像怕被人听到似的。 “可我还是担心,毕竟他是魏公公。你一旦被发现,那可就大祸临头了!” 皇后惶恐不安等看着他说道。 “娘娘,只要我进去了,这件事就跟您无关了,就算我被发现了,也和你没有关系!” 婉君把头靠近了,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这是一场豪赌啊!就算你发现了又能怎么样?魏公公还上魏公公,而你,很有可能就不是你了!” 皇后说的没错,他一旦稍不留神,就会酿成大错,到时间他肯定会很危险。不过他早就想过了,危险不算什么,只要能进去,他什么都不怕。 “娘娘,您就带我进去吧!我现在可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如果我不去查清楚这件事,那整个大明都不会有人去管的。” 婉君就像在妈妈面前一样撒着娇。只不过她撒娇有些特殊,是在拿自己的明撒娇。 “杜婉君,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将我供出去。” 皇后说完回头看了一眼菩萨,它多希望菩萨能告诉她该怎么做,能帮她出出主意。可菩萨依旧伫立在高大的台子上,一动不动,威严的有点儿吓人。 她笑了一下,没人能明白她为什么要和菩萨相视一笑。可也没人知道她到底是怕菩萨,还是信菩萨呢? “杜婉君,你跟我来!” 说完,她就转身朝菩萨身后去了。 他跟进去后,发现后面竟然是一个书房,里面堆满了书籍和一些佛门用品。 “你过去把这些书抱着吧,我是要还回去的!” 皇后指着放在书桌上的一摞书说道。 “是,娘娘!” 婉君激动地说道。 “等会儿,你这个样子很容易被发现的。我给你找一身宫女的衣服穿着吧!” 皇后说完刚准备去找衣服,就被婉君拦下了。 “娘娘,我早就准备好了,你先出去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了!” 他笑着说道。可皇后却一脸迷茫地看了他几眼,才转身走了出去。 “娘娘,你看这样可以吗?” 他在后面叫道。 正在沉思的皇后听到他的声音后,立马转身看了过去。没想到她竟然看到了一个角色美人儿。他不禁想笑,他一个男儿郎打扮起来比她们这些标准的女人都美,难怪皇上不喜欢她们。 “好了,你去抱书,我们这就出发。” 皇后对婉君的打扮很不满意,他凭什么这么漂亮,凭什么比她一个女人还要有味道,凭什么他要和她抢男人? 或许这就是天意,大明的江山不是毁在宦官手里,就要毁在这些“男人”手里,总之,不肯能毁在她们后宫手里。 “老天啊,王天下者非我后宫啊……” 她一边走,一边在内心痛苦地呐喊着。她虽然整日在佛前祈祷,可也深知大明气数已尽,只不过在苟延残喘罢了。 “娘娘,你为什么不换身衣服呢?” 婉君在后面问道。 “这样素净一些,我感觉很好,就不必再换来换去了。” 皇后明白他的意思,他就是觉得她这样不大合适出门。可她又不是为了给谁看,所以这身衣服足以代表她的心境了。 ------------ 第一百九十六章 太后和花和尚  一鹊被赵公公关进了东厂的监牢,这里的监牢相当隐蔽,很少有人能找得到。而且为了它的神秘感,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换狱卒,而换出来的狱卒也都会神秘消失。 这个地方暗无天日,若身在里面,听不到也看不到外面的任何风吹草动。这里有一种让人窒息的感觉。这么说吧,除了照亮的火把,这里再也没有多余的光亮。 火把把赵公公的脸映照成了红色,他的眼睛也跟着成了红色。 他把一鹊绑在了拷问他都木桩上,脱去他的上衣,走过来抚摸着他的胸肌笑道:“这么完美的身体要是烙上了东西就不好看了,可惜了,可惜了!” 他一边故做好人多惋惜道,一边使劲在一鹊身上掐了一下。 “呀,还掐不动!” 他惊讶地跳了一下,然后走到一鹊道身侧,将头靠过来,置于他的肩膀上。 “那咱家就换个地方掐!” 他慢慢地伸出手先生在一鹊的屁股上揉搓了一下,然后就是猛地掐了下去。 “不错,不愧是一鹊,这臀部很有弹性嘛!” 一鹊气得怒目圆瞪,对着他的脸啐了一口唾沫。 “变态!” 他这一啐让赵公公立马闭上眼睛,头往后退了一下。他慢慢地睁开眼睛,摸了一下脸上的唾沫。这下彻底惹怒了这个赵公公,他面目狰狞地瞪着眼睛。 “一鹊,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面部的横肉在不说话的时候挽在一起,说起话时却又开始颤抖着。 “你这死妖人,不得好死。我劝你现在就把我杀了,要不然,等我出去了,你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一鹊奋力挣脱着绑他的绳子,可根本无法挣脱。 站在一旁的狱卒狗仗人势的样子甚是可恶,他嘚瑟地说道:“赵公公,别和他废话,直接动刑吧!” 狱卒的话让赵公公思索了一会儿,再没有得到魏公公的命令他怎么敢私自用刑。可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看看。这口恶气真的咽不下。 他再三思索后,还是决定冒一次险。 “来人!” 他大叫道。 两个狱卒得意地走过来。 “是!” “你们两个过去把铁烧红了,给这位年轻俊美的鹊公公一点儿颜色尝尝!” 赵公公虽有忐忑,可还是被私仇冲昏了头脑。 “姓赵的,你不得好死,你这是公报私仇,魏公公不会放过你的!” 不管一鹊怎么吼叫,赵公公就是不为所动。他现在就是要让这个平日里嚣张不已的鹊公公吃点儿苦头。 “一鹊,你还是省点儿力气吧。就算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哎呀,咱家可忘了,你不是有你的老相好杜婉君吗?怎么,他不要你了吗?” 赵公公不仅大笑挖苦着他,还作出令人极其厌恶的表情。 “妖人,我告诉你,不要让爷爷活着出去,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一鹊的额头青筋暴起,他要是现在能挣脱捆绑,一定会过去杀了他。 “哟,死到临头了还嘴硬!” 他走过去拿起烧的通红的铁看了一下,然后又添入炭火中。 “还不够热,再烧一会儿!” 他翘着兰花指走到后面的椅子上坐下,一边抠着指甲,一边说道:“咱家啊就要看看你的嘴到底有多硬!” “妖人,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狗,你放心,只要爷爷出去了,你一定会死的很惨!” 一鹊气得咬牙切齿,早就忍不了了。 “好了,你们两个过去伺候一下鹊公公吧!” 赵公公得意地说道。 只见两个狱卒一个过去拔起烧的通红的烙铁,另一个过去摁住一鹊。 一鹊看到热气腾腾的烙铁后,着实有点儿害怕了。 “孙子,你药是敢动爷爷一下,爷爷不会放过你的!” 他一边大声咒骂着赵公公,一边往后躲着。 烙铁已经在他面前,腾腾热气直逼他的脸颊。他仿佛都能嗅得到烙铁散发出来的热气味道,更嗅到了上面烧焦的肉的味道! “赵妖人,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他害怕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就在他害怕的往后躲的时候,烙铁已经力气在了他的胸膛上。 他先是听到“滋滋”的肉被炼凯都声音,然后就是一身惨叫。 一鹊的胸膛真的被烙铁烙了上去,他不敢低头看他绽开的胸膛,更不敢去细听还在“滋滋”作响的肉。 “哈哈哈哈,妖人,看到了吧,爷爷不怕你的烙铁,来呀,有种把我弄死!” 他点脸上已被汗水浸湿,正在不停地滴落着汗水。可他不愿意像这个妖人低头。 “放心,咱家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你呢?” 赵公公奸诈地笑了笑,又命令狱卒给他的另一面烙了一个烙印。 他站起来,走到一鹊面前,伸出手在他被烫到血肉模糊的伤口附近画了个圈圈。 “哟,瞧瞧你现在的样子,你还拿什么跟我斗,还拿什么嘴硬?” 他大笑了几声,便转身准备出去。 “呸,妖人,你别得意的太早了,我出去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 一鹊随疼痛难忍,可还是忍不住要骂他。 “你不提醒咱家,咱家还忘记了一件事。那个,你们两个听着,给我好好伺候着鹊公公!” 他没有回头,说完就甩了一下浮尘走了出去。 “是!恭送赵公公!” 两个狗奴才跪在地上,摇着尾巴送走了赵公公。 “鹊公公,你又何必自讨苦吃啊,小的们也只是按章办事,你出去之后可不能报复我们二人啊!” 两条狗见他的狗主子走后,就又变了副嘴脸。他们这是在给自己留条后路,以防一鹊真的出去了报复他们。 “一鹊啊一鹊,你这是在干什么?是在提杜婉君卖命吗?还是在替自己赎罪啊?” 他已经被折磨的筋疲力尽,疲惫不堪地耷拉着。两处被烫伤的地方还在火把的照耀下散发着烂肉独有的光芒。 ...... 婉君抱着一摞厚厚的佛经,跟在皇后身后。很快,他们就从寺庙里进去了。 他跟着皇后找到主持,把佛经放下后久一个人单独行动了。 寺庙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金碧辉煌、高大宏伟,但却不失庄严。 “太后会在哪里呢?” 他刚在寺庙里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他现在是一个宫女,怎么能在皇家寺院里随意走动呢?所以,他还是选择脱下这身衣服。 寺庙果然是寺庙,不但没有人监视,且安静的吓人。 他背靠着墙,鬼鬼祟祟地再寺庙里转来转去。可转了很久,不但一无所获,反而连个人影子都没看到。 “不对啊,怎么会看不到人呢?难道他走错了吗?” 他一边想,一边继续往前走着。 突然,他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和尚。这个和尚看上去年轻健硕,且眉宇间尽是红尘味,这么看也不像一个六根清净的和尚。 “难道他就是和太后一起研习佛法的和尚?” 他心里顿生疑惑,再加上这个和尚衣着暴露,看着也像是个半路出家的花和尚。 他突然就犯了花痴,幻想着自己和一个英俊的和尚...... “杜婉君,你在想什么?大事重要,不能被这个花和尚给蛊惑了!” 他赶紧悄悄跟了过去,想一探这个花和尚的底细。 事情果然正如他之前想的一样,这个花和尚站在门口等了很久,终于房间里走出了一个女子。此女子衣着暴露,妖艳无比,说她是风尘女子也不为过。 “难道这个就是太后?不是吧,也太年轻了!” 他看着年轻貌美的太后,怎么也和皇上联系不起来。 接下来令他吃惊的一幕发生了,和尚和女子四下张望了一下,发现没人后,就一把揽腰楼主她。 女子也很热情,很配合地踮起脚尖,和他热情拥吻起来。 “他,他们怎么能再寺院里干这种事?就算皇上允许他们这样做,佛祖也不会同意的!” 他们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种龌龊下流之事,真的是给祖宗丢脸啊! 着寺庙可真是皇宫靡乱的遮羞所啊,打着参经修行,为天下老百姓祈福的幌子,在这里干着见不得人的事情。 女子和花和尚拥吻之后就从房间里进去了。他看他们进去了,也就悄悄溜了过去。 “念郎,我们总不能一直在这里面偷偷摸摸的吧?再怎么说我也是太后啊……” “不会的,魏公公不是说了嘛,明天你出去的时候,他就会让我们光明正大的出去!” “可我还是担心,你又不是不知道魏公公的为人......” “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我自有打算,你就尽管当你的太后就好了!” “念郎!” ...... 一鹊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他们明天果然有行动。可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呢? “看来太后和这个花和尚地关系算是坐实了,而接下来总重要的就是弄清楚魏公公明天究竟想干什么!” 他又返回去趴在窗户听了一下他们在说些什么,不料里面却传来不堪入耳的声音。 他赶紧逃离这里,想趁着夜色溜进东厂,看魏公公那里有什么动作。 东厂真的是戒备状森严、阴气森森,还没到东厂,就看到它的上空乌云密布。 “什么鬼地方,还没到呢就阴风阵阵,果然是妖人的大本营,没有一点儿阳刚之气……” ------------ 第一百九十七章 送菜  即便是戒备森严的东厂也不是没有缝隙,婉君早就在东厂里安插了自己的人,所以他要进去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最近不比平日,他要进去就比平日更加难,而他也不知道他安插的眼线有没有倒戈。 他必须要靠内应才能进去,否则就算他进去了也会被人发现抓起来的。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吞了口口水,眼睛再一次盯着东厂的大门开始犹豫。 “到底要不要进去,进去了很有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春秋了!” 他再三考虑之后,还是决定冒一次险。不想让魏公公得逞,不想让大明的江山落入阉党之手,不想让祖宗的基业毁在这些人的手上。 东厂的门被敲响了,前来开门的太监还真是它安插的眼线小德子。 “男妃,你—怎么来了?” 小德子眼神中呆着惊讶和惶恐,显然他觉得婉君不该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我不该来吗?” 婉君问道。 “不,不是,小的不是这个意思!” 小德子门开的不大,钻在门缝中和婉君说话。 “你先让我进去!” 婉君不耐烦地说道。 “不行啊,现在东厂戒备森严,危机重重,你若就这样进来,恐怕,恐怕会被人抓起来的!” 小德子不安地看着他说道。 “那该怎么办呢?” 婉君问道。 “再过一个时辰,会有一个送菜的老头到后门送菜!” 小德子说完后退进去向里望了几眼,然后又探出头来。 “一个时辰后你若推着送菜车出现在后门,我就能带你进去!” 他说完就一把关上了大门进去了。 “喂,小德—子” 婉君到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冷拒了。他灰溜溜地从台阶上走了下来。 “后门,送菜,一个时辰?” 他到脑海中都是小德子说过多话,只要他能搞定那个送菜的人,就能进去了! 他不禁笑了起来,老天果然没有把他的路堵死,他就知道这件事肯定还有一线生机。 “后门,后门......” 他慌慌张张地跑到了后门。 后门很隐蔽,若不仔细找,还真的很难发现这里还有一扇门。不过这对婉君来说,还是很容易的。在排竹竿旁边有一个小门,可这扇小门却是假的。顺着小门再向一侧走一百步,真正的后门才虚虚掩掩的出现在眼前。 东厂果然是东厂,后门在多数人眼里肯定是在正门的正后方,可你若这么想就大错特错了。魏公公的心思启示我们这些普通人可以想得到的。 “既然送菜的人要来送菜,我就在这里等着吧!” 他干脆找了墙根坐了下来。 “可为什么要晚上送呢?难道是为了掩人耳目?莫非送进来多不是菜,而是起他东西?” 他坐在地上陷入了沉思。看来这件事真不简单,他们肯定有鬼。 他在这里坐的都快睡着了,在打了一个盹之后,他抬起头,发现不远处还真有一个老头推着车子走了过来。 他立马警惕起来,赶紧站起来观察着这个送菜的老头。 “不行,我得过去,在这里太容易被东厂发现了!” 他趁着夜色,悄悄溜了过去。 ...... 连城羽坐在门口望着天空的弯月,心里很复杂。那日婉君说过的话又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隐约觉得自己是有过去的。 “连城羽,你在想什么呢?” 春秋在他身边观察他好久了,可他却一直在发呆。 “连城璧?你什么时间来的?” 他抬起头,虽然在极力想收住眼神的彷徨和慌乱,可还上被春秋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我早就到了,见你再发呆就没打扰你!” 春秋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有吗?” 他故作镇定,站起来笑了一下。 “今天的月亮可真奇怪啊,朦朦胧胧,就像一层薄衫笼罩着一样!” 他抬着头看着天空朦胧的月色说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春秋问道。 “没,就是—感觉有点儿冷!” 他搂着肩膀笑着说道。 “我找你来想问你一件事!” 春秋说道。 “你看见鹊公公了吗?” 他不安地看着连城羽的眼睛。 “他不不是在房间里吗?” 连城羽说道。 “他不在房间,都一天没有看到他了,我就想着她是不是在你这里!” 春秋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什么?你说一鹊直到现在还没回来?” 他紧张地皱紧眉头看着他问道。 “看来你也没有见到他。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都过了这么久了,还不见回来!” 春秋虽然不怎么看好一鹊,而一鹊也不怎么待见他。可心里对他还有感情。一鹊的心底本就不坏,可也没有什么分辨能力,容易被人蛊惑利用。 他已经出去一天了,他问遍了府上地下人,下人只是知道他一早上就出去了,可到底去了哪里就没人知道了。 “你怎么不早说?我,我们现在就去找一找,对,找一找!” 连城羽发疯似的在原地转动着,可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他的五官都缩在了一起,脸上的汗空也一直冒着冷汗。 “你先冷静一下,该找的地方我都找了,都没发现他。现在可能有两种情况。一是他有事真的回不来了,而是他出什么事了!” 他冷静地分析着,眼睛却在感知着连城羽的表情变化。 “不会的,他怎么会出事呢?” 他瞬间变得狂躁不安起来,好像他的分析一下子将他置于崩溃的边缘。 “连城羽,你冷静一点。你和这个鹊公公才认识,你了解他吗?你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对他这么关心,你什么时候也关心过我啊?” 春秋看着他的眼睛大声说道。 “连城璧,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关心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要是没有鹊公公,我们住哪里呢?她对我们对帮助,你就没有丝毫感恩之情吗?” 他一边摇着头,一边往后退着。他的眼睛里噙着泪水,感觉面前的这个人不是他认识到人。 “连城羽,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在说这个吗?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春秋万万没有想到,他可以为了一个没见几面的人就和他翻脸。 “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这些,你不想去找他,我自己去找!” 连城羽很生气,瞪大眼睛看着他。 “好,去啊,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 春秋被他彻底惹怒了,他好心来告诉他一鹊没回来,他倒好,怪起了他。 “找就找!” 他一把推开春秋就走开了。 “莫名其妙,简直不可理喻。自从他见到一鹊,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还说他们没关心,骗谁呢!” 他一转身,发现连城羽已经不见了。 “连城羽,连城羽,你回来啊……” 他一下子慌了神,一鹊没有回来,现在他要是再丢了,那他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 婉君悄悄溜到老头身后,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老头,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老头欢快地说道:“东厂!” 他刚说完就感觉到不大对劲,就慢慢转身向后看去。 “你,你是谁啊?” 他惊恐地问道。 “你说我是谁啊?” 婉君拖着长长的尾音说道。 “鬼,鬼啊!” 老头吓得站在原地,全身颤抖起来。 “我不是鬼,我是人!” 婉君笑着说道。 “人?” 老头睁开眼睛,再三确认了一下,发现他真的是个人。 “原来是人啊!是忍你装神弄鬼吓唬我这个老头子干什么啊?” 老头质问道。 “我什么时间装神弄鬼吓唬你了?是你自己没看清!” 婉君说道。 “老头我不和你说了,要去送菜了!” 老头刚准备推起车子走,就被婉君拦了下来。 “哎哎哎,等会儿,是去给东厂送菜吗?我正好也要进去,就让我送进去吧!” 婉君一边说,一边看着车上的菜。 “这是东厂的菜,我必须亲自送进去啊!” 老头刚说完,婉君就赶紧说道:“好爷爷,我最近犯了错,厂公正生气着呢,我就是想好好表现表现,你看......” 他说话间,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塞到老头手里。 “你看能让我推进去吗?” 他笑了笑,又掏出一锭银子塞给了老头。 老头把两锭银子塞进怀里,犹豫着说道:“这,这个......” “好爷爷,你就让我送进去吧!” 他又掏出一锭银子塞给老头。 老头接过银子,为难地看着他说道:“那,那好吧,等会儿你到了,就说是我的孙子!” 婉君高兴地看着他说道:“谢谢爷爷,谢谢爷爷!” 他高兴地推起车子,走到东厂后门。 他并没有急着敲门进去,而是打开这车菜,看里面有什么。 他刚拨了几下才堆,就发现里面有刀。 “刀?里面怎么会有刀呢?” 他赶紧把拨开的口子盖住,想这些刀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难道,难道魏忠贤要造反吗?” 他想了一会儿,发现不大可能,以魏公公的实力和地位,她用得着这样吗? “那这些刀子是干什么用的,难道不是魏公公的吗?” 他一边想,一边走过去敲响了门。 过来开门的太监见不是老头,可她手里却推着菜车。 “你是谁?老头呢?” 太监问道。 “公公,爷爷今天生病了,所以就让我来死送了!” 婉君哈着腰,笑着说道。 “你是老头的孙子?” 还没等他回答,就听到后面有人叫道:“菜呢?还没送来吗?” “来了,来了!” 太监笑着打开门对婉君说道:“不安部快推进来?麻利点!” ------------ 第一百九十八章 独闯东厂  小德子走过来,对开门都太监说道:“今天这才送的有点儿晚啊!” “是啊,说过是老头生病了,让他的孙子送过来的。” 小德子见太监们这样说,就走到门口一看,果然是她道孙子送来的。 “快进来吧!” 小德子看着婉君说道。 “是,是!” 婉君低着头,推着车子就往进走。 “跟我来!” 小德子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没有人会跟着,便带着婉君向前走着。 “小德子,我要问你一件事!” 婉君低声问道。 “什么事?” 小德子问道。 “这些菜是谁要的?” 他刚问完,小德子就突然站下不动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你为什么会这样问?” 婉君笑着说道:“我就是好奇,东厂道菜应该是早上我不敢最新鲜的,这大晚上送的什么菜!” “哈哈哈,男妃,早上的是新鲜,可早上也来不及做早餐啊!所以,这菜就晚上送了。” 小德子虽然没有转身,但从他说话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他很心虚。但无论怎么说,他还是顺利进来了。 可他总觉得小德子怪怪的,跟菜里藏刀这件事肯定有很大的联系。 “哦!” 婉君犹豫了一下,然后问道:“那我们要把菜送到哪里呢?” “送到少主的厨房去,明天一早少主要吃早点!” 小德子说道。 “少主,你说的是魏天明?” 婉君惊讶地问道。 “是啊,怎么了?” 小德子问道。 “少主不和厂公一起用膳吗?” 婉君就更加疑惑了,这魏天明即将完成大婚,可却不和厂公一起用膳。他们两个的关系应该不是很好吧? “他们两个是不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小德子打断了。 “男妃,你还上少问一些的好,有些事小的知道不方便说,还有的事小的就不知道了。在东厂,何惧什么都不知道就最好了……” 小德子说完后,转身看了眼婉君。 “你会理解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吧?” 他见婉君不说话,也就没再说话,只是一个人朝厨房走去。婉君也只好默默地跟在身后。 “是啊,他们是下人,捞好处自然是要的,耽最重要的是保命。他们不会为了所谓的天下大义抑或是起他英雄主张就丢掉自己的性命。” 他一边推车,一边胡思乱想着。看着走在前面的小德子,他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在他们一路沉默,可能彼此都知道不能多问多说,所以斗选择了不说话。 等到了厨房,他放下车子,小德子就叫他走了。不过告诉他可以在东厂转悠,但是别叫人发现,更不要把他供出去。 走出厨房后,他还回头看了一眼,想知道魏天明准备这些兵器到底要干什么。可无奈,他回头什么也没发现,所以只好失落的离开这里。 东厂他再熟悉不过了,他算得上这里的常客了。 他这身太监服也跟了他很久了,至今没被人发现过,这也是他最引以为豪的。 他的脑海中又闪过了菜里的兵器,魏天明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带着些进来?难道他是想谋杀魏公公吗? 他悄悄溜到魏公公房间附近,却没发现房间门口把手的太监。 “奇怪,怎么会没有认呢?” 他怀着好奇心走到门口,双手扒在门上,耳朵紧贴着门,却发现什么也听不到。 “魏忠贤不在吗?” 他轻轻一推门,发现门开了。既然门开了,他干脆就进去了。 房间里昏昏暗暗的,他摸着黑走了进去。 “厂公?厂公?” 他一边走,一边胆怯地叫道。 “他果然不在,那他会去哪里呢?” 他一边走,一边想着。 突然他听到外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他赶紧跑到屏风后面藏了起来。 “厂公,那少主的婚事还办不办了?” “办,当然要办,还要热热闹闹的!” “可是......” “可是什么?这婚事必须办!” “可您也看到了,少主他有谋逆之心啊!” “谋逆?咱家倒要看看他有几斤几两。另外你们给咱家安排好了,到时间一举拿下,记住一个也不能放过!” “是,厂公!” 他们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和他猜的一样,魏天明果然要谋反了。可他有十足的把握吗?他这样做无疑是要自投罗网、引火自焚啊! “太后那边怎么样了?” “回厂公,太后明天一早启程回宫,她可能回带上静云主持。” “什么叫可能,你再去查,查清楚了再告诉咱家!” “是!” “太后回来说要弘扬佛法,为天下祈福。所以,我们要做好完全的准备,不能让太后和静云主持受到半点危险。尤其是天明那边,你可得盯紧了。” “是,厂公!” “没事就下去吧!” 等下人出去之后,魏公公清了清喉咙里的痰,走到凳子上坐下。 “现在一鹊已经抓住了,可这杜婉君怎么还没动静呢?” 魏公公手里转动着茶杯,他越转越慢,越转越慢,最后停了下来。 “不行,咱家得亲自去看看!” 等魏公公走出去之后,婉君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看来魏天明真的要造反,他只是对魏忠贤东厂的造反,无论他们说执掌东厂,都无法改变大明现在的局面。 可魏天明的谋反对他来说是一个天大的良机,这都不用他制造问题,东厂内部就已经有了问题。 魏公公现在可有的玩了,就算他有八只手也管不过来了。 他刚才说一鹊被他抓起来了?难怪他没等到一鹊。 “魏忠贤啊魏忠贤,你以为你能抓住一鹊,也能抓得住我吗?看来我能从玉洗楼出来也是你默许的吧?不过,你怎么也不会想到我就在东厂吧?” 他焦虑无比,单凭他一个人根本不是东厂的对手。而他本来还想把皇宫搅乱,让皇后也参与其中的。可现在看来,东厂自己就乱了,他倒省心不少。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想办法救出一鹊,因为一鹊是为了他才被抓起来的,他若不去救他,那他还是人吗? 他分析了一下各方势力,虽然总有人想害魏公公,可以东厂的实力,没有人能害得了他。哪怕是魏天明,也只是个小角色而已。 外面月色朦胧,他走在阴气森森的东厂院子里,感觉到骨头里都是冷气。这里不宜久留,还是得快快离开这里。 ...... 魏公公这时候已经站在了一鹊面前,他看着耷拉在木桩上得一鹊,眉毛微微皱动了一下。 “他怎么了?” 魏公公问道。 “回厂公,他睡着了!” 狱卒答道。 “把他叫醒!” 魏公公走到椅子上坐下。 “是,厂公!” 两个狱卒脸上淌着汗,手心里也是汗。他分明是昏厥过去了,怎么能叫醒呢? 两个狱卒对视了很久,愣是没敢再动一下。 “咱家让你们把他叫醒!” 魏公公略带生气地说道。 “是!” 两个狱卒着实吓坏了,他们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叫醒他。 就在这时,一个狱卒好像想到了什么,走到水桶前,提着水桶走了过来。 “你干什么?” 魏公公惊讶地问道。 “他,他,他睡得太死,我用水泼醒他。” 狱卒惶恐地说道。 “他怎么了?” 魏公公站起来,走到狱卒身边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两个狱卒吓得立马跪在地上求饶。 “厂公,不管我们事,是,是赵公公做的。” 两个太监害怕的全部交代了。 “赵公公!谁让他这么干的?” 魏公公问道。 “回厂公,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只管服从,赵公公让小的们干什么,小的们就得干什么。” 狱卒把头紧紧贴在地上,说完后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那,你就把他泼醒吧……” 魏公公往后退了几步,等狱卒把一鹊泼醒后,他对外吼道:“来人!” 两个狱卒不知道魏公公又要干什么,吓得浑身颤抖。 “是,厂公!” 外面走进来两个官兵。 “把他们两个拖下去斩了!” 魏公公说道。 “厂公饶命,厂公饶命,厂公饶命啊……” 魏公公走到一鹊面前,看着他憔悴惨白的脸庞说道:“你这又是何必呢?瞧瞧你现在狼狈的样子,难道喝咱家做对对你有好处吗?” “哈哈哈哈,魏公公,对我是没有好处,但也请你记住,我一鹊做什么事之前从未考虑过后果。” 一鹊瞪着魏公公的眼睛说道。 “哟,这还是咱家认识的一鹊吗?你告诉咱家,你为什么要跟踪我?” 魏公公问道。 “我没有跟踪你。” 一鹊说道。 “哈哈哈哈,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嘴硬。说咱家让魏公公扮成我的!” 魏公公说道。 他就不明白了,他对一鹊已经算不错了,可他还是不信任他,想害他。 “魏公公,你不也一样吗?既然都知道我跟踪你了,为什么还让赵公公扮演你,何不直接抓住我呢?” 一鹊每说一句话都能感受到胸前伤口撕裂的疼痛。他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就算死,他也要死的有骨气。 “一鹊,咱家怎么舍得让你死呢?” 魏公公在一鹊脸上掐了一下,笑着说道。 “魏忠贤,要不你现在放了我,要不就等我出去了亲手杀了你。” 一鹊的眼球里布满了红血丝,好像只要再一用力,眼睛都要爆裂了。 “对了,咱家忘记告诉你了,很快杜婉君也会来陪你的,那时候你就不孤单了……” 魏公公说完大笑着走了出去。 ------------ 第一百九十九章 计  连城羽不见了,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春秋在府上找了很久,也问了很对下人,可就是没有他的消息。 “这可怎么办?这不是给我添乱吗?一鹊不见了,现在连你也要不见了!” 春秋心急如焚,他一边找,一边想连城羽可能会去等地方。 可他到底会去哪里呢?他对这里又不熟,万一误闯进皇宫或者东厂,后果不堪设想啊。 就在他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婉君来了。 “连城公子,你的弟弟连城羽呢?” 他走过来急迫地问道。 “回男妃,弟弟他,弟弟他......” 春秋吞吞吐吐了半天说不出来。 “他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你就快说,别吞吞吐吐的!” 婉君最见不得他这种人了,遇到事一点儿也不干脆果断。 春秋为难得看着婉君得眼睛说道:“他不见了!” “什么?好端端的人,怎么说不见久不见了呢?” 婉君质问道。 “这都怪我,要不是我,他也不会跑出去的!” 春秋自怨自艾等样子很让人生气,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思悲伤。 “快去找啊!” 婉君激动地说道。 “找了,找不到!” 春秋低垂着透说道。 “那就接着找,总会找到的!” 婉君见他低着头有些失落,就放低了语调,调柔了语气。 “你要去找他,他可是你弟弟,如果你不去找,很有可能,很有可能像一鹊一样被抓起来了!” 婉君低沉而又失落地说道。 “一鹊,被抓起来了?” 春秋惊讶地问道。 “是,他被魏公公抓起来了!” 他糯糯地说着,并抬头看着春秋说道。 “所以,你必须马上去找连城羽,找不到就一直找,总有一天你会找到他的!” 婉君说完后,春秋好像被什么击中了一样,他眨了一下眼,仿佛想起了什么。 “春秋,无论你以后去了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 婉君躺在春秋怀里笑着说道。 “要是找不到怎么办呢?” 春秋笑着说道。 “找不到我就一直找,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你的!” 他抬起头看着春秋笑道。 春秋低着头,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爱。他轻轻地在婉君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婉君,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也不会离开你的。” 微风拂细柳,湖面波光潋滟。他们紧紧相拥,此生此世他们不再分离。 “连城璧,连城璧,你怎么了?” 春秋突然被婉君的呼唤声叫醒了,他笑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啊?” “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啊?” 婉君无奈地问道。 “我,我就是想起了一些事,所以,所以才......”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眼前心爱的人说道。 “好了好了,我没工夫看你发呆!你快去找连城羽,我去救一鹊。” 婉君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 可当他转身走了几步后,却发现他还站在原地。 “你还愣着干什么啊?还不快去找?” 婉君转身看着他说道。 “这,这就走!” 春秋尴尬地笑了一下,低着头从婉君身边走过。 “真不明白现在的老百姓是怎么写的,找自己弟弟,还这么多事!” 婉君看着走路拖拖拉拉的春秋就气不打一处来。 婉君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心中再也没了当初的善念。当他站在他的面前时,他都认不出这个人就是婉君。或许一鹊说的对,他已经是男妃,而非杜婉君了。 “也罢,既然他是男妃,那就一辈子是男妃吧!我是木匠连城璧,亦可当一辈子木匠!” 他一边走,一边默默流着眼泪。 ...... 天就要亮了,婉君站在监牢外面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所监牢可不是普通的监牢。它位于东厂最隐蔽的地方,且不容易被人发现。要想走进去,若没有一个熟悉此路的人带进去,很有可能就迷失在里面。 他担心的不是这个,因为他也被关押在这所监牢里面过。他担心的是怎么才能顺利的混进去。 东厂就已经很难进来了,而要想进东厂的监牢则是难上加难。 “不行,现在不是进去的最好时机,只能等着魏天明大婚之日,趁乱进去了。 他现在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就是跟踪太后,看她出来之后究竟要去哪里,要干什么。 所以,他只能再次悄悄溜出东厂,当他躲在寺庙外的菩提树下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一点儿力气再站起来了。 他太累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有合眼。可身体的累能休息好,但心灵的累则无法治愈。 他抬起头看着这可高大的菩提树,还没看几眼,就觉得眼前有一片繁星,接着就进入梦乡了。 “娘娘,您小心!” 花和尚扶着太后进入马车。 “你也进来!” 太后拉了一把花和尚,花和尚也跟着进入了马车。 等他们二人坐稳之后,马车就走了起来。 睡梦中的婉君,隐隐约约听到了马车的声音,他误以为马车要从他的身上碾过去,就吓得醒了过来。 “马车,马车呢?” 他站起来,双手扒在树干上,双眼寻找着马车。 马车就在寺庙的前方慢慢驶过,他看着马车走了,他也跟了过去。 “太后还真的是今天出来,可为什么这么低调呢?都没有人来接她呢?” 他悄悄地跟在马车后面。一路上,他不但没被发现,且马车里也没有什么异常发生。 “奇怪,马车怎么走的这么慢?” 他跟在后面,虽有怀疑,可还是没有停下来。 就在他们走出很远之后,真正的太后和花和尚静云菜从寺庙里出来,东张西望了半天上了马车。 “静云,你说魏公公回为难我们吗?” 太后紧张难安地问道。 “不会!” 花和尚搂着太后的腰,平静地说道。 “可我心里总是没底,总是不踏实,你说他要是把我们都......” 她的话还你说完,就被花和尚抬起的手堵上了。 “不会的,你别胡思乱想了!” 他笑了笑,摸着她的脸说道:“你啊,就别胡思乱想了,他没有理由杀我们。” “可他说要推你为皇上,我怎么觉得这是一个谎言?” 太后抓住花和尚的手,皱紧眉头,眼含热泪看着他。 “静云,我害怕,我不想去了,求你了,我不想去了……” 她说着说着眼泪就淌了下来。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花和尚轻轻地将太后揽入怀中,在她头上轻轻吻下。 “我现在宁可不要大明,宁可不要皇上,可是我不能没有你!” 太后说着说着开始啜泣。自从皇上死后,就是静云一直陪我在她身边。她不能失去他,更不能和他分开。 “傻瓜,别胡思乱想,我不会和你分开的。当初选择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没打算和你分开。” 他深情地说道。 马车一路颠簸地驶向皇宫,太后则一路不安地抱着花和尚。 ...... 婉君跟着的马车驶向京城的街上时停了下来。婉君一见马车停了下来,他就觉得奇怪。 “怎么会在这里停下来呢?” 他看着停下来的马车,站在街边纹丝不动。本就觉得奇怪的他,现在就更加惶恐了。 马车还是站在街边纹丝未动,而且上面也没有走下来任何人。 “他们停在这里干什么呢?” 他实在等不下去了,只能选择过去一窥究竟。 忐忑不安、惶恐无措让他每走一步都提心吊胆的。 他走到马车边,悄悄揭开帘布。 里面的确坐着太后和花和尚。可他们的头上罩着纱布,根本辨别不清他们是谁。而且他们的身体在不停地瑟瑟发抖,看着不像是太后和花和尚。 “太后,婉君参见太后!” 他盯着太后说道。 可马车上的两个人依旧不说话,全是不停地在颤抖。 “难道,难道他们不是太后和花和尚吗?” 他伸出手一把解开花和尚头上的纱布。揭开的一瞬间他才发现自己上当了,纱布下面的人原来是一个小太监。他赶紧解开太后的纱布,可下面的人也不是太后,而是一个晓宫女。 “不是他们!” 婉君既惶恐又失落,他跟踪了这么久的马车,上面坐的人竟然不是太后和花和尚。 他中计了,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计。 “告诉我太后呢?” 婉君对他们大声吼道。 他们两个只是在不停的颤抖,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气得转身就往回跑,想跑回到寺庙,看是否还能抓住他们出去的蛛丝马迹。 当他再次跑回到寺庙的时候,寺院的门关着,什么也看不出来。他赶紧跑过去,敲响门。 开门的是一个小和尚,小和尚眨巴着眼睛问道:“你找谁?” “太后和花,和静云主持呢?” 婉君问道。 “他们早就走了!” 小和尚说道。 “走了?” 婉君想了一下,转身就跑。 “果然中了他们的计,魏忠贤啊魏忠贤真有你的!” 他一边跑,一边在心底暗下决心。他要是能真正执掌大明的未来,他不但会让魏忠贤从世间消失,更会让很多人消失。 他跑得很快,跑得忘记了疲惫,直到他跑不动,躺在地上的时候,他的眼泪才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这么累?难道就为了报仇吗?” 他擦干眼泪,站起来,踉踉跄跄地朝宫里走去。 ------------ 第二百章 找到一鹊  太后进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想为花和尚静云安个身,可她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她如果不能给静云一个名分,那她真的太对不住他了。 “静云,你喜欢皇宫吗?” 太后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有你的地方我都喜欢,你在皇宫我当然就喜欢皇宫啊!” 静云看似不经意的话,却让太后很感动。他真是一个不错的男儿郎,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替她着想。 “静云,我让你受委屈了,不过你放心,我们很快就会结束这种日子的,我一定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太后等眼睛李装满了静云和尚,她恨不得把自己的全部,把大明的全部给他,甚至觉得给的还不够。 “傻瓜,只要有你,我怎么会受委屈呢?” 静云一把抱住太后,摸着她的下巴。 “我不在乎这些,只要有你,无论在那里都是晴天!” 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太后的心都要化了,她曾经梦想着和他浪迹天涯,和她比翼双飞,可都羞于说出。现在,他终于对他说出了这句让她心碎的话。 “静云,我没白认识你,更没白爱上你!” 她紧紧搂住,希望这一刻即永远。 ...... 德公公这几日都没有来监牢,听新来的狱卒说,他和那两个狱卒都被厂公处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一鹊并没有太过惊讶,以魏公公的为人是不会让他们活着看到第二天的太阳的。 当然,他自己也伸出牢笼,也没有心思为别人着想。 每当他胸口的伤疤隐隐做痛的时候,他都会想起德公公那副卑贱的嘴脸,他也是死有余辜。 他在想,婉君在外面怎么样了,有没有把这件事办好。连城羽现在在干什么,是否发现他不见了,是否想过找他。 “一鹊啊一鹊,你在想什么?他不是夕颜,他是连城羽。就算他想人,也不会想你,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他胸口还有血水渗出来,但他并没有感到疼痛。被关在监牢的这几天,他想了很多。如果一开始他不进宫,一开始没有和夕颜相遇,一开始不曾当什么尚书,一开始不和他们作对……现在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了? “夕颜,无论你在哪里,都要活得好好的。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你若还对我有一丝怜悯之情,就让我感觉到你的存在吧!” 他抬起头,凌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突然着不进来光的监牢里一下子闪开一束光。 “奇怪,眼前怎么会出现一道光?” 突然连城羽的眼前出现一道光,他仿佛看到了一个人被关在什么地方,可他却看不清他的脸。 他呆呆的站在地上,四下突然变得昏暗无比。除了这束光,什么都看不清。 “难道光束里的人是鹊公公吗?” 他想看清他的脸,可光太刺眼,看不太清。 “鹊公公是你吗?鹊公公,是你吗?” 他惶恐地叫道。 突然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 “鹊公公?我知道他在哪里!” 他突然意识到身边有人,且这个人离他不远,应该就在他的前方。 “你,你是谁?” 他惶恐地问道。 “咱家—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带你找到一鹊!” 这个声音是阴柔的,可阴柔中又带着深沉。如果他没有猜错,面前的这个人应该是一位老者。 “鹊公公他在哪里?” 他着急地问道。 “连城公子,不要着急,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带你去找他,保证你和他再也不会分开了!” 黑暗中的人冷冷地说道。 连城羽没有说话,安静地等着他发问。突然他感觉周围一下子没了声音,不过她仔细听了一下,还有心跳声在黑暗中寻找光明。 “连城公子,你想好了吗?我的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否则呢再也见不到他了!” 暗黑中的声音又向他飘来。 “我准备好了!” 他紧张到说道。 “那好,我问你,你到底是谁?” 声音从黑暗中一个字一个字地顿着过来。 “我是连城羽!” 他赶紧回道。 “不,你不是连城羽,你仔细想一想,你到底是谁?” 黑暗中的老者又问道。 “我是谁?我,我是,我不是连城羽吗?” 他听到这个可怕的回答后,瞬间慌乱的不知所措。 “我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他抱着头惶恐地问道。 “这个不重要了,那好,我在问你,你和一鹊是什么关系?” 黑暗中的陌生人又问道。 “他是鹊公公,一个很好的人,我们第一次见面,却有一种似曾相识、一见如故的感觉!” 他笑着说道。 是啊,当他和连城璧第一次进宫见到一鹊的时候,就觉得在哪里见过他。可却想不起来了,不过,他们一定在哪里见过。 他都能想得到他们见面的地方,一定是一个很美的花海。他们就徜徉在花海中,直到日落,晚霞满天,他们才相拥入眠。 “你们曾经认识?你再想想,你们到底再哪里见过?” 黑暗中的老者赶紧问道。 “这个我想不起来了,不过他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觉得亲切的人!” 连城羽说话的时候脑海中都是他们邂逅的美丽。如果可以,他愿意一辈子都做他身边的蝴蝶。 “好了,我问完了!” 老者突然说道。 “什么?” 他听到老者说问题问完后,突然开始惶恐不安。他害怕问题一旦停止,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一鹊了。 “我说我的问题问完了!” 老者说道。 “这,这几句问完了吗?” 他失落地说道。 “是,我的问题很少。” 老者回答道。 “那我还能见到鹊公公吗?” 他试着问了一句。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他不想再错过了。 “可以!” 老者一说完,他身边的黑暗就消除了。刚才问他问题的老者不是别人,正是魏公公。 “魏公公?怎么是你?” 他惊讶地看着他说道。 “连城公子,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可以见得到一鹊,这才是最重要的!” 魏公公笑着说道。 “他在哪里?我真的能见到他吗?” 他怀疑地问道。 “哈哈哈哈,咱家没有必要骗你,再说,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魏公公往前走了一步,一边捋着浮沉,一边说道。 “好,那我就和你去吧!” 连城羽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但是他别无选择。因为他已经找了很久了,可还是没有她的半点儿消息。 “跟我来!” 魏公公说了一声,便转身在前面带路了。 一路上连城羽都在想,为什么魏公公会知道一鹊的下落,为什么他会找得到他。 当他站在东厂大门口的时候,他惶恐不安的心又增加了几分。 “难道一鹊就在东厂里吗?奇怪了,为什么他会在东厂呢?” 他虽有好奇,可却不敢多问,因为在魏公公面前还是少说话的好。 “走吧!” 魏公公见他半天没了动静,就转身看着他说道。 他立马意识到不能再发呆了,就赶紧跟了过去。 “连城公子,咱家是不会伤害你的,更不会伤害一鹊的。既然你已经来了,咱家也就明说了,一鹊是被我抓起来的。但你大可不必担心,因为咱家正在查一件事,等查明白了,他自会安全的出来!” 魏公公背对着他说道。 “是你抓的?” 他简直不敢相信一鹊是魏公公抓的,那她为什么还猫哭耗子假慈悲,来帮他找到一鹊呢? “你别误会,这件事和一鹊没有关系,只是暂且关押一下而已!” 魏公公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又多说了一句,打消他的念头。 可连城羽知道,就算他这样说,他也是一个十足的坏人。 “连城公子,我知道你喜欢他,可你要知道,无论是谁的感情,都不可能在皇宫里生根发芽的。” 他继续向前走着,在走了一个迷宫般的迷阵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了监狱门口。 “他就在里面!” 魏公公打开门走了进去。 连城羽在门口站着忧郁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进去看一看。既然来了,还担心什么生死? 他也跟着走了进去。 当走进去之后,黑暗的监狱里突然一下子亮了。 他惶恐地向周围看了几眼,就在向周围看去的时候,他发现一鹊就被绑在对面的柱子上。 “鹊公公,鹊公公......” 连城羽一边叫,一边跑了过去。 一鹊听到声音后,慢慢地抬起头,看到眼前人竟然是连城公子。他惊喜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你,没事吧?” 他站在一鹊对面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没事!” 一鹊笑着说道。 “你果然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的。虽然你不承认你是夕颜,但我知道你就是他!” 他的心里瞬间暖意绵绵,好像四月天的明媚阳光,让他不再寒冷。 “哈哈哈哈,一鹊,咱家把你的老相好也给你送来了,算对得起你了吧?” 站在后面的魏公公实在看不下去他们的儿女情长,就打断了他们。 “魏忠贤?” 一鹊听到魏忠贤的声音后,抬起头,瞪着他看去。 ------------ 第二百零一章 婉君和皇后谈话  一鹊不曾想到他竟然把连城羽给抓来了,这令他很吃惊。这老东西果然聪明,不但识破了他们的关系,还把连城羽给带来了。 就算他带来了连城羽,他也不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他只想知道连城羽为什么要跟他来,明知道此行会有危险,还要跟过来。 “一鹊,别傻瞪眼啊!咱家都把人给你带来了,怎么,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啊?” 魏公公阴阳怪气地看着她说道。 “魏忠贤,别假惺惺的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一鹊怒气冲冲地吼道。 “咱家能安什么心啊,你啊,又错怪咱家了!” 魏公公笑着说道。 “呸,你说这话不嫌脸红吗?” 一鹊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吼道。 “咱家可都是为了你啊,那德公公对你滥用私刑,咱家就替你出气,把他杀了。你如果还不相信,那咱家可就真的冤枉了!” 魏公公装出一份受害人的模样,委屈巴巴地看着一鹊。 “魏忠贤,别演戏了,这一切都是你策划好的,你还在这里演戏!” 一鹊就算闭上眼睛都能看得到他虚伪的脸,魏忠贤是什么人,他能不知道? “一鹊,看来你对咱家有很大的偏见啊!” 魏公公无奈地说道。 “岂止是偏见,我恨不得吃了你!” 一鹊的眼睛里有一股喷而不出的怒火,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尤其是他憋得通红的脸,看上去还真有一种大义凛然的模样。 “哟,你让连城公子评评理,咱家怎么你了,你还要吃了我?说得怪吓人的。” 魏公公委屈地走到连城羽身边,拉住他的胳膊,看着他说道。 “鹊公公你消消气吧,魏公公也是一片好心才带我来找你的。要不是他,我还找不到你呢!” 连城羽转头看着一鹊说道。 “你怎么帮着他说话?连城羽,你可看清了,站在你旁边的人不是别人,是魏忠贤啊!” 一鹊就像一个苦口婆心的老婆婆一样,对站在他面前的连城羽哀嚎道。 “鹊公公,你就别再埋怨魏公公了。这次你是真的错怪他了,要不是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你!” 他走到一鹊跟前,看着他的眼睛,略带伤感地说道。 “为什么要找我?” 一鹊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他真的被他的执着打动了。曾经也有这样一个人守护着他,可他却不知道珍惜。当失去他的时候,他才知道有多么的痛彻心扉,有多么的不习惯。 他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就能冲淡对他的思念,可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发现对他的思念就愈加深刻。 “连城羽,你真的和我一个朋友很像,真的很像!” 他看着连城羽精致的脸庞,泪水忍不住流了出来。 “鹊公公,你怎么哭了?哎呀,你别哭啊,你一哭,我也想哭!” 连城羽的泪花也开始在眼眶中打转,他赶紧帮一鹊擦干眼泪,希望他不要再这样伤心了。 “他能有你这样一位朋友也值了!他要是知道呢这么思念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他说话间又露出甜美的笑容,刚才的泪花也一下子被他挤了出来。 “但愿他能听得到我说的每一句话。如果他还活着,我希望他一定要开开心心的度过每一天,再也不要来找我了!” 他口上说不希望夕颜来找他,可心里却无比希望他能来找他。只要他能来,哪怕是看一眼也可以。 刚开始,他以为上天对他不薄,让他又回到了他的身边。可后来他才发现,连城羽只是连城羽,就算他想让他是夕颜,他也不可能是。 这个梦总有一天是要醒的,他不想整日活在梦中出不来。 “鹊公公,既然他对你那么重要,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他?” 连城羽问道。 “是啊,我为什么不去找他?呵,呵呵呵,我为什么不去找他呢?” 他为什么不去找他?是他害怕吗?是他慌乱吗?是他不敢面对吗? 不敢面对的又何止他一人,大明有多少人像他一样,伤害一个人到体无完肤,却还乞求他的原谅! “鹊公公,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连城羽深情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一鹊只是呆呆地看着,说不出话来。 “其实我也不清楚,当得知你不见了的时候,我就想去找你。这到底是为什么呢?你说我和你一个朋友很像,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他一边说,一边走过来坐在他身边。 “我肯定在哪里见过你,可你们总是不告诉我。不过,终有一天,我会弄清楚我们有没有见过!” 这个时候的连城羽很叫人心动,也很执着。当然,他的执着和夕颜简直一模一样。一鹊看着他愣住了,这时候他又对他确定无疑,他如果不是夕颜,怎会和他如此相像。一个的容颜可以改变,可他的灵魂却无法改变。 “连城公子,我不是一个好人,是我气走了他!” 他说完后低头不语,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复。 或许他想要的不是一个回复,而是一份宽恕,或者是一句责骂。因为他的心很久没有安静下来了。 “鹊公公,无论是谁都会犯错,而犯错能改,岂不乐哉?如果他知道你在忏悔,完想他一定会原谅你的!” 连城羽太仁慈了,难道连骂一句他都不行吗?难道他就要这样受折磨吗? “连城公子,你说的是真的吗?” 他抬起头看着连城羽,好像看着一位会说话的神一样。因为他的每一句话都在安慰人、宽恕人。 世间的爱没有谁对谁错,只有一方用情太深,才会出现爱情的失衡。可有些时候,在爱情中参杂了太多东西,一份不纯粹的爱情裹挟了太多的东西,才让本就如履薄冰的爱情雪上加霜。 ...... 既然魏公公想搞事情,那就让他放开手去搞。还有那个太后和不知天高地厚的花和尚,他们随便搅和。而他杜婉君,只需看戏就好了。这出戏无论哪一方败了,都是他有益无害。 当然,和他有同样想法的还有皇后娘娘。她都隐忍了这么久了,还会错过这出好戏?恐怕她早就对着菩萨欢声笑语了吧! 婉君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和皇后碰个头。这一来,是想看看她有什么想法,这二来,也好为以后做打算。 他刚走到门口打开门,就和皇后娘娘撞了个正着。 “婉君,你这是要去哪里?” 皇后问道。 “回皇后娘娘,我刚要去找你,就在这里遇到你了!” 婉君笑着说道。 “娘娘,里面请!” 他赶紧把路让开,邀皇后进来。 “婉君,我这里正好有一批上好的江南丝绸,特地送给你!” 皇后身后的宫女赶紧把丝绸放到桌子上,便慢慢地退到了她的身后。 “让娘娘费心了!” 婉君从桌子上拿过丝绸,用手摸了摸。 “果然是好丝绸!” 皇后笑了笑,然后转身对后面的宫女道:“你下去吧!” 待宫女退下后,婉君提起茶壶,一边倒茶,一边笑道:“想必娘娘来的目的和我的一样吧?” “婉君果然是聪明人,这你都知道了!” 皇后笑着说道。 “娘娘,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婉君问道。 “这件事如果真的发生了,也就意味着东厂开始走下坡路了。” 皇后看着婉君说道。 “娘娘果然是聪明人,东厂的没落对我们来说是天大的机会!” 婉君笑着说道。 “可你别忘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东厂没落了,纵观天下,还真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皇后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这只是一个拐点,想一次性拿下他,恐怕不容易,但如果集大家的力量,扳倒他,或许还有可能!” 他说完,神秘地笑了笑。 “大家的力量?婉君,这里可只有你一个人的力量,我哪里还有什么力量!” 就算东厂内部开始有了裂痕,皇后还是怕。她身后可是有一个大家族,她若出了什么乱子,恐怕她的家族也会出事。 所以皇后还是极为小心,她不仅腰小心,还要防止被人利用。 “娘娘,你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再说,这可是一个天大的机会,我们若不利用起来,恐怕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婉君笑着说道。 “婉君,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又会出怎样的力量呢?在我看来,这次机会,恐怕也只是一个机会而已,那魏天明也不会有多大动作。倒是太后和静云和尚那里,需要注意!” 皇后平静地说道。 “娘娘也觉得那个和尚有很大的问题?” 婉君问道。 “我也就是猜猜罢了,至于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我也不知道!” 皇后立马胆怯了起来,又开始变得畏头畏尾。 “娘娘既然害怕,那我也就不强求娘娘了。可这件事也非同小可,完担心皇上会有危险!” 婉君紧张地说道。 “假的,死了就死了!我佛慈悲,会渡他上西天的!阿弥陀佛!” 皇后双手合在一起,闭上眼睛,开始为假皇上祈祷。 “娘娘说得对,可我担心的是真皇上啊!” 婉君说道。 “这有何难?把他们两个换一下不就好了……” 皇后说完,站起来笑着说道:“哪玩就先走了,记得用了这批丝绸,可是很好的料子!” ------------ 第二百零二章 换皇上  明日就是魏天明大婚的日子了,东厂上下都很高兴。因为魏天明是东厂唯一的男人,也是这几十年来东厂少有的喜事。 东厂上下都希望这场喜事可以顺顺利利的举办,不要出什么乱子,也感受一下这难得的喜悦。 可就在上下充斥在一片喜悦中的时候,魏公公却忧心忡忡的。他是有心事的,而且是大心事。 现在的大明已经岌岌可危,朝廷和民间已经有一些声音说这都是他魏忠贤害的。可他知道,这个屎盆子扣在谁头上都臭。再说,他只是一个太监能有什么能耐,他一心为了大明,难道还真的错了吗? 比起国家安危这个遥远的看不到的危险,近在眼前的危险才让他惶恐不安。东厂内部已经开始分化,甚至是出现了魏天明这种想要谋反的人。 他站在门口,看着门外的秋风已经开始扫落叶,被这萧瑟的气息弄的心情沉重了许多。 王公公看着魏公公落寞的身影,就走过来说道:“厂公,您这是怎么了?” “天气恐怕有变啊!” 魏公公感慨道。 “是啊,这一夜之间就感觉秋天到了,让人瞬生凉意。不过要变冷还需一些时日,厂公大可不必担心!” 王公公说道。 “你说明日天明大婚,咱家怎么高兴不起来啊?” 魏公公惆怅地说道。 王公公跟了魏公公这么多年,很少看到他这个样子的。 “厂公,你就别担心了,做父母哪有不为自己孩子操心的?你啊,就是替孩子想的太多了……” 王公公安慰着说道。 “但愿你说的对吧!” 魏公公的手从门框上放下来,转身回到凳子上坐下。 “这两天太后那里怎么样了?” 魏公公问道。 “太后和那个静云和尚好着呢,她被静云迷的五迷三道的。现在就是怕静云心生间隙!” 王公公分析道。 “这个和尚还真事多!” 魏公公的手指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圈后,停了下来,重重的的桌子上摁了一下。 “那厂公准备怎么做呢?” 王公公笑着问道。 “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了!” 魏公公说道。 王公公心里却并不想接下这件事。太后和静云和尚的关系好到她可以为他而死,这样坚不可破的感情,他拿什么撼动。再者,若除掉了静云,不说朝廷里的一些声音,就是东厂里也会有人反对他。 魏公公果然聪明,把这么难办到事交给他,很明显就是要借刀杀人。 但王公公也个狠角色,他怎么会任凭魏公公玩弄他于鼓掌之中呢?所以,他绝不会让自己身处险境无法自拔的。 “厂公,静云和尚可以死,可太后怎么办?她若是因为这件事殉情了,可就不好办了!” 王公公小心翼翼地说着,并且在暗中观察着魏公公的表情。 这件事对皇宫乃至大明都是非同小可的,如果处理不好,他的脑袋可是要搬家的,他可不想拿自己开涮。 “王公公这是怕了?” 魏公公用奇特的声音问道。 这句话一出,王公公着实吓了一跳。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要是怕了,他自有人选,只是这怕的代价恐怕是他承担不起的。 “厂公这说的哪里话,只要是您吩咐的事情,小的就是拼了命也要办好!” 王公公真的是察言观色、见风使舵,拍马屁的一等一对高手。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生存技能,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生存技能,让他多次死里逃生。 “那就下去吧!” 魏公公低着头挫折他那长长的指甲。 “是,厂公!” 王公公一边往后退,一边阴森森地看着眼前的老东西。 “哼!” 等他退出去后,憋在心里的怒火一直在燃烧着。他暗下决心,一定要除掉魏忠贤,独掌东厂。 ...... 皇后虽然婉拒了婉君,可她一时陷入了困境,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心安。 她早就和家里通过信,大家的口吻也基本一致,就是莫让她轻举妄动。这也是她最担心的地方,若真的什么也不敢,那她可就成了日后的罪人。 她思前想后了很久,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真假皇上换过来。她可不能让真皇上死于非命啊! 她带了带有迷药的桂花糕,便匆匆出门了。大概日落时分,她便到了皇上寝宫。 假皇上很久没有看到女人了,别说女人,就是男人他也很难看见。每天面对的都是一群死人妖,他都快憋屈死了! 虽然皇后的年纪大了点儿,也没有那些宫女们水灵,可好歹也是个女人,可以解他一时之需。 再说他是什么人,他就是一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能和国母睡一觉是他的荣幸啊。他要是回到村里之后,能吹他三天三夜。 “皇后怎么来了呢?” 皇上笑着走到皇后身边,就像一只饥饿难耐的狼,看到了猎物似的。 “皇上,臣妾做了桂花糕,特意拿来让您尝一尝!” 她一边说,一边有意的闪躲了一下。 他很讨厌这个假皇上,尤其是当他油腻不堪地向她靠拢的时候,她就想一觉踹开他。 “皇后对朕可真好啊!” 皇上一边说,一边走到皇后后面,拦腰抱住她。 “皇后,你今天可真香啊!” 他爬在皇后脖子上深深地嗅了一下,他立马就做沉醉状。 “皇上先来尝尝臣妾的桂花糕!” 皇后简直忍无可忍,她还从未让一个平民这样侮辱过。如果这种侮辱能救国家于危难,她会忍。 她拿起一块桂花糕送到皇上嘴边。 “皇上张口,臣妾喂你!” 皇上见皇后亲自喂他桂花糕,激动高兴的像个孩子似的。 他赶紧张开血盆大口,就像一只丑陋到大嘴怪一样,贪婪地要将她吞下。 “皇上,味道怎么样?” 皇后问道。 “好吃,好吃!” 皇上夸赞的同时,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那您就多吃一些吧!” 皇后笑着说道。 “皇后,桂花糕朕慢慢品尝,今天朕腰好好品尝一下你!” 他趁她不注意,一把抓住她的屁股,使劲揉搓了几圈。 “果然是皇后,都这把年纪了,还这么,这么有弹性……” 突然他感觉四肢无力,头也疼的厉害,紧接着他就站不稳了。 “我,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腿软呢?” 他赶紧松开皇后的腰,坐在凳子上,刚准备歇息一下,就立马倒在了桌子上,爬着昏睡过去。 皇后件药效发作了,就走过去在他背上拍了几下。 “皇上,皇上你怎么了?皇上?” 她叫了几声之后,确定他昏睡之后,才放下心来。 “我佛慈悲,可为什么会允许你这样的忍存活于世呢?” 她还没多想,就赶紧把他扶起来,可她实在太重,废了好大力气才扶起来。 经过努力,她把他扶到了密室门口。稍事歇息后,她打开密室,把他拖了进去。 皇后拖着假皇上走了很长的路,菜到了宽敞的大厅。她四下看了下,发现已经没有路了,可婉君和淑妃明明说皇上就在里面,怎么会没有呢? “皇上,皇上,皇上你在哪里啊?” 就在她找寻皇上的时候,大厅的灯突然亮了。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发现并没有人跟进来后,她才放心地继续找了起来。 “奇怪了,皇上到底在哪里呢?” 她一边思索着,一边向眼前的书架走去。 “这里面怎么会有书架?” 她觉得这也太奇怪了,密室里黑漆漆的,怎么会有一个摆满书的书架。况且皇上就不喜欢看书,他怎么回在这里放书架呢? 她走过去,伸出手在上面摸了一下,发现上面落了厚厚的一层灰,这就更证实书架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这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开关在哪里呢?” 她的手一边在书架上摸着,一边低声细语着。 “皇上,你听得到我在叫你吗?皇上,你在哪里呢?” 就在她叫的时候,也不知道触碰到了哪里,书架抖动了一下,随着上面灰尘的抖落,书架朝一边开了。 书架开的一刹那,也露出了它的庐山面目。皇上就在里面,他被绑在一把椅子上,嘴里还塞了一块抹布。 “皇上!” 皇后一见到皇上就激动地跑了过去,可却被地上的饭碗绊了一下。她低头一看,原来是他的饭菜。 这个菜别说皇上,就是平民百姓也不会吃。这菜就是给犯人吃的,他们竟然这样对待皇上。 她一边哭,一边走到皇上身边,跪在他脚下。 “皇上,叫你受苦了!” 她爬在皇上的腿上开始哭泣,完全没有注意到皇上现在的情况。 等她哭了许久之后,才突然意识到皇上还被绑着。于是停止了哭泣,帮他解开绳子。 皇上一把拔开嘴里的抹布,看着皇后问道:“你怎么来了?” 皇后赶紧擦干眼泪,说道:“臣妾是带着假皇上来换您的!” “换朕?你不要命了吗?万一被魏公公发现了,那该怎么办?” 皇上问道。 “情况紧急,皇上,这次是要发生大事了,所以必须把你换出去。就算,就算被魏公公发现了,臣妾,臣妾也死而无憾……” 她抬起头看着皇上,既委屈又心酸地说道。 “皇后,你这又是何必呢?” 皇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便问道:“婉君呢,他还好吗?” “皇上,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关心他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皇上呛了回去。 “朕问你话呢!” 只要说涉及到婉君的事,皇上绝不会心软,婉君一旦有事,他也活得不会开心。 “回皇上,他没事!” 皇后立马意识到皇上还是那个皇上,一点儿都没变。他还是喜欢杜婉君,视杜婉君比自己的性命都重要。 ------------ 第二百零三章 暴风雨前夜  皇后把皇上换出去之后,她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落地了。可皇上好像很不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自由,一出去就忘记了自己曾受过的苦,一心想要杜婉君。 皇后真就想不明白,那杜婉君有什么好的。他们都一样,都是男人,就算他有女性的某些特征,可他终究是男人,是没办法给大明延续子嗣的。 “皇上,您现在还很危险,还不能见婉君。而且,他还在忙着宫里的大事呢!” 皇后看着皇上说道。 “这不是朕要关心的,朕只要杜婉君,只要能呵婉君在一起,什么天下,什么皇上,我都可以不要!” 皇上很着急,说话的时候都没闲着,扒拉在门口好像在看着什么。 “皇上,你这个样子很容易被他们发现的。” 皇后真的很无奈,他救皇上出来可不是为了让他去找杜婉君的。可这皇上却好像并不买账,非但不买账,换想闯乱子。 “朕在里面好好的,是你自作主张把我换出来的。现在好了,朕出来了,心也跟着释放了,这都是你的错!” 皇上一边抱怨着,一边在门口焦急地张望着。 皇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还怪起她来了?他现在真的是鬼迷心窍了,才会说出这种鬼话。 “皇上,如果你想去找他就去找吧。国家的命运掌握在你多手中,而非魏忠贤之流。” 皇后知道自己多说无益,也只好放弃劝说。可只要皇上想通了,他还是一个好皇上。 “臣妾就先告退了!“ 皇后抬起头看了一眼皇上,发现他并没有看他,这让她颇为生气。自从他出来后,连正眼都没看过她一眼。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这么爱憎分明。 皇后走后,他好像想明白了些什么,突然感觉肩膀上多了担子。大明不是他一个人的大明,祖宗的基业可不能毁在他的手上。 ...... 东厂还在紧张而有序地忙碌着,红色装扮了几十年来都阴森诡异的东厂,让这位老人再次鲜活起来。 魏天明似乎有些紧张,他的新娘他从未见过,据说不知道是哪个王爷的千金。可他不喜欢女孩,但从来没有人知道他的心里再心什么。 他从小生活在东厂,和很多小太监一起长大。虽然很多小太监先后被处死了,可他不喜欢女孩都事实却从未改变过。 义父对他很严格,可也无数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摸进他的房间。 从那时候起,他就恨魏忠贤,他发誓终有一天,他一定要把魏忠贤杀了。现在这个机会终于来了,可他却无比的紧张。 当然他不是孤军奋战,而是私下里组织了一批效忠于他的敢死队。他们和他一样,也都受够了魏忠贤的欺压,所以想一起反抗,一起杀了魏忠贤。 可他们太天真了,这天下事都难逃魏忠贤的双眼,更别说他们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造反。 虽然魏公公早已获悉了一切,可他并没有揭穿他们。他只是暗中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当然,魏天明这些人,则要愚昧的多,不但没有即使反应过来,还从未想过为什么魏公公迟迟没有发现他们造反。 可支持魏天明造反的人却从未谋面,而魏公公也一直想把这个人揪出来,可此人隐蔽性极强,难以摸清他的行踪。 欢乐喜气的东厂让人们很难想到会有一场灾难等着他们,但更让人难以想到的是,这些脸上洋溢着幸福快乐的笑容的小太监们,即将要和这红色融为一体了。 魏公公还是有些不安,比起魏天明的紧张,他则沉稳了许多。可毕竟这是一场老旧势力和年轻势力的较量。当然,看似这是一场小小的反动,实则是东厂内部分派的表现。 ...... 婉君一早就去了东厂,他还是穿着他那身私藏了很多年的太监服。 东厂上下焕然一新,丝毫看不出来有任何危机,就连守在大门口的太监也放松了警惕,只要是个人都可以进入东厂。 他混进去太轻而易举了,只是他害怕混进去的这些人惠受到牵连。就算他知道会有一场血腥的屠杀,他也不能说。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一个好人了,他会为了自己的私事而放弃所谓的深明大义了。 他看到院子里的太监都忙忙碌碌的,所以他拉了一个太监问道:“厂公现在在哪里呢?” “你问这个干什么,没看到我们都忙着呢吗?” 小太监很不愿意搭理他,嫌弃的眼神能让他体验很久。 “你这是忙着干什么呢?” 婉君拉住小太监不让他走。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烦,没看到我们忙着吗?” 小太监很生气,他推开婉君就跑了。 “看来今天真的是一场大盛事啊,东厂这么忙,肯定没有人注意到我!” 他趁乱混进人群,也想趁乱达到自己的目的。 “不行,我得去看一看魏天明,看他有什么动作!” 他说着就朝魏天明的房间去了。 他的房间附近和外面的欢乐氛围截然不同。这里明显比其他地方森严了许多,尤其是守在门口的两个武将,看上去不像是保护她的安全,倒像是在做着什么准备! 他爬在圆拱门外再也不敢向里面看。这一是怕被人发现,这二来,这里实在太过压抑,叫人喘不过气来。 “看来他已经做好了造反的准备,那就好,今天可有好戏看了!” 婉君欣喜地笑了笑,他知道只要魏天明一造反,那东厂就必定会乱。乱了的东厂,那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这边婉君再为魏天明操碎了心,而另一边也是危险重重。 花和尚终于暴露了他奸诈阴险的一面。当然太后从来不会认为他是坏人,就算他是坏人,也会竭尽全力去保护他。 “太后,你说你爱我,可我觉得在这皇宫里,他们看我的眼神都不对。我啊,就是一个和尚的命,我怕以后再也不能服侍你了!” 花和尚走到太后身边,低首窃窃哭着。 “静云,你先别着急,让我想一想!” 太后想让他的情绪平复一些,不要这么着急。 “太后,你说我现在算什么?是你的男宠吗?还是什么?我啊,要是没有你,恐怕连寺庙里也回不去了。回不去也就罢了,我怕,我怕他们会杀了我!” 他刚说我就靠在太后肩膀上,像一个挨了打的小孩子等着母亲的安慰。 太后一下子犯难了,虽然她和皇上不是亲生母子,感情也不是很深,可他还是毕竟是这大明的天子,杀他是会触怒老天的。 她想了很久,甚至想到杀了他之后,万一触怒了天庭,她会不会得到老天的惩罚。 “太后,我好害怕,真的好怕。我最怕不能服侍你,最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在这世间,只有太后一个人爱我,关心我,静云感激不尽。” 花和尚说着说着就开始淌眼泪。他的苦肉计却没有掉一层皮,还博得了太后的同情。 “静云,我想好了,我们去杀皇上,只要杀了他,在得到魏公公的支持,你肯定能当上皇上。那时候,谁还敢看不起你,谁还敢再说你一句坏话!” 太后面露凶光,一场暴风雨好像在她的眼睛里随时迸发出来。 “太后,我就知道你最疼静云了!” 花和尚抬起头,眼里泛着泪花,笑着说道。 “傻瓜,我不疼你说疼你呢?” 太后深情地看着他说道。 他们两个一出门就看到屋外乌云密布,好像要下雨的样子。 狂风把他们的脸扫了一下,让他们睁不开眼睛。 “我们快走,马上就要下雨了……” 静云拉着太后的手说道。 太后突然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小女孩。她被她这样拉着走在乌云下,她感觉很幸福。她想这样一直和他拉着手走下去。 “静云,如果我不是太后,你还会喜欢我吗?” 太后安静地问道。 “什么?” 静云走在前面,替太后挡着风。 “我说,如果我不是太后,你还会像现在这么喜欢我吗?” 她胆怯地问道。 “傻瓜,为什么要这样问?” 静云好像感觉到太后内心微弱的变化,他还是担心他会半途而废。 “我就是突然想起了,就随便问一问,对,随便问一问!” 太后的内心特别忐忑,她希望一个肯定的答复,一个能让她安心,能让她安心付出的答复。 “傻瓜,风这么大,你还问这种问题。那我就告诉你,无论你是谁,我都会喜欢你的!” 静云一说完,太后的内心就平静了。她终于能有一个理由可以杀皇上了,不是因为别的,就因为他的一句话。 “太后,无论我们能不能成功,我都会守在你的身边,一辈子,一万年,我还是静云,还是你的静云!” 这一刻的静云也突然觉得爱上了这个比自己大好多岁的女人。他静云从小就是孤儿,被好心人收养,后来又辗转到了寺庙里。 他能有太后这样一个爱着他、保护他的人也算知足了。况且他一个平民老百姓,能得到太后这样凰权巅峰之人的喜爱,就算死也知足了。 现在她还要帮他当皇上,他就算再不是人,她的这份情也不能忘。 风很大,吹散了挂在各个地方的红色,满天的红色在乌云下格外耀眼。太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辛辛苦苦装扮的成果被吹散在风里,既心疼又害怕。 ------------ 第二百零四章 假皇上之死  “太后,魏公公说皇上就被关在密室里,外面的那个是假的,所以我们等会儿可以不用管他!” 静云对太后悄悄说道。 太后好像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两只眼睛直直地看着还未打开的门。她难道真的要逆天行事,真的要杀了天子吗? 她还是犹豫了,尤其是当她站在门前的时候,她的脑子一片混乱。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勇气的,也不是每个人都敢面对生死,也不是每个人都敢夺去别人的生死。 “太后,我们都来了,可千万不能犹豫啊!” 静云还是耐不住性子,一再催促着太后。 “静云,为了你我的双手上可以沾满鲜血,也可以为你去死。但是我只要你一句话,你爱我吗?” 太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深情,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她杀的不是别人,而是真正对真龙天子。 “太后,别说傻话。我们不会有事的,就算是有事,静云也会为你顶着!” 静云好像早就做好了赴死掉准备,不但不怕死,还这么积极地将自己送上断头台。 “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静云,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太后闭上眼睛,让自己不那么紧张。 她屏住呼吸,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却发现皇上正在里面。 可她并未看清,只是吓得赶紧回头看着静云,并发出求救的信号。 静云也被太后的举动吓得不轻,他不清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和太后对视几眼之后,便也胆战心惊的向前走去。 当他走过去才发现是这个价皇上睡着了。 “太后,他睡着了!” 静云指着皇上低声说道。 “好,那我们就去找密室!” 太后低声回道。 他们两个蹑手蹑脚地像后面走去。太后在宫里几十年了,竟然不知道这里面还有密室。 “太后,魏公公说有一幅画,画的后面就是密室的门!” 静云和尚说道。 他刚说完就看到了魏公公口中的那幅画。 “太后,那看!” 静云叫道。 “有什么发现吗?” 太后问道。 “你看这里!” 静云和尚的话音一落,太后就跑了过来,果然这面墙上挂着一幅画。 她对静云点了点头,示意他过去找一找开密室的开关在哪里。静云在画上摸了半天,突然,密室的门就开了。 “开了,开了!” 静云举动地叫道。 “走!” 太后抓住他的手腕说道。 静云见太后有些害怕了,就抓起她的手,在手背上拍了拍。 “不用怕,有我呢!” 他笑着说道。 他牵着太后的手,一边走,一边说道:“这应该就是魏公公所说的密室吧!” “静云,我好怕!这种心跳加速的感觉从未有过,可现在却让我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太后惶恐不安地抓着静云的手,他希望他能给他力量,让她不再害怕。 “不用害怕,有我在呢!” 静云紧紧抓住太后地手,让她感觉到了安全感和温暖。 ...... 东厂上下虽然都是欢天喜地,沉浸在魏天明大婚地欢乐中,但乌云已经笼罩了整个东厂。 魏天明已经穿好了红妆,他胸前的大红花就像他的希望一样繁荣灿烂。 “少主,你穿这身可真好看。英俊年少,一个风流倜傥地少年郎啊!” 王公公帮他打理好衣服后,然后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此事一旦失败,只能自己咽到肚子里,否则牵连甚广……” 魏天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会心的笑了。 “王公公,你就放心吧,为了这次大婚我准备了那么久......” 他的话没有全部说完,心里却又隐隐作痛。是啊,别人的结婚都是欢天喜地的,可他的婚礼却是悲壮的。只是苦了那姑娘,刚嫁给他就要守寡了。 “少主,那小的就先告辞了,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王公公说完在天明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就转身朝后门走了。 “魏忠贤,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 他的心就像上了发条的机器,越拧越紧,越拧越重。拧得他的心在滴血。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人,可也不是魏公公那样的坏人。今天过后,世间再也没有魏天明了,他已经死了,已经随着他的灵魂一起死了。 “少主,该去迎亲了!” 一个小太监在门外叫道。 “知道了!” 魏天明最后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整理了一下衣服,打开门去迎亲了。 民间其实不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太监,虽然魏天明不是太监,可一想到以后自己的女儿要在东厂里生活,心里的阴影就很重了。 魏天明一路上很风光,骑着高大的马,街道两旁都是猎物看热闹得老百姓,当然还有锣鼓和唢呐的欢奏声。他听不清下面得百姓再说些什么,可他知道无非就两种声音,或好或坏。 这是一场政治婚姻,因为他就不知道那姑娘长什么模样。一切的一切,魏公公早就给他安排好了,所以,他就是魏忠贤手里的一枚棋子。 音乐愈加的欢快嘹亮,鼓乐手好像从来不去看主人的内心,只管把这桩婚事演奏好就是了。 魏天明的心情愈低落,鼓乐声就愈欢快嘹亮。这个声音像极了他被魏公公猥琐的那个晚上的哭泣声。 从那时候起他学会了隐忍,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常人所不能的一切。现在他要学会狠毒,学会杀人,学会造反。 他抬头望天空,天空乌云密布,不见半点间隙。狂风也在街道上嘶吼着,一股子万马奔腾之感。 “天意啊天意,看来老天也支持他杀了魏忠贤!” 他激动的泪花在眼眶中打转。 ...... 太后和花和尚静云站在假皇上面前,看了很久,也没敢动手。 倒是这皇上以为遇到了救他性命之人,便一个劲的吧啦着眼睛,拼命摇摆着身体。 可他们二人却视而不见。因为他们知道,皇上肯定以为他们是来救他的,所以才这样做的。 “静云,我还是担心害怕啊!” 太后惊恐地说道。 “怕什么,让我来,今天就是他的死期了!” 静云说完后,转头阴冷地看着皇上说道。 假皇上看着太后和静云和尚,一个劲地点着头,意思是让他们明白他才是那个假的,而真的早就被人调包了。 “静云,我佛慈悲,就让他说最后一句话吧!” 太后说道。 “阿弥陀佛!” 静云双手合十放于胸前。 “好,那就看看他还有什么话要说。” 他走过去,拔下塞在假皇上口里的抹布。 抹布一被拔下,他就惊恐地大叫道:“太后,我才是真皇上,外面那个是假皇上,快,快救我吧……” “什么,你是真皇上?” 太后听到后,瞪大眼睛问道。 “是,我是皇上,我是皇上......” 假皇上哀嚎道。 “太后,他还不打自招了,看来他真的是皇上啊!” 静云笑着说道。 “是啊,那太好了,我们还不用费力气了!” 太后说道。 “对,不用费力气,不用费力气,我就是皇上,朕命令你们救我!” 假皇上对皇帝隐又犯了,特意往端正坐了一下,看着他们说道。 “你看他现在的样子,你看,多可笑!” 太后笑了两声,指着他说道。 “是啊,这个昏君到现在了还不忘耍他的君威!” 他们两个一起用毒辣阴险的眼神看着假皇上。 这让他有点儿慌了神。他们不是来救他的吗?怎么,怎么还数落起他来了。现在看来,他们更像是来杀他的。 “你们,想干什么?” 他紧张地问道。 “我们想干什么?他竟然问我们想干什么?” 静云大笑着看了看太后,然后就又看向了待宰的羔羊假皇上。 “少跟他废话,我们速战速决,万一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太后紧张地说道。 “对,明年的今天就是昏君的忌日!” 静云看着太后大笑道。 假皇上一看情况不好,就张大嘴吧开始喊救命。可是他刚喊了一句就被静云拿抹布堵住了他对嘴。 “你说我们怎么杀他呢?” 太后一扫刚才的害怕,反而像研究畜生一样打量着假皇上。 假皇上在这里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再看看真皇上,反倒在外面睡得打起了呼噜。 “阿弥陀佛,佛家不杀生的!” 静云嘴里一边默念着不杀生,一边从袖子里取出一把匕首。 “我佛慈悲,就给他一个痛快吧!” 他拿着匕首站在假皇上面前,已经不再是一个出家人了,是一个十恶不赦、无恶不作的大魔鬼。 假皇上的心里一直在喊着:“不要,我是假皇上,外面那个才是真皇上!” 可现在他的嘴巴被堵上了,就算不被堵上,他的话他们也是不会相信的。 “娘娘,你回避一下,他就交给我了!” 太后听到后立马转身向后走了几步,口里一直默念道:“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响彻了监牢,就连假皇上都能听得到阿弥陀佛回荡在自己耳边。可手持匕首的静云和尚没听到,他不但没听到佛祖对他的召唤,拿起匕首一刀捅进假皇上的心脏。 鲜血慢慢的渗出来,然后顺着胸口滴落在地上。 “死,死,死了……” 静云的手还在匕首刀把上不停地颤抖着,他一个和尚还真杀了人,而且是天命之子。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狂风大作,一声大雷响了起来。 ------------ 第二百零五章 杀进东厂  天宫并不作美,随着雷声落下,瓢泼大雨很快就倒了下来。 东厂的宾客都被这天气闹的很不开心,他们都在讨论这场婚礼为什么会在这样糟糕的天气举行。 就算天气差也就罢了,可是自从他们到了东厂之后,就没看见过魏公公。没看到就没看到呗,既然在宾客之列,那又何必在意这么多呢?他们夜话算找到了一个心安理得的理由,能被魏公公邀请参加他干儿子的婚礼,也算是一桩美事。 没有人知道这个世间只有一个真皇上了,那个假皇上已经随着大雨一起流逝了。 “死,死了?” 太后惶恐的眼神不知道往哪搁,只能瞪得滚大,让自己悸动的心稍微平复一下。 “死了,死了……” 静云低声嘟囔着。 “快,我们快走!” 静云拉起太后的手就往外走。 “对,我们赶快离开这里,我们离开这里!” 太后惶恐地跟在静云后面。 等他们出去的时候,发现皇上还在睡觉。可他们被吓了一跳,以为皇上又复活了躺在这里。 “他,他不是皇上,他是那个假的!” 太后摇着静云的胳膊,希望他能理智一点,不要被眼前的事所迷惑了。 “对,他已经死了,这个手假的,假的……” 静云一边嘴里默念着,一边向前走着。 可皇上已死,他心里虽然诚惶诚恐,但又一想,这是他接近龙椅的第一步,成功是要死人的,死人是佛也挡不了的。 婉君就在东厂等着,他知道好戏就要开始了,马上就是他期待已久的东厂内部大战。 雨越下越大,院子里已经见不到人了,房间里的宾客也都互相聊着天。 婉君见宾客们见不到魏公公还能这么心安理得,可真有好心态啊。 他随便拉了一个人,问道:“都没有人来接待你,你等得不无聊吗?” “不会的,魏公公能邀请我们来,已经是给足我们面子了。多少人一辈子逗没来过东厂啊!” 他难掩脸上都喜悦,一时笑得五官都挤在了一起。可当他收拾其笑容,上下打量了一番婉君之后,立马严肃起来。 “你一个小太监事还真多,不去帮忙,在这里瞎凑什么热闹?” 他翻脸的速度比翻书快多了,婉君听了他的话,耳朵极度不悦。 他赶紧逃离了这里,以免事情弄大了被别人发现。不过看宾客的模样,他们应该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事吧! “奇怪,都这个时候了,魏公公怎么还不出来呢?” 迎亲的队伍马上就要回来了,可作为魏天明的父亲,这时候非但没出来接见各位来宾,而且不知道躲到了哪里,连句话都没有。也就是这些拍马屁的宾客,换作其他人早就翻脸了。 他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准备,而是早就把这件事分析了一遍。他最大的风险可能就是被错杀,所以一旦发现苗头不对,他就立马换掉衣服。 一切看起来都和自己预想的一样,就连老天都应景的下起了大雨。此刻,就等魏天明带着人冲进来了。 突然外面响起了鼓乐声,欢快的声音中夹杂着雨水冒泡的声音。好似一曲想要仰天欢笑却又悲壮无比的壮行曲。 魏天明的衣服被雨水打湿了,他的脸上不停地有雨水再往下淌。轿子里的新娘听着外面的雨声,心里却美滋滋的。她虽然没见过魏天明,可听别人说他也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可与杜婉君、坐春秋、夕颜合称为京城四少。 骄子突然停了下来,雨滴不停地拍打着轿子顶。她蒙着红色的盖头,完全不知道轿子为什么停下来了。 雨越下越大。前去迎亲的人好像一下子变了样子,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把刀,脸上的煞气虽然在雨中看不清,但依旧看上去很吓人。 魏天明从马上下来,回头看了眼弟兄们。 他们坚定的眼神,哪怕在雨中也不曾暗淡,他们互相点了点头,以此来给彼此加油打气。 他们点了点头之后,魏天明在马屁股上拍了一掌,马受到惊吓后,就从东厂大门冲了进去。 汪在地上的水被马蹄踩出了水花,宾客们都被这匹闯进来的马吓了一跳。 他们相互议论着,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一匹马不受控制冲了进来。过了一会儿太监才反应过来,赶紧跑过去拉住马。 他一边儿拽着马,一边嘟囔道:“谁这么缺德,把马放进来了!” 太监使劲拽着马往外面走,等走出去一看,发现少主就在外面站着。 “少主回来了?这破天气,说下雨就下雨了,这么大的雨!” 他刚拽着马跨出门槛就被魏天明一刀从脖子上砍下去。 魏天明挥了一下手,他的弟兄们很快就冲了进去。 气势汹汹的造反党,一个个都凶神恶煞,好想要将魏忠贤抓住碎尸万段似的。 待他们全部进来,东厂的大门就被关上了。他们先睡吓了一跳,然后互相看了看,想知道到底是谁把门关上的。 造反的兄弟们一下子慌了,这和他们预想的不一样啊。有人开始说肯定是出了内奸,要不然门怎么会被突然关呢? 就在他们慌乱不堪的时候,一些宾客脱下了衣服,从桌椅下面抽出了大刀。 “少主,这是怎么回事啊?” 站在后面的弟兄问道。 “我也不知道,看来我们此次行动的消息被魏忠贤知道了。不过,就算他知道了,我们一样会取了他的首级,一样杀他个片甲不留!” 魏天明站在前面吼道。 跟随他待弟兄本身就是敢死队,像现在这种情况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回了。如果能活下来最好,活不下来,也不妄他们在一起为少主效过命。 “魏忠贤你个缩头乌龟,你出来啊,怎么不敢出来啊?” 魏天明站在雨中咆哮道。 所有能站官兵的地方都站满了官兵,他们被官兵重重包围,想要从这里逃出去已无可能。 王公公就站在官兵后面观察着。这次虽然不是他告的信,但当他知道魏忠贤要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时候,他竟然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魏天明。因为他知道,一旦让魏公公知道了是他告的密,他可能也活不到今天了。 “魏天明不要怪我,这都是你的命。命已至此,也只能认命了!” 他只是惋惜,他这么好的年纪,也是大婚的日子,却要至此离开这个美好的世界。 “魏忠贤,你出来啊,怎么不敢出来了?” 魏天明依然在雨中大声咆哮着。 魏公公听到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听到了。他不出去不是因为好怕,而是想等着他彻底没有抵抗力的时候再出来。 官兵们排着整齐的队伍,一步一步地向他们走过来。魏天明也顾不得去和魏忠贤叫嚣了,而是准备对付面前的这群走狗。 “少主,你找机会逃出去,我们为你杀出一条路来!” 挡在他前面的弟兄说道。 “我魏天明是那种贪生怕死之人吗?既然败了就是败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和你们一起死去,才会让我感到安心!” 魏天明抬起手抓着前面弟兄的肩膀,他希望他们在一起赴死的时候不要那么孤单。 “少主,如果早点儿遇到你就好了!” 弟兄感慨地说道。 “好兄弟,我们虽死犹荣!” 魏天明举起大刀向挡在前面的士兵跑去。 掩护他的士兵一层一层的倒在了雨水中。他冲出掩护圈,和这些官兵奋力厮杀着。 官兵和一起来的弟兄们先后倒了下来,倒是他,不但没受伤,还是被弟兄们保护了起来。 “少主,走,快走啊!” 弟兄们苦苦哀求着。 “不,我是不会走的!” 魏天明刚说完,就一刀捅进了官兵的肚子里。 “少主,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弟兄们不停地劝说着他。 “你不用在劝我了,失败只能有一次,如果再来一次只能死更多的人,所以,我不会再来了!” 魏天明很坚决,他不想再看着有人死了,今天已经是他所能忍受的极限了。 “弟兄们,就让我们杀过去,将魏忠贤碎尸万段吧!” 魏天明手持大刀冲在最前面,看到官兵和太监就砍。婉君躲在人群后面吓得不轻,这个魏天明可和外界传的不一样啊。听说他窝囊、优柔寡断,可现在看来他很勇敢嘛! 这可能是魏天明这辈子最勇敢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吧。他的一举一动魏公公都了如指掌,他还天真的以为仅凭一人之力就能杀了魏忠贤。 突然,魏天明的肩膀被一个官兵砍了一刀,他忍着疼痛,继续向前冲着。 “魏忠贤,出来啊,你快出来啊!” 在他嘶吼的时候,肚子上又被捅了一刀。这一刀让他痛得跪在了地上。 身后的弟兄们也都一个个倒了下来,鲜血染红了雨水,却染不红人心。 这时,魏公公才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明儿,你这是在做什么?你要是想要这东厂厂公这个位置,迟早都是你的啊!可你却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魏公公站在屋檐下,看着跪在雨中的魏天明很心疼。他虽然是他的义子,可也是他从小带到大的。 “魏忠贤,别假惺惺的了,我早就受够了,如果你死真心把我当儿子,我今天也不会反你。” 魏天明冷冷地看着他说道。 ------------ 第二百零六章 失败  “魏忠贤,你知道我要的不是什么东厂厂公的位置,我要的是尊严,是作为一个人的尊严!” 魏天明大声咆哮道。 魏忠贤剥夺了他作为人的尊严,一次次的被践踏,让他毫无尊严的生活了几十年。这几十年他活得就像狗一样,甚至连条狗都不如。 “天明,你怎么会这么想呢?难道在你眼里咱家就是这样的吗?” 魏公公看着他狼狈的样子说道。 “哈哈哈哈,魏忠贤,你在我眼中就是这个样子的,不用再假惺惺的了,我早就看穿你的肮脏之心了。” 魏天明瞪大了眼睛说道。 “天明啊天明,咱家岂是你眼中的这种鼠目寸光之人?” 魏公公走出房间,后面的太监撑着油纸伞跟着出来。 “魏忠贤,我被你谗害的还不够吗?你是什么人,全天下人都知道!” 他张狂地说道。 “哈哈哈哈,魏天明,从我领养你的第一天起,就是真心待你,把你当作咱家的亲生儿子一般看待。你若这样说,也太伤咱家的心了!” 魏公公的鞋已经被雨水打湿,可他还是坚持站在雨水里。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魏天明问道。 “天明啊,普天之下,就算稍有飞吹草动,咱家也能知道,还别说在咱家眼皮子底下了!” 魏公公冷静地说道。 “魏忠贤,其实我知道你迟早会发现这件事的,可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收手吗?” 魏天明大笑着说道。 婉君藏在人群中,眼睁睁看着造反党躺在了血泊中,只剩下了魏天明一个人。 不过他并不心疼,只是觉得他是东厂的牺牲品,更是大时代的过客。 “我就是想用我的鲜血告诉你,这个天下不止是你魏忠贤的世界,也不是你可以一手遮天的!” 雨越下越大,白天已经下成了黑夜,所有人都在听着雨声,也都在看魏忠贤父子这场血雨腥风的表演何时结束。 “一手遮天?哈哈哈哈,你还是太天真了,我只是大明的维护者,而非缔造者,更非主人。所以,你还是对咱家有偏见!” 他头顶的油纸伞被突如其来的大风吹倒在地,小太监吓得赶紧跑过去拾油纸伞。 魏公公的身子一下子就被淋湿了,他赶紧跑回到房间里避雨。 有些宾客已经不想看他们的表演了,可只能继续在这里呆着。 “魏忠贤,既然落在了你的手中,要杀要剐随你吧!” 魏天明闭上眼睛,等着魏忠贤杀他。 “那好,咱家就成全你!” 魏公公向前走了几步,对站在雨中的官兵说道:“来人!” “是,厂公!” 所有的士兵逗半跪在雨中说道。 “把魏天明关进天牢,没咱家的允许,谁也不能去探视!” “是!” 官兵走过去押起魏天明,魏天明看着魏公公的眼睛大笑着。 婉君见魏天明没有被当场处决,想必魏忠贤对他还是有一定感情的。不过,比起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来说,这点儿善意简直犹如点点星火很难找到。 不过,魏天明也是很难逃过此劫的,他背后的那个热到底是谁?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呢? 现在想知道这个幕后黑手对不仅魏公公一个人,杜婉君也很想知道她到底是谁。 魏公公发话后,宾客们才陆陆续续的离开了东厂。婉君也混在人群中溜了出去。 现在,还有一件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办。 雨淅淅沥沥的就要停了,等他走出东厂,走到城门口的时候,雨停了,乌云夜散了。 人们纷纷抬头看着天空对彩虹,就连婉君也抬起头看着这弯美丽的彩虹。 很快婉君就到了皇上的寝宫,当他站在门口的时候,非常的忐忑。他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是什么,更不知道皇上有没有事。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踌躇了半天后才举起手敲响了门。 “谁啊?” 一个懒散的声音从里面传了进来。 “杜婉君!” “杜,杜婉君?你是婉君?” “是,你是?” 婉君突然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可他还不敢确定他到底是谁? “婉君!” 门突然开了。 “皇上!是你吗?” 他突然惊讶地叫道。 “是朕!” 皇上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还没到一圈就夺目而下。 “皇上,让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皇上打断了。 “婉君,让你受委屈了!” 他跑过来一把抱住婉君。 “你都不知道朕在密室里面的时候有多想你。朕就在想,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朕还是没看到你。朕以为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你了,可庆幸的是,朕终于见到你了!” 皇上紧紧抱住他,就这样抱着,希望能一辈子抱下去。 “你不会再离开朕了吧?” “不会了!” “太好了,朕再也不会让你离开了!” “皇上,你喜欢婉君什么呢?” “喜欢你的名字,喜欢你的眼睛,喜欢你对唇,喜欢你的一切!” 皇上推开婉君,看着他的眼睛,嘴角的笑容就爬了上来。 “我真的不敢相信,站在我面前的人是你。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吗?皇上?” 婉君有些激动,从看到他的第一眼他就确定眼前的这个人就是皇上。可他还是想问一下,以此来确定他不是在做梦。 “婉君,朕是真的皇上,那个假皇上被皇后换了进去,现在被关在了密室里!” 皇上平静地说道。 “你是说是皇后把你换出来的?” 婉君惊讶地问道。 “是,其实朕是不想出来的,在里面等着你,可是她非要救真出来!” 皇上说道。 皇上为什么不想出来?里面那个黑暗的世界到底有什么好的?也许他早就麻木了,也许他是等着一个美好的日子和婉君见面。 “那我们进去看一看吧,看一看这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假皇上怎么样了?” 婉君说道。 “好,朕就带你去见一见他吧!” 皇上拉起婉君的手向密室走去。 “婉君,朕不在的日子了你都在干什么呢?” 皇上边走边问道。 “婉君在想办法救你出去。就在皇后来这里之前,我就去找过皇后,和她讨论怎么救你出去!” 婉君有些慌张地说道。他这是把皇后的功劳硬抢过来给自己,不过就算他不抢,这个功劳皇后也得不到。 “朕就知道你不会弃我不管的,不过。婉君,谢谢你,谢谢你还想着朕!” 皇上在密室里搂着婉君的腰,轻轻的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 婉君淡淡的笑了一下,他很心安理得,这是他得的,所以他不会感到丝毫羞愧不安。 “婉君,他就在里面!” 皇上走在前面带着路,婉君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 皇上刚准备过去开启书柜的按钮,可婉君突然觉得不大对劲,就跑过去拉住他的胳膊。 “让我来吧!” 他说完就走过去开启书柜的按钮,书柜慢慢的移开,假皇上却耷拉着脑袋半卧在椅子上。 婉君回头看了眼皇上,觉得假皇上很诡异。 “怎么了?” 皇上一边问,一边走了过来。 婉君没等皇上走过来,就已经走到了假皇上面前。 他先看到地上等血迹,然后又看到他的脚上,衣服上也都是血迹,等看到胸口的时候,他被吓了一跳。 他胸口被人捅了一刀,整个人已经没有一点儿活气耷拉在椅子上。 他走过去把手指轻轻放在他的鼻子下面,这一放却发现他已经没了呼吸,吓得他跳了回去。 “皇上,他,他死了!” 婉君被吓得不知所措,惶恐地等着皇上过来。 “什么,他死了?” 皇上走过来问道。 待他走过来一看,他果然是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朕怎么不知道呢?” 他看着婉君问道。 “皇上,你想一想,你有没有去哪里?” 婉君问道。 “没有啊?朕一直在房间里睡觉......” “睡—觉!”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是不是今天朕睡着的时候,有人进来过?” 皇上惊恐地看着婉君。 “皇上,应该是那睡着的时候有人进来过。” 婉君说道。 “如果朕没出来,死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朕吧!” 皇上突然吓得眼睛呆滞。 “到底谁想让朕死?” 他惊恐不安地问道。从他的眼神里看得出,他被吓得不轻。 “皇上,你一定要记住,以后你就是假皇上,无论在谁面前你都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否则你不但会惹来杀身之祸,可能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婉君了!” 婉君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婉君,朕不想离开你,不想和你分开。” 他紧张地看着婉君说道。 “所以,你以后必须要听我的。从今天起你就是假皇上,尤其是在魏公公面前一定要俯首称臣。” 婉君说道。 “好,朕答应你!” 皇上说道。 “还有,假皇上的死,你必须装作不知道!” 婉君说道。 “朕答应你” 皇上回道。 “婉君,朕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可是朕只有一个条件,就是经常来看朕!” 皇上深情地看着他说道。 “皇上,如果我们经常见面会被发现的!” 婉君难为地说道。 “那我不管,如果看不到你,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皇上看着死去的假皇上,还真有一番说不出的滋味。 ------------ 第二百零七章 对话  一场暴风雨之后,假皇上死了,魏天明造反失败了。看似什么也没有变的皇宫,其实迎来了大变动。 也就是从那一天起,魏忠贤对东厂的统治开始出现裂痕,包括对大明的掌控也不是那么的坚不可摧了。当然这只是开始,一个坏人要得到报应也不该是这个时候。 婉君在一步步地走向成功,只要其他势力变弱,那么就是他变强的开始。当然,他不能按兵不动,也要伺机做出反应。 一场来自宫廷的躁动才刚刚开始。 杜婉君知道自己手里捏了一手好牌,只要他牢牢把皇上攥在手里,后来的路会平坦很多。 现在唯一让他头疼的人不是魏忠贤,而是一直保持沉默的皇后。此人城府颇深,为人低调。尤其是隐藏在他身后的势力,神秘恐怖,几乎没有人见过那支神秘的力量。 此人一天不除,他是不会安心的。 可现在暴风雨才刚刚过去,他若是再有大动作,岂不是所有人都会怀疑他。再说,除掉皇后的人,一定不能是他。 “厂公,少夫人该怎么办?” 王公公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已是魏家的媳妇,那就让她住进东厂吧。只是,这里又和一般府邸有所不同,咱家看应尽快给少主盖一座府邸,也好让她搬过去住!” 魏公公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放在椅子上,另一只手在轻轻拨动着茶壶盖。 “是,厂公。只是现在少主还在狱中......” 王公公试探性地说道。 果然,他的试探引起魏公公勃然大怒。 “王公公,这个不是你要担心的,你只需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了……” 魏公公虽然面部表情平静,可是内心翻起了巨大的波澜。 他对魏天明已经够好了,在东厂里,除了他魏忠贤,也就数他魏天明了。可他还不知足,对他索取无度,枉费他对他一片好心。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的只是想替厂公排忧解难!” 王公公说道。 “王公公,咱家的家事不需要你过问,所以,你还是少关心的好。” 魏公公心里已经开始对这个跟随自己多年的太监起了戒心,他的一言一行,好像都是提前安排好的。说话从来都会给自己留后路,且从来都是顺着他的。 王公公,肯定不简单,这是他得出的结论。可他要想一时半刻弄清楚这个人,恐怕也不容易。那就留他在身边,看他还能耍出什么花招。 “厂公说的对,这是您的家事,小的不该多嘴过问!” 王公公弯着腰,极其谦卑地说道。 “你把那些死去的叛贼安排一下,没事就下去吧!” 魏公公说道。 “是,小的先告退了!” 王公公一边往后退,一边用余光看着魏公公。 ...... 婉君又来到了一鹊府上,他想来看看连城璧,那日是他鲁莽无理了些,所以他想过去给他赔个不是。 没有一鹊的府邸很是凄凉,好像这个秋天所有的悲都用在了他的身上。 他站在连城璧房间门口,想起了那日他对他说的话。他确实严重了,或许他太当真了,真的把他当作春秋了吧! 不管怎么样,他还是要亲自给他赔个不是。 他鼓起勇气敲响了门。 过了半晌,连城璧才走过来开门。打开门,他一看是婉君来了。激动的想过去抱住他,可最后还是忍住了。 他已经不是原来的杜婉君了,那日他那样伤他,他又何必给他好脸呢? “你来了?” 春秋冷漠着脸问道。 “我来了!” 婉君放低姿态,柔声细语地说道。 “那个,我,我......” 婉君看着他的眼睛,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那句“对不起”。 “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春秋没好气地问道。 “我,连城公子,我想说......” 他踌躇了半天还是没说出口,他如果真的说出来,那以后他就要低他半头了。 他贵为男妃,而他只是一个木匠。虽然他和春秋那么的像,可这几天观察下来,他们只是像而已。春秋和他不一样,最起码不是他这个样子。 “如果没事,就请男妃回去吧!” 春秋盯着他的眼睛,等着他说些什么,可过了半晌,他还是一句话没说。所以,他就冷冷地看着他,准备关上门。 门快要合上对时候,婉君向前走了一步,一把挡住不让他关上门。 春秋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他用惊奇的眼神看着他。 “我有话要对你说!” 婉君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连城公子,不知道连城玉公子现在在哪里?” 婉君问道。 “连城玉你没有找到吗?” 春秋一脸疑惑地问道。 “我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那日找了很久也没有见到他,所以特此来问一下你!” 他明显心虚了。那日他还嫌连城璧不够上心,甚至连解释都机会都没有给他。他虽有忏悔之情,可并无道歉之意。 “男妃都没找到,我一介草民又怎能找得到!” 春秋似乎对婉君很失望,不是对他找不到连城玉失望,而是对他的行为很失望。 他依然死死把着门,不让婉君进去。 “你就这样对我吗?” 婉君问道。 “你想进来?” 春秋问道。 “不进来怎么说呢?” 婉君毫不客气地推开她的胳膊走了进去。 “连城璧公子,你就是死脑筋。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召你们进宫修缮御花园,到现在还没有开工?” 婉君走到凳子上坐下,看着他说道。 “没想过!” 春秋没好气地关上门,走过来做到他的对面。 “我其实也很好奇,你们进宫到底有何目的?看你们不像是单纯的木匠,要不你说说你们进宫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吧?” 婉君的食指在桌子上有规律的敲着,且是不是抬起头看着他。 “我们能有何目的,修缮御花园,倒把我弟弟搭进去了,这叫我兄弟二人怎么修缮呢?” 春秋简直不敢相信,他深爱的婉君能无耻到这个地步,要不是他亲眼见到,还真不敢相信。 他的单纯善良呢?他的温柔体贴呢?难道就是为了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而伪装的吗? 曾经有那么多人告诉他,杜婉君不想他看到的那么单纯善良,可他却不相信。现在他看到了,他难道还要做一个十足的傻子吗? “男妃,如果你还在打我们兄弟二人打主意,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春秋看着他说道。 “那么我也告诉你,我一定会查出来你们是谁,更会知道你们进宫一个目的!” 婉君爬在桌子上,眯着眼睛冷笑道。 “男妃,我也告诉你,我们没什么目的,我们只是木匠,奉命修缮御花园!” 春秋看似平静的话,让他听着多少有些刺耳。 “既然是这样,那我也奉劝公子,这皇宫不比你们乡下,可不是你胡来的地方!” 婉君站起来,瞪大眼睛说道。 “小的知道,皇宫自然是我们乡下比不了的,所以我们也没打算占皇宫半点儿便宜!” 春秋冷静地说道。 “哈哈哈哈,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如果让我揪到你的尾巴,可就没有今天这么好过了!” 他的眼睛里有一道冷锋,冷冷地瞪着他。 他们两个目光相接,冷光相触,一股寒意顿生。 “那我也告诉你,我们行得正坐得端!” 他有一刻就要败下阵来了,他从没伤害过婉君,也不想在此刻伤害他。可他不知道为什么,眼睛里没了柔软,只有心底的柔软还在一闪一闪。 “木匠,可真有你的啊!” 婉君盯着他看了几秒,便转身出去了。 待婉君出去之后,春秋一下子瘫软的倒在地上,他的心也为之一颤。为什么他要伤害他,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冷漠? “婉君,你知道我爱你吗?我的心一直属于你。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他惶恐至极,不知道他和婉君会有什么结局。或许他们最好的结局就是这样了,谁也不认识谁,互相冷漠,也互不相认。 此时此刻,他是连城璧,他是男妃,他们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此生若还能相见,但愿他是杜婉君,我是左春秋。 皇宫里所有人都知道了,东厂到公子魏天明谋求篡位失败,被魏忠贤关了起来。他们对这件事很津津乐道,都把这件事传颂的神乎其神。 其实魏公公知道他们在背地里不知道把这件事演变成了什么样子,但是他知道,不管他们说什么,这天下还在他的手里掌握着。 ...... 一鹊和连城玉关在牢房里有些时日了,他们的感情增进的很快。好像一夜之间,他们就从不大熟悉,变成了共患难的朋友。 连城玉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无论他曾经认不认识他,他现在都要对他好。 他摸着一鹊的脸:“鹊公公,你出去之后想干什么呢?” 一鹊笑着说道:“我想去一个地方!” “一个地方?” 他好奇地问道。 “连城公子,我希望你能陪我去!” 一鹊笑着说道。 “我陪你去?” 他惊讶地问道。 “你愿意吗?” 一鹊期盼地问道。 “我,我愿意!” 连城玉低着头,微微一笑回道。 ------------ 第二百零八章 试探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只不过当朝到老虎有很多,则真老虎却没有。 所以,婉君看着大明最大的老虎是魏忠贤,下来就是皇后了。而皇上一向温和,算不得什么真正的老虎。 所以他仅凭自己的力量扳倒这些老虎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把他们的关系利用好。 现在魏公公的独一无二的地位已经受到了影响,最重要的是他自认为坚不可摧的根基已经开始土崩瓦解。现在,只要是影响到他独尊地位的人都会让他担心,所以一旦让他发现蛛丝马迹,这类人就必须死。 婉君深知魏公公最害怕地是什么,所以只要顺着他的心理去做事,就不会出什么岔子。 宫廷不比民间,所以万事都得小心,而现在已经到了特殊时期。魏公公不单单会审问魏天明一个人,他还会排查所有对他有危害的人。所以,现在一些躁动不安的人也都按兵不动。 可越是安静,就越让人感到暴风雨来临前的安静。现在他要看到暴风雨,就必须度过这安静的一段线。 皇后的底细在宫中算是个秘密,可也不是没人知道的,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就是东厂厂公魏忠贤。 突破第一道防线绝不会是从魏公公这里,而是要从皇后这里。可皇后是个城府极深的人,要想让她开口比登天还难。 他左思右想不知道怎样才能挖进皇后的心里。不过,既然她这么难对付,为什么不从她身边的人开始撬呢? 他早就料想到会有今天,所以他赶紧把准备好的西域地毯嚷下人打包好。 “你们两个带上我备好的西域地毯和我走一趟!” 婉君转身看着两个下人说道。 待他们两个去找地毯的时候,他坐到梳妆台前,补了一下妆,然后把口红的颜色加深了一些。 他想一改柔弱的模样,把自己阴狠毒辣的一面展现出来,也想让那些曾经想害他的人看看,他不是原来的杜婉君了,而是一个唇色变黑的杜婉君。 黑红色的唇色搭配上暗色系的长袍,一夜之间,他就完美蜕变成了一个黑暗的男妃。可那些不懂得,或者从来不注意这些的人应该不会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男妃,该出发了!” 婉君放下眉笔,把描好的眉毛网上晕了一下。 “好!” 婉君甩了一下裙摆,站起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通身都散发着黑色。 “男妃,这是备好的地毯!” 两个小太监看着他说道。 “那走吧!” 婉君钻进轿子,坐在轿子里。 等轿子到了坤宁宫,落稳之后,他嘴角微微向上翘起。 “男妃,到了!” 小太监走过去,揭起帘子,等他出来。 婉君先是伸出一只脚,然后又伸出胳膊。小太监一看男妃伸出了胳膊,赶紧把胳膊递过去,让男妃搀扶。 等他的胳膊放在小太监的胳膊上,才探出第二只脚慢悠悠的走出来。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坤宁宫”三个大字就出现在他的眼前。 另一个小太监走到大门前,敲响了大门。 “你找谁?” 坤宁宫里走出来一个小太监问道。 “男妃找皇后娘娘,回去告诉皇后娘娘,就说我家主子来看她了!” 站在门外的太监说道。 没过多久,他们就走进了慈宁宫。不过就算进去了,婉君也知道要想见到她,哪里能见得到菩萨哪里就能见得到她。 “男妃,您在大厅稍等一会儿,娘娘等会儿就来!” 侍在一边的宫女说道。 婉君笑了笑,对她点了点头。 宫女出去,端着一碗热茶和茶点进来。 还没一盏茶的功夫,皇后就从外面进来了。 “让婉君久等了!” 皇后走到婉君身边看着他说道。 不过从她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以女人敏捷的嗅觉发现了他的变化。她大抵也能知道,杜婉君这是要逆天啊! “皇后这说的哪里话,婉君本就该等您,这是规矩啊!” 婉君笑着说道。 “婉君,你这说的哪里话,我也是为了抄佛经,才让你久等了!” 皇后看着他说道。 “皇后娘娘,我们不说这个了,这里有西域上供的上好的地毯。此地毯以羊绒制成,又勾以金线,所以很是珍贵。所以婉君把这个送给姐姐,也是让姐姐在为大明祈福的时候不受寒和受累!” 婉君笑起来黑红色的唇在脸上尤为明显,让他看上去像一个黑色的妖怪。 皇后给站在一旁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小宫女赶紧跑过来抱起地毯就走出去了。 “皇后娘娘,听说是您救了皇上?” 婉君笑着问道。 “婉君,这说的哪里话啊?救皇上是我们这些做臣子应该做的。 “娘娘可真是菩萨心肠啊!” 婉君冷冷地说道。 “难道你不想救皇上吗?” 皇后惊讶地看着他问道。 “皇后,我当然是想救皇上,可我更想知道密室里的皇上是怎么死的?” 婉君端起茶轻轻抿了一下,放下茶碗看着她说道。 “什么?他死了?” 皇后惊讶地问道。 “是啊,怎么皇后娘娘不知道吗?” 婉君拉起眉梢,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婉君,你这是不相信我吗?” 皇后气定神闲地问道。 其实皇后知道什么事也瞒不过婉君,就在她说不知道的时候,她就已经后悔了。可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既然话已说出,那就继续错下去吧。 婉君似乎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意思,只是笑了笑便不了了之了。因为他的目的不是想弄清楚她有没有说谎,所以也就不必深究。 “那么娘娘可否知道魏天明在东厂造反的事?” 婉君问道。 “这个,我也是听下人说起过,只是大雨此事不大了解。不过我一个修佛之人,对这些事已经不大关心了!” 皇后心想,这杜婉君到底想问什么,又想知道什么?他一来了就不怀好意,对他看似温润如玉,实则咄咄逼人。 可她还不能随意暴露自己,哪怕是他已经知晓了一切,她也要泰然自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婉君,不知道你说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皇后问道。 “我也只是听说,宫里的事是瞒不住人的,只要有一个人知道,便会传到所有人的耳朵里!” 婉君冷冷的笑了笑,皇后果然不简单。她本能知道这些事,凭什么他就不能知道了? “那么男妃对此有何看法呢?” 皇后问道。 “皇后,婉君愚昧,不知道皇后是什么意思?” 婉君笑着说道。 皇后心想,杜婉君可真够狡猾的,她只是问他对此事有何看法,他便立马谁自己愚昧。也那怪,在这深宫之中,谁还敢有自己的想法。 “皇后,你可知道魏公公接下来想对付谁吗?” 婉君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他问的这个问题,实在让人惶恐不安。如果一个一个排查,宫里的每个人都跑不掉。 皇后盯着婉君的眼睛看了很久,难道他已经知道了什么内幕吗?要不然他怎么会这样问呢? “莫非婉君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皇后略带惊恐地问道。 “娘娘不必惊慌,我也只是问问。” 婉君内心无比欢乐,此刻他已经占了上风,皇后已经开始害怕了。一个人越害怕,就会越慌乱,也就越容易出错。所以,他的胜算已经高于皇后了。 “我怎么会惊慌呢?只是想知道男妃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而已。现在的皇宫好不容易平静下来,难道男妃想挑起事端?” 皇后的话一出,就让婉君一惊。她竟然会这样问。难道她不知道这样问很失她国母的身份吗? “皇后娘娘,不知道你为何会这样问,可是婉君知道,这样的平静来之不易,怎会有人轻易去破坏呢?” 婉君笑着说道。 “男妃说得对,皇宫的平静来之不易,可总有人想想破坏和平!” 皇后说的已经很明了了,想破坏和平的人肯定是杜婉君。 “皇后娘娘,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想破坏和平吗?” 婉君本不想这样说的,可看到皇后那副伪君子的嘴脸,就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亏她还是一个研习佛法之人,心中非但没有和平,还想挑起战争。 “杜婉君,你说这话就不对了,我从未说过这个人就是你,是你自己要对号入座的!” 皇后心里清楚着呢,她知道,就算死也不能让杜婉君得逞。 “皇后娘娘既然没有这个意思,那就是婉君鲁莽了!” 婉君站起来看着她说道。 皇后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要是没什么事,婉君就先告辞了!”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黑色的眉毛一直翘到了头顶,两腮也黑暗无比。黑红色的嘴唇早就把空气染黑。 “既然没什么事就回去吧,我也要去抄佛经去了!” 皇后站起来,走到门口,打开门等着婉君出去。 “那我就先走了!” 婉君一出去就钻进轿子,黑暗的轿子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嗅到黑红色的血的味道。 “走,回宫!” 他生气地吼道。 ------------ 第二百零九章 去东厂  魏天明在牢房里并不好受,虽然魏公公念及父子亲,让他苟延残喘了几日。可从他口中没有能得到这次造反的一点消息。 那个幕后黑手依旧在阴暗之中,他一日不露面,魏公公就一日难得心安。所以,他还是决定杀了魏天明。 杀魏天明是有原因的,而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他造反。 他呗推出去的那天,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平静的样子看着叫人心疼。 他在冲进东厂的那一刻就没想过要活着,更何况现在在谈活着,已经没有希望了。所以,他除了选择有尊严的死去,好像再也没了其他办法。 王公公来看了他最后一眼,也算是给他饯行了。 魏天明冷冷地看着王公公不说话,他能有现在的下场,怪不得别人。或许这就是他生命中的劫数。 “天明,人固有一死,死得其所才算是真正的归宿,而你的死,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天下大义而死!” 王公公的脸被房檐的阴影挡住了一部分,看上去既神秘又阴暗。 “天意如此,我又何必太过伤心。只是可怜了我那未过门的妻子!” 他刚说完就被押走了,王公公看着他的身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魏公公并没有给魏天明极刑,而是给了个痛快。这已经是他们父子一场,他所能做的最大努力了。 魏天明死后,魏公公就病了一场,他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见过他的人都说,他和东厂一样苍老的已经走不动了。可事实并非如此,他只是老了,可心依旧阴狠。 他比原来更怕死,比原来更多虑。所以,现在的魏忠贤更加叫人害怕。 “厂公,您还在为少主的事难过啊?” 王公公见魏公公就像没了似的,在卧榻上一动不动。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王公公,你说咱家该怎么做?” 魏公公眼睛非常晦暗,且眼珠子一动不动。 “厂公,您需要放松一下,不要太过紧张了!” 王公公的眼睛一直看着桌子上多茶壶,甚至脸上面的图案都看得一清二楚。他不敢去看魏公公,就是怕被他看出什么问题。 “放松?你说天明死了,咱家这心里却很不踏实,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魏公公惆怅地说道。 “厂公,这天下安逸,百姓富足,能有什么大事发生呢?” 王公公笑着说道。 “你去太后那里看一看,这段时间都把她和静云和尚晾在一边了。” 魏公公慢慢地从卧榻上坐起来,把胳膊撑在桌子上,看着他的眼睛。 “是,厂公,小的现在就去!” 王公公说道。 “慢着!” 魏公公叫道。 “把咱家那上好的碧螺春带上,就说静云清心寡欲,理应多饮茶!” 魏公公咳嗽了两声说道。 “是,厂公,小的明白了!” 王公公说道。 自从静云和尚杀了人之后,他经常噩梦缠身。可他做的最多的梦,还是佛祖已经不要他了,不但不要他,还要让他下地狱。 每当他做噩梦多时候,太后都会紧紧抓住他的手,叫他不要害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静云知道他杀了人,心中的佛灯已灭,再想回到过去,已经不可能了。 “静云,这几日感觉你不大对劲,没有事吧?” 太后问道。 “娘娘,静云这几日噩梦连连,总觉得有大事降临!” 他惊恐地看着太后的眼睛说道。 “不会的,这段时间让你受累了,只要好好休息,就不会有事的!” 太后抓住他的手,深情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这种预感越来越强烈,为很害怕!”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里的恐惧和焦虑全都暴露出来。 “不会的,不会的!” 太后一把抱住静云,摸着他的后背说道:“你啊,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太后,如果静云死了,你会想我吗?” 静云几乎就要哭出来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委屈地看着她。 “别说这种傻话,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你生我也生,你死我也死,我是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受苦的!” 太后笑着说道。 “太后!” 他很激动,但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本就是下人,能有今天,多亏了太后。 “傻瓜!” 太后轻轻推开他,看着他泪汪汪的眼睛,心里很难受。如果连自己心爱的人也保护不了,她还当什么太后。 就在他们两个温柔的对视,情不自禁,想要接吻的时候,王公公突然走了进来。 “奴才参见太后,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跪拜道。 太后听到声音后,立马坐端正,咳嗽了两声,尴尬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王公公。 “你什么时候来的?” 太后故作镇静,看着他问道。 “回太后,刚到!” 王公公悄悄瞥了眼坐在她旁边的静云和尚,然后笑着说道:“静云大师也在啊!” “阿弥陀佛,我是来为太后讲经的!” 静云双手合十,站起来闭上眼睛说道。 “是,静云是来为本宫讲经的,不知道王公公来这里所谓何事?” 太后有些慌张地问道。 “回娘娘,厂公让小的给静云大师送来上好的碧螺春。让小的传话,佛家理应清心寡欲,就像茶一样涩中带甘!” 王公公看着太后说道。 “哦?这话怎么讲?” 太后问道。 “太后,这话已经很明显了,意思就是让静云大师多喝茶,少参政!” 王公公来之前早就想好了怎么应付太后,并且想好了怎么回去交代。 “那么请你回去告诉魏公公,就说静云从前没兴趣参政,以后也不会参政。” 太后觉得很可笑,静云的心平静如水,就像铺散一般,怎会参政呢? “回娘娘,小的只是传话的,至于厂公是什么意思,小的就不得而知了!” 王公公很狡黠,他怎么会说着是他的意思呢?再者,魏公公确也这个意思,他只是来传话的,顺便探一探他们在干什么! 不过看样子,太后好像很紧张的样子,既然紧张,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王公公,你跟了魏公公这么多年,岂会不知道?” 太后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问道。 “娘娘,小的一向不关心这些,厂公或许只是想送静云大师一些茶叶!” 王公公赶紧低下头,胆怯地回道。 “你回去告诉魏公公,茶叶我们收到了,如果他觉得我们碍眼,我们可以回到寺庙里再不出来!” 太后说完转头看了着静云,他们两个同时露出来了温柔的笑容。 王公公走后,太后看着静云说道:“静云,我恐怕保护不了你了,魏公公已经要对付我们了。所以,我们得赶快回到寺庙里躲一阵子了!” “太后,静云无能,让你一直替我操心!” 静云真的很想哭,他本想利用太后当上皇上,可现在看来,不但当不上皇上,就连性命也难保了。 魏忠贤说话不算话,说好了会帮他当皇上的。可过了这么久,却等来了他的碧螺春。 “太后,静云好傻好傻,如果这次牵连到你,我愿意全部承担下来。只要你能活着,我什么都不怕!” 太后听完她的话很欣慰也很开心。能有一个人为了她而不怕死,是她的福分。 “傻瓜,只要我们能安全回到寺庙就会没事的,你不要说这种气馁的话,我们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太后眉头紧锁,看着静云这个样子,她也很难受。 ...... 从坤宁宫回来之后,婉君就很憋屈。他确实小瞧了皇后。看似温柔谨慎的她,实则很阴暗刚强。 他坐在门槛上,看着月上西楼,也真有一番人比黄花瘦之感。他绝不能做黄花,一切正在按着自己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不能因为皇后就停滞不前。 魏忠贤的地位正在受到动摇,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一时半刻他也倒不下。而皇后的势力可以说是京城的一支神秘力量,恐怕魏公公也特别想扳倒她。 他手中唯一的王牌就是皇上,毕竟他是这大明的唯一的正统皇上。如果有一天其他人都不在了,他还可以继续当皇上。 不过眼下,他的权利受到了极大的架空,要想走出这种困境也非常不易。 他突然想起了还在狱中的一鹊,虽然他的生死和他已经没有太大的关系了,可日后他不能孤军奋战,有他的帮助,想必会事半功倍。 他得想办法救他出来。要想救他出来,就必须去找魏公公。 “静香,把我珍藏的高丽上供的人参包起来!” 婉君说道。 等静香包好人参后,过来说道:“男妃,人参包好了!” “好,跟我去东厂走一趟!” 婉君扬起黑色的长眉说道。 他带上静香连夜赶去了东厂。话说这玉洗楼这么多的下人为什么只带静香一个人呢?这是有原因的,纵观玉洗楼,所有的下人都是魏忠贤的眼线,只有静香比较特殊。 她虽然也是魏忠贤的眼线,可她为人愚笨,反应迟钝,所以她什么情报也给不了魏公公。久而久之,她就成了这宫里最不招人待见的宫女,但也没有人想要害一个傻子,所以她才得以存活。 东厂很快就到了,等他们进去之后,魏公公已经睡着了。所以他们就在会客厅里等着。 “男妃,厂公什么时候想,我们也不知道,要不你明天再来吧!” 小太监走过来说道。 “既然厂公睡着了,我们等一会儿又何妨?你下去吧,我就在这里等着!” 婉君笑着说道。 ------------ 第二百一十章 答应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晚睡的虫子停止聒噪,当秋日的凉意慢慢袭来,当所有的太监开始打盹的时候,魏公公睡醒了。他咳嗽了一声,让所有沉睡的眼睛立马醒来。婉君也恍恍惚惚,跟着太监们一起睁开眼睛。 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魏公公睡梦中的咳嗽,还是他太过疲惫的咳嗽,抑或是他想要什么了才咳嗽? 魏公公的这一声咳嗽牵动着每一个人到神经,他们必须要精准的听出咳嗽声代表着什么,更要清楚的知道,这咳嗽会不会出什么大事情。 静香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站在一旁不停地打着盹。婉君看着她直想笑,这杀宫女,连自己都不敢,就睡着了。他学着魏公公咳嗽了一声,静香吓得立马醒了过来。 “男妃,什么事?” 她瞪大了一双无神的眼睛,好像睁着眼睛都本宫睡觉。 “没什么,只是大家都睡醒了,而你还在睡!” 婉君笑着说道。 “我没睡,我没睡着!” 静香惶恐地说道。 “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不用这么害怕!” 婉君笑着说道。 静香这才放了心,转头四下里看了一下。 “男妃,魏公公还没有出来吗?” 她走到婉君身边,在他耳边低声问道。 “没,魏公公睡着了,所以我们要等他睡醒。” 婉君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的敲动着,无奈、焦虑让他根本停不下来。 “男妃,可是都这么晚了,要不然我们明天再来吧?” 静香轻声说道。 “不行,我们必须要等魏公公睡醒,就算等到明天早上,也要等他睡醒!” 婉君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他其实是故意这么做的,只有我这样做,才会打消魏公公对他等戒备之心。 对魏公公来说没有所谓的心诚则灵,所以他也不会指望能打动魏公公。但这对魏公公对心灵冲击可以说很大了,只要他知道他一直在默默等他睡醒就足够了。 不一会儿,里面就跑出来一个太监,一脸惊慌地说道:“厂公醒了,厂公醒了!” “醒了?” 婉君激动地站起来,看着太监问道。 “对,但是,但是......” 太监又吞吞吐吐说不出来,好像还有什么问题似的。 “但是什么啊?” 婉君走过去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问道。 “但是他好像很烦心的样子,从未讲过他这个样子!” 太监哭丧着脸,既好像在为魏公公担心,又好像在替婉君担忧。他这副样子,还真叫人猜不透。 “魏公公到底怎么了?” 婉君叫道。 太监大脸拧在了一起,什么也说不上来,婉君问的,倒像是在为难他。 “不用问了!” 就当大家争执不下的时候,魏公公的声音突然从里面传出来。 “不,不用问了!” 婉君被魏公公的突然袭击搞得措手不及。这话就是说给他听的,为什么叫他不要问了,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魏公公的一句话让大厅里的所有人都安静了,大家只是低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个。 “男妃!” “男妃在外面?” 魏公公既像是在问大家,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魏公公的话音落了好久,没有人敢说话。他们只是抬起头惊恐地互相观望着,却没有人敢第一个说话。 静香一看他们好奇怪,不就是问男妃在不在,怎么这些人连句话都不敢说。 她笑了笑,对里面说道:“男妃在这里等厂公等了好久了,可听说他在睡觉,就没打扰他!” 她一说完,所有人都惊慌地瞪大了眼睛,所有人都认为静香死定了,她敢这样和魏公公说话,肯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魏公公非但没有生气,还心平气和的让他进去。 他一听到魏公公的话,就转头看着静香的眼睛,希望他能给他自信。 她确实给了他自信,对他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他从桌子上拿起地毯,便走了进去。 太监们盯着男妃的身影,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这么多年了,男妃非但容易未变,反而比原来更加白皙水嫩了。 静云看不懂这些太监为什么不懂他面露色相,反而对男妃痴迷不已。他们都是男人,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她一个女孩,却在他们眼中毫无吸引力。 “婉君拜见厂公,厂公千岁千岁千千岁!” 婉君跪拜在魏公公床榻底下。 “起来吧!” 魏公公低沉而苍劲地说道。 他站起来,抬起头看了眼魏公公,却看到他沟壑纵横的面容下,有着无数的毛孔,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一张张小嘴,等待着最恶毒的喂养。 “婉君,你等咱家到底所谓何事?” 魏公公问道。 “回厂公,我这里有一块上好的来自西域的地毯,想想这地毯也最是厂公您的喜爱,就给您送了过来!” 婉君笑着说道。 “西域的地毯乃是羊绒经过复杂的工序织成,在西域就很珍贵,更不要说在中原了!” 魏公公摸着犹如丝滑般的地毯,嘴脸的笑容又慢慢浮现上来。 “厂公,这地毯铺于地上,在寒冷的冬天亦能赤脚于上!” 婉君见魏公公脸上露出了笑容,也就放开担心又说了一句。 “婉君,你找咱家不会就是为了送地毯这么简单吧?” 魏公公问道。 “其实,其实也有一点儿小事要跟厂公说!” 婉君低下头腼腆地说道。 “我就知道你不会没事就来咱家这里的!说吧,什么事?” 魏公公看着他问道。 “厂公,您可知道皇后?” 婉君故意把话没说完,看魏公公怎么说。 魏公公何等聪明,还看不穿他这点儿小聪明吗?不过魏公公也不会揭穿他,只是笑而不语。 “厂公,皇后和她身后的势力很神秘,所以婉君甘愿为厂公效力,彻底查清她地底细,和她背后的势力。” 他弓着腰,紧张地看着魏公公。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觉着咱家很需要知道她背后的势力吗?” 魏公公突然变得严肃,整张脸看上去死寂般灰暗。 “不是,不是,婉君只是认为能帮厂公扫清潜在的危险势力,是我应该做的!” 婉君立马变得非常谦卑,且尽量把马屁排好。如果时光可以停止,他看到现在的他的嘴脸,一定会朝他扇两巴掌的。 “你说皇后是咱家的潜在危险?” 魏公公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婉君见他的语气缓和了些,就直了直腰杆子,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是,皇后乃一国之母,可她一直不问世事,明显在有意避开着朝中事物。而她越是想避开,就越说明她有问题!” 魏公公听完,把敞开的衣服往里搂了搂,说道:“照你这么一说,她还真的有很大的问题!” 魏公公的话可谓是一语双关啊。他既不说他对,也不说他错,而是故意问他,叫他骑虎难下。 婉君自然是知道魏公公一贯的作风,无论什么事都不会由他口中说出来,所以这话只能由婉君说了。 “厂公,婉君认为,这件事您一定要彻查。凡是危机东厂地位的人都要彻查,凡是和东厂做对的人都要清除。所以,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啊!” 婉君觉得他已经摸着了魏公公的神经,只要顺着他的意思,这事儿就成了。 “杜婉君!” 魏公公突然叫道。 他被魏公公这突然一叫吓得不轻,他听不出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更无从去揣摩他的心思。 “你是想从咱家这里捞得什么好处吧?” 魏公公虽然把话说明了,可却没见他生气。 “厂公,婉君不敢!” 婉君毕恭毕敬地说道。 “说吧,你想要什么,你为咱家这么尽心尽力,要是传出去了,还说咱家太过抠门!” 魏公公看着婉君说道。 “婉君真的别无他求,能为厂公效力,这是我的福分。可这件事凭我一人之力无法完成,所以我需要一个得力的帮手。” 他等了这么久,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终于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需要谁?” 魏公公问道。 “鹊公公!” 婉君抬起头看着魏公公的眼睛说道。 “你可知道他现在是犯人?” 魏公公问道。 “知道!” 婉君回道。 “你要救他?” 魏公公问道。 “不,我是要救东厂!” 婉君说道。 “你这是在冒险,一鹊这个人太桀骜不驯,若是放了出来,恐怕会捅出更大的娄子!” 魏公公说道。 “厂公,请您放心,婉君绝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婉君说道。 “你觉得一鹊能帮得到你?” 魏公公问道。 “他虽然桀骜不驯、鲁莽,可现在看来,他还是一个得力的帮手!” 婉君看着魏公公的眼睛,笑着说道。 “杜婉君,你凭什么认为咱家会答应你?” 魏公公手撑在桌子上从卧榻上下来。 “厂公,婉君没有信心让厂公答应,可婉君确实是为了东厂和您啊!” 婉君看着魏公公慢慢地走了出去,他心急如焚。 “明天,你去接一鹊,但是记住你今天所说的每一句话!” 魏公公站在门口,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想了一会儿,就又继续向前走去。 “谢厂公,谢厂公!” 婉君听到魏公公答应后,跪在地上哭着说道。 ------------ 第二百一十一章 男妃的春秋来了?  婉君从牢房里带走一鹊和连城玉之后,他们就着手开始对付皇后。 “少爷,皇后虽然不比魏公公,可也是一座大山,要想撼动,并非易事啊!” 一鹊看着婉君的眼睛说道。 “这个我知道,所以才把你们叫来一起商量对策。再说,为了救你,我答应了魏公公要把皇后调查的清清楚楚!” 婉君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门口把门关上,然后走回来看着一鹊的眼睛。 “现在,我们最大的敌人不止魏公公一个,还有一直韬光养晦的皇后!” 一鹊笑了笑,看了眼坐在旁边的连城玉,然后又看着婉君的眼睛说道:“少爷,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替你冒险吗?” “一鹊,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再和我一起合作了吗?” 婉君诧异至极,他看得出一鹊没了斗志,开始打退堂鼓。 “少爷,这几天我也想明白了,与其争来争去,不如找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和自己心爱的人慢慢走完余生!” 他说话的时候,转头看着坐在旁边的连城玉。他现在不找夕颜了,因为他知道连城玉就是他。如果他不想承认,又何必为难他呢? “一鹊,就算你想收手,你以为你能全身而退吗?” 婉君皱紧眉头,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一鹊。 “男妃,由小的来服侍鹊公公吧!见到他的第一眼,便有一种似曾相识,无法忘怀的感觉。你就成全我们吧!” 连城玉既像是在求情,又像是在告白。总之,他们的关系在这一刻被大家知晓了。 “婉君,连城公子说得对,不管他是谁,我已经认定他了。宫里的生活我早就厌倦了,现在是时候归隐山林,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了!” 他闲适自若的模样,看着很叫人烦厌。当婉君听到他这样说后,真想给他一巴掌。这个时候提出散伙,这是要让他一个人走在刀锋上啊。 “一鹊,如果没有我,你现在还在牢房里!” 婉君似乎要翻脸了,他眼睛里的愤怒很快就要爆发了。 一鹊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愤慨,可他还是要把话说完。 “婉君,其实我挺想继续留在里面的,这样我就可以和连城玉永远在一起了!” 婉君听到后,拍案而起。 “一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喘着粗气,瞪着他。 春秋看到的婉君不是他所认识的婉君,他怎么可能变成这个样子呢?太令人难以置信了。他宁愿相信旁边的这个人不是婉君,是魔鬼。 “一鹊,等你帮我扳倒皇后,我可以放你们走!” 婉君想,现在还不是和他们闹翻的时候,所以只能退一步。 一鹊看着连城玉想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一鹊,既然男妃对我们有恩,那我们就帮他一次,等结束了,我们就可以归隐山林了!” 连城玉笑的很温柔,就像四月的阳光一样温煦柔和。这一刻,看着他的笑容,就像看到了夕颜的笑容一样。这笑容该有多感人,才会让他这般动人。 一鹊转头看着婉君说道:“少爷,既然连城玉都说了,我就答应你。但你记住你今天所说的,等这件事完了之后,就当我们走!” 婉君坐下看着他的眼睛笑道:“我就知道你的心没那么狠!” “男妃,等这件事完了之后,我和鹊公公就离开宫里,你可不要反悔!” 连城玉笑着说道。 “怎么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婉君笑了笑,斜着眼睛看了眼春秋。因为直到现在他还没说一句话,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春秋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或许他在努力回忆记忆中的婉君,或许他已经心寒了。 “少爷,要是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告辞了!” 一鹊站起来说道。 婉君笑着说道:“好,明天我在做详细的安排,今天你们就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春秋也站起来,准备跟着回去。不料被婉君看到拦了下来。 “连城璧,你留下来!” 婉君站起来命令道。 春秋听到后甚是惊讶,不知道为什么要让他留下来。 “是!” 他顿了一下,转身走到婉君身边。 “来,坐!” 婉君说道。 “是,男妃!” 春秋坐下低着头不说话。 “抬起头来!” 婉君见他一直埋首不语,就命令他抬起头和他说话。 “是!” 春秋倒也很配合他,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婉君问道。 “小的不敢!” 春秋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问他。 “你要是生气了就直说,我不会生气的。一直以为你和我一个朋友很像,可又有时候觉得把你当做了他的影子很不公平!” 婉君的眼睛突然湿润了,好像说到了情不能自已的地步。 “不过,也就是因为你和他太像了,所以才把你一直留在我身边。如果你还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那就真的太伤我的心了!” 尽管婉君泪眼朦胧,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可春秋还是不明白他这句“用心良苦”是什么意思。 “男妃,让你受苦了!如果没什么事,小的就先告退了!” 春秋现在很乱,脑子里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了。 “连城璧,你不要忘了,你只是个木匠。守规矩恐怕不用我告诉你,你也应该懂的吧?” 婉君立马变脸,完全没了刚才用心良苦时的谦逊卑微。 春秋真的很难受,他真的不明白婉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或许是他想多了,可事实就摆在眼前,他怎么会想错呢? “连城璧,我让你帮我做一件事!” 婉君说道。 “男妃请讲!” 春秋说道。 “我让你潜入坤宁宫,盯着皇后的一举一动!” 婉君说道。 “什么?” 春秋大惊失色,惊恐的叫出了声。让他潜入坤宁宫盯着皇后?这不是玩火自焚吗?他只是个木匠,修缮御花园的。御花园还时老样子,可他却成了间谍。 “男妃,小的恐怕难以胜任啊!” 他不敢轻易答应,这要是被发现了是要杀头的。再者,他还不知道婉君究竟要干什么,就这样生入虎穴,会很危险。 “这你大可放心,只要是个人都能干,你自然也可以!” 婉君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所以他的心里早就做好了应对的办法。这件事是个人都能干,也就让他骑虎难下了。 “可是,小的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去监视皇后呢?” 春秋疑惑地问道。 “不是监视,是帮助。我让你去了帮助皇后娘娘更好的体恤天下百姓!” 婉君笑着说道。 “男妃,小的还是害怕......” 春秋看着他说道。 “这个我明白,你一个小老百姓,害怕是在所难免的。可是,你不要忘了,你要是不听话,事情可就不那么好办了!” 婉君险恶一笑,像是在威胁他似的。 “男妃,小的明白了,小的这就回去准备一下!” 春秋失落地说道。 他心里的婉君死了,随着兰陵王入阵曲一起死了。 “先别急着走,我还有话腰对你说!” 婉君赶紧跑过来拉着她的手说道。 他一脸惊愕,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既然他已经答应了他,那为什么还不让他走呢? “连城公子,你不是他,但从你的眼神里看得出你也好男色!” 婉君的眼睛不停地给他放着电。就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他走过来,一把抓住他的屁股。 “可真紧实啊!” 婉君难以控制自己躁动的心,狂热到身体炽热。 “公子,你觉得我怎么样?” 他空出另一只手在春秋坚实挺拔的胸膛上来回游荡着。 “男妃,男妃,万万不可啊!” 春秋虽然在抗拒着,但内心撩动的不行了。他和婉君好久没有行夫夫之事了,无论是心里还是身体都已经像干涸的土地,等待甘霖救他。 “公子,不要拒绝我,我知道你也想!” 婉君鼻腔里的热气马上扑腾而出,像是有魔力似的感染着春秋。 “男妃,你,不会怪罪我吧?” 这时,春秋的手已经放肆开来,顺着他的背长驱直下。 “不,不会怪罪于你!” 婉君伸长了脖子,闭上眼睛,有一种肝肠寸断之感。 “男妃,那我就不客气了!” 春秋感觉喉咙一阵燥热,便赶紧吞了口口水。 婉君没有说话,而是感受着他的火热和爱意。 “杜婉君,为今天让你好好感受一下,原来对你太过温柔,这次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春秋心里暗暗说道。 “我就知道你是春秋。你坚实的胸膛,有力的臀部,还有你完美的线条。不过你不想说就算了,我就当和连城璧在一起了!” 他的手轻轻揭开春秋的衣服,他坚实的胸膛就露了出来。还是和原来一样健硕。 他轻轻在上面掐了一下。然后露出甜甜到笑容。 “小骚货!” 春秋一把抱起婉君朝卧室走去。 客厅里一下子就空了,可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却在玉洗楼不绝于耳。太监宫女们都是相视一笑,但不说话。他们心里暗暗想着,男妃的春天又来了? ------------ 第二百一十二章 绿茶糕  第二天一早春秋便穿好了太监的衣服去了坤宁宫。他先去的厨房,只有这里才不会被那么快发现。 “让我来这里,为什么不让连城玉来呢?就因为他和一鹊在一起了,所以才让我来的吗?” 他蹲在灶台前,一边添着柴火,一边埋怨着。 “新来的,别磨磨唧唧,磨磨蹭蹭的,麻利点!” 一个老太监在厨房里转过来转过去,还对大家指指点点,骂骂咧咧的。 “是!” 他转而开始骂这个不长眼的老太监。没看到他正忙着吗?天也没闲着啊! “咱家可告诉你们,我们每天最重要的就是皇后的一日三餐,你们要是连这个都做不好,那就提着脑袋滚吧!” 老太监扬了一下浮尘说道。 不过他的话也没几个人听,他每天都会这样说,也没见谁的脑袋不见了。 老太监见没有人应和他,就又一个人说道:“皇后现在吃斋念佛,你们可得注意着点。这皇后的一瓢一饮,可都牵挂着天下苍生啊!” 他说完看了眼正在忙着准备饭菜的太监宫女,叹了口气:“你们能懂吗?咱家说的你们能懂吗?” “不就是给皇后做饭吗?至于这么神气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春秋也变得像个怨妇似的,和他所厌恶的人没两样。或许,现在的他才是最真实的他。有血有肉,有哭有笑,有开心也有愤怒。 既然答应帮婉君监视皇后,就要把皇后的一切行踪掌握在手中。 “等会儿你们上菜的时候,一定要快,不能让菜凉了!” 老太监一边叮嘱,一边看着菜从锅里到盘子里的全过程。 “好了,现在开始上菜!” 老太监一声令下,太监们就开始上菜了。 “公公,让小的去吧,小的也好熟悉熟悉路!” 春秋跑过去嬉皮笑脸的看着老太监。 老太监上下打量了一番春秋,见他个头比一般认高出一截,身体也很壮实。就答应了他。 “你走在中间,看他们怎么做,你跟着做就是了,学着点!” 老太监一个劲的在后面叮嘱着,生怕出了什么岔子。 “娘娘,该用膳了!” 排在最前面的领头的太监说道。 黄后泰然自若的点了点头,这样子还真叫人难以置信。她的变化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而是和菩萨朝夕相处后的变化。春秋不知道她能有什么问题,还要他来盯着? “上菜!” 领头的太监对排队的太监喊道。 皇后的膳食并不豪华,也都是素食。可每道菜都又很讲究,且讲究搭配和配色。这一桌子菜,可以说是色香味俱全了。 菜上齐后,小宫女赶紧端着漱口水过来,待一切准备完毕后,才有下人拿着银针试毒。光这样还不够,领头的太监把每一道菜都夹一样,待他吃过后,皇后才可以下筷。 皇后倒也不急,一边问着这些菜都有什么说头,一边观察着这些送菜的太监。 “咿,这个小太监我怎么从未见过?” 皇后盯着春秋问道。 “回娘娘,这是御膳房新来的太监!” 领头大太监笑着说道。 皇后拿起筷子夹了一片黄瓜放入口中慢慢嚼着,等她吞掉之后,才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春秋见皇后问他话了,便低着头,用太监的强调回道:“小的叫小东子!” “小东子?你原来服侍哪位主子啊?” 皇后对远处的汤指了指,宫女赶紧拿起汤碗过去盛汤。 “回娘娘,小的原本是淑妃的看门太监!” 春秋谨慎地回道。 “哦,没了主子也难为你们这些做下人的了。以后你就服侍我吧!” 皇后说完,端起汤碗,轻轻吹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口。 “这个汤截图有点儿咸!” 她也没生气,只是淡淡的说了句。 “娘娘,小的下次会注意的!” 领头的太监立马弯下腰紧张地说道。 春秋见这些下人都很惧怕皇后,可他眼中的皇后却很端庄优雅,看着也不像什么狠毒之人啊! “端下去吧!” 皇后把汤碗放在一边,吃起了其它菜。 可她这一句却把领头的太监下个半死。他不知道皇后是生气了,还是因为什么。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领头的太监跪在地上不停的求饶着。 “那个,小—东子,你把汤端下去!” 皇后见其他太监都跪在地上,没人把汤端下去,见他站着,就让他端下去了。 “是!” 春秋走过去端起汤盆就去了厨房。 “你们怎么敢随便用人呢?本宫怎么给你们说的,用人要经过我的批准,你们倒好,随随便便就用了个来历不明的人!” 皇后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跪在地上的太监说道。 “娘娘,小的也不愿意啊,可他是魏公公派来的,我们也不好拒绝啊!” 领头的太监一脸无奈地说道。 “魏公公派来的,那他可有魏公公派来的公文信件?” 皇后问道。 “这个倒没有!” 领头的太监说道。 皇后想了一会儿,说道:“这就奇怪了,有可能他不是魏公公派来的人。你们先别打草惊蛇,观察一段时间再做打算!” “是,娘娘!” 领头的太监刚说完,皇后就见春秋从走廊里走了过来,就咳嗽了声端坐好。 “这个汤很失败,还有这个菜色相太差!” 皇后抬头看了眼春秋,便又开始对他们对指责。 “娘娘,小的下次一定做好!” 领头的太监说道。 “好了,你们下去吧!” 皇后表现的很无奈,虽然脸上稍有不悦之色,却从声音里听不出她有没有生气。 “小东子,你留下!” 皇后站起来看着春秋说道。 “是!” 春秋更加疑惑了,其他人都走了,为什么单留他一个人? 等其他人出去之后,皇后让他再往近靠了靠。 “这宫里还有这般可人的小太监啊?” 皇后虽然在试探他,可也难掩心中的欣喜。这春秋的新皮还真的不错,不但胡茬不见了,一下子变得粉嫩了不少。 “小东子,告诉我,是谁让你来的?” 皇后的脸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她看春秋的眼睛甚是吓人,就像一条冷血的蛇似的。 “皇后娘娘,小的真的是厂公安排过来的,您若不信,可以去问厂公!” 春秋见皇后怀疑他,就立马搬出了魏公公。婉君说过,是要有事,就说魏公公。 “我就是问问,倒也没怀疑,不过之前确实没见过你!” 皇后看着他说道。 “娘娘,小的一直都在宫里,可能我们无数次都擦肩而过吧!” 春秋嘴角露出甜甜的微笑,瞬间就忘记了站在他对面的是一只老虎。 “这个回答我喜欢!” 皇后走到门口,见外面已经是落叶飘飘。 “秋天来的很快啊!” 春秋也望向外面,已经是萧瑟一片了。他怎么就没有注意到秋天来的这么快呢? “走,陪我出去走一走!” 皇后说道。 “是!” 春秋跟在她后面走了出去。 ...... 婉君带上备好的糕点去找皇上,他想这个时候去做好了,他的心肯定已经拨撩的不行了。 在这宫中每一个值得他信赖的人,所以无论去哪里都是他一个人。他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既然孤独就要高傲的孤独下去。 很快,他就站在了皇上面前。 “皇上,婉君给您请安了!” 婉君刚要跪下,就被跑过来的皇上扶起来了。 “婉君,你终于来了!” 皇上似乎等了他很久,听他这么一说,像是等了一万年之久。 “皇上,我来给你送绿茶糕了,这是我专门为您做的。味道清新,甘而不腻!” 他赶紧拿出糕点,取出一块递给皇上。 “皇上,这是我特意为您准备的,您尝一个嘛!” 婉君撒娇道。 “好,朕就尝一个!” 皇上接过绿茶糕,咬了一口,眼睛里立马散发出喜悦的光芒。 “好吃,好吃!” 皇上笑着说道。 “皇上,这几日怎么都不宣臣下呢?” 婉君的手指在皇上的胸膛画着圈圈,既委屈又生气地问道。 “朕这几日有点儿忙,本想等忙完这阵子再宣你的!” 皇上搂着他的腰笑道。 “皇上都忙些什么呢?” 婉君问道。 “没什么,也就是些乱七八糟的琐事而已!” 皇上有意遮遮掩掩,不想说出实话。 “皇上这是不想告诉我啊,看来他对我有所防备了。” 婉君并没有搭茬,而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生气了?” 皇上问道。 “连皇上您都开始放着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婉君眼含泪水,嘟着嘴说道。 “傻瓜,朕怎么会有事瞒着你呢?那就告诉你吧,这几天朕在查一件事!” 皇上看着他说道。 “果然有事瞒着我!” 他心里想了想说道:“既然您不想说,我又何必为难您呢?” 婉君唉声叹气地说道。 “婉君,不是这样的。那朕就告诉你吧,朕好像看到了左春秋还活着,所以就准备调查一下!” 皇上说道。 “什么?” 婉君一听到皇上在调查左春秋的下落,便大惊失色,惊慌不已。 “您,什么,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还是难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惊慌,便问了句。 皇上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去调查呢?他一向什么也不关心啊,难道是背后有什么人指点了?他越想越不对劲,觉得此事应该尽早查清,以免留下后患。 ------------ 第二百一十三章 卸磨杀驴?  “看来皇上已经发现连城璧就是左春秋了,可他为什么要调查呢?那个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婉君越想越害怕,他在明处,而那人在暗处。这种细思极恐的恐惧感让他喘不过气来。 “皇上,本来我有事要好告诉你的,可现在看来不必了!” 他躺在床上,被皇上紧紧抱着。 “有什么你就说吧,不要害怕!” 皇上在他肩膀上轻轻吻了一口说道。 “皇上,为在宫里每天过得诚惶诚恐,感觉随时都有可能被暗杀!” 他抓住皇上的手,手指扣着他的指甲。 “我这个男妃也是魏公公给的,什么时候我才能名正言顺的成为您的男人!” 他说完后很紧张,她想知道皇上是怎么看的,更想知道自己在皇上心里的地位。 虽然他爱的人是春秋,可当躺在皇上怀里的时候,他一点儿也不觉得恶心,反而觉得离他的目标更近一些了。 “婉君,我知道这些年来让你受委屈了,可你也知道大明只魏公公一人说了算,所以,现在朕还没办法帮你!” 皇上内心受到了很大冲击,他这皇上当的也太憋屈了。练自己心爱的人也保护不了,他当这皇上还有什么用。 “如果有一天,你有能力了,你会让我成为你身边的唯一一个男人吗?” 婉君闭上眼睛问道。 “会,那时候朕的身边只有你一个人,那些妃子什么的都会被朕废除。” 皇上说道。 “那皇后呢?” 婉君问道。 “皇后,皇后不行!” 皇上犹豫了一会儿说道。 “为什么不行?在你眼里,她在你心里的地位就是比我高!” 婉君听到皇上这样说,心里更加难受了,这更加大了他要扳倒她欲望。 “皇后很早就嫁入宫里,可朕没有和他行过房事。你说都这样了,朕为什么还要再伤害他一次。” 皇上把额头抵在他的后脑勺。 “你啊,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总之,朕一定会给你最好的,让你安心呆在朕的身边!” 婉君心里还是不踏实,皇上这样说再次印证了皇后的不简单。她背后的神秘力量到底算什么?为什么能够让她顽强的撑道现在。 ...... 太后和静云和尚打点好一切准备逃亡寺庙。现在宫里很不安全了,别说推静云当皇上了,就是活着都很难了。 他们挎着包袱,悄悄溜往寺庙。 可是走在半路上,就被王公公挡住了。 “太后急着要去哪里啊?” 王公公站在前面,后面又跟了八九个太监。 “王公公?” 太后惊恐地看着他问道。 “太后娘娘,静云大师,你们不在宫里好好呆着,这是要去哪里?” 王公公冷笑道。 “哀家去哪里还要给你汇报?” 太后收起慌乱不堪的心,立马拿出她作为太后该有的气势。 “是,是,是!太后去哪里小的管不了,可你却带着静云大师一起去。这要是传出去,大明的脸都被你们给丢完了!” 王公公看着太后的眼睛说道。 “放肆!” 太后对我他大吼了一声。 “哀家做什么事难道还要得到你的同意,或者天下的同意吗?” 王公公冷笑了一声,走到太后跟前,轻声说道:“这些话,你得跟厂公说,小的也只是奉命把你们带回去!” 王公公虽然弓着腰说话,但一副狗奴才的样子还是令人作呕。 “静云,我们走,少跟他们废话!” 她拉起静心的胳膊就准备离开这里。 王公公见他们要逃跑了,就抬起手挥动了一下。 “王公公,哀家可是太后,是皇上的母亲!” 太后害怕了,她想挣脱抓着她的太监,可这些太监根本不管眼前人是谁,就死死锁住了! “你放开我们!” 太后对王公公吼道。 “多有得罪了,太后娘娘!” 王公公赔万不是后,对太监说道:“带走!” 太后和静云和尚就这样被带进了东厂。这也可以说很破天荒的举动了,东厂里不但有太监出入,有溜须拍马对官员出入,现在还多了太后娘娘和和尚。 这种事见得多了就不觉得奇怪了,如果东厂真是一个干净的地方所在,那么怎会有那么多肮脏之事呢? “太后娘娘,静云大师,你们在这里稍稍等一下,咱家这就去通知厂公!” 王公公说完就转身就通知魏公公了。 “静云你别害怕!” 皇后抓住静云的手安慰道。 “娘娘,魏公公这是要卸磨杀驴啊!” 静云紧张地说道。 “别害怕,有我在呢!” 皇后其实也很害怕。要说她是皇上的母后吧,又不是亲生的。人们尊称她为太后,已经给足她面子了。 就在他们胡思乱想的时候,魏公公进来了。 “奴才给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魏公公只是略略低了低头,向太后请了个安。 “魏公公这是请安啊?” 太后瞪着魏公公,想想就来气,一是气他们被拦路堵截带回东厂,二是气这些狗奴才,一个个的目中无人! “娘娘,奴才这也是为了您好啊!” 魏公公笑着说道。 “为了哀家好?为了哀家好,你就不会把我们带到这里!” 太后怒吼道。 “娘娘息怒!” 魏公公走到桌子旁,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然后伸出手邀他们两个坐下。 “娘娘,现在外面很危险,你要是出去了,遇到什么危险,那可怎么办?要是呆在东厂,咱家可以保护你和静云大师的安全,你又何必再跑呢?” 魏公公笑着说道。 “魏公公,哀家要回庙里,要回去清修!” 太后说道。 “是啊厂公,研习佛法,为大明和天下苍生祈福才是我们两个的任务!” 静云和尚却是有点儿不知天高地厚了,这里还轮不到他说话,他却敢擅自说话。要不是有太后在,他早就被处死了。不过,就算有太后在,他也离死不远了。 魏公公直接无视他,而是接着对太后说道:“娘娘,要是清秀,咱家这东厂正是一个清秀之地,你若需要什么尽管告诉我!” 太后越听越来气,她瞪大眼睛吼道:“哀家说的你没听懂吗?我们要回寺庙去!” 魏公公见太后这般动怒,心里压着的怒火也一下子被点燃了。不过他是儒雅的,有风度的,可不会像她这样泼妇骂街。 “太后娘娘,你要是这么说,咱家可就真帮不了你们了。不要忘了,你们杀了皇上,这件事要是被其他人知道,恐怕你们也不会活着离开皇宫吧?” 魏公公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又轻轻地放下。 “你威胁我?” 太后万万没想到他会拿这个威胁他们。 “魏忠贤,你了别忘了是你让我们这么做的,你还说过要辅佐静云当皇上!” 太后显然有点儿着急了,她站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瞪大双眼吼道。 “娘娘,你可别血口喷人啊,咱家什么时候让你们杀皇上了?又什么时候答应推这个和尚为皇上了?” 魏公公看着太后大笑了几声。 “你可别冤枉咱家啊!” 太后听到后,无力地瘫坐在凳子上。 “魏忠贤,你这是卸磨杀驴啊……” 她绝望地看了眼静云,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娘娘!” 静云抓住太后的手,以这种相濡以沫,默默无声来安慰她。 “娘娘,你这又是何必呢?咱家说过,你在东厂是安全的,可出了东厂,那咱家就不敢保证了!” 魏公公笑着说道。 “魏忠贤,你果然是个背信弃义的人。你骗我们杀了皇上,怎么现在又想杀人灭口吗?” 太后早已哭花了妆容,老态一下子展现出来。 “太后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咱家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啊,所以,你们为什么要杀皇上,又有什么大阴谋,咱家就不得而知了!” 魏公公一开始就是利用他们,就算他说过也会抵赖,更何况他只是默许,从未真正答应过。 “娘娘,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走出东厂大门,但你和和尚都生死就和咱家无关了。二,留在东厂,或许你们还会有一线生机!” 魏公公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般落在他们的头上,现在似乎已经别无选择了。 太后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虽然他早有预感魏忠贤在欺骗他们,可没有想到来得这么快。 “魏忠贤,少来吓唬哀家!哀家要是怕,又怎会冒这险呢?” 太后已经不惧生死,当年先皇驾崩的时候,她本该跟着去的,却苟延残喘到现在。而如今,要不是有静云在,她早就放手了。 魏公公站起来,笑了笑。 “这就要娘娘自己考虑了,给你一天时间,明天你在告诉咱家!” 魏公公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房间里一时间安静的没有一点儿声音,她和静云互相看着对方,竟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悔不该当初啊,她答应过静云,一定会让他当上皇帝的。可魏公公却卸磨杀驴,不但不承认这件事,还反过头来威胁他们。 她努力憋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可是憋了好久,还是没能忍住。 “静云,我对不住你!” 她一把抱住静云的腰开始哭泣。 “傻瓜,哭什么,能死在一起,也是菩萨对我们的宽容和庇佑啊!” 静云此刻无比平静,静如水中月,静如镜中花,静如“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 第二百一十四章 静云之刑  秋意浓,天高地远,不知伤情别离为何滋味的冷秋怎会明白什么是爱。四季给了秋枯萎凋零的使命,就没有让它再爱。 婉君双手抱着臂膀,独自靠在门边,萧瑟的秋风从两旁刷过,寒意顿生。 他心里装着事情,却不知道改怎么办。这些年,他和春秋分分合合,如今他已经没了下落。直到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连城璧,此人和春秋又是如此相像。 “不知道连城璧怎么样了,这几天都没见他来传消息!” 他就像一个等待夫君归来的妇人,眼睛能看千里,耳朵也能听千里。即便有千里眼顺风耳,他还是不知道他的消息。 “不行,为得亲自去一趟!” 他回去取了件黑色金边披风,披在身上,就急急忙忙地去了坤宁宫。 没到坤宁宫,就看到一鹊和连城玉正急急忙忙地向他这边赶过来。 “少爷,出事了!” 他听到“出事”两个字被吓了一跳。 “谁出事了?” 他以为是连城璧出事了,就紧张地问道。 “不是,是,是静云和尚出事了……” 一鹊慌张地说道。 “静云和尚出事了!” 他在口里默念了几遍,发现出事的人不是连城璧之后才放下心来。可当他听到这个人是静云的时候,还是把它吓了一跳。 “他怎么会出事?他不是和太后在一起吗?” 婉君惊讶地问道。 “是啊,他是和太后在一起。可你知道吗?静云和尚杀了皇上,好在宫里有两个皇上,这件事也就没人知道了。但魏公公就拿这件事威胁他们!” 一鹊四下瞅了几眼,发现没有人偷看偷听后,他才小心翼翼地说道。 “可他们啥的事假皇上啊,再说这件事不是魏公公默许的吗?” 婉君一时摸不着头脑了,他们怎么这么快就闹掰了。 “当初是魏公公默许的,还说要推静云和尚为皇上,他们这次冒险杀了皇上。可当他们杀了皇上之后,却发现魏公公在利用他们!” 一鹊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走,我们回去说!” 婉君谨慎地看了看有没有人跟踪他们,当确定没人跟踪之后,他们又急急匆匆地返回了玉洗宫。 等他们回去坐好之后,婉君又问道:“你说,太后和静云和尚现在被软禁在东厂?” “是啊,他们不禁被软禁了,听说魏公公正在严刑拷打静心和尚呢!” 一鹊说道。 “严刑拷打什么呢?魏公公不是都已经知道了认是他杀的了吗?” 一鹊惊讶地问道。 “是这样,可你知道吗?魏公公不是拷问他别的事情!” 一鹊说道。 “静云和尚还知道什么事吗?” 婉君问道。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或许是拷问他和太后在寺庙里的事,或许是拷问他一个和尚为什么要当皇上吧!” 一鹊也能知道魏公公意欲何为,但他可以肯定的是,此次花和尚难逃此劫了。 “那太后呢?魏公公把太后软禁在东厂也太不像话了!” 婉君看着一鹊的眼睛,想了一会儿继续问道:“宫里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吗?” “应该还没人知道,不过只是包不住火的,太后这么大个人在东厂,怎么会没人发现呢?” 一鹊说道。 一鹊说得没错,可他忽略了一点,就是在这宫里,魏公公想让你知道的事你必须知道,不想让你知道的事,你一辈子也不可能知道。因为在宫里流传着一句话,就是死人才不会说话。 所以,静云和尚知道这么多,还想继续活下去,恐怕是不大可能了。现在唯一要担心的就是太后该怎么办。 叫人担心的是,魏公公会不会对太后下手,这个无人知晓。但就现在看来,太后也是凶多吉少。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做,你们找我来想让我干什么?” 婉君问道。 “少爷,静云和尚死不足惜,可太后不能死啊。虽然他不是皇上的亲生母亲,但她若是死了,恐怕又是东厂的一次胜利。” 一鹊看着婉君的眼睛,希望他也能认同他的想法。一鹊是有私心的,他就是不想让魏忠贤这老东西这么畅快,就是想给他使绊子。他变成太监,他失去夕颜,他胸口的两块疤痕,都和他逃不开干系。 “我们一定要救太后吗?这样会不会太过明目张胆了?现在魏公公对谁都不信任,他恨不得让我们每时每刻都出现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婉君忧虑地说道。他说的没错,现在不是出头的时候,太后如果命里能活自然会有人救他,又何须他们出面。 “婉君,我们难道要在魏忠贤手底下活一辈子吗?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一鹊的脸瞬间就涨红了,他不想再畏首畏尾单了,如果死也给他来个痛快。 “一鹊,我们要顾全大局,不能为了个人的感情而害了大家啊!” 婉君看着一鹊,发现他已经生气了,不过就算她肚子里单火再大,也不能让他去冒这个险。 “可是,可是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魏公公杀吗?” 一鹊几乎大叫道。 “我们不是眼睁睁看着,要想扳倒魏忠贤就必须有人流血。你应该庆幸我们还活着,只有活着才能和魏公公继续斗争!” 婉君说得没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若因为一时冲动就酿成大错,就算悔恨也来不及啊。 “所以,这次你必须听我的!” 他很坚定,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杜婉君,我希望你是对的,不过很快你就会发现,从一开始你就是错的,你越是这样胆小懦弱,敌人就越肆无忌惮。” 一鹊说完,站起来拉着连城玉的胳膊就离开了。 这还真把婉君吓了一跳,一鹊这哪根脑筋坏了,非要救一个和自己不想干的人。 “哎呀,我是要去坤宁宫的啊!” 他赶紧站起来,就忘外跑。跑了还没几步,他就想,这样空手去了不太好吧? “空手,空手,空手?” 他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突然灵机一动。 “对,就空手去!” ...... 自从太后和静云和尚被分开软禁后,太后就再也没见过静云。这几日,她睡不好,吃不好,主要是思念过度,导致容颜憔悴,神情恍惚。 她满脑子都是静云,有时候半夜做梦都能萌到他。 可魏忠贤却活生生把他们分开了,这不是要她到命吗?如果再见不到静云,她真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度过。 她的死活掌握在自己手里,可静云和尚的死活却由不得他了。 “和尚,咱家劝你乖乖认罪吧,你这又是何必呢?” 一个太监手里抓着一把鞭子,鞭子上面沾满了血渍。 “哈哈哈哈,我何罪之有?佛祖不会放过你们的,佛祖不会放过—” “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又是一鞭子抽了上来。他立马感觉到一阵刺骨的滚烫,随之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从小就跟随师傅在皇家寺院里吃斋念佛,哪受过这种罪? “和尚,咱家都给你说了,这鞭子没人能挨得了十下。你认罪了,最起码不用受皮肉之苦啊!” 太监看着他身上的三道黑红黑的的血痕,真的不想再抽下进了。他一个出家人,能做出什么事,再说,他们和不愿意大和尚,毕竟没人愿意和佛祖做对啊! 可静云都嘴太硬,都挨了三鞭子了,还是不肯认罪。 “哈哈哈哈,敢问我何罪之有?堂堂大明毫无法律可言,这是要屈打成招吗?” 静云忍着疼痛,对狱卒和太监门大喊大叫。 “我说和尚,你就少说两句,这厂公让你认罪你就认罪吧。我还没听说过厂公让认罪,最后没认罪的!” 狱卒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样一个貌美的和尚,他实在看不下去呀再挨打了。 “呸,你算什么东西?我告诉你,为就算死也不会认罪的。告诉魏忠贤,我静云就算死叶不会认罪的。” 静云不但没领狱卒的情,还直呼魏公公的名字。 他们叹着气摇了摇头,只是感慨这和尚真倔。 “和尚,那咱家就不客气了!” 太监抡起鞭子狠狠地抽了下去。牢房里除了静云的惨叫声,就剩下了他皮肉绽开的声音了。 就在太监要抡起第五鞭子的时候,魏公公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认罪了吗?” 魏公公问道。 “回厂公,还没有!” 太监说道。 “好了,下去吧!” 魏公公说道。 等他们出去之后,魏公公走到静云面前,看着他身上的血痕说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何必?呵,呵呵和,你竟然问我何必?” 静云瞪着眼睛说道。 “不管怎么说你杀人了,不管你杀的人是谁,这杀人偿命你应该知道吧?现在咱家让你承认和太后通奸,你还不愿意?” 魏公公看着他问道。 “魏忠贤,就算我死了,也不会答应你的。” 静云对魏公公大声吼道。 “哈哈哈哈,咱家有的办法让你认罪,就算你不认罪,到最后这条罪名一样成立!” 魏公公看着他大笑道。 “静云大师,好好想一想吧!” 魏公公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静云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一天,他要是不曾认识太后该有多好。可这都是劫,都是佛祖让他历的劫。 ------------ 第二百一十五章 沆瀣一气  婉君坐在坤宁宫里,焦急地等着皇后。这里虽然随处可见的佛和菩萨的塑像,可一点儿也不安祥,总有一种隐隐的戾气。 而且从来到这里到现在,连一个人影子都没看到。这还是人呆的地方吗?难道他们都已成仙? 他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突然听到了有脚步声,他想,这下应该是皇后来了吧。 果然皇后走了进来。他一如既往的平静,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见到婉君后不喜不怒,只是问道:“让你久等了!” 婉君站起来笑着说道:“我也才到这里!” “坐吧!” 皇后说道。 婉君微微点了点头,走回凳子坐下。 “不知男妃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皇后转头看了一眼宫女,宫女赶紧走上来给他们把茶杯满上。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这几日缕做噩梦,所以前来问问姐姐,看能否让菩萨看看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婉君皱起眉头,一脸愁容,好像除了菩萨,只有皇后能就他了。 “婉君,你才多大,怎么会连做噩梦呢?” 皇后问道。 “娘娘,这个我也不知道,但自从开始做噩梦,我就感觉自己打胸口老憋着一口气,咽不下去也舒不出来。” 婉君哭诉道。 “哦?” 皇后难免有些惊讶,这梦魇怎么还生出病来了。 “你应该找太医瞧一瞧。” 皇后端起茶碗抿了一口。 “娘娘,我这个病太医看不了,除了菩萨,恐怕谁也救不了我!” 他眼含热泪,委屈可怜地看着皇后。 “此话怎讲?” 皇后就更加糊涂了,他明明是病,怎么就没救了呢? 菩萨虽度万人,却只化有心人。 “我也不知道,这种感觉已经有很久了。噩梦不断,胸闷也一日没听过。” 他不想再和皇后纠缠下去了,因为从一进门他就没看到连城璧。 “娘娘,要不你就带我去问问菩萨?” 婉君急切地问道。 皇后思索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道:“跟我来!” 婉君一听皇后答应了,开心的像个孩。 “等会儿见了菩萨一定不能无礼,一定要虔诚。” 皇后在前面说着,婉君在后面边走边听。可他哪有什么心思听她说话,眼睛和心早就不在这里了。 走着走着,突然就停了下来,好在他发现的早,要不然就撞在皇后身上了。 “婉君,等会儿见了菩萨,我们会出去,你有什么话就告诉菩萨吧!” 皇后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是,我知道了!” 婉君回道。 “那好,前面就是了,我们现在就过去!” 皇后转身看着走廊尽头的房间说道。 这间房婉君是来过的,里面就是披萨,而且菩萨占据了整个房间。 他对那尊菩萨很记忆犹新。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想想这尊菩萨都会觉得很心安。 皇后走过去轻轻推开门,菩萨立马在烟雾缭绕间若隐若现。对,就是这个样子,和蔼的就像母亲一样。他从未见过这么想母亲的菩萨,以至于他见到的第一眼就被吓了一跳。 “小东子,别抄了,出来吧!” 皇后说道。 “是!” 小东子放下笔从里面出来。 “我叫新来的太监在这里抄经,也好让他心里沉淀下来。” 皇后对婉君说道。 她的话刚说完,小东子就从里面走出来了。 “连城璧,果然是连城璧,我就知道他没事。还叫什么小东子!” 他和连城璧对视了几眼便收起眼神,以免被皇后发现他们的关系。 “进来吧!” 皇后看着他说道。 “是!” 婉君抬起头笑了一下,便走了进去。 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时心里既欢喜又惶恐。 “刚才皇后叫他小东子,怎么,她怎么会叫小东子呢?” 他转身看了一眼,却发现他已经不在门口了。他有些怅然若失,慢慢地转过头看着皇后。 “娘娘,这个太监很眼生啊!” 婉君说道。 “是啊,他是新来的太监,所以我就让他在这里抄几日心经。” 皇后说话间点燃了三根香,递给婉君。 “那我出去了!” 皇上看着婉君的眼睛说道。 “嗯!” 婉君点了点头,便抬头看着菩萨。 他看了一会儿菩萨,把手中的香插到香炉里。 “菩萨!” 他看着菩萨温婉圆润的脸颊就想哭。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菩萨就像一位和蔼的母亲看着自己多孩子似的。 “菩萨,我骗了你,我没有做噩梦。但是,我的生活就像噩梦一般,每每让我无法呼吸!” 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说着,因为就算是菩萨,也难以保证有没有人偷听他说话。 “菩萨,我还有一事相求。请您告诉我连城璧是左春秋吗?” 泪水很快就从他的眼睛里流了下来。他看着菩萨,希望菩萨能给他指点迷津。 可他却不知道这世间之事,尤其是儿女情长之事,菩萨最不能断清了。 不过世间之人,最喜欢求神拜佛,不是他们知道菩萨能帮的了他们,而恰恰是知道菩萨也无能为力,所以才求个心安理得吧! 婉君也是世间用情至深的人中的一个,所以他才会来这里问问菩萨,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他和春秋? “菩萨,你看得清楚,你能告诉我,我还能再见到春秋吗?” 可是菩萨除了慈母般的笑容外,什么表情也没有。或许这就是菩萨对高明之处吧,看破而不道破。 就在他的心里还有许许多多的问题要问的时候,皇后敲着门问道:“婉君,菩萨怎么说的?” 婉君听到后,赶紧擦干眼泪,站起来,走到门口打开门。 “娘娘!” 皇后赶紧走进来看了眼菩萨,然后又转身看着他问道:“菩萨怎么说的?” “菩萨说一切随心吧!” 婉君脸上的彷徨,和眼睛里的无法掩饰的忧伤,让他很快就暴露了自己。不过,皇后也没再问,因为他既然不想说,她再问也不会问出什么。 “既然是菩萨的意思,那你回去之后安心养神,切勿劳神过度!” 皇后说完后拿出一道符,看着婉君说道:“此符有助于安神助眠,逢凶化吉!” 婉君接过符,拿到鼻子下闻了一下,果然有一股特殊的香气。 “那婉君就先回去了,今日多亏了娘娘,让我这心里踏实了许多。” 婉君笑着说道。 “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 皇后看着他说道。 婉君看着皇后笑了笑便转身出门了。就在他出去的一瞬间,他看到连城璧就候在门口。 他还没来得及多看他几眼,连城璧就立马低下了头。 “这个连城璧,到底在搞什么,为什么不看我,难道我就这么可怕吗?” 婉君一边走一边想,他满脑子都是刚才他们对视了一眼之后,他低头的速度和表情。现在就连看他一眼都会排斥了。 “连城璧啊连城璧,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连你一个木匠都敢这样对我了吗?” 他最后看了他一眼,无奈地转身离开了。 “婉君对不起,我再也不是左春秋了,我是连城璧,是一个木匠,是一个配不上你的木匠了!” 等婉君走出一段距离后,他才抬起头远远地看着他的背影。 “婉君,你真的很好,可这么好的你,我却无法真正拥有你。每当我想当你被其他男人的时候,我就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春秋的痛苦不必婉君少一点儿,他们曾经爱的那么深,也爱的那么美好。不知道从什么时间起他们到爱开始有了裂痕,他再也没有原来那么爱他了。 这就是他们口口声声说的爱,什么海誓山盟,什么比翼连理,在这深宫之中,谁的爱情不是牺牲品。 “婉君,获悉最大的牺牲品不是我们,而是那个自以为为了天下苍生的上苍吧!”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低着头走了进去。 “娘娘!” 他看着皇后说道。 “你这几日抄心经,心里平静下来了没有?” 皇后问道。 “我的心已经开始慢慢变得平静,可还是不能全部放下!” 春秋说道。 “那就继续抄,什么时候你到心真的平静了,我们再开始其他的学习!” 皇后跪下拿起念珠又开始为国家祈福。 “婉君,我抄的每一个字和都在为你祈祷,我希望你能看得到。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悬崖勒马吧!” 他拿起笔又开始继续他到抄心经工作。 回到宫里之后,婉君大为动怒。他就是去看连城璧的,他倒好,一副皈依佛门大样子。他要是真的能放得下,他还得恭喜他呢! “连城璧,你可真是长本事了啊!” 他气得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心里的怒火不但没消,还烧得更加旺盛了。 “我让你去给我盯着皇后,你倒好和她沆瀣一气,这不是成心和我作对吗?” 他攥紧拳头在桌子上狠狠砸下去。 “连城璧,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可他刚说完,心又软了下来。他想,万一他是春秋怎么办?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概率是,他也承受不了啊。 “哈哈哈哈,我杜婉君什么时候怕过?连城璧啊连城璧,当年我连左春秋都没怕过,却怕了你!” 这就是他,一个没勇气的他,一个自认为天下无敌,却在一个人的时候抱头痛哭的小可怜。 他的眼泪还没干,就听到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太监吼道:“男妃,出事了,男妃,出事了!” “出事?出什么事了?谁出事了!” 他这才从皇后那里回来,该不会是坤宁宫着火了吧?他惶恐地站起来,在房间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 第二百一十六章 难题  太监聪外面跑到门口,敲门进来后,他才慌张地赶紧问发生了什么事。当他知道出大事原来是静云和尚,而非他人。 可静云和尚会出什么事呢? “你刚才说静云大师出事了?” 婉君其实已经不想知道到底是谁有事了,因为要关心的人太多,他的心那么小,已经装不下其他人了。 “回娘娘,他,他,他自杀了!” 太监紧张地回道。 “哦!什么?” 婉君一听他自杀了,便张大嘴巴惊愕不已。 “自杀了!” 静云的死还是让他唏嘘不已。 东厂竟然逼死一个出家人,这可真叫人不敢相信。不过这事儿就发生在他身边,花和尚确实自杀了。 “男妃,今天一早就发现静云和尚自缢于门口,且全身赤裸,一丝不挂。” 太监悄悄抬起头看着婉君,看他对此事有什么反应。 “既然人已经死了,那就厚葬了吧……” 婉君平静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悲哀,他的脸也异常平静。 既然静云和尚选择了自杀,就是想维护他作为出家人的最后一份尊严。他选择了死,选择了自我救赎,他又何必为此难受呢? 太监没想法婉君会这么平静,这叫他怎么办呢? 前来报信的时候,魏公公让他观察一下男妃的表情和话。他也观察了,可平静的出乎预料啊。 “男妃,您不去送他最后一程吗?” 太监做着最后的努力,想再试探一下他。 “这个太监好像很有问题啊,好像很想看到我对他能有什么!” 婉君想了一下,说道:“送他最后一程?可我送他的理由是什么呢?” “男妃恕罪,小的就是随口一问!” 太监说道。 “好了,下去吧!” 婉君说道。 等报信的太监走后,婉君也很惊讶,好端端的,怎么说自杀就自杀了呢?这件事太后知道吗? “不行,既然魏公公想让我知道,那我就去东厂看看!” 他在房间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出一件可以拿得出手的物件。 “这也太穷酸了!” 他皱紧眉头,决定什么也不带去东厂。 还没到东厂就听到了凄惨悲哀的哭声。 “果然是有人死了,如果没猜错,这哭声应该是太后的吧?” 他一边想,一边走到门口敲响了大门。 很快大门缓缓开启,从里面走出一个小太监。 “男妃!” 下太监说道。 “让我进去,我着厂公有事!” 婉君说道。 “小的这就进去通报一下!” 小太监说完就准备转身进去通报。 “不要通报了,厂公知道我来,他已经在里面等我了!” 婉君赶紧把小太监叫住,就怕他关上门进去通报。 “既然是这样,那你就进来吧!” 小太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让他进去。 他进去之后,觅着声音就去了。 果然,当他顺着声音走过去时,在不远处就发现一群人围在一边,另一边有一个人跪在那里嚎哭不止。 看她的身影应该就是太后了。一把年纪了,还不容易找到一个喜欢的人,却不料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他慢慢地走过去,静云和尚的尸体就更加清晰的出现在眼前,只是身上多了一块布而已。 看戏的人四散而去,昏昏暗暗的灯光在风中闪烁着。尽管如此,太后的哭声还是没能被打断。 “静云,你怎么可以先我而去呢?你说话,你快说话啊!” 太后摇着和尚的尸体,苦苦哀叫着。 “太后,节哀顺变!” 婉君只能用这四个字来来安慰她,虽然他对静云和尚无感,可好歹也是条人命,他就算再无动于衷,也不能视而无睹啊。 太后听到他对声音后转身看着他。她这一转身还着实把他吓了一跳,这哪是他眼中的太后,这分明就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妪。 “太后!” 他看着她的肿的睁不开的眼睛说道。 他刚说完,她就又转身去哀嚎了。 婉君也只能叹息一番,既然她想哭就让她哭去吧,他又何必把她叫醒。 他赶紧从这里离开,去找魏公公。魏公公派人来给他通了信,他若不开,那就是真的傻。 “麻烦二位公公进去通报一下,就说杜婉君求见!” 婉君对守在门口的两个太监说道。 “是,男妃!” 一个太监转身打开门便走进去通报了。很快他就走了出来。 “男妃,您进去吧,魏公公有请!” 太监说完后,邀他进去。 他进去之后,太监就关上了门。好在房间里还有烛光,不至于黑的看不清。 这时,魏公公手里拿着烛台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他一见魏公公出来了,便赶紧跪拜道:“婉君给厂公请安了!” “起来吧!” 婉君站起来,赶紧跑过去搀扶魏公公。 “你啊,机灵的!” 魏公公笑着说道。 待他们都坐下之后,魏公公问道:“静云自杀的事,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 他回道。 “你是怎么看的?” 魏公公笑着问道。 “既然人死了,就按着佛门礼俗葬了便是!” 婉君说道。 “咱家说的不是这个,咱家的意思是,你对静云和尚的死怎么看?” 魏公公似乎很想让他知道真相,又好像在指引他什么似的。 “他不是自杀的吗?” 婉君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原来静云不是自杀的。 “哈哈哈哈,婉君啊婉君,咱家以为你一项聪明过人,可这次却糊涂了!” 魏公公笑着说道。 “我还真的糊涂了,若静云不是自杀,难道是?” 婉君一脸惊愕,不安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魏公公。 “没错,你猜的没错,是咱家干的!” 魏公公说道。 这把婉君吓得不轻,也让他颇为惊讶。他为什么还要让他死呢?难道关一辈子不行吗? “婉君,这个静云是个和尚,却和太后有着不能言说的事情。这要是传出去了,别说皇室的脸面,就是大明地脸也被丢完了。” 魏公公的脸立马变得严肃起来,她所知道的就是维护大明的至高尊严。如果有人破坏了,那就要付出代价。 “厂公说得没错,静云作为出家人,干出这种有为伦理纲常的事,实在罪有应得!” 婉君谨慎地说道。 “你觉得咱家这样做对不对?” 魏公公问道。 “对—不—对?” 魏公公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要问他。他已经做了,人已经死了,可他为什么还要这样问他? “厂公,您的决定必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所以,婉君想,这件事做得对!” 他紧张到不行,手心的汗湿了一片。可就算太紧张,也不能让魏公公看出来。 他说完后低着头再也不敢说话,心里一直在祈祷魏公公不要再问他这些问题了。 “婉君,你也认为咱家做得对吗?可你有没有想过太后的心情?她失去的不是静云,而是她的生命,她的灵魂!” 魏公公平静的表情下面又埋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所有人都害怕在魏公公面前谈及死,因为谈这个,就会真的死人。可现在,魏公公竟然主动说这个,这不就是想让太后死吗? 魏公公未免也太过阴狠无情了,静云才刚刚死去,就又要让太后也...... 他甚至都不敢看魏公公这张阴冷的脸。一个人究竟长了一颗什么样的心,才会视生命为蝼蚁。 他仔细想了一下,才发现事情远不止这样。魏公公既然让他知道了这件事,就一定会让他干些什么的。 他不敢想,因为极有可能他把杀了太后的任务交给他。 烛台上的烛光不停的摇曳着,空气里的安静让外面悄悄袭过的风也有了声音。 烛光将人影拉的很长,长到黑色的人影就像一个魔鬼似的,随时都要吞噬人。 “婉君,怎么不说话了?” 魏公公看着发呆的婉君问道。 “啊?没,没?” 他赶紧回过神来,两眼放空看着魏公公。 “那你觉得太好应该如何处置呢?” 魏公公平静地问道。 魏公公果然是出难题的高手,他的境界不是因为他多会出题,而是因为他太会利用人的心心理。 “厂公,如何处置是皇室自己的事,我插手恐怕不好吧?” 婉君没说一句话都如履薄冰,这件事要真的让他去办,恐怕掉入冰窟窿就再也出不来了。 “婉君,你知道咱家是怎么想的,这件事不光是我们的的事,这事要是传到百姓的耳朵里,恐怕,会引起大乱啊!” 魏公公的话好像在威胁他,如果他不答应,那这件事很有可能会让他用火上身。可要是答应了,这件事必定会对他的计划造成很大影响。 他现在已经不仅仅是要复仇了,如果可以,他要的是整个天下。可魏公公不除,他就无法走向金字塔尖。 “婉君,不要让咱家失望,这件事除了你,没人能办好!” 魏公公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和这烛光一样,虽然柔和,但慢慢的烧,也可以燃起大火。 “厂公,既然您对我寄予厚望,我就试一下吧!” 婉君悄悄地松开手,在衣服上擦拭了一下。 “好,咱家果然没有看错你!” 魏公公笑着说道。 “厂公,那我就先告退了!” 婉君站起来说道。 “好!” 魏公公说道。 婉君站起来差点儿摔倒,他的手在桌子上扶了一下赶紧站稳走了出去。 ------------ 第二百一十七章 思念  这几日一鹊和连城玉可以说是花前月下,好不快活。两个人的小日子过得甚是甜美,虽然身在宫中,但早已过上了他们的美好生活。 不过他们似乎不知道自己在宫中是不能这样做的,因为遭人嫉妒是常有的事。很快,他们的事就传到了魏公公都耳朵里。 魏公公对此虽然没有生气,但却记在了心上。如果有一天,真的发生了什么事,那这一笔账将会一起算。 但他们已经什么都不怕了,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一鹊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就认定他是夕颜,通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他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没错。 一个人的皮囊可以换,但他的心却无法改变。每个生活的细节都在大声地告诉他,他就是夕颜。可他只能叫他连城玉,因为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 虽然相处还算融洽,可他也发现了连城玉都奇怪之处。每逢日落之前,他都会头痛不已。虽找过大夫为他看病,可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个让一鹊一直耿耿于怀,每天连城玉都会经历大概一个时辰的头痛,看着他抱头嘶吼的样子,他实在心痛不已。可最为奇怪的是,每当他头不痛的时候,他都不记得前面发生了什么。 他的记性越来越差,以至于除了记得一鹊以外,再也不记得什么人了。不过就算这样,他们的爱还是进入了他们的后黄金时代。 又到了日落时分,美丽的夕阳让无数情人欣赏日落。可日落却对一鹊来说是个噩耗,他所希望天永远别黑,这样连城玉就不会遭受这样的痛苦了。 “玉,你知道等会儿会发生什么吗?” 一鹊抱着连城玉温柔地问道。 “会发生什么?难道你要离开我?” 连城玉蹙着眉梢问道。 “不是,等会儿你会很痛苦,很痛苦!” 一鹊说着说着眼泪就悄悄爬了出来。 “痛苦?我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痛苦呢?世间还有比离开你更痛苦的事吗?如果没有,那算不上痛苦!” 连城玉躺在一鹊怀里,根本不知道他等会儿要遭受咋样的痛苦。 一鹊每天豆会把这些话说给他听,可他头疼完了又都忘得一干二净。 “傻瓜,你怎么能这么傻呢?” 一鹊摸着连城玉的脸,希望他不要再这样傻下去,更不要为了他这个不值得的人而伤害自己。 “我—” 连城玉刚说了一个“我”字就开始头痛,他面目狰狞,呲牙咧嘴,双手抱头,在一鹊怀里苦苦挣扎着。 这时候的他不但不美,甚至有些可憎。 一鹊紧紧抱住他,想给他力量,想给他作为爱人最有力的支持。 “羽,你坚持住,很快就过去了!” 他泪如雨下,现在的他这么痛苦,可他却说比起离开他这点儿痛苦算不得什么。他是有多傻,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连城羽眼翻白眼,青筋暴起,不停的抽搐着。 这个时候的他意识很不清楚,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过去的过去,一幕幕都会在脑子里策马奔腾般过一遍。这些记忆踩踏着他的脑子,让他头疼欲裂。 当记忆越来越多的时候,疼痛就越厉害。可当记忆在脑海中策马奔腾完之后,他的脑子就开始一片空白,什么也不记得了。 这时候连城玉的脸已经赤红赤红的了,虽然已经安静下来,但还是可以看得出他历劫的残酷。 “羽,你好点儿了吗?” 一鹊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更不让自己显得太狼狈。 “羽,你说话啊?” 连城玉闭上眼睛躺在他对怀里,气息也极其微弱,他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就在他准备叫醒他的时候,他慢慢睁开眼睛,看着他的眼睛。 “你在叫我吗?” 连城玉笑着问道。 他虚弱的样子看着叫人心疼,但令人难过的是一鹊对此却无能为力。 “是,我是在叫你!” 他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激动中带着几分心酸和宽慰。还能有什么比看到他还活着更重要呢? “奇怪,我怎么感觉这么累啊?” 连城羽吞了口口水,只感觉自己像是爬了一座奇高无比的大山,直至筋疲力尽才停下来。 “你只是做了一场梦,这场梦的时间有点儿长。” 一鹊摸着连城羽的额头温柔地说道。 “一鹊,你说你到底是我什么人,为什么我的脑子里找不到关于你的任何记忆,却还能叫出你的名字?” 他看着一鹊的眼睛问道。 一鹊抓起他的手,轻吻着他的手背道:“我们上辈子一定是彼此的守护神,要不然你怎么还会记得我呢?” 他的泪珠不小心滑落在他的手背上。 “你哭了!” 连城羽关心地问道。 一鹊赶紧擦干眼泪,笑着说道:“我只是困了!” “傻瓜,困了就休息啊,你这样抱着我不累吗?” 连城羽抓了抓他的手,温柔地说道。 “好,我这就休息!” 他躺在连城羽身旁,心里愧疚不已。即便是他丢失了记忆,可血液里还能找到她的痕迹。 “夕颜,对不起,为了我你受了太多委屈!” 他的眼泪又涌上来,怕被连城羽发现,就赶紧转身背对着他睡。 世间的情情爱爱岂是他们所能懂的,即便是圣人也难以悟透。爱啊,你让多少好儿女竞折腰,让多少好儿女深陷泥淖。 ...... 同样是华灯初上,同样是纸短情长,同样是爱恨情愁,婉君和春秋却连最卑微的爱情都难以拥有。 本就爱的艰难,可他们却又心生猜忌,爱情如履薄冰,岌岌可危。 抄了无数心经的春秋,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无法入眠。他在想,他现在到底在做什么,难道真的要做一名扫地僧吗? 扫地僧?不可能了。抄了这么多的心经,可他还是无法平静。婉君舞蹈的身影充斥在房间的每个角落。 他刚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婉君,他刚睁开眼睛,满眼睛都是婉君。他不是恨他吗?可为什么满脑子都是他? 看来他终究是一个俗人,逃不脱世间的情。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情愫激荡的夜晚,孤独寂寞的秋寒,让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蜷缩在角落,泪眼朦胧。 是啊,爱情不就是伴着血泪吗?如果一帆风顺,那爱情就不会被人歌颂了。 他百般寂寥,血气方刚的男儿,却要在这里清修,果真要过上和尚的生活吗? 他做起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外面的凉风拂面而来。看这天气凉了,连风都这般无情。 他披了件衣服,坐过来。冷月如勾,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他脑子里都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 那时候的他单纯莽撞,眼睛里没有一丝杂念。那天,他撞在他的怀里的时候,他就确定这辈子只守护他一人,大概一眼万年也就这样了吧! 可现在的婉君却变了,让春秋的心不在牢固。 “婉君,月亮这么高,天气也变凉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变过原来的你,让我们在这寒冷的夜里也能感到温暖!” 他叹了口气,站起身关上窗户。他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徒给自己增添伤悲。 月如钩,月亮的两端都挂着思念。婉君又何尝不是在这个寒冷的夜晚,无处找寻温暖。 同样的天空,同样的凄凉之夜,他不知道连城璧是不是也和他一样在思念着他。 “连城璧,如果你真的是春秋,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 他坐在门槛上,冷风同样吹着他的脸庞。 “春秋,我真的很想你,如果连城璧不是你,那么谁是你,你又在哪里?” 月光很惨淡,那白色还是黄色,他分不清楚,但肯定能让他的心变冷。 “你知道吗?我在等着你,就像你等着我一样,等待才是最折磨人的,而等待也最能体现一个人爱不爱他。” 他几乎就要哭出来了,这么多天了,他们两个形同陌路,甚至和仇人一样。就算他是连城璧,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他拿着冷酒和孤月对影成三人。 “左春秋,你到底是我什么人,凭什么这样对我?” 他爬在桌子上号啕大哭,如果可以,他宁不曾重生,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烦忧了。 “是我罪有应得,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他的泪水又流了下来,举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就在他惆怅不已,百感交集的时候,突然听到房顶上有脚步声。 “谁?” 他这才意识到有刺客。 婉君赶紧站起来,跑到院子里抬头看着房顶。 他抬头的一瞬间,一到黑影划破黑暗,迅速新高他眼前划过。 他惊恐不已,一边跑,一边大喊:“有刺客,有刺客!” 很快,院子里跑来很多锦衣卫,他们个个精神饱满,意气风发。 “刺客在哪里,刺客在哪里?” 带头的巡逻护卫问道。 “房,房顶上有一道黑影从我眼前划过!” 婉君紧张地说道。 “你们几个留在这里保护男妃的安全,你们几个跟我走!” 领头的护卫说道。 “是!” 他们异口同声地喊道,待婉君缓过神来,那些个锦衣卫已经远离了他。好在还留下一些保护他,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能办了。 ------------ 第二百一十八章 太后之死  虽然锦衣卫已经去捉拿刺客,但婉君还是惊魂未定。到底是谁可以突破皇宫的守卫爬上房顶,而且还是在他这玉洗宫的房顶。 难道是他得罪的认太多,有人礼俗复仇了?可这也不对啊,他做过的事绝对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再说,他都是借刀杀人的,是不会留下任何把柄的。 他越想越惶恐,现在的皇宫看似平静,可想害他的认不在少数。一旦有一天皇上不在了,恐怕他也难以明哲保身。 皇上还活着,就有人开始有所动作了吗?他都怀疑不无道理。就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魏公公都爻处处小心,更何况他呢? 是谁?这个人究竟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婉君站在院子里,被锦衣卫团团围住。他的心本就烦躁不已,看到这些木头人心情愈加烦躁。 “滚,滚滚滚,都给我滚!” 他推开锦衣卫朝房间里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他还睡的迷迷糊糊,就被小太监吵醒了。 “男妃,醒醒啊,男妃,快醒醒!” 门外的人慌张地叫着。 “谁啊?” 他揭开被子,伸了个懒腰,可眼睛却还没睁开。 “是我,小欢子!” 小欢子是婉君还能信得过去的为数不多的太监,不是因为他对他多么忠诚,而是他做事只看利益。即便是在有魏公公的情况下,他也很会左右逢源,权衡利弊。 婉君相信他,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在他身上没少花钱。他本着疑人必用的原则,把小欢子算是摸投了。 “出大事啦!” 小欢子说话一向喜欢夸大事实,所以他的话,婉君只能相信一半。 “怎么天天有大事啊?” 婉君举起双臂,翻了个白眼又接着睡。 “男妃,这次真的大事不好了,太后昨天晚上,被下人发现暴毙于宫中!” 小欢子唯恐天下不乱,又说道:“她的死相极其恐怖,好像再像人们说着什么似的。男妃,你快去看看吧!” 小欢子刚说完,婉君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太后也死了!” 他呆坐在床上,脑子一时不够用了。 这也太巧合了,就在昨天晚上一黑衣人在出现在他宫里的房顶,而昨天晚上太后却暴毙于宫里。 “小欢子,你确定太后是昨天晚上死的?” 婉君惊恐地问道。 “千真万确。昨天晚上宫女进去整理房间,却发现太后,太后七窍流血,暴毙于宫中!” 小欢字说道。 婉君有些恍惚,他站起来走到门口,打开门看着小欢子说道:“太后死了,下一个会不会是我啊?” 他惶恐不安的几乎说不清话了,但他还是努力保持冷静。 “男妃,你怎么还在犯傻啊?还不去看看吗?” 小欢子问道。 “对,去看看,看看!” 他想都没想就往外跑。 他还没跑出去几步就被小欢子拉住了。 “男妃,你不欢衣服吗?” 他低头一看,自己连衣服都没穿,只穿着内衣就想跑去了。 “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来了!” 他赶紧跑回去,在房间里翻着他那件黑色长袍。很快便在箱底找到了。 他穿着黑色长袍站到小欢子面前说道:“走,我们走!” “男妃,太后不在东厂,在宫里。” 他走在前面,小欢子跟在后面。当他听到小欢子的话后就更加惊讶了。 “什么?他已经回宫了?你是说太后在回宫后遇害的?” 他惊讶之余,也想了一下。这件事也太蹊跷了,她才从东厂回来,怎么就突然暴毙了呢?而且就发生在昨天晚上,也就是黑衣人出现的那个晚上。 “太后死的时候,有没有出现什么异常?” 婉君问道。 “回娘娘,什么异常也没有,但是,但是......” 小欢子吞吞吐吐地说着。 “但是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婉君急迫地问道。 “但是发现玉洗宫有黑衣人!” 小欢子如是说道。 “什么?你的意思是我干的?” 婉君一下子停了下来,看着他问道。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小欢子立马跪在地上开始求饶。 婉君让他起来后,问道:“这件事魏公公知道了吗?” “回男妃,厂公已经知道了!” 小欢子回道。 “那魏公公是怎么想的?” 婉君问道。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不过厂公好像没什么大的动作!” 小欢子说道。 “哦?” 奇怪,魏公公没什么大动作?宫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竟然没有大的动作。静云和尚才自杀不久,太后就又暴毙。今年可真是个多事之秋啊! 他们还没到,就看到太后宫里围满了人。婉君走过去,却发现皇后带着春秋早就来到了这里。 他过去向皇后行了礼,然后又用余光看了眼春秋。 “连城璧,你宁可跟在皇后身边,都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我派你去不是让你念经的啊!” 他的心非常难受,如果能现在就承认自己是左春秋,他会狠狠给他一记耳光。 “婉君,你怎么来了?” 皇后问道。 “娘娘都来了,我怎敢不来啊?” 婉君立马笑着回道。 “得知这个消息后,我很伤心。再加上我已皈依佛门,所以特地来了位她超度祈福。” 皇后说完,双手合十放于胸前,口里还念叨着佛语。 “是啊,我得知后也特别诧异,太后怎么就......” 他中间,抬起手擦拭了一下没泪的眼睛。 “你倒是有心了!” 皇后平静地说道。 “是啊,这世事无常,活在世上的人又怎能有常呢?” 婉君意味深长地说道。 “对了,听说昨天晚上在你宫里发现了黑衣人?” 皇后问道。 婉君心里咯噔一下,他宫里出现黑衣人,怎么这么快就被他们知道了。难道是有人在搞鬼? “皇后的消息很灵通嘛!” 婉君转身看着她说道。 “这件事全皇宫的人都知道了,就连城门口的守卫兵也都知道了,我知道这个消息你很奇怪吗?” 皇后还是极其冷静地说道。 “这,者怎么会?黑衣人还没抓住,这消息怎么满城皆知了?” 他怎么叶不敢相信,黑衣人在他宫里来了一下,太后的死就和她扯上关系了。 “娘娘,你怀疑我?” 婉君惊慌地问道。 “阿弥陀佛!人已经死了,我怀疑你有什么用?我都心里只有佛,没有这些勾心斗角,相互猜忌的事!” 说完,皇后闭上眼睛,嘴里默念着经文,手里不停地转动着念珠。 “娘娘,你说太后的死会和谁有关呢?” 婉君还是不肯罢休,再一次追问道。 “阿弥陀佛!” 皇后转身便离开了人群,留婉君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凌乱。 看来皇后不想和这件事扯上干系,哪怕连多余的一句话也不愿意说。也是,谁愿意和这件事扯上关系呢? 可天不如人愿,他就是被莫名其妙的带进了这个漩涡。 皇后虽然转身离开了,可春秋还站在原地。他一直深情地注视着他。 “婉君,你近在咫尺,可却又相隔天涯。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在一起呢?” 他眼睛里满满都都是爱和回忆。 婉君突然发现有人在注视着他,就抬头看了眼。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春秋已经转身离去了。 “是你在看我吗?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春秋,什么时候你才能勇敢的承认呢?” 婉君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心里多少有了些安慰。毕竟这件事太棘手,处理不好,他就要背负着害死太后的罪名。 他趁人不注意,赶紧溜到房间里。 一进房间就发现太后的尸体躺在地上。房间里很整齐,没有打斗的痕迹,也就是说她肯定是死后被人放到这里的。 “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 婉君走近一看,太后不但七窍流血,且脸色铁青,看样子是中毒而死的。 难怪房间里没有打斗的痕迹,原来是中毒而死。那么她又是中了什么毒呢? “到底是魏公公想陷害我,还是皇后想陷害我,还是另有他人?” 他在房间里一边想,一边转悠着。突然,他在太后的尸体下面发现了什么东西。 他蹲下去从太后毒尸体下面抽出那物体。他拿起一看,原来是一块小木板。可上面的字却把他吓了一跳。 “东林党?” 他的眼睛都瞪圆了,这怎么可能,东林党不是早就消失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呢? 他手中的符牌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就在他思考这符牌到底是谁留下的时候,门外突然走进来了人。 他抬头一看,原来是魏公公。 “厂,厂公!” 他赶紧藏起手中的符牌,惶恐地看着他。 “手里拿着什么啊?” 魏公公问道。 “没,没什么!” 他双手背后,符牌在手里死死攥住。 “婉君,咱家都看到了,你就交出来吧!” 魏公公笑着说道。 婉君抬起头看着魏公公,他的惶恐、心虚都写在脸上。 “厂公,我—” 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眼睛里都是委屈的泪花。 “来人,把男妃手里的东西给咱家取过来瞧瞧!” 魏公公说道。 “是!” 两个太监走过来,从她手里夺去了符牌。 其中一个太监把符牌递到魏公公手里。 魏公公拿起复牌一看,眼睛会直了,紧接着眉头稍稍皱了一下。 “东—林—党!” 魏公公慢慢地说道。 他把这三个字说完后,抬起头盯着婉君的眼睛。 “这是哪里来的?” ------------ 第二百一十九章 婉君被冤入狱  纵观天下,民间积怨已久,恐怕会有大事发生。但现在看着还算平静,即便有点儿小动作,也会被魏公公扼杀在襁褓之中。所以,老百姓的脸上已无笑脸,在吃不饱肚子和揭竿起义之间他们还在盘算着。 朝廷也是如此,虽然朝廷表面上一派和气,都以魏公公马首是瞻,可私下里却悄悄分为两派。一派是极力维护魏公公统治,认为魏公公所有做法都对的大臣们,另一部分是维护魏公公的统治地位,但认为也要听听民间的声音。 当然,那些认为要听民间疾苦的大臣很多已经不见了,而能留下来的,也都是靠着装疯卖傻,溜须拍马。 阉人当道,不知道是大明的不幸,还是大明的幸事。但无论是皇宫,还是民间,已经被东厂搞得乌烟瘴气,人心惶惶。 一时间,在天下流行起了净身,好男儿不去充军报效祖国,不去执笔治理天下。而是靠着一把刀,把自己变成太监。 当然有人想当太监,自然也有人厌恨太监。他们认为是太监把大明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的,甚至连皇上的不上朝也是太监的过。 东厂的党羽耳目遍布大明的每个角落。可以说,千里之外发生的事情,魏公公都能一天之内知道。 而天下发发生的大小巨细之事也必须先到东厂,经过魏公公斟酌才能到皇上和各大臣手里。 如果说原来的魏公公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么现在的他就是魔鬼,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普天之下莫非魏土,大明的每一寸土地都被阴沉沉的乌云笼罩着。 因为婉君手里的符牌,和他宫中发现了黑衣人,他再一次锒铛入狱。有人不明白,这又不是他干的,为什么要抓他?但他能证明不是他干的吗?除了他,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嫌疑。 他入狱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到了一鹊和连城羽的耳朵里。 他们听到后也很震惊,这才几天没见,他们怎么搞出了这么大的动作。 “羽,你说杜婉君不会有事吧?” 一鹊看着连城羽问道。 “他这次可怕凶多吉少了。” 连城羽说道。 “是啊,他为什么就和太后的死牵连在一起呢?” 一鹊很生气,他很不理解婉君,为什么就不能消停点,非要到处惹事。 “这下好了,把自己搭进去了!” 他看着连城羽,心情颇为复杂。这次想把婉君救出来,可得下一番功夫。 “在太后死的那天晚上,玉洗宫的房顶上出现了一个黑衣人,巧的是,那天晚上太后也离奇死亡。” 连城羽说完后,就和一鹊一起陷入了沉思。 如果找到这个黑衣人就好了,可到哪里去找他呢? “羽,你说是谁想陷害婉君呢?” 一鹊问道。 “这个不好说。有可能是魏公公,有可能是皇后,也有可能是其他人。” 一鹊说道。 “这件事太棘手了,他的手里还拿着东林党的信物!” 一鹊才刚刚说完,连城羽就惊讶的叫出了声。 “东林党?” 他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三个字,总之脑子里有这三个字的印象。 “是啊,东林党虽然消失了,没人再见过他们,可这段时间,总能发现他们活动的足迹。” 一鹊好像并没有发现连城羽惊讶的脸庞,还在说着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可连城羽已明显感觉到自己和东林党肯定有什么联系,只是他想不起来罢了。 “羽,你说东林党是不是真的没有彻底消失啊?” 一鹊说完等着连城羽回答,可等了半晌也没见他说话。 他抬起头看着连城羽,发现他正在发呆。 “羽,你怎么了?” 他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问道。 连城羽突然感觉到肩膀上有一只手,下意识的抖动了一下。他惊愕地看着一鹊问道:“啊?” “你怎么了?怎么反应这么大啊?” 一鹊问道。 “没,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怎么才能救男妃!” 他赶紧说道,眼睛也有意闪躲着。 “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呢?” 一鹊不知道该怎么办,脑子里一片空白。 ...... “娘娘!” 王公公走过来在皇后耳边说道。 “什么事?” 太后跪在佛前,闭着眼睛问道。 可等了半天,王公公都没有开口说话,皇后就知道一定是不能让外人听到的事。 所以她站起来,走到外面。 “说吧,什么事?” 她一边走,一边问道。 王公公跟在后面说道:“娘娘呢,杜婉君被抓起来了!” “哦?因为什么事?” 皇后明知故问道。 “因为太后的死和东林党有关!” 王公公说道。 “东林党?” 皇后也觉得奇怪,虽然说东林党被彻底铲除了,但宫里每次死人都和东林党有关。 “王公公,东林党不是已经消失了吗?” 皇后问道。 “这个小的就不大清楚了,这件事只有两个可能。这一呢,这件事就是东林党所为,二呢,有人杀了人嫁祸于东林党。” 魏公公跟在皇后后面说道。 “看来杜婉君这次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皇后平静地说道。 “娘娘,您可别小瞧那杜婉君,他每次都能死里逃生,逢凶化吉。” 王公公说道。 “阿弥陀佛!这不是我关心的问题,我要回去继续为天下百姓和皇上祈福了!” 说完,皇后就转身准备离开了。就在她要走的时候,被王公公叫住了。 “娘娘,这可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啊!” 王公公站在后面极力挽留着皇后,想让她把握住这次难得的机会。 皇后也停下了脚步,她的脑子里突然冒了一个念头,和王公公想的一样,就是把握这次机会。 可她已经皈依我佛,岂能有杀念。要是真的有了这种念头,那她还我什么要拜佛呢? 她想了很久,可想了那么久,还是没能想出一个结果来。 “娘娘,如果你真的想这样做,小的可以帮你,完全不用你出手,更不用你出面。” 王公公走过来,在皇后耳边轻轻说道。 “王公公,我信佛,这些事就交给你们吧,我还是为大家祈福吧!” 话毕,皇后转头看了眼王公公。 王公公立马领悟到了皇后的意思,便跪下说道:“小的一定不会让娘娘失望的!” “阿弥陀佛!” 皇后不停地转动着手中的念珠。她一直在想,这是在为国家除害,并不是在杀人。 春秋已经不抄心经了,他换了般若波罗蜜多经在抄。可无论抄什么,他的心都无法安定,尤其是在这几天,他总能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我到底是怎么了?我们是心里一直惶恐不安,尤以今天为甚,胸闷的无法呼吸呢?” 他索性站起来,走出去看着秋日下的天空。天空看着又高了许多,也让人的心清冷了许多。 “小东子,你在干什么呢?” 皇后见他抬着头望向天空,便好奇地问道。 “回娘娘,小的胸闷不已,出来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 他看着皇后说道。 ...... 杜婉君这次被关押的地方不是东厂的监牢,而是刑部的大牢。可刑部也是受魏公公控制的,所以关这里和东厂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在牢房里看到了朝廷的赵大人。他不是已经消失了吗?看来还没死,只是被关在了这里。 他贪污腐败,滥用职权,实在没办法了,魏公公才把他拿下了。所有人都以为这位赵大人被处死了,可没想到的是他却还活着。 “赵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从一进来,他就没见这个赵大人太过头。可他们总不能一直这样坐着不说话,所以他还是先开口问了。 “你是谁?” 赵大人还是没有抬头,只是压低声音问道。 “是我,杜婉君!” 婉君实在厌恶这个人。在外面的时候装腔作势,耀武扬威,可都进来了,还这副德行。魏公公怎么会用他这种人呢?也难怪,他不是进来了吗? 赵大人听到是婉君之后,才缓缓抬起头,勉强笑了一下问道:“男妃,怎么也进来了?” 婉君笑着说道:“怎么只许你赵大人进来,其他人就不准进来了吗?” “男妃可真是伶牙俐嘴啊!不过就是可惜了,进来恐怕就再也出不去喽!” 他有些癫狂地说道。 “赵大人何出此言?” 婉君还是有些害怕的,无论怎么说他也是阶下囚,谁能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哈哈哈哈,没人能活着从这里出去,对,没人能活着从这里出去!” 赵大人突然爬到婉君身边,抓住他的肩膀嘶吼道。 狱卒听到后,走过来敲着栏杆说道:“安静点,安静点!” 赵大人的癫狂让婉君吓得不轻。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是真疯还是装疯呢? “赵大人,说说你是怎么进来的吧?不要在我面前装疯了,这招不好用!” 就在他说完后,赵大人站起来走到牢房门口,伸出手大喊:“冤有头,债有主!冤有头,债有主!” “冤有头,债有主?他还有冤屈?一个坏人还哭喊着自己有冤,简直太有意思了!” 婉君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癫狂的模样,心里还真的不舒服。无论他是好是坏,能把一个人逼疯的朝廷决定不是好朝廷。 赵大人在牢房门口不停地哭喊着,很快就被两个狱卒拉起带走了。临走的时候,他挣扎着不想出去,可无奈,还是被活生生地拖了出去。 “赵大人啊,这也算对你这些年来的一个交代了!” 婉君走过去坐到角落里,脑子里还在想那个黑衣人到底是谁? 突然,他听到牢房外有异动,就赶紧跑过去。不料,又是一个黑影从眼前溜走。他惊恐不已,慌张地向后退了几步。眼睛里的恐惧还未消退,外面就传来一声惨叫。 ------------ 第二百二十章 兵分两路  惨叫声过后,狱卒大喊着去抓黑衣人。婉君在想,看来这件事又和黑衣人有关系。 从宫里都牢房,他都能随便进出,更能杀人于无形,看来此人不但功夫了得,对宫里的一切也都是属于心吧! 婉君对这个黑衣人既好奇又惊恐。他想。如果他是来杀他的,早就动手了。可他就是不杀他,也不救他,像是,像是在做给他看似的。 不过这样证明了他的清白,魏公公要是还怀疑他,那黑衣人就会偷着笑了。 牢房的小窗户能射进来一些阳光,顺着窗户一直到玉洗宫。当下人发现小欢子死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他安静的躺在地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宫里死人再平常不过了,尤其是这样的下人,人们甚至连议论都懒得去议论了。 两个太监把小欢子抬走,他们虽然没说话,但心里也是有所恐惧的。他们也担心自己有一天会不会变成和小欢子一样的下场。 只要婉君不在,玉洗宫便空荡荡的,偶尔有打扫卫生的宫女出入于房间,已经算给这里添了人气了。 一鹊和连城羽想了很久,还是决定一个人去找魏公公,另一个人去找皇上。 找魏公公的事必须是由一鹊亲自去。而去找皇上的事,只能交给连城羽了。 “羽,不要害怕,你见到皇上后实话实说,只要把这件事说明白了,皇上会想办法的!” 一鹊看着连城羽说道。 “你就放心吧,我心里自有分寸。” 连城羽笑着说道。 话毕,他们两个分头行动。 ...... “小的参见厂公,厂公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鹊跪在地上给魏公公行了一个大礼。 “起来吧!” 魏公公说道。 “谢厂公!” 一鹊站起来,看着魏公公。 他倒没在魏公公的眼睛里发现什么诡计或者阴谋,但这件事无论是不是他设计的,他都要来求情。 “一鹊,你找咱家是为了杜婉君吧?” 魏公公笑着问道。 “是!” 一鹊答道。 “厂公,男妃他是无辜的,他和太后无怨无仇,怎么会杀她呢?” 他急切地说道。 “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无怨无仇啊?” 魏公公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平静地问道。 “厂公,以小的多年来对男妃的了解,他是不会干出这种还的。” 一鹊笃定地说道。 “你说的没错,可咱家从来没说这人是他杀的。” 魏公公笑了笑,拿起桌子上的茶抿了口。 “那您为何?” 一鹊有些不理解,既然太后不是婉君杀的,为什么还要抓他啊? 他眼巴巴地看着魏公公,希望能得到一个有说服力的答案。 魏公公一眼就看穿了他在想什么,所以不急不忙地从怀里取出一块木牌递给他。 “看看这个!” 一鹊还是一头雾水,他们在说婉君,为什么要给他一块木牌呢? 他接过木牌一看,上面赫然刻写着“东”字。 他被这符牌吓了一跳。这是东林党的信物,为什么会在魏公公手里呢? “你是不是想知道这个是从哪里来的啊?” 魏公公看着他问道。 “是!” 一鹊说道。 “这也是咱家为什么要抓婉君的原因。这符牌便是从他手里发现的,而之前淑妃的死,也出现过同样的符牌!” 魏公公说道。 “不可能,不可能,厂公,不可能的,男妃他根本就不认识东林党。” 一鹊紧张地说道。 他恨不得现在就跑去问问婉君,为什么会从他的手里发现了这个,为什么和东林党的人牵扯在一起。 “一鹊,这个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大明有大明的法律,等审讯过后,若真的和他没关系,刑部自然是会放人的!” 魏公公近乎用冰冷的语气说道。他一直厌恶东林党,早就把这些祸患铲除,可最近却频繁的有他们的身影。 自从东林党有了复燃的迹象,魏公公就没睡过好觉。 “一鹊,你知道吗?东林党是我大明的敌人,一日不铲除干净,咱家就是这大明的罪人啊!” 魏公公悲催的眼神看上去还真有几分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做派。 “厂公,可您知道婉君是无辜的。他怎么会和东林党的人勾连呢?再说,他一直在宫里,根本没有机会去和他们勾连啊!” 他说完后,就看着魏公公,看他会不会有所心动。 “即便男妃有那个心,可他也要有那个胆子。在您的眼皮子底下,他纵使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这样做啊!” 他刚说完就被魏公公打住了。 “一鹊,咱家真不知道你是怎样想的。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以说都是拜他所赐,可你却还在为他求情!” 魏公公说道。 “是啊,他是有负于我,可是一鹊是孤儿,是姥爷夫人好心收养的我。男妃就像亲兄弟一样待我,可后来却变得我们都不认识了!” 一鹊说着说着眼里泛起了泪花。 “他的恩情就算一辈子也报不完。虽然他害我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可要是没有杜家,就不会有现在的我!” 他甚是激动,他还从未在外人面前这样说过。就是在婉君面前都没说过这话的话,他都不知道自己心里会这样想。 突然,他觉得自己释放了,心里再也没有了执念。这种感觉很美妙,可他还是觉得不应该跟魏公公说的。 “一鹊啊,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样子吗?” 魏公公笑着问道。 一鹊被问到一头雾水,他沦落到现在这个样子,还不是你害的。 “你啊,就是太优柔寡断,妇人之仁了!” 魏公公见他不说话,便接着说道:“就拿婉君和你比,他看似温柔,实则内心坚毅,你恰恰和他相反。” 这时候一鹊才意识到自己是来为婉君求情的,而不是对他倾诉的,更不是来让他分析自己的。 “厂公,虽然您说的很对,可我毕竟欠杜家这么大的人情!” 他看了眼魏公公,发现他真正思索着什么,也就没再继续说下去。 “既然是这样,那咱家倒可以帮你去刑部说几句话。但咱家的规矩你也是知道的,就是答应你一件事,你也必须帮我做一件事!” 魏公公说完后,一鹊的心就开始忐忑不安。他的交易看似公平,实则暗藏玄机,让人不知道他会怎么做。 他犹豫了,因为替魏公公做事,基本上都没有活下来的。无论这件事成功与否,他都不会留活口的。 “怎么办?怎么办?答不答应他?” 他都脑子很混乱,可魏公公现在整等着他的回答呢! “厂公,我,我答应你!” 他鼓起勇气说道。 “哈哈哈哈,好一个有情有义的一鹊!” 魏公公大笑着走了出去。 ...... “草民连城羽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连城羽小心谨慎地跪在地上。 “连城羽?朕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还有民间百姓啊?” 皇上坐在龙椅上问道。 “回皇上,小的是奉命进宫修缮御花园的!” 连城羽回道。 “修缮御花园?这么大的事朕怎么不知道啊?” 皇上问道。 “回皇上,这个小的不知!” 连城羽说道。 “起来吧!” 皇上说道。 “是!” 连城羽站起来,低着头站在下面。 “你找朕有什么事吗?” 皇上问道。 “回皇上,是鹊公公让我来通知您,男妃被抓了,现在正被关在刑部大牢里。” 连城羽说道。 “什么?爱妃被抓了?什么时候的事?因为什么事?是谁抓走的?” 皇上一听到这个消息后,就异常激动,他赶紧从龙椅上走下来,站在连城羽对面问道。 “皇,皇上,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小的只是负责来通知您的!” 连城羽见皇上这么激动,也被吓了一跳。 “那一鹊去哪里了,他为什么不来通知朕?” 皇上有些生气地问道。 “回皇上,鹊公公他去东厂找魏公公了。我们分两路,他去东厂,我来通知您。” 连城羽小心谨慎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和魏公公有关系?” 皇上问道。 “小的不知道,小的只是来通知您,看如何能救男妃!” 连城羽紧张地说道。 皇上走到门口,门外萧瑟的世界让他的心苦涩不已。他做这个皇上有什么用? “救婉君?哈哈哈哈,朕拿什么去救?难不成要朕跪在魏公公面前,让他放了他吗?”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就如同这秋日的天一样,高到空洞。 “婉君,你到底要朕怎么办呢?” 他绝望地看着天空。 连城羽见他很为难,所以走到他身后说道:“皇上,您为什么不下一道圣旨,让魏公公把太后的死彻查清楚。这样一来,魏公公也有台阶下,而您也能避开魏公公保住男妃了!” 连城羽的话不无道理,只要查清这件事,就能还婉君清白。况且,魏公公肯定会给皇上卖个面子。 “你说的对,魏公公不会为难朕的。再说,朕只是为了自己的男人,并不是为了朝廷的事。” 皇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走回龙椅坐下。 “连城羽?是吧?” 皇上问道。 “是!” 连城羽回道。 “你想要什么嘉赏?” 皇上问道。 “回皇上,小的什么也不要。只要皇上能和男妃平平安安,幸福恩爱,那就是草民的福分了!” 连城羽说完后,总算长出了口气。这最后一句话是一鹊让他加的,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让他说这句话,但他还是说了。 ------------ 第二百二十一章 寻找过去  赵大人的死对婉君的冲击很大,他一直害怕自己也像那样被带走,就再也回不来了。他等着等着,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杜婉君,快醒醒!杜婉君,杜婉君!” 天才刚亮,他就听到外面有人在叫他。 他惊恐地睁开眼睛,四处捕捉着可能的危险。可却发现在他面前站着一个狱卒。 “杜婉君,跟我走一趟!” 狱卒看着他说道。 这时候黎明的第一道曙光射在他的脸上,他稍微感到了些温暖。不过,面前的这个狱卒却像极了魔鬼。尽管他长得很可口,可他的的确确是个魔鬼。 “我,我不去!” 婉君赶紧缩到角落里瞪着他。 “杜婉君,你出不出来?” 狱卒叫道。 “不出来!” 婉君就是缩在角落里不出来。 “你知道我带你去干什么吗?” 狱卒无奈地看着他说道。 “不管干什么都不去,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去就不去!” 婉君倒很淡定,从来没见他这般撒娇可爱过。 不过站在他面前的可人狱卒也傻地可以,他非但没去叫人来帮忙,而是打开门走进去站在他跟前。 “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狱卒恶狠狠地说道。 “你要干什么?你,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我,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婉君很害怕,他怕被这个狱卒带走就再也回不来了。他怕自己重生就止步于此,自己的宏伟蓝图也就嘎然而止。 “哈哈哈哈,你说我要干什么呢?杜婉君,我今天就要在牢房里......” 狱卒大笑着走过来,俯下身子,把脸贴在他的脸上,嘴唇轻碰着他的耳朵。 “婉君,今天可以吗?” 婉君虽然很久没有和男人那个了,可也不是谁都可以。这个狱卒虽然长得很英俊,可他并不想和他。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完全没有感觉。 “我告诉你,你别动我,等我出去了,皇上和魏公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他真有些害怕,这个狱卒明显听不去他的话。 “婉君,就一次,每次看到你我都会忍不住。你柔滑的脸庞,完美的身材,如果可以,就算死我也值了。” 狱卒说完,就一把把婉君压倒。 “求你了,就这一次!” 狱卒的手死死压住婉君的手,嘴还在他的脖子上亲着。 “婉君,我要脱你的衣服了!” 狱卒在婉君耳边轻轻说道。 婉君大喊了几声也彻底放弃了挣扎,在这里怎么会有人来救他呢?他闭上眼睛,眼泪止不住从眼睛里滑落。 狱卒的手解开婉君的衣服,他的手伸进他的衣服,抚摸着他嫩滑的肌肤。 狱卒一把将婉君抱起,亲吻着他的时候,手也没闲着。他见时机成熟后,就准备霸占婉君。 “你在干什么?” 突然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狱卒吓得一下子就没了魂魄,他赶紧停了下来,转身看了一眼,原来是王公公。 婉君被放开后,赶紧穿好衣服,坐到角落里啜泣不止。 王公公走过来,一脚踹在狱卒的肩膀上。 “臭东西,你要干什么?就算他是阶下囚,可他也是男妃,岂是你这种阿猫阿狗的能......” 王公公很生气,他竟没想到婉君在这里也不安全。 “老人,将他给我拖下去斩了!” 王公公吼道。 狱卒一听王公公要杀了他,就赶紧爬到他脚下,抱着他的腿哭道:“王公公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只是,只是一时冲动……” 王公公一教踹开狱卒,看着他说道:“别弄脏了咱家的衣服!”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拖下去?” 王公公对后面的两个太监吼道。 “是!” 两个太监走过来架起狱卒就走了出去。 王公公赶紧走进牢房,看着婉君说道:“男妃,让你受委屈了!” 婉君还是惊魂未定,双手抱着肩膀很长时间,才抬起头看着王公公。 “男妃,没事了,没事了!” 王公公看着他说道。 “他走了吗?” 婉君这才像外面看了看。 “对,他不在了!” 王公公温柔地说道。 “谢谢你王公公,要是没有你,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他委屈地说道。 “男妃,奴才今天来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 “对,好消息!” 王公公见他疑惑不已,就笑着说道:“虽算不上什么大好消息,但对你现在的处境来说,绝对算得上是好消息了!” “魏公公宣布,要彻查太后的死因。也就是说,如果到时间查明真相了,这件事真的不是你干的,那你就安全了!” 王公公说完后,看着他笑而不语。 “那如果魏公公非要说是我干的怎么办?” 婉君问道。 “这个你就放心吧,皇上亲自去找的魏公公。这件事无论是不是你干的,最后都会有一个人出来认罪的!” 王公公看着他说道。 婉君听到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能从魏公公手里救人,比从虎口里捞食还难啊。 “王公公,你说的这是真的吗?” 他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高兴地问道。 “这是真的,耽也要等一段时间,就算你要出来,也要等刑部查完后才可以。他们也要给朝廷和天下一个交代!” 王公公说道。 “谢王公公!只是婉君还有一事不明,魏公公怎么会这么容易放过我呢?” 这是婉君最为诧异的地方,他从地上站起来看着王公公。 “这皇上亲子去找魏公公,他就算不给皇上面子,也不会不给朝廷一个面子。虽然说皇上并无实权,可这天下是朱天下,而非他魏天下!” 王公公谨慎地看了看周围有没有人偷听,然后才悄悄地说道。 “看来东厂也不是万能的嘛!” 婉君得意地说道。 “婉君,咱家劝你凡事处处小心,切不可大意。虽说魏公公现在答应了,但保不准他又反悔了!” 王公公提醒道。 “是啊,魏公公这个人反复无常,谁也不知道他明天会不会反悔!” 婉君略带沉重地说道。 “好,那咱家就先告辞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王公公说完就转身从牢房出去了,只留婉君一个人发呆。很快,就有狱卒来拉上牢房的门,重新把门锁上。 婉君站在门口,隔着门,他看着狱卒远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 一鹊带着连城羽去了太常寺,这里比原来破败了许多,甚至有些地方结了蜘蛛网。 “羽,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一鹊笑着问道。 他们一起踏入太常寺的门槛,竟然都没有人出来迎接一下。 “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看着很是破败?” 连城羽见这里满地落叶,且没有一点儿人活动的迹象。 “这里啊,曾经很繁盛,宫里大到嫔妃,小到宫女皆出自此。” 一鹊拉着连城羽的手,走到几乎要干涸的湖边。指着不远处的湖心亭说道:“这里承载了很多人的梦想,也葬送了无数人的青春!” “这里真的很久没有人来了,你看这湖都要干了!” 连城羽说道。 “是啊,这里不再有梦想了,所以也就承载不起年轻人的青春了!破败也是情理之中道事。” 一鹊一边走,一边看着这个熟悉道地方。他希望羽能从这里找回些许记忆,即便是一点儿他也很满足了。 可他只看到了落叶,寂寥,破败,蜘蛛网,好像真的没能找到他的过去。 “我们继续往里走吧!” 一鹊说道。 “你知道那里是干什么用的吗?” 一鹊指着前面的舞台说道。 “这里,是干什么的?” 连城羽好奇地问道。他也很好奇,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大一个空地。 “这里是练舞的舞池,很多从这里走出去的宫女或者嫔妃都要经过残酷的训练。他们每天都要在这里练舞,最后剩下来的会被安排到皇上身边,或者还有一些嫁给了王爷。” 一鹊说中间走到舞池中间,躺了下来。 连城羽走过来,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 “你知道吗?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曾经也在这里跳舞。他是这里跳舞跳的最好的,人们都很喜欢他。他很善良,也很多愁善感!” 一鹊说话的时候,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他拾起一片叶子,放在阳光下。 “羽,你说他现在在哪里?能听到我的话吗?” 树叶在他脸上留下一个很美的阴影,阴影是斑驳的,因为树叶本就是一页残缺之叶。 “他会听到的,一定会听到的!” 连城羽也躺下来,拾起一片叶子,放在阳光下。他的叶子很美,在阳光下透亮透亮的。 “羽,有时候累了,真的就想做一片叶子。春天发芽,夏天繁茂,秋天叶落,冬天藏于雪下,等来年化作泥土,还是树的一部分。这样周而复始,树和叶子却也不曾离分。” 他说话间泪水悄悄地爬出眼角。他为什么要帮他找记忆,为什么要让他承认自己就是夕颜呢?难道非要逼着他说出口吗? “是啊,如果能做一片叶子,谁愿意做人,可我们没得选择,无论做人做叶,都也只是浮沉一粒罢了!” 连城羽转身看着一鹊,平静地说道。 “羽!” “嗯?” “我们能一生一世在一起吗?” “别说一生一世,就是三生三世我们也要在一起!” 连城羽拉住一鹊的手,他们彼此深情地对望着,甜蜜的笑容就像一个甜蜜的梦似的。 ------------ 第二百二十二章 婉君出狱  婉君尤为喜欢《长恨歌》,他对唐明皇与杨贵妃的爱情更是趋之若鹜。他总盼望着那样的一份爱情,可却有太多的无可奈何,身不由己。 牢房里倒是清闲,自从王公公告诉他他安全之后,果真再也没有人为那过他。可就是太清闲了,脑子就会胡思乱想。 现在他只盼望着早点儿出去,把连城璧从皇后那里要回来。他的初衷不是让他去学什么佛经,而是让他做一个间谍的。 罢了,他觉得皇后那里危险重重,若连城璧在她那里待的久了,也就变成一个佛了吧? “左春秋,你果然绝情。你难道忘了我们一起走过的崎岖之路吗?一路走来多不容易,你说忘就忘。” 他拿起一根稻草在手中折来折去,心里很烦躁不安。 “左春秋,难道你就真的这么狠心吗?” 他闭上眼睛靠在墙上,想让自己休息一会儿。 “婉君,朕会爱你一辈子,保护你一辈子,不会让你受伤的!” 皇上面带笑容,霸气而又不失温柔地说道。 只要他一闭上眼睛满脑子又是皇上,一睁开眼睛,眼睛里都是春秋。 “左春秋,你到底要害我到什么时候啊?” 他竟然不明白爱情所谓的一帆风顺,肯定是有一方在不停地妥协退缩着。一方刚,那么必有一方柔,所以必要的退缩反而会让两个人的感情愈加深厚。 可现在看来,他们二人已经杠上了。再说,婉君从来也不敢追求者,哪怕是一国之君,哪怕是一个狱卒或者一个大夫,都会被他的魅力所折服。 就算他的魅力如此大,左春秋却视而不见,仿佛在他的眼中,已经没了杜婉君到存在。 他站起气来,想让自己不那么狼狈不堪,可狼狈不堪的却只有他一个人。 “哈哈哈哈,杜婉君,你也有今天?你不是很自信吗?不是自以为天下都喜欢你吗?” 他现在在自我嘲笑,因为他不知道还能怎样才能让他凄凉之心好受一点。 就算他有自嘲的能力,时间也是残酷的。自从他和春秋分开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和他很像的人,可他却矢口否认。 可笑,实在可笑。虽然皇上对他很好,他甚至也尝试着去接受他,可心底最深处还有春秋,他根本还忘不了那个负心之人。 他想着想着便进入了梦香,让所有的美丽在梦中开花。 “厂公,那杜婉君该怎么处置呢?” 王公公看着他躺在摇椅上心事重重的样子,便小心地问道。 “王公公,你说这杜婉君到底是个什么人?“ 魏公公意味深长地问道。 王公公眉头轻轻皱了一下,或许是因为他怕魏公公发现什么,所以才这么紧张吧。 “厂公,他不是男妃吗?” 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道。 “不对,他不是男妃。在宫中,还没有一个人可以像他这样几次不死的。他就像,就像一只猫,有九条生命,怎么死都死不了!” 魏公公说话的时候,眼睛里散发出惊恐的光芒。他是真的害怕,让这样一个人呆在他身边,还真的危险。 “厂公,杜婉君却是侥幸了几次,但他也只是侥幸。在这宫中,他什么都不是,他甚至连个小太监都不如,所以厂公不必太过担心。” 王公公大概也看出了魏公公再担心什么,所以他努力想让魏公公打消对对婉君的怀疑。 “咱家总感觉这个杜婉君不简单,很不简单!” 魏公公从摇椅上站起来,走到门口,看着天上的月亮说道:“今天的月亮可真圆啊!” 王公公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魏公公身后。 “你明天去把杜婉君放了吧!” 魏公公说道。 “放了他?” 王公公听到后故作惊讶之色。 “对,放了他!” 魏公公说道。 “是!” 王公公回道。 “那你下去,对外拟个放杜婉君的理由,明日一早就去放人!” 魏公公说道。 等王公公走了之后,魏公公走到台阶上,赏着天空的皓月,心情颇为复杂。 看来是他小觑了杜婉君的实力,现在不但要对付东林党的人,还要防着杜婉君。 最好的办法就是牵制住他的咽喉,原来有左春秋,可以利用左春秋牵制他。现在,该...... “来人!” 魏公公吼道。 “是,厂公!” 站在门口的小太监走了过来。 “你们去查一下男妃的父母,看他们是否还活着,记住,明日一早就来告诉咱家!” 魏公公说道。 魏公公难道要对婉君的父母下手吗?他这是要釜底抽薪?还是要死死扼住着杜婉君的咽喉? 这样一来,杜婉君不但要全心全意听命于他,还要绝对的衷心。 睡梦中对杜婉君根本不知道第二天早上会发生什么。对他来说,这个早上,是个好日子,也是个无比晦暗的日子。 不过此时,他还在梦中和春秋约会。所以,他不会知道自己的命运会被安排成什么样子。 白天很快就驱散了黑夜,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进牢房的时候,婉君被狱卒叫醒了。 他睁开眼睛,有些生无可恋,这一大早的有什么可叫的。 “杜婉君,你可以走了!” 狱卒叫道。 “什么叫我可以走了?” 婉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脑子也是懵的,哪怕是把狱卒的话问了一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说你可以走了!” 狱卒说道。 “什,什么,你是说我可以走了吗?” 婉君从地上站起来,惊讶地问道。 “是,你可以走了!” 狱卒又重复了一遍。 婉君有些喜出望外,又有些难以置信,到现在他还是懵的。 直到他看到狱卒拿着钥匙过来打开门之后,他才确定自己是真的可以走了。 他对狱卒笑了笑,走过去想和他来一个拥抱。可还没等他冲过去,狱卒就早早撑开手臂。 “男妃,你还是快走吧,这个拥抱还是免了吧!” 狱卒看着婉君说道。 婉君走出监牢,一直到回到玉洗宫,他都像是在做梦一样。虽然他早就知道自己不会有事,可也没想到这么轻松就出来了。 他屁股还没坐热,玉洗宫里唯一的女人,也算得上是他的好闺蜜芳香跑了过来。 她一见到婉君,就高兴的叫了起来。 “男妃,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她还是和多年前在太常寺的时候一样多愁善感,话还没说几句,就已经开始哭了。 “傻丫头,我能丢下你不管吗?” 婉君站起来看着她笑道。 “嗯!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自从你走了之后,我就再也睡不着了!” 芳香说着说着又开始哭了。 “傻瓜,我是不会有事的!” 婉君眼里也开始泛着泪花。他很感动,还有这样一个人能时刻关心着他。 “对了,男妃,有一件事我忘记告诉你了。” 芳香说道。 “什么事呢?” 婉君坐下,提起茶壶,一边倒茶,一边等着她说。 “小欢子死了!” 芳香说道。 “什么?小欢子死了?” 婉君惊讶地问道。 像小欢子这么圆滑的人都难逃一死,看来魏公公对谁都不信任。可他为什么要对小欢子下手呢? 小欢子的死也是他一手酿成的,自以为做事神不知鬼不觉,左右逢源,谁都不会得罪。可却不料他哪头都没落下好,还搭上了自己的姓名。 “他也是个可怜之人啊!” 婉君感叹道。 “是啊,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的死获悉是早就注定的!” 芳香说道。 她一说完,就笑着说道:“你在里面一定吃不好睡不好吧?我现在就去给你准备吃的。” 她高兴地转身跑向了厨房。 “傻姑娘!” 婉君笑了笑,回到卧室准备换身衣服。 他刚换好衣服,就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他还以为是芳香做好防饭了,就问道:“芳香,你依已经做好饭了吗?” 他问了句也就没再注意,坐在梳妆台前开始打扮。 可他总能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太像是芳香说话。 “难道不是芳香吗?” 他放下手中的眉笔,蹑手蹑脚地走到隔间门口一看。 原来在外面站着的,不是外人,正是王公公。 “他来做什么呢?这个人很奇怪,好像对我的事很上心。” 他站在隔间门口想了想,还是决定出去看一看她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于是他就咳嗽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衣服出去了。 王公公听到咳嗽声后,顺着声音看过来。是对他笑了一下,然后毕恭毕敬地行了礼。 “刚才听外面的宫女说你才回来,所以没敢打扰你,不料还是打扰到你了!” 王公公笑着说道。 “没有,我只是进去换了身衣服。” 婉君说道。 “男妃能平安出来,小的很开心!” 王公公笑着说道。 “托王公公到福,婉君安全回来了。” 婉君说道。 他们两个就这样尴尬的寒了一会儿,王公公边进入了他今天来这里的主题。 “男妃,你才刚出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件事对你来说,可以说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王公公严肃地说道。 婉君一见他变得严肃起来,也就跟着紧张起来。他不知道王公公会带来什么消息,而且还是对他很重要的消息。 “男妃,我希望等会儿我说出来之后,你要保持冷静!” 魏公公越说越神秘,越说越紧张。婉君想,难道真的发生什么事了吗?可他才回来,会发生什么事呢? ------------ 第二百二十三章 婉君父母被带走  一鹊继续带着连城羽找记忆,可无论怎么找,他却不曾想起过去的事情。这让一鹊有些气馁,难道他真的认错人了吗?他不是夕颜吗? 他们在一起都这么长时间了,他一直把他当作夕颜。可现在有一种直觉告诉他,他的判断很有可能是错的。他爱的人是夕颜,如果他不是,现在可叫他如何是好。 他坐在凳子人发起了呆,哪怕是连城羽叫他都没听到。 “你怎么了?” 连城羽把手轻轻放在连城羽的肩上,问道。 “啊?” 一鹊转身惊慌失措地看着他。 “没,没什么!” 他虽然口上说没什么,可心里却很有事情。 这对他来说很重要,他喜欢的人是夕颜,可从这几天找记忆来看,他不是夕颜。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他的心里不停地在问自己,他的不是夕颜,可他却爱了他那么久。 连城羽也跟着坐了下来。 “我怎么感觉你今天不打对劲?” 一鹊笑了一下,看着他说道:“有吗?” “从早上到现在你都是魂不守舍的,是不是生病了啊?” 连城羽关心地问道。 “羽,你真的很好,和我一个朋友很想,很想。” 一鹊抓住他的手,泪眼朦胧地说道。 “我知道,我和他很像,可即便在像,我也不是他!” 连城羽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说道。 “你你啊,要放轻松,不要每天让自己活在枷锁中。如何你的那位朋友能看得到,我想他肯定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的!” 连城羽的笑容很温柔,只要他一笑,能融化整个世界。 一鹊呆呆地看着连城羽,他说的没错,他若一直活在悔恨中出不来,夕颜知道了一定不会同意的。 “羽,你知道吗?你的温柔、善良、善解人意,好多品质都和他一模一样。有些时候,我甚至都能把你错认成他!” 一鹊略带歉意地说道。 “还有呢?一鹊,你把我错认成他,可你不是还没把我赶走吗?这就证明我在你心中还是有地位的。我会让你真正的爱上我的!” 连城羽笑着说道。 “羽,对不起,是我让你这些日子受委屈了!” 一鹊一把抱住连城羽,他已经失去了夕颜,不能在失去他。否则他会辜负两个人,辜负两个同样爱他的人。 “别说对不起,我们都不是神仙,否则也不会在爱情中难以自拔。但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到白头,到海枯的。” 连城羽也很担心,他害怕万一一鹊不再把他当作那个人的影子怎么办?他害怕就此失去了他。好在在他的心里,他不止是那个人的影子,所以他还有机会扳回一城。 “羽,你说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如果你觉得我这样做很自私,你随时都可以离开我,我不会拦着你的。” 一鹊忍着痛说道。他始终明白强扭的瓜不甜,再加上自己已经不是完全之身了,又凭什么要求他留在他身边呢? “傻瓜,我要是想离开,又何必等到现在呢?” 连城羽笑着说道。 就在他俩紧紧相拥,感天动地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鹊公公,鹊公公。” 一鹊听到声音后,立马松开连城羽,收拾了一下心情问道:“什么事?” “男妃要你进宫议事!” “好,咱家最后就到!” 一鹊看着连城羽的眼睛说道:“我要进宫一趟了,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如果你觉得我去合适就带着我,但男妃没有邀请我,这样去了不大合适吧?” 连城羽笑着说道。 “那好吧,你在家里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饿了,叫下人先做些吃的。” 一鹊温柔地说道。 “好,你就放心去吧,不用担心我!” 一鹊说道。 “快去吧,快去!” 连城羽把他推出了房门,笑着看着他远去。 ...... “王公公,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我的父母可曾伤害过谁?魏公公为什么要这样做?” 婉君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心情就像行走在沸腾的水上一般,一直冒着泡,根本无法平静。 “男妃,魏公公抓令尊令母也无非是想牵住你罢了,他是不会拿他们怎么样的。” 王公公说道。 “可话虽如此,但魏公公就为了牵制我,就抓了我父母,这未免也太可笑了!” 婉君真的安静不下来,他甚至想现在就去和魏忠贤对峙。但被王公公拦了下来 王公公认为,魏公公已经向朝廷宣布了抓你父母是为了搞清东林党的事,那就真的是为了搞清东林党,无论我们怎么说,也是无济于事的。 “你说我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婉君很难受,他甚至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到底在干什么。自己的父母被魏公公抓了,他还能在这里保持冷静。 “男妃,现在我们不能方寸大乱,你越是乱,魏公公就越开心。所以,只有我们保持镇定,才能以不变应万变!” 王公公一直在规劝婉君,他好像很看重他似的。 “王公公,你让我怎么镇静?父母安全尚不知晓,我鹊要在这里苟且,你告诉我,我还算什么儿子?” 婉君说着说着就哭了,眼泪止不住就流淌下来。 他原来不懂事,和父母几乎少有来往。尤其是当父母得知她喜欢男子之后,便已成了仇人。毕竟血浓于水,最难割舍的还是亲情。 他也曾想过给他们道歉,求得他们当原谅。可道歉只停留在心里,因为他们哪怕连再见一次面都没有。 “王公公,你知道吗?在我的心里,我一直很爱他们,从未恨过他们。可我就是不敢见他们,不敢道歉!” 婉君啜泣的很厉害,他害怕连他们的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了。 就在他为自己的不孝而沮丧难安的时候,一鹊走了进来。 “少爷,什么事这么着急?” 他一看王公公也在,叶就收敛了情绪。 “一鹊!” 婉君见到一鹊来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现在他只剩下一鹊一个亲人了,看到他,他仿佛看到了他们小时候一样。 “少爷,发生什么事了?” 一鹊着急地问道。 “一鹊,你来了真好!” 婉君越哭越伤心,好像再哭一次即将到来的生离死别似的。 “少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一鹊很着急,可婉君鹊只知道哭。 过了很久,婉君才缓过劲来,他悲痛的眼神看着很心疼。 “老爷和夫人,被魏公公抓走了!” 婉君刚说完,就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他为什么要抓走老爷贺夫人?” 一鹊听到后很震惊,难怪婉君会哭得这么伤心。 “那现在该怎么办?” 一鹊问道。 这一家人到底是造的什么孽?儿子刚出来,父母又被抓进去了。 “我不知道,为现在脑子一片混乱,什么都不知道。” 王公公很快接过话茬,走到一鹊身边看着她说道:“鹊公公,这件事是魏公公故意刁难男妃的,他见男妃被放了出来,所以故意找个理由把他父母带进去。” “王公公,你在魏公公身边呆的久,那么你觉得这次老爷和夫人,他们?” 一鹊的意思很明白,就是凶吉孰多孰少? 王公公不想回答这样的问题,不是他回答不了,而是他不敢答。只要是被魏公公抓走的,很难活着出去。而最大的意外就是杜婉君,所以他才耿耿于怀,抓了他父母。 “王公公,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一鹊激动地问道。 此刻他多心情和婉君很相似。虽然他贺老爷夫人有过不愉悦,但他们对他有养育之恩。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老爷夫人对她的恩情又何止滴水。 “鹊公公,这件事不是急就能急得来的。” 王公公说道。 “你说的很有道理,可被抓走的不是你的亲人,你当然可以说出这样的话。但我们不能,我们是他们的孩子啊!” 当一鹊激动的说出这段话的时候,婉君一下子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觉得小时候的一鹊还在,他们的友谊还在。 “对,咱家是没有你们体会深刻,可咱家叶在想办法啊!你们觉得咱家没有替你们着想过,大可不听咱家的意见。” 王公公有点生气,他要不是为了他们,能一得知消息就来告诉他们吗?可他们呢?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婉君见王公公却是生气了,就赶紧打圆场道:“一鹊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太激动了!” “你们要是觉得咱家别有用心,那咱家现在就可以走。” 王公公怒不可遏地瞪着一鹊的眼睛说道。 “走就走,你可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一鹊也瞪着王公公的眼睛说道。 “你!” 王公公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让自己本就不好看的连瑟瑟发抖。 “一鹊!” 婉君过去拉着一鹊的衣服。 “王公公也是一片好心!” 一鹊瞪大的双眼也慢慢缓和下来,可他心里还是不服,他明显就是来幸灾乐祸的,还惺惺作态,装作一副好人的模样。 “少爷,没有他我们照样可以救老爷和夫人!” 一鹊没带好气地说道。 “那咱家就先告辞了!” 王公公瞪乱眼一鹊便甩门出去了。 “一鹊,你这是干什么?王公公好心好意来帮我们,你却......” 婉君看着一鹊的眼睛说道。 “少爷,王公公我最了解他了,要是对他无意的事,她是不会平白无故来帮我们的!” 一鹊说道。 ------------ 第二百二十四章 物是人非  杜老爷和杜夫人被分开关押的,魏公公不允许除他以外的任何人来看他们。不过魏公公此举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最起码少了些人事,自己也能清净些。 杜家只知道他老爷夫人被抓是和东林党有关,可到底和东林党有什么关系,没人能知道。 下人也奇怪,为什么突然就出现了东林党?他们眼睁睁看着老爷和夫人被东厂带走,带走的那天下着大雨,他们没人敢哭出声来,只能让雨下的再大一点。 后来,经过他们有意无意的宣传,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了杜家和东林党私通,想撺掇天下。 这正是杜家为什么能够幸免于难,没有被抄家的主力原因。魏公公需要的是老百姓大雨杜家和东林党的厌恨,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屹立于不败之地。 老百姓本就对现状满肚子气,这杜家在京城也算得上大户人家。不但家底殷实,还在宫里有人,因此常招人妒恨。现在,他们落难了,老百姓茶余饭后都在议论这件事,甚至有人建议把杜家给分了。 无论是杜家,东林党,抑或是东厂,都为老百姓所不满。可这件事一出,老百姓对东厂的不满转嫁在杜家和东林党上了。 “男妃,你知道现在老百姓都在议论什么吗?” 芳香走到婉君身边说道。 “他们议论什么?” 婉君本不想知道他们在议论什么,他的心全都在怎么就父母上,至于其他事他也无心知道。 “民间已经知道了杜家勾结东林党的事了,他们已经包围来杜府,誓要冲进去!” 芳香说道。 “他们要干什么?” 婉君刚才心里在想其他事,没听清楚,所以又问了一遍。 “他们要冲劲杜府!” 芳香努力让自己说的清楚些,说话的时候眼睛也跟着瞪大了。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冲进我家?” 婉君对心一下子受到了暴击,她不知道这些忍到底要干什么。他惊恐难安的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到门口蹲下来哭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他绝望、无助、惶恐,所有的负面情绪在此刻爆发了。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到底想干什么?” 他的哭喊声低沉而有悠长,就像一只没了牙对老虎,在发出最后的嘶吼。 “男妃,男妃!” 芳香跑过去搀着婉君对胳膊,看着他说道:“男妃,你不要这样对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芳香真的不忍看他这样折磨自己,就算其他人都不在了,他也要好好活着。天下幸运的人太多了,像它一生下来就没了父母的,她都不知道对谁哭泣。 “男妃,你别哭了,你一哭,芳香就想哭!” 芳香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芳香,我父母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们要这样对他们?难道就是因为我吗?” 婉君哭着问道。 “男妃,不怪你,要怪就怪那些坏人,是他们见不得你好,所以才要这样对你和你的家人!” 芳香一边哭一边说道。 “芳香,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要是不进宫,是不是什么事都不会有?” 婉君哭得越来越厉害,有一刻,她都想放弃了。 “不,不是这样的,你很好,真的很好。要不是你,我可能现在还在太常寺洗衣服呢!” 芳香笑着说道。 “芳香,你能和我走一趟吗?” 婉君绝望地说道。 “男妃,去哪里芳香都陪着你!” 芳香笑着说道。 “好,我们区杜府一趟!” 婉君忍着悲痛,咬着牙说道。 “好,我陪你!” 芳香擦干眼泪,走过去扶起婉君。 “我陪你,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芳香一边说,一边搀扶着婉君。 “芳香,谢谢你,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婉君哭着说道。 “在这宫里,像男妃这样的人不多了,我啊,早就把这条命留给男妃了。只要男妃要,我的命你随时都可以拿去!” 芳香抱着婉君坚定地说道。 “芳香!” 婉君紧紧地抱住她,他一下子意识到这些年来,他做的一切都是错的,可知道了错又能怎么样呢?他还有回头路可走吗? “走,我们现在就去!” ...... 一鹊也听说了京城的老百姓要冲进杜府的事,所以他早早的就潜入了杜府。可外面的人实在太多,下人们见状也大哭打包好行李,悄悄的离开这里。 可这件事怎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呢?就算杜家贺东林党有染,也轮不到这些莽夫来管啊! “管家,百姓在门口多久了?” 一鹊拉住老管家的手问道。 “一鹊啊,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这杜府恐怕就要没了!” 老管家红着眼眶说道。 “岂有此理,这是土匪啊!” 一鹊气得攥紧拳头,青筋暴起。 “这些人一天比一天多,看样子不像有幕后黑手,应该是自发而来的。可他们为什么要来呢?我们杜府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啊!” 老管家看着紧闭的大门说道。 “管家,府上还有多少粮食,还能维持多久?” 一鹊问道。 “这个我早就盘点过了,粮食足以维持一两个月,实在不行就被储粮搬出来用。现在府上也美多少下人了,已经走得剩下不足二十人了!” 老管家的神情有些落寞。他在杜老爷身边待了一辈子,这杜府上上下下的事都是她在大理。 这里就和他的家一样,杜府要是没了,他活着也就没意思了。 “管家,你一定要守住杜府。现在老爷夫人多生死还尚不知晓,婉君又身处险境,现在可真是一个多事之秋啊!” 他惆怅地看着紧闭的大门,心里就像压着一块石头一样。 外面已经是人声鼎沸,甚至有人开始带头朝里面丢石子。 “看来情况不妙啊!” 一鹊心想,这到底是谁策划的。老百姓是最容易被煽动的,这些人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才让他们如此疯狂。 “一鹊,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啊?” 管家焦虑地说道。 “你先别慌,我们自己首先要冷静,不能被外面的人所影响。” 一鹊摸着腮帮子,正在想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办的时候,后面传来了脚步声。 紧接着就听到管家激动地叫道:“少爷,少爷,少爷你回来了!” “少爷?” 一鹊一转身,发现婉君站在后面。 “少爷,你怎么回来了?” 一鹊惊讶地问道。 “我回来看看杜府还在不在!” 婉君的泪水又流了出来。他这一天都在流泪,好像除了流泪就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管家,一鹊,难道杜府真的要完了吗?” 婉君说道。 秋风把外面的叫喊声吹得稀碎,倒也听不出练舞是因为他们恨的是这个贵族阶级,还是恨的是东厂。但敢肯定的是,他们已经厌倦了这种无休止的搜刮。 “少爷,不会的。只要我这老骨头还活着一天,我就不会让杜府完了的!” 老管家这时已是老泪纵横,满是褶皱的脸上,开始流淌起泉水。 “少爷,这里很危险,你还是快走吧!” 一鹊看着婉君说道。 “这里是我的家,就算危险我也好守着他!” 婉君说完,踉踉跄跄地走到院子中间,抬起头看着这座陪了他十几载的府邸。 瓦片有些地方略显年代感,但梁柱是刷过漆的。院子里并没有杂草,看得出有人在经常打扫着。 杜府要是没了,他的童年也就没了。 “杜府一定不能完,一定不能完!” 婉君看着管家和一鹊,爬在地上嚎啕大哭。 小时候的的时光历历在目,仿佛一夜之间,他就再也没了童年,又仿佛一夜之间,所有的快乐都和他无关。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一个本就脆弱小心的人呢?难道让他平平淡淡度过一生不好吗? 老天就是这样,就是见不得他好。把他的家人,他的家,他都快乐,甚至是连他的悲伤都要无情地夺走。 “对,杜府一定不会完!” 一鹊憋着不让眼泪流出来,也不让自己太过悲伤。 “不会,杜府不会完的!” 一鹊和管家一起走下台阶,走到婉君身边:“你看,杜府不是还好好的吗?” “是啊,男妃,杜府还好好的,你就不要担心了!” 芳香也走下来,看着他说道。 “少爷,你今天晚上就住你原来的房间吧!” 老管家擦干眼泪说道。 “我的房间!” 婉君刚准备哭,就被一鹊打断了。 “那我也去我的房间了!” 说完,一鹊打着口哨朝她的房间走去了。 “这小子,还和小时候一样!” 老管家笑着说道。 “少爷,我叫下人给你打盆洗脚水,等会儿你洗个脚在睡觉!” 婉君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便由芳香扶着去房间了。 一进门,他就看到自己的小时候,他在房间的每个角落都躺过,也在每个角落都有属于他的记忆。 “男妃,我就在门口,有什么事你就叫我!” 芳香说道。 “你去休息吧!” 婉君说道。 “可是,可是奴婢担心你!” 芳香委屈地说道。 “我不会有事的,你去休息吧!” 婉君说完,走到房间里。他用手轻轻抚摸着每一寸落满记忆到地方,这些地方了他的童年,承载了她到欢声笑语,承载了他的父爱母爱。 “父亲,母亲,孩儿回来了!” 他摸着冰凉到被褥,爬在上面嚎啕大哭。这一世,或许再也没有过去的杜婉君了。 ------------ 第二百二十五章 担心  皇后早就知道了杜家的事,她并不意外,也不悲悯。这样的事在皇宫经常会上演,当年的左将军一家不也是这样的下场吗? 皇后甚至还在心里幸灾乐祸,她早就想对他下手了,只是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现在也用不着那个机会了,他自己就把自己玩进去了。 她双手合十,抬头看着菩萨。 “菩萨,您可真的是开恩了。那杜婉君祸害了多少人,现在也终于要得到报应了!” 她心里暗自想了一会儿,便深水嫩地磕了三个响头。 “娘娘,娘娘!” 一个小宫女好像有什么喜事似的,高新地跑到皇后身边说道。 “什么事啊?” 皇后既深沉莫测,又平静如水地看着宫女问道。 “娘娘,现在百姓正在杜府外面闹事呢,说是要拆了杜府,分里面的钱财呢!” 宫女一副恨不得让杜家夷为平地的模样着实让人讨厌。不过皇后并没有讨厌,她反而还想继续听下去。 “听说那杜婉君已经回家了,鹊公公也回去了!” 宫女就像一个得了主人命令的狗一样,把狗仗人势表现的淋漓尽致。 皇后就比她平静太多了,即便是这么利好的消息,在还没有落地之前,她是不会这么放肆的。 春秋在后面听到了她们的对话,但没听清楚。可他也从听到的只字片语中了解到,她们谈话的内容好像和婉君有关。 “难道是婉君出什么事了?” 他的心一下子开始惶恐不安起来。就算在静地,心不静,也无法泰然处之。 “娘娘,杜家这下肯定完了,百姓恨不得冲进去扒了他们的皮,卸了他们的骨头!” 宫女斜着嘴笑道。 “阿弥陀佛!” 皇后闭上眼睛,平静地说道:“这里是佛门净地,什么皮啊骨啊的!” “是,娘娘教训的极是,只是奴婢一时忍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之情……” 宫女捂着嘴笑道。 “好了,你下去吧,我还要继续在这里念经!” 皇后说道。 等宫女下去之后,皇后放下手里的念珠,站起来便出去了。 春秋听外面没了声音,就走出来瞧了一瞧,发现皇后不在。 “到底会是什么事呢?难道真的贺婉君有关吗?” 他想都没有就朝玉洗宫去了。 等到了玉洗宫,他才发现婉君根本不在。他没问一下下人,就又跑了出去。 “他不在这里,那会去了哪里?难道是在一鹊那里?” 他又朝一鹊府上狂奔而去。等到了府上,确实没让他失望,连城羽正坐在亭子里赏秋菊。 “连城羽,婉君呢?” 他跑在连城羽身边,激动地问道。 “你是谁啊?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连城羽已经记不起春秋了,他的脑子里除了一鹊已经记不起其他人了。 “我啊,连城璧,连城璧,你还记得吗?” 一鹊紧张地问道。 “不记得了!” 连城羽欺负地看着他说道。 “不过,既然你知道我的名字,那就证明你认识我。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他露出温柔的笑容看着他。 “连城羽,你看着我的眼睛,我是连城璧,连城璧!我现在要知道男妃在不在这里?” 春秋以近乎嘶吼的方式问道。 “你冲我吼什么吼啊?我又没见什么婉君!” 连城羽觉得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莫名其妙,来了什么都没说就对他问东问西的。 “那一鹊呢?一鹊你总该见了吧?” 这个时候,春秋的语气缓和了下来,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不过这也不怪他,谁叫连城羽要和他开玩笑,还装作不认识他。 “鹊公公他说要去杜府,叫我看好家!” 连城羽笑着说道。 他刚说完,还没等他再说话,春秋拔腿就跑了。 “婉君等我,我马上就来了!” 春秋一边跑,一边着急地想着。 “奇怪,是有什么大事吗?为什么他要急着去找一鹊呢?” 他也好奇地跟了过去。 由于是清晨,杜府外面没有多少人,不过从门口来看,但可以看得出这几天这里都遭遇了什么。 满地狼藉,门也没砸的破破烂烂,墙上还有挂着的烂菜叶,一切看起来都像是经历过一场大战,然而这才仅仅是个开始。 春秋没敢从正门进,他悄悄溜到后门进去了。 连城羽在这个时候也已经跟了上来,他在正门看了一眼,嘴里默念道:“这里就是杜府啊!” 他没多想,因为他也不知道这杜府是干什么用的。在他的脑子里,这里和千千万万的房屋没什么区别。于是,他顺着一鹊走过的地方,也跑到了后门。 “他就是从这里进去的吗?” 他看了看这后门没开,就想,他是翻进去的吗? “那我也翻进去!” 于是,他也做了和春秋一样的举动,就是从这里翻进杜府。 婉君一夜未合眼,他满脑子都是父母和杜府。如果杜府没了,他该怎么办,他的父母该怎么办?他越是这样想,脑子就越乱,以至于整整一夜,他都辗转难眠。 “奇怪,怎么进来就不见人了呢?” 连城羽翻进来后却没看到春秋的行踪,他刚走过去找一找,突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肩膀。 “谁?” 他惊恐地转头看了眼。发现正是他跟丢的那个人。 “你为什么要跟踪无情?” 春秋问道。 “我,我,我没有跟踪,我只是,只是路过,对,路过!” 连城羽不善于撒谎,说话的时候眼睛都要从眼眶中飘出去了。 “你最好没有撒谎!” 春秋用力在连城羽的肩膀上捏了一下说道。 “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都把我捏疼了!” 连城羽掰开他的手,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那你就跟着我,别乱跑!” 春秋说道。 “什么人嘛,凶巴巴的!” 连城羽真想跳起来给他一拳,但他又长得人高马大,实在不是对手。 “跟着就跟着!” 他也只能宽慰自己,好男不跟无脑男斗。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一个房间前,他也不知道里面住的是什么人,连城羽一看他紧张的样子,里面那个人对他来说应该很重要吧。 春秋在门口好像在想着什么,眼神里充满了无奈和失落。他抬起的手也犹豫这不敢去敲门。 “婉君,我就站在门口,可我却不敢打开门面对你!” 门外的春秋在踌躇犹豫着,门内的婉君日子也不好过。他已经一夜没睡了,可还是没有半点儿睡意。 他想,要是春秋在他身边就好了,他就不用一个人承受了。 春秋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敲门进去。都已经来了,再回去就不好了。 “咚咚!” 他还是敲响了房间的门。 “谁?” 过了很久里面才传来一个凄厉无助的声音。 “是,是小的,连城璧!” 春秋紧张地答道。 “你来干什么?” 婉君没好奇地说道。 “小的去找鹊公公,听说他来这里了,于是就找到了这里。” 春秋的理由很牵强,可这时的婉君根本听不出来他在撒谎。 “他在从这里往里数第三个房间!” 婉君说着说着眼泪就又流了下来,他心痛到无法呼吸,却还要在这个时候坚强。 “男妃,你,你还好吗?” 春秋问道。 这句温暖的问候让婉君的心一下子碎了。他等的就是这样一个人说着这样一句话,如果说这话的人是春秋,那该有多好。 他爬在床上嚎啕大哭,是有多无助和落寞,听到这样的话才会抑制不了自己支离破碎的心。 春秋没有等到婉君的回答,却听到了他心碎的声音。他太能理解他的感受了,面对家人的生死未卜,还有这个随时都有可能被毁的家。他的心怎能不脆弱? “奇怪,他明明很在乎他,为什么不进去呢?” 连城羽想不通,也看不懂。爱就是爱,为什么要藏起来呢? 春秋的心此时和他一样悲伤,他不想打扰他,所以还是决定不进去了。 他转身向第三个房间走去。连城羽一看他走了,就跟了过去问道:“你为什么不进去呢?你那么在乎他,却不敢进去?” 春秋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走向第三个房间。他如果能进去,他还会这样畏畏缩缩的吗? “算了,如果他能感受得到我对他的爱,不进去又何妨呢?” 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因为他是一个老百姓,一个木匠,一个卑微的不能再卑微的人,配不上高高在上的南男妃。 他已经决定这辈子都不会公开自己的身份,无论到什么时候它都会守好这个秘密的。 等见到一鹊之后,他们才知道现在的杜府有多危险。而婉君的处境也是异常凶险,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鹊公公,那现在该怎么办呢?” 春秋不安地问道。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退,无论魏公公和这些老百姓想做什么,我们只能退,以退为进才是我们最好的办法!” 一鹊看着春秋的眼睛说道。 “现在的情况是怎样的啊?” 春秋问道。 “情况就是有人要置杜家于死地!” 一鹊皱紧眉头说道。 “是谁?” 婉君激动地问道。 “不知道,他们很隐蔽!” 一鹊刚说完,就听到外面有惊恐的吼叫声,声音是从婉君房间那边穿过来的。 “糟了,少爷不安在房间里!” 一鹊惊慌地站起来就朝外面跑去。 ------------ 第二百二十六章 冷风吹  等他们跑过去的时候,见婉君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双眼惊恐地看着门口。 “少爷发生什么事了?” 一鹊问道。 “黑衣人,黑衣人......” 婉君的口里不停地默念着黑衣人。 他们甚是惊讶,杜府怎么会出现黑衣人呢?在这紧张时刻,各方的眼睛都盯着他们,别说黑衣人了,就是他们进来都是困难重重。 “少爷,什么黑衣人?” 一鹊紧张地问道。 “不知道,他刚才从门外溜走,好像,好像还看了我一眼。” 婉君说话的时候不安朝门口凝望着,害怕让他双唇都在颤抖。 “不会有事的,可能是你出现了幻觉。” 一鹊说道。 “不可能,不可能,我看到这个黑衣人好几次了,不可能是幻觉的!” 婉君从地上站起来,目光从门口收回来,慌张委屈都看着一鹊。 春秋眼巴巴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像受苦受累,可自己却无能为力。他多想在现在就承认他就是左春秋,过去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左春秋啊左春秋,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你为什么就不敢承认呢?你在怕些什么呢?” 他不停地质问着自己的内心和灵魂。当他的内心想要服从现实的时候,却一次次被他压了下去。 “婉君,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就让我这样静静地看着你就好了。或许你和左春秋真的无缘吧!” 他赶紧停止胡思乱想,因为任凭这种微信都想法继续下去,很有可能就要暴露自己了。只有保持足够的冷静,才能不被这种悲伤的气氛所感染。 老管家这时候也已经来了,他一看婉君房间里多了两个人,颇为惊讶。 “少爷,吃饭了!” 管家用余光扫了一遍春秋和连城羽,他的眼睛里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管家,现在外面的形势怎么样了?” 婉君抽泣着问道。 “不容乐观啊!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他们都说要,要......” “你倒是快说啊,吞吞吐吐的!” 婉君着急地说道。 “少爷,还是快去吃饭吧,饭菜都要凉了!” 管家笑着说道。 “你不把话说清楚,我今天就不去吃饭!” 婉君赌气说道。 只见管家为难地看了眼婉君,然后叹了口气。 “好吧,既然少爷执意要知道,那我就说了。” “老百姓在外面高声疾呼,要活捉你,杀了你!” 老管家说完,满脸褶皱的脸又挤在了一起。 “你说什么?他们凭什么要抓我,凭什么?” 婉君惊讶惶恐地向后退了几步。 “他们说,你祸国殃民,就是你蛊惑了皇上,才导致他不上朝。就是因为你在皇上耳边胡乱吹风,才导致东厂没人管。老百姓的一切疾苦都怪罪于你头上!” 老管家又说道:“他们在门口的原因这只是其一,而其二就是要分了杜府的财产,他们谁杜家敛财太多,是时候还财于民了。” “还财于民?哈哈哈哈,父亲一生车马劳碌,从未霸占过老百姓一分地,一分财。而他还经常做善事,去帮助那些无家可归之人。怎么,现在他们难道全都忘了吗?” 婉君觉得甚是可笑,这些人怎么能毫无羞耻地打着这样的旗号呢?难道他们的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他真的不敢想象,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一国之老百姓,却让坏人利用,真的是可悲可怜啊! “管家,你说我杜家什么时候做过亏心事?” 婉君问道。 “少爷,不要纠结这些事了,还是快去吃饭吧,再不吃饭可就凉了!” 老管家刚说完,一鹊就接茬道:“是啊,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饱了,怎么继续战斗,你还是过去吃点儿吧!” 连城璧的肚子早就饿了,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吃顿饭就这么难。难道不吃饭就能解决问题吗?尤其是杜婉君,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角色,为什么人们都围着他转。 还有从他看到老管家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可却不知道他哪里不是好人。 吃过饭后,他们一起坐下商量到底该如何应对这件事。 一鹊觉得还是去找皇上比较靠谱,就算魏公公的权利再大,他也不是一国之君。而皇上即使没有一点权力,可还是国家的象征。 “少爷,这件事仅凭我们几个人的力量是无法解决的,还得皇上亲自出面啊!” 一鹊看着婉君的眼睛说道。 “你是说让我去找皇上?” 婉君问道。 “对,找皇上再合适不过了。” 一鹊说道。 “可皇上会答应吗?” 婉君问道。 “不管答不答应,我们都要放手一搏,要不然,就算我们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一鹊说道。 “男妃,鹊公公所言极是,去找皇上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连城羽赶紧补了一句。 春秋没有说话,他不想出什么馊主意,也不想过多的去表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挺好的,他不知我,我不知他,他们就像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可就算这样,心里的默契和感知也会让他们彼此更靠近啊,然而这样的卖家并不管用,因为现在他们无法靠近,太多的事情让婉君根本无法去谈情说爱。 “看来现在只能这样了,那好吧,我去找皇上,你们在这里等我,赶在天黑前我一定回来。” 婉君说道。 “好,一路小心!” 一鹊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不过一鹊也怀疑皇上到底能帮得到他们吗?现在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春秋非常担心,这个一路小心却也是凶多吉少。如果被老百姓抓住了,如果被宫里人抓住了,如果...... “鹊公公,小的要跟着男妃一起去吗?这一路怕是危险重重啊!”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婉君的背影,生怕他在某个地方消失不见了。 “你跟着去也好,记住一定要保护好男妃的安危,不能让他受伤。” 一鹊话音刚落,春秋就迫不及待地跟了过去。 “你这个哥哥和你很像嘛!” 一鹊看着连城羽笑道。 “我的哥哥?” 连城羽甚是惊讶,他怎么会有哥哥?而且还是这个蠢蛋? “我,我就是把他称为你的哥哥,你看我,见着比你年纪大的,就唤作你的兄长了!” 一鹊看着连城羽单纯无邪的脸,实在不想让他难过,更不想让他的内心煎熬。 “不管你是夕颜还是连城羽,我一鹊再也不会让你受伤,再也不会辜负你。如果有一天,你连我都忘记了,你想去哪里就去吧,我会跟在你身后,直到你想回到我的身边为止!” 一鹊看着他,心里很暖,就算外面的寒风在猛一些,他也感觉不到一丝寒意。寒风没有将温暖送到婉君个春秋心里,他们在命运的漩涡中苦苦挣扎着。 “你跟过来干什么?” 婉君问道。 “回男妃,鹊公公让我跟过来保护你的!” 春秋跟在他的后面说道。 “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婉君顶着寒风说道。 “不,在你没有安全回到杜府之前,小的是不会离开你的!” 春秋坚定地说道。 “你是不是死心眼啊?” 婉君问道。 “对,我是死心眼,但是看对谁!” 他的声音在寒风中很清晰,清晰的让他的每一个字都在风中铿锵有力。 “死心眼!” 婉君突然停下了脚步,这句话太熟悉了,他是不是在哪里听到过。 “你是不是死心眼啊?” 婉君躺在春秋坏了,娇嗔地问道。 “对啊,我就是死心眼,但是要看对谁,对你我就要死心眼一辈子!” 竹林里的风把竹叶吹得婆娑作响,好似他现在的心情,乱而没了方向。 “春秋,听到没有,你死心眼,你听到了没有,你死心眼啊!” 他的内心在竭力嚎叫,更在拼命抑制着自己的心情。 “春秋,如果后面那个人是你,你就给我一点儿提示好吗?” 他刚说完,一片孤独,残败的落叶落到他的脚下。 他低头看着这片飘零,心里很是伤心落寞。难道这就是提示吗? “你是让我死心吗?” 他的心里就像开了一道贯穿全身的通道,很冷,冷到骨子里,冷到血液里。 春秋就在后面站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他的身影,心里顿生凄凉之感。 “婉君,婉君,婉君,你听到我在呼唤你吗?如果听到了,就转身看我一眼吧!” 他的内心在呼唤着、咆哮着像一头受伤的猛兽,心爱的猎物就在眼前,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婉君叹了口气,继续朝前走去。心想,他终究不是他,就算长得一模一样也不是他。 春秋见他走了,心里也瞬间凉了半截。他是变了,变得不在是他,变得没血没肉了。 秋风是很冷酷,冷酷到让一对恋人谁也不认识谁,冷酷到他们都不能回头互相看一眼。 可谁又能准确把握自己的爱情和命运呢?就连高高在上的皇帝,无所不能的魏公公都无法掌握命运,更何况他们。但快乐是他们所能掌握的,就算什么都没有,他们也能快快乐乐的享受每一天。 他们把人生过得太复杂,即便是四季如春,他们也会过的痛苦不已。他们的人生就是从痛苦到痛苦,过得每一天都像这寒风一样,丝毫不给他们面子。 ------------ 第二百二十七章 牢狱之问  魏公公倒是先于婉君到了皇上这里,他自然是不会让皇上放了杜婉君父母。他说的头头是道,条条在理。什么为了天下社稷,为了黎民百姓,更为了大明的统治。 皇上自然是害怕在他手上葬送了祖宗基业,所以无论魏公公说什么他都会答应,只要他还是皇帝,别说牺牲一个杜家,就是十个杜家他也在所不惜。 “皇上,你一定要记住,以社稷为重,不论谁对你说了什么,你都不能为之所动。一旦动摇,动摇的可是大明江山啊!” 魏公公似乎在吓唬他,但似乎说的又很对。大明江山就算是有蝼蚁般的威胁也要趁早扼杀,更何况东林党这样的威胁。 “魏公公,你说的很对,这大明不能毁在我的手上。你就放心吧,要是没有你,恐怕大明早就毁了!” 皇上看着魏公公的眼睛说道。他虽然荒淫无度,不理朝政,可要是没有魏公公,这大明恐怕早就不复存在了。所以他对魏公公还是放心的,尤其是他对皇室的维护。 “咱家这样做是为了皇上您,更是为了天下苍生!” 魏公公在皇上耳边说道。 “是,这个朕都懂,朕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皇上坐在龙椅上很忐忑,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要是大明真的在他手上完了,那他可就成了千古罪人。 这件事既然引得魏公公亲自来告诉他,实属难得,要不是特别重要的事,他怎会亲自出动。 魏公公说得对,就算说婉君他也不能答应,他不能做这个千古罪人。 魏公公刚走不久婉君就来了,这是皇上早就料到的,所以并不意外。 “微臣参加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婉君忐忑不安地跪在地上。 “起来吧!” 皇上说道。 “谢皇上!” 婉君站起来看着皇上。 “不知道不知道今日男妃来朕这里所为何事啊?” 皇上问道。 “皇上,我,我......” 婉君刚开口说话就哭了,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一肚子的委屈和难过,都在此刻爆发出来。 皇上见婉君哭了,就在龙椅上坐不住了。他很想冲下去抱住他,关心他,爱护他、呵护他。可是他耳畔立马回响起魏公公说过的话,他不能为了儿女情长,毁了大明。 皇上硬是坐在龙椅上没动一下,虽然他地心里斑斓起伏,可他表面上也要装作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婉君哭了半天,见皇上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便停了下来。 “婉君,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哭得这般伤心?” 皇上见他不哭了,就赶紧问道。 “皇上有所不知,为臣的父母被抓起来调查,微臣的家也被百姓围攻,现在有家不能回,臣心里难受啊!” 婉君看着皇上委屈地说道。 “哦?你父母是因为什么才被抓起来的呢?” 皇上问道。 这可把婉君问住了,他父母确实是被冤枉的,可要是说他们是因为东林党的事才被抓的,皇上肯定不会答应的。但要是不说,这就是在欺骗隐瞒。 他想了一会儿,委屈地说道:“皇上,这个我不知道,但他们确实被带走了,我现在就要没父母,没家可回了。” 皇上真的很心疼婉君,但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受伤。 “婉君啊,朕心疼你,可是只有朕一个人心疼你也不行。你知道吗?人啊有时候就是要有所牺牲,要学会忍耐!” 皇上对婉君说了这一番意味深长的话,听起来倒不像是他说的,像是从魏公公之口说出来的。 “皇上,你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吗?我怕我一个人承受不来。我亏欠他们太多,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慢慢地离开我!” 婉君说话就泪水就流了出来。或许现在的他最能感受到那份来自内心深处的悲痛和不安。 “朕明白,可天下事又有几件事掌握在自己手里呢?回去吧,如果你站在朕的角度上,会明白朕的处境的。” 皇上忍着内心的悲痛说道。 “婉君,不要怪朕,就算你父母是被冤枉的,朕也要这么做。” 皇上很舍不得这样伤害他,可他的父母为了国家而牺牲,也算得上是死得其所了。 “皇上,连你也这样说!婉君以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值得我信赖依靠,也只有你会在苦难来临的时候帮助我,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说完就捂着嘴跑出去了。 “婉君,婉君!” 皇上站起来向下跑了几个台阶,见他已经跑远就没去追他。 “婉君,这不是朕的本意,朕也是身不由己。如果可以,朕希望你一辈子都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 皇上坐在台阶上,心里就像泄了气的气球。 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好歹能保住大明的江山。 ...... 魏公公从皇上这里离开后,直接去了监牢。他要去会会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他在牢房门口看到杜老爷正坐在里面饮酒吃肉,好不快活。好像他现在不是在坐牢,而是来享受似的。 “杜老爷,饿了吗?吃的这么开心!” 魏公公见他这副吃相,便忍不住笑了。 “谁啊?” 杜老爷抬起头一看也笑了。 “这不是大明赫赫有名的大太监,东厂的九千岁魏忠贤魏公公嘛!” 杜老爷怎能不认识这老妖人呢?他作恶多端,说不定哪天就要用他的骨肉来祭天。 看来杜老爷很恨他,不过他们到底有什么恩怨呢? 这件事对杜老爷来说很是耻辱,他都不想再提及。 因为杜夫人貌美如花,在京城也小有名气,并不必那些妃子差,所以也引来了京城豪门贵族的公子追求。即便是她已经嫁为人妇,也少不了人们对她的追求。 后来魏忠贤得知此事后,就轻薄了杜夫人。那时候的他虽然已经是太监了,可谁又能受得了这份耻辱呢?所以这么多年了,杜老爷一直怀恨在心,当然,也正因为如此,在魏公公独掌大明权力的时候,也没有拿杜家开过刀。 可这次不一样了,杜婉君屡次三番拿他寻开心,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次不给杜家一点颜色看看,日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有损东厂和他的事情。 “杜老爷,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耿耿于怀呢?” 魏忠贤说道。 “老夫耿耿于怀?你还有脸说这四个字?” 杜老爷瞪着眼睛吼道。 “你这臭脾气,怎么就一点儿都没变呢?” 魏公公笑道。 杜老爷没说话,继续撕着碗里的肉,喝着酒。 “杜老爷,咱家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你有一个儿子,叫杜婉君,他是皇上的男妃!” 魏公公笑着说道。 杜老爷听到后,一下子就停了下来。婉君虽不孝,可却是他最牵挂的。 “杜老爷,咱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你有一个好儿子。” 魏公公依旧笑着说道。 可杜老爷却听这话像是话里有话,他站起来,走到牢房门口,瞪大眼睛说道:“魏忠贤,你要是敢动他半根汗毛,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哈,杜老爷,你这是怎么了?咱家做什么了,你就不放过我了?” 魏公公的话像是在戏虐杜老爷一样,可不是,沦为阶下囚的人就是案板上的鱼肉。 “魏忠贤,婉君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杜老爷抓着门怒吼道。 “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机会的。你放心,杜家不会像左家那么悲惨的,好歹也没到了灭门的地步!” 魏公公冷笑了一下,扬了一下浮尘。 “对了,你夫人还在隔壁,咱家怎么就忘了呢?” 魏公公说完大笑,大笑着转身走了出去。 “魏忠贤你不得好死,魏忠贤,魏忠贤,你听到了没有,你要是敢碰他一下,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杜老爷无力地跪在地上,额头靠在门上,眼泪就像决堤之海瀑了下来。 “魏忠贤,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这么做......” 他现在除了无力的嚎啕,什么也不能做。夫人,儿子都活在阴云之中,而他却无能为力,任凭他们被坏人羞辱。 魏公公确实去了隔壁,杜夫人也确实被关在里面。只不过,杜夫人都条件比杜老爷好了很多。 “杜夫人,你还记得咱家吗?” 杜夫人正在睡觉,被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抬起头一看,原来是魏忠贤这老太监。 “魏忠贤?” 杜夫人问道。 “哟,杜夫人还记得咱家啊!” 魏公公笑着说道。 “你来干什么?” 杜夫人强硬地说道。 “你竟然说咱家来干什么?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啊!” 魏公公向前走了几步,略带委屈地说道。 “魏忠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是你把我们抓进来的。老爷呢?老爷他人呢?” 杜夫人紧张地问道。 “看来你对他还是有感情的,不过咱家告诉你,你对他有感情,可不能对我冷漠啊!” 魏公公邪恶地笑道。 “我呸,老阉狗,你还真不害臊!” 杜夫人像魏公公啐了一口,转身背对着他。 “杜夫人,杜老爷的命可就掌握在你的手中,你可不能这样对咱家啊!” 魏公公说道。 “魏忠贤,你可别吓唬我,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老爷一下,我就拆了你的老窝!” 杜夫人的话虽强硬,可她很是害怕。她从未像现在这么担忧害怕过,尤其是看到魏忠贤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夜晚。 ------------ 第二百二十八章 杜府葬送火海  婉君快要回到杜府的时候,大老远就看到杜府附近灯火通明,他知道这是老百姓聚集来点的火把。再往近走,便能听到讨伐他们的口号: 交出男妖人,铲平杜府! 为了大明的明天杀进去! 口号声越来越大,他们的矛头全都指向婉君。 婉君就站在不远处的大树后面,这一幕被他看得清清楚楚,他们的话也全被天听到了。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 婉君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心里也在滴血。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他,难道他死了,大明就会如他们所想吗?他们的日子就会好过吗? 春秋站在他身旁,看他这样难受,他也很心痛。他不知道怎样安慰他,更不知如何才能让他开心起来。让他开心,可能这辈子也不可能了。 “男妃,我们还是快回去吧,此地不宜久留啊!” 他看了眼聚集在杜府大门口的百姓,然后又看着婉君。 “回哪里,那里还是我家吗?” 他抬起头看了眼杜府门口通亮的火把,悲伤落寞地超前走去。 “婉君,对不起,是我无能为力,不能保护你,让你受苦受累了!” 春秋赶紧跟上去,生怕婉君被人发现受到危险。 等他们回到杜府的时候,一鹊和连城羽正焦急的等待着。 “少爷!” “连城璧!” “你们终于回来了!” 他们二人同口说道。 婉君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朝房间里走去。 一鹊和连城羽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婉君这个样子,一定是没有带回好消息。 “皇上没有答应吗?” 一鹊看着春秋问道。 春秋没有说话,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此刻上过太多的话,也无济于事,或许只有这样的安静,才能让他们好好想一想。 他们究竟在干什么?难道连座房子都保不住吗? “鹊公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在沉静了很久之后,春秋看着一鹊问道。 外面的百姓已经聚集了很多很多,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冲进来了。所以,我们必须赶紧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那杜府怎么办?” 春秋问道。 “杜府!这是少爷的家,也是我的家,离开这里,我们自然是舍不得。但不离开这里,就要和杜府一起毁灭啊!” 一鹊看着杜府的雕廊画柱,心里很难受。这里是他长大的地方,他最美好的回忆也全在这个地方。他怎么会舍得离开这里呢? 婉君进去半晌没有说话,一鹊怕他出事,就走了进去。 “少爷,少爷?” 一鹊敲着门叫道。 婉君还是没说话,一鹊真的担心他会出事,就冲了进。 冲进去才发现是他多虑了,婉君好好的坐在凳子上。 “少爷,你没事吧?” 一鹊走过去问道。 婉君只顾着看手里的一块玉佩,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他红了无数次的眼眶,也流了无数次的泪。他已心力憔悴,再也无法忍受这喘不过气来的悲伤。 “一鹊,你看!” 他吞了口唾沫,可不争气的眼泪再次夺目而下。 “少爷,这是老爷在你十六岁生日的时候送给你的,我记得还有一块老虎皮的毯子!” 一鹊的眼眶也红了,可他要忍住,因为他们不能都倒下了。 “是啊,这是父亲送给我的。他被魏公公抓走了,可我对此却无能为力!” 他把玉佩放在胸口,颤抖着大哭起来。 “记得,记得小时候我们经常惹父亲生气,父亲就说我们身在福中不知福!” 婉君笑了笑,拿起玉佩在衣服上擦了擦。 “是啊,我们多身在福中不知福啊,现在我们知道了,那种福不是吃得有多好,也不是穿的有多好,而是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就是最好的福!” 而如今他不知道该去哪里找福,已经让悲伤侵占身体的他,根本无法在正常呼吸了。 “少爷,我们赶快离开这里,他们很快就冲进来了。” 一鹊紧张地说道。 “让他们冲进来吧,我不走了,你们走吧,我要和杜府一起死去。” 婉君笑着说道。 他笑的那么苍白无力,那么无助,那么悲哀。人到绝境的微笑也不过如此。这是一种豁达的微笑,是一种心死的微笑,是一种勇敢的微笑。 “少爷,你说什么傻话呢?你不能死。你死了谁去救老爷和夫人,你死了这个仇谁来报?” 一鹊对婉君大声嘶吼道。平常为一点儿小事都会去战斗的他,怎么遇到这么大的事就不行了呢? “少爷,你快醒醒啊,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听到没有,外面的人要抓你,要杀了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无论一鹊怎么说,婉君就是坐在凳子上不为所动。他是真的死心了,重生又能怎样,还不是任人摆布,还不上无法掌握自己我为鱼肉的命运。 “少爷。他们的理由很简单,就是你过得比他们好,又因为谣言四起,所以才让你一下子处在了风口浪尖。这些都不算什么,只要我们离开这里,很快站在外面的那些人就会忘记的。” 一鹊走到婉君面前,看着他呆滞死灰般的眼睛,心里很难过。可他不能倒下,他要是像婉君一样倒下了,那杜家才算真的完了。 “少爷,人这一生到底要历经多少劫难才算真的人生,如果你买不过去,那你曾受过的痛苦,你曾遭受到不堪,算什么?那算什么?” 一鹊摇着婉君的肩膀,可他还是坐在凳子上不说话。 门外的叫喊声已经到了极点,他们不停地撞击着门,很快就要冲进来了。 “少爷,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刚说完,管家就跑进来,看着婉君落寞无力的身影说道:“少爷,他们,就要冲进来了,怎么办啊?” 一鹊看着管家慌张不安,但此刻的婉君更需要安静一会儿,所以他拉住管家,摇了摇头,示意不要打扰他。 他们两个出来之后,春秋紧张地问道:“怎么样了?” 只见他们俩叹了口气摇着头。 “鹊公公,我进去试一次可以吗?我会努力说服男妃的!” 春秋紧张地看着一鹊说道。 “你?” 一鹊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好吧,但是要快,如果还不行,我们只能强制把他带走了!” 一鹊话音刚落,春秋就冲了进去。 他果然一副没了斗志,好像大难临头无力反抗的模样。 “男妃,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现在外面的情况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他走到婉君面前,看着他面色如死灰的脸很心痛。 “你曾说过我和你的一位朋友很像,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死了,万一哪一天他回来了找不到你怎么办?” 婉君好像听进去了点,他的眉头稍微动了一下。虽然不是很明显,但可以看得出他的心被触动了。 “你是不是死心眼啊?” 这几个字眼一出,婉君的心就像触电一般抽搐了一下。他敢肯定,能说出这话的人,世间仅春秋一人。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若是死了,你不是要复仇吗?难道这么轻易就被命运打败了吗?” 春秋真的太能理解他的心情了,当年左府也是这个样子被满门抄斩的。可难道就因为这样就不活了吗?就因为这样而没了活下去的理由吗? “他怎么会知道我复仇?他怎么会对我这么知根知底?” 婉君彻底慌了,他的心在颤栗,眼睛里突然有了光。 “男妃,您还是自己决定吧,如果你觉得你死了,杜府就不会消失,您的父母就会获救?那你死吧,和着杜府一起死吧!” 春秋说完,怒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他说了自己想说的,可他如果还是这样缺心眼,那就让他死吧。如果婉君死了,那他也会跟着一起死去。 “一鹊,怎么办,外面的人就快要冲进来了,可少爷他......” 老管家惶恐不安地说道。 “再等一等,我想很快他就会想通的!” 一鹊刚说完,婉君就走了出来。 “少爷!” 老管家激动地叫道。 大家听到后,目光都聚集在婉君身上,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我想通了,我跟你们走,但是杜府绝不能落到别人手中,所以,所以我们要一把火烧了杜府!”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春秋。看来是春秋点醒了他,把他从地狱拽了上来。 “什么烧了杜府。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老管家一听要烧了杜府,他开始慌了。 “少爷,这府宅可是老爷辛辛苦苦一辈子才......” 管家的话没说完,就被婉君打断了。 “人都不在,要这宅子有什么用?” 婉君很果断,要是人都没了,还守着这宅子有什么用。 “一鹊你去找酒,多找一些,洒在府里。” “连城璧你兄弟二人去找火把!” 婉君看着他们说道。 “是!” 他们脸上露出笑容,异口同声地说道。 老管家站在一边心急如焚,看来他是没办法劝阻婉君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杜府葬送在火海中了。 酒罐被砸碎的声音,把外面的叫喊声都压了下去。婉君的心倒显得平静了许多。 “少爷,我们走吧……” 一鹊说道。 “管家,我们走!” 婉君看着管家说道。 “少爷,你们走吧,老奴老了,走不动了,这里永远是我的家!” 他夺过火把,一把丢在洒满酒的柱子上。 老管家很想等少爷走后,哪些金银财宝再走。可现在杜府没了,他还要钱干什么! “少爷,你们快走,他们就用进来了!” 杜府的大门已经被撞破,一个人已经钻了进来。 他大喊着:“着火了,杜府着火了!” 门被他打开,很快,院子里冲进来一群人。 “走,少爷快走啊,他们进来了!” 一鹊一边拉着婉君的胳膊,一边看着从外面冲进来的土匪。 “管家,管家......” 婉君眼睁睁看着老管家消失在火海之中。 ------------ 第二百二十九章 黑衣人是什么人  熊熊大火将杜府吞噬,也将婉君的心一点点吞噬。他站在不远处泪流满面,这里有他的童年,有他的美好回忆,可随着一场大火,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火光烧的很高,将他们的脸照的通亮。 “少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鹊的手放在婉君的肩膀上轻轻地说道。 就算好起来,杜府也不会有了,他心里清楚,要是不烧掉,杜府就拱手相让给那些人了。 “一鹊,你还记得有一次我们做错事,他打我们的事情吗?我们满院子转着跑,可最好还是被抓住狠狠地打了一顿。” 火光越来越大,婉君的脸上也映照着红色的火光。 “记得,那次我们可没少挨打。从那次以后,我们很长一段时间再没惹祸!” 一鹊笑着说道。 “是啊,可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婉君转身离开了这座即将消失的府邸,离开这座有属于他的喜怒哀乐的府邸,离开他再也快乐不起来的地方。 “少爷!” 一鹊转身也准备跟上去,却被连城羽拉住了。 “让他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吧!” 一鹊看着连城羽的眼睛,很一会儿他才明白,今天对婉君来说是一场灾难,在心里永远都抹不去的灾难。 “连城璧,你跟着男妃,保护好他!” 一鹊看着眼前的熊熊大火,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悲戚。到底是大火烧毁了杜府,还是杜府给了他们太多的喜怒哀乐。 百姓冲进来后,一边大叫着,一边冲进杜府疯狂地抢夺着里面的钱财。 老百姓很疯狂,他们再大火中推搡着,狂奔着,生怕自己少拿了什么,或者比别人跑得慢。可他们却不知道,自己贪婪的内心,就和这场大火一样,终有一天也会将自己燃烧殆尽。 婉君走到墙角蹲了下来,远处还能看到星星火光。 他开始嚎啕大哭。 “父亲,你看到了吗?那就是你辛辛苦苦一辈子的杜府,那就是你的家,你人生的归宿。现在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你满意了吧!” 他的背靠在墙上,坐在地上,每一滴眼泪里都有他的忏悔和难过。 杜府没了,父母被关押在大牢里,而他却只能躲在这个角落里哭哭啼啼。要是被父亲知道了,肯定会骂他没有出息。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在父亲的眼里,他一直就是没出息的。 “父亲,你不是恨我吗?恨我是个喜欢男人的婊子吗?” 他抬起头无助地抽泣着。 “我就是,我就是那个傻瓜,到头来什么也没有。没了春秋,没了父亲!” 他对着天空大叫了一声。 “老天,你到底想怎么样?难道让春秋离开我还不够吗?你为什么要拆散我的家人呢?” 春秋站在不远处一直看着婉君,他脑子很乱,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更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是对还是错? 每当看到婉君如此伤心,他都会强烈怀疑自己究竟在干什么。他所坚持的一切,在此刻就是对婉君最大的伤害。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他在欺骗他,他还会不会像原来那样爱他呢? “婉君,你不会怪我吧,不要怪我,你已经这么伤心了,我不会再让你难过了。所以,请你原谅我,原谅我!” 漆黑的夜里很少有人,尤其是在这个寒风凛冽的夜晚。春秋觉得自己对心都要被寒风吹碎了。他想过去抱住婉君,紧紧的抱住他。可这对他来说已经是一种奢望了,要想再抱他,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有情人最痛苦的就是站在你对面,却无法给你一个爱的拥抱。 “婉君,我,哎,你恨我吧,一定要恨我!” 他的手扒在墙上,有种难以言表的难受和痛苦。 就在他们难受痛苦的时候,连城羽的头痛病又犯了,他突然疼的倒在了地上。 “羽,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一鹊感觉跪下抱住他,希望能紧紧抱住他,让他能感受到爱和希望,以此来减轻痛苦。 连城羽头痛欲裂,他大声的嘶吼着,挣扎着,用头撞击着地。 一鹊慌张不已,他很害怕,所以除了紧紧抱住他,别无他法。 “羽,你要挺住,我一定会给你找到治疗头痛的药!” 就在这时,房顶上站着一个黑衣人,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听到他吹着一曲奇怪的曲子。 曲子听上去虽然很奇怪,但和大多数曲子不无两样。只是听着让人有一种抽动灵魂的感觉。 婉君和一鹊也听到了这支曲子。他们站起来在寻找着曲声传来的地方。 曲声凄凉而深远,仔细听还能听得到隐藏在声音里的幽怨。 曲声来的突然,停的也很突然。很快,黑衣人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曲声停了,连城羽的头也不疼了。这让一鹊激动不已,他虽然惊奇为什么他今天好的这么快,可看到他不痛苦了,他也就放心了。 “玉,看到你没事,我真的很开心!” 他摸着羽的脸,温柔的笑容挂在脸上。 可过了半晌也没见他清醒过来,一鹊一下子慌了,他的双手开始颤抖,心里惶恐到不知所措。 “羽,你没事吧?” 他轻轻抚摸着羽的脸,突然摸到了肌肤上有凹凸的感觉。 “奇怪,这是什么什么?” 他又用手去摸了一下,凹凸感还在。就在他想低下头,仔细看一下的时候,笛声又想起来了。他顺着声音抬头看去。 他刚抬起头,连城羽就醒了,他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被一个人抱着,他就举起手砍在一鹊的脖子上。 还没等一鹊反应过来,连城羽就站起来跑掉了。等一鹊站起来再去找人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连城羽,连城羽......” 他一边跑,一边叫喊着连城羽。 婉君和春秋听到声音后跑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 婉君问道。 “连城羽不见了!” 一鹊哭丧着脸说道。 “不见了?刚才不是还和你在一起吗?” 婉君惊讶地问道。 “是在一起,可是刚才房顶上出现了一个黑衣人,当他吹第二支曲子的时候,羽就醒过来了,可醒过来之后就突然跑掉了。” 一鹊说道。 “又是黑衣人,我已经见过几次这个黑衣人了。看来这个黑衣人很有问题。” 婉君抬头看了看房顶,却什么也没有看到,而他的思绪早已飞走了。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总是在关键时刻出现?难道他才是这些事幕后的真正黑手?” 现在还无法判断黑衣人是敌是友,但好像他并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姑且就把他归在朋友一行吧。 那么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呢?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不现身呢? 所有的疑惑都笼罩在他的心里,而最让他害怕的是,这个黑衣人会阻碍她的计划。 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他的计划再也不能出什么岔子。现在,他要救出父母,而后在扳倒皇后和魏公公,这才是他真正需要操心的事。 “连城羽,连城羽......” 一鹊和春秋已经开始漫无目的寻找连城羽了。尤其是一鹊,他以为自己找到了夕颜,可这个寒冷的夜晚让他又失去了他。 如果说第一次失去夕颜,是他没有守护好他的话,那么这次失去他,则完全是因为命运弄人。 他不明白,为什么老天要这样捉弄他们。 春秋找了半天也没看到连城羽的影子,他就回到了婉君身边。 “男妃,连城羽不会有事吧?” 春秋看着他问道。 “不知道,我现在脑子很乱。他该不会是被黑衣人带走了吧?” 婉君心不在焉地说道。 “黑衣人为什么要带走他呢?” 春秋问道。 ...... “连城羽,你可知道你干了什么吗?” 黑衣人问道。 “徒儿不知!” 连城羽低着头回道。 “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师傅?你擅自入宫,又擅自为连城璧易容,你经过为师的同意吗?” 黑衣人问道。 “师傅,徒儿不知!” 连城羽依然低着头,面无表情地回道。 “你是不是爱上了那个叫一鹊的太监?” 黑衣人问道。 连城羽只是低头不语,不管黑衣人怎么说,他就是低头不说话。 “连城羽,你可曾记得为师怎么教导你的?” 黑衣人问道。 “师傅,徒儿的记忆越来越差,您教导过徒儿的,徒儿……今日要不是师傅您吹响笛子,徒儿恐怕不知道您来了!” 连城羽说道。 “看来对他的控制还不错!” 黑衣人心里暗暗想了一下,然后看着他说道:“你不能爱上他,这样会很危险的。”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爱上他呢?” 连城羽着急地问道。 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一鹊,如果连这个也不允许他的话,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嗯?连师傅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黑衣人问道。 “徒儿不敢!” 连城羽说道。 “你失去的记忆太多了,所以为师从现在开始要帮你恢复记忆!” 黑衣人说道。 “真的吗?是真的吗?师傅?” 连城羽激动地问道。 “为师什么时候骗过你?” 说中间,黑衣人从怀里取出一瓶药丸。 “给,这个药丸于每日日出前服用一颗!” 黑衣人把药瓶扔给连城羽,跳到房顶飞走了。 “记住为师的话,绝对不能爱上那个太监!” 连城羽看了眼手中的药瓶,又看了眼师傅飞走的路径,然后转身回去找一鹊了。 ------------ 第二百三十章 风雪难眠夜  “娘娘,杜府被一场大火化为灰烬,看来杜家真的完了!” 王公公站在皇后身边幸灾乐祸地说道。 “阿弥陀佛!” 皇后睁开眼睛,看着和蔼慈祥的菩萨,心里总算舒坦了一次。 “王公公,这火是老百姓放的?” 皇后问道。 “回娘娘,是杜婉君亲自放的火!” 王公公说道。 “什么?杜婉君亲自放的火?” 皇后放松的心一下子又紧张起来,它觉得这杜婉君还真不简单。 “王公公,你说杜婉君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我怎么就看不穿呢?” 皇后站起来,走到门口。打开门,她立马感到一阵凉意。 “天真的的凉了,也快要下雪了吧?” 王公公走过来,抬头看了眼黑沉沉的乌云。 “一大早就刮起了北风,这天气也黑压压的,明天是会有一场大雪!” 王公公说道。 “都到了下雪的日子,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转眼间我进宫已二十余载,老了朱颜,却一无所成!” 皇后把披着的披风裹了裹,靠在门槛上,眼里尽是对生命无常的感慨,和对时间流逝的无奈。 “娘娘,别这么说,在这深宫后院之中,又有多少无可奈何、凄惨悲凉是别人知道的呢?” 王公公看着皇后整日烧香拜佛,为的就是能够独善其身,不被宫中的勾心斗角所牵扯。可就算她想平平淡淡,别人也不一定会允许她这么做。 皇后也算不得什么好人,只是现在看来她是个食素的菩萨,可一旦哪天真的危及到她的切身利益了,恐怕她也会忘记自己善良的一面。 即便是杜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皇后非但没同情,反而还在心中窃喜。这不得不说是菩萨的失败啊。 “王公公,世间又有几人明白我的心呢?世人都以为我是皇后,理应享尽荣华富贵,可是这样吗?王公公,你说是这样吗?” 皇后不禁黯然伤神起来,她也曾年轻过,也曾幻想过美丽的爱情。可自从她入宫那天起,这个梦就破碎了! “娘娘,谁也有身不由己,谁也有无可奈何,更有迈不过去的坎。娘娘您就放心吧,菩萨自会保佑你的!” 王公公笑着说道。 “对了,你有没有见小东子去了哪里?他的佛经还没抄完,可人就不见了!” 皇后问道。 “小东子?该不会就是连城璧吧?他现在正在和男妃在一起,该不该告诉皇后呢?” 王公公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这个小的还真不知道!” 皇后叹了口气,走回房间说道:“你回去吧!” 是啊,他又何必问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呢?现在她算是小胜,虽然并不是她搞垮的杜婉君,但也确实大快人心。 杜府一夜之间化为灰烬,朝廷里众说纷纭。有人说这是报复,有人想要报复杜家才这么做的。还有人说是神灵显灵,才会惩罚杜家。但无论是哪种情况,好像都是独家做过坏事,才会有这么大的灾难降临。 为公公自然是知晓此事的,可他既不惊讶,也不高兴。这件事,无论怎么说都是杜婉君应该付出的代价。 代价是大了些,但他几次三番都能死里逃生,要不是菩萨庇佑,那就是他手段太高。而杜婉君的手段,也是他们一直好奇的。他看似弱不禁风,实则内心无比强大。 ...... 连城羽的突然失踪又突然出现,引起了一鹊的注意。他能从黑衣人手里逃出来,很不简单啊,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脸上开始出现了奇怪的斑点。 “羽,你去哪里了?我好担心你啊!” 一鹊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我去了哪里?我去了哪里?” 连城羽有些惊慌失措,他刚才在到底去了哪里,或许他真的不记得了,或许他是故意不想说。但无论是哪种原因,一鹊都开始怀疑他了。 “既然忘记了,那就不用说了!” 一鹊笑着说道。 “一鹊,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啊?” 连城羽问道。 “我们回家!” 一鹊说道。 “回—家?” 连城羽对家的概念很模糊,他不知道家是什么。当然,这也不能怪他,纵观大明王朝,有家的又有几人呢? 一鹊说的家,自然也不是连城羽好奇的那个家。所以,只要是有座房子避风雨,或许这就是一鹊眼中的家。 “对,我们回家,回家!” 一鹊说道。 “一鹊,我想问你一件事!” 连城羽说道。 “什么事?” “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你是连城羽啊!” “不对,我老感觉自己好像不是他!” “你就是连城羽,你如果不是他,那你是谁呢?” 一鹊突然意识到连城羽变了,他怎么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难道他开始怀疑自己对身份了吗? “羽,那仔细回忆一下,你刚才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一鹊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我怎么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呢?” 连城羽的确什么也记不起来了,但他却能记得起每天要按时服用师傅给的药。 夜已深,从灯火辉煌到万籁俱寂也不过一会儿。睡不着的人只能坐在窗前,感叹天寒地冻,把人心冻碎。 婉君从回来到现在就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只能披了裘衣独坐窗前。 无奈不眠人正有难安事,他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屡次出现的黑衣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在每个关键时刻出现呢? 杜府已经被毁,父亲如果知道了是不是会难过,是不是会怪他为什么不救他呢? 他又何曾不想救他们,只是他已经到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现在的他众人躲避还来不及呢,谁还肯愿意帮他呢? 他以为只要把皇上这枚棋子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就好了,可棋局却根本不会以他的心情来变化。 他爬在桌子上,眼泪湿了袖子。窗外凉风习习,他打开窗户,外面正下着大雪。 雪早已铺了一地,他终于露出了久违的微笑,可泪水唤是不停地流下来。 疼点了蜡烛,拿起烛台走了出去。外面虽然很冷,可雪花真的很美。就像一个圣洁的女神,在像世间抖落她美丽的羽翼。 “春秋,你看到了吗?雪下的很大,今年的第一场雪就这样毫无防备的下了。如果你还活着,那么你抬头看一看,因为我也在看雪。” 婉君伸出手捕获了一片雪花,凉凉的,软软的,很快便消失在手心。 “你看到了吗?我在雪中等你!” 他抬起头,闭上眼睛,让雪花在脸上慢慢融化。 同样的大雪天,春秋也睡不着,他只是把窗户开了一个小缝,足够看到外面的雪花。 “婉君,你看到了吗?老天爷下雪了,它下雪了!” 他看着窗户缝外晶莹剔透的雪花,心里再滴血。 “可这有什么用呢?我们就是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虽然我站在你面前,可你却不知道我是谁。” 他一把关上窗户,不让自己的眼睛里再沾惹到这思念的颜色。 “婉君,这几天我真的很心疼你,看着你日渐消瘦,我的心真的好痛。可老天既然这样安排了,必定有他的道理。我们只是命运的棋子,再怎么挣脱,也逃不开这棋盘。” 春秋似乎成长了。他不再像原来那么任性,那么感情用事了。他学会了忍,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学会了等,学会了把自己冻感情变得内敛。 要学会这些得有多难,有些人终其一生似乎难以学会。或许,在春秋的心里,用一颗炽热到毫无保留的心去靠近一颗有所隐瞒的心,这不是傻瓜是什么? 婉君对他有太多的隐瞒,虽然他也有自己的空间,但他总觉得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 一鹊和连城羽躺在一起,他们就这样安静地躺着,彼此不说一句话。寒冷的空气就像他们到心一样,即便睡在一起也暖不起来。 可无奈夜太漫长,谁耐不住性子,谁就回先开口。 “连城羽,我问你一件事!” 一鹊说道。 “一鹊,你想问什么不用征得我的同意的!” 连城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鹊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似乎变得冷淡了。 “那好,我问你,你消失的那段时间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一鹊问道。 “你什么意思?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不知道,你让我说多少遍你才会相信?” 连城羽还是忍不住吼了出来,虽然他无意为之,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一下子就喷发而出。 动怒的连城羽把一鹊吓了一跳,他惊讶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羽,我只是,想,问问你......” 他惊慌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看来这次消失让他改变了不少,至少变得性情暴躁了。 连城羽好像意识到自己刚才太过分了,他看着一鹊问道:“一鹊,我只是,有些累了,才......” 一鹊转身在他鼻子上捏了一下,笑着说道:“傻瓜,累了就歇息吧!” “嗯!” 连城羽点了点头,背对着一鹊睡去。可他依旧无法入眠,就像外面的雪一样越下越大,累积到他到心里,压得喘不过气来。 师傅的话一直在他脑海中萦绕,他不知道师傅为什么不让他爱上一鹊?就这样想了一夜,可还是昏昏沉沉的睡不着。 ------------ 第二百三十一章 空余恨  长夜漫漫,皑皑白雪,凄凉不止寒夜,更有那一颗颗难以入眠的心。一夜醒来,紫禁城一片洁白。如此厚重的宫殿披上了雪女之衣,颇有一番意境。 不过宫里却无一人来赏此美景。虽然雪还在下,但比昨夜小了许多。这雪在皇宫里是积不住的,很快,洁白的雪就被太监扫了开来。 当然,也不是所有地方都被清扫,那些从来都引不起人们关注的地方,和着白雪一起封存着。 当然,有些宫里也是不愿意被清扫的,皇后就没让人打扫。她的宫自然也就有别于其他宫殿。坤宁宫的周围都是雪,在皇后看来,这是菩萨的旨意,是不能认为的让其消失。 这也形成了她这里无人问津的事实,皑皑白雪铺满了坤宁宫周围,却只有寥寥的脚步印。她或许是想清净些,或许是为了证明自己和外界没什么交集。 皇后的宫殿是白的,那玉洗宫也没将白雪扫掉。婉君留雪不为别的,就为让这份寂寞能够再冷清一些。 别人不理解他,就让他们不理解去。这么多年了,又有几个人理解过他呢?从他入宫那天起,他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现在,他已经不怕那些谣言和误会了,这样的他或许五毒不侵,但却没心没肺。 他一个人走出去,独自一个人站在雪中。他现在什么也不想想,只想让自己安静一会儿。他闭上眼睛,突然感到耳边刮起了一阵风。 他猛的睁开眼睛,发现地上留了几个泥脚印。 “你到底是谁?” 他顺着脚印找去,可是找到没有雪的地方,什么也没有了。 “你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你快出来啊!” 他站在雪被扫的干干净净的地上,感觉脑子一片空白,心里也很难受。 突然,不远处有踩雪跑动的声音,他转身看了一下,发现房顶上有一个黑衣人跳走了。 他赶紧跑了过去,当他气喘吁吁地跑到之后,他却早已消失在漫漫白雪之中。 “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一直跟着我呢?” 他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胆心,直到他回到屋里,坐在凳子上的时候,才发现桌子上放了一封信。 “信?” 他赶紧拿起来打开信,上面只写了一个字“东”字。 “东林党?” 他不禁心里问了一遍。 “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给我一封只写了一个“东”字的信,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想了很久也没想通,如果黑衣人想要他的性命,以他的功力,他早就没命了。可很明显,他并不想杀他。 那黑衣人到底意欲何为呢?只是在桌子上写了一个“东”字。难道他是东林党的人?可他为什么要缠着他?这不是要陷害他吗? 他赶紧把信封和信一起扔进火盆,看着纸在火盆中慢慢化去,他当心才有些许平静。 “他是想利用我?” 婉君看着化为灰烬的信,心里总算想明白了。这些天,黑衣人一直纠缠着他,可能就是想和他合作吧。可东林党已经再也无法崛起了,在京城只是一个传说,一个遥远到快要腐朽的传说。即便他想卷土重来,为公公也决不允许他这样做的。 他难道不知道他这是在玩火自焚吗?还想拉着他垫背?他想想都觉得后怕,要是被为公公知道了,那他的下场可就不是坐牢这么简单了。 黑衣人暂且还没人知道,他想,还是不要被外人知道的好。既然八字还没一撇呢,他倒要看看这个黑衣人能有什么手段,可以扳倒为公公。 他和往常一样,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穿戴好之后才出门去找皇上。不过,他的心已经对皇上很失望了,早就没了希冀。 “婉君参见皇上,吾皇—”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皇上走过来拉住他的手,心疼地说道:“婉君,委屈你了!” “婉君不敢委屈,这是婉君该得的!”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嘴硬。因为他知道,就是要在这个时候嘴硬,要不然,他所受的伤就白受了。 “你在生朕的气!” 皇上说道。 “皇上,您这是在折煞小的,小的怎敢生皇上的气呢?” 婉君冷冷地说道。 “婉君,朕不许你这个样子!” 皇上命令道。 “皇上,您以为您是皇上,就可以这样对我吗?难道我连家都没了,还要对您强颜欢笑吗?” 婉君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看了很叫人心疼。 “你知道吗?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化为灰烬,却又无能为力对样子!” 他闭上眼睛,让自己痛苦不堪的心平复一下。 “婉君,朕对不住你!” 皇上一把抱住婉君。 “时代会记住你的,大明会记住你的。你知道吗?朕犹豫过,也动摇过,可朕一旦心软,为公公会做出什么事,谁也不知道。你能理解朕吗?能理解为了天下苍生,你所做的让步吗?” 皇上紧紧抱住婉君,希望他能明白,他一个人的牺牲,换来的是天下对安宁。 这种话在皇上口里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可再婉君心里却隐隐作痛。 “皇上,您是一国之君,可我不是,我也是天下苍生中的一员啊。你怎能弃我而不顾呢?明知道我父母是冤枉的,明知道这是早就算计好的,可你却偏偏没有帮我!” 婉君轻轻推开皇上,看着她的眼睛哭道:“皇上,自古伴君如伴虎,我不知道皇上是老虎还是君?” 他的话很毒,没有给皇上留退路,自然也没有给自己留后路。他连家都没了,还要什么后路。 宫殿里静悄悄的,除了他的啜泣声,也就只有外面断断续续的北风历吼声。 “婉君,你到底要朕怎么做才能原谅朕呢?” 皇上几乞求道。 “皇上,世间最痛苦的就是一个你最信任的人,最可以依靠的人,却做出了让你难以相信的事。我累了,需要休息!” 说完,婉君就低垂着头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皇上一把拉住他。 “你要去哪里,朕不许你走!” 皇上几乎是哀嚎出来的。 “皇上,婉君累了,需要休息几日!” 婉君想挣脱皇上的手,缺发现怎么也挣脱不开。 “婉君,朕不让你走,你不要走!” 皇上一把从身后抱住他,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下巴在他的脖子轻轻蹭着。 “皇上,你让我走吧,我真的没心思做这些。” 皇上不管婉君愿不愿意,亲吻着他的脖子。 “皇上你放开我!” 婉君的心里和身体开始反抗。 “朕今天就是要你!” 婉君越是反抗,皇上就是越是激动。 “皇上,我真的累了!” 婉君哭着推搡着皇上。 皇上在婉君身后越吻呼吸越快,越吻心情越拨撩难耐。 “婉君,今天你就允了朕吧,朕真的想要你!” 皇上港说完,婉君就在皇上脚上踩了一脚。皇上疼的一下子松开了他。 婉君转身“葩”地打了皇上一巴掌。巴掌声落,他也不知道自己竟然打了皇上一巴掌,而且下手这么狠。 “皇,皇上,我,我,皇上,我不是有意的!” 婉君哭着走过去,伸出手想去摸皇上的脸。可却被皇上挡开了。 “既然爱卿不愿意,那就回去吧!” 说完,皇上转身走回了龙椅。 “那微臣就先告退了!” 婉君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走了出去。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只是寒气比前一会儿更重。婉君瞬间感觉到一股寒意侵入骨髓。 他裹了裹披风,顶着寒风,流着热泪往回走着。 “我这是在干什么?难道就不能服软吗?非要在所有人面前竖起芒刺吗?” 他确实把芒刺竖向了每个人,也伤害了无数人。他觉得这是在保护自己,保护他那颗高贵的不容玷污的灵魂。 可大家偏偏又都是凡人,包括他杜婉君也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谁也不比谁高贵,谁也不比谁低微。 “左春秋,你看到了吗?这一切都是你害的,你知道吗?都是你害的。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没了踪影,留我一个人在苦海中挣扎!” 寒风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可寒风怎会知道谁无情谁有情,又怎会知道伤心的人儿为什么腰行走在冷风中呢? ...... 同一场雪演绎着不一样的悲情,不一样的悲情在寒风中旋转着无处可以着陆。若不是连城羽表现的太过奇怪,一鹊还真以为自己找到了夕颜,找到了值得守护一生的人。 太可笑了,这一切都像商量好了似的,在他就要被爱情冲昏头脑道时候,给了他当头一棒。什么爱情,什么守护都是骗人的。连城羽一直把他当作傻子,一直在欺骗他。 虽然他还不知道她到底对他隐瞒了什么,可直觉告诉他,连城羽肯定有什么惊人的秘密。 一早他就醒了,可他并没有睁眼。等天快亮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连城羽葱床上起来了。 他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取了一颗药丸吃了下去。这一切都被一鹊看到眼里,可他并不知道他吃的是什么东西,所以趁他没发现就继续装睡。 连城羽又回到床上继续睡觉,可一鹊却早已睡意全无。他又开始了猜忌,怀疑。 他们睡在一张床上,却又不能开诚布公,袒露心扉。他觉得这样太可怕了,就像身边睡了一个定时的包药,随时都会把她炸的找不到尸首。 “羽,你醒了吗?” “醒了!” “哦!” “你—醒得这么早啊?” “天气转凉,睡着睡着就睡醒了。你怎么也醒得这么早?” “我在想一个人!” “想一个人?” 连城羽颇为惊讶,因为他也在想一个人,但他不敢确定自己和她想的是否是一个人。 “羽,你真正的爱过一个人吗?” 一鹊问道。 “爱,爱过一个人?” 连城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问题,她的记忆里只有一鹊一个人,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爱过,更不知道什么是爱。他只知道对一鹊好,心里才会踏实。 ------------ 第二百三十二章 回答一个问题  杜老爷和杜夫人还在牢房里没有出来,婉君很是担心。他真想让他们出来,把自己换进去。 在他一个人的时候,他时而傻笑,时而癫狂,又时而泪流满面。父母生死未卜,他却还在这里泰然处之。 “不行,我得去救他们!” 他惶恐地走到门口,打开门,可是不知道该去哪里。 “对,一鹊,现在只有一鹊能想出办法!” 于是他慌慌张张地去找一鹊。 一鹊和连城羽开始了长时间的冷战,他们陷入了不可自拔的境地。虽然婉君来了,他们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对感情。 可一心想救父母的婉君,并没有看出他们的变化。 “一鹊,我有事找你商量!” 婉君很消瘦,黑色对眼圈让他看上去很消沉。 “少爷,什么事?” 一鹊停止了和连城羽的眼神对峙,转而看向婉君。 连城羽觉得一鹊太莫名其妙,太不可理喻。他什么都没有做,可他却像防贼一样防着他。 他本想在婉君面前控诉他的,可最后还是忍住了。既然他都心里有他,不能因为这点儿小事就否定他。所以,她只是靠在桌子上不说话。 婉君瞬间红了眼眶,委屈地看着一鹊说道:“父母尚在监牢,我却在外面逍遥自在,这样叫我于心何忍啊!” “如果不能救出他们,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婉君刚说完,一鹊就关切地说道:“少爷,你先别担心,老爷和夫人的事情我也想了很久,到底该怎么办?这得从长计议。” “我看你是不想救吧!” 连城羽在一边事不关己地插了一句。 一鹊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看着婉君说道:“不过,我都是可以让你见他们一面!” “真的吗?真的吗一鹊?” 婉君着急地问道。 “有本事让男妃去见他们,怎么没本事把他们放出来呢?” 连城羽在一旁就像一个长舌妒妇人似的说个不停。 婉君看了眼靠在桌子上的连城羽,好像还没看出什么不对劲,而是继续看着一鹊。 “你说能让我看他们?” “对,你可以进去看他们,但是进去之后要抓紧时间,借重点问。” “你打算怎么做呢?” “明天小对子去给老爷和夫人送饭,那个时候你就是小对子!” 一鹊好像计划了很久,也等这个时机等了很久。 “一鹊,谢谢你!” 婉君说道。 “少爷,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还得靠你自己。” 一鹊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靠我自己?一鹊,你知道吗?这几天我想尽了各种办法,可发现能想的办法一条也没有!” 婉君惆怅地走到凳子上坐下,低着头说道:“现在就连皇上也不肯帮我了!” “皇上也不肯帮你?你为什么不去求他呢?” 一鹊问道。 “我,我求他了!” 婉君的底气一下子消散了,他不敢肯定自己那到底是去求情了,还是趣撒泼了。 一鹊说得对,他只有去求情才能征得皇上的同情。 可他就是那么没脑子,为了自己出一口气,不顾他得心情,就伤害了他的心。 他那是在做什么,伤害一个人的心是伤害,伤害两个人的心就不是伤害了吗?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他不知道一个人的痛分成两个人的痛是何等的自私。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站起来就跑了出去。 “少爷,少爷你去哪里?” 一鹊在身后问道。 可婉君并没有回答他,而是一下子冲了出去,就在冲出去的一瞬间,撞到了春秋。 春秋一下子愣住了,他呆滞地盯着婉君。或许是他没有想到婉君会来这里,或许是他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他。 他本想体面的和他说句话,可无奈自己没有胆量。 婉君心里一下子泛起波澜,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能看到他。他才没什么想见到他的理由,也没什么想贺他说话的借口。 一个不是左春秋的人,再怎么伪装也不是他,所以他不必这样心里一直有他。 可他的心确实有所颤动,也确实是他有了不一样的感情。他从来不知道遇到他会这般尴尬。 他盯着他看了还没三秒救跑走了,这不是落荒而逃,只是,只是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 “一鹊,你告诉我,你说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连城羽还是不肯放过一鹊,一场战争在婉君走后,又要继续了。 “连城羽,我就是问你和那个黑衣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说不认识就好了,干嘛一直死缠烂打,不肯放过我。” 一鹊无奈地说道。 “我说了,可是我说了管用吗?你自己说,当我第一次说没关系的时候,你的那个眼神有多么的恐怖。” 连城羽看着他说道。 “我恐怖?黑衣人的问题一天搞清楚,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一鹊皱起眉头,坚定地看着他说道。 “我说过不认识他,根本不知道她是谁。你到底让我怎么说你才会相信呢?” 连城羽几乎快要哭出来了,他觉得自己很委屈。 这时候在外面看戏的春秋夜走了进来,看着一鹊问道:“男妃来此所谓何事呢?” 一鹊正在气头上,没有说话。 他转而问向连城羽,希望他能告诉他,男妃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你去问他!” 连城羽生着起说道。 “一鹊,你们这是怎么了?” 春秋再次问道。 “连城璧,你还是去问问你的那位好弟弟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完,一鹊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出。 “哼!” 连城羽见一鹊走后,也生气地走了。 “你们,我,我招谁惹谁了!” 连城羽无辜地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婉君跑出去之后,也没多想就直接去找皇上了。他为了父母也要服一次软。 “皇上,男妃求见!” 小太监在皇上耳边轻轻说道。 “男妃?” 他刚说出“男妃”两个字,就立马又变得严肃起来。 “他来干什么?” 皇上看着小太监问道。 “回皇上,男妃只是说他有事求见,也没说因为什么事!” 小太监说道。 “如果没什么事就让他回去吧,就说,就说朕身体不舒服!” 皇上虽然很想见婉君,可上一次的教训还历历在目。所以,他宁可让自己多受一点儿煎熬。 “皇上,但是看男妃的样子,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小太监说道。 “既然是这样,那就让他进来吧!” 皇上倒要看看他又莱找他到底有什么事。 “是皇上,小的这就去请男妃进来!” 小太监说道。 婉君进来之后没敢抬头看皇上,而是一直低着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婉君跪在地上,心里忐忑不安。如果皇上不原谅他,他到底要不要长跪在这里不起来呢? “不知道爱卿找朕来所为何事啊?” 皇上冰冷地问道。 “回皇上,婉君是来认错的!” 婉君说道。 “哦?既然这样,那你就说说,你何错之有呢?” 皇上继续冰冷地问着,他要让杜婉君知道,他对他的爱不是无条件的,也不是可以任由他胡来的。 就算是唐明皇和杨贵妃的爱情,也不会像她杜婉君这般任性妄为。再美好的爱情都是建立在彼此的信任和包容之上的。 皇上似乎明白了这一点,可他就是心太软,他爱的人是杜婉君没错,可他受够了那种忽冷忽热的感觉。他可以感觉得到,每当他需要他这个皇上的时候,爱情的滋味就会甜到心头。可要是他不需要他了,那爱情真的帅是求之不得啊。 “皇上,婉君错不该对你大吼大叫,不顾你的感受。你是皇上,我又有什么资格对你这样呢?” 婉君的眼里噙着泪水,跪在地上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 “婉君,你如果认为朕是因为此事才生气的,那朕的心岂不是太小了?” 皇上不明白,婉君到底是怎么想的,一个人的心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炽热裸露到一个人面前呢? “婉君,朕是爱你,是怕你受伤,可你却始终不理解朕。你以为朕是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不顾他人感受,不顾朝中利害关系,置天下于不顾吗?” 皇上的心里不止一遍的问过自己,到底是更爱江山还是更爱美人。可她的江山不止是简单的两个字,而是天下到黎民百姓啊! 世人都羡慕皇帝,可又有谁知道他这个皇帝和没有是一样的。 “皇上,婉君错了,婉君真的知错了,你就憋生气了,好吗?” 婉君此时楚楚动人,声音虽再颤抖,但还是能听得出他的悲伤。 “朕原谅你又怎样?不原谅你有怎样呢?” 皇上看着跪在下面的婉君问道。 “回皇上,知错就要改。是我惹皇上生气的,不管怎么样,五都要求得您的原理。” 婉君慢慢抬起头看着皇上,眼睛已经泪眼朦胧了。 “如果皇上不原谅婉君,婉君就长跪不起!” 皇后的手死死攥住龙椅扶手,或许他不是他最爱的人,但一定是他最需要的忍。在他需要他的时候,给他一个安全的肩膀靠一靠,难道不比什么都重要吗? “你这又是何必呢?那朕问你一个问题吧,你若答上来了,朕就原理你!” 当皇上说出这话的时候,婉君甚是诧异。他不知道皇上会问出什么问题,不过他想,无论说什么问题,他都会顺着皇上去回答的。 ------------ 第二百三十三章 探望杜老爷  “皇上,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 婉君似乎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无论什么问题他都能接下来。 不过他倒是很想知道皇上会问出什么问题。 “婉君,朕希望你用心回答!” 皇上突然变得严谨哀伤起来,看样子,他确实是想问一个很让人心力憔悴的问题吧。 婉君眼巴巴对看着皇上,对这个问题的好奇度又往上提了一度。 “如果有一天,大明亡了,朕的皇宫也没有了,你还会跟着朕吗?” 皇上说的很动情也很真挚,他的眼睛里满含着憧憬。他的答案很简单,就是婉君肯定的答复。 可婉君前一秒还在想顺着皇上的意思回答,可后一秒听到皇上的问题后,他就有点儿动摇了。 “皇上,这是什么问题啊,假如根本不成立,大明不会亡,会千秋万代一” 婉君正侃侃而谈,准备打马虎眼敷衍过去的,不料被皇上打断。 “婉君,回答我!” 皇上脸上没有一丝对于的表情,那种哀而不怒的样子,就像是经历了无数人间惨事一样,既参透了人生,又还想继续追求爱情。 婉君被皇上的话吓了一跳,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凌厉严肃。难道这个问题对他就那么重要吗? “看来绕是绕不过去了!” 他看着皇上,皇上看着他,一种从未有过的对视出现了。 婉君从未这样和皇上对视过。但他可以清楚的看到皇上......看到......看到自己置身于一片迷雾之中。 雾很大,他什么都看不见,却能听到一个如同深渊般的声音。声音就在他的身边,随时都要吞噬一切的样子。 他猛的回过神来,才突然记得皇上还在等着他的回答。 “皇上,你一定要听我的答案吗?” 婉君皱着眉头问道。 “对,朕现在就要你的答案!” 皇上说道。 “皇上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婉君笑了笑,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那个时候,我还真以为自己是在你的淫威下才提名服从于你的。可是后来才发现,你是依靠,是我飘荡不定都心都归宿。” 他说着说着眼泪还是流了下来,不过他没擦,让泪河慢慢流淌。 “时间从不会撒谎,虽然我说不上来从什么时候起不是因为你是皇帝而喜欢你,我也说不上是什么时候起对你的感情已不再是任务了。那是一种习惯,一种没了就会心痛的感觉。” 他说完看着皇上的眼睛,看了好久,才又说道:“所以,如果你的假如成立,那么我会跟你走,无论你是不是皇帝,我都会和你在一起。” “婉君,你说的是真的吗?” 皇上激动地问道。 “皇上,婉君所说句句属实!” 婉君真挚的眼神看上去多少有几分值得信服,当然,皇上哪怕就是看到这几分也就足矣。 “婉君,那一天如果真的到来了,朕是不会让你受伤的,朕会保护好你的!” 皇上眼含热泪,他觉得他没有爱错人。 可此时此刻,无人能知晓婉君所说是否为真。当真的也怕只皇上一人而已。况且,婉君或许也只是权宜之计,他不这么说就无法讨得皇上开心。 “皇上,婉君现在很累,家没了,父母没了,什么都没了。如果再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得逞了,皇上最终还是原理了他,而他只要牢牢攥住皇上这棵救命稻草,日后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损失。按一鹊的话来说,抓住皇上,至少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 “累了,就躺到朕的怀里,朕为你疗伤!” 皇上走下来,抱起婉君,轻轻地在他额头上吻下。 婉君很希望这个可以靠的肩膀是春秋的,可命运弄人,春秋已不再,如果他连皇上也抓不住,那才是真的可悲。 ...... 为公公其实并不想让杜老爷承认什么,他只是想让他知道,大明就是他说了算。 可杜老爷还是太犟,承认一下又何妨呢?就算承认了,他魏忠贤还是一个太监。 牢房里的日子恐惧枯燥,让每一个身处里面的人都会被恐惧之配置。这种恐惧从他踏进牢房的第一步起就一直伴随着他。 对死亡的恐惧?对寂寞的恐惧?对人生归途的恐惧?一切的一切就像阴云一样,慢慢地吞噬着他的灵魂。 总有人说黑暗没什么,只要过去了就会重现光明。可说这些话的人,又是否真的在黑暗中待过呢? 杜老爷虽然表面佯装强大,可心里防线在一点一点地溃败着,尤其是他自认为高贵的灵魂也在这时候开始萎缩。 “杜老爷,咱家又来看你了!” 虽然是白天,可牢房里却昏昏暗暗,和黑夜不无差别。为公公的脸上映着火红的火把,把他的奸险照得清清楚楚。 “魏千岁!呵,来看老夫的笑话了?” 杜老爷平静地说道。 “杜老爷啊,咱家心疼你还来不及啊。你为国家作出的贡献,国家可一直都记得你。只是你犯了错误,犯了大错误,在大是大非面前,国家也救不了你啊!” 为公公也冷静地说道。不过总能从他冷静的话语中听出他的小人之意。 “厂公,我老了,生死由命。可天理不会老,他可永远看着我们啊!” 杜老爷似乎很能看得开,他或许已经觉得自己活不久长了,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就算他死也要怼一怼魏忠贤,天理不会死,死的只是他们这些被原理没看到的人。 “哈哈哈哈,天理?你知道什么是原理吗?咱家为大明鞠躬尽瘁,尽心尽职。而你们这些人呢?只会高高在上的批判他人!” 为公公瞬间被激怒,他最讨厌杜老爷这样的伪君子,他们有什么资格批判他,有什么资格对他指手画脚的。 “咱家不妨告诉过你,再过三日就是你和你夫人重聚的日子,你应该高兴才对!” 为公公说完,大笑着转身离去了。 杜老爷一下子不站稳跌坐在地上。他惶恐不安地看着这黑暗的牢房,心里被揪的喘不过气来。 是啊,他和夫人三日之后就要在下面重聚了。 “夫人,五对不住你啊!” 他闭上眼睛,让悲伤在体内慢慢散发。 杜夫人爬在墙根,靠着墙坐下。她这几日总是惶恐不安,感觉有什么事情会发生。可能她已经料到他们不会活着出去,但没料到会这么早。 “老爷,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我们回到乡下,安养天年……” 她想着想着眼泪就流了出来,如果真的有那一天该多好。 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了,不管婉君喜欢的是男人,还是女人,她都会接受。 “君儿,你要好好活着,如果娘亲能活着出去,一定会做好一个母亲的!” 杜夫人爬在地上嚎啕大哭,她积攒了多时的委屈也在此刻爆发了。虽然她还不知道自己就要和这个世界告别了,可她的内心已经开始惶恐不安了。 第二天一早,婉君就成了小对子,他提着备好的饭菜去了刑部大牢。 “军爷,小的是来送饭的小对子!” 婉君说话的时候,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塞到狱卒手里。 狱卒赶紧把银子塞进怀里,对婉君笑了笑。 “等犯人吃晚饭把剩饭也收走!” 狱卒说完对婉君挥了挥手,叫他赶紧进去。 婉君点了点头,就提着菜篮子走了进去。 大牢里关的重犯并不多,很快他就找到了杜老爷。 他看到杜老爷后,赶紧走了过去,蹲在牢房门口说道:“杜老爷,用餐了!” 杜老爷没有听出婉君的声音,只是装作没有听到,继续靠在墙上发呆。 婉君又叫道:“杜老爷,用餐了,再不吃饭,饭菜可就凉了!” 杜老爷这才意识到今天送饭的人和往常的不一样,往常只是把饭菜往边上一扔就走了,可今天的这个却跟他说话了。 他这才转头看了眼这个送饭的小太监,可他低着头,还真没看清他是谁。 “今天的饭菜都有些什么呢?” 杜老爷问道。 “红烧肉,烤鸭,还有一壶上好的女儿红!” 婉君一边低着头往出来取菜,一边说道。 “这,这都是我爱吃的菜,他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我?” 杜老爷激动地看着婉君,然后站起来走过来问道:“你怎么知道老夫喜欢吃这些菜?” “杜老爷喜欢吃什么菜,小对子怎么会不知道呢?” 婉君眼含热泪,抬起头看着杜老爷。 “婉君!” 杜老爷不禁叫出了声。 “杜老爷,这里只有小对子!” 婉君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泪水流出来。 “小对子,家里一切可好?” 杜老爷问道。 “家,已经没了!一夜之间化为灰烬!” 婉君把饭菜递进去,冷冷地说道。 “家,没了!” 杜老爷往嘴里塞了一块肉,竟怎么也咽不下去。 “杜老爷,我会救你出去的,你一定要等着我救你出去!” 婉君向后看了看,低声说道。 “小对子,你是救不了我的,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 杜老爷的声音开始颤抖,泪水也在眼眶里打转。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还能再见到婉君。 “婉君,父亲一直有句话想对你说,可一直说不出口。今天,我一定要说出来,要不然就算死,我也不会踏实的。” 杜老爷真挚地说道。 “父亲!” 婉君悲伤无力地叫道。 “婉君,对不起,我为以前做过的事想你道歉。如果我还能活着出去,一定不会再阻拦你的爱情了!” 杜老爷温柔和蔼地看着婉君,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他原来一直想不通,到底为什么接受不了婉君的爱情,后来他才慢慢想通了,是他接受不了自己。 “父亲!” 婉君的泪水还是流了出来,他知道父亲能说出这番话一定是真情实意的。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婉君的双手抓着牢房的木门,心里在颤抖着。 ------------ 第二百三十四章 裂痕  春秋在一鹊府上待的浑身不自在,他一直在想着婉君,也想看到婉君。他最后还是决定从这里离开,去玉洗宫一探究竟。 雪化后的玉洗宫干净了不少,不安散发着淡淡的泥土气息。不过,这种味道可不适合春秋,他不喜欢这种孤独的腥味。 他踩着地上的湿了的地砖走进了玉洗宫。 “婉君,我来了!” 春秋摸着这里的红墙怪石,看着这个让自己无数次泪流满面的地方。 他走进去很久之后,才被一个小太监发现了,他赶紧跑过来问道:“你找谁?怎么没见过几呢?” “公公,小的是修缮御花园的木匠,曾和男妃有几面之缘,也曾相交甚欢,所以就再来找男妃叙事。” 春秋嘴角翘起淡淡的笑容,微微低着头说道。 “哦,那公子请随我来!” 小太监把婉君带到会客厅稍作休息。 “公子请在这里歇息一会儿,我去通知男妃。” 小太监说道。 “多谢公公!” 婉君站起来给小太监道谢。 小太监离开之后,房间里只剩下了春秋一个人,他的心还真有些忐忑。等会儿见到婉君该说些什么呢?他看到他会不会很开心?万一被他识破身份该怎么办? 他胡思乱想的越多,就越在椅子上上坐不住了。 “为什么我要来找他,现在回去还能来得及,对,就是现在回去!” 他刚有这样的想法就站起来准备回去。他有什么脸去见他,又有什么脸和他说话呢? “婉君,我,我真的不知道和你说什么好!” 他的心或许只有经历过这些事的人才能懂,自从那日再见了婉君一面后,他又又了怦然心动的感觉。 那种心动让他无法释怀,更让他无法拒绝。这么多年了,他心中对他的爱确实没有减少,反而还增加了不少。 他讨厌现在的自己,犹豫,消沉,不敢面对,所有的所有都让他讨厌死自己。不过最让他讨厌的是,顶着一张别人的皮囊,却永远也找不到自己。 “左春秋啊左春秋,你还要躲藏到什么时候?难道承认自己就那么难吗?” 他站在门口的时候犹豫了,就算不承认,也没有必要逃避。 “对,我凭什么逃避,做错的是他又不是我!” 他又回到了椅子上坐下,可坐下还没多久,恐怖的犹豫徘徊又让他痛苦不已。 他在想,这一切都是杜婉君的错,要不是他,他怎会像一只没有主见的苍蝇,乱飞一通。 他还是踱到了门口,刚到门口就听到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他感觉跑回去正襟危坐起来。 婉君进来之后,春秋赶紧从椅子上下来。 “小的参见男妃!” 他跪在地上,叩拜着高高在上的婉君。这一刻,他还是泄了气,没有承认自己就是春秋的勇气。 他不敢承认,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害怕失去。失去的滋味他尝过,无论是父母还是爱情,都让他痛不欲生。所以,他不想再来一次失去的滋味了。 “起来吧!” 婉君走到主人位坐下。 春秋站在一旁,也不抬头去看婉君,只是站着不说话。 “听说你找我?” 婉君等了半晌也没见他开口说话,就无奈地问道。 “是。” 春秋回道。 “那说说,你找我有什么事!” 婉君问道。 “我,我,我......” 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是什么原因。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就是觉得想来这里,然后就来了。 婉君看他这副样子实在看不下去了,心想怎么会有这么窝囊无趣的人。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 婉君站起来,无奈地摇了摇头,便向门口走去。 “他果然不是春秋,春秋怎么会这么窝囊。算了,既然他不是他,又何必逼着他变成他呢?” 他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春秋在后面喊道:“请稍等一下!” 婉君还真的被他的话吓到了,他很少听到这个神似春秋的木匠能这么硬气一回。 他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 “什么?” 春秋立马站好,低着头说道:“我只是,只是想说火烧杜府的事,那个,让你受委屈了!”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婉君一下子觉得这个连城璧还有点儿意思,他又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个木匠,却发现他浑身散发的气质一点儿也不像木匠。 他重新审视了一遍这个木匠,发现他从一开始就伪装的很好。为了不让他认出他是谁,可谓是煞费苦心啊。虽然知道现在他都没有露出破绽,但他可以肯定他不是连城璧。 “男妃,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春秋发现婉君正在用一样的眼光看着他,他一下子就开始慌张了。 “连城璧,你老实说,你到底是谁,进宫究竟想干什么?” 婉君盯着他问道。 “小的就是一个木匠,奉命进攻修缮御花园……” 当他说起这段话的时候自己都有点心虚了,不过那又怎样,他还是要继续伪装自己。 “连城璧,我终有一天会揪住你的狐狸尾巴的!” 说完,婉君盯着他看了几秒转身出去了。 连城羽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他以为婉君识破他的身份了,好在他只是怀疑。 “婉君,这样的猫鼠游戏胜者永远是我,只要我不承认,又有谁会知道我就是左春秋呢?” 他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出去。 外面阳光甚好,地砖上的水迹也干了,温煦的像四月天一样。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开心,难道是看到了婉君吗?还是他成功的逃过了一劫?或许连他自己也不会知道,在这个寒冷都季节还能再看到眼光。 “婉君,如果能一辈子这样守在你身边,那我就一辈子做连城璧!” 他露出甜甜的笑容,转身看了一眼玉洗宫,心里那份不安在此刻消失不见了。 ...... 一鹊和连城羽的怀疑不信任愈演愈烈,他们已经要到撕破脸的地步了。 就算阳光甚好,在他们眼里也是寒冬腊月,大雪纷飞。 故事的开始还是和黑衣人有关,黑衣人似乎成了他们绕不开的话题。可连城羽一旦听不到笛声,就什么也记不起了,他哪里能知道黑衣人是谁。 可一鹊不信,他觉得连城羽在撒谎,甚至是从一开始就在欺骗他的感情。 连城羽也完全丧失了原来的温柔,突然就变得暴力起来。 “一鹊,你扪心自问,我连城羽什么时候害过你?” 连城羽瞪着一鹊问道。 “我倒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有害我之心?” 一鹊冷冷地反问道。 “一鹊,我告诉你,我要是想害你,怎么会等到今天?我给你说了无数遍了,我根本不知道什么黑衣人,可你就是不信,你还让我这么说,你才会明白呢?” 连城羽厉声咆哮着,他厌烦了这样的生活,每天都活在猜忌中,这样活着实在太累。 “你如果觉得我住在这里给你添麻烦了,那我走,走还不行吗?” 连城羽冲着一鹊大吼道。 “走,现在就走,我看你早就想离开这里了吧?连城羽,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嫌弃我是太监,满足不了你?” 一鹊本不想这样说的,可他的确被他气着了。他凭什么在这里指责他,凭什么对他大呼小叫的? 这本就是他的错,难道他还要在他面前乞怜吗? “一鹊,是你说的,你可别后悔!” 连城羽怒气冲冲地跑回房间去收拾衣服,准备离开这里。他也没有想过离开这里以后去哪里,但这口恶气不出,继续在这里委屈的生活下去,那才会让他迷失自我。 他收拾好心里后,提着包袱就往出走。一鹊好像有那么一点动摇了,他其实不是想让他走,只是吓唬一下他而已。 可这个时候再去留住他也太每面子了,要是穿出去,他一鹊不就是一个怕老婆的主了吗? 就在连城羽冲出大门的时候撞见了婉君。 这时候的春秋心情正好,哼着小曲,沐浴着阳光,当看到连城羽背着包袱的时候,他还是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挡住连城羽,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要你管!” 连城羽想推开春秋,发现没推动,就瞪着他说道:“别挡路。”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火气这么大?” 他赶紧拉住连城羽的胳膊,不让他从大门出去。 “我就是火大,我要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离开了你去哪里?” “去哪里都比在这里强!” 连城羽的火气很大,可他也不想离开这里,他等着一鹊来挽留他。 “连城羽,你和一鹊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我怎么会和他吵架!” 春秋说完转头看向一鹊,希望他能服软说句好话。 “对,我怎么会和他吵架呢?” 一鹊非但没有服软,反而更加冷嘲热讽起来。 “听到了没有,你让我过去,我要离开这里!” 连城羽推搡着春秋说道。 “走吧,走吧!你让他走!” 一鹊走上台阶看着连城羽,然后又补了一句:“走了以后就别再回来了!” “你听到了没有,不是我不想留,而是他让我走的!” “他只是一时气话,你们—” 春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连城羽从胳膊上咬了一口,他疼的立马放开了他。等他抬起头看他的时候,他已经跑走了。 “连城羽,你别跑啊,你要去哪里?” 追着追着连城羽就消失在人海中,他看着茫茫人海,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找。 “连城羽,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抬起头看着朗朗晴空,心里很不舒服。为什么就在他觉得一切刚好的时候,他却要和一鹊争吵不休呢? ------------ 第二百三十五章 杜老爷杜夫人之死  三天过得很快,这三天,婉君几乎都是奔波于皇上和魏公公之间。但收效甚微,好像他们关心的并不是杜老爷和杜夫人的死活,而是天下苍生的死活。 可婉君不知道三日大限,还在四处游说,寻找解救父母的方法。但他万万没想到,他的父母马上就要走上断头台。 为公公一大早就去了牢房,他不是为了看他所谓的老朋友的死活,而是去看他的笑话。 他也没盘算着去杀杜老爷,杜老爷在魏公公眼里根本构不成威胁。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宝贝儿子杜婉君却出现在他的眼前,且五次三番破坏她的好事。他拿杜婉君没事,拿他还没有办法吗?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魏公公特意提着酒肉来了。 他见杜老爷蜷缩在角落里,可真像一只没了家的狗。 “杜老爷!” 魏公公一手提着饭盒,一手拿着浮沉,把每一个字都故意拖长。 杜老爷一听到这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就大抵猜到这个人是魏忠贤。 他头也没抬,冷笑道:“魏公公这是送老夫最后一程吗?” 为公公听了后哈哈大笑,他就是来送杜老爷最后一程的。 “杜老爷,三日大限已到,你不得不和你所爱的世界说再见了!” 魏公公看着杜老爷的脸说道。 “魏忠贤,老夫现在只后悔一件事!” 杜老爷面无表情地看着魏公公说道。 “后悔之事看来只能陪你一起入入葬了!” 为公公阴笑着说道。 “当初我们就应该让你死,留下你,最后成了自己的掘墓人!” 杜老爷会不该当初一时心软,留着魏忠贤到现在。他仰天长啸,真的是命运弄人啊! “你的意思是?” 为公公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一脸茫然地问道。 “没错,十五年前的那次剿杀太监的行动就有我,只是后来我淡出了人们视线,而东林党却不知死活,自找死路。” 杜老爷突然变得凌厉严肃起来,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魏公公看着牢里的杜老爷,他竟万万没想到,他这些年隐藏的这么好。可是他虽然逃过了他的历次搜查,却没能逃开杜婉君的祸患。 “杜老爷有的时候就是天意,你以为你逃的了一时,却无法逃的了一世。” 魏公公走到牢房门口,蹲下来,把饭菜从盒子里端出来。 “杜老爷,来,吃点儿饭,不要当个饿死鬼,黄泉路上也好走的舒服点!” 为公公把饭菜递进去笑着说道。 杜老爷接过饭菜还真吃了起来。这是他的最后一顿饭了,当着魏忠贤的面吃也不错。 “咱家一心为国,可你们怎么就不明白呢?如果你能跟着咱家走,又怎么能落得如此下场呢?” 魏公公有些无奈又有些怜悯地说道。 杜老爷喝了一口酒,酒很辣,让他的心也为之一颤。 “魏公公,你一心为国,现在的大明却已国之不国了,难道这就是你所做出的贡献吗?” 杜老爷的话刚说完,魏公公就有些生气了,指着他的鼻子吼道:“你住嘴,你们这些伪君子,要不是你们,大明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们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大明,可谁又为大明的哪怕一粒米操过心呢?” 魏公公确实生气了,他所听到的最令人愤怒的话就是职责他祸害了大明。可纵观天下,除了他,还有谁甘心奉献呢? “哈哈哈哈,魏忠贤,你可真会为自己找借口。你这样一说,是不是我们还得感激你?” 杜老爷站起来走到牢房门口,盯着魏公公。 “苍天有眼,你魏忠贤做的每一件事,老天都在看。老天的心里有一本明白账,她把每一个人的过与错全都记录在案。终有一天,你会受到老天的惩罚的!” 杜老爷发疯一样怒吼着,这也是弱者的最后一次咆哮了。 “住嘴,伪君子,你和他们都一样,自以为是这个时间的批判者。可你错了,有资格评判的,永远是哪些手握权力的人。而咱家才是大明规则的制定者。” 魏公公看着杜老爷,冷冷地说道:“咱家很想让你吃完再上路,现在看来已经没这个必要了!” “哈哈哈哈,魏忠贤你不得好死,你一定会受到报应的!” 杜老爷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他只能通过怒骂魏忠贤来减少自己的害怕。可无论他怎么骂,那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惶恐叫人窒息。 婉君还不知道自己多父母就要离开人世,这个时候的他略微放松了些。 昨天晚上婉君陪皇上侍寝,第二天一大早他就醒来睡不着了。 “婉君,这么早就醒了?” 皇上搂着婉君的腰问道。 “皇上,你怎么也醒了,是婉君打扰到你了吗?” 婉君低声说道。 “没有!” 皇上紧紧地搂着他,在他的肩膀上亲了一口。 婉君抓住皇上的手,说道:“皇上,我想跳舞!” “好啊,晚上你好好给朕跳一支舞!” “我现在想跳!” “现在?” “是,我突然现在想跳舞!” 婉君恍惚间觉得自己要跳一支舞,而且这种感觉很强烈。 “可是,现在是早上,还很冷,你为什么想跳舞?” 皇上很惊讶,哪有人一大早想跳舞的。 “皇上,我就是觉得不跳舞会错过什么似的,你就让我起床跳舞吧!” 婉君哀求道。 “既然这样,那你就跳吧!可现在没有乐师为你伴奏!” “谢皇上!” 婉君赶紧从被窝里跳出来,光着脚丫子走到寝室正中央。 婉君甚至连衣服都没换,只是穿着睡衣就开始了。 他轻轻探出脚尖,抬起手臂半掩脸庞。 心中有乐,什么地方都可以舞动起来。 婉君闭着眼睛,踩着轻快的步伐,却舞出了人间的悲剧。他不自觉地流出了泪水,好像被自己的舞蹈所感动。 或许这就是舞蹈,没有音乐,没有舞衣,什么都没有,可他有一片赤诚。 舞蹈还在跳,他的舞步越来越快,好像人世间的所有疾苦都被他踮起脚尖踩碎。 另一边,为公公给杜老爷下了最后的命令。 “杜老爷,咱家就让你尊严的死吧!” 为公公看着杜老爷说道。 杜老爷没说话,这时候的他脸上的恐惧慢慢退去,转而是不舍和无奈。 他竟然死在一个太监手里,不,他是不会死在一个太监手里的,不会的,不会的。 “来人!” 为公公话音刚落,一个小太监拿着一条白绫过来。 “杜老爷,这是你最好的选择了!” 说完,魏公公把白绫扔到牢房里。 杜老爷看着地上的白绫,心情无比复杂。他这一生就被一条白绫结束了,好不畅快。 “杜老爷,想想还在外面的婉君,他还年轻,可不比你一把老骨头了!” 为公公似乎在威胁杜老爷,给杜老爷施压,让他在临死前还不得安心。 此时的杜老爷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他只觉得自己辜负了夫人和婉君。 他老泪纵横,拾起白绫架于梁上,然后最后含着眼泪笑了一次,便和这个世间告别了。 正在跳舞的婉君突然感觉脚下一阵刺痛,让他差点儿摔倒。 不过他还是忍住坚持跳完这支舞。他欢快紧密的舞步达到高潮的时候,杜老爷也挂在白绫上闭上了眼睛。 这时候的婉君还不知道牢房里发生了什么事,而是越跳越快,直到自己筋疲力尽躺在地上的时候,他才停了下来。 眼泪不自觉的从眼眶中流了下来,可他不去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魏公公把杜夫人放进了男监狱,让她看着杜老爷的尸体悬于梁上。 一看到杜老爷自缢身亡,悬于梁上,杜夫人就控制不了自己了。她大哭着跑到杜老爷身边,大概安静了片刻之后,她又开始了大声嚎哭。 “老爷,老爷你怎么了?” 小太监帮杜夫人把杜老爷放下来后,她双手摸着杜老爷的脸,哭道:“老爷,你怎么这么狠心一个人走了呢?” “老爷,你好傻啊,你以为丢下我一个人,你就能笑着走吗?” 杜夫人俯下身子,在杜老爷额头上亲吻了一下,然后看着他冰冷的尸体,心情一下子崩溃了。 “老爷,你这是干什么啊?老爷,你醒醒,快醒醒啊!” 在叫了无数遍,杜老爷都冰冷不语后,杜夫人终于死心了。 “老爷,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是丢不下我的!” 杜夫人站起来,冲着魏公公大声咆哮道:“魏忠贤,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杜夫人,你这又是何必呢?” 为公公心里暗暗的笑了一下,心想,杜老爷都死了,你还能耐什么? 杜夫人踩着凳子,抓住白绫,泪流满面。 “魏忠贤,就算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杜夫人也死了,跟着杜老爷殉情了。牢房里一下子安静了,两具尸体被放在了一起。他们才算是真正做到了生死相依,或许他们在九泉之下也会快乐吧! “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皇上不好了……” 小太监连跑带爬地跑到皇上寝宫,跪在地上哀嚎道。 “发生什么事了,大惊小怪的?” 皇上问道。 “杜,杜老爷和杜夫人他们,他们......” “他们怎么了?” “自缢了!” 小太监一说完,婉君躺在地上不动声响地淌出了眼泪。 “父亲,母亲,孩儿对不起你们!” 他心如死活,好像整个世界都蒙上一层灰色。 ------------ 第二百三十六章 寂寞背后  杜老爷和杜夫人的死对婉君打击太大了,他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整日郁郁寡欢、沉默不语。 他的世界里再也没有了晴天,阴天缺在他心头萦绕。 这一切都怪他,他仔细想了一遍,从一开始他就死错的。他以为自己重生了,就能为所欲为,就能无视生死,不顾天理自然。他错了,没有一个人可以逃得了轮回。 房间里很冷,冬天好像不会过问他们冷不冷就来了,再人们还没来得及穿上厚衣服的时候就来了。 你这个冬天更冷的是婉君的心。他蜷缩在墙角,一动不动,眼神呆滞。如果再让他选一次,他肯定不会再进行什么复仇计划了。 阎王的生死簿上已经有了他的名字,那个地方从来不会空缺,所以才要有人替他去死。可婉君从未这样想过,他想得通自己错了,可却想不到这是命里早就注定的。 或许早就在他死后的某一刻他的父母也去世了,或许他活得太久,身边的人都不知道他是他。但无论怎么说,杜老爷和杜夫人会不可避免的在那一刻死去。 天道轮回,杜婉君重生了,然而他却救不了他的父母。他的重生对他来说还有什么意义。难道报仇对他来说有那么重要吗? 是的,报仇很重要,尤其是要灭掉那些曾经欺负过他的人。这时候他才明白,活在别人的阴影中,永远都只是蝼蚁,永远会被人瞧不起,永远会受人摆布。 窗外的风很大,好似一位历尽沧桑的老人,在面对着比他更沧桑的世界哀唱着一首凄凉之歌。 这歌声只有像婉君这样的人才能听得到,其他人只能听其冷,而他却能听其心。 婉君从始至终都没大声哭过,这很吓人。 他没做好送走父母的准备,这对他来说太难了,难到让他脸眨眼的心思都没有。他只想安静地蜷缩在角落,等待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 一鹊得知消息要比婉君晚一些,等他赶到牢房的时候,杜老爷和杜夫人的尸首已被运走了。他还没来得及想,就朝玉洗楼跑去。 他看到玉洗宫正在扫落叶的小太监,就跑过去抓住她的肩膀吼道:“男妃,男妃呢?” 小太监被一鹊的举动吓得不轻,他手中的扫帚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双手颤抖地看着一鹊。 “男,男妃他,在,在里面!” 小太监一说完,一鹊就一把推开他,朝婉君的寝室跑去。 “少爷,我来了,我来了!” 一鹊很着急,他怕少爷再有个三长两短,那杜府可就真的完了。 “少爷,你不能有事,你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一鹊一把推开门冲了进去,房间里昏昏暗暗的却看不到婉君。 “少爷,你在哪儿,少爷?” 一鹊在房间里一边寻找一边叫道。 当他找了半天之后,却发现房间里并没有婉君的身影。 “不在家,那他会去哪里呢?” 他刚转身要出去的时候,突然葱里间传来了抽泣声。 一鹊悄悄地走进去,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走近一看,才发现是婉君蜷缩在角落里。 “少爷!” 一鹊惊讶地叫道。 他见婉君面色凝重,且蜷缩在角落默不作声,像失了魂魄似的。 “少爷,你怎么了?” 一鹊蹲下来,扶着婉君的胳膊,却发现他就像死了一样,怎么扶也扶不起来。他干脆把婉君拉了起来,把他放在凳子上当他坐下。 “少爷,你—没事吧?” 一鹊觉得婉君的神情不太对劲,他应该是知道老爷和夫人已经...... “少爷,我本打算现在告诉你,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 一鹊说着说着也潸然泪下,可以说杜府是也半个家,老爷和夫人对他就像自己孩子一样。他们的死他也很难受,也很伤心。 “少爷,节哀顺变!” 一鹊走过去握住婉君的手安慰道。 “少爷,老爷和夫人走的很安详,没有一点儿痛苦!” 一鹊擦干眼泪说道。 可无论他说什么,婉君只是目光呆滞,一言不发。除了眼眶里不停地有泪水渗出来,好像就只剩下了悲伤。 “少爷,你说句话啊,我很担心你,你听到了吗?” 一鹊见婉君变成这个样子,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爬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少爷,我知道你很难过,可老爷和夫人在天之灵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的。你也不要太难过自责了,你尽力了,他们一定不会怪你的!” 也不知道婉君听没听到,可他一句话也不说,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少爷,求你了,求说一句话,求你说一句话啊!” 一鹊苦苦哀求着婉君,可无奈婉君已经没了再多说一句话的力气。他垮了,彻彻底底的了。活在这个如同炼狱般的人世间,他苦苦挣扎着,可就算他苦苦挣扎,苦难的泥淖也在一点一点地吞噬着他。 他的脑子一片空白,除了留给活着一点儿空间,他什么也看不见,听不到。如果有一天,他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或许他会沉入那深不见底,黑不透光的泥淖。 ...... 王公公得知这个消息后,就去了坤宁宫。他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皇后娘娘,看她是怎么想的。 “娘娘,杜老爷和杜夫人全都自缢于牢房里。” 王公公说完,斜着眼睛看着皇后。 “阿弥陀佛!” 皇后站起来,看着王公公说道:“以后别在菩萨面前说这些话,多不吉利!” 皇后连最后的怜悯之心都没了,她竟然嫌不吉利。也是,凭什么让皇后去怜悯杜婉君。 “皇后,小的该死,小的不该在这里说这样的话!“ 王公公自责地说道。 “好了好了,你也不必太过自责。” 皇后伸出胳膊,王公公赶紧过来扶着她的手。 “王公公,杜婉君现在有什么反应呢?” 说话间他们走了出去,外面的寒冷还是让他们打了一个寒噤。 “杜婉君现在伤心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王公公说道。 “这是他自找的,是他的报应。打从他进宫那天起,他就应该想到他会有今天。家破人亡在皇宫里经常上演,可发生在杜婉君身上,我一点儿也不奇怪。” 皇后平静地说道。 “是,杜婉君若早收手,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不过,依下的看,他伤愈之后,定会反扑。” 王公公说道。 “那可就有好戏看了,你说魏公公和杜婉君谁才是这最后的赢家?” 皇后看似平静,心里却早就乐开了花。她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若不是杜婉君命硬,他早就死了。可现在死的是他的父母,这也不错,起码给了他猛烈一击。 “王公公,我啊,看不得打打杀杀的,这杜婉君要是命大逃过一劫,是最好的了,要是逃不过,我佛慈悲,也会渡他的!” 皇后说完,从王公公胳膊上拿开手,双手和一,闭上眼睛,虔诚地说道:“阿弥陀佛!” “娘娘,依您的意思?” 王公公虽然明白了皇后的话,但他觉得这是一个威胁的任务,稍有不慎便会粉骨碎身。 “这是菩萨的意思!“ 皇后说完,便转身回去了。 “菩萨的意思?这不就是娘娘的意思嘛!” 王公公抬头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到他,他赶紧从坤宁宫离开了。 回去之后,他就在想,皇后现在想让男妃死,他就要冒险帮她做这件事吗?以皇后现在的情况来看,也比婉君还不在哪里。 她虽然每日烧香拜佛,可危险却无时不在。而最主要的是皇上不喜欢她,她也没有子嗣。就算杜婉君死了,她也会像现在这样备受冷落。 还有魏公公,就算杜婉君死了,皇上宠幸她了,可还有魏公公这关。她现在的境遇并不容乐观,只能算比婉君强一点。可很快,下一个杜家就会落到皇后头上。 这样看来,他可不能在皇后一棵树上吊死,也要寻找新主子。而这新主子的最佳人选莫过于男妃了。 “皇后啊皇后,既然你想让我替你杀杜婉君,那我就陪你演一出!” 王公公被突然吹来的寒风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一边搓着手,一边抱怨道:“怎么这么冷呢?” 一鹊回到府上,心里空落落的,他虽然也哭过了,可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烫了一壶酒,独自一个人坐在火盆旁,可心里依旧冰冷。 他倒了一杯酒,一口喝掉,口中火辣辣的,可却压不下去心中的辣。 “夕颜,你去了哪里?你知道我很想你吗?可你为什么又走了?你怎么那么喜欢不告而别呢?” 他想着想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下来,当有一杯酒下肚之后,他愈加感觉到孤独的可怕。 “夕颜,我知道你就是连城羽,可你为什么就不愿承认呢?” 几杯酒喝过之后,他便晕晕乎乎的了。突然他看到面前走过来一个人,他朱唇轻启,微微上扬,双眸桃花,似花中仙,似梦中人。 “夕颜,不,连城羽,是你吗?” 一鹊盯着眼前人不肯放过,他伸出手去抓他,却没抓住。 “羽,你终于回来了,这些天你都去了哪里?我离不开你,离不开你!” 他说着说着又哭了,眼前美人也开始变得迷糊,直到他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 ------------ 第二百三十七章 风雪夜遇袭  春秋一直在玉洗楼陪着婉君,这已经是他所能做的最后的努力了。这次,无论说什么,他都要一直陪着他。 可是他不敢进去,只能在门口看着他,看着他一动不动,形如枯蒿。看着他眼睛里的死大于生。究竟要经历过什么才会让一个人的眼睛里再也没了生的光芒呢? 婉君已经对生毫无兴趣,他只能让自己保持足够的冷静,冷却到一个颗心除了维持最后的心跳之外,什么都不会供给他。 有谁能够承受父母双亡,家被一夜之间化为灰烬呢?不,还有一个人可以承受,那就是左春秋。他也经历过同意的痛苦,可最后他还是扛了过去。 现在他看着婉君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因为他当初心里还有爱,还有对婉君舍不得的爱。可婉君现在还有什么?他什么都没有了,万念俱灰也不过如此。 长夜漫漫,外面开始飘起雪花。 春秋抬头看了一眼,下雪了。对,下雪了,让这寒冷的冬天来一场大雪吧,把所有的无可奈何,悲惨世界都下满雪吧。 “婉君,下雪了,你出来看一看吧!” 呼呼北风从春秋脸庞呼啸而过,可他却没办法让婉君醒过来。 都这么多天了,他就这样在玉洗宫里守护着婉君,希望他能放过自己,同时也放过他的父母。可他一直把自己关在一个小空间,不让自己和外界交流。 这样的日子越久对婉君越不利,所以他得赶紧想办法让他醒过来。 不行,他不能在坐以待毙了,他要进去,要唤醒他,要救他。 雪越下越大,雪花在寒风中胡乱飘洒着。春秋的头上已经落满了雪花,和玉洗宫一样变成了白色的。 不过他全然没有心思去欣赏这突如其来的雪景,他赶紧走进去,却感到里面比外面还冷。 “这里怎么这么冷!” 他找来火盆,生好炭火,坐在婉君身旁。看着他的脸在炭火的映衬下消瘦了许多。 “婉君,你在听吗?你如果在听的话,就给我一个讯号好吗?” 春秋握住婉君冰冷的手,想让他听到他在呼唤他,可好像这并不管用。 “婉君,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你一个人承受痛苦。都是我的错,是我太自私,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快醒过来吧,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不要不理我!” 炭火的火苗在一点一点地燃烧着,慢慢的有了灰烬,可婉君依然不说话,就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婉君,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在憋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因为现在不需要他的眼泪,也不需要他的同情,只需要他讲好这个压在心里的故事。 “从前有一对恋人,他们很相爱,他们发誓要海枯石烂,天涯海角都在一起。可是有一天,其中一个人受不了了,他就走了,他认为这全都是另一个人的错,他说要不是另外一个人太自私只顾着自己,他们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说话中间眼睛一直盯着婉君,他多希望就在这时,婉君能对他眨眨眼睛,就一下,就一下便够了。 “再到后来,这个负心汉认为抛弃他是对的,再次回到他的身边......” 他说着说着就憋不住了,泪眼朦胧到看着婉君。 “婉君,你听到了吗?负心汉很后悔,他很后悔曾经做过那样的事,他后悔了!” 不管春秋怎么说,婉君就是一动不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寒风开始咆哮,从整个玉洗宫呼啸而过。火盆里的炭火也越来越旺,婉君的眼睛依然是死灰色,没有一点儿活过来的颜色。 “婉君,你说人这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所谓的爱情?还是为了心中无法忘怀的执念?我觉得都不是,如果没有你,这些可能都不会存在,但有了你一切都变得有意义了。” 婉君的手渐渐有了温度,不在像刚才那么冰冷。可他的心还没有融化,还被冰封在自己的世界里。 春秋说着说着就睡着了,渐渐地就进入了梦想。 突然,一股寒风袭来,从门外直接像他们袭来。春秋还在梦乡,根本不感到门已经开了。 就在门开的瞬间,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门口,很快他就走到婉君面前,盯着他看。 “杜婉君,是你祸国殃民在先,要不是你,大明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黑衣人看着坐在椅子上大杜婉君,心里很得意畅快。他现在就要完成连魏忠贤也没能完成的宏伟大事了。 就在这时候,春秋感到了不对劲,他慢慢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发现面前竟然站着一个黑衣人。不过他没有立马醒过来,而是继续装睡,倒要看看这个黑衣人到底想干什么。 “杜婉君,自古红颜多祸水,更何况你还是个男祸水。现在,我就要替天行道了!” 黑衣人说的话都被春秋听到了,可黑衣人并不知道春秋已经醒了过来。 “杜婉君,拿命来!” 他从腰间取出匕首,把匕首拔出刀鞘,向婉君刺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春秋突然醒过来一把抓住黑衣人的手腕,将他制服。 黑衣人见他醒过来了,就想逃跑,可在他想要逃跑的时候,却被春秋死死锁住,不得动弹。 春秋将他按在地上,用脚踩在他的肚子,瞪着他吼道:“是谁派你来的?” “哈哈哈哈,杜婉君是大明的罪人,他该死,就算千刀万剐也死不足惜!” 黑衣人被春秋踩在脚下也如此得意,看来他背后的人实在小觑不了。 春秋弯下腰一把揭开黑衣人的面纱,却发现他根本没见过他。 “快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不然—” 他的话还没说完,黑衣人就大笑了几声之后咬舌自尽了。 “你,你......” 春秋向后退了几步,看着地上的尸首,心里很是惶恐不安。到底是谁想在这个时候杀婉君呢? 是魏公公吗!是皇后吗?还是朝中另有他人想杀掉婉君? 想杀掉婉君的那个人一定对他的情况了如指掌,只是他没料到,春秋会守在这里。 要不是春秋,婉君可能逃不过这劫。 他回头看了眼婉君,见他还完整地坐在椅子上,他心里的不安也就没那么重了。 “婉君,我先把尸体处理掉,男现在这里等着我!” 春秋把尸体拉了出去,便打开门走了进来。 “婉君,尸体已经已被我—” “婉君,婉君,婉君......” 他发现婉君没有在椅子上了,刚才还在椅子上,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他惶恐地跑到里间去找,却发现里面也是空无一人。 “婉君,你别吓我,婉君,你到底去了哪里?” 春秋流着泪,再房间里找了半天,发现他根本就不在房间里。 “婉君,我求你了,你别吓唬我!婉君!” 他跑到门口大声呼喊着婉君,可就是看不见他的踪影。 雪越下越大,越下越大,整个世界在茫茫夜色中开始变白,变得惨白,变得没有一点儿其他颜色。 炭火被寒风吹得没了方向,在火盆里随意燃烧着。门口也被吹进来了许多积雪。只是没有一点婉君的下落。 “他被人掳走了,对,一定是被人掳走了!” “婉君,你等着我,我这就来救你,等着我,婉君,等我?我来救你了!” 他大哭着朝大门跑去,一不小心摔倒在雪地中。 “婉君,你,你等我,我来了!” 他站起来,没跑几步又重重地摔在雪中。 “婉君,婉君!” 他抬头看着无情的飘雪,心里无比痛苦难安。 “老天爷,他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他?老天爷,你开开眼吧,你已经经历的够多了!” 狂风越来越大,把空中的雪花吹向不同的地方。黑夜没有尽头,让狂风把一切悲哀怒号着。 “啊!为什么,为什么!” 春秋爬在雪地中痛苦的嚎叫着,他紧握的拳头也肆意击打着雪地。 “婉君,我错了,我不该隐瞒你那么多,如果我早点儿承认就好了!” 他的热泪在一点一点地消化着身边的雪,可寒冷太过强劲,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婉君,你到底在哪里啊?你快回来!” 他大声地在雪夜中怒吼着。 “你,不冷吗?” 他身边突然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可他根本没有抬头看,因为他知道这没有人,只有无边的暗黑和寒雪。 “来,快起来会屋吧!你看,屋里有炭火!” 声音很温柔,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睁开眼睛看过去。 “婉君,婉君是你吗?” 当他向四周看去的时候,却发现什么也没有,除了黑暗就是茫茫白雪。 “啊!婉君,一定是你,对,一定是你回来了!” 他从雪地里爬起来,跑回到房间里,眼前的一幕让他吓了一跳。 “不,这是怎么回事,不!” 他吓得跪在地上,看着椅子上的婉君,他惶恐不安到极致。 “婉君,你怎么了?婉君,你醒醒啊!” 他爬到婉君身边,把他抱住,亲吻着他的额头。 “热的,热的,还是热的!” 他赶紧抱起婉君跑进寝室。 ------------ 第二百三十八章 冰雪谋誓  等春秋把婉君放在床上,才看到他肚子上正在往下流血。他一回头,一路的血迹让他快要崩溃。 “婉君,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他紧张地抚摸着婉君的脸,却一下子乱了方寸,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婉君,到底是谁想害你,是我粗心大意了!” 他一边轻轻揭开婉君的衣服,一边大声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可都这个时候了,值班的太监在风雪和中打着盹,哪还能听得清有人在叫他。 春秋叫了很多声,才唤醒了在大门口值班的太监。 “什么事,发生什么了,是谁在喊叫?” 值班的太监这才慌慌忙忙赶来,看着满身是血的婉君,瞪大眼睛慌张地叫道:“死人了,死人了……” “瞎说什么呢?婉君还活着,快去请御医!” 春秋撕下自己的衣服给他伤口暂时包扎好。可是等他包扎好伤口,却还是没看到太监去请太医。 “我说你法什么呆啊?快去请御医啊!” “对,御医,请御医!” 他这才从惊恐中醒过来,向门外跑去了。 婉君肚子上的肌肤被染成了血红色,包扎上去的布很快就变成了红色。 春秋开始害怕,他害怕婉君等不来医院,他害怕这个寒冷的风雪夜让他的心再寒冷一次。 “婉君,有我在,你别怕,婉君,你听到了吗?有我在,你别怕,有什么我们一起扛过去!” 他紧紧攥住婉君的手,泪水再一次洒了下来。 “婉君,你能听得到吗?我是春秋,左春秋啊!” 他哭现在可真无能,除了哭,他什么也做不了。 “婉君,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你,你快醒来好吗?我错了,你快起来打我骂我,你,你快醒来啊!” 春秋爬在床上嚎啕大哭。 外面的大雪丝毫没有停止的样子,好像要下满一个悲伤的季节。婉君静静地躺在床上,这时候的他很美,美得没有一点儿颜色。 “婉君,等你醒了之后,你说什么我都会听。我再也不伪装了,这样太累了。你还记得吗?你说你要去好多好多地方,可一直没有时间,等你好了,我就带你去!” 春秋颤抖的声音在风雪中不停地战栗着,每一次痛苦的呻吟都是最孤独的守候。 御医终于来了,他赶一见地上的血迹就吓了一跳。不过,他没多想,就赶紧走到床边问道:“男妃,他怎么了?” 这时候的婉君已经哭成了泪人,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御医见他如此痛苦,就没再难为他。只是轻轻揭开春秋包扎好的布条,观测了一会儿伤口,然后清理干净伤口,再上面敷了药,重新包扎好伤口。 “伤口不是很重,也没有伤到要害!” 御医说道。 春秋听到这个消息后化悲为喜,看着御医问道:“那他怎么还不醒?” “男妃身体太虚弱了,等会儿我开几味强身股本之药,用不了多久他就会醒了!” 御医提起药箱转身走去,然后说道:“一大早派人来取药!” 御医本不想为男妃医治的,可又实在觉得他太可怜。所以他千叮咛万嘱咐,让小太监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在皇宫中,虽然没有人公开讨伐婉君,但每个人心中对他都多少有些意见。就拿御医来说,他们视给男妃治病为耻,所以很少有人敢为婉君看病。 御医最后,太监再次走到大门口去值班,他冷得直打哆嗦,心想,他这是为什么要在这里。男妃现在意见不是原来的男妃了,家破人亡的他还有什么好跟随的? 小太监抬头看了眼漫天飞舞都雪花,心情再一次被寒风吹冷。 “男妃,对不起了!” 他说完便打开门走了,就连行李都没有收拾就逃离了玉洗宫。 北风嘶吼了一夜在天亮之前停了下来,这时候的春秋已经撑不住睡着了。 一个美丽的梦重要在风停下来后要开始了。春秋从来没过比现在更安心的,就算他睡着了,也还是露出了温馨的笑容。 世界最美丽的不是夏花灿烂,而是在夏花败落后还会有人陪着你。陪伴似乎很简单,只需要一个人默不作声的陪着就好了,敢问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到呢? ...... 杜家发生的惨事皇上很快就知道了,可这几天却没见婉君来找过他。 皇上抓住一个前来送点心的太监问道:“这男妃这几天怎么没来找朕啊?” 小太监哪能知道这么多,他只是个送点心的,所以低声回答道:“回皇上,奴才也不知道。” 皇上在房间里转来转去,一日不见到婉君他就会浑身不自在,更不要说都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了。 他的心里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挠一样,他越是想他,心里就越难受。 “不行,朕要去找他!” 他还是忍不住走出去要去玉洗宫。 雪停了,就在皇上出门前一刻停了。银装素裹的紫禁城很美,像极了一位端庄大气的冰美人。 不过这些风景再美,没人欣赏也只是冰雪而已。当然,在这皇宫里,没了皇上欣赏的景,再美也不会有人去留心。 火急火燎的皇上来到了玉洗宫,却发现这里连个守门的太监都没有。一片凄惨的样子,看着叫人很伤心压抑。 “这里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皇上显然有些难以置信,这里不是他想要的样子,也不是他愿意看到的样子。可无奈这幅凄惨之景就摆在他的面前,叫他怎能不难过。 “婉君,朕来了,朕来看你了!” 他高兴地走进寝室,却发现他的旁边睡着一个人。不过他虽心有怀疑,也没打在用爬在床上的婉君。 “婉君?” 他见婉君不说话,就到床边看他为什么睡得这么死。可是看婉君惨白的脸色和纯色,一看他就病了。 然后目光及下,他的肚子上还缠着纱布。 “婉君,你怎么了?是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的?” 皇上蹲下来轻轻摸着他的额头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春秋醒了,他猛的一抬头发现皇上正站在他的身边。 “皇上?” 春秋惊讶地叫道。 “你?” 皇上转头看了眼他,然后又看回婉君。 “告诉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婉君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回皇上,都是小的的错,是我没保护好男妃!” “什么?都是你的错?你事怎么保护他的,连这点儿事都办不好吗?” 皇上很生气,他这么爱婉君,自己骂他一下都舍不得,可别人却敢如此对他。 “皇上是奴才的错,全都是奴才的错!” 春秋跪在地上,看着还未苏醒的婉君,他心如刀割。婉君的经历可以说是命运多舛了,为什么老天偏偏就如此喜欢捉弄他呢? “好了,你出去吧,朕要和南非单独待一会儿!” 皇上说道。 春秋抬头看了眼皇上,然后眼含热泪退了出去。 ...... 自从连城羽又回来之后,一鹊的心情突然变好了。他离不开他了,这辈子都离不开他了。 大雪刚听,一鹊就带着连城羽去了一个地方。 “一鹊,我们要去哪里呢?” 连城羽看着一鹊问道。 “别说话,等到了你就会知道!” 一鹊拉着连城羽的手上了马车。 马车在洁白的雪地中蹦跑着,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到了吗?” “到了!” “我们下马车吧!” “这里是哪里啊?” “等你下来再告诉你!” 下马车好,双眼还蒙着的连城羽股本不知道这是在哪里,他拉着一鹊的手说道:“我可以看看了吗?” “可以,你先闭上眼睛!” 连城羽不知道他卖的什么关子,所以就答应了他。 “我数三个数,数完你就可以睁开眼睛了!” “一,二,三!” 随着一鹊数完三个数,他把蒙在连城羽眼睛上的眼带。 眼带被拉下的一瞬间,连城羽也睁开了眼睛。 就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他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一眼望不到边的白色,就连眼前错落有致的松柏上都挂着冰条。 他仿佛置身于一个童话世界,一个洁白的,没有瑕疵的世界。真的好美,就像一段纯洁的爱情一般,美到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一鹊走过来,从身后抱住他,轻轻地抓住他的手,在他耳边说道:“漂亮吗?” “漂亮!” 连城羽把头靠在一鹊的怀里,静静地感受着这难得的美景。 “一鹊,你知道吗?你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傻瓜,怎么这样说?” “我也不知道,可我就是感觉这辈子也找不到比你更爱我的人了!”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并不是那么好,你还会继续爱我吗?” 连城羽被一鹊的问题问懵了,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想了一会儿,笑着说道:“你就是那么爱,我相信那一天也不会有!” “你真是个傻瓜!” 冰雪此刻是洁白美丽的,完全不是无情冷清的。每一个拥有雪的爱情,都应该像现在这样安静和谐,美丽。 “一鹊。” “嗯?” “我爱你!” “我也爱你!” 他们在此刻立下了爱的永恒誓言,就是彼此会守护对方一辈子。一辈子有多长,长到要经历无数个这样的美丽冰雪天。一辈子有多短,短到眨眼即逝。 这次行动失败了,王公公并不感到意外,像杜婉君这种有天神护体的人,怎么会被轻易刺杀他?可这件事怎么告诉皇后呢? 皇后?王公公实在不想和这个难缠的住继续耗下去了。现在,已经快到摊牌的时候了,虽然看起来一片和谐,不过在他看来,很快就会有一场大风雨来临。而这次,王公公又会把宝押在谁身上呢? ------------ 第二百三十九章 欢愉国度  自从皇上来了之后,这玉洗宫也算是真的忙了起来。御医在雪地中跪了一排,等着进去给婉君治病。 其实婉君没什么大碍,只是太虚弱了,需要好好休息。可皇上还是不放心,他认为这些御医都是吃干饭的。 “你们还是救不了婉君,你提着你们的脑袋滚回去!” 皇上在房间里转来转去,走到门外对他们大吼道。 可谁敢把虚弱的婉君一下子唤醒啊,这可是会出人命的。但又没人敢说,就算是掉了脑袋也不敢说。 春秋站在一旁,看着皇上如此动怒,他还真大的想笑。在婉君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当了一个缩头乌龟,现在他却来当起了好人,还说什么他爱婉君。 “皇上,您就放了这些御医吧。男妃现在这么虚弱,怎么能强行唤醒呢?” 皇上听到他的话后,转身盯着他的眼睛,甚是惊讶。 “不说什么?” “皇上不要生气,您仔细想一想,男妃现在这么虚弱,如果强行唤醒,恐怕会伤及精魄,很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你说婉君现在没什么大碍?” “是,皇上!” “那朕就放心了!” 皇上瞟了一眼春秋,然后看着跪在雪地中的御医。 “那朕就放过你们,不过要罚你们一个月的俸禄!” “谢皇上不杀之恩,谢皇上不杀之恩!” 御医们感激涕零,叩谢着皇上。 “好了好了,快滚吧!” 皇上好像想起了什么,转头看着春秋问道:“朕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在哪里呢?” “皇上恐怕是认错人了吧?” 春秋笑着说道。 “不会,朕只是想不起来了,但朕绝对是在哪里见过你!” 皇上想了半天还是没想起他到底在哪里见过他。 “对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皇后问道。 “回皇上,小的在这里照顾男妃!” “那你知道婉君是怎么受伤的吗?” “小的不知道!” “那你知道你不应该站在这里吗?” “我,我不应该站在这里?” 皇上有点儿惊讶,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他凭什么不能在这里,凭什么他却能站在这里。 “你没长耳朵吗?朕说你不能站在这里就是不能!” 皇上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春秋就受不了他这副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样子。明明是一个窝囊蛋,非要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皇上,如果小的说—” “皇上,皇上,皇上不好啦!” 他的话还被说完,就被跑来的王公公打断了。 其实他本想将皇上一下的,他算什么皇上,就是血液里流着皇室的血液,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不过皇上没有注意到他表情微弱的变化,而是皱着眉头听太监在他耳边窃窃私语些什么。 “怎么会这样?“ 皇上显得尤为惊讶,他赶紧就朝外走去。可是刚走到门口,就停了下来。他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婉君,然后又看了眼春秋。 “照顾好婉君!” 说完,他就消失在一片白色中。 “什么人,现在知道来看婉君了?早是干什么的?” 春秋走回床边坐下来,把被自己给他盖好,看着他的脸,默默地等着他醒过来。他希望在婉君醒过来的第一眼看到的是他。 “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一边走一边问道。 “奴才也不知道,就是今天早上,奴才上了趟厕所,回来就见密室的门大开着,然后就跑过去一看,发现什么也没有。” 太监吞了口口水,抬头看了眼皇上急急忙忙的背影,然后又继续说道:“小的刚以为没事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了什么声音,那奴才就跑进去看一看,谁知,谁知里面竟然绑着三个全身赤裸的美男!” “美男?这么说他们是美男喽?” 皇上眯着眼睛,淫靡地笑道。 “回皇上,正是美男!” 太监刚说完就被皇上呛了回来。 “是美男,你怎么不早点儿找朕呢?” 皇上显然把刚才在玉洗宫的悲伤忘记的一干二净,他只要一想到三个年轻貌美的男子,他就忍不住去想他们。 “这会是谁送的呢?怎么这么了解他呢?” 他想着想着竟然笑出了声,可又怕被后面的太监知道了难为情。 “你去玉洗宫照顾男妃吧,记住照顾好男妃,他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朕绝对会摘了你们的脑袋。” 等太监走后,他迫不及待地向寝宫跑去。一想到三个赤身裸体的美男,心都开始痒痒了。 就算在这么冷的天气,可皇上跑回去已经满头大汗了。 他站在门口,调整了一下呼吸,把脸上的汗水擦干净。然后转身锁上门,便朝密室门口走去。 等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的心跳开始加速。一想到里面是三个一丝不挂的美男,他的心就开始狂跳。 他故意松了送腰带,不让自己看上去那么难堪。 皇上屏住呼吸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臆想着美好的画面。 果然一走进去,柱子上绑了三个光着身子的美男。他们年轻貌美,肌肤细滑,一看就是美丽的公子哥。 当他眼睛及下的时候,他实在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狂喜和躁动。 “真是一个个可人的尤物啊!” 皇上跑过去抱住一个就是一顿猛亲。可他们的嘴被塞住了,并不能叫出声来。 皇上一下子就放飞了自己,抚摸着一个美男子的脸蛋轻轻说道:“朕把你们嘴上的布拿开,你们不许叫哦!” 皇上走过去一个个地将他们嘴上的布子拿开。 “朕现在就给你们松绑,但你们绝不能跑出朕的寝宫。因为你们一旦出去,就很有可能被人给杀掉!” 皇上的话音刚落,他们就吓得轻声尖叫了一声。 “皇上冷,我们冷!” 他们扭动着比柳条还要纤细的玉腿,好像只要轻轻一掰,他们的腿就会被掰段。 “不怕,等会儿就不冷了!” 皇上帮他们一一解开绳子。 “等会儿你们打算咋样感谢朕呢?” 皇上盯着他们的不着衣物处笑着问道。 “皇上,讨厌!” 三个美男害羞地捂住了脸,以为只要看不到他们的脸,他们的身体就不会被皇上看不到了。这种掩耳盗铃之势,他们还真能做得出来。 不过在这个阴盛阳衰的后宫,尤其是到处都是太监的情况下,突然多了三个男人,皇上别提多高兴了。 他们三个也确实英俊,虽不及婉君刚入宫时候美艳,但足以和现在的他平分秋色。 他们这个时候出现在皇上身边,还真是时候。婉君现在正处于昏迷状态,而皇上跟前却没有一个男人,所以他们的出现,正好填补了婉君不在的空缺。 “美人,你们想玩游戏吗?” 皇上笑着问道。 “皇上,你想怎么玩呢?” 他们三个笑着问道。 “哈哈哈哈,那就朕来决定吧。我们全都脱光了,蒙上朕的眼睛,朕抓住谁,谁就要接受朕的惩罚,其他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皇上大笑着说道。 “哈?皇上这哪里是惩罚,这明明是对被抓住那个人的奖励啊!” 一个名叫花如海的男子娇嗔地叫道。 “哈哈哈哈,那就开始吧!” 皇上一下子脱光衣服,给自己的眼睛蒙上了黄色对绸缎。 房间里一下子热闹起来,你追我赶,一边推搡一边尖叫着。很快,皇上就抓住了花如海。 皇上紧紧抱住花如海,喘着气说道:“朕抓住你了!” “皇上你好厉害啊!” 花如海娇嗔地说道。 随着他们游戏的高潮,寝宫里欢快的声音响彻了紫禁城上空。皇上想让每一个人都听到,他才是皇宫和大明的主宰,什么魏忠贤,什么东林党,没有他,他们一文不值。 寝宫里的声音听到的人都会躲在角落里回忆属于他的那一份快乐,或许真的快乐就是要像他们一样叫出来吧。 时光就像这场欢愉一样,每当时间向前走一步,欢乐的时光就会少一步。所以及时行乐,已经是皇宫中的至理箴言。 夜色降临,当欢愉消退后还能剩下什么? 还有守候,春秋一直守候在婉君身旁,可以说是寸步不离。他害怕失去,所以才更加这份来之不易的守候。 如果有一天连守候也变得奢侈,那他真不知道这个世间还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 他渐渐随着寒冷的夜空睡去,他就徜徉在黑夜的朗朗晴空之中,月亮就在他的头顶。他离月亮那么近,却也是那么的远。 突然从月亮上下来一个身穿白色的长裙,他哼着优美的小曲的男子飘了下来。 “春秋,春秋!” 他听到白衣男子在呼唤着她的名字。 “婉君,是你吗?” 他伸出手去拽他,可却始终拽不到他。 “婉君,婉君!” 春秋用力飞向白衣男子,他敢肯定他就是婉君。 就在他抓住白衣男子的衣角的时候他笑了,突然,在他没有丝毫防备的情况下,白衣男子的脸转了过来。 “你是谁,你不是婉君?” 白衣男子戴着婉君的兰陵王面具,可他却不是婉君。 “哈哈哈哈,去死吧!” 白衣男子一脚踹在春秋肚子上,他一下子没拉住就要坠落到地上。 “救命,救命,救命啊!” “救命,救命......” 春秋猛地从噩梦中惊醒,满头大汗的他,双手不停地颤抖着。 “婉君,婉君?” 他惶恐不安地看向婉君,发现他还好好地躺在床上的时候他才放心了。 ------------ 第二百四十章 婉君醒了  每一场游戏都是对人性的极大考验,即便贵为皇上,他也难逃这场考验。或许考验的不是他一个人,而是他和左春秋两个人。 他已经用一场狂欢忘记了婉君还在昏迷之中。而春秋呢,他陪在婉君身边寸步不离。 寒冷已经渐渐过去,冬季的阳光总是透着一些枯燥。每一个惊天动地的爱情背后都有一段难以言说的故事,春秋不敢追求惊天动地,只希望日后能够平平安安的。 他握住婉君的手,放在他的唇下,眼泪还是会流下。 “婉君,在这个艳阳高照的日子,你必须醒过来。你不是在找左春秋吗?只要你醒来,我就告诉你他在哪里。” 春秋再也不想隐瞒自己的身份了。他很痛苦,从一开始他就走在满是荆棘的路上,直到现在还没找到停靠的港湾。 一鹊和连城羽很快夜踩着支离破碎的阳光赶到了玉洗宫。 他们很惊讶春秋这样坐在婉君床边,还抓着他的手。可又一想,只要能让婉君早点醒过来,这样做又有何不可呢? “男妃好点了吗?什么时间醒过来呢?” 一鹊问道。 “他还在睡,不过我想他就要醒过来了!” 春秋放下婉君的手,笑着说道。 是啊,就在这个美丽的日子,他一定要醒过来。要不然他要向谁说对不起,要向谁说我爱你。 “连城璧,那么就请你照顾好婉君,只要他醒过来,就立马通知我们。” 一鹊拉着连城羽的手走了出去。 现在春秋可以一个人独占婉君,谁也不能打扰他们两个人。这样的日子多好啊,外面有消雪的嘀嗒声,里面有炭火燃烧的声音。 这样的日子真好,等婉君醒了,他一定要带他去一个安逸的地方,过着简单幸福的生活。 “水,水......” 突然他听到婉君在要水,他赶紧看向他,发现他干燥起皮的嘴唇在动弹着。 他赶紧跑过去倒了一杯水过来,却发现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把水给他送到嘴里。 他最后决定把水含在嘴里,然后再给他喂到口里。 婉君的嘴唇确实太干燥了,水刚碰到他的嘴唇就立马被吸走了。 他赶紧又含了一口水给婉君喂去,这时候,婉君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虽然还很虚弱,她的眼神里还是露出了惊讶之色。 他把嘴里的水送到婉君的嘴里后,笑着说道:“男妃,你醒了?” 婉君万万没有想到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这个木匠。或许他高估了自己的存在,还是太理想了,总之他还是很惊讶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他。 春秋本想现在就告诉他的,可害怕他现在的身体根本经受不了这样的冲击,所以就打算等他的身体好了以后再告诉他。 “怎么是你?” 婉君虚弱地说道。 “男妃,在您遇刺的这段时间,是小的一直在照顾你。” 春秋的心里难受极了,难道他就这么不想看到他吗?为什么在他睁开眼睛后会露出如此惊讶的眼神。 这也不怪婉君,因为说不想在一醒来看到自己最喜欢的人陪在自己身边。他希望出现在眼前的人是春秋,再不济也是皇上。可连城璧,让他的心凉了半截。 看来老天并不想善待他,所以才让他活了下来,继续折磨他。 这简直太可笑了,他杜婉君这辈子就是死不掉了吗?为什么都在很多次了,身边的人也死了那么多了,可他还是活着。 “男妃,你身体好点儿了吗?想吃什么,我让下人去做!” 春秋问道。 婉君并不想说话,不是他说不动,而是他不想说。当看到连城璧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一刻,他就决定不在友好对待这个世界了。 “男妃,您还是不要为难小的,您要是有个什么差池,那小的可就脑袋不保了!” 春秋本不想这样说的,他虽然是欺骗了他,可都这样低声下气的了,他还要怎么样? 可他又舍不得让他饿着肚子,所以还是让下人给他熬碗粥。 “既然男妃不想说,那小的就自作主张了” 他走到门口,对门口的太监说道:“男妃要喝粥,快去熬碗粥送过来!” 小太监走后,他看着天空刺眼的太阳,心里五味杂陈。 实在可笑,他为什么要难过呢?难道要让婉君喜欢这个叫连城羽的男人吗? 是啊,他这样对反应才是对他的,最起码没有喜欢上连城璧,要不然置左春秋为何地呢? 小太监端来了白粥,春秋接过后亲自端到婉君身边。 他还是选择忘记不愉快,因为他现在是连城羽,他是连城羽。 他扶起婉君,怕他的肚子疼,就让他躺的低一点。 他舀了一勺白粥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轻轻送到婉君嘴边。 可婉君就是不张口,这让春秋很生气。他在这里守了这么久,难道就是看他不吃东西的吗? “男妃,无论你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可你必须喝完这碗粥!” 春秋用力往里推了一下,可婉君还是不愿张开嘴。 “难道你让我用嘴喂你吗?” 春秋拿开勺子,准备把白粥放入口中的时候,他才张开了嘴巴。 春秋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把白粥送入了婉君的口里。 “这样才对嘛,不吃东西,你永远也不会好,那我不是白在这里守候你了吗?” ...... 刺杀婉君的事是王公公派人所为,好在杜婉君命大。要说他命大,怎能敌的过锋利的刀子呢?那为什么杜婉君没死呢?这自然就是王公公的手段高明之处。 不过他到心里还是很忐忑,无论他怎么说,皇后还是不会相信的。他现在只希望自己押宝压对了。 王公公再次来到了坤宁宫,他站在皇后面前,却没先开口说话。 皇后倒也不急着问,只是让他吃糕点,问他一些生活上的事情。这人王公公很紧张,他不知道皇后到底是怎么想的。 “娘娘,您就不问问杜婉君的事?” 王公公紧张地问道。 “吃,来,再来尝尝这个,这个也不错!” 皇后笑着把糕点递给王公公。 “王公公,我现在不会过问朝廷的事,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这件事你应该向皇上或者魏公公禀告啊,你对我说是干什么呢?” 皇后很聪明,她现在确实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拜眼前佛了。 “娘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公公突然觉得自己被利用了,他觉得太可怕了,还好他早就留了一手没有让刺客杀死杜婉君,要不然还真被她给利用了。 “阿弥陀佛!” 皇后双手合十,嘴里默念着佛经。 “王公公,有些事只你一个人知道就好了,有些事就不必告诉别人。你如果连这点也不知道,那菩萨是会收走你的!” 皇后的话真的恐怖,就像一条没有发现死人的毒舌。这样的话一出,他还能怎么样。 王公公很恐惧,他大概也清楚了,自己只是皇后的一个工具而已,马上就要利用我抛弃他了。所以,他得早做打算,不能吊死在这里。 “皇后说的极是,是小的愚昧。” 他必须在现在低头认错,而且越早越好,因为谁也不知道皇后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事来。 “娘娘,小的接下来该怎么做,还望你指出一条明路!” 可王公公还指望着从皇后这里再次得到指示意,接着恐怖。现在的皇后,就是要一步一步靠近自己是目的。她和婉君想法一样,也要在这皇宫争得属于自己的世界。 “王公公,现在你给我去一趟玉洗宫!” “玉洗宫?” “对!” “娘娘,去,玉洗宫干什么?” “男妃被刺客刺伤,本宫不应该去关心关心吗?” 皇后说完便朝玉洗宫走去。王公公吓得也赶紧跟了过去。 看来皇后是想去看看,他把这件事办的到底怎么样。可她还是想知道这个,男妃没死,答案已经摆在她眼前了,她又何须跑去再看他呢? 很快就到了玉洗宫。不过皇后只是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她看着里面的那个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娘娘,发生什么事了?” 王公公跑过来一看,原来是小东子在里面。 这时候皇后才反应过来,在门口叫道:“小东子,你怎么在这里?” 春秋听到声音后转过身来,看到是皇后,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过他反应还算及时,赶紧跪下道:“娘娘!” “小东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王公公也感到惊讶,婉君都醒来了,可他怎么还没有走? “我,我,完是来照顾男妃的!” “男妃需要你照顾?男妃那么多人照顾,怎么就轮到你了呢?” 皇后很生气,这几天他都没有看到他,还以为他被调回东厂了,没想到在这里。 “怎么样了?婉君你没什么大碍吧?” 皇后走到床边看着婉君问道。 婉君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淡淡地笑了一下。 “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小东子,你是怎么照顾男妃的,既然你想照顾男妃,那我就成全你,你就一直在这玉洗宫里照顾男妃吧!” 春秋听到后格外诧异,他不知道皇后此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不快谢谢娘娘!” 王公公在一边说道。 “小东子谢过皇后娘娘!” 春秋把头扣在地上大声说道。 ------------ 第二百四十一章 天机不可泄露  婉君醒来之后,突然明白一件事,他原来只是在逆来顺受,虽然也在朝着自己的计划前进着,可这样下去,除非他们自杀,否则根本不可能达成目标。 现在看来,形势已不容乐观,尤其是他自己,已经被敌人盯上,开始暗算他。 或许现在才到了考验他的时候,无论是是生是死,他都要不带遗憾。否则,他还真的是白活了。 对,他现在一定要养好伤,早日完成自己的计划。 就在躺在床上预谋着下一步该怎么走的时候,一鹊来了。 他一如既往地开心,是啊,被爱情滋润的男人怎会不开心呢? 可连城羽记起的记忆越来越多,总有一些零碎的记忆闪过脑海,可现在他还无法无法拼凑起开。 “少爷感觉怎么样了?我和羽给你熬了鸡汤,快起来喝点!” 一鹊挽着连城羽,提着鸡汤走进来,把鸡汤放在桌子上,看着婉君说道。 “你们是要把我喂胖吗?看我现在都胖了!” 婉君笑着说道。 “这都是连城璧照顾的好,我们什么也没做!” 一鹊和连城羽互相看了看笑着说道。 连城璧感觉站起来,转身看了眼一鹊和连城羽,然后就走了出去。 他们看着他慌慌忙忙地走了出去,觉得很好笑。 “自从你受伤之后,他就一直守在这里!” 一鹊有些心疼这个连城璧,觉得他是真的傻。 “他一直守在这里?” 婉君觉得太不可思议,又觉得太荒谬了。他们顶多算得上泛泛之交,可这个木匠却心思缜密,一直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对了少爷,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一鹊问道。 “接下来,敌人在暗处,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会干什么,更不知道会不会在下一刻又回有刺客进来。所以,我们必须主动出击,和那些在沟渠里的人来一次鱼死网破的交锋。” 婉君的眼睛里充满了杀气,他就是想让那些害他的人,和他作对的人死。如果他们不死,那拿什么祭奠他死去的灵魂。 是啊,拿什么祭奠他死去的灵魂。如果换做原来他或许还会妥协。可是现在他再也不会了,他只有一个目标就是让他们统统死掉。 记得他也曾借他人之刀杀过人,但那都太温柔了,因为刀没掌握在自己手里,没有安全感。 马上一个全新的婉君就要出现在他们面前了,从此以后没有退缩,更没有委屈。 “少爷,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你,什么意思?” “皇宫这个是非之地,我们又何必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呢?难道把你害的还不够惨吗?” “一鹊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难道老爷和夫人白死了吗?这个丑我一定会报,还有我肚子上的伤也会报一同报的!” 婉君简直看不穿一鹊了,他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难道爱情冲昏了他的头脑,让他连复仇都忘记了吗? “少爷,冤冤相报何时了,住手吧!老爷和夫人要不是因为你—” “住嘴,如果你是来劝说我的,那么就请走吧!” “难道要我们全都死在你的面前,你才肯住手吗?” “滚,滚!” 婉君大声咆哮道。他真的不懂他这是怎么了,难道报仇还有错吗? 一鹊很失望,他心目中的少爷不是这个样子的,只不过,他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一鹊拉起连城羽的就往外走,还没走几步就被婉君叫住了。 “等会儿!” 一鹊停下脚步等着他说话。 “被你的鸡汤带走!” 一鹊转身走回来一把夺走桌子上的鸡汤。 “一鹊,怎么办?现在男妃只想着报仇,我们还能离开皇宫吗?” 连城羽很害怕他们离开皇宫,到天涯海角流浪的生活被打破。所以一出去他就追问着一鹊。 “羽,你也看到了,现在少爷只想着报仇。就算他不报仇,我们都不能离开他。如果我们走了,他就真的成了孤寡老人了!” 一鹊虽然很生气,可少爷先是家破人亡,又是被人刺杀。他不报仇才奇怪了。 春秋出去已经有一趟子了,把他到底去了哪里呢? 原来他是站在玉洗宫的院子里看着眼前的那棵寒梅。寒梅就要开放了,他想赶在寒梅开放前向婉君坦白一切。 他静静地看着这棵寒梅,原来他还没有发现这里还有棵树,要不是刚才出来,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发现。 “婉君,我已经准备好了,等我回来就像你坦白一切!” 他有点儿小激动,不知道婉君听他说完之后会是什么表情。他会不会很开心啊? 很快他就回到房间里,刚准备说出埋在他肚子里很久的话。就听到婉君吼道:“你去哪里了?” 春秋还没反应过来,就笑着说道:“婉君,那个—” “你叫我什么?” “婉君啊!” “大胆,狗奴才,你竟敢直呼我的名讳!” 婉君生气地从床上爬起来,瞪大眼睛看着他吼道。 春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婉君像吃了火药包一样。不过他还是不怕,因为他既然决定告诉他真相,就不会再有所畏惧或者有所隐瞒了。 “婉君,你听我说—” 他的话话被说完,就听到婉君大声喊道:“来人,来人啊!” “是,男妃!” 两个太监走进来弓着腰听候差遣。 “被连城璧给我抓起来!” “是!” 两个太监走过去掰着春秋的肩膀。 “你这是干什么?” 春秋好像突然明白,婉君这是要把他抓起来。还亏他要告诉他真相。 “你说我要干什么,当然是要把你抓起来。你如此轻薄我,还直呼我名讳,我难道还要留你在身边吗?” 婉君道出了他的罪行,也确实他作为一个小老百姓,不该做这样的事情。可他难道看不出来他是左春秋吗? “婉君,无论你变成什么我都能认得出你,可我只是换了张脸,你就不认识我了吗?” 他看着婉君,心里很悲痛,如果是这样,那他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他可以找到一百种理由说他不是左春秋。 “连城璧,我希望你能好好反省,我念男照顾我有功,就让你在牢房里面壁思过,倘若你还不知悔改,那就继续坐着!” 婉君说完后,就准备站起来走动一下,可还没站起来就差点儿摔倒。 “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把人带下去?” 等把春秋带下去后,他看着孤零零的房间,心里还真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他又何尝不想快快乐乐的,可他能那么轻易放手吗? 此生此世他已经活不成杜婉君了,希望下辈子他继续前缘,可以把杜婉君没能完成的事情完成。 “无论是谁,挡我路者必死!” 如果说原来的婉君开始变得不像他,那么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他了。 他和魏忠贤和皇后也没什么区别,只是不一样的皮囊,在做着同样肮脏的事情而已。 外面突然吹来一阵冷风把门吹开,婉君被吓了一跳。他抬起头看了眼,且发现只是风而已。就在他扶着桌子慢慢走过去准备观摩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个黑衣人从他面前悄悄溜走。 “谁?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 婉君惊恐不安地扶在门框上无助地吼道。 “杜婉君,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但我想告诉你,你已经不属于你自己了。你知道吗?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黑衣人不知道人在何处,可声音却从寒风中传过来。 “你说的是什么?你把话说清楚一点啊!” 婉君对着外面大叫道。 “天机不可泄露,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你现在只需安心养伤就好了!” 黑衣人说道。 “你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啊?” 婉君无助地喊道。 为什么这个黑衣人要屡次出现在他身边,难道只是为了落井下石吗?还是和他的计划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现在看来他不是敌人,可为什么迟迟不肯路面。 到底是什么天机不可泄露,他又是如何在皇宫里随意穿行的。 黑衣人的声音突然消失在寒风中,就和他都出现一样让人惊讶。 ...... 东厂这几天好像没什么大的动静,这倒让人觉得不可思议。魏公公只是想看戏,想看婉君和皇后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勇者。 可一场戏还没演完,就有一方怂了。魏公公看得还真是想笑,这皇后怎么就连杀了杜婉君的勇气都没有呢? 那杜婉君在宫里有什么?就算杀了他,皇上也不会为此而动怒杀了她。可她总是判断失误,或者没有决心。要不然他总不看好皇后呢? 现在就有好戏看了,他们双方一定回斗得你死我活、鱼死网破的。不过,在魏公公眼里,他们的生死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魏公公从卧榻上起来,叫道:“王公公!” 王公公听到后赶紧从外面赶了进来。 “是,厂公!” 王公公回道。 “外面的天还那么冷吗?” “是的,厂公!” “叫下人回来别站在外面了,这天寒地冻的,别把孩子们冻着了。” “是!” 王公公刚准备转身去把他们叫回来时就被魏公公拦住了。 “给男妃和皇后各分两个太监过去!” 魏公公看着外面的小太监,嘴角微微上扬。不管他们怎么斗,这个世界永远都是他魏忠贤的。 ------------ 第二百四十二章 危机  当婉君的伤好了之后,他财得知皇上和三个美男已经玩了好些日子,且玩得不亦乐乎。 婉君知道后并不伤心,她倒觉得自己对机会开了。 他走出去站在寒梅下感慨万千。斗来斗去什么也没有得到,该死的人依旧逍遥法外,不该死的人却一个个含冤而死。 他能停下来吗?他不能停。一旦停下来,就会有人要弄死他,没人能保护得了他。 春秋,早就成了一个遥远的名字。如果一个遥远的名字还要让他痛不欲生,那还要他做甚? “春秋,不要怪我,如果有一天你回来了,发现我变了,请不要怀疑,因为我确实变了!” 寒梅似乎有要开发的迹象,尤其是正前方的那朵,含苞待放的样子很可爱。 “没有人是不变的,也没有一份感情是不变的。不过请你放心,我以后会变得更加强大。从今天起,我已经适应了没有你的生活,一个全新的婉君会出现在皇宫!” 他走过去伸出手一把掐掉花骨朵丢到地上。 “你想一支独秀?除了我,这个皇宫离再也不会出现第二朵花!” 他转身便走进房间,准备去找皇上而做准备。 孤独的花骨朵在寒梅下躺着,有一天他也会和其他花朵重聚,只是他再也没了开花的机会。 梳洗打扮好的婉君盛装打扮,穿上了他特意装备好的黑色勾金衣,外披墨色披风,脖子上是貂绒围脖。 他最后在镜子前看了一下自己,把自己打扮的一丝不苟才出发的。 他被刺伤之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过皇上,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为什么在这段时间没有来看他。算了,这又有什么呢?皇上本来就日理万机,如果待在他那里,还会招惹闲话。 还没等太监进去通知皇上婉君就冲了进去,所以皇上还不知道他已经进来了。 这几天被三个美男折腾的够呛,皇上和那三个美男还在睡觉,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婉君已经进来了。 不过这也怪皇上,他以为婉君要调养休息很久,所以也就让三个美男一直陪着他。 “皇上!” 婉君走进来一看皇上不在大厅里。他想都没想想寝室走去,心想都这个时候还在睡觉。 他笑着向皇上走去,一边走,一边叫道:“皇上?皇上?该醒醒了?” “咿,皇上睡得这么死吗?” 他刚走进去,就看到皇上和三个年轻男子睡在一起。 婉君看到这一幕被吓了一跳,他一把抓住被子抛在空中。 一把抓住美男的手腕就往起拉。这时皇上和他们也都醒过来了。他们一个个抱着光溜溜的身体,羞愧地低着头。 除了皇上还瞪大了眼睛看着婉君。 婉君毫不客气,抓住美男的胳膊就往下拽。 美男一边护着身体,一边痛哭地嚎叫着。他们不知道这个疯男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来这里撒野。 “婉君,你,怎么来了?” 皇上不安地问道。 “你问我怎么来了?” 婉君无奈地冷笑了一下,然后使劲全身力气将那个美男拉下了床。 美男就这样赤身裸体地趴在地上嚎叫哭着。 “我以为你在等我,可没想到你却和这些狐狸精……” 婉君实在说不出口,看着他们的身体就恶心。 “滚,快滚,你们三个还不快滚?” 皇上对他们三个吼道。 床上的两个和地上的一个赶紧抓起衣服就落荒而逃了。他们也不知道在害怕什么,可能和刚进宫的婉君一样,什么都怕吧。 “皇上,你是不是需要解释啊?” “是!” “那如果我不听呢?” “你必须听。” “我都看到了,你觉得我还需要听吗?” 婉君说完,就失望地转身离去。 皇上跪着爬过来,一把抓住婉君的手。 “婉君,不要走!” 婉君想甩开皇上,可他却拉的太近紧,只能背对着他站着。 “我知道我做错了,可我,我,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是被陷害了,对,被陷害我了。” “这种话你都能说得出来。” “婉君,我真的是被陷害的,婉君,你要相信我啊!” 皇上趁着婉君还没注意,就立马跳下来从后背抱住他。 “婉君,我错了,我保证再也不敢了!” 他轻轻在婉君耳边说道。 “皇上,您是皇上去,想找谁就找谁,想找几个就找几个。我有什么权利生气呢?” 婉君真的很委屈,他的伤刚好就跑来找他了。可他呢,不但没有来看他,反而和几个男子欢喜。 他果然是皇上,在他看来他们都是互相利用的工具。皇上喜欢的只是他的身体,而他喜欢的是皇上的权利。 他不应该觉得委屈难受,他应该高兴。这充分说明他和皇上没有爱,只有彼此的利用。 “婉君,我错了,你别生气好吗?” 皇上的手已经爬上了婉君的屁股,嘴唇也已经咬着他的耳垂。 婉君根本没感觉,他对心里除了恶心还是恶心。他一想到刚才的那一幕,那就无法再和皇上有感情。 “皇上,放开我。虽然你是皇上,但你让我觉得恶心!” 婉君用尽全身力气摆脱皇上,走出了这里。 他踏出很出去的那一刻,眼泪就流了下来。 “春秋,你看到了吗?完现在是多么的招人厌。这都是拜你所赐,你知道吗?这都是拜你所赐!” 他回到玉洗宫后,从房间里找出一把春秋送给他的剑。走到寒梅树下,看了眼还静静地躺在地上的花骨朵心里地火气就一下子上来了。 他拔剑出鞘,握住剑把,砍向了打着花骨朵的寒梅。 突然刮起了寒风,每一个还没绽开的花骨朵都被砍落在地,还有一些被风吹散在风中。 “为什么?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挥舞着长剑,用尽全身力气在寒梅树上砍着。 “为什么我爱的,爱我的人一个个地离开了我?为什么最后我什么也没有得到,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直到他累的砍不动,站在树前无力地嚎哭着。 这难道就是命吗?如果这样的命,那他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就是送别对自己所有的好吗? “啊!” 他把剑丢到地上,看着满地破碎的花骨朵,他痛哭不已。 “老天,到底要让我怎么做你才满意啊?我已经失去了爱人,失去了家人,失去了皇上,失去了所有。现在你满意了吧?” 他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这还是他伤好之后第一次这么伤心。 可他不明白的是,这个世间的事都是人为,老爷只是看着这些事。只要不是闹得天翻地覆,它是不会理睬任何人的,所以他的每一句嚎哭老天都没听到。 老天爷没有听到他的无助和无奈,可一个人把刚才一幕全都看在了眼里。他不但看到了,还把他的诉苦全都听到了。 可此人并不想去帮助他,而是让他自己度过此关。一个人的成长并没有那么简单,所以他才让他自己挺过去。 这个人是谁呢?就是站在房顶的黑衣人。 当然,还有一个人夜看到了这一幕,不过他只是远远的看到了。他却不知道婉君到底是怎么了,要砍那无辜的寒梅。 这个人就是王公公,在他丝绸送到坤宁宫后便来找婉君了。 “男妃,外面这么冷,还是回去吧!” 王公公赶紧过去扶起婉君走进房间。 “男妃,你这是怎么了?” 他见婉君这般失魂落魄,再加上那会看到的那一幕,便觉得他一定是有什么问题。 “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婉君坐在凳子上,眼泪再一次流了出来。 王公公这才明白,男妃或许是因为皇上的事才如此伤心难过的。 不过,王公公此行可不是为了安慰他而来的,而是为了他自己的计划。 “男妃,这个时候可不是你难过伤心的时候。你知道你这次被刺伤,是何人所为吗?” 王公公的话惊醒了婉君。他怎么能继续消沉下去呢?大仇未报,他还不能堕落。 “王公公可有什么计划?” 婉君问道。 “小的能有什么计划!只是小的认为现在是特殊时刻,天下局势瞬息万变,朝廷也在暗潮涌动。可后宫的反应则迟钝了许多。” 王公公说的婉君不是很理解,这和天下和后宫有什么关系呢? “男妃,小的认为你应该让难三个美男回来,那三人可能是魏公公安排的,所以你不但不能赶走他们,还要和他们交好。” 王公公的话太让人费解,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听到现在,他还是一头雾水。 “魏公公一时半刻难以对付,但是皇后你可以通过和魏公公交好扳倒他!” 王公公说完,他才恍然大悟。现在的他危机四伏,置他于死地的人有很多。这次都刺客很有可能就是皇后所为。 “男妃,小的只是看着你孤军奋战,实在于心不忍,所以才......还往男妃不要向外人道起,我们的合作才可长久!” 现在一切还没定论,王公公还不想这么早暴露自己,所以他希望婉君不要把他曝光。 “王公公你就放心吧,我是不会把你说出去的。这件事非同小可,还得从长计议!” 婉君说道。 “七日之后,是皇后的诞辰!” 王公公笑着说道。 婉君也对着王公公笑了笑,现在正是除掉皇后的极好机会。不关天下怎么变,或者朝廷怎么变,皇后都必须除掉。 婉君看着王公公远去的身影,他颇为高兴。要是除掉皇后,他就能独掌后宫了...... ------------ 第二百四十三章 共谋  七天之后就是最好的时机,可也说不定七天之后也是皇后用来猎杀他的好时机。他到底该怎么做呢? 坤宁宫这几日都没传出消息来,看来是在做最后的部署。可他要想以一人之力和皇后对抗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纵观整个大明,除了魏公公的东厂,也就数皇后一族了。皇后背后的势力简单来说就是占据了朝廷的小半壁江山。 这小半壁江山魏公公不是不想拿下,只是这些人太过隐蔽,再加上实在不好对付,所以他只能忍到现在。 婉君想了很久,要想成功的请动魏公公,就必须引出东林党。可去哪里找东林党呢? “一鹊!对,一鹊一定能找到办法!” 他还没多想就跑去找一鹊了,因为现在除了一鹊肯帮他,再也找不到啃帮他的人了。 而一鹊的日子也不好过,连城羽变得越来越反常,还经常莫名其妙地生气。他这段时间都在受气中度过,要是再没有人来和他说话,他怕是要憋死了。 婉君一到,他就觉得是救星来了。 “少爷,你来了?” 一鹊走过来笑着说道。 “一鹊,我来找你,有一事相求!” “少爷,我也有一件事想让你帮忙!” 婉君觉得太奇怪了,他们该不会想的是同一件事吧? “少爷,那还是你先说吧!” 一鹊邀婉君坐下来,他也跟着坐在了他的对面。 “一鹊,我,我不知道怎么开口,但是我又必须需要你的帮忙!” 婉君很难为情地说道。 “少爷,该不会是又为复仇的事而来的吗?” “此仇不报非君子,况且是他们要置我于死地的!” “可是少爷,如果你早一点收手,这些事都不会发生的!” “现在已经不能走回头路了,都到这个时候了,我若还坐以待毙,那么下一个倒下的可能就是我了。” 婉君说的很动情,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怕死,还是大仇未报,现在死去的不甘心。 可他却是显的很着急也很痛苦。他才大病初愈,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要加入战斗了。 “少爷,可是我还能帮你什么呢?” 春秋无奈地问道。 婉君知道一鹊答应了,就露出了笑容。他赶紧说道:“七天后,皇后会有动作。但没有人知道那天会有什么动作,所以,我需需要你帮我制造一个事情出来。” “你的意思是皇后无论有没有事情,那天都必须要有吗?” “是。” “可是到底该制造什么事情呢?” “这个我早就想好了,为了引起魏公公的注意,必须制造和东林党有关的事情。” 一鹊听到后非常惊讶,要知道东林党可是魏公公的肉中刺。要是被他知道了,就算他们躲到天涯海角,也会把他们抓回来碎尸万段的。” 他开始胆怯了,毕竟这不是闹着完的。 “一鹊,那日你和连城羽潜入坤宁宫,我再外面和你们接应。这样里应外合,将皇后一网打尽。” 婉君胸有成竹地说道。 “可是怎么才能让魏公公知道且不被发现是我们所为呢?” 一鹊很不安,心里总感觉七上八下的。他觉得这样做太冒险了,冒险的事情他不想做,他只是想和连城羽平安快乐的活下去。 可杜家对他有恩,不管他们经历过什么样的不愉快,时间是不会骗人的。少爷就是少爷,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杜家对他的养育之恩,就算下辈子也报不完。 “这个你就放心吧,我会处理的。你只需按我的做就好了!” 其实婉君的心里也没底,他一切还都没计划呢,只是想起了要找一鹊帮忙,就来找他了。 可下一步有什么打算,他心里还真的没底。 “少爷,我心里还是很担心的,要是失败了,我们可就......” 一鹊的担心没错,这件事可不是婉君想的那么简单。如果失败了,他们的人生也就结束了。 他真的不想死,他还有好多事没来得及做。可何杜家对他的恩情,他的死也太微不足道了。 “少爷,你就放心吧,我一直等候差遣!” 一鹊坚定地说道。 这无疑给婉君吃了一颗定心丸。前途未卜,生死不透由命,除了一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可以为自己卖命了。 趁着皇上还没把三个美男赶回东厂,他马不停蹄地跑去找皇上说清。 他一看到皇上就看到了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看来是受了不小的打击。 “皇上!” 婉君怅然若失地说道。 “婉君?” 皇上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惊讶地看着他。 “皇上,婉君来看你了!” “婉君,你真的来了!” 皇上一把抱住他,开始抽泣。 “你知道吗?朕想了很久,确实是镇的不对,朕不应该瞒着你—” “皇上,别这样说,这不是你的错,你是皇上,身边多几个男宠也没什么,是婉君太自私了,才会这样任性。” “不,是朕的错,你没错!” “是我的错,我太错了,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这么痛苦的!” 婉君哽咽着说道。 “皇上,请你把他们请回来吧,你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比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要快乐!” 婉君的眼泪还是流了出来,虽然他说以后要坚强,可还是无法忍受这锥心之痛。 “不,朕做不到,以后,朕再也不会做这种事情了!” “皇上,婉君求你了,你让他们回来吧!” “婉君,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只要皇上的心在我这里,其他的就无所谓了。你喜欢的只是他们的肉体,而把爱留给了婉君!” 婉君死死地抓住皇上,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他变了,果然变了。 “婉君!” 皇上轻轻推开婉君,托着他的脸,深深地吻着他的额头。 “我爱你!” 皇上看着他委屈的脸,心里一下子就被击碎了。他怎么能这样对婉君呢? “皇上,答应我,答应我!” 婉君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淌着。 “好,朕答应你!” 皇上还是答应了婉君,可他也发誓此生此世只爱婉君一个人。就算让他交出大明的江山,他也在所不惜。 “谢皇上!” 皇上一下吻上婉君的唇,让他说不出话。很快温热由嘴唇传遍全身,他们的爱也由此进入美丽的午后。 阳光很柔,一点儿也不像冬天午后的阳光。从窗户里射进来,一直到黄色的被子,每一寸阳光都在把温柔留下。 婉君成功了,皇上答应了他的请求,三个美男再次回到了皇上身边。这次,他们以兄弟相称,关系极为融洽。 另一边,就剩下魏公公了,他要在行动开始之前去试探一下他的底线。 很久未去东厂的婉君,似乎对东厂已经有点儿陌生了。那些飘在头顶的黑云,还有笼罩在附近的黑雾,即便在艳阳高照的时候也不曾减去。 不过,这也不会妨碍他去试探魏公公。 魏公公对他伤后到来还是极为欢迎的,他让婉君坐在自己身边,嘘寒问暖,很是关心。 “婉君,都这么久没来咱家这里了,咱家还真想你了。你的伤没什么大碍吧?” “谢厂公关心,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那就好!究竟是什么人下手这么狠?” 魏公公好像并不知道这件事是谁干的,但这猜测多少有点儿抬高他了。他的眼线遍布皇宫每个角落,他估计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只是演技让他看着流畅自然了许多。 “厂公,几天之后就是皇后的诞辰盛典了,您会参加吧?” “会,当然会,咱家肯定回去参加啊!” “哦,只是怕这次盛典不同于往日啊!” “婉君,你怎么还在咱家面前卖关子?” “厂公,婉君没有卖关子,只是觉得这个诞辰盛典,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哦?你是怎么看的?” 魏公公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这件事他夜在观望,想继续看看,到底是针对谁的。 如果是针对杜婉君的,那他倒省事了,如果是针对他的,那也不打紧,盛典那日一网打尽就是了。 “回厂公,我也判断不来,但是我觉得刺杀我的人一定和皇后有关。而皇后背后一定有一个神秘且庞大的组织!” 婉君不准备拐弯抹角了,所以就直接说了出来。 “看来你的心里已经有打算了!说吧,你想让咱家怎么做?” 魏公公可从来不会做无本的买卖,他也想趁此时机,一举歼灭皇后一党。 “厂公知需要暗中协助我,如果发现皇后那边一旦有异动,就出兵将叛贼一举拿下。” 婉君刚说完,魏公公就大笑了两声,拍着婉君的肩膀说道:“你啊,男知道皇后是叛贼吗?” “我会让你知道她是叛贼的!” 婉君笃定地看着魏公公说道。 “那就好,既然是这样,那咱家就答应你吧!” 魏公公答应了婉君,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就算他找死,也不可能找到皇后是叛贼的证据。可这一点儿也不妨碍皇后就是叛贼。 拿下皇后一党,一直都是魏公公想做的。可碍于皇上和朝中大臣,他也只好慢慢消耗皇后的势力。 但现在,杜婉君给他提供了捷径。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可拿下皇后,岂不乐哉? ------------ 第二百四十四章 释放春秋  婉君想到了一个绝美的办法,就是让一鹊和连城羽带上有东林党标志的符牌潜入到坤宁宫。 距离皇后的诞辰还有三天,这个时候一鹊和连城羽就乔装打扮了一番进入了坤宁宫。 他们只知道婉君让他们把符怕死带进去,然后在适当的时机把符牌放到皇后的寝室。 这对他们来说太容易了,做其他事不行,可这种偷鸡摸狗之事就太对他们胃口了。 监牢里的春秋还什么都不知道,不,他是连城璧。 连城璧在牢房里什么都不知道,可他却还在心心念念着婉君的安慰。没有他的保护,他很容易被那些坏人伤害的。 “婉君,你现在在干什么呢?我很担心你,不知道你是否和我一样,也在担心我呢?” 他扒在门上,看着外面的狱卒正在划拳喝酒,他就有些生气。 这都是些什么人,这大明的俸禄就养了这些蛀虫吗? 不过他生又有什么用呢?现在的大明都是这种人了。偶尔出现一个并本本分分做人的人,都会让人惊叹不已。 可他都被关在里面这么久了,难道就没有人注意到他吗? 婉君注意到了,而且是早就开始注意了。 婉君就像早就做好了安排一样,亲自到牢房来找春秋。 他站在牢房门口看着他,心里连点儿涟漪也泛不起来。或许他早就不想去谈什么爱了,就算左春秋站在这里,他还是会这个样子。 不过,在他们两个对视了很久之后,他还是从眼神里发现了很久以前的感觉。那种感觉会叫他心跳加速,虽然会心跳加速,但这也让他震惊不已。 “连城璧,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找你吗?” 婉君适时收起眼神,不在和他进行眼神交流。 “你来干什么?” 春秋表现的很生气,前一秒还在担心他,可是当婉君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又变得强硬起来。 “连城璧,我现在来不是和你拌嘴的,看来你在这里面过得很好啊?” “这个和你无关,如果没什么事,男妃还是请回吧!” “哈,哈哈哈哈哈,有意思!这么说吧,我今天来找你,还真有一事,这件事也只有你能做到。” “什么事?” “你确定你会做?” “你还没说是什么事,我怎么会知道!” “你一定会答应的,因为在这里面生不如死!” “别这么自信!” 春秋太了解婉君了,他的心软的就像豆腐一样,根本不会做出什么事的。 “连城璧,那我就告诉你,你要是不答应,你会带着你的自信一起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婉君冷冷地看着他说道。 他还没见过脾气这么杠的老百姓,如果他自己不说,他还真以为他是哪家王侯贵族家地公子哥。 可他对这种人最有办法了,他越是这样蛮横愤怒,就越证明他担心害怕。 “连城璧,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你若现在答应,那接下来都还说。你若不答应?这个不答应也有不答应的好处,就是做大明的陪葬品,我看你就是个不错的选择嘛!” 婉君突然的阴狠,叫春秋不知所措。难道他一直就是这个样子吗?难道他真的是害死那么多人的凶手吗? 他开始怀疑自己这么多年来对他的信任,也开始质疑起他们的爱情。 让婉君这么一说,他非常想从这里出去,去看一看大明到底怎么了? 春秋总是后知后觉,他的嗅觉是真的很差。要是没有人告诉他,他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知道。 时代赋予他的使命不是当什么大将军,更不是当什么大英雄,而是做杜婉君一辈子的守护神。无论他做什么,做的对与错,他都会支持。 可现在他是怎么了,难道不想再错婉君的守护神了吗?部,他还想做,只是他已经不是原来的杜婉君了。 “男妃,你知道我连城璧是什么人吗?我不怕死,死对我来说一文不值。倒是你,是不是要好好想一想,什么是生,什么是死?” “你!” 春秋的话就像沙子一样,飞速涌入他的口中,让他一下子咽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连城璧,你果然能言善辩,你若不说你是个木匠,我还真的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哥。这是一个拯救你和大明的好机会,我杜婉君再坏,也不会去葬送大明。” 从见到连城璧的第一眼起,他就觉得这个人不简单。现在,他更让他迷惘了。 “罢了,既然男妃亲自来找我,面子总归是要给的。说吧,让我帮你做什么事?” 春秋最后还是服软了,他太爱婉君了,即使在自己身处囹圄的时候,也不忘了替婉君着想。 他这一辈子都逃不过杜婉君了,那为什么不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呢? “爽快!那好,我就告诉你吧,我希望你继续回道坤宁宫,回到皇后身边。” “这是?” “等你出来之后我再告诉你,但必须在今天晚上你就回去,越快越好!” “男妃,如果我去了还能再回来吗?” “回来哪里?回到牢房吗?” 婉君不明白他说的回来是指哪里?他也从未关心过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回到玉洗宫!” “玉洗宫是你的家,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婉君想,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像是冲着他来的? 他着实想不通,他若想加害于他,早就动手了,又何须等到自己入狱呢?可若不是为了害他,那他有什么企图呢? “男妃,那小的这就回去准备一番,只是皇后现在对我已经起了疑心,再回去,可怕会引起他的注意!” “你不必担心,这个我早就为你想好了。你回去之后,就说自己是被黑衣人要挟的如果她追问黑衣人是谁,你说他只留下了这个!” 婉君从怀里掏出东林党的符牌递给春秋。 “东林党?” “没错!” “男妃,这件事可不是一般事,你可想好了?” 春秋很担心这件事会被魏公公发现,到时间别说他自己了,就是婉君也会受到牵连。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照着我说的做就可以了。如果发生什么事,我一个人担着就好了!” 婉君说完走过来打开牢房的门。 “出来吧!” 他看着春秋说道。 “男妃,可我不安是担心!” “我说你还在犹豫什么?你要是不出来,我可把门锁上了!” 婉君做这件事自然是胸有成竹的,他只会想扳倒皇后后该怎么办,这些事情已经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春秋不知道婉君和皇后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他要陷害她,置她于死地。 在他的记忆中,皇后一直是一个温柔贤惠的长者,可现在,婉君要陷害她。他还要帮他去做这些事。 “男妃,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她要杀了我,我要赶在她之前杀了她。不是每一个拜佛之人都是好人,她的虚伪,是你看不到的!” 在这件事上,他看得很清楚。起来皇后会不会杀他,但她最终也要做那个替罪羊。 她不死,那死的很有可能就是他。 就在春秋走出去的时候,从身上掉下来一块东西。婉君看到后,趁他还没发现的时候,赶紧过去拾起了。 他一看是一块玉佩,可看着却很眼熟。就要他仔细看的时候,春秋发现他没跟上来,就转身看着他问道:“男妃,你怎么不走呢?” “委屈,马上来,马上来!” 婉君这才慌慌张张地看了眼春秋走了过去。可他的脑子里还在想那块玉佩到底是怎么回事。 ...... 一鹊和连城羽潜入坤宁宫已经有两日了。 一鹊和连城羽都是伙夫,他们只负责低头烧火就是了,所以也没有人注意过他们长什么样子。 这天夜晚,坤宁宫已经没什么动静了,他们两个起床,悄悄走到外面。 “一鹊,你到底要干什么?” 连城羽冷的直发抖,因为外面真的是太冷了。 “我们要摸清情况,你看这几日皇后根本没什么动静。越是这样,就越是有事情要发生。” 一鹊抓住连城羽的手,感觉都一股凉意传入体内。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啊?” “我就是冷,哪里像你皮厚!” “你的意思是看似平静的海面,其实会有一场暴风雨吗?” “如果我的判断没错,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一鹊分析道。 “对你个头啊,这很明显皇后就没有什么动静啊。你想,她都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连城羽的话也不无逻辑,她要是想杀婉君,岂不是易如反掌吗?可话虽如此,但还是人心隔肚皮,谁又能猜透谁呢? “我说你怎么胳膊肘老往外拐啊?” “我也不知道,就是这几天和你在一起,就是,就是......哎呀,不说了,那我们快走吧,还蹲在这里干什么呢?” 连城羽的记忆在一点一点地冰释着,可也让他痛苦着。他的脑海中都是一些可怕的事情。 一鹊打他的记忆,骂他的记忆,赶他走的记忆,他毁容的记忆。和原来的快乐比起来,现在的他身体里却像住了一个魔鬼。 “走吧走吧,我们赶快熟悉一下环境吧,这里真的好冷!” 一鹊想拉着连城羽的手走的时候,却被他推开了。 “我会走!” 他的这句话让一鹊心里很不好受。他能明显感觉到连城羽的变化,好像,怎么说,好像在专门和他作对。 既然他会走,那他拉着他干什么呢? 一鹊也很生气,他都这样讨好他了,可他对他都态度却越来越差。 ------------ 第二百四十五章 明日之前  离皇后诞辰庆典的日子就只剩下一天了,春秋也已在此走进坤宁宫。他身担责任,可以说是为了婉君他豁出去了。 皇后见到再次坐在佛像后面抄经的春秋并不奇怪,也很冷淡。只是走过来说了句:“回来了?” 春秋停下手中的笔,抬头木讷地看着皇后。 此刻的她连眼睛的皱纹都是那么的清晰,虽然看上去有几分老太,但很真实。这么多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皇后。 “娘娘,我—” “好好炒心经,抄完交给我!” 皇后并没有给春秋说话的机会,说完久转身离开了这里。 春秋却还在看着皇后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冷风中,他才起身关上了门。 无意间,他看到面前的披萨在对着他笑,不过,菩萨什么时候没对他笑呢?无论贫穷还是富裕,无论站着还是和平,菩萨都在这里散发着迷人的微笑。 只是有那么一刻,他突然惊醒,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被菩萨看在眼里,他是会上天堂呢?还是会下地狱。 他再次回到座位开始抄心经。墨色渐渐渲开,他提起笔,热泪再次涌了上来。 他不想伤害婉君,可也不想再伤害那些无辜之人。皇后不是坏人,可婉君却要置她于死地。 如果有一天他要他死,他是不是也会用如此方法呢? 柴湾心经后,他顶着寒风向房间走去。还没走几步,就听到有人在争吵。可风太大,声音断断续续的,但他大抵可以判断的出声音出自哪里。 “大半夜的,是谁在吵架呢?” 他顺着声音走了过去。 等走进一听,他才听出这声音应该是一鹊和连城羽的。 “怎么他们也在这里吗?” 他就赶紧敲了敲门。 “谁啊?” 门里异口同声地传出来两个声音。 “我,是我!” “你是谁啊?” 他们又是异口同声地吼了出来,不过听声音,他们应该很不开心的样子。 “连城璧!” 他刚说完,只听里面又开始争吵起来。 这时,他推开门走了进去,看着他们争执不下,吵得面红耳赤。春秋便过去站在他们中间,让他们先冷静一会儿。 “你们这是怎么了?” “你问他!” 他们两个大眼瞪小眼地同时吼道。 “好了好了我不问了!” 春秋把两个人推开,让他们先冷静一会儿,然后再问他们问题。 蜡烛都被烧掉小半截了,他们才算平静下来。 “鹊公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呢?” 春秋问道。 “少爷让我们来的!” 一鹊说道。 “对了,这几天你都去哪里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他接着问道。 “我,也是男妃安排来的。” 春秋不知道如何说起他是在监狱里度过了这些天,所以就没敢回答。 他们都被安排来了,这么说婉君早就已经计划好了,他们只是这个计划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那你有何打算呢?明天就是皇后的诞辰庆典了!” 一鹊看着他失落彷徨的眼神问道。 “我,只是把男妃交给我的任务完成,其他的我也就不知道了!” “那庆典完了之后,你想过去哪里吗?还是打算继续待在宫里?” “没想过,或许会离开这里吧!” “你们呢?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我打算带上羽离开这里,远走高飞,天涯海角都会一起去的!” 一鹊的眼睛里难以掩饰对明天的向往和期待。只要过了明天,他们就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明天过后,我们就离开这里,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男妃那里你打算怎么办?” “杜家的恩我也算报了,留在少爷身边还会给他添麻烦,还不如带上羽远走高飞!” 春秋看着一鹊和连城羽脸上洋溢的笑容,他很感动。他也想过那样的日子,也想和婉君远走高飞。可婉君被仇恨蒙住了双眼,他已经完完全全的沉浸在仇恨的黑云中了。 送走春秋之后,他们两个也不再吵架了。其实连城羽的记忆已经响起大半了,而他的脸上的疤痕也慢慢开始浮现,好在他一直在用胭脂遮盖。 他想等这件事完了之后就像一鹊坦白,坦白之后,他就离开他。 这个时候,他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他和一鹊再也没有可能了。 过往的伤还没有好,只因为他成了连城羽就要忘记曾经发生的一切吗?不,永远都不可能。就算是连城羽也不会爱上这样的一鹊,更何况他已经是夕颜了。 “羽,你法什么呆呢?还不快过来睡觉?” “一鹊,可以给我讲一讲你那个朋友的故事吗?” “哪个朋友?” 一鹊一边铺着被子,一边心不在焉地说道。 “就是你说我和他很像的那个朋友!” 连城羽等话还是让一鹊惊恐万分。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问,但事实是,他并不想讲那些故事。 可既然他要听,他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好,那我就讲给你听!” 一鹊走过来坐下,看了眼他的眼睛,然后笑着说道:“你和他真的很像,有时候我在想,你要是他该多好!” “一鹊,你老是说他,那你就去找他啊!” “找他,去哪里找?” “只要你想找,就一定能找得到他!” “羽,你知道吗?我一直把你当做他,甚至是他的替代品。可我也在为此而担心,这样做是不是对你太不公平?” “一鹊,这个世界上没什么公平不公平,只有自己喜不喜欢。只要你喜欢,就算被全世界骂,那又怎么样呢?” “羽,等这件事完了之后我们走吧。离开这里,走到哪里都可以!” 一鹊真的太想离开这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喜欢上了远方。他说,远方看不见也摸不着,但却散发着独特的光芒,他能看得到那光芒的存在! ...... 晚上,为公公亲自来玉洗宫找婉君。 “婉君,庆典的事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厂公,只要明天他们三个人穿上东林党的衣服就大功告成了!” “那他们会穿吗?” “今天晚上他们就会穿上的!” “很好!” 为公公很高兴,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灭掉皇后一族。不过这还得归功于杜婉君。 “厂公,到时候,你一方面控制庆典会场的皇后,另一方面我就去坤宁宫将他们三个抓起来!” 婉君得意地说道。 “你能下得去手吗?” “妇人之仁何以成大事?” 婉君皱紧眉头,看着摇摆着的烛火。 他心想,魏忠贤才是他最后的对手,而皇后只是一块垫脚石而已。 “哈哈哈哈,那好,咱家就喜欢男妃这般爽快之人!” 婉君也跟着笑了一下。其实他的心里并不好受,一鹊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他的第一次也交给了他。可明天,他却要置他于死地,还是他一手策划的。 “一鹊,对不起,等事情结束之后,我一定会下去找你的。只是现在我也是身不由己!” 他不想再想这件事了,只想明天早点儿到来。 当皇宫最后一盏灯熄灭之后,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 可有人睡着就有人醒着。黑夜不是留给那些睡着的人做梦的,而是留给那些醒着的人干事的。 当然,黑夜的特殊就在于无论是谁,只要一穿上黑色的衣服就成了黑衣人。若没人能撕下他脸上的面纱,没有人知道面纱之下的那个人是谁。 当然这个黑衣人就是那日婉君所见之人,而他也是唯一能够随意潜入皇宫,却不被发现的人。 他早就准备好了东林党的衣服,所以就等着他们睡着了。 现在正是时候,黑暗的世界里什么都看不见,正是他行动的最好时刻。只要避开巡逻的士兵,他就能轻松完成这次任务。 很快,他就避开士兵,走到了春秋和一鹊的房间外面。他给窗户纸戳开窟窿,吹进去迷烟后,他们三个便彻底的昏睡过去了。 他赶紧跑进去在他们脸上拍了几下,确定他们睡死过去之后,才给他们换上好了衣服,然后又把他们绑在各自的房间里。 等这一切都结束后,他把他们的嘴都塞上,然后跳上房顶逃走了。 这是婉君早就和他商量好的。黑衣人从未告诉过他的具体身份和名字,但他却说肯帮他扳倒皇后和魏公公。 现在看来,这人还是值得信赖的。若能加以利用,这大明迟早是她杜婉君的。 夜晚就是这么孤寂,再怎么睡也睡不着。婉君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都睡不着了,更不要说这个将有大事发生前的夜晚。 虽然万事俱备了,可他的心还是忐忑不安,辗转难眠。他怕,到底怕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如果一鹊做的好,皇后的寝宫里应该也有了东林党的证物。现在就等天亮,皇后去会场庆生了。 可婉君都心却在这个夜晚跳个不停。他似乎都听到了来自深夜背后的心跳声,这跳声和以往的不一样,总是让他患得患失。 他躺在床上真的心生不宁,所以想起床走一走。刚站起来就听到有东西从他身上掉到了地上,他也没多想就走了出去。 ------------ 第二百四十六章 何去何从  第二天一早,婉君就起床了,他睡不着了,只能起床让自己好受一点。刚下床就看到地上有一块玉佩。 他弯下腰拾起来,心想,这应该是昨天晚上不小心落下的。 当他拿在手中观察的时候,却发现这玉佩很眼熟。好像,好像他也有这样一块。 他以为是自己的玉佩掉了下来,就准备挂回腰间,可是用手摸去,却惊讶的发现,他的玉佩还在。 “那这会是谁的呢?怎么—会?” “春秋,这是春秋的玉佩!” 他惊喜万分,因为玉佩他们两个各自有一块。春秋当时送给他的时候,说无论他们走到哪里,只要凭着玉佩就可找到对方。 现在玉佩就在他的眼前,可春秋却不在眼前。 他站在地上怅然若失,手里紧紧攥着玉佩,不知道该怎么办。 突然,他好像想起来了什么。记得那日在牢房中,这玉佩便是从连城璧身上掉下来的。 他这才恍然大悟,脑海中浮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到那天的事情。 他果然就是春秋,婉君很笃定连城璧就是春秋。 他有些癫狂无奈,春秋就在他的身边,可他却认不出他来。 “春秋,等我,我来了!” 婉君一边向坤宁宫跑去,一边哭着。因为他知道现在的春秋已经穿着东林党的衣服被关在了房间里。 “春秋,对不起,对不起!” 他开始惶恐,前所未有的惶恐让他每跑一步,双腿都在发颤。 他跑在路上的每一刻都在埋怨自己,为什么这么晚才发现他是春秋。 是啊,为什么不早点儿呢?难道他就没发现吗?还是他一直就把他当作一个木匠? 他必须要赶在军队到达坤宁宫之前到达那里,虽然说是他亲自去缉拿皇后的党羽东林党,可为公公一定会派人跟着的。 所以,他必须现在军队到达之前赶到坤宁宫。 紫禁城的早晨寒冷一场,冻得连麻雀都没再出来。房顶挤出来的阳光,也像冷箭一样像他飞来。 为什么会这样?他为什么没有早点儿发现? 他无数次问着同样的问题,可没有人能够回答他。哪怕是被绑在房间里的春秋也回答不了。 春秋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他被绑了起来,而且嘴也被塞上了。在动了几下之后,他确信自己是挣脱不了了。 他没有一点儿印象,好像睡了一觉起来就被绑在这里了。 就在他低头的一瞬间,他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变成了东林党的衣服。这衣服他是见过的,所以看一眼便知道这就是东林党的衣服。 “难道我被人陷害了!” 他瞪大眼睛向周围看了一下,发现除了他,谁也没有。 寒冷的天气容不得婉君在多想半分,即便是他想快点儿见到春秋,也要穿过锋芒才可以。 这些年他一直在等他回来,可无数个夜晚他都在哭泣中醒来。孤独,如果一个人没有饱尝过孤独的折磨,那他就不会长大。 春秋还是回来了,他没有踩着七彩祥云,也没有盛装凯旋,只是用另一种方式回来了。 他还在冷风中狂奔着,人生若有一直能在寒风中奔跑,那他是幸福的。可人生有时候残忍到连狂奔的机会都不给。 他,是幸运的。有爱他的人,也有他爱的人。无论是谁,都不曾伤害过他。可他又是不幸的,人生的某个时刻,他似乎想过逃离这里。 如果逃离能让他对心好受一点,他倒是可以走得远远的。可爱情不是随着距离的变远就会减少的。 他的眼泪被甩在了冷风中,似乎只有这样,他的内心才会好受一点,才会得到救赎。 春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此刻的他想赶紧逃离这里。 一旦被皇后发现,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他不知道的是皇后今天根本没时间管这些,因为今天他要去庆典会场参加皇上为他准备的庆典。同时,还要回家省亲。 可春秋不知道,他在奋力挣扎着,绳子绑的很紧,根本不会因为他的挣扎就会松开。 在他挣扎了半天之后彻底放弃了。如果老天真的要让他死在这里,他挣扎又管什么用呢? 婉君已经跑到了坤宁宫,让他奇怪的是自己一点儿也没感到累,反而觉得自己很畅快。 可坤宁宫的房间众多,他找了半天才找到关春秋的房间。 “春秋!” 婉君一把推开门,看着躺在地上的春秋叫道。 声音就像清晨第一声鸟儿的叫声一样,是那么的清脆洪亮,且不带任何杂质。 声音把春秋吓了一跳。这大清早的会有谁会叫他,而且还是在他被绑在这里的时候。 他本想转过去看看是谁的,可除了阳光一点一点地向他移过来,他根本无法动弹。 可他有一种预感,这个声音是他最不敢听到的。 “春秋!” 婉君又叫了一遍,这一声让他吓得不轻。这次的声音在颤抖,听上去多少有些忧伤在里面。 “你,你是—” 其实春秋大概也猜出了这个声音是谁的。他如果连这个也听不出来,那他还怎么去爱他呢? “春秋,我来了!” 他跑过去一把抱住春秋,泪水止不住滑落。 “男妃,你—怎么了?小的是连城璧,不是什么春秋啊!” 春秋还在佯装,他想如果他就这样死不承认,那他也不会拿他怎么样的。 “春秋,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不承认呢?” 婉君哭着帮他解开绳子,看着他一动不动的后背说道。 “男妃,你真的认错人了,我是连城璧,只是个木匠。我只是个木匠!” 春秋没敢回头看他,背对着他站了起来。 他一言不发地看着地上,看着那让他不知所措的恐慌。 “你就是左春秋。你别骗我了,你再也骗不了我了!” 婉君哭着走到春秋对面,看着他的脸。 “你说过,只要我拿着这块玉佩,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可是现在我找到了,找到左春秋了,可他却不敢承认!” 婉君声泪俱下,他从未像现在这么伤心过。本来他想高兴的,可来了之后,却忍不住泪流满面。 “春秋,你看,这就是你给我的玉佩,你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 婉君抬起手,把玉佩掉在手上。 春秋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玉佩,发现已经没有了。 “玉,玉佩呢?” 他一下子慌了神,玉佩可是他最重要的东西,他怎么会丢了呢? “春秋,你看是这块吗?” 婉君从腰间把自己的玉佩拿在他的面前,哭着问道。 他看了一眼玉佩,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春秋知道,无论他怎么说,他都已经暴露了。这是他的错,他已经隐藏的够好了,可还是暴露了。 不过不要紧,即便他暴露了,他就是左春秋。那又如何,那个美丽的夏天已经回不去了。 ...... 皇后一早就到了庆典现场。与其说是庆典现场,倒不如说是一个大点的饭局。 皇上无精打采地坐在上面,好像很不在乎这场庆典。他想着后面在等他的男宠,等会儿进去又是一番云雨翻腾。 皇后却在他身边正襟危坐着,看上去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心细的人能看得出他内心的焦虑。 为公公也来了,他来的光明正大,来了之后就站在门口,好像在守着什么似的。 皇后看了眼为公公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她除了端坐于此,还能干什么呢? 皇上不开吃,下面的大臣也不敢动。可皇上根本不会动筷子的,再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找借口离开这里。 皇后心里知道,这个诞辰庆典对她来说没什么意义,她根本不想过这个诞辰。可碍于礼仪,每年还是会举办一次。 她今天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联合家族的人将魏忠贤杀掉,为他们的家族复兴和夺取大明做准备。 皇后下午会回家省亲,她和父亲商量过了,如果看不到她回家,那就证明她出事了。那时候父亲主管带着人马冲进东厂,一举拿下东厂,活捉魏忠贤。 可现在她却看到魏公公却站在门口,并不在东厂。所以她才觉得事态有变,怕是有炸。 她对旁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低着头走到后面,打算从后面出去。 可当她走到后面一看,已经围满了士兵。 她有些惶恐不安,不敢抬头去看这些士兵。 就算她不想看,可士兵还是看到她了,就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问道:“你去哪里啊?” “我,我,我回去给娘娘找衣服,天太累了,怕她凉着!” “早晨出门的时候怎么不带呢?” “这......” “来人,把她给我拿下!” 皇后还坐在皇上身边,她完全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为公公早就把皇后家里给团团围住了,就算他们家族的人有天大的本领,也很难逃出他的手掌了。 为公公现在就等婉君那边带来消息,只要消息一来,为公公就会把皇后拿下。 现在他不着急,而是找人多弄了几个节目。婉君什么时候来消息,这节目就什么时候停。 ------------ 第二百四十七章 连城璧就是春秋  “左春秋,为什么要骗我?其实你一直就在我身边,可为什么要骗我?” 婉君一直觉得是他骗了自己,所以不停地追问着。 他认为这一切都怪他,要不是他不承认自己是左春秋,也不会发生那么多事情。 “婉君,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承认吗?” 春秋看着婉君的眼睛问道。 他没有回答,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春秋。 “因为我不敢!” “左春秋,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你在我身边潜伏了这么久,就是这一句不敢吗?” 婉君很惶恐,也很难受。他竟然说他不敢。 “对,我不敢。不敢看你,不敢想你,不敢承认自己!” 春秋的眼泪悄悄地流了出来。 他无数次都想承认,可却不想在现在的婉君面前承认自己是左春秋。他想找回原来的婉君。找回那个夏天的他。 “左春秋,我一直在找你。,可你却就在我身边!” 婉君每每想到这里,心里的疙瘩就难以解开。 “左春秋,我现在没工夫和你说这些,马上军队就要来了,我们就会将皇后的余党统统拿下!” 婉君转身看着眼前的房间说道。 房间里关着的正是一鹊和连城羽,婉君明明知道里面关的人是谁,可他却不但算营救。 “一鹊和连城羽也在这里,我现在去找他们!” 春秋刚准备转身去找他们,却被一鹊拦下了。 “不用去找了,他们就在里面!” 婉君平静地说道。 “那我现在就去里面找他!” “找他们干什么?” “他们会不会也被绑在了里面?要是被绑在了里面,军队来了会把他们抓走的。” 春秋很担心他们两个的安危,所以想赶紧冲进去救他们。 “左春秋,你站住!” 婉君在他身后喊道。 “怎么了?” “你不许救他们,他们和皇后是一伙的,他们是东林党的人。” “婉君,你再说什么?他们是一鹊和连城羽啊!” “我再说一遍他们是东林党的人,和皇后是一伙的!” “婉君,他们不是,他们不是啊……” 春秋不知道婉君为什么要这样说,因为他们真的不是东林党的人,也不是和皇后是一伙的。 “婉君,他们是一鹊和连城羽,他们是—” “住嘴,他们是就是东林党的人,就是皇后的人!” 他的话音刚落,军队就冲了进来。 坤宁宫里的宫女和太监一下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着军队进来了,他们也都慌乱成一团。 “谁也不许动,全都给我拿下!” 将领站在前面,盯着一个乱跑的太监吼道。 “男妃,小的来晚了!” 将领快步走过来,跪下半只膝盖说道。 “进去把一鹊和连城羽拿下!” 婉君说道。 将领带着两个士兵冲了进去,将捆绑好的一鹊和连城羽拿下。 他们两个嘴被塞住了,说不出话来,可眼睛能看看到。他们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就开始惶恐。 他们不明不白的就被绑上了,而且给他们穿上了别的衣服。 “男妃,已将叛贼拿下!” 将领说道。 “好!” 婉君走到一鹊和连城羽面前,拔掉塞在他们口中的布条。 “少爷告诉他们我们不是叛贼,告诉他们,我们不是叛贼!” 一鹊的眼泪流了下来,他似乎知道这已经是事先谋划好的,不管他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 “一鹊,怎么回事?我们不是睡着了吗?” 连城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军队拿下了。 “少爷,告诉我,这件事和你无关!” 一鹊激动地问道。 婉君依然站在他的面前,面不改色,甚至从他的脸上看不到半点儿伤心和不安。 “哈哈哈哈,我懂了,这是你一手策划的!” 一鹊悲愤不已,却也只能无奈地冷笑。 “一鹊,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真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婉君还想强行解释。可事实就是这个样子,无论他如何狡辩,他们已经被绑在了这里。 “那是什么样的?你是出于好心才不把我们绑在这里吗?” 一鹊的眼泪随着吼叫声就像泉水一样瀑了下来。 他最害怕的就是自己的亲人陷害他,原来是,现在也是。而且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少爷。 “一鹊,你不是一直要感谢我们杜家吗?现在机会来了。但我不会强迫你,如果你不愿意,那老爷和夫人到 的死就太不值了!” 婉君看着一鹊的眼睛,虽然没有逼着她答应,但却在一步一步地把他推向死亡的边缘。 “少爷,我一鹊打小就没了父母,是老爷和夫人把我养大的。我生是杜家的狗,死也是杜家的鬼!” “一鹊言重了,这人生就是这个样子的,残酷到一觉起来可能就变了。再说,谁又能左右人生呢?尤其在这紫禁城中,比我皆鱼肉!” 婉君挥了一下手,示意军队把他们两个带到庆典现场。 “婉君,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 春秋问道。 “是,很奇怪吗!” “哈哈哈哈,我认识的杜婉君死了!” “很好,以前的杜婉君从你离开的那一天起就死了!” “婉君,放过一鹊和连城羽吧,他们就要远走高飞,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了!” “他们远走高飞,我呢?我们呢?” “婉君,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人是会变的,就像你不但变了心还变了模样!” “婉君,那时候的我是因为—” “好了,我不想听。现在我要去庆典会场!” “婉君,婉君!” 春秋看着塔的背影,心里很痛苦,这些天他都在想,到底要不要帮他。可今天才知道,这是他早就设计好的。 看来,他还是太天真了,要知道是这种结果,他宁可待在监牢里不出来。 这次的计划里本来还有他,要不是他临时发现了那块玉佩,他现在估计也会被带走。 婉君变了,就和这天气一样变得异常寒冷。天气变冷还能再暖,但人心变冷就无法回头了。 “婉君,爱错一个人是这个样子的吗?” 他的问题不会有答案,因为爱从来不分对错。 ...... 军队很快赶到了庆典会场,婉君带着将领还有一鹊和连城羽走了进去。 这时候的皇上还没离开,他看见婉君进来了就特别高兴。可见他后面还绑了两个人,那两个人的衣着好像在哪里见过。 皇后也看到了,她甚是惊讶,为什么要在她的诞辰庆典上带他们进来。这不是成心捣乱吗? “婉君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婉君上下跪下请安道。 “起来吧!” 皇上说道。 “谢皇上!” 婉君站起来,看了眼站在旁边的魏公公,心里暗自高兴了一下。有魏公公在身旁,皇后就是插翅也难飞了。 “婉君,你身后帮着的是何人啊?” “回皇上,一人是一鹊,另一人是连城羽。” “你带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这二人和皇后娘娘有关。” 皇后一听到和她有关,神情都不对了。她立马意识到这其中肯定有诈。 她惶恐不安地看了眼皇上,可皇上根本没有看她。 “和皇后有关?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皇上问道。 “回皇上,发现这二人的时候,他们身穿东林党的衣服,且在他们身上发现了东林党的符牌。” 婉君一说完,皇后就知道她被陷害了。 “陷害我?杜婉君你还嫩了点!” 皇后很淡定地看着杜婉君继续演戏,因为他的家人很快机会带着军队围攻皇宫来救她了。 “你的意思,他们是东林党的人?” “没错皇上,他们两个是东林党的人。” “哦!” 皇上并不关心这些,原来也只是听魏公公提起过东林党的事,可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组织。 “皇上?” “皇上!” 魏公公怕婉君坏了好事,就抢着说道。他看了一眼为公公便退了回去。 “皇上,东林党乃国之威胁也。上次他们企图谋反,被微臣清剿,不料余党还未清除干净,却又在皇后宫中发现余党!” “什么?在皇后宫里发现的?” 皇上问完转身看着皇后说道:“皇后,解释一下吧!”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 皇后说道。 “听到了没有,皇后说他是冤枉的!” 皇上对下面的大臣们说道。 “皇上,此事非同小可啊。要是让东林党卷土重来,后果不堪设想啊!” 为公公说道。 “那你说说改怎么办吧?” “回皇上,微臣建议罢黜皇后,把她打入冷宫再等待发令!” 为公公说道。 此言一出,下面大臣一片哗然,他们议论纷纷。 其实大概也能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议论纷纷,因为皇后是国母,如果皇后被罢黜,也就意味着国之根本受到动摇。 “魏公公,你说的不无道理,她当这个皇后这么久了,也该换换人了!” 皇后等了这么久都没等到父亲来救援,她的计划也基本失败了。这时她才意识到如果再不跪下求情,那她可能真的完了。 皇后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抓住皇上的衣服哭道:“皇上,臣妾冤枉,臣妾冤枉,臣妾是被冤枉的啊!” “是杜婉君,都是杜婉君陷害的!” 皇上一脚踢开她,站起来转身准备离开。在离开之前,他背对着众大臣说道:“一切交由为公公处理!” ------------ 第二百四十八章 入狱  皇后没能等来父亲来救他,一鹊和连城羽也被带走了。 婉君走出门,外面飘起了大雪。魏公公就站在门口,见他出来了,笑了笑说道:“下雪了!” “是啊!” “婉君,咱家还得谢谢你!” “厂公,这么大的雪,我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婉君不想在这里多停留哪怕一秒,哪怕是多停留一秒都会让他痛苦不已。 “孩子,记住,在这里,没有输赢,只有活下去。活下去才是你实现一切梦想的根本,你若连这一关都过不了,那以后的路可谓是处处有关口啊!” 婉君踩着薄薄的雪花走了,魏公公的话还在雪中,很快就落到地上,碎了一地。 他已经不是杜婉君了,春秋说的对,现在的他就是魔鬼。 回到玉洗宫后,他发现春秋已经等着他了。 他也没有抬头看天,只是冷冷地说了句:“回来了?” “婉君?男妃?我到底该叫你什么?” 婉君甚是惊讶,这话竟然是从春秋嘴里说出来的。他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左春秋?连城璧?可惜他们都不是你。我心目中的左春秋早就死了,所以你不是他!” “哈哈哈哈,杜婉君,既然你是这样认为的,那我也就说实话了。我为什么不承认自己是左春秋,就因为杜婉君早就死了……” 春秋本不想再说这些绝情之话,可婉君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字都让他恼怒不已。 或许他们心目中的彼此早就死了,可人性没死。他不明白,为什么婉君会变成这个样子。 “左春秋,你是不是觉得我变了?” 婉君突然这样问道。 “是,你变了。变得不再善良,变得不再纯真,变得丑陋不堪!” 春秋现在也很难受,他的心里很难受,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本想揭露她的种种恶行的,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但什么都不说,他自己又很憋屈。 “左春秋,你不丑陋吗?用着别人的皮,一直潜藏在我身边。这样很好玩吗?很好玩吗?” 婉君快要崩溃了,他最恨别人欺骗他。不管是什么原因,左春秋都不该欺骗他。他口中口口声声说爱他,可爱他却要用这种手段来看着他。 “婉君,如果我不换脸,就要被—” “左春秋,你什么时间还学会撒谎了呢?你在我身份这么久,一直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你还想解释什么?” “对,我就是要解释,因为我爱你,我看着你那么痛苦,怕说出来之后伤你的心!” “你这样就不伤害我的心了吗?在没有你的日子,我发疯似的找你。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却出现了!” “那为什么我出现在你面前,你却不认识我?” 春秋最难过的就是这一点了。无论他的皮囊是什么样子,他都一直爱着他。 “左春秋,你是在考验我吗?这样的游戏好玩吗?” “婉君,你太不可理喻了。我来了不是和你吵架的,我希望你能放过一鹊和连城羽。” 春秋说道。 “你是在求我吗?” 婉君说道。 “随你怎么说!” 春秋看着冷若冰霜的婉君,心里也被冰霜煞了一下。 他苦涩的心在冰霜之中每跳动一下,都会让他有一种刀割般的疼痛。 “那我告诉你,他们犯的是死罪!” 婉君走到凳子上坐下,因为他发现从回来到现在都在和他争执,近在眼前的凳子他都没有坐。 “他们没有罪!” 春秋清楚的知道这是他的阴谋,一鹊和连城羽是被他陷害的。 “春秋,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这么死心眼啊!他们有没有罪又如何呢?现在他们就是有罪。” 婉君翘起嘴角冷笑了一下。 “婉君,我求你了,放过他们吧!” 春秋突然跪在婉君面前,流着泪哀求道。 “我放过他们,谁又来放过我呢?” 婉君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可以跪下来替他们求情。曾经那个男儿膝下有黄金的左春秋不见了,那个宁死不屈的左春秋不见了。 可他跪下又有什么用呢?正如他所说,他杜婉君变了。如果说原来的他还有半点儿心软,那么现在,他的心连颤一下都不会了。 “婉君,只要你放过他们,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你了,婉君求你了!” 春秋不停地给婉君磕着头。 一鹊都已经答应连城羽要和他远走高飞了,就差这一天,只要过了今天,他们就能过上云游四海的幸福生活了。 可也就是今天,他们却没能逃得过。 “春秋,你太天真了,这是魏公公的意思。我也无能为力……” “不,你有办法,你一定有办法,一定会有的!” 春秋抓住婉君的衣服苦苦哀求着。 婉君站起来一脚推开他,大声吼道:“左春秋,你醒醒吧!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痴心妄想!” 婉君走出去见外面已经堆了一场茫茫白雪,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变得不那么惹人喜爱了。 他冷着脸,在大雪中走出了玉洗宫。他要去找皇上,这件事对皇上的打击也不小。无论他怎么想,他都要去找他。 ...... 监牢的窗口很小,可外面的寒风还是把雪花吹了进来。连城羽一看到雪花,就跑到窗口去逮雪花。 “下雪了,下雪了!” 他笑得就想雪花一样美丽。 “是吗?下—雪—了!” 一鹊有些落寞。他到底在为什么而落寞呢?这个答案,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吧! 小小的窗口送来了外面的大雪,她的命运从小时候失去父母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 先是被杜老爷收养,给少爷当书童,进宫,尚书大人,太监,到现在坐在大牢里。 就算他不是一鹊也会落得如此下场,他又何必悲伤呢? “一鹊,你怎么了?” 连城羽见他不说话,就过来蹲在他身边问道。 “你说这场雪什么时间才会停呢?” “不知道,看样子会下好久吧!” “一定很美吧?” “是啊,等我们出去了,我们就住在雪屋之中,屋前对雪绝不打扫。你出去打猎,我骑着马看你打猎!” 连城羽挽着他的胳膊笑着说道。 “我们还能出去吗?” 一鹊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为少爷做事了,下一次再也不属于他了。 “我们,是要死在这里面吗?” 连城羽终于崩不住了,含着泪问道。 “不知道,但直觉告诉我这件事不简单。皇后娘娘也被抓起来了,她出不去,我们也出不去。” 一鹊站起来,走到门口看着对面对皇后。 “她从进来到现在都没说一句话,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看来这件事不简单啊!”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皇后看,可除了看到她绝望的表情,什么也看不到。 “一鹊,如果我们真的出不去了,我是说如果,那个时候,我们该怎么办呢?” 一鹊愣了一下,然后转身看着他的眼睛说道:“那我们就一起死在这里!” “你怕吗?” 他抱住连城羽,依偎在她的肩膀上说道。 “不怕,无论生死,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连城羽也不想那么多了,生死由命吧。 突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他们立马松开手向门口看去。 走来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皇上的第一男妃杜婉君。 “你来干什么?” 春秋没好气地瞪着他说道。 “一鹊,我来看你了!” “不需要,你走吧!” “看来你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在生自己的气。” “一鹊,你就不能认清现实吗?” 婉君好像在让一鹊在临死之前原理他,就算不原谅他,也无济于事啊! “杜婉君,我一鹊也算是把杜家的恩情报了,你还想利用我什么?” 一鹊很难过,都这个时候了还让他看见他。 “一鹊,我来了就是想看看你们!” 婉君刚说完,就见连城羽走到牢房门口说道:“男妃,你是莱想让我们心甘情愿的死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婉君显然被他的聪明吓着了。 “哈哈哈哈,你就别装了。你就是迫不及待地想让我们死,我们死了,你就可以一手遮天了吗?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你就可以不顾天下人的死活了吗?” 连城羽突然发疯半伸出胳膊想要抓住他,但他躲得快,没被抓住。 “杜婉君,你别做梦了,我们是不会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的,就算死也要拉着你一起死!” 连城羽的突然发疯,让一鹊也吓了一跳,不过他觉得他说的对,就算死也不会放过他。 “一鹊,那我就明说吧,你们是活着出不去了,很快我就会送你们走,不过我可以保证,你们两个能死在一起!” 婉君说完转身看了眼对面的皇后,然后就戴上裘皮上的帽子出去了。 “一鹊!” “羽!” 他们两个大哭着抱在一起。他们不想死,他们还不想死啊! 坐在对面牢房的皇后面无表情,好似一尊佛一动不动。 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想家人?想皇上?想杜婉君?魏公公?还是那个可怜的诞辰庆典。 寒风在窗口外面狂吼着,可皇后却充耳不闻。她败了,也错了。败了对她来说不可怕,可错却会让她死不瞑目。 ------------ 第二百四十九章 凄  第二天,皇后就被带走了,一鹊和连城羽看着她被带走的。他们也不清楚她被带去了哪里,更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也北带走。 听狱卒说皇后这次可能有去无回了,她整个家族都被一锅端了。 一鹊和连城羽颇为惊讶,整个家族? 看来这次皇后真的是凶多吉少了。只是婉君也太狠了,为什么要让整个家族都覆灭呢? 他们不禁后怕起来,他们虽然没有家族,可想活着出去估计也不可能了。 一鹊站起来,抬头看着窗口还有雪在刮进来,就说道:“这雪下到什么时间是个头啊!” “一鹊,这不会是我们最后一次看到雪了吧?” 连城羽的话刺痛了他,他抱住他,轻吻着他的额头。 “这样我们就再也不用分开了。” 是啊,他们再也不用分开了。此生此世,他们不用分离了。 皇后被送到了东厂的牢房。在押送的时候,她看着满世界的白雪,无奈地笑了笑。 老天可真会捉弄人,一个莫须有地罪名,竟然把她打倒了。 很快他就被押送到了牢房,这里和那里在她眼里并无两样。 现在,她只害怕一件事,就是父母。如果因为这件事他们受到牵连,那她就真的败的什么都不剩了。 这时候,魏公公和婉君也来了,他们隔着木门站着。 “皇后!” 魏公公叫道。 皇后转过身来看了一眼,发现是他们两个,心里的愤怒一下子被点燃了。 “魏忠贤,杜婉君,狼狈为奸用在你们身上再好不过了。” “哟,皇后这张嘴还是那么硬!” 魏公公坐下来后,端庄的母仪天下的气质倒让皇后自惭形秽了。 “你们想干什么就直说吧,不用在这里拐弯抹角,阴阳怪气的!” “那咱家可就说了!” 魏公公说道。 皇后没有说话,瞪大双眼看着他们。 “皇后,你可知罪?” “本宫何罪之有?” “果然,果然你不承认!” “哈哈哈哈,魏忠贤,就算是本宫死,也不会承认的!” “那好,既然皇后这样死不悔改,那就传证人。” 士兵押着皇后的父亲走了进来,一把将他按倒,跪在了魏公公面前。 “这个人那总认识吧?” 皇后一看是她的父亲,她一下子就慌了神。 “父亲!” “娘娘!” “你怎么被?” 这时候,魏公公又命人吧他带下去了。 “皇后,你们整个家族联通东林党,意图谋反,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魏公公问道。 “魏忠贤,你想让本宫死,你的目的达到了。可你还想干什么?这都是本宫一人所为,和其他人无关。” 皇后看到父亲也被抓了起来,也就知道了家族其他人可能也被抓起来了。看来魏忠贤早有准备。她不明白,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她的。 “皇后,咱家就不喜欢你这点,不见棺材不落泪!” 魏公公笑着说道。 他现在这副样子还真让人讨厌。可婉君也在旁边,他的模样和魏公公一样令人讨厌。 但今天如果成功的是皇后,他们的位置可就要换一下了。 “婉君,你说我们该怎么处置皇后呢?” 魏公公看着皇后欲哭无泪的脸问道。 “魏公公,这件事兹事体大,婉君做不了主。” 他何尝不想让皇后碎尸万段,扫清这块坚硬的绊脚石呢? 可话又说回来,皇后也确实可怜,要说能把他们一网打尽,可多亏了他的好主意。 如果皇后有魏公公都脑子,她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但在后宫之中,聪明从来都不是一件好事。 她这么长时间都和菩萨在一起,希望以此来掩饰自己的聪明。可还是被他们发现了。 “杜婉君你不用假惺惺的了,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件事都是你和魏忠贤串通好的。” 皇后从一开始就是孤立无援的。虽然贵为皇后,但是一直没有联合任何人。可能是因为皇上不喜欢女人的缘故,所以所有的嫔妃也都看到了和她联合没什么好处。 不过杜婉君就不同了,他是皇上和魏公公跟前的红人。他不但能呼风唤雨,还能杀人于无形。 魏公公摸着手中的浮沉,想了半天,才说道:“要不这样吧!” “皇后罪恶深重,死不足惜,罢黜她的名分。然后把她制作成人彘喂狗。” 魏公公说话的时候,眼睛里没有一丝不安和害怕。他怕什么?在皇宫能够呼风唤雨,为所欲为,那他就是成功的。 “人彘!” 当这两个字出现在自己耳朵里的时候,她还是不敢相信。这两个字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那她的家族怎么办?” “无论男女老少,一律格杀!” 魏公公说完,站起来准备走出去。 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站下说:“凡是和东林党有关的人,格杀勿论!” “是,厂公!” 婉君目送为公公出去。 “皇后,你终究还是输了!” 婉君走到牢房前,看着失魂落魄的皇后,平静地说道。 “哈,哈哈哈,本宫是输了,可本宫什么时候赢过呢?” “皇后,我可以不把你制作成人彘。其实,我只是想扫清阻拦在我道路上的障碍,你正好在而已!” 婉君平静地说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后有些听不明白,就追问道。 “我其实已经死过一次了!” “你死过一次了?” “对,现在的我,我也不知道算不算真正的我!” “你到底是谁?别在这里装神弄鬼的!” 皇后真的被婉君吓着了,他既然已经死了,那么出现在眼前的这个人又是谁? “你也快死了,不妨我就告诉你吧……” 婉君调整了一下衣服,然后笑着说:“我重生了!” “杜婉君,你是在拿本宫寻开心吗?你重生了?你重生了?” 皇后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话,她宁愿相信他是鬼,都不会相信还有人能重生。 “你笑什么?” 婉君问道。 “杜婉君,无论你是人是鬼,落在你的手里,本宫已无话可说!” “皇后娘娘,其实我也有为你想过,只是我们其中必定要死一个人。后来我想了一下,还是我活着吧,因为皇上更喜欢我。” “你又何必在这个时候来刺激本宫呢” “皇后我说的是真的。我最终的目标是魏忠贤,而不是你。可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只有我活下来,才可能完成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婉君说完对他笑了一下,站起来,转身准备出去。 刚走到门口,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多了,明天一早我会派人给你送来一丈红,你就安心上路吧!” ...... 一鹊和连城羽还被继续关押着,可他们的命运也算走到了尽头。婉君的到来,意味着加快了这一天的到来。 婉君看着一鹊,心里很难受。他真不忍心让他离开人世间。 “一鹊,我来看你了!” 婉君双手抓在门上说道。 “你走吧,我不想见你!” “一鹊,就让我送你们最后一程吧!” “杜婉君,你还想怎么样?我们都这样了,你还来看我们笑话?” 一鹊怒气冲冲得站起来,走到木门前瞪着她的眼睛说道。 “一鹊,对不起,是我的错!” 婉君愧疚地说道。 “杜婉君,你的恩我已经报了,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一鹊转身走了过去,背对着他站下。 “这是一丈红,也就是明天早上,你们就要......” 婉君说完,眼泪“哗”地一下流了出来,他捂着嘴跑了出去。 他想,自己为什么要亲自来呢?为什么要伤他的心呢? 连城羽走过去拾起一丈红,拿到一鹊面前,看着他的眼睛。 “一丈红。” 一鹊伸出手颤抖地接过一丈红,擦干连城羽的眼泪。 “有我呢,不怕!” 一鹊一把抱住连城羽号啕大哭。 “羽,我爱你!” “我知道!” “下辈子我们还在一起!” “下辈子我们还在一起!” 一鹊轻轻推开连城羽,看着他泪眼模糊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你看你,都哭成小花猫了!” 连城羽也忍着悲痛笑了。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上一鹊。 “你准备好了吗?” 一鹊扶着连城羽坐了下来。 “准备好了!” 连城羽靠在一鹊肩膀上说道。 一鹊打开一丈红,一口喝掉。然后递给连城羽。连城羽也将剩下的一丈红喝掉。 “一鹊!” “嗯?” “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这时候他们两个的胃已经开始抽搐,疼痛让他们说话都费力气。 “什么事?” “其实,我是夕颜!” 他说完,两行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自从他恢复记忆的那一刻,他就想说出来,可一直没有机会。现在,她终于说出来了。 “傻瓜,我早就知道了!” 一鹊慢慢地把手伸过去,抓住他的手,说道:“以后,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没人能拆散我们了!” “一鹊,我—爱—你!” 当连城羽说完“我爱你”之后,他们两个闭上了眼睛。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窗口不停地有大雪卷进来。 一鹊和夕颜靠在一起,他们再也看不到这个世界了,但他们却能永远在一起了。 ------------ 第二百五十章 大雪之后  一场大雪将紫禁城埋没,无论是死去的皇后或者一鹊和连城羽,抑或是活着的魏忠贤和婉君,他们再这场大雪下再也没了颜色。 无论他们是什么人,也都会在这场大雪之下安静。 皇后的殡葬很简单,虽然比起老百姓已经很隆重了,可在这场大雪之下却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送葬的队伍合大雪一个颜色,这些人里很少有人哭,只有一个小姑娘跟在队伍最后面啜泣着。 没人能知道小宫女是谁,因为皇宫像她这样的小宫女太多了。 队伍浩浩汤汤,唢呐声在大雪中渐渐哑了,在送走皇后的时候,哑了的又何止一个唢呐。 春秋去给一鹊和连城羽收尸的时候,他们还是靠在一起的。他们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从此再也不分离了。 他把他们合葬在城外的森林里,没有写墓志铭,因为他们的爱情不用别人知道,只要他们自己心里明白就好了。大雪很快洒满了他们高耸起的坟墓,一鹊和连城羽死了,可爱情却长存于天地。 “一鹊,连城羽,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 春秋跪在墓前,给他们磕完了头就回去找婉君了。 他想和婉君辞别,从此以后,他们各走各的,互不打扰。 等到了玉洗楼的时候,他看到婉君一个人站在寒梅下。 “男妃!” 他走进叫了一句。 “啊?” 婉君转过身看着他。 这一刻,春秋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夏天,他的眼神还是那么的纯洁。他怅然若失,又恍惚闪烁,原来这一切都没变! “你去哪里了?” 婉君的厉声呵责把他拉了回来。他又突然意识到,这才是是杜婉君,他面前的这个人变了。 “我去埋葬一鹊和连城羽了!” 春秋说道。 “什么?谁让你这么做的?” 婉君连看到没看他们,就被他安葬了。 “我只是不想看着他们的灵魂无处安放。” 春秋盯着地上从雪里钻出来的花骨朵,它已经被冻得没了生机,却可以在这个冬天不用开花,安安静静地躺在冰雪中。 婉君被他的这句话愣住了,无处安放的灵魂又何止他们两个。活着的人,灵魂更是无处安放啊。 “男妃,我今天是来和你辞别的!” “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去哪里都可以,天地之大,总有一个地方是我想去的地方。” “我不许你走!” “不用挽留,我想明白了,我还是走吧。” “不,我是不会答应的,不会的!” 婉君冲着春秋大吼道,很快他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婉君,我累了,你不累吗?” 春秋看婉君的眼神是那么的犀利,仿佛一把利剑直戳他的心脏。 就算利剑刺穿他的身体,他还是要站着。 “累,我当然会累。只是我不会逃避,更不会弃天下于不顾,做一个缩头乌龟。” 婉君的声音在每一片雪花落地之前,都以最快的速度打在了春秋的脸上。正如婉君所说,难道他真的是懦夫吗? 现在国家需要他,老百姓需要他,他就这样一走了之吗? “左春秋,你口口声声说我自私,可你呢?就这样走了吗?” 婉君的质问声就像一道道冷剑,让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在战栗。 “杜婉君,这都是你说的。什么国家,什么百姓。你心目中若真的有天下,就不会助纣为虐了!” “左春秋,我是不会让你走的,我答应了,老天爷也不会答应的。” “你为什么还要让我留在你身边,继续折磨我们呢?” “春秋,我要让你看着我完成我的计划!” 婉君阴狠突然就被逼了出来,他的人生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复仇。现在让他收手?简直是太可笑了。 “你不能走,哪里也不许去!” 婉君看着春秋大声说道。 “杜婉君,你怎么这么自私?我留在你身边,你就能开心了吗?你这样做,只会折磨我们两个人。” 春秋大声哭喊道。 “左春秋,不必说了,你就老老实实呆在玉洗宫哪里也不许去!” “来人,把连城璧给我看好了!” 说完,婉君转身回去了。 春秋看着婉君的身影,脑子里很乱。他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他们的爱情就是这个样子吗? ...... 在排除异己的路上为公公可以说是不遗余力,朝廷里已全都是东厂的人。一时间,为公公真正的成了大明完完全全的掌舵人。 大明已经奄奄一息,可皇宫里的人还活在纸醉金迷之中。没人知道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 为公公对这一点很清楚,只要朝廷里的人都相信天下一片和谐,那他的统治地位就不会受到威胁。 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将天下反对他都人赶尽杀绝,至于那些要造反的起义的,随着他们去吧。这大明不姓魏,而姓朱。 可现在还有一件事萦绕在心头,让他放心不下。 皇后死了,后宫就剩下一个杜婉君了。如果不把他控制在自己的可控范围内,有一天他也会管不了他了。 所以他让王公公去了玉洗宫,王公公盯着杜婉君,他才可以放心去干别的事。 天下风起云涌,农民起义不断。杜婉君也嗅到了这股味道,只是他也要观察,看谁才是最适合这天下的人选。 大雪之中,一道黑影掠过。他还没来得及看,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婉君捂着胸口,紧张地抬起头四处张望着。 “大侠,你在哪里啊?” 婉君叫道。 声音出去之后很久,可除了风声,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大侠,我知道你来了,你再哪里啊?” 婉君对着天空大叫着。 这个黑衣人确实厉害,如果他能够把此人揽如麾下,对他来说是哥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杜婉君,你可知道连城羽是老夫的徒弟?” 黑衣人问道。 “大侠,我确实不知连城羽就是你的徒弟!” 婉君忐忑地回道。难道他已经知道他死了吗? “杜婉君,等到合适的时机我会露面帮你的!” “大侠,那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机呢?” “天机不可泄露!” “大侠,大侠!” 这个黑衣人每次都是天机不可泄露,身上仗着自己会飞,就不尊重。他要是敢站在他的面前,他定会追问纠结。 就在这时,王公公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 “男妃在和谁说话呢?” 婉君被吓了一跳,他一回头,看到王公公正站在他的身后。 “你什么时候来的?” 婉君惊恐地问道。 “小的这才到这里,男妃面色为何如此慌张?” “有吗?只是太冷了。走,进去说吧!” 婉君赶紧转身逃离去了,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王公公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婉君问道。 “是为公公派小的来辅佐男妃的!” 王公公笑着说道。 婉君心知肚明,他就是来监视他的,说什么辅佐。好你个魏公公,果然还是不放心他。 “那王公公想怎么辅佐我呢?” 婉君问道。 “现在天下大变,朝廷却很平静,看似平静,实则有暴风雨即将来临。而后宫唯有男妃有力挽狂澜之势,所以,还望男妃为天下百姓着想!” “王公公你这像是在请命啊!” “男妃,国家需要你!” “王公公,可你也知道我的志趣在哪儿,你说的我能理解,可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婉君不知道王公公到底是哪方的,也不知道他这样说是不是在试探他。 婉君根本没有想过要夺取什么天下,他只想杀了魏忠贤,完成他的复仇大业。 “男妃,大明已经不是原来的大明了,看看这个大明,还是你想要的那个大明吗?” 王公公泪眼婆娑地看着他问道。 “王公公,这大明当然还是大明,只不过是有些人坏了大明的名声而已。” 婉君平静地看着桌子上的茶碗的花纹,这花纹有些复杂,也不那么好看。 “男妃,现在皇后死了,你虽独掌后宫,可和原来有什么区别吗?” “你所说的区别是什么?” “恕小的直言!原来你的生活和现在丝毫没变,变了的只是那个离你很远的皇后不在了。” “王公公有什么话你就明说吧!” 婉君能感受得到王公公有什么话要说,只是他在试探着他的底线。 不过既然他已经看出来了,那两边也就能打开窗子说亮话了。 “男妃,我们需要合作!” 王公公谨慎大看着他说道。 “怎么合作?” 婉君问道。 这还真是稀奇,皇宫里从来都不缺合作者,可一个信得过的合作者缺很稀缺。 “小的只需要掰倒魏公公,而你提什么要求小的都会答应。” 王公公说道。 他开出的筹码真的很诱人,可婉君还是不敢确定王公公的敌友性。 “男妃,你有大把的时间考虑,等你考虑好了再告诉小的。如果没有什么事,小的就先告退了!” 王公公出去之后,她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的皑皑白雪。心想,这个冬天注定是一个寒冷不平凡的冬天。 看来真的要变了,他如果还不跟着改变,那他就有可能是下一个皇后。 ------------ 第二百五十一章,你就是我的男人了  百姓苦不堪言,紫禁城却根本不知道,还沉浸在天朝美梦之中。可魏公公知道,可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这是一场美梦,谁也不能将这个美梦戳破。只要东厂的统治地位还在,魏公公是不会出兵镇压的。可情况越来于不妙,那些愚蠢的百姓竟然把大明的迂腐怪罪在他的头上。 这日已经大雪纷飞,王公公急匆匆地从玉洗宫出发赶往东厂。他手里拿着一样东西,可却一直揣在怀里。 到了东厂,他也是极为惶恐,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不过,既然是大事,王公公怎么会知道呢? 这天下遍布着魏忠贤地党羽,可这党羽之中自然也有王公公安插地眼线。所以,王公公抢先一部得知了大事,便掌握了先机。 可他并不想自己单独行动,因为他地实力不足以和魏忠贤对抗,更不要说揭竿而起的黎民百姓了。 而魏公公对抗老百姓的起义,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一方面可以削弱他的势力,一方面又可以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他。这样的好事,他为什么要抢呢? “王公公,冒着大雪就来了,是婉君那里有什么事吗?” 魏公公抱着狸猫,慢慢地走了出来。 这是魏公公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无论是谁来了,他都要让那个人等一会儿。不等,怎么能找他议事呢? 狸猫见到王公公后大叫了一声,把王公公还真的吓了一跳。 “这该死的猫,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和这老东西一起去死!” 王公公赶紧跪下给魏公公请安。 “奴才参见厂公,厂公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 魏公公坐到椅子上,把那只通体乌黑的狸猫放走了。 王公公看着那只狸猫从眼前跑过,心里膈应了一下。这猫怎么看都不像猫,而像魔鬼。 “厂公不是男妃那里有什么事情,而是天下出大事了!” 王公公说道。 “天下不一直都有大事吗?怎么今天的大事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了?” 魏公公平静地问道。 王公公就知道他不会信,所以拿出怀中地信物,递给魏公公。 “这是何物?” 魏公公问道。 “这是东林党的秘书。” 王公公小心翼翼地看着魏公公的眼睛,因为他要从这一刻开始揣测魏公公的心思,以便他做出最快、最准确、最安全的反应。 魏公公打开文书,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辨别真假,因为他要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王公公伪造的来骗他的。可看了半天,他发现这的确是真的。 王公公把魏公公的表情微变化都看在眼里,他判断魏公公应该是确信无疑这秘书是真的了。 可他也在想,魏公公既然认为是真的,那十有八九这秘书就是真的了。难道东林党真的要卷土重来吗?可是他们现在在哪里,江湖一度没有他们的任何传闻啊。 果然不出王公公所料,魏公公看完后神色凝重,眉眼间有一种不安定,但又像在思考着什么。 “这是哪里来的?” 魏公公问道。 “回厂公,这秘书是一个小太监让我呈递给您的。他说,只要您看了这个秘书,就一切都知道了。” 王公公弓着腰,眼睛微微看着魏公公。 “难道真的是东林党的人吗?他们不是都死了吗?怎么会有这个秘书呢?还是有人想陷害我?” 魏公公想,着必定是有人下要陷害他,东林党就算没死完,他们下复仇,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来。 那是谁想陷害他呢?难道是王公公,他好像想明白了什么,怎么不早怀疑王公公呢?他身边的太监换了那么多了,就连看大门的太监都换了无数次了,可就是王公公他从来没有换过。 魏公公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王公公,说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若是东林党所为,你不用管了,把人交给咱家就是了。若不是东林党,那就由你来处置吧。” 魏公公的眼神被王公公看到了,他虽没用读懂,可也大概知道这眼神不安全。十有八九是被他看穿了,要不然怎么会做出这种反应,说出这样的话。 “是厂公,小的一定不会辜负魏公公的期望。” “那下去吧。” 王公公退出去之后,魏公公看着门外的雪花,心里竟有一丝担忧。难道他缔造的世界开始崩塌了吗? 第二天,魏公公就开始满世界的搜捕东林党余孽,以危害老百姓利益为借口。可老百姓能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他们想,反正是阉狗又发疯乱咬人了。 还有一件事就是他已经意识到农民起义对东厂的危害了,所以开始有意的打压农民起义了。 魏公公这样一做,江湖上一下子兴起了很多东林党。有说自己是东林党残余部队的,也有说自己是东林党组建的又一支敢死队。总之,一夜之间,天下已是“东林党“的了。 ...... 婉君现在倒是最轻松的了,少了魏公公的针对,他可以专心的去对付把围在皇上身边的三个狐狸精了。 皇后都死了好几天了,侯工无首,可皇上却对此守口如瓶。如果皇上不让他当这后宫之主,他这是在替别人做嫁衣啊。 可现在再想让这三个狐狸精离开皇上就不容易了,当时是他让皇上找回他们的。现在他们在一起多么的忘我开心,他要是明着和他们三个干,皇上肯定不会答应的。 这事是有点儿棘手,不过比这三个狐狸精更棘手的是左春秋。 他已经冷漠的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说和左春秋不一样了,就是和连城璧也不一样。他的冷漠让他很难受,难道他们的爱情是假的吗? 这天晚上,灯火把白雪照的雪亮,他踩着白雪走进了春秋的房间。 一进房间他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这味道那年夏天尤为浓烈,整个夏天都是他得到味道。 每当他闻到这个味道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身体也会无法控制。 “春秋,我早该知道连城璧就是你的!” 他开始懊悔,开始自责。要不是自己傻,怎能看不出来他就是左春秋呢? 他站在门口看着春秋的背影却说不出话来。这就是形同陌路吗?这就是两个相爱的人近在咫尺却像天涯吗? 他还是骨气勇气走到他对身后,既然来了就要进去,难道还原路返回不成吗? 他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可还是忍不住又抬了起来。 “春秋,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他尝试着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没有!” 春秋冷静地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婉君问道。 “男妃,我们不是一路人,杜婉君已经死了,左春秋也已经死了!” 春秋的声音很平静,不带伤也没有戏,有的只是他痛苦之后的平静。 “左春秋,难道痛苦的只有你一个人吗?你想过我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吗?” 婉君从后背一把抱住他,眼泪落在了他宽宽的肩膀上。 到底有多久他没有抱这宽广的后背了?到底有多久他没有爱了。 春秋被他的这一抱彻底搅乱了心思,他就想触电了一样颤抖着。 “男妃,我们,不可能了!” 春秋含着泪说道。 “春秋,春秋,春秋,春秋,春秋!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婉君的眼泪在颤抖的声音中不停地往下流着。这是他的错,他就要认错,他就要弥补。 婉君褪去了自己的衣服,轻吻着春秋的脖子,抚摸着他的胸膛。 春秋一把抓住婉君的手,呼吸也跟着急促了。 “男妃,不要,不要这样做!” 婉君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说话的时候在春秋的耳边哈着热气。 “这么久了,你难道不想吗?” 婉君的进攻让他无法抵抗,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春秋一把抓住婉君的胳膊,转身抱住他,和他拥吻着。可能这是他们分离后最美妙的一个吻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个样子?” 春秋一边抚摸着婉君的身体,一边问道。 婉君的脸色已经是西天最红的火烧云了,他的声音也是最美妙的乐曲。 这时,他能感受得到拥抱这的人就是左春秋。他的味道、他的体温。 春秋一把抱起婉君,像床上走去。这天,玉洗宫里,杜婉君和左春秋一起相拥而眠。他们要把失去的那些日子都找回来,也要把心里的爱恨纠缠发泄出来。 美妙的时间过后,婉君枕在春秋的胳膊上,用手指在他的胸膛上画着圈圈。 “春秋,你还是和原来一样!” 婉君很喜欢春秋,包括他的男子气概。现在的他和原来一样,还是那么男人。 “婉君,我们真的不能再继续走下去了!” 春秋很冷静,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他们的爱情已经没有了基础,也就没了继续下去的可能性。 “春秋,我会好好补偿你的,你说的基础我会再次重建的!” 婉君举起春秋的手轻轻吻了一下。 “不,我们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 “我们不回到从前,我们只看未来,未来的我们一定会很幸福的。” “婉君,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这种事情,没有什么明白不明白。你若不喜欢,又怎会和我上床!” 婉君从春秋身上起来,穿上衣服,背对着他说道:“以后你就是我杜婉君男人了。无论你原来是谁,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男人了!” ------------ 第二百五十二章 狐狸精消失  天下已被魏忠贤搅得一团乱,老百姓苦不堪言,可他不是想着怎样安抚老百姓,反而增加税收,胡乱抓人。 大明的统治岌岌可危,危在旦夕,稍有不慎就会被颠覆。可为公公却认为他做的没错。 无论是镇压农民起义还是剿捕东林党余孽,抑或是增加税收,他都觉得这是为了大明的统治。 朝廷已经有人开始秘密谋划着制裁为公公,可魏公公的力量不是这种小动作能打倒的。还没等他们拿起刀来,就只是想法就被魏公公灭了九族。 朝廷已经无人再敢说话了,每个人都成了名副其实的哑巴。 他们只是等着大明快点儿完蛋,完蛋了,他们也就能告老还乡了。 农民起义愈演愈烈,国家眼看着就要格局分裂,还在为公公及时镇压各地起义,也就没能让大明覆灭。 皇上整日和三个狐狸精玩得忘乎所以。他们不知道皇宫以外,甚至不知道这寝宫以外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魏公公送给皇上最好的礼物,让他沉浸在欢乐之中,就算国家覆灭也无所谓。 如果说魏公公给皇上设置了一个美妙的世界,夺走这个世界的人就是婉君了。只是现在他需要好好想一想,到底该如何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婉君似乎越来越喜欢黑色的衣服,好像觉得黑色才是本来对他。 王公公一早就来找婉君了。她倒是积极,有事没事都会来找婉君,这也让他们的关系升温很快。 “男妃,这天下迟早要乱,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能有什么打算?这天下乱了,又有谁还能独善其身呢?” “那也要准备好后路,那天要是真的来了,没有后路,可就真的难了!” 王公公说的没错,早些准备好后路,以免他日大明没了,自己也能全身而退。 可婉君却不想那样,他过惯了荣华富贵的生活,要是真有那一天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王公公,那天要是来了,就让我和大明一起灭亡吧……” 婉君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他还你会害怕吗?他不需要接着活下去了,而是完成他的复仇大任。 “皇上身边的三只狐狸精看着很碍眼啊!” 婉君说道。 “男妃要是不喜欢,小的帮你把他们给—” 王公公抬起头看着婉君的眼睛说道。 “男妃,那三个狐狸精其实很好解决,难解决的是皇上的心。” 王公公说道。 “皇上的心自然是很难伺候,要不然也不会用三个狐狸精!” 婉君其实有些生气,他一个皇上,三个狐狸精,不累吗?他不累吗? “男妃,如果你真的不想再见到他们,那我就让他们永远的消失。” 王公公算是做这种让人消失的行家,他让无数的下人消失,更让无数的亡灵在他的头顶盘旋。 婉君很乐意他这么做,因为不但有人替他背锅,还有人帮他做事,他何乐而不为呢? 可他虽然喜欢王公公帮他干事,但也害怕他提要求。 不过互相利用,怎能不给另一方提供价值呢?他清楚的知道这一点,但现在除了王公公别无选择。 “王公公,谁也不要让知道!” 婉君谨慎得说道。 “是!” 王公公说道。 婉君连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脸了。又有三条性命要死在他的手里,他罪孽深重啊。 此刻他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重生,可能就是因为罪孽深重,所以老天爷要这样惩罚他吧。 玉洗宫里来来往往的小太监个小宫女,多么的年轻啊,他也曾和他们一样年轻。可他又是幸运的,成了大明第一男妃。 可这些下人就没那么幸运了,十年如一日地重复着工作,不知道哪一天就有可能丢了性命,可他们还是要继续活下去。 这件事交给王公公到底合不合适,成功的可能性又有多大,他会不会给魏公公告密? 他还是决定亲自去找皇上,这件事可不能马虎,关乎着他在后宫的绝对性地位。 他踩着皑皑白雪,冒着寒风去找皇上了。 早就听说皇上被那三个狐狸精迷得五迷三道,他今天倒要看一看他们三个是有什么妖术,能把皇上迷得不行。 一进去就能嗅到浓浓的一个骚狐狸味道,看来三只狐狸足以搅乱皇上的心了。不过,他还是要小心,可不能被他们发现此行的意图,因为此行之后,这世上就再也没有这三只狐狸了。 “皇上!” 婉君一进来就看到三只狐狸精把皇上团团围住,他们把酒言欢,甚是欢喜。就算他已站在门口,也没人看到他。 “皇上!“ 婉君又叫了一声,他不能发飙,一定呀克制,最好的礼节就是保持君子之道。他一直给自己心里暗示,不能在这里出丑。 一个狐狸精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转身看了一眼,又笑着转回去继续和皇上把酒言欢。 这把婉君惹怒了,他怒气冲冲地走到他们身边,瞪着皇上,等他发现他。 过了半晌皇上才发现他,只是皇上已经喝醉,脸颊通红,双眼也开始在飘。说话地时候,舌头都在打闪。 “婉,婉君来了!”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搀扶着狐狸精看着他说道。 “皇上喝醉了!” 婉君没好气地说道。 “没醉,朕没喝醉!” 皇上一边摆着手,一边端起酒杯踉踉跄跄地走过来,把手搭在他地肩膀上。 “来,我们一起喝,喝......” 皇上一口干掉了杯中地酒。 “皇上既然醉了,那我就 ------------ 第二百五十三章 带你去一个地方  皇上从来没为天下之事过,可婉君走后,他才突然意识到大明难道真的要亡在他的手上吗? 他虽然不算是个好皇帝,可业不能把祖宗的基业毁在自己手里。 他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找魏公公问一问,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让大明的根基动摇了呢? 他派小太监去召魏公公赶紧到宫里议事。 很快魏公公就来了,当魏公公听说皇上有急事召他入宫的时候,他想了一下会因为什么事。可好像也没什么事,皇上在后宫过得快乐逍遥,他还有什么苦恼之事呢? 不过魏公公不会怕,因为他知道就算魏公公有天大的事,他也能迎刃而解。 “皇上,你找我啊?” 魏公公看着皇上着急如焚的样子,就想这件事肯定让他想不开了,既然想不开,那就让他帮着化解嘛! “魏公公,出事了,出大事了!” 皇上赶紧跑过来拉住魏公公的手说道。 “皇上不急,慢慢说,有我在呢!” 魏公公尽量让皇上平静下来,就算他还没说,那也要先抚慰他的内心。 “魏公公,你告诉朕,大明是不是要毁在朕的手上了?” 皇上泪眼汪汪,眼看就要流出来了。 “大明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呢?” 魏公公说道。 他不知道皇上是从哪里听到的这种消息,但他一定要让皇上知道,大明没亡。 “可是,朕怎么感觉大明已经不行了呢?” 皇上的恐惧依然在加深,就算魏公公在他身边,他还是无法平静下来。 “皇上,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绝不会让大明亡了,更不会让他亡在你的手上。” 魏公公坚定地看着皇上的眼睛。东厂在,大明在,东厂亡,大明亡。魏公公怎么会让东厂随着大明一起亡了呢? 再说他现在也已经开始缉拿起义的老百姓,很快那些闹事都老百姓就见不到了,不但耳根子清净了,眼睛也会清净了。 “魏公公,可朕还是害怕,这几日做梦,老是能梦到先皇。他在责怪我为什么没能守住大明的江山!” 皇上眼含泪水,不安地说道。 “皇上,只要我魏忠贤活着,大明就不会亡。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魏公公虽然说的很坚决也很感人,可皇上似乎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身边接连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看得出来啊! “皇上,现在天下一片和谐,百姓富足,大明也很强盛,是不会亡的!” 魏公公动容地说道。虽然他知道自己在说谎,可他这一生说得慌又不止这一个。 若不能稳住皇上,东厂也就岌岌可危了。只要他还控制着天下,那天下就是他的。 “魏公公,真的吗?朕的百姓,真的国家真的那么富足吗?” 皇上似乎平静了些,看着魏公公的眼睛问道。 “是的!皇上,你就安心的在后宫玩,有我帮着你打理政务,这大明是不会出事的!” 魏公公不断地安抚着皇上,希望他的美梦不要醒过来。 “可是,为什么他们三个要跑呢?” 皇上问道。 “你是说那三个男宠吗?” 魏公公问道。 “一觉睡起来,他们就不见了!“ 皇上委屈地说道。 “如果皇上喜欢,我再为皇上找。无论是三个还是十个!” “那他们三个到底去了哪里?” “这个,皇上,这个我也不知道!” “那算了,我就等他们三个回来吧!” “皇上,我会派人去找他们三个的下落,只要找到,就立马送到你身边!” “好,那你就帮朕去找吧!” 其实皇上不傻,他只是想在为公公面前装傻,不想让他看穿自己的内心。可他这是自欺欺人啊,为公公怎能看不穿呢? 他们简单的几句话,魏公公就知道皇上是在试探他。可皇上的可怜之处不是他想装傻,而是真傻却不自知。 大明的天下已经不受他控制了,无论祖宗的基业有没有丢,都不是他的了。他以为魏公公帮他守着天下,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魏公公退出去之后,他又想起了和三个男宠的快乐时光。 和他们三个在一起很舒服,就是单纯的快乐,什么也不用想。可是和婉君在一起却都是压力。 每次婉君来找他,都是带着任务的。他每次虽然很期待和他见面,可当他的请求提出来的时候,他又无可奈何了。 ...... 婉君这时才意识到,他在渐渐地走向孤独,走向深渊,没人能救他。 但他需要爱情,需要一个在最卑微的时候有人爱他、疼他、保护他。 玉洗宫里多了一个春秋,变化还是挺大的。婉君经常跑去找他,他要重新培养他们的感情。 踏雪寻梅,寻春秋。他无数个夜晚都在想,到底该怎么样春秋才能原谅他,重新接受他。 最终他认为唯有细水长流,方可有始有终。 这日一早,他就端着早点去找春秋。 “春秋,还没吃早点吧?” “怎么,你想毒死我?” 春秋不领情,还要恶意中伤他。 “你怎么能这样说?” 婉君很委屈,他来送早点难道换错了吗? “皇后、一鹊、连城羽就是你毒死的。你想用同样的方法毒死我!” 春秋的心已经认为婉君就是一个恶毒的人,他无恶不作,连自己最好的朋友都可以肆意杀害。 “在你眼里我就是那样的人?” 婉君很难受,他手里的盘子还端着,近在咫尺的桌子他却无法放下这热乎乎的早点。 “那这早点你吃不吃?” 婉君有点儿生气地说道。 “吃了会死,不吃会饿!” 春秋的话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听上去像是不生气了,可婉君还是听不出他是什么意思。 “春秋,这早点给你吃了我憋屈,不吃已经端来了。” 他刚说完,春秋就站了起来,盯着他的眼睛。 “婉君,我们逃吧,逃离这里,逃到哪里都可以!” “你,是认真的吗?” “是,我很认真,我们逃吧。我受够了这样的生活!” “春秋,你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想?这里不好吗?” “不好,这里不好,我吃不好,睡不好,什么都不好!” 春秋眼含热泪,真挚到让婉君怀疑,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可他又怎么能去听他的呢?他的计划,他的满腔热血,他的未来呢?眼看着就要成功了,让他放弃,他做不到。 “春秋,我们一定会好起来的,只要你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婉君放下盘子,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你还是放不下,还是不愿意和我一起走!” 春秋摇着头,眼泪也流了出来。 他想了很久,也满怀希望。婉君和他离开这里,到一个美丽安静的地方,过完一生。从此再也没有皇宫,没有魏忠贤,没有厮杀! “是我放不下还是你放不下?春秋你怎么不为我想一下呢?” 婉君真的很委屈,他想过他的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可他有没有想过这种生活根本不现实。 他想逃离这里,可现实并不会让他逃离。该来的还是回来,现在的一切还是会发生。 如果生活真如他想的那般,那生活就不叫生活了。 “你醒醒吧,那种生活很遥远,也很不现实。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过上了那种生活,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哭泣!” 婉君也流出了眼泪,他所认识的左春秋不应该只为了过那种舒坦的日子就逃离这里。 “婉君,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如果离开这里了,我们就能过上我们想要的生活。你不想吗?” 春秋似乎早就缔造好了他心目中的世外桃源,很现实点差距很大,可他真的能到达吗? “春秋,你太固执,无论我们身处何处,都不会像你想的那么美好。我固然没有那么好,但爱情是很现实的!” 婉君话音刚落,春秋就一把抱住婉君。 “婉君,我怕,真的很害怕,每天都会在无尽的恐惧中入睡,又在恐惧中醒来。” 春秋死死抱住婉君,生怕此刻他就飞走了。 “春秋,我知道,但是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真的,再也不会了!” 婉君轻轻拍着他的背,知道他已经服软了。 “春秋,你还记得我刚入宫的时候在哪里吗?” “太常寺。” 春秋心想,这个他怎么回忘记呢? “你想去那里吗?” 婉君问道。 “那里不是早就衰败了,已经没人用了吗?” 春秋问道。 “不,那里依旧有人在用,因为那里有我们那个夏天最美的记忆!” 婉君笑着说道。 “可是,我们去那里干什么呢?” 婉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看着他笑了一会儿。 “对了,你还能变回原来的容貌吗?” 婉君问道。 “连城羽一死,就再也没有人会换皮之术了!” “这么说,只要有人会换皮,你还能变得回来?” “应该可以!” 春秋答道。 “走,我们现在就去太常寺!” 婉君拉着他的手笑着说道。 “现在?” “对,我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 婉君拉着春秋的手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笑着说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 第二百五十四章 雪中舞  太常寺的衰败是不可避免的,就和大明的衰败一样无法避免。 白雪染白了太常寺的大门,把大门的衰败很好的掩饰了一遍。可这里许久没有人来过,地上的雪连点儿痕迹都没有。 婉君带春秋来到了这里,他想让他找回属于他们的记忆。 “春秋,这里承载了我们的记忆,时过境迁,这里还是太常寺,而我们却变了太多。” 天很冷,婉君不停地搓着手掌,不时地抬头看着春秋。 春秋的耳朵被冻得通红,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所以只是和他并排走着,努力想着过去的美好。 “春秋,如果回到过去,你还愿意认识我吗?” 婉君停下来眼巴巴地看着他。 春秋想了一会儿,可他却说不上来还想不想再认识他。那个夏天很疯狂,也很美好,现在想来,那只是个美丽的错误。 大家如果不那么年轻,也就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婉君,没有如果,也回不去了!” 春秋说完,踩着皑皑白雪像里面走去。 大雪把一切盖得严严实实的,要像看到原来是什么样子,还真看不清。 湖水也干涸了,湖心岛孤零零地伫立在大雪之中。湖心亭再也不像一个美少女了,而是像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婉君,真希望雪化了之后,我们能开开心心的离开这里!” 春秋冷冷地笑了笑,他知道就算雪化了,他们也不可能离开这里。 “春秋,你太固执了。你知道我不能离开这里。” “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我知道自己一定不会活着离开皇宫,这里就是我的命,一旦离开,我就没了生命。” 婉君的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春秋似乎嗅到了他的可怕。他就是一个魔鬼,一个想让大明变得无法挽回的魔鬼。 “这里是你的命,那我呢?我就是个笑话,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过客吗?” 春秋闭上眼睛,想让寒风对他的眼睛温柔一点。 “春秋,我只知道玩爱你,如果没了你,那我也不想活了。” 婉君走到干涸的湖边,看着孤零零的湖心岛。 “皇宫是我的生命,可你是我的灵魂。一个人可以没有生命,但不能没有灵魂!” “杜婉君,你的灵魂不是我,而是那个看不到的欲望。” 其实这些日子春秋想了很多,如果他的生命里没了婉君会是什么样子,可这个答案他却无法获悉。 他继续向里走,路过了跳舞的广场。 广场上有一个男孩在跳舞,白衣飘飘,脚尖轻点。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可爱,和他的年纪一样,无法掩饰眼睛里的单纯。 可跳着跳着他的白衣里长出了黑色的翅膀,翅膀很快吞噬了他,把他染成了黑色。 春秋宁愿相信他是一只黑天鹅,而不是什么魔鬼。 他赶紧眨了眼睛,想看清楚他到底是不是魔鬼,可一眨眼他就消失在广场中。 他有些落寞,为什么他连看都不能看了。 “春秋,你没事吧?” 婉君见他盯着广场看,就赶紧抓着他的肩膀问道。 “啊?” 春秋一下子回到了现实,他看了一眼婉君,发现他不是那个白衣上年,也不是黑衣魔鬼。 “婉君,你能再跳一支舞吗?” 春秋问道。 “好,那我就跳霓裳羽衣舞!” 婉君脱下鞋,踩着冰冷的雪走进了广场。 他的这一举动让春秋吓了一跳,他这是要干什么,地上都是雪,他不要命了吗? 不过他没有阻拦他,而是让他去吧。 地上的冰雪很冰,可婉君还是忍住刺骨的冰凉走了过去。 当走进广场的时候,他才突然发现自己离开这里这么久,久到连他都快要忘记自己是个舞者。 白雪围在四周,他给天地深深地鞠了一躬,他欠天地,欠世界一个道歉。 他闭上眼睛,绷紧神经,迈出脚尖。当脚迈出的那一刻,他忘记了所有寒冷和痛苦。他的世界里只有舞蹈,只有他遗忘的世界。 找回过去不容易,每个人的心都是一座孤岛。如果有人来,孤岛不再孤独,如果没人来,四周的海水就会漫过小岛,永远的淹没在大海之中。 他的脚已经被冻红,寒风从脚趾间掠过,让孤独的人把这支孤独的舞跳完。 从那个夏天开始,他就不属于自己了。 春秋站在一旁看着他在跳舞,心里五味杂陈。如果从一开始他就带着他离开这里,会不会就没有现在的局面了。 那个时候多么美好,可现在却连再爱一次的勇气都没有。 “婉君,你真美,可我却无法承受你的美了!” 春秋在笑,笑的没心没肺,笑的肝肠寸断。 时光啊,你真的无情,让爱情变得脆弱。 婉君跳得忘记了寒冷,忘记了痛苦。他在广场中不停地转圈,直到他累倒在地上。 他看着掉了漆的拱形顶,心情一下子舒畅了很多。这些天他太压抑、太痛苦了。 春秋提着鞋走过来,给他穿上鞋,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 “如果还是那个夏天该有多好!” “是啊,我也好想回去!” “婉君,可我再也无法去爱你了。” “为什么?” 春秋的话让婉君很错愕。他做起来瞪大眼睛看着他,心里很难受。 “春秋,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为什么这次我们就要接受这该死的命运呢?” “不,不是命运,是我的错。一开始我就把你带走,我们会过得很好的!” “我们现在也可以过得很好!” 婉君笑着说道。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们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春秋的话很刺痛他,为什么就回不去了呢?他们的爱就这么脆弱呢?为什么不能继续在一起? “春秋,只要你愿意,我们还能继续在一起。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有什么都有我扛着!” “婉君,不用了,我们的爱只停留在那个夏天了。” 春秋说完站起来转身走了。 “春秋,春秋!” 婉君爬在雪地里呼喊着。 “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我爱你,春秋我爱你!” ...... 魏公公把农民起义压了下去,但看似平静的社会,很有可能再次爆发起义,所以他平时也不敢怠慢。 为了镇压农民起义,他花了不少银子。这让魏公公很恼火,他在为大明镇压起义,可银子却是他在花,这银子他花的也太冤枉了。 他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就是去找皇上。 他刚想到就朝皇宫去了,他笑着次一定不能空手回去。 一见到皇上,魏公公就开始声泪俱下的装可怜。 “皇上,老奴为国家鞠躬尽瘁,可这都让老奴一个人干了,朝廷的官员那么多,他们怎么不为大明效力吗?” 魏公公说完看着皇上的眼睛,看他什么反应。 “大明怎么了?天下太平,百姓富足,哪里需要花钱了?” 皇上问道。 “皇上,您不知道,大明的边防海防都需要大量的投入,可只凭老奴一己之力,恐怕不足以保护大明。祖宗留下的基业,可不能在您手上......” 魏公公话里有话,虽然没有明说,但却是伸手向他要钱。可大明的钱在谁手里,皇上不知道。 “厂公,大明不能亡,更不能亡在朕的手上!” 皇上最害怕的就是大明亡在他的手上,所以无论为公公说什么,他都会举双手同意。 “皇上,可你说这银子都让老奴一个人花了,这有一天老奴的钱还是花完了,那大明也就......” 为公公刚说完,皇上就站起来走过来看着魏公公说道:“魏公公,你说该怎么办,朕听你的。”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增收赋税!” “怎么增?” 皇上问道。 “向老百姓增加两个税!” “好,朕听你的!” 皇上说完后,魏公公知道自己能继续下面的计划了。 “朝廷里也不能闲着。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更不要说朝廷大臣了!” “魏公公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让朝廷大臣把吃进去的都吐出来,让他们也为大明做一点儿贡献!” 魏公公说道。 “可是,他们会同意吗?” 皇上问道。 魏公公笑着说道:“皇上,只要一道圣旨,这不就成了吗?” “可朕还是担心!” 皇上其实知道自己在皇宫里靠的是什么。虽然在靠着为公公,可果然惹怒这些大臣,他还真是不敢。 “皇上,这件事您就交给老奴。老奴回把这件事办好的!” 魏公公虽然口上这么说,可他肯定没什么好主意,到时间背锅的人还是皇上。 “既然魏公公这么说了,那朕就答应你!” 皇上说道。 “皇上,老奴为大明的百姓感谢您!大明能有你这样的好皇帝,朕是大明之福利啊!” 魏公公跪在地上为大明的百姓叩谢着皇上。 魏公公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只要有皇上的圣旨,就不怕朝中大臣不给银子。 “皇上,那老奴就先告退了!” 魏公公退出去之后,皇上坐在椅子上看着香炉里的青烟。 他思绪万千,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但他知道,魏公公一定是为了大明好。 ------------ 第二百五十五章 争吵  婉君和春秋的关系得不到进一步的进展,他们仿佛陷入了持久战,在这样下去,两个人都要奔溃了。 天下事都不以自己的目的为转移,爱情也是这样。婉君很想让春秋再次接受他,可是他太痴人说梦了,他们回到过去比登天还难。 在春秋这里难于上青天,可皇上那里说不定就能捡到便宜了。 还没到晚饭时间,婉君就不请自来了。 “婉君拜见皇上!” 他跪在地上给皇上行礼。 “起来吧!” 皇上说道。 这几日皇上就没有见到婉君,他虽然很想见他,可又碍于面子不敢叫他。可他好像已经忘记了他还是男妃,连陪陪皇上都不来了。 “婉君,这几日你都干什么了?” 皇上问道。 “回皇上,婉君闲聊时间喝喝茶,只为天空放晴之后能来陪陪皇上!” “那今天天空没放晴,可你还是来了。” “皇上,我只是想在一个美丽的天气中陪着你,可天宫不作美,婉君实在等不住了,就迫不及待地赶来了!” 婉君略带撒娇地说道。 “婉君,可是朕听说你和一个陌生男子走的很近!” 皇上端起桌子上的茶水一口喝掉。 “不知道皇上所说的这个男子是谁?” 婉君心里明镜似的,可他还是要问一问。 “婉君,难道你真的那么讨厌朕吗?如果真的讨厌,你可以离开这里,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皇上眼含热泪,心情十分复杂。既然留不住他,就要放他走。这样的爱情他不想要,也不需要。 “朕喜欢你,但也发现你从来就没喜欢过朕!” 皇上无奈地哭笑道。 “皇上,不是这样的!” 其实皇上说得对,可就算是陌生人,相处了那么久,他对皇上还是有一定感情的。 “婉君,其实你不用解释,朕都知道!” 皇上看上去有点儿失落,他害怕婉君真的会说他就是那么的冷血,从来就没喜欢过他。 “皇上,我一直都深爱着你,你放心,我对你的爱从来没有变过!” 婉君其实想过很久,他也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但如果真的离开了皇上,别说现在的生活将一去不复返,就是自己的性命都无法保证。 魏公公三番五次不杀他,就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没有皇上,可以说也就没有现在的婉君。 他再怎么坏蛋也不会离开皇上。 “皇上,我是不会离开你的,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会离开你!” 婉君的眼泪从脸颊滑落,眼睛也委屈地望着皇上。 “婉君,朕没用,这天下都要亡了,还拿什么去保护你!” 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总觉得大明要亡了,尤其是最近,这种感觉就尤为明显了。 “皇上别这样想,大明不会亡,我们还是会好好的!” 婉君走过去抱住皇上,想让他从恐惧中醒过来。 “婉君, 我不知道朕这几日是怎么度过的。每当朕想到大明亡在了朕的手里,就彻夜难眠,怕下去了愧对列祖列宗!” 皇上说着说着眼泪就出来了。他的担心也不是空穴来风,如果没用农民起义,皇上至少还能睡个安稳觉。 现在的情况却是不妙,稍有不慎,被有心人利用,这大明的老百姓很有可能揭竿而起,一同讨伐皇上。 “皇上,婉君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不离不弃的!” 婉君的话似乎很熟悉,皇上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对了,魏公公也是这样说的,只要他在,大明就不会亡。 这样的话皇上听了都害怕。如果大明靠着一张嘴来统治,那魏公公和婉君绝对是胜者。 “婉君,有你在,朕就踏实多了!” “皇上,婉君以后可以经常来陪你吗?” 皇上看着婉君笑了笑,只要他愿意,他的怀抱随时为他敞开着。 “婉君,朕一直在等你!” 皇上抱住婉君,轻轻地吻上了他的朱唇。 窗外夜色降临,月光散满窗台。窗内美妙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 “厂公,不好了,出大事了!” 伺候皇上的小太监见杜婉君来侍寝,还和皇上共度良宵,这简直叫人难以接受。 小太监跪在地上,慌张不安地说道。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魏公公本不想理这个小太监,可见他一发现情况就来回报的份上也就没赏他大嘴巴子。 “可是,可是他们还,还呢个了!” 小太监羞涩地说道。 这个小太监还真是有意思,皇上和谁在一起做什么事,难道还要经过他的同意吗? “依你的意思该怎么办呢?” 魏公公笑着问道。 “回厂公,小的不知道,但杜婉君人人当诛之,他,他凭什么还能在宫中逍遥自在,还能和皇上呢个!” 小太监跪在地上头都没敢抬,可他的语气却如此强硬。 魏公公一听他还有点儿意思,就问道:“你就那么恨杜婉君吗?” “是,杜婉君祸国殃民,把大明害成这个样子,他该死!” “你先不用这么恨他,只需给咱家盯着就好了!” 魏公公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门口看着天空的朗月,心里却很复杂。 他现在还需要杜婉君,可这杜婉君却和一般人总是那么多不同。 现在的皇宫已经是魏公公的天下,料他也不会耍出什么手段。 婉君正在和皇上翻云覆雨,可春秋却一个人站在寒梅下。 他看着雪化后,地上被洗净的花骨朵,心里很难受。 “婉君,我—” 春秋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这个难眠之夜,他除了站在树下还能干什么? 天下事不关他事,紫禁城更无他事,现在连婉君也不干他事了。 他是多余的,如果他不曾从怪我冒死回来,一鹊和连城羽就不会死,他和婉君也就不会相人。 可万事没有如果,现在天下大乱,除了紫禁城安全外,已经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春秋的手里再也没有拿起过刀,他们祖祖辈辈为国家而战的传统从他这里就结束了。 婉君没有在皇上那里过夜,晚归的他还是在不远处看到了春秋。 他正站在寒梅下赏梅,可这梅花偏偏不开,少了傲雪寒梅的姿态。 婉君走近了才发现,春秋正在发呆,就算他站在身边这么久还是没发现他。 “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婉君也望向了他目光所及的地方。 可春秋还是没能听到,还发着呆看着什么东西。 “左春秋,你发什么呆呢?” 婉君拍了一下春秋的肩膀问道。 “谁?” 春秋一转身,却发现是婉君。他表现的既惊喜又不安。 “你什么时候来的?” 春秋问道。 “一直都在这里,只是你没有发现!” 婉君说道。 “为只是在感慨这棵寒梅太可怜,还没来得及绽放,就凋败满地。” 正当春秋感慨万千的时候,房顶上突然发出了有人踩着瓦片跑过的声音。 “不好,有人!” 春秋立马向院子中间跑去,抬头向房顶望去。 婉君则知道他是黑衣人,可能又有什么任务要吩咐吧! “大侠,你在哪里?今天你还不打算现身吗?” 婉君也走在春秋身边抬头看着房顶。 “你认识他?” 春秋惊讶地问道。 “我不认识他,但我知道他不是敌人,他是朋友!” “朋友?” “对,他是我的朋友,虽然我从未见过他长什么样子,但我知道他一定是我的朋友!” “婉君,你疯了吗?那人可是黑衣人,你不要命了吗?” “不,他不会伤害我!” 婉君很笃定,他相信黑衣人不但能给他指明方向,还能在他无助的时候伸出援手。 “婉君,你快醒醒吧!” 春秋惊恐地向四周望去,却看不见黑衣人的影子。 就在这时,黑衣人飞到了房顶的正中间。他还是蒙着脸,却在寒风中依旧那么帅。 “你是谁?” 春秋冲着黑衣人大声吼道。 “你就是左春秋吧?” 黑衣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起了春秋。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是谁?” 婉君继续问道。 “这个你不用知道,不过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黑衣人说道。 “你来这里干什么?” 春秋的语气很不好,把所有的火气都撒在黑衣人头上。 “杜婉君,很快你和你身边都这位左公子会干一件大事!” 黑衣人说完就飞走了。 “大侠,大侠......” 婉君还不知道这件大事到底是什么大事,而且还是和春秋一起去干的。 “杜婉君,他是谁?你竟然和黑衣人勾结在一起?” 春秋质问道。 “这个不用你管!” 婉君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去,却被春秋一把抓住。 “你把话说清楚,不说清楚不许走。” “左春秋,你别无理取闹行吗?” “我无理取闹?对,一直是我在无理取闹,行了吧?” “不可理喻!” “杜婉君,你到底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左春秋,你醒醒吧,现在不是原来,别拿原来那套来质问我!” 婉君一把推开春秋就跑了回去。 “杜婉君,杜婉君!” 春秋站在原地大声吼道。 ------------ 第二百五十六章 婉君的秘密  魏公公虽然在皇宫里留下了大量的人来保护他,但很大一部分被他调去镇压起义的老百姓了。 百姓的起义愈演愈烈,他们甚至在成立所谓的政权,敢和大明公然抗衡。 外部也不稳定,东北的少数民族联合北边的一些游牧民族不断侵扰吞噬着大明。 魏公公只能一边镇压老百姓,一边对外委曲求全。可好日子又能过几天呢?大明苟延残喘不了多久了,老百姓也对大明彻底失望了。 这时候的紫禁城比起原来的一片和谐多了几个声音,可他们也都是说要维护大明的利益,必须要把绝对控制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对内残酷镇压,对外委曲求全已经成了朝廷一致对选择,至于魏公公,这正好也符合自己的利益,也就没有反对。 不过这里面也有一些人在打着镇压百姓的事,为自己谋取更大的权利和话语权。他们想趁机干掉魏公公,好在魏公公及时发现,所以他们的计划很快就被魏公公掐断。 天下大乱,各地方政府也在观望,更有偏远之省已经蠢蠢欲动。现在如果朝廷在乱了,那还的了? 婉君也看出天下之变只在旦夕,他若把全部砝码压在皇上身上,那也太不划算了。所以,他通过黑衣人也开始和外面的世界有所接触。 婉君错就错在,他误以为天下人已经接受了他这个男妃,可殊不知,他们还恨他,就算他不是男妃,他们也会恨他。 百姓不喜欢大明的朝廷,不喜欢太监,不喜欢锦衣卫,更不会去喜欢他这个男妃。 可他还是在努力和外界接触着,他想了解外面的变化,以此来为皇宫里的事情作出极快的反应。 婉君当然也在计划着一件大事,一件足以让魏公公实力大伤的事。 是黑衣人给他出的主意,经过他的深思熟虑,他觉得这件事可行。 婉君提上备好的桂花酥去了东厂,这次去东厂可不为了别的,只为了和魏公公合作。 婉君一直在和别人合作,可这次合作和其他的合作有什么不同吗? 这次合作的重点就是让魏公公知道他的狼子野心,这算是铤而走险了。 他孤身走进东厂,可以说是鼓了很大的勇气。 因为现在每个人都是人人自危,保存实力,谁都不想在这场乱世中损耗太多。 可婉君还是做出了选择,他不顾其他人异样的眼光去了东厂。 “婉君参加厂公!” 婉君小心地看了眼为公公,发现他比原来更老了些,可脸上坏人的痕迹也越重了。 “起来吧!” 魏公公的猫正躺他怀里摇着尾巴睡大觉,好像根本不会去想这个世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婉君,你怎么来东厂了?” 为公公看上去很激动,因为他知道,所有不畏口舌之人,必是勇士。 “厂公,我来给你送桂花酥了!” 婉君把桂花酥放在桌子上,笑着站在一边。 “还是婉君有心!” 魏公公打开盒子,拿出桂花酥尝了一口。 “你不是为了送桂花酥才来找咱家的吧?” 魏公公问道。 “是,厂公。婉君找您确实有事。” 婉君说道。 “厂公,现在内忧外患,天下很有可能出现大变。所有人都在等着大变的那一天,他们等着捞些好处呢!” 婉君看着魏公公的眼睛说道。 “婉君,这天下之事错综复杂,尤其是一言能道尽的呢?” 魏公公平静地看着婉君说道。 “厂公,婉君愿意为您效力,替您铲除异己,把权力再次交回您道手里。” 婉君的话让魏公公颇为震惊。他这是在说什么,权力?异己?她到底知道些什么? 不过,魏公公还是老江湖,他怎么会被这点儿小伎俩下着呢? “婉君,你在说什么?这大明的权力从来就没在咱家手上,而铲除异己就更无从说起了。” 魏公公平静地说道。 “厂公,婉君只是想替厂公分担忧愁。这天下已经不是原来的天下了,您一个人怎能忙的过来?” 婉君笑着说道。 婉君说这话很有风险,如果魏公公生气了,就会把他抓起来。可他也是了解魏公公的,一个生性多疑的人,又怎么会抓他呢? “他到底知道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说,难道他的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魏公公看着站在眼前的婉君,突然觉得好陌生。这么长时间了,他才认识他。 “婉君,这天下之事,后宫就不参合了吧?” 魏公公冷冷地说道。 “厂公,婉君知道后宫不该参与政治,可现在是特殊时期,如果再没有人帮你,恐怕连守住现在都难啊!” “你,你说什么?” 魏公公突然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了,他的话怎么会这么犀利,叫人真的琢磨不透。 “婉君,你这说的哪里话,无论天下将变成什么样子,咱家都会让你帮忙的!” 魏公公笑着说道。 “厂公,朝廷里的异动也要小心,最安全的地方才是最危险的地方,看似安全的朝廷,实则暗潮汹涌啊!” 婉君说话的时候气定神闲,眼睛里的坚毅还真的吓人。 “婉君,你说的对,咱家会格外小心的!” 魏公公平静地说道。 “厂公,不如爸朝廷里的这些杂小之事交给我,让我来替您分担忧愁!” “你,想替咱家分担?” “厂公,您年纪已大,除了我,恐怕找遍整个皇宫也找不出更适合的一个人了!” “婉君,咱家是老了,也需要你们年轻人的帮助啊!” “厂公,婉君定当为您抛头颅洒热血!” 婉君知道自己得逞了,因为正如他所说,皇宫里再也找不出一个可以帮他的人。 能力者皆被杀,剩下的人不是傻子就是装傻。魏公公何等聪明,留着杜婉君这样的人不用,去用他们。 再说婉君对他构不成威胁,如果遇到什么突发情况,魏公公完全可以控制局面。 所以,魏公公还是答应了让婉君帮他。可也只是限于朝廷诸大臣的私下行为。 不过,婉君的一番话无疑加大了为公公对他的怀疑。为公公不但开始加强对他的监视,还对他的话也只是信一半。 ...... 黑衣人已经在婉君房间里等候他多时了,见婉君回来之后,他赶紧站起来,继续一副冷酷无情的模样。 “杜婉君!” 婉君刚打开门,就听到里面有人在叫他。 “谁?” 婉君还以为里面进贼了,惊恐地叫道。 “是我!” 黑衣人说道。 “大侠?” 婉君看到黑衣人就站在眼前,惊喜万分。 不过,大侠怎么会现在出现在这里呢? “婉君,我交代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都按你说的做了!” “很好!接下来,你就要把握好时机,趁魏忠贤自顾不暇的时候,进一步削弱他的实力。” “大侠,可咋样做呢?” 婉君不知道黑衣人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不用着急,你需要做的,就是说服春秋跟着你,因为去策反众大臣不容易,他在你身边还能保护你!” 黑衣人看着婉君说道。 “大侠,我明白了!可大臣们不会揭发我吗?” 婉君问道。 “不会,他们巴不得侧翻呢!” 大侠说道。 婉君还是很担心,虽然过了为公公这关,可躲在为公公身后的大臣们也不好对付。他们那么能隐忍,这么多年了,他们一直忍辱负重,盼望着就是策反的那一天的到来。 “婉君,你要时刻记住,这些人都是老狐狸,没有一个好对付的。但你也要放心,这些人是不会联合起来的!” 黑衣人说完就从婉君面前闪走了,一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大侠,我们什么时候再能见面呢?” 婉君着急地问道。 “等你完成了这件事之后!” 大侠虽然已经消失不见了,可他的声音却还可以听到。 “大侠说的对,一个人的力量太过单薄,找春秋是个好主意!” 他赶紧走过去去找春秋,希望他能帮助他。不过他也不指望春秋这么快就答应他,毕竟他们还没冰释前嫌。 “春秋!” 婉君推开门进去,走到春秋身边看着他说道。 “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 “这里是你家,来就来吧!” “左春秋,你到底要让我怎么做,你才不会板着这张脸?” 婉君很无奈,他真的不明白春秋是着了什么邪,才会让他这个样子。 “婉君,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现在的生活是我讨厌的,如果你不想看到我这个样子,就早点儿让我离开这里。” 春秋皱着眉头说道。 “你真的想离开这里吗?” 婉君问道。 “婉君,你难道不想吗?” “如果我告诉你有一个办法可以让我们离开这里,你愿意做吗?” “做什么?我愿意做!” 春秋很激动,因为婉君终于有打算离开这里的意思了。无论让他干什么,他都会去努力实现的。 “春秋,等这件事结束后,我们就离开这里吧!” 婉君似乎很真挚,眼里含着热泪,好像要假戏真做。 “婉君!” 春秋一把抱住婉君。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 第二百五十七章 孤夜之殇  这几日天又突然转寒,可皇宫里可不会因为天气变冷就歇下的,他们已经在忙碌着。 婉君开始了他的游说工作,要知道这项工作可不好干。背着为公公干这些,还真不是一件好事。 婉君还是让春秋穿了太监的衣服,第一个找的就是张大人。 张大人,吏部尚书,官爵之高,可以说是大明最有头有脸的人了。可他却攥着手中的大权,公报私囊,把钱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为公公这次打击的目标也有他。虽然他一直是魏公公的钱袋子,可魏公公已经不满足他吐钱的速度了。此人嗅觉还算灵敏,在魏公公还没向皇上说之前,就带着大礼去找了魏公公。 此后,他每次把国库的一半送给为公公,这才得以活到今日。 当然,从天下大变的那一刻起,他也看穿了大明气数已尽,早就给自己留了后路。 现在婉君去找他,他依旧是笑脸相迎。 “不知男妃来寒舍又何贵干?” 张大人说话间,下人也备好了茶水点心。 这张府还是他第一次来,看着并不豪华,和他的吏部尚书的身份有着天壤之别。不过,婉君知道,在朝为官,越低调越好。 “最近得知张大人在国家危难之际,慷慨解囊,所以就过来了以示感谢!” 婉君笑着说道。在他眼里,这张公公和魏公公没什么区别,所以他怎么对魏公公就怎么对张大人就是了。 “男妃,这是应该的。国家危难之际,国库本就应该出力。而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以微薄之力帮助国家度过难关也是理所应当的!” 张大人说了半天,却说了一套官话。 是啊,大明还有谁说过真话?就算说了官话,还是会有人从中挑出你的政治问题。 “张大人对此次变局是怎么看的呢?” 婉君问道。 “男妃,小的只管国库,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 张大人是绝不会正面回答婉君的,别说正面回答了,就是连和他讨论都不会去讨论的。 “张大人作为大明的吏部尚书,怎么从来不关心国家大事吗?” 婉君有些忍不住了,他怎么也不明白这些老狐狸为何这么难搞定,别说拉他们入伙了,就是从他们嘴里抠出一个字也难。 “男妃,这说的哪里话!作为臣子的,做好在职工作不是更好吗?有些事要顺应天意啊!” 张大人对婉君笑了一下,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 “张大人,那我就明说了,现在天下大乱,百姓起义不断,各路势力也在此消彼长。所以,为还是希望你能明眼看世界,不要被自己局限了!” 婉君的话让张大人一时半刻无法理解,不过他大概也听出了他的意思。无非就是让他选队战嘛! 可现在还不是选堆站的时候,虽然张大人很清楚魏公公实力大不如前,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没有一个合适的人出现的时候,他是不会轻易做出选择的。 很明显杜婉君想做这个出头鸟,可他能否在魏公公的眼皮子底下出头就很难说了。 虽然张大人不会答应婉君,可他也不会去向魏公公告密。因为就现在来看,一切还尚无定论。 婉君离开张府后,心情很低落。他还要一家一家的找下去吗? “春秋,我们还要继续找下去吗?恐怕所有的大臣都会是这样的答复!” 婉君看着春秋的眼睛,心里却很累。明明就是一群狗官,还非要在他面前装清高。 “去,我们这几天把朝中大臣那里都去一遍!” “为什么?去了不也是这样的结果吗?” “虽然结果是这样的,可我们也不妨先去找他们,因为这些大臣获悉也在找下一个为公公的出现。而你的出现,无疑给他们带来了希望。” “你是说,他们会在心里慢慢接受我?” “没错,现在他们也很矛盾。为公公虽然是一家独大,可明显再走下坡路。如果有人能代替他,他们估计很快就会倒戈!” “可我还是担心,因为兵权在魏公公手里,他们会相信我吗?” “现在的魏公公已经和大明一样自顾不暇了。如果没了大明,那魏公公什么也不是,所以他会极力维护大明的!” 春秋说完后,婉君一下子畅快了很多。正如春秋所说,只有大明在,魏公公才是魏公公。所以他会拿出大部分精力去维护大明,而朝廷自然也就是薄弱环节了。 他们又去找了几个大人,虽然得到的答复大同小异,可婉君心里清楚,这些伪君子心里正在盘算着,自己该做何选择。 夜色降临,紫禁城在寒风中披上了夜色。一切的疲惫也都归于安静,可疲惫的人归于疲惫,而才兴奋的人怎么也睡不着。 皇上这个夜晚怎么也睡不着,他又想起了那三个美男。现在想想,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还真的很美好,不说别的,就单单他们带来的肉体的欢愉就够了。 可在这个寒冷的夜晚,他只能一个人看着冷月,难以入眠。 他的心太空虚寂寞了,月亮却不偏不倚正好在他头抬起的地方挂着。 “不行,没有他们三个,婉君也不来了吗?” 皇上在房间里转了几圈,最后决定还是召婉君来陪他。 “来人!” 小太监听到皇上的声音后,赶紧推开门进来。 “把男妃给朕叫来!” 皇上端坐在椅子上,严肃地说道。 “是,皇上!” 小太监赶紧出去去宣男妃了。 婉君都快睡着了,被皇上叫去,他坐在轿子里,心里很复杂。 算了,既然皇上宣他,那就去吧。他现在还真后悔把三个狐狸精都杀了,应该留一个在皇上身边的。 皇上一见婉君,就赶紧跑过来抓住他的手,激动地看着他的眼睛。 “婉君,你终于来了!” 皇上是寂寞呢?还是真的想和他享受鱼水之欢呢?看他这个样子,二者皆有吧! 婉君笑着说道:“皇上,这大晚上的,您也不怕把人家冻着!” 婉君的娇嗔一下子融化了皇上的心,他一把抱住婉君,诚惶诚恐地说道:“婉君,朕真的好怕,怕你离开朕!” 婉君不知道皇上这大晚上的怎么了,就抚着他的背,说道:“婉君不会离开皇上,永远不会!” “真的吗?” “真的!” “这几日朕总感觉会失去你,每天都沉浸在惶恐不安之中!” “皇上,你这是怎么了?一切都好好的,你不用害怕!” “不,大明要亡了,大明亡了,你就会离开朕!” 皇上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风声,一直在担心大明的未来。 “大明不会亡,我也不会离开你!” 婉君说完,轻轻推开皇上,踮起脚尖,轻吻在他的唇上。 这种感觉很奇妙,皇上很久没有享受过这样的温柔了。 他闭上眼睛,呼吸着婉君的呼吸,享受着婉君的轻吻。 婉君的唇一点一点地夺取皇上的抵抗,最后烛光褪去,只留下夜色中那黑而富有活力的双人舞。 爱情的声音从寝宫传到了云端,大明的沉浮好像在此刻不那么重要了。 ...... 春秋也在这个夜晚睡不着,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最后决定去找婉君。他知道,夜晚的孤寂只有爱情才能抚慰。 可当他兴高采烈地走到婉君的房间时,才发现他已经不在了。 他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走到床边坐下来,轻轻抚摸着婉君睡过的被子。 他想,等吧! 夜晚那么长,他总会等到他回来的。可他错了,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他不但没能等到婉君回来,还让自己的心受到了冲击。 “婉君,你去了哪里?我在等你!” 外面起了风,寒风在门口呼啸而过,凄凉立马又上心头。 他不知道,婉君正在皇上的身下大汗淋漓,正在把每一声喘息都尽量叫的好听。 一个晚上,整整一个晚上春秋都在等婉君,他会这样固执地等着他回来。可一个晚上之后,他还是没能等到他回来。 当第一道曙光射进来的时候,春秋终于带上了无限的失望准备回去了。 兴致而来,失落而归。他除了苦笑一番,还能怎么样? 他起身走到门口,刚打开门,就看到婉君伸出手准备推门进来。 “春秋!” 婉君瞪大眼睛,显得有些差异和慌张。 春秋没有说话,失落地看着他的眼睛。 那种来自内心的背叛和无助,在一个晚上之后无限放大。现在的他,只想安静一下。 “春秋,我,那个,我只是......” 婉君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他心里有无数个借口,可一个也说不出来。 “我等了你一夜!” 说完,春秋从婉君的侧边走了过去。 那一刻,婉君等心一下子被撕裂了。他所谓的爱却这么微不足道,他有想过春秋的感受吗? 他一直在心里问着自己,可这个答案到底在哪里?难道不是一个孤寂的夜等不会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吗? 身后除了寒风掠过的声音,就只剩下孤雁之鸣。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让你等一个晚上的!” 婉君一下子懵了,春秋等了他一个晚上,他却和皇上...... ------------ 第二百五十八章 制造麻烦  大臣们的事还没搞定,婉君和一鹊的感情就乱了。他们一路走来真的是跌跌撞撞,可到了今天,还是迈不过这些坎。 是啊,感情真的是很难,可就是因为难,才有那么多可歌可泣的故事。 婉君想了很久,放弃这段感情的念头在他脑子里转了好久,可最后还是决定继续爱下去。 如果就因为这点儿挫折而放弃爱情,那他以后的生活肯定没有滋味。 他还是硬着头皮去找春秋,他想只要好好道歉,因为接下来的路还很长,还有好多事还没做。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春秋房门口,敲响了门。 春秋打开门一看是他,就挡在门口问道:“你来干什么?” “我,我是来道歉的!” 婉君委屈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不必了,你何错之有?” 春秋刚准备关门却被婉君挡住了。 “不,我错了,春秋我错了!” 婉君眼含热泪,所有的自责和委屈同时出现。 “婉君,你觉得你不残忍吗?” 春秋很严苛,也很生气,表现出了从未有过的冷酷。 他的冷酷不是因为他的彻夜未归,而是因为他的欺骗和无所谓。 他去找皇上的时候,把他放在哪里了?难道他就那么的不值得吗? 人世间最痛苦和不堪的就是不值得。不值得让春秋的爱情是那么的卑微,不值得让春秋在婉君面前是那么的怯懦。 他曾经以为只要一直深深的爱着婉君,默默地守护着他就好了。可换来多是什么呢?换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他厌倦了这样的自己,也厌倦了这样的婉君。 他有时候会想,自己如果是皇上就好了。如果他是皇上,他肯定会做得更好,肯定会把婉君牢牢抓住。 婉君根本就没想到春秋会去找他,他或许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生气。他一直都是傲娇的,从来考虑过他的感受。 哪怕就是到了现在,他以为只要他道个歉,他们就又能重归于好了。 春秋的话让婉君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难道他真的残忍吗?他不知道,也没想过。 “春秋,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婉君过去抓住春秋的胳膊,试图让他松开挡在门前的胳膊,放他进去。 可春秋就是不松手,他为什么要松手。杜婉君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他,他还要装作很大方,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吗? “我别生气?呵,呵呵呵,杜婉君,你好好看一看,站在你面前的是左春秋,他是你的爱人,你怎么能这样对他呢?” 春秋的灵魂质问很可怕,婉君又被问得哑口无言。 “我给过你机会,我以为只要这次结束了,我们就可以,就可以离开这里。可是我错了,你忘不掉他,忘不掉那个呼风唤雨的皇上!” 春秋的话很严重,句句戳心,让婉君无法呼吸。 婉君不敢相信这是春秋说出来的话,他怎么能说出这么伤人心的话呢? “左春秋,你以为你能好到哪里去吗?拿别人的脸苟且到现在,你凭什么这样说我?” 婉君丝毫不做让步,他也针锋相对,每一句话都要戳到他的痛点。 “皇上就是比你厉害,这是头目共度的。就算我不去找皇上,皇上也会来找我,你能挡得住皇上吗?” 婉君的蔑视简直不可理喻。他的话虽然刺痛了春秋,可他在意的根本就不是皇上的事情,而是婉君对他的感情已经很淡了。 “杜婉君你还让我怎么样,我已经大方道和别的男人共享一个你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呢?” 是啊,敢问世间还去哪里能找到这么好的男人。为了爱,为了婉君可以委曲求全到这般地步。 可婉君还不知足吗?不,他知足。他只是没有看到而已,他想要的根本不是现在的爱情,而是站在权力顶峰,藐视一切的爱情。 “共享我?在你眼里我九这样的一个人吗?我委曲求全,你以为我愿意吗?你以为我喜欢皇上那堆肥肉吗?” 婉君不想听到春秋这样说他,因为他爱的人是他,他很在乎他心里是怎么看待他的。 “春秋,当你无法保护我和我们对时候,我努力去保护我们,难道还有错吗?” “你没错,错的是我,我不该爱上一个为了我们委曲求全对你!”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该爱我?左春秋,你后悔了是吧?” “是,我后悔了,后悔认了你,后悔喜欢上你,后悔所有和你有关的一切!” “左春秋,这可是你说的!” “对,是我说的!” 他们两个都很生气,说了无数的伤害对方的话。可能他们都太累、太压抑了。 这样的日子他们看不到头,虽然爱,却爱的那么累。心里想放手的念头一旦催生,就会被无限放大。 婉君没错,春秋也没错,皇上没错。在这场爱情中,错的是他们的爱没能够幸福。 他们还在争吵之中,可这时黑衣人已经来了,他就站在婉君的侧后方,可谁也没有发现。 过了很一会儿,才听到黑衣人压着嗓子深沉地说道:“吵够了吗?” 他们两个听到声音后,突然安静下来,满脸惊慌地寻找这个声音来自哪里。 “不用找了,我就在这里!” 黑衣人从婉君身后走过来,然后冲破春秋的臂膀走了进来。 “大侠!” 婉君惊喜地叫道。 “杜婉君,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吧?” 春秋问道。 “他是,大侠。” 婉君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因为他也不知道他是谁,所以只能这么叫着。 “你们把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了?” 黑衣人坐在凳子上问道。 “任务?” 春秋一脸疑惑地看着婉君。 “大侠,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那些大臣冥顽不灵,且都是些老滑头,我根本说服不了他们!” 婉君刚说完,春秋就走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大声问道:“杜婉君,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不是跟我说要为了离开这里,才这样做的吗?怎么,是他的指使?” 春秋很绝望,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骗他。 “我没有骗你,灯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们九离开这里!” 婉君转身泪眼汪汪的看着春秋。 “婉君,你能别再骗我吗?到底我该信你哪一句呢?” 春秋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他和眼前的这个黑衣人在欺骗他。 “春秋,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你永远都是对的!” 他们两个在黑衣人面前吵得不可开交,俨然忽视黑衣人。 “吵吵吵,你们吵够了没有?你们还想不想离开这里了,还想不想去过世外桃源般的生活了?” 黑衣人看了他们三秒,然后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大声吼道:“想的话就闭嘴!” 婉君和春秋听到后一下子停了下来,他们吵得太凶,竟然忘记了身边还有黑衣人。 他们转身有些错愕地看着黑衣人,黑衣人似乎很不满意他们刚才的表现,要知道这次计划可不是让他们来吵架的。 “你们两个不能吵架,这次计划失败了,大明就真的完了。我们的计划在于能不能铲除魏忠贤,只有将东厂这个毒瘤从大明的心脏拔出了,大明才有可能好!” 黑衣人说完,看着他们两个的眼睛。他们两个就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一言不发。 “你们喜欢吵就接着吵吧!都什么时候了,还儿女情长,吵个不停!” 婉君觉得很不好意思,他本来是给春秋赔礼道歉的,可不想却成了一场吵架。 “大侠,我,我错了,你先别生气,给我们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做!” “我们一直在外面给魏忠贤制造麻烦,希望把他逼得焦头烂额。可我们也发现,再制造麻烦的时候,很多事情也不受我们控制了。不过,这并不影响我们拜倒魏忠贤。” 黑衣人把面罩拉了拉,吞了口口水,接着说道:“你们在宫中也必须给魏忠贤制造麻烦,麻烦越多越好,但不要引火上身。” “可这麻烦该怎么制造呢?” 婉君问道。 “麻烦制造起来很简单,这个你们就自己揣摩吧!” 黑衣人说道。 婉君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不便多问。他现在还没看过黑衣人的真实面目,所以想知道他到底是谁。 “大侠,都这么久了,可以让我们知道你是谁了吧?” 婉君又问了一把,他已经问了很多次了,可黑衣人却总是说时机未到。不知道这次他还会不会这样说。 “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们的!” “有人,我先走了! 耳朵极为灵敏的黑衣人听到外面有声音后,就立马从窗子外溜走了。 当婉君和春秋还诧异不已的时候,外面过热传来了脚步声,很快,王公公就在门外叫道:“男妃,睡了吗?” “王公公?他这个时候来找我干什么?” 婉君心里很是疑惑,走到门口镇静地说道:“没,还没!” “不知道小的方不方便进来?” 婉君过去打开门,王公公朝里望了一圈,好像在寻找着什么。当他发现里面只有春秋一个人的时候,他似乎有些失望。 “王公公找我有和事啊?” 婉君问道。 “男妃,小的就是来问问有没有什么事吩咐小的去办呢?” 王公公说完,婉君还想了一下,刚才大侠不是说要给魏公公制造麻烦嘛! “那个,我还真有一件事交给你去做!” 婉君笑了笑,看着他的眼睛。 “给魏公公制造一些麻烦,越多越好!” “制造麻烦?” 王公公不解地问道。可是只见婉君神秘地对他笑了笑,看来这个冬天还真不好过了。 ------------ 第二百五十九章 麻烦  冬天的日子并不好过,就算是为公公也要在这个冬天磕磕绊绊的。看着吧,为公公年纪这么大,肯定会摔跟头的。 自从婉君说过让他给魏公公制造点儿麻烦,他就心领神会了。这件事在他看来,一定是扳倒魏公公出现转机了。 王公公回去之后,想了很久,要想在为公公眼皮子底下制造麻烦,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不是没有办法。 这天天寒地冻,东厂很少行人,值班的太监也都挤在角落里说着悄悄话。或许他们觉得挤在一起暖和一些吧! 王公公一看这不是大好的机会吗?他让自己的心腹太监找了一个去东厂粮仓的借口,一把火点燃了粮仓。 大火迅速燃烧,很快就把粮仓烧了大半。等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快要化为灰烬。 灭火的水一桶接着一桶,可却扑不灭熊熊大火。等粮仓被烧的消息传到魏公公耳朵里的时候,粮仓已经没了。 这是东厂乃至整个京城最大的粮仓,据说整个京城的人连吃五年都吃不完这些粮食。 魏公公颇为震怒,他很快就赶到了现场。他虽然着急生气,可还是强忍着内心的怒火。 “来,你告诉咱家,发生什么了?” 魏公公抓住一个正在扑火的小太监问道。 “小,小的不知道!” 小太监吓得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着。 粮仓的灰烬就在为公公眼前,他的心很痛。显然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计划,要不然怎么会就他东厂的粮仓着火呢? 只是可惜了,这些粮食能救济多少吃不饱饭的穷人。 为魏公公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脚踢开跪在地上的小太监。 “你们要是找不到是谁干的这件事,今天在场的人都的死!” 魏公公冰冷地撂下这句话就走了。 “到底是谁干的呢?到底是谁呢?” 他一边走一边思考着。 在这大明还有谁敢和他作对?他思前想后,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谁干的。不过他可以肯定,这个人肯定是认识他的人所为。 东厂的阴森没有因为这场大火而有所消退,反而在大火之后更加阴森了。 天不灭东厂,还有谁能灭的了呢? 这一场大火又怎会让东厂损耗元气呢?可这一场怎么行呢? 没过多久,有一起事让魏公公彻底睡不着了。 东厂的太监离奇失踪,而且每次失踪都会是五个。这让魏公公感到惊恐不已。 到底是什么人敢出如此狠手?为什么每次消失五个太监呢? 就在他想调查清楚此事的时候,这件事又恰到好处的戛然而止。 东厂的灵异事件已经不是一件两件了,可以太监失踪案最为恐怖。自从有太监开始失踪,太监们都不敢出门了。无论守卫多么森严,总是有太监在离奇消失着。 可出现这样的事,却没人及早告诉为公公,直到他发现的当天晚上,还有人失踪了。 魏公公勃然大怒,他生气的不是有太监失踪,而是有人失踪了,他们竟然敢瞒着不给他禀报。 涉事的太监被魏公公斩杀了,而留下的太监已经是人人自危了。一方面要防着被魏公公杀了,另一方面要防着被劫走太监的坏人劫走。 魏公公已经被东厂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小事他已经不管了,可这些大事他不得不管。 东厂一下子里三层外三层的被保护起来,他想这下应该没有人再失踪了吧?还果真没有人再失踪了。 可东厂是被保护起来了,但那农民起义却一发不可收拾。 就连京城里也爆发了小规模的游行。 在魏公公的眼皮子还敢游行,果然是无法无天了。京城不能死守,京城要是没了,那东厂的权力中枢就彻底完了。 所以他得平衡身边的情况和外面的情况。把病派去镇压游行,那东厂可能就危机四伏了,可若不这么干,那京城就要失守。 经过仔细的斟酌,他还是决定去镇压京城起义,而东厂就交由太监自己巡逻守卫。 “王公公,你说最近是怎么了?这东厂事情可真多啊!” 魏公公看着王公公问道。 “是啊,最近确实是发生的事情有点儿多!” 王公公小心地说道。 “那你知道这都是谁干的吗?” 魏公公问道。 魏公公其实只是无心一问,查了这么久连点儿线索都没有,看到了王公公也只是和他说叨一下。 可王公公害怕了,他以为魏公公知道了什么,或者在试探着什么。他犹豫了一下。 就是这犹豫的一下,让魏公公起了疑心。他怀疑了那么多人,怎么就没有怀疑身边的这个人呢? 这段时间派他去了玉洗宫,他在干什么也没人知道,看来是他大意了。 “王公公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魏公公端详着王公公问道。 “厂公,小的只是在想这件事到底是何人所为。思前想后,这件事应该是熟人所为!” 王公公低着头说道。 “熟人?你倒是说说这个熟人是谁呢?” 魏公公紧追不舍地问道。既然王公公认为是熟人,那一定有他眼中的熟人。 王公公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让他指认一个人,比指认他自己都难。 他不敢多想,因为想得越久就越不安全。 “厂公,这个小的只是猜测,可若不是熟人,那还会有谁呢?” 王公公背吓出一身冷汗,冬天这么冷的天,他的衣服全湿了。 “王公公,这话都让你说了,现在倒问起咱家来了?” “小的不敢,小的也只是猜测而已!” 王公公小心谨慎地说道,生怕再说错什么话。 “既然这样,那这件事就交给王公公查清楚吧!” 魏公公看着王公公说道。 “是,厂公!” 王公公一直低着头,不敢正眼去看魏公公。 ...... 婉君这几日心情大好,不仅仅是因为东厂的事情,而是因为春秋。 自从黑衣人走后,春秋渐渐的有所转变。他不再那么固执了,对他也温和了许多。 或许她真的听了黑衣人的话,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大敌当前,没有国哪有什么儿女情长。 “春秋,哪天我说要找人给你换脸,那个人正是黑衣人。” 婉君笑着说道。 春秋笑了一下,看着婉君的眼睛说道:“不换了,这只是一副皮囊而已,你要是真的爱我,又岂会在意皮囊是什么样子呢?” 难得春秋这么豁达,主要他能想得通,他又有什么想不通的呢?或许她现在的状态,才是最好的状态。 “婉君,你知道吗!我现在才觉得原来的我有多么的可笑。为了能和你远走高飞,我甚至背弃了国家。你说我是不是好傻?” “不,你不傻,都怪我,没能照顾好你的感受,才让你受如此委屈!” “婉君,答应我,等大明的局势稳定了,我们就离开这里,过我们想要的生活!” “我答应你!” 婉君看着春秋的眼睛笑道。 他们的爱情在国家面前是那么的卑微,但卑微不代表着他们的爱情就没有未来。 婉君其实也明白,若不是有国家这个挡箭牌,或许他们的爱情早就撑不下去了。但无论怎么说,他们还是坚持到了现在,他们的爱情会就此转好,不再畏首畏尾,也不再吵闹了。 “春秋,魏想去一鹊和夕颜的墓地!” 婉君有些失落地看着春秋说道。 “你真的想去吗?” 春秋问道。 “想!” “这是我亏欠他们的!” 婉君很愧疚,不是他,他们也不会死。是他一手葬送了他们的生命,他只是想去吊唁一下他们。 与其说是去吊唁,倒不如说是去忏悔。 婉君站在一鹊和夕颜的目前,他的心里无比复杂。封墓上面还有雪消化的痕迹,他想这或许就是他们流过的泪。 “一鹊,你从小就和我在一起,可死的时候却不是。如果你在天有灵,原谅我,原谅那个可憎的少爷!” 婉君的脑海里都是他们年少时候欢乐的过往,那时候的他们无忧无虑,就像海里的鱼儿一样,遨游在欢乐的海洋中。 再看旁边的夕颜,他们一起跳过了无数的舞,也一起陪过皇上,更嫉妒过。后来他喜欢上了一鹊,他们是那么的相爱,以至于他都怀疑爱情到底是什么! 可他们都是因为他而死的,被埋在了这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好在他们死后能真正在一起了。 “春秋,你说爱情到底是什么?是脚下的黄土,还是像我们这样站在这里?” 婉君看着春秋问道。 “我想,都不是吧,或许真正的爱情不存在吧?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爱情,无论爱情长什么样子,都不会是我们眼中的样子!” 春秋的话很有意思,或许他说的对,真正的爱情是没有固定样子的,但也不是我们想的这样。 “一鹊,夕颜,你们的爱情,才是真正的爱情!” 婉君说完,挽着春秋的胳膊转身离开了。 两座坟墓在寒风中纹丝不动,让爱情继续在黄土中延续。到地老到天荒,到山无棱到天地合,到死了也要在一起。 ------------ 第二百六十章 明日早朝  麻烦事可不止这一件,如果东厂被这些麻烦事缠身,别说镇压农民起义了,就是对付朝中的大臣也力不从心啊。 所以,魏公公想到了一个狠招,就是区域负责制。 谁的区域谁负责,一旦说的区域发生了什么事,就要脑袋搬家了。这一招很管用,东厂的麻烦一下子就没了。 可没有了麻烦事不代表着就没有了担忧,他能感受得到这些天朝廷的异动和皇宫里的不安分。 现在可以说是到了一个内外交困的日子,若还是走不出这个怪圈子,那东厂的没落是迟早的事。 现在有皇上在,没人敢对东厂怎么样,可皇上要是不在了,那东厂也就不在了。 魏公公想了很久,他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冷漠了皇上,虽然他是个没用的皇上,可血液里流淌着朱家的血,若不能牢牢抓住这棵救命稻草,以后的日子定不会舒坦。 魏公公便赶紧朝着皇宫赶去了,他一定要在大明的余晖中安稳的度过。 “快去禀报皇上,就说咱家有要事商议!” 魏公公对守在门口的小太监说道。 很快小太监就打开门出来邀为公公进去。 魏公公一进门就哭喊道:“皇上,皇上!” 他再房间里环视了一圈,发现他不在前堂,他继续哭喊着朝后面去了。 皇上听到为公公的哭喊就害怕,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话,非要哭哭啼啼的呢?他都这把年纪了,干嘛还要这个样子。 皇上绷紧神经,等见到魏公公那张脸的时候,他的心都要碎掉一地了。 是啊,魏公公的脸却是不好看,还非要苦着一张脸,皇上能不讨厌吗? 可皇上在讨厌也不会说出来,他这大明离不开为公公啊! “皇上,您怎么不应不才一声呢?” 魏公公走进来看着皇上的眼睛问道。 “朕,朕刚才睡着了!” 皇上傻笑了一下,就赶紧正襟危坐起来,不让魏公公看到他的窘迫。 可魏公公怎能不知道他是故意不答应的呢? “皇上,您可知道咱家最近都经历了什么吗?” 魏公公委屈地说道。 皇上怎么会关心这些,既然他说了,就一定要听他说完。 “皇上,先是东厂的粮仓被烧,紧接着就是东厂的太监离奇失踪。最近发生在东厂都大大小小的事情,让老奴诚惶诚恐,夜不能寐啊!” 魏公公说着说着眼泪便流了出来,他却是是有委屈的,所以才来找皇上诉苦的。 “还有这种事情?找到凶手了吗?” 皇上问道。 “那凶手极其狡猾,就在老奴的眼皮子底下干出这种事情,只可惜老奴无能,查不出凶手是谁!” 魏公公站在下面不停地抽泣着,心里的委屈在皇上面前表现的淋漓尽致。 皇上是魏公公看着长大的,他和魏公公多少是有些感情的。只是在他的记忆力,魏公公就是一个严肃的人,不曾想,他还会哭。 “魏公公,你,你这一哭朕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皇上有些急了,尤其是有人在他面前哭泣的时候。 “皇上,老奴就是太累了,大明操持起来就很不容易,可现在东厂又接二连三的出事,老奴,老奴—” 魏公公说着说着就又开始哭泣了。 “魏公公要不朕下令彻查此事!” “不行啊,凶手怎么会那么轻易被揪出来呢?再说要是大动干戈,也不知道凶手会干出什么事来呢!” 魏公公说得对,狗急了还跳墙呢,要是真把凶手惹急了,那东厂和皇宫就不得安宁了。 “魏公公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你一直帮朕打理着国家大小事务,如今还要为这些小事操心!” 皇上看着魏公公说道。 “皇上,有您这句话老奴就算死也知足了!” 魏公公举起袖子,把眼泪擦干。 “男妃到!” 就在这时,小太监走进来说男妃到了。 这还真是巧了,魏公公和婉君还能在这里相遇。 “婉君参见皇上,参见厂公!” 婉君一进来就见魏公公也在,他心里先是一惊,可见他脸上有泪痕,心里就放心了。 “起来吧!” “谢皇上!” 婉君站起来悄悄看了眼魏公公,发现他最近确实憔悴了不少。他心里莫名的高兴,如果魏公公现在就能倒下来,他就更开心了。 “男妃最近再忙些什么呢?都没见男妃来老奴那里!” 魏公公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可还是能听得出来他刚刚哭过。 “厂公,您日理万机,我去了只会打扰您!” 婉君笑着说道。 “男妃这是在说笑,老奴日理万机都是为了大明的繁荣昌盛,可男妃究竟再忙些什么,老奴就不知道了!” 魏公公的话明显是在挑衅,言下之意是只有他一个人在关心国家大事。 “魏公公说的是,婉君只是一个妃子,这朝廷之事和国家大事,魏怎么能去干预呢?我呢,只是为国家祈福,为皇上祈福!” 婉君立马战斗力十足,想吵架,他酒奉陪到底。 “男妃,国家危难之际,你可不能太小我了啊!” 魏公公其实不想和婉君吵,尤其像他这个年纪的人,和什么小辈吵架。可这杜婉君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直到现在魏公公才发现留下他是个错误,要是在一开始就杀了他,可为什么要杀他呢?他好像也没挑起过多大的风波。 这还真的说不清,总是感觉这杜婉君不简单。 “魏公公教训的是,婉君日后一定注意!” 婉君想了一下,他还是乖点儿的好。虽然魏公公饱尝了麻烦的困扰,可也仅仅是麻烦而已,他的实力丝毫没有被撼动。 他又何必现在就和魏公公反目呢? 可话又说回来,这可真是解气,看着魏公公也有今天,他心里都不知道笑了多少次了。 皇上见他们又不吵架了,便笑着说:“今天要不你们都在朕这里用餐?” “皇上,老奴就先告辞了,还有诸多事情等着老奴去处理!” “既然魏公公有事在身,就不挽留了!” 等魏公公出去之后,皇上一把抱住婉君,抓着他的屁股说道:“婉君,想朕了没有?” “皇上,你说我有没有想你呢?” 皇上在婉君额头上亲了一下,抱起婉君就朝卧室去了。 “不管你有没有想,今天你都是朕的了!” 皇上的霸占欲让婉君还是很满足的,虽然他比不上春秋年轻健硕,但他独特的气质让他欲罢不能。 皇上就是这样的蛮横,叫他不敢反抗。他说今天要得到他,就必须得到他。可春秋不会这样,他总是畏首畏尾的。 “皇上,你说我要不要也为我们的国家出点儿力啊?” 婉君躺在皇上的手臂上,摸着他的胸膛问道。 “你想和魏公公一起管理朝政吗?” 皇上闭着眼睛问道。 “不,魏公公依旧管理他的事情,而我只是想替皇上分担忧愁而已!” 婉君谨慎地说道。就算在皇上跟前,他也不能掉以轻心,要是被人发现了他的意图,他还能了得? “婉君你还真是有心了,那你想怎么替朕分担忧愁呢?” 皇上问道。 “皇上,现在天下风云变幻,稍有不慎,将有大事发生。婉君认为,从明天开始你要开始上早朝!” 婉君刚说完,就把皇上吓得不清。上早朝?上什么早朝,都这么多年没少上朝了,他才不想去。 “婉君,朕不想早上去上早朝!” 皇上说道。 “可大明已经岌岌可危了,若真的在您手上......那列祖列宗会怪罪我们的!” 婉君知道皇上心里的担心,他不仅仅是害怕为公公,更害怕的是自己的内心。他从当皇上开始就没上过几天早朝,现在让他突然去上,他还真不习惯。 “皇上,您不用害怕,有我在,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婉君抚摸着皇上的胸膛,希望他能鼓起勇气,为了大明也为了自己。 “皇上,不要害怕,真的不用害怕,会好起来的,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婉君一直抚慰着皇上,希望他能从惶恐中走出来。 “朕真的可以吗?” 皇上问道。 “这是你的天下,你怕什么?” 婉君问道。 “原来都有魏公公帮着我,我只是把他做好的决定宣布一下而已。可这样的宣布只是偶尔才有,所以几年也遇不到一两次。可现在,我去做什么?” 皇上说的没错,他去了只会让人看他笑话,若真要把权力慢慢找回来,还真不是一时半刻可以办到的事情。 “皇上,这个以后就由我来帮你做。我不是说了要帮你分担忧愁吗?以后我就坐在你的后面,只要你哪里害怕了,或者不知道了,我会及时告诉你该怎么办!” 婉君按着自己的计划继续说着,只要皇上答应他,那他就可以按着计划来了。当然,黑衣人也没少给他指点。 “婉君,朕真的要上早朝吗?” 皇上艰涩地开口问道。 “皇上,大明需要你,大明都百姓需要你啊!” 婉君爬起来,看着皇上的眼睛说道。 “百姓真的需要我吗?” 皇上一下子木讷了,他从来没有想过百姓,百姓为什么要需要他呢? “对,百姓需要你!” 婉君看着皇上的眼睛,真挚地说道。 ------------ 第二百六十一章 春秋要干什么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皇上出现在龙椅上,还是把众大臣吓了一跳。他们都在想,这太阳是大西边出来了吗? 皇上坐在龙椅上,有如芒刺在背,浑身都不自在。 婉君正坐在他后面,仔细听着下面发生的一切。好在这些大臣没那么造次,这金銮殿和不至于出现混乱。 最为惊讶的是魏公公,一向是大明和皇上的代言人的他,突然看到皇上出现也狠诧异。 他根本不想看到皇上出现在这个位置,可现在出现了,这就意味着他代言人大身份要结束了。 “皇上,您怎么来了?” 魏公公头略微低下,轻声在他耳边问道。 “魏公公,朕就是过来看看,这两天心里总是不踏实!” 皇上说道。 魏公公心里明白,一定是有人在后面搞鬼,要不然皇上怎么会不经过他的同意就让他来呢? “皇上,着朝堂之上有什么可看的呢?还不如回去和小贵子下下棋呢!” 魏公公一直盯着皇上的眼睛,让他紧张到无法喘气。 “魏公公说得对,那朕先回去了!” 皇上刚准备站起来走的时候,魏公公把他按下了。 “大臣们都看着呢,你还是说几句话吧!” 魏公公冷冷地说完,就把目光从皇上身上移开。 “杜婉君,果然是你在搞鬼!” 魏公公的眼睛就像毒蛇一样,冷酷而阴狠。他想,着大明什么时候轮到他再次了,看来他需要点颜色瞧瞧。 “有本陈奏,无本退朝!” 皇上看了半天,愣是不敢说别的,只能憋出了本该魏公公说的话。 皇上说完后,下面鸦雀无声。 魏公公见他们都不说话,咳嗽了一声,说道:“皇上问你们话呢?” 大臣们听到魏公公的话后菜敢开口说话,都异口同声地说没事。 皇上听到没什么事后就站起来落荒而逃了。婉君见皇上跑了出来,便跟了过去。 “皇上,你怎么不问他们话呢?” 婉君在后面追上来问道。 “朕也想,可你也看到了,魏公公就在朕身边,朕不敢啊!” 皇上还在想着刚才魏公公看他的眼神,想想都后怕。朝中大臣已经没人听他的话了,即使他坐在龙椅上,也要魏公公点头他们才会开口说话。 可这有什么办法呢?他若是想收回权利,就必须踏踏实实做一个皇上。可他就是不想做,主要大明还在,就让魏公公帮他管理嘛。 “皇上,你糊涂啊!这大明是你的,什么时候你还要看他的眼色行事了啊?” 婉君跟在皇上身后,恨铁不成钢地说着。可他也明白,就算他再恨铁不成钢,这也是需要一个过程的。 有时候他地脑海里也回冒出一个念头,就是自己坐在那把龙椅上,亲自指点江山。 “婉君你不是朕,你体会不到朕的那种感受。魏公公看着朕长大,他在朕的印象里一直很严格!” 皇上继续向前走着,可婉君却停了下来。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已经被魏公公盯上了,要是被魏公公盯上了,那他接下来就麻烦了。 他想了很久,还是觉得先回玉洗宫和春秋商量一下。 春秋这几日倒是轻松,黑衣人让他帮忙,他却每日喝茶,无所事事。 “春秋,你怎么还在喝茶啊?” 婉君回来见春秋在饮茶,心里就惶恐不已。 如果魏公公真的来抓他,他可真的要被带走的。 “不喝茶干什么?” 春秋倒是逍遥自在,一点儿也不担心。或许他早就看开了,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他今朝有酒今朝醉就好了,其它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大事不好了!” 婉君疾步走过去,坐下来看着春秋的眼睛,心里的惶恐都浮在了脸上。 “发生什么事了?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春秋淡定对问道。 “我让皇上去上早朝,我陪着皇上去了,可为担心魏公公怀疑这件事是我指使的!” 婉君着急地说道。 “你让皇上去上早朝了?” 春秋手里的茶杯差点儿没拿稳掉到地上,他赶紧放下茶杯看着婉君的眼睛。 “是啊,当时我还没注意,可出来后雀又突然想起,魏公公是不会放过喔的!” “婉君,你为什么要让皇上去上早朝啊?他根本就不上早朝,你这不是赶着鸭子上架吗?” “我哪里知道啊?我要是早知道,定不会让他去啊!” “大明的皇上都这样,呢怎么就不知道呢?” “你现在别责难我了,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婉君好像真的害怕了,从没见过他的脸色如此那看过。 “可是你有没有想会,魏公公凭什么抓你?他夜只能找借口抓你,你只要不要被她抓住把柄就好了!” 春秋的话一语惊醒他。是啊,他什么也没做,凭什么怕他。就算他魏忠贤再厉害,也不能无视大明律历吧? “可我还是担心,魏公公上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有仇必报,这次我惹下了他,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婉君担心地看着春秋说道。 “你说的没错,所以这段时间你必须待在皇上身边,一刻也不要离开。现在除了皇上能保护你,没人何惧保护你了!” 春秋端起茶杯递给婉君,让他喝杯茶压压惊。 “我待在皇上身边,你呢?你不是就很危险了吗?” 婉君担心对问道。 “你不用担心我,我吉人自有天相,再说了,要是死早就死了,怎么会扛到现在呢?” 春秋笑着说道。 “不许你说这种丧气话,你也跟我去!” “我跟你去?看着你喝皇上卿卿我我对吗?” “可是我不放心你!” “你就放心的去吧,再不济我也有黑衣人保护我。” “黑衣人?” 婉君非常诧异,他什么时候和黑衣人走在一起了? “哈哈哈哈,这小子还是忍不住把我给暴露了!” 黑衣人不知道从哪里给突然冒出来了。 “大侠!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了?” 婉君简直不敢相信他们竟然还能合作,这也太意外了。 “婉君,你这段时间什么也不要管,好好待在皇上身边。魏公公的事就交给我们吧!” 黑衣人说道。 “你们有什么计划吗?” “计划倒是没有,但对付魏忠贤我心里还是有分寸的!” 黑衣人说道。 “婉君,你就安心待在皇上那里吧,这里有我们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春秋笑着说道。 婉君真的不敢相信这件事是真的,他觉得他们肯定有什么事瞒着他,可又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他一直在怀疑,春秋为什么转变的这么快,且黑衣人会避开他,直接去找春秋。 不过现在也没有更好地办法了,他还是先去皇上那里避一避风头。 “春秋,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等着我回来。虽然这么近,可我总感觉在和你告别!” “傻瓜,我当然会一直等着你啊!再说,我们很快会见面的,相信我,很快的!” 婉君冥冥之中感受得到春秋在和他告别,这种感觉太强烈了。他不知道春秋要干什么,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我担心,我害怕,我怕失去你!” 婉君一把抱住春秋,紧紧地抱住他。 “答应我,不要敢傻事,一定爻等我回来!” 春秋笑了笑,摸着他道头说道:“傻瓜,我哪里也不会去,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好,我就再这里等你回来!” 春秋松开手,轻轻把婉君推出了门。 关上门之后,他转身靠在门上,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婉君,对不起,我可能要食言流!” 黑衣人实在看不下去他们俩了,又不是生离死别,两个人还非得这样搞得跟再也见不到似的。 “好了好了,又不是生离死别!” “你懂什么!” 春秋瞥了黑衣人一眼,继续靠在门上伤心地落泪。 “春秋,现在家国大义,你要做好抉择啊。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黑衣人说道。 “我不后悔,我左春秋作出的决定还没有后悔的!” 春秋擦干眼泪,走到黑衣人面前说道。 “那好,今天晚上我们就行动!” “行动?你不是说明天吗?” “我等不及了,今天和明天没什么区别。” “可是—” “别可是了,你怎么婆婆妈妈的?”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一定诚信都没有!” 春秋有些生气地说道。 “诚信?我说你要什么诚信?难道你不想和杜婉君早点双宿双飞吗?” “你别老拿这个压我!” 春秋无奈的看着他说道。 “如果你不愿意,趁着现在还可以反悔,就推出吧!” “我告诉你,别再说这种话!” 春秋一把夺过放在桌子上的黑色衣服,走进了寝室。 很快他就换好了衣服走了出来。 “你还别说,这衣服还真适合你!” “快说,现在怎么办?” “现在我们需要好好吃一顿,在这里肯定吃不好,我们出去吃吧!”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吃饭?” 春秋不爽地说道。 “去不去由你!” 说中间黑衣人从窗户跳了出去。 “等等我啊!” 春秋也跟着跳了出去。 ------------ 第二百六十二章 仇海之死  世界上从此多了一个黑衣人,黑色的身影一直从房顶飞到墙外,在京城最红的酒楼,他们换下了衣服,一壶上好的女儿红让他们在行动前热热身。 与其说是为了热身,倒不如说是他们自己为自己壮行。 虽然没有风萧萧兮易水寒,但他们好歹也是汉子,不能委屈了自己。 “来,我们干了这杯酒!” 黑衣人虽然始终带着面具,但从他的眼神里看得出他此刻的心情很复杂。 这种复杂恐怕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吧,但他还是要喝下这杯壮行酒。 春秋举起酒杯,心里五味杂陈,虽然他不认识黑衣人到底是谁,可他却这么肯帮他。 他一口喝掉杯中的酒,看着黑衣人说道:“我们这样做不会被发现吧?” “不会的,此次行动,要是被发现了,我们就跑,就东厂那群酒囊饭袋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黑衣人根本没把东厂的人看在眼里,对他来说,真正的对手或许只有他自己吧! “可我还是有些担心!” 春秋不安地把手中的酒杯转过来转过去。 “春秋兄弟,我们该出发了!” 黑衣人站起来看着春秋说道。 “啊?” 春秋还是一脸茫然,好像这次行动离他很远。 腊月的京城很冷,尤其是到了晚上,寒冷就把白天所有的生机给冰冻起来了。 他们两个换好了夜行服,飞上房顶,一直飞到东厂的房顶才停下来。 “我们今天就要把关在东厂监牢里的犯人全都放出来,还要一把火把东厂给烧了!” 黑衣人说道。 “可为什么不直接烧了东厂呢?” “你知道这监牢里关的都是谁吗?他们都是魏忠贤认为会妨碍他的人,可他们却才是大明真正的忠臣啊!” “可要到监牢里必须经过这无数的房间啊!” “所以等会儿我引开其他人,你进去把他们带到安全的地方。” “那你呢?” “我自有办法,不用你管。” 黑衣人说完看着东厂的院子。 “等会儿等巡逻的士兵过来,我就把他们引开,你趁机下去带他们走!” 黑衣人说完后,没见春秋回应,就转身看了一眼,却发现他正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怎么了?” 黑衣人问道。 “你是一个好人!” 春秋说完就俯下身子朝监牢的那个方向去了。 就在这时,巡逻的军队也过来了,黑衣人拔出剑跳了下去。 还没等巡逻的士兵反应过来,他就一剑刺向士兵。 被刺杀的士兵当场倒地,一瞬间士兵们反应过来了。他们纷纷拔出刀,一边大喊着抓刺客,一边向黑衣人砍去。 黑衣人在和这群士兵较量了一会儿后发现来支援的士兵越来越多,他就赶紧一跃而起,跳上墙出去了。 “追啊!” 军官大吼了一声,所有的士兵都跑出去抓刺客了。 春秋一看机会来了,就跳下去走进了前往监牢的黑房子。 房间很多,就像迷宫一样,春秋凭着记忆慢慢地向监牢靠近着。 “站住,你是—” 还没等后面的人把话说完,他拔出刀划向他,瞬间后面的人脖子兹出了血倒在地上。 他把刀插进刀鞘,继续向前走着。 走到离监牢不远的地方,有四个士兵在那里把守着,昏安的灯光看不清士兵的脸,但春秋并不害怕。 春秋健步如飞,刀出必见血,四个士兵根本不是春秋的对手,没过几招就倒在了地上。 春秋打开门,才算是看到了隐藏在最里面的监牢。他一进去里面的火把“哗”一下子全亮了。 “谁?” 正在熟睡中的狱卒一下子全都醒了,他们的眼睛还没适应这样的光亮,就被春秋的快刀砍得倒下了。 春秋把监牢的门一刀劈开,看着他们说道:“快走!” 坐在里面的几位朝中大臣这才如梦初醒般站起来,他们互相看了几眼之后,认为春秋是值得信赖的,就跟着他走了。 春秋谨慎地带着几位大臣走在迷宫般的房间里。 “大家跟紧我,这里很容易迷路,也很容易出现士兵。” 春秋刚说完,在后面就出现两个士兵,他们见这些大臣们好越狱,就拿着大刀砍了过来。春秋还没赶过去,一个大臣就倒在了地上。 “你们快走!” 春秋站在大臣后面,把两个士兵挡住。 两个士兵也能看得出春秋并不好对付,也只是试探性地了一下武器。可春秋根本没给他们试探的机会,眨眼的功夫两个士兵就血花四溅,倒在了地上。 他赶紧跟了过去,以免他们再受到伤害。 来到门口的时候,春秋让他们小心先憋出来。他先悄悄溜出去发现没人后,才给他们挥手,让他们也跟过来。 他们刚来到院子里,一波士兵就又将他们围住。 “想越狱?那得过了我这关!” 说话的这个人正是春秋原来的老对手刘宇彬,他怎么沦落到在东厂看押犯人了? 春秋可真没想到他会变成这个样子,不过还有什么可说的,他现在连刘宇彬都不如。 春秋拔出刀,眼睛谨慎小心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后面的士兵想冲上来,被刘宇彬挡住了。 “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妻!” 刘宇彬还是老样子,打斗从来都只是一对一。在他眼里真正的男人就要一对一,无论对手是谁。 “今天我们就好好较量一番!” 刘宇彬拔出刀,举起来,站好马步,看着春秋说道:“来吧!” 春秋也抽出手中的刀,他已经好久没和他比划比划了,今天他们就好好比划比划。 春秋首先出招,他健步如飞,一个俯冲向刘宇彬砍过去。刘宇彬一个飞躲就避开了他的飞刀。 这下该刘宇彬出刀了,他非快地刺向春秋。不过,春秋也迅速避开了。 他们这样僵持了很久,刘宇彬从发现这应该是春秋的刀法。 他惊愕地看着春秋,眼睛也瞪大了。 他不曾想到的是春秋还活着,而且还能和他来一场比武。 “春—” 春秋一听到他要叫出他的名字了,就迅速向他的胸口刺去。不过他很有分寸,就是没有刺到他的要害。 “大人,你没说吧?” 士兵们见刘宇彬倒在了地上,就跑过来扶起他。还有一部分跑过去去追春秋了。 春秋见士兵们追了上来,就看了刘宇彬一眼跑了。 “别追了,此人功夫了得,你们不是他到对手!” 春秋带着大明的几位忠臣逃出去之后,把他们暂且安顿到了树林里的破庙中。 “你们现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春秋就跑出去去找黑衣人了。 就在他奔跑在森林中寻找黑衣人的时候,突然在不远处听到了惨叫声。他跟着声音跑了过去。 原来是黑衣人,他被一群士兵团团围住。筋疲力尽的黑衣人已经使不出一点儿力气。他奋力反抗着,可士兵们的利刀一刀刀砍在了他的身上。 终于在顽强抵抗了不久之后,他倒下了血泊之中。 这一切都被春秋看在眼里,他的手扶在前面的树上,眼泪流了出来,却不敢发出声音。 士兵走后,春秋赶紧跑过去抱起黑衣人。 “你,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春秋哀痛地叫着他。 黑衣人缓缓睁开眼睛,笑了笑。 “人都救出来了?” “救出来了!” 春秋看着黑衣人,心里悲痛万分,要不是他,他肯定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他当时应该跳出去救他的! 他深深地自责着,可再怎么自责,黑衣人已经被他们伤成了这个样子。 黑衣人使尽全身力气把自己的面试揭开。 他的脸上有一块烧疤,很大,半张脸都是疤痕。 “不,不要害怕!” 黑衣人停顿了一会儿,强撑着说道:“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其实我没死!” 春秋紧紧攥着他的手,其实他现在已经不想知道他是谁了。无论他是谁,他都想让他活着。 “你别说了,我带你去找大夫!” 黑衣人听到后笑着摇了摇头,希望他别再做这种无用挣扎了。 “我就是东林党的仇海!” 黑衣人说出他的名字的时候,春秋还是吓了一大跳,他不是被魏公公放火烧死了吗?怎么? “你们都以为我杯那场大火烧死了,其实我没死!” 仇海吐了两口鲜血,眉头急促地皱了几下。 “照顾好婉君,只有他能救大明!” 说完仇海就闭上了眼睛,一场关于东林党的故事从此画上了句号。 春秋把仇海埋在林森林里,他希望他能再次长眠,从此紫禁城所有的纷争都与他无关。 哪怕事魏公公,他也不能再与他斗下去了。 一切都结束了,东林党彻底没了,可紫禁城党故事却不可能没了。 春秋回到破庙,让这些逃出来的大臣们先在这里委屈几天,等这件事的风声彻底过去,他在想办法让他们住上好一点的地方。 天亮了,春秋从黎明的曙光中走出了森林。仇海说只有婉君可以救大明,可他却觉得只有婉君可以救他。 ------------ 第二百六十三章 搜查  得知有人劫走犯人后,魏公公勃然大怒。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人劫走,到底是谁敢有这么大的胆子。 “刘德,刘德!” 魏公公大叫道。 刘德赶紧跑进来跪在地上,胆战心惊地等着魏公公发落。 “你这个卫军是怎么当的,人就这样在你眼皮子底下逃跑了?” 魏公公气得手都在哆嗦,她真想一刀刺死这个废物。 “厂公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刘德的身体都在颤抖,他知道魏公公一定不会放过他的。她现在只求一个痛快的死法。 “你早就该死了,不过在你死之前,把凶手给咱家查出来!” 魏公公冷冷地看着刘德,他现在还不能杀了他,留下他日后还有用。 “谢厂公,谢厂公!” “但,你的这批属下全都要死!” 魏公公端起茶碗吹了吹,轻轻地抿了一口。 “这些犯人全都是朝廷重犯,限你三日之内查出真凶,否则就提着你的人头来见咱家!” “谢厂公不杀之恩,谢厂公不杀之恩......” ...... 婉君和皇上躺在床上,可他一直想着春秋。 他走的时候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更不知道他们现在是生是死。他们在为他卖命,他却在这里苟活着。 皇上这时候也睡醒了,他睁开眼睛,就看到婉君在发呆。 “婉君,怎么不睡了呢?” 皇上摸了摸他的鼻子问道。 “皇上,你醒了?” 婉君怅然若失地回过神来,看着皇上的眼睛。 “婉君,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皇上关心地问道。 “这几日我心里总感觉不踏实!” 婉君把被子给皇上盖好,笑了笑。 “可能是我想的太多了吧?” 皇上说道:“要不找太医给你看看!” “我这是心病,心病他们是看不了的!” 婉君又失落地垂下了眼皮,心里的不安让她不敢直视皇上。 “婉君,从朕第一次见到你,朕就试图去融化你的心,可都这么久了,你的心里还没有朕!” 皇上知道婉君的心里没有他,她斗做了那么多了,不知道还该做些什么。 “婉君,朕真的爱你,朕不能没有你!” 皇上抱住婉君,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皇上,我的心里有你,只是心结打不开,叫我不敢放手去爱!” 婉君转身背对着皇上,眼睛紧紧闭上。可他越是想逃避,心里就越惶恐不安。 “心结?婉君你告诉朕,只要朕能做得到的,就一定能帮你打开!” 皇上紧张地说道。皇上想打开他的心结,可皇上不知道解铃还需系铃人啊! “皇上,有些事不是你想打开就能打开的。当我进宫的那天起,我就知道自己再也不属于自己了。也就是从那天起,我开始逼着自己长大,逼着自己懂事,逼着自己习惯!” 婉君说着说着眼泪就又流了下来。这一切是她自找的,因为他要复仇,他要让那些害过他的人死无全尸。 现在只有魏公公一个人了,他应该开心才是,可情况却不是这样的。他没有因为他们的死而变得更快乐。 “婉君,朕从来都没有逼过你。当朕得知你喜欢左春秋的时候也没有阻拦你,而是随着你去了。朕想时间会证明谁更喜欢你。后来,左春秋不在了,真想朕的机会来了!” 皇上深深地出了一口气,冷笑了一下。 “可事实证明朕错了,你爱的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人,但这又怎么样呢?朕就是喜欢你,就是想一直守护着你!” 皇上也是一个用情至深的人,她对婉君的爱不比春秋对他的少。可一个人的心里只能装下一个人,如果有下辈子,他杜婉君一定把这个位置留给皇上。 “皇上,你对我的好我都知道,我也在慢慢做着改变。就如你一开始就给我敞开了一扇大门一样,我的大门也为你时刻敞开着!” 婉君知道皇上是他的保护神,无论他走到哪里,皇上都会保护着他。 可他要的是保护吗?他不知道,难道有什么比保护更珍贵的东西吗? 有人说爱情,可真的是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吗?谁的爱情不是为了寻求一份保护呢? 他对皇上确实不是发自心底对喜欢,但他给予的保护谁也给不了。凭什么不去接受皇上的爱? “婉君,我会慢慢地等你喜欢上朕的,无论多长时间,朕都会等你的!” 皇上坐起来,俯下身子再婉君脸上吻了一下,下了床。 “皇上,婉君朕的值得你去爱吗?” 婉君爬起来,爬到床边看着皇上问道。 “值得,朕就是喜欢你,没有人能够阻拦!” 皇上走到窗不安,看着外面一片凋零。 “这个冬天很难熬啊!” 皇上的话别有一番深意,不知道他说的上什么?他们的爱情?还是大明的江山? 婉君看着皇上的背影心里很难受。他为什么要夹在两个男人之间?为什么就不能果断一点呢? 像他这样的人,还能有人喜欢,而且是两个男人,按理来说他应该是世间最幸福的男人了,可他还觉得不满足。 外面又飘起了雪花,皇上说得对,这个冬天果然很难熬。 春秋在京城里度过了一夜,天还没亮,他就急急匆匆对准备回宫。 黑衣人死了,可他还带着黑衣人未完成对愿望,就是杀了魏忠贤。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婉君,杀杀魏忠贤的事,他现在根本没有心思。 进宫的门是进不去了,他只能翻过去。 趁着没人注意,他翻进去,悄悄地溜进了玉洗宫。 刚一进门,就发现王公宫正坐在大堂等他。 “夏东,你去哪里了?” 王公公看着他问道。 “王公公?我,我就是出去喝酒了!” 春秋心虚地说道。 “哦?夏东啊,你太不会撒谎了!” 王公公站起来走到夏东身边,靠近他闻了一下。 “浑身没有一点儿酒味,你喝的什么酒?” 王公公质问道。 “我,喝完后换了衣服!” 春秋继续撒谎道。 “我不管你去了哪里?但是你知道吗?宫中出大事了!” “出,出什么事了?” 春秋明知故问道。 “东厂大牢里的重犯被人放走了,魏公公正满天下搜查放走犯人的人呢!” “是,是吗?” 春秋一下子开始慌张不已,他的额头上开始沁出汗水,心跳也开始加快。 “不管怎么说,我都希望你和这件事无关!” 王公公语重心长地说道。 “怎么会,我怎么会,怎么会呢?” 春秋表现的太明显了,不过在春秋一进门王公公大概也已经猜出一二了。他一直认为夏东不一般,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现在看来,他能从东厂劫走犯人,还真的是不容小觑啊! 王公公是不会说破的,就算魏公公查来,他也什么都不会说的。 他现在和杜婉君有一个共同目标,就是铲除魏忠贤。所以,在魏忠贤还没有死的时候,他们还是会继续合作的。 “男妃他去哪里了?” 王公公行昨天晚上就没见到婉君,他一直在等他,可一直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男妃他去侍寝了!” 春秋回道。 “夏东,现在局势越来越严峻了。虽然看似大明和东厂都在土崩瓦解,可实际上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坚固!” 王公公走过去关上门,看着外面的大雪,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这个冬天可真的不好过啊!” 王公公走回来坐下,看着春秋的脸,他还有一点很疑惑。 “是谁要救那些大臣,就算那些大臣救了出去,也怼全局毫无帮助,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呢?” 王公公说完之后,春秋似乎觉得他说得对。这些大臣也回不来了,做了一次无用功,那黑衣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春秋突然心里一惊,难道他们都是东林党的人? “王公公,那接下来该做什么?魏公公会不会找到这里来呢?” 春秋问道。 “这个不好说。我给你准备了一套崭新的太监服,你换好了,今天跟我去找皇上!” “找皇上?” “对,你待在皇上身边会安全一些。” 春秋还是不明白王公公的意思,难道魏公公一定回搜查到这里吗? “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现在就去换,越看越好,快!” 王公公紧张地说道。 他走到窗户前,看着外面的雪越来越大,他的心也越来越紧张起来。 “王公公,我换好了,你还要—” “我什么也不要,快走!” 王公公拉起春秋的手就走,他们刚准备打开门,就听到外面有军队的声音。 “快,我们从后门走!” 他们两个赶紧跑到后门,打开门就走了出去。 雪很大,好像还将紫禁城淹没一般。他们两个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刘德带了很多人来到玉洗宫,可他还是来晚了一步,打开门进来的时候,桌子上的茶碗还在冒着热气,可人已经不见了。 “妈的,给我追!” 刘德的军队迅速亘了过去,在整个紫禁城搜查着享受的下落。 春秋和王公公一路疾走,连头都没敢回。他们知道只要一回头,很有可能就要就此止步了。所以,他们越走越快,一定要活着见到皇上。 ------------ 第二百六十四章 风雪夜  王公公带着春秋刚踏进皇上的寝宫,后边的追兵恰好也从此跑过。 “皇上!” 王公公的心还在跳个不停。就是这一步之遥,要是没踏进来,他们很有可能就被带走了。 王公公叫了声皇上就着急地等着,可等了半天,也没见皇上支应一声。 “皇上呢?” 他抬起头看了一圈,发现皇上不在外面。如果不在外面,那就是在里面了。 王公公走进里间的门口,跪下道:“皇上,小的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谁啊?” 皇上懒散地问道。 “回皇上,是小的,王公公!” 王公公说道。 “你擅闯朕的寝宫所为何事啊?” 皇上从床上下来,慢慢走出来,眼睛盯着站着的春秋看了好久,才走过去坐了下来。 “回皇上,奴才给您找了一个得力的太监,他功夫了得,可以作为您的贴身太监!” 王公公说道。 “就他?” 王公公听到皇上的语气后感觉不大对劲,就转身看了一眼,发现他竟然还站着。 “快跪下,这是皇上,发什么呆啊?” 王公公紧张地叫道。 “不用了,你也起来吧!” “谢皇上!” 春秋的心思根本不在他们的对话上,他从一进来,眼睛就在四处搜寻着婉君的身影。 可张望了半天,还是没能见到婉君的身影。 “皇上,这几日宫里甚是危险,身边多个人保护自然是好的!” 王公公说道。 “王公公有心了,那把他就留在身边吧!” 春秋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满脑子都是想找到婉君。可是,他到底在哪里呢? 不是让他来皇上这里躲几天吗?怎么会不见了呢? 就在这时,突然从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皇上,你看我穿这个怎么样呢?” 这,这不是婉君的声音吗?春秋惊讶至极,他怎么会发出这样低媚的声音呢? “皇上,你有没有—” 婉君穿着红色的肚兜就这样旁若无人地走了出来。而且,他被春秋看得清清楚楚。 “婉君,王公公给朕安排了一个太监,正好你看看他怎么样?” 皇上的话从婉君耳边飘过,他根本没有听到,双眼似乎被春秋粘住了一样,直直地看着他。 “小,小的参见男妃!” 春秋刚才看见皇上没有跪拜,却给婉君跪拜了。 他跪在地上,眼泪“刷”地一下流了下来。 他是有多不堪,才会让婉君来皇上这里避难。他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这是他多错,还是婉君多错。 “婉君,你怎么穿着这个就出来了?快进去把衣服换了!” 婉君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穿衣服走了出来,他收起慌张的心情,赶紧跑了进去。 “他怎么会来?他怎么会来呢?” 婉君慌张、狼狈,甚至是崩溃,可比他更狼狈不堪的是春秋。 春秋跪在地上,起不来了。他的眼睛一下子变成死灰般的颜色。 是他一手酿出了这样多错误,是他,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王公公,这个太监是怎么回事?感觉怪怪的!” 皇上看着跪在地上的春秋说道。 “夏东,夏东,你怎么了?” 王公公叫了半天,可春秋还是跪在地上不言语一声。 无奈的王公公只能对皇上说是因为春秋从未来过皇上的寝宫,太过紧张,才会如此无礼。 可只有春秋自己知道,他是在悔恨,为什么他要让婉君到这里来,这不是让羊入虎口吗? 可谁又能遇见,婉君会如此不堪。 他难道忘记了他们的誓言吗?在他眼里,誓言就是这么的不堪一击吗? 多少个惶恐不安对夜晚他都过来了,可却被今天的这一幕给毁了。 他除了自责还能怎么样?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他不怪婉君,只能怪自己保护不了他。 婉君换好衣服走了出来,他站在皇上跟前,眼睛红红的说不出话来。 “婉君,你看这个太监怎么样?王公公说他可以保护我们的安全!” 婉君强忍着泪水,看着春秋,冷冷地说道:“他能保护的了自己吗?” 婉君不想让春秋留在这里,他想让他走。 在这里,他只能忍受无尽的羞辱。 “男妃,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叫我没能力保护自己?好像保护不了自己,委屈求全的那个人不是我吧?” 春秋真的不想再忍受婉君的恶意中伤了,他们是经历了很多,可是经历了很多不代表要伤害彼此啊。 “我需不需要人来保护不是你一个小太监能说了算,能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是了!” 婉君不知道春秋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难道给他个台阶下就那么难吗? “哈哈哈哈,好一招卸磨杀驴,你若不说,我还真的就被你给骗了。怎么用不到我了,就想把我推得远远的吗?” “你—” 春秋的话让婉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在他对心目中就是这样的吗? “小东子,说什么呢?不知道那是男妃吗?” 王公公见春秋根本停不下来,就赶紧劝止住。 可春秋心中的怒火无法平息,他什么也不想听,只想知道他在杜婉君心里到底算什么。 皇上就算是个傻子,也大概听出了他们之间有什么。 皇上拉住王公公,盯着婉君的脸说道:“让他说!” “男妃,有些事只有比我知道,说破了怕是不好吧?看来你在这里过得很滋润狠温暖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一直被人当傻瓜玩弄,太累了!” “你说清楚,谁把你当傻瓜了?” “男妃不需要小的保护,小的还死皮赖脸呆在这里干什么呢?” 春秋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外面的风雪很大,一打开门,雪就被吹了进来。 温暖的房间瞬间袭来一阵寒意。 “你要去哪里?” 婉君追过去想拉住他,可又一想在皇上面前他不能这么做。 “去我该去的地方,只是这雪下的太大,蒙住了人心啊!” 洁白对雪地上被春秋踩出了脚印,可他对心里也在有无数的脚印在跑。他要跑,可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 “刘德,凶手查到怎么样了啊?” 魏公公一边转动着手里的两颗夜明珠,一边看着他问道。 魏公公的眼神有些怕人,虽然从他的眼神中看不出愤怒,可恐惧却一直萦绕在刘德身边。 他意见死了一批兄弟了,要是再死一批,他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厂公,小的还在追查,不过很快就会抓住凶手的!” 刘德跪在地上,可他的双手却在不停地颤抖。 “这么说,就是还没查到喽?” “厂公,我—” “刘德啊,看来要咱家给你指一条明路了!” 魏公公说完后,刘德要死的心都有了。这是在为他的死打预防针吗?要不然魏公公怎么会说这种话。 “刘德!” “奴才在!” 刘德的汗早就湿透了全身,他知道此次是真的逃不过了。 “你现在就把各个出城的门封死,然后在出城的必经之路上埋下重兵,当然凶手很有可能还在皇宫里,所以你务必再皇宫里加大搜查力度,不要放过任何地方。” 刘德甚为惊讶,魏公公怎么不是要他的命呢? “是,厂公!” 刘德赶紧说道。 “咱家问你,皇宫你还有哪里没去搜查呢?” “该搜查地都已经搜查了,只有—” 刘德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这个地方他们压根就没有进去过半步。 “回厂公,除了皇上寝宫没有搜查,其他地方意见被我们搜遍了!” “那就去!” 魏公公说道。 “可是,可是小的不敢!” “你怕什么,你这是为了大明地安全,为了皇上的安全,这么正当的理由,你怕什么?” 魏公公站起来咆哮道。他从没像现在这样生气过,可又有什么办法呢?现在朝廷里能用的人没有几个,都是些酒囊饭袋。 “是魏公公,小的明白了!” 刘德带着士兵赶紧前往皇上寝宫去了,他害怕去得慢了,就让凶手给跑了。 就在离皇宫不远的地方,他看到了一个太监正踉踉跄跄地走过来。他起初没有在意,以为是哪里的小太监喝醉了。 可是当他靠近后,却发现这个小太监很面生,最主要的是身上没有半点儿酒味。 “站住!” 刘德站下来说道。 可春秋根本没有听到有人在叫他,他已经不是他自己了,心里和这大雪一样,不知道下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刘德见这个小太监没有停下来,换再继续往前走。她一把抓住它的肩膀问道:“你举起什么名字?” 可春秋还是不说话,犹如一具死尸一般,即便是被刘德制服了,他还是不说一句话。 “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刘德立马意识到这个太监可能不是一般人,极有可能和这次放走犯人的事情有关。 两个士兵以为它只是一个小太监,所以就没大在意。可是当他们过去的时候,却被春秋两掌就打到了。 “此人功夫了得,大家小心!” 刘德一边和他周旋着,一边去请求支援。 士兵们赶紧拔出刀,趁春秋没注意就向他砍去。 ------------ 第二百六十五章 春秋被捕  刘德的士兵可以说是敢死队了,没有一个人松懈下来,也没有一个人退缩。他们知道不给魏公公一个交代,死的人就是他们。 春秋根本抵挡不住这群敢死队的乱刀,很快他就倒在了雪地中。 “来人,把他给我绑起来!” 刘德命令道。 春秋双眼无声,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已经胜负重伤。 原来他只是听说过婉君和皇上,他也被叫做男妃。现在,竟然活生生发生在自己眼前,这让他根本无法相信。 春秋被押到了东厂,魏公公亲自过来审查。 当魏公公看到春秋的时候,他觉得很眼熟,可却记不起力气在哪里见过了。 “刘德。” “属下在。” “在哪里抓到他的啊?” “回厂公,是在皇上寝宫外面。” “是这个样子!” 魏公公大概也知道了这件事可不是一般的越狱案件。 “你叫什么名字?” 魏公公问道。 春秋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声不吭,他的胳膊上还在流着血,可他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你叫什么名字?” 魏公公又问了一遍,他确信自己的声音足够高了,可当他问第二遍的时候,春秋还是低着头不吱声。 “刘德,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魏公公一脸茫然地看着刘德问道。 “厂公,此人从我们抓到他的时候就没说过一句话!” “哦?” 魏公公想了想,说道:“刘德,我命你两天时间把他的底细给我调查清楚!” “是,厂公!” 魏公公站起来刚准备出去却发现外面的雪已经堆了满满一层。 “来人,把咱家的貂绒披风拿过来!” 他披上之后,就坐着轿子入宫了。 一路上,大雪下个不停,皇宫里除了魏公公的轿子,再也找不到其他人了。 “好了,你们就在这里等咱家!” 魏公公下了轿子就去找皇上了。 他想,难道这件事跟皇上有关吗!可是不应该啊,皇上为什么要放走那些叛党呢? 雪落在魏公公的脸上,他觉得冷冰冰的。 “这天气,怎么说下雪就下雪了呢?” 他走到皇上寝宫外面,让小太监进去通知皇上他找他有要事商议。 皇上一听魏公公来找他了,还是有要事商议。他就不清楚了,他怎么有这么多的要事要和他商议呢? 可他也只能让他进来了,婉君挽着皇上的手,心里有点儿慌,一般魏公公来找皇上,都不会有什么好事,这次估计也是吧。 “老奴参加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魏公公慢吞吞地跪在地上,给皇上行了礼之后,又站了起来。 “来人,赐坐!” 太监拿着凳子走了过来,魏公公坐下后,看了眼站在旁边的婉君。 “男妃最近一直在侍寝啊!” 婉君刚从失落中回过神来,不料又来了魏公公这个不速之客。 “是啊,可也没有魏公公跑得勤!” 婉君站在皇上跟前多少有点儿底气,这种安全感是谁也给不了他的。 “咱家这样勤勤恳恳是为了大明,所以跑得在勤也是理所应当的!” 魏公公话里的火药味十足,他还不是为了大明才在这风雪交加的晚上跑到这儿来。 “魏公公说得对,你为了大明可谓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大明的繁荣昌盛有一半的功劳是你的!” 皇上马上阻止了他们的争吵,他害怕他们争吵。一个是他最喜欢的人,一个是他最尊敬的人。他不愿意让他们当着他的面难堪。 “皇上,你可知道大明的叛党被人给放走了?” 魏公公问道。 “什么?叛党跑了?” 皇上惊讶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是,劫走叛党的凶手已经被抓住了!” 魏公公说道。 魏公公刚说完,婉君就觉得哪里不对劲。春秋刚走不久,他就说凶手被抓住了。难道是春秋吗? “那就好,那就好!” 皇上这个才放心的坐了下来。 “皇上,这个凶手可是在你寝宫附近抓住的!” “你是说凶手是在朕寝宫附近......” 皇上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那会儿除了那个太监出去,好像也没什么人再从这里出去了。 婉君突然意识到这个人就是春秋,除了春秋应该没有人在这附近出现了。 那天晚上他和黑衣人说是要干一件大事,难道就是这件事吗? 婉君现在想来不禁开始后怕,她为什么要那样做呢?难道他不要命了吗? “皇上,不知道有没有人来过这里,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呢?” 魏公公看着皇上的眼睛问道。 其实这些魏公公只要问一问守在门口的小太监便知道了,可他换是要亲自问一问皇上。他就是要看一看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个,魏公公抓到的那个人是什么样子呢?” 皇上不安地问道。 不止皇上不安,婉君已经开始惶恐了,这次春秋是难逃一死了,他已经不敢继续听下去了。 “皇上,你先回答我,你有没有看到有人来过这里?” 魏公公咄咄逼人地气势很吓人,皇上也有些抵挡不住。 “婉君,有没有人来呢?” 婉君被皇上的突然发问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春秋被抓,该如何救他。他怎么知道有没有忍来呢? “皇上,你是说扫雪的太监吗?” 婉君假装不知道,故意这样说道。 “魏公公听到了吗?说扫雪的,扫雪的太监在这里经常出现!” 皇上自认为婉君帮他化解了危机,可他不知道魏公公才算是真的开始怀疑他们了。 从他一进来皇上就在撒谎,就没准备对他说实话。 不过这也让魏公公探测到了皇上是不是开始提防他了,事实证明皇上不再相信他了。 这一切都要拜杜婉君所赐,是他一直在皇上枕边吹枕边风。 “皇上,你说改怎么处置这个凶手呢?” 魏公公看着婉君的眼睛,然后问着皇上。 婉君看了一眼,就立马闪躲开来,从他的眼神看来,他是在怀疑这件事是他杜婉君干的。 可这是他干的吗?难道不是吗?他现在也搞不清楚了。 “魏公公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这件事一直是由魏公公负责的!” 皇上笑着说道。 “好,有皇上这句话,老奴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魏公公抬起眼皮看了眼婉君,然后又转向皇上说道:“那老奴就先告退了!” 魏公公站起来刚准备走的时候,婉君突然发话了。 “慢着!” 魏公公听到婉君的话后,还真停了下来,他转过身看着婉君说道:“不知道男妃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魏公公,这件事你难道不想查清楚吗?难道你救可以判定抓住的那个人就是凶手吗?你这和草菅人命有什么区别呢?” 婉君的一连串发问让魏公公和皇上惊愕不已,尤其是皇上,他不知道婉君要做什么。 “只是因为抓住一个人就要把她作为凶手吗?这也太儿戏了点。就算他是凶手,魏公公酒不看看在这背后所隐藏的秘密吗?” 婉君有些慌张,可他还是要把话说完,因为春秋点性命现在就掌握在他点手里。 “魏公公不是早就说东林党没了吗?怎么会在东厂发现了这么多呢?而且都还是所谓的重犯,这些不要查一下吗?” 魏公公突然瞪大了眼睛,他有些慌张,现在看来杜婉君究竟想做什么,他根本不知道。 “还有,这东林党到底犯过什么罪,要彻底的赶尽杀绝,魏公公可一件事也没有向大明交代过啊!” 婉君现在要破釜沉舟了,为了春秋,为了那个不顾一切也要保护他的人。 “男妃,你在说些什么?这东林党—” “厂公,我知道现在不是究查这些的时候,这些事已经过去了。可现在,我们不要把事情调查清楚吗?” 婉君有点儿紧张过度了,魏公公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他就表现得如此惶恐了。 “有意思,有点儿意思!” 魏公公本莱都要走了,没有到他又来这一出。 “那么你告诉咱家,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魏公公又坐了过去,看着婉君的眼睛问道。 “起码这件事要调查清楚,给皇上一个交代!” 婉君好像也意识到自己太过火了,便往后退了几步。 “男妃,那咱家就告诉你,现在正是国家存亡的时候,宫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很快给百姓一个交代,那才是真的危险啊!” 魏公公动容地看着婉君说道。 这件事其实魏公公从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抓住的不一定是凶手,可他一定和这件事有关。等到他说出放走的大臣们在哪里后,就一刀杀了他。 “魏公公,婉君不懂事,你就体谅体谅。这几日天气寒冷,他才伤寒刚好,可能脑袋还在犯晕吧!” 皇上赶紧帮婉君说起了好话。 “我真希望男妃是脑子发晕才说出这样的话。不过皇上请放心,逃跑的逃犯,老奴一定会抓回来的!” 魏公公站起来,等着婉君说道。 “那就有劳魏公公了!” 皇上笑着目送魏公公出去。 婉君瞪大了双眼,倒不是他生气,而是他绝望。连他最心爱的男人都保护不了,他还有什么脸继续活下去! ------------ 第二百六十六章 威胁  这已经不是春秋第一次蹲大牢了,自从和婉君认识,他蹲大牢已经是家常便饭了。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又进来了。 深夜的牢房寒冷不已,可他的心早已飞到外面的雪花之中。 雪花啊 你从始至终都是洁白无暇的 可你又是那么的轻飘飘的 遇风,你就飞舞 雪花啊,雪花 那寒梅可曾开花 那受伤的心可曾愈合 那一个冬季的寒冷可曾留下足迹 春秋靠在墙上,心里的彷徨、无奈、寒冷,可他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 他以为这个冬天结束了,寒梅绽放了,他就能带着婉君浪迹天涯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寒梅还没有绽放,雪花就开始飘了? 悲哀啊悲哀,春秋长叹一口气靠在墙上睡着了。 梦里,他来到一个地方,一个很纯净的地方。这里阳光明媚,草原是扑鼻而来的青草清香。这里小河弯弯,绵羊吃饱了再草原上打盹儿。 突然一只狼打破了这一切,它先是一只,后来又是一群,最后在一滩鲜血中,可怜的小羊失去了生命。 春秋在梦中默默地流下了眼泪。看来婉君是对的,无论羊跑到哪里都是羊,狼都会抓住它的。 就在他泪流不止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门口叫他。 “喂,起来了,喂,别睡了!” 他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一个小太监。 “别睡了,魏公公马上来审讯了!” 春秋看着小太监,又陷入了沉思。 不一会儿魏公公还真的来了,不过这次并没有打开牢房让他出来,而是隔着门,一直盯着他。 “夏东?不对,夏东这个名字不适合你!” 魏公公想了想,继续说道:“我该叫你什么好呢?” “左春秋?也不对,你的脸又对不上!” 当魏公公说出他的名字的时候,他惊愕不已。 他不知道魏公公为什么会知道他是左春秋。难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他是左春秋了吗? 是啊,他怎么会愚蠢到能骗得过魏公公呢?就算他的脸变了,可他的心没变啊! 春秋站起来,走到门口看着魏公公冷笑道:“魏忠贤,你还是找到我了!” “左春秋,你还记得吗?那个时候你说你是木匠,可咱家根本看不出来你哪里像木匠了!” “原来你那个时候就知道我不是夏东了?” “准确说来还是昨天才确切地知道。” “你为什么今天才揭穿我?” “因为咱家想救你,不想让你死!” “魏忠贤你是在开玩笑吧?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吗?” “不就是放走了那些不相干的人嘛!” 魏公公对他的一举一动也基本掌握得清清楚楚,包括王公公,虽然他做得滴水不漏,可还是被发现了。 至于王公公被发现了多少,魏公公也不想去管,因为他知道王公公这种跳梁小丑不会有多大风浪的。 “魏忠贤,你为什么不杀了我?我求你杀了我的,杀了我吧!” 一心求死的春秋不想在苟活于世了,可魏公公却偏偏不成全他。 “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吧!” 春秋面目狰狞,伸出胳膊到门外面,他痛苦地哀嚎着,可除了魏公公的大笑声,什么也听不到了。 “左春秋,你想死,咱家就偏偏不让你死!” 魏公公看着春秋痛苦不堪的样子,它大笑不止。 “痛快,太痛快了!” 魏公公大笑道。 “杀了我吧,求你杀了我吧!” 春秋趴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为什么他要在这里求他杀他呢?他活着卑微,求死也这么卑微吗? “左春秋,我要让你看着杜婉君和其他男人双宿双飞!” 魏公公面目狰狞,好像一只吸血的魔鬼。 “魏忠贤,你别得意的太早了,笑到最后的还不一定是谁?” 春秋站起来,双手死死抓住门上的栏杆。 “左春秋,咱家肯定比你能笑到最后,这个你一点儿都不用担心!” 魏公公冷冷地笑了笑走了出去,他不想留在这里了,因为左春秋已经是阶下囚了,对他来说没有多大危害了。 这点儿他早该知道的,杜婉君和他走得这么近。不过现在知道也不晚,只有有左春秋在,一切都好办了。 东厂在民间节节失利,很多据点被起义的老百姓拿下。大明的在一点一点地瓦解着,新的势力也在此消彼长。 “王公公,你知道牢里的人是谁吗?” 魏公公看着王公公的眼睛问道。他就是让王公公亲口告诉他,他究竟干了什么蠢事。 “厂公,那是夏东,也叫小东子,曾在皇后那里任职!” 王公公谨慎地说道。他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应该没什么错了吧? 可他能感觉到魏公公并不是这么想的,他好像另外知道了些什么,但就是不说破。 “小东子?可咱家记得他是一个木匠,好像还有一个弟弟,只是后来再没见过他的弟弟!” 魏公公说道。 “厂公您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这么一回事,这个夏东一直就很神秘。” 王公公给魏公公让了个路,接着说道:“他来历不明,先是什么木匠,后来又再男妃那里任职,再后来又到了皇后那里,这样来回折腾,小的也就不清楚他究竟是什么人了!” “王公公以后行事可要小心,这什么人该要,什么人不该要,你要擦亮眼睛看清楚啊!” “厂公说得是,是小的用人不当!” “好了,你去请男妃来一趟,就说咱家找他有事商议!” “是,厂公!” 王公公退出出去之后,魏公公做到火盆前考起了火。 “这个冬天不好过啊!” 打了一个盹的功夫,婉君就来了。这是婉君有一个习惯,就是从来不会去打扰魏公公睡觉。 魏公公在一阵邪风吹来,让他咳嗽了两声之后,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婉君笑道:“婉君来了,坐,快坐!” “婉君不敢!” “男妃,你这就是折煞老奴了,哪里还有您不敢的事啊!” “不知道厂公找婉君来有什么事?” 魏公公笑了笑,挑了挑炭火说道:“其实也没多大的事,就是想告诉你,这凶手咱家给抓着了!” “这是好事啊!” 婉君平静地说道。 “是啊,这样的好事,咱家就是要与男妃分享的。可咱家搞不清楚这个人到底是谁?” 婉君看着魏公公奇怪的表情,心里大概和知道了他所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哦?这大明还有厂公不知道的事情吗?” 婉君也笑了笑,故作不知道地说道。 “那咱家也来说说这个人。此人放过木匠,也在你的玉洗宫任过职,也在皇后那里超过经书。不知道男妃认识他不认识他?” 魏公公说完后婉君很淡定,他说的这个人不就是春秋吗?可既然他都抓住了春秋,又找他来做甚? “魏公公,王想你不是来挖苦我的吧?” 婉君问道。 “不是,咱家只是想告诉你他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左春秋,不知道你是怎么看的?” “左春秋?” 虽然婉君已经确认了夏东就是左春秋,可当魏公公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表现得很惊讶。 魏公公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现在所有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吗? 若是这样,那他还复仇?这皇宫里随处可见都是魏公公的人,他还怎么进行他的复仇计划。 “怎么?男妃还不知道吗?看来是咱家想多了,这左春秋隐藏的极深,就连男妃你都给骗过去了!” 魏公公笑着说道。 窗外的雪还在下,似乎在房间里都能听到风吹散雪花的声音。 婉君彻底懵了,本打算救他的,可现在倒好,他不但被魏公公抓起来了,还被他识破了。 “厂公,你想怎么样?” 婉君问道。 “这话应该是咱家问你吧?男妃你想怎么样?” 魏公公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大明岌岌可危,你却在宫里搞内讧?大明要是没了,咱家想别说我了,就是你也没好日子过!” “大明岌岌可危怪我吗?这可都是魏公公一手统治之下的结果啊!” “杜婉君说这些没用,现在我们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别说咱家吓唬你,现在的大明已经无人可救了!” 魏公公说完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他的眼睛里的怒火比火盆里的炭火还要汪。 “哈哈哈哈,这一切可都是拜你所赐,怎么大明要亡的责任想推给我吗?” 婉君明白,已经到了推卸责任的时候了,谁也不想背负这个千古骂名,可终究有人要被。 “男妃,你可别忘了左春秋在咱家手里!” 魏公公得意地看着婉君说道。 “厂公,您要是喜欢就送给您了,这左春秋我不要了。不过我得提醒魏公公一句,大明还有的救!” 婉君说完转身就走了出去,外面的雪足以有淹没世界的气势。可婉君的心里只有一个地方这雪掩埋不到,那就是给春秋留的家。 春秋被抓,他得想办法救他出来。现在魏忠贤如此嚣张,可不就是有春秋这张底牌嘛,他可不能让魏忠贤如此得意。 ------------ 第二百六十七章 婉君的眼泪  婉君现在只想见春秋,他有太多话想对他说了。是因为歉意,还是因为愧疚,但不管因为什么,他都要当面和他说清楚。 他总是在解释,可一次又一次他的解释都不成功,只有春秋被动的原谅他,他却什么也不能做。 和魏公公说完后之后,他就开始惶恐不已。是魏公公给大明在续命,还是大明给了魏公公生命。这个婉君真的搞不清楚,他和不想清楚。 “春秋,现在漫天飘雪,你如果能看得到,你就知道我有多想你!” 婉君眼含热泪,站在玉洗宫的门口看着天空中的漫天飞雪。 “老天啊,你还真是从来都没想着要放过我们,我们都这样了,难道你真的要让我们阴阳两隔你才放过我们吗?” 婉君掩面痛哭,现在想来或许他的重生早就为日后的一切埋下种子。他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他而去,孤独的感觉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难道他的重生是老天一不下心弄错的吗?要不然,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呢? 他总是说没人能懂他,认为这一切都是别人懂错。可婉君却不曾想过一个人的命究竟要多硬,才敢与天斗。 大雪总是无情,来也无情,去也去无情,还惹得天下有情人难相聚。 婉君一把关上门走了进去,关门夹带的风把火盆里的火苗吹得左右摇摆。 突然王公公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男妃,怎么看你很生气的样子?” 王公公双手放在火盆上烤着,看了会儿炭火燃烧过的痕迹,才转头等着婉君说话。 “王公公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婉君冷冷地问道。 “男妃,这次情况真的不容乐观啊!” “那日春秋来找皇上也是你的安排吧?” “每次,小的只是想保住左春秋,可不料他还是走出了那扇门。” 王公公也很无奈,当他得知春秋被魏公公抓走的时候,他既心疼,又无奈。 或许这就是他的宿命吧,命里该有此劫,逃是逃不过的。 “王公公,他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要那么傻啊?” 婉君说着说着就又开始哭泣了。现在他除了流眼泪,还能干什么?每一次的行动都会伤害到人,每一次他的心也都会如针扎般难受。 “男妃,现在正是魏忠贤的下坡路,他年事已高,权利也开始渐渐剥离他,想必,很快他就会彻底失去大明的权利了!” 王公公平静地说道。 “你说魏公公真的倒下了,对我又有什么影响呢?” 婉君苦笑着跌坐在椅子上,无奈地看着火盆里的火苗。 “男妃,若没有了魏公公,那这个世界上从此就平静了,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有谁敢拦着你吗?” 婉君不想说话,只想听听他想说什么。 “再说,春秋现在还被关在东厂,东厂不倒,春秋怎么出来呢?” 王公公的话就像匕首一样刺痛着婉君的心。他救春秋出来,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扳倒魏忠贤。 “王公公,这怎么可能呢?魏忠贤什么时间能倒下尚无定论,你现在让我和你合作,这风险也太大了吧?” 婉君还是清醒的,他知道王公公是什么意思。 “男妃,我们一直都是合作关系,从来都没有变过。” 王公公盯着婉君的眼睛看了很久,然后才慢慢移开。 “我知道你和黑衣人接触过,他曾说能救大明的只有你!” 王公公冷静地说道。他想,这场合作无论他愿不愿意都得愿意,很多事情不是他自己能说了算的。 “哈哈哈哈,这只是一句话,他也可以说你能救大明!” 婉君癫狂地大笑了几声,突然平静下来,看着王公公问道:“他人呢?” “死了!” 王公公说道。 “他连自己都救不了,凭什么说我能救大明?” 婉君简直不敢相信这样一个疯子说的话,他怎么就信了呢? 就此看来这黑衣人也不是什么好人,私下里还和王公公有合作。 果然这世界没人能值得相信。他为什么被骗了这么久,为什么要承受这种不该承受的无助呢? “王公公,你也知道我什么都不是,如果大明没了,估计第一个死的人会是我,你明白吗?我那个时候会成为大家讨伐的对象。” 婉君有些绝望地玩弄着手中的茶杯,他什么都不想说,因为他的下场根本不会好到哪里去。 天下这么大,没有一个值得他留恋的地方。就算是那回不去的太常寺他也不想再回去了。 他哪里都不想去,谁都不想见,只想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慢慢死去。 他死去的日子就是大明灭亡的日子,他一度确信自己的想法就是真的。 是啊,还好没有人认为他的脑子有毛病,要不然谁还会来找他。 王公公似乎不懂婉君,他也不想去懂。能简简单单的利用,为什么要话功夫去了解一个人呢? 王公公平静地看了婉君很久,才开口说道:“男妃去,不会的,如果有那一天,我来保护你,我保护你!” 王公公的真诚并没有打动婉君,他没说话,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等着王公公离开这里。 不过他没有表现出对王公公的厌倦,而是就这样等着让他离开。 王公公怎么也不明白,曾经的杜婉君去了哪里,他的斗志呢? 王公公见婉君现在心情比较低落,就现告退了。不过他是不会罢休的,婉君这张牌一定会被他打好的。 ...... 自从回到玉洗宫后婉君就像变了一个人,每天都吧自己灌得烂醉。 见酒消愁的道理人人都懂,人们知道喝酒不会让一个人更好受,但却能麻痹一个人的心。 皇上这几日没见到他特别担心,就专门来玉洗宫找他。 守在门口的太监本想进去通知的,却被皇上拦了下来。 他不想太打扰他,就打开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扑鼻而来的酒味,紧接着映入眼帘的就是婉君醉醺醺的爬在桌子上。他一只手抓着酒壶,一只手在空中随意飞舞着。 “婉君,婉君你怎么了?” 皇上赶紧走过去,夺下他手中的酒壶,拍着他的背。 突然,婉君站了起来,一把抱住皇上痛哭流涕。 “婉君,发生什么事了,可以给朕说说吗?” 皇上一边拍着他的后背,一边问道。 “我好累,好累啊!如果能死,我现在就死!” 婉君的眼泪湿了皇上的衣服,可他还是停不下来,眼泪继续在淌。 “婉君,朕知道你受委屈了,知道你很辛苦。可是你不要这样折磨自己,朕会心疼的!” 皇上终究还是爱婉君的,无论他曾经做过什么,还是选择原谅他。可皇上就是这个样子,才不招婉君喜欢。 这就是得不到的永远是最美的,反而对唾手可得的爱情毫不在意。 这场悲哀的爱情没有赢家,婉君不是,春秋不是,皇上更不是。他们的爱情从一开始就注定要以悲剧结束。 “婉君你不要太伤心了,朕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皇上冷冷地笑了笑,继续说道:“朕从小就没停过真话,一直到遇见你之前都没有听过。可是遇到你之后,朕发现你真的很与众不同。” 皇上摸了摸婉君的后背,笑着说道:“所以啊,朕就喜欢上你,喜欢你的真实,喜欢你的独特!” 婉君的眼泪又来了,他虽然喝醉了,可皇上的话他却听得清清楚楚。 “皇上,婉君对不起你啊!” 婉君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婉君,你这是干什么,你快起来,地上冷!” 皇上也跪在地上去搀扶婉君,可婉君就是不起来。 “皇上,婉君对不起你,婉君对不起你!” 婉君的哭声让皇上的心也跟着碎了,他不想看到婉君伤心难过。 “婉君,一切都会过去的,只要朕在你身边,所有的不愉快都会过去的!” 皇上的话一次次地刺痛着婉君的心。 他还是人吗?为什么要让皇上替他背负痛苦。 “皇上,若有来生,婉君一定只爱您一个人!” 婉君抱住皇上泪流满面。 “婉君,不用来生,今生今世朕都享用不尽。” 皇上拍着婉君的背,让他哭泣的时候能够顺畅些。 “婉君,无论你爱不爱朕,朕说过会守护你一辈子。你哭朕也想哭,呢笑朕就跟着笑。这个世界其实很奇怪,因为有你,朕的喜怒哀乐才是那么的有意义!” 皇上说着说着眼泪也流了出来?不过皇上才不会像婉君这么没出息,哭得没了样子。 人生在世,能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他还去奢求什么?这样的爱足够一个人用一辈子去守护。 “婉君,你太累了,真的太累了,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了!你知道朕不想夺回大明的权利吗?只是朕知道顺其自然更好。大明如果真的要亡就亡吧,但朕也不枉人生此行啊!” 皇上的话是那么的催泪又温暖,婉君好像也觉得皇上说得对。可他做不到,他若能做到皇上这般坦然那该多好。 “皇上,婉君放不下,有些事该放下,可有些事就该一辈子背记得!” ------------ 第二百六十八章 春秋还活着  婉君想了整整一个晚上,他最后决定赌一把,和老天赌一把,他倒要看看老天能把他怎么样? 第二天等王公公再来的时候,婉君答应了和他合作。这点儿王公公一点儿也不意外,因为杜婉君最好的选择就是和他合作。 “男妃,想通了?” 王公公慢吞吞地问道。 “王公公,你想怎么做?” 婉君不想和他浪费时间,他现在只想快些除掉魏忠贤,完成自己的计划。 “男妃先别急,都到这个时候了,你急也没有用!” 王公公转身关上门,走到火盆跟前烤着双手。 “我不急?春秋还在魏忠贤的手里,我能不急吗?” 婉君忍着内心的悲痛,对王公公说道。 “这天下事有天下事的处理办法,宫里事也有宫里事处理的规矩!” 王公公绕了这么半天什么也没说,还让婉君很不高兴。 “王公公,你要是再想不出办法,以后可就别来这里了!” 婉君坐在椅子上,扣着指甲说道。 “男妃,奴才也想早点儿帮你排忧解难,可军权掌握在魏公公手里,他先杀我们,就和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 王公公的双手烤暖和了,转身走到婉君身边,看着他的眼睛。 “欲速则不达啊!” 婉君冷笑了几声,摇着头说道:“等等等,你说我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婉君不想等了,如果等待可以解决问题,那这个世界就不会有那么多纷争了。 “男妃,我也想过,扳倒魏公公虽然不是那么容易,但办法还是有的!” 王公公神秘笑容的背后,让婉君看到了希望。他迫切地想知道,王公公所谓地办法到底是什么。 “王公公,那就说来听听!” 婉君说道。 “现在魏公公山河日下,再也不是那个说一不二的他了。所以,我们在慢慢消磨东厂的时候,里外给他施压!” 王公公冷静地说道。 “你说的里外是指什么?” 婉君问道。 “这里呢,当然是指皇宫里。外,当然是指民间和异族!” 王公公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可到底该怎么做,他却没说。 “你说说该怎么做吧!” 王公公笑了笑说道:“男妃,怎么做,其实全在你!” “全在我?” 婉君最讨厌和这帮阴阳怪气的家伙说话了,说话只说一半,而且语调极其阴柔,听着没什么,但仔细想一想还真叫人害怕。 魏公公如此,王公公亦是如此。王公公的每一句话都让人听得一知半解的。 “王公公,你这是让我帮你扳倒魏公公吧?” 婉君很明白,王公公在利用他,这些太监没有一个安好心的,根本不会无缘无故地和你合作。 他也明白,王公公是他唯一能利用的人,如果不跟他合作,这紫禁城再也找不出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了。 “男妃,你不能这样想,这就是一场交易,交易的双方都是受益者。” 王公公的险恶嘴脸暴露无遗,此时的他和魏公公没什么区别。 “王公公,很明显在这场交易中我处于弱势,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坐收渔利!” 婉君实在无法忍受王公公的巧舌如簧,他这是拿他当傻子吗? “男妃,你需要冷静地想一想,不过我知道,男妃肯定会有其他办法救左春秋的,小的在这里着什么急啊!” 王公公笑了笑转身离去了,婉君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独自悲伤。 “这个王公公很有可能取代魏公公,现在看来,他的实力不容小觑啊!可他背后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婉君仔细想过之后发现,王公公背后一定有人在支持,支持他的人肯定很神秘也很厉害。要不然,在大明分崩离析的时候,王公公还敢如此大胆,就不怕魏公公杀了他吗? “皇上?难道是皇上在支持他吗?” 婉君摇了摇头,怎么会是皇上呢?如果是皇上,那王公公就不会这么嚣张了。 他想了很久,还是想不出那个人是谁,他认识的人也就这些了,还有点儿权势的人都已经死亡了,剩下的人都是最难缠的人了。 “算了,我还是去找皇上,看他有什么可以帮得到我的!” 他到了皇上寝宫外面之后,心里竟然忐忑起来了。他这是怎么了,是担心还是害怕什么呢? “男妃,可以进去了!” 当小太监让他进去的时候,他突然回过神来。 “好,好!” 婉君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推开门走进去了。 “皇上!” 婉君见皇上就站在他对面,他的心又开始忐忑不安了。 “婉君,你来的正好,朕有话要对你讲!” 皇上带着婉君进了里间。 “坐吧!” 皇上让婉君坐下,自己也上了卧榻。 “皇上,你有什么事要对婉君说呢?” 从他到门口,再到见到皇上严肃的面孔的时候,他的心就失去了控制。现在,他虽然坐在皇上身边,可不安还是让他无法平静。 “婉君,朕很高兴认识你,真的,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朕最开心的日子!” 皇上脑子里都是当年他和婉君的美好回忆,可这记忆就要结束了,这话要从他口里说出来,他知道这样做很残酷。 “今天,朕本来也想去找你的,可却怎么也鼓不起勇气去找你!” 皇上今天真的很奇怪,婉君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些话。 “皇上,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呢?” 婉君靠近皇上轻轻抚摸着皇上的脸。 皇上一把抓住婉君的手,紧紧贴在脸上,很快婉君就感到热流汇集在他的手上。 “皇上,你怎么哭了?” 婉君看着皇上这个样子,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从未见过皇上这个样子,可能这几天太累了吧。 “婉君,朕想让你走!” 当皇上说想让他走的时候,还是拿他吓了一跳。他才刚来,为什么就让他走呢? “皇上,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可以告诉婉君吗?我来替你分担忧愁!” “婉君,大明真的要亡了,敌人已经占领了南方!” 皇上不安地说道。 “皇上,不,不会对,皇上不会的,大明好好的,不会出事的!” 婉君不知道皇上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个消息,但他知道这一定是假的。 “婉君,朕想好了,趁早放你出宫,找一个去安全的地方把你安顿下来!” 皇上说着说着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 “只是这样一来朕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不过只要你安全了,朕就放心了!” 皇上想了很久,他觉得只有让婉君出宫才是最好的办法。 “皇上,婉君不会离开你的,就算死,我也要死在这里,皇上,不要让婉君一个人出宫,皇上,不要丢下婉君一个人!” 婉君也泪流满面,就算大明真的要亡了,他也要待在宫里哪里也不去。 “婉君,朕不能那样残忍,你还年轻,不能,不能.....” 皇上的每一句话婉君都能理解,可他就是不能答应。 “皇上,大明不会亡,有一个人可以救大明,他一定会的!” 婉君突然想起来只有用这样的方法才能救出春秋,更能救大明于旦夕。 “皇上,对,他一定能挽救大明!” 婉君突然大笑起来,他知道春秋一定能出来,而且拯救大明的。 “他是谁?” 皇上问道。 “左春秋!” 当婉君说出春秋名字的时候,皇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婉君,左春秋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 皇上以为婉君还没从春秋的死中走出来,他有些无奈和难过。毕竟左春秋都死了那么久了,可婉君还是没放下他。 “不,皇上,春秋他没死,他真的没死。他现在就被关在东厂的内牢里!” 婉君激动的说道。 “婉君,左春秋都死了那么久了,你就不能醒醒吗?” 皇上不知道婉君中了什么邪,为什么要这样说,可能他真的是中邪了吧! “皇上,请你相信我,左春秋真的还活着,他可以带兵抵御外敌,镇压内患。” “可你说他还活着,朕怎么从来就没有见过他呢?” “皇上,他易容了,没有人能认得出他了!” “你说的是真的?” “回皇上,婉君说的句句属实!” “那好,明日一早你就陪朕去东厂,朕看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皇上看着婉君说道。 “婉君,是朕无能保护不了你。如果有一天朕和大明都没有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那个时候朕会在某个地方看着你,直到你幸福快乐的走完最后的一步。” 皇上把这个这个问题想了无数遍了,从他得知大明要亡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什么皇上了。 虽然他已不是什么皇上,但大明还需要他,他就要继续苟活着。 有时候他都在想,为什么魏公公不谋权篡位呢?那样他还会好受些。 算了吧,大明的明天谁也不知道哪一天会亡,但婉君一定不能有事。 “婉君,答应朕,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活下去!” 皇上紧紧抱住婉君,这是他对婉君只好的祝愿了。 ------------ 第二百六十八章 上前线  第二天皇上果真和婉君去了东厂,皇上还真的要看看,那左春秋是不是还活着。 “皇上驾到!” 小太监在门口喊道。 走在炉边和王公公议事第魏公公被吓了一跳,皇上怎么会突然来他这里呢? “你先去后面躲一躲!” 魏公公站起来一边走向门口去迎接皇上,一边说道。 魏公公走过去打开门一看,还果然是皇上来了,但又看到婉君在后面站着。他心想,这皇上怎么会想起来他这儿呢!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魏公公跪在地上给皇上请安行礼。 “起来吧!” 皇上走到椅子上坐下,看着不远处的痰盂,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 魏公公瞥了眼站在旁边的杜婉君,他大概也猜到了他们此来所谓何事。 “魏公公,听说左春秋还活着?” 皇上迫不及待地问道。 “皇上怎么这样问?那左春秋不是死了吗?” 魏公公故意问道。 “不是,他还活着,不信你问婉君!” 皇上说完后,魏公公就转身盯着婉君的眼睛。 “哦?男妃,左春秋早就死了,不知道你说他活着是什么意思?” 婉君笑了一下,走到皇上身边站定,然后看着魏公公说道:“什么意思,魏公公应该明白吧?左春秋就在你东厂的大牢里!” 婉君笃定地说道。 “男妃,咱家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左春秋早就死了,你怎么非要说他还活着呢?” 魏公公知道杜婉君想救走左春秋,可他怎么会让他这么轻易就救走他呢? “魏公公,他是不是左春秋,等会儿让皇上亲自问一问便知道了!” 婉君说道。 “男妃,他不是左春秋,是放走重犯的嫌疑人。如果他真的是左春秋,作为叛贼,他也要被处死的!” 魏公公其实并不担心,不管他是谁,他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至于杜婉君想从他这里把人带走,他是绝不会同意的。 “男妃,既然你执意让皇上去验明身份,那就走吧!” 魏公公见婉君犹豫了,他就暗暗笑了一下。 婉君是犹豫了,因为等会儿看到他是谁,照魏公公说的都会死路一条。他这不是逼着他死吗?可要是不去,那就连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着魏公公笑道:“魏公公既然你让皇上去,那就去吧,这对左春秋的处置皇上自有定夺!” “皇上,走吧!” 婉君说完便转身挽住皇上的胳膊准备出发去大牢了。 “皇上,你确定要亲自去吗?” 魏公公再一次确认道。 “既然来了,那就去看看!” 皇上有些为难地说道。因为皇上很少去监牢那种地方,别说监牢了,就是一些污秽的地方他都很少去。 魏公公其实也不愿意皇上参和此事,皇上一直不过问朝中事物,他的参与无疑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那好吧,咱家这就带皇上去大牢!” 魏公公不情愿地走在前面带路。魏公公虽然不情愿,但他知道,他的今天全靠皇上。如果有一天皇上不在了那些痛恨他的人会把他啃的连根骨头都不剩。 很快就到了大牢,春秋披头散发,靠在牢房里的墙上。 “喂,醒醒,皇上来了!” 也不知道春秋听到了还是没听到,他靠在墙上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 “皇上,这就是你要见的人!” 魏公公看着皇上的脸说道。 “你是左春秋吗?” 皇上看着他有些不安地问道。 可皇上的话就这样被空气吞噬了,一直没能得到春秋的答复。 “你—是左春秋吗?” 皇上又问了一遍,可还是没见春秋有反应。他依旧靠在墙上一动不动。 “春秋,皇上来看你了!” 春秋突然听到了他耳朵里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可是他太绝望了,他不想动,只想安静地靠在墙上。 不对,他说皇上来看他了,可是还是为什么要来看他呢? “春秋,你说句话呀?我是婉君!” 婉君特别着急,他担心春秋一直不说话,一直不理他,这样就错过了皇上对他的挽救。 “春秋,求你了,说句话吧!” 婉君不停地在心里祈祷着,他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婉君,你说他是左春秋,可他连动一下都不肯,你让朕怎么确定他就是左春秋呢?” 皇上看着婉君问道。 “春秋,春秋,春秋......” 婉君站在皇上身边,看着春秋不停地呼唤着他的名字,可无论他怎么呼唤,春秋就是不肯动一下。 魏公公站在一旁心里暗自高兴。 “早就告诉过你了,还是不要来的好,看到了吧,无论你叫他什么,他都不会开口说话的!” 魏公公的心一下子舒服多了,刚才他还在担心要是真让皇上知道他是左春秋该怎么办,现在他倒方心了。 “婉君,你这不是胡闹嘛?” 皇上说完便转身往出走。 “皇上,皇上......” 婉君本想留住皇上的,可他却眼睁睁地看着皇上从他身边溜走。 “左春秋,你看到了吧?你在伤害每一个关心你的人!” 婉君说完含着泪往出跑。 突然,牢房里传来了春秋的说话声。 “杜婉君,杜婉君,杜婉君!” 春秋站起来走到牢房门口大叫了三声婉君的名字。 “什么?” 魏公公被春秋的突然说话惊住了,他竟然万万没想到,他站起来说话了。 皇上听到声音后,停下来转身看着牢房里的春秋。他好像一下子想起了什么。 “他,他不是王公公推荐给他的贴身太监吗?怎么会在这里?” 婉君的一下子破涕为笑,他的努力没有白费,他终于开口说话了。 “杜婉君,你还有脸来这里?” 春秋看着他吼道。 “春秋,你终于说话了?” 婉君高兴地跑了过来。 “杜婉君,你为什么要来?我都要忘记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来?” 春秋还是压不住内心的惶恐,他就是想知道,在她杜婉君的心里,他究竟算什么。 “因为我放不下你,我放不下你!” 婉君的话让皇上颇为震惊,杜婉君竟然当着他的面和这个囚犯卿卿我我。 春秋冷冷地笑了几声,看着婉君的眼睛说道:“这就是你的爱我?杜婉君,我问你,你带皇上来干什么?” 魏公公一听他们吵起来了,就往后退了几步,心想,有好戏看了。 “左春秋,你难道就那么恨我,那么瞧不起我吗?” 婉君流着眼泪质问道。 “是,我就是瞧不起你,可我更瞧不起我自己。我多想忘记你,可我做不到,都说时间可以忘记一个人,可为什么我总是忘不掉你呢?” 春秋的双手抓在栏杆上,他的心再一次被拽出来在上面撒盐。 时间,可真是个奇怪的东西。那些说时间可以抚平伤口的人,伤口是有多浅,多无所谓啊?春秋的伤口很深,一直得不到医治,还要不停地在上面撒盐。 “我又何尝不是呢?你知道吗?在那些黑暗的夜里,我曾有多么害怕和无助,可是我该怎么办?像你这样沉沦吗?” 婉君的话很伤人,但好像也没有可以反驳的地方。本来就是他做错了伤害了春秋,说得就像春秋自甘堕落似的。 “杜婉君,你现在是在教训我吗?” 春秋不敢相信婉君会说出这样的话。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对都是他自找的。现在想想,他真后悔从关外回来找他,还搭上了连城羽的性命。 他错了,错在不该一如既人地爱着他。 “左春秋,我就是带皇上来羞辱你的,怎么样?是不是很生气?” 婉君转身过去拉住皇上的胳膊走过来。 “我就是爱皇上不爱你多一些!” 婉君强忍着泪水笑着说道。 “杜婉君,哈哈哈哈,我果然看错人了,你果然是在玩弄我!” “怎么现在才知道啊?” “杜婉君,好,很好,我现在才看清你的真实面目!” “既然看清了,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要被送到前线去保卫大明了!” 婉君刚说完,魏公公突然醒悟了过来。杜婉君这是套路啊,一直都在想想着如何救左春秋。 不过也好,就让左春秋去前线吧,这大明不是单凭一个左春秋就能保住的。 “你说什么?杜婉君你说什么?” 春秋特别愤怒,杜婉君竟然让他去前线,这不就是让他去送死吗? “杜婉君,你想让我死现在就说,又何必这样待我?” 春秋想不通婉君为什么要这样做,正如他想不通婉君为什么不爱他一样。 “皇上,你也看到了,左春秋死不悔过,嚣张跋扈,不如让他去前线将功补过,你看如何?” 婉君摇着皇上的胳膊娇嗔地说道。 皇上看了眼魏公公,见他没反对,就答应下来了。 ...... 春秋在上战场前无人无人来送,婉君自然是不能前来送行的。不过他害怕的不是这些,而是被人知道他是京城来的。 冬天的京城很冷,护城河里都结了冰。他被押往去一线的路上。 “别了京城,别了婉君!” 马车一路颠簸,她的心也跟着开始颠簸。 “婉君,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 第二百六十九章 毒药  春秋知道老百姓的痛苦,让他去打老百姓,他可万万做不到。 等到了前线之后,押送他的军官不知道给军营的人说了些什么,过了好一阵子他才被押进军营。 等押送他的马车走后,他被领进了一个小的包房。包房布置比较香艳,看上去和妓院有些像。 过了一会儿一些漂亮的女孩笑着走了进来,她们进来后,眼睛都飘到了他的身上。 女孩们好像很惊讶,又好像很欢喜。 看了他几眼之后,女孩们又开始吵闹嬉笑起来。 “姑娘们,姑娘们!” 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看样子和老鸨子似的,走进来还不忘扭动一下腰。 “妈妈,新来了一个” 一个姑娘指着后面的春秋说道。 “妈妈,怎么会有男的呢?” 姑娘们疑惑地看着妈妈问道。 “军营里好男风者不少,只是就他一个,怕是要累坏了!” 妈妈上下打量了春秋一番,口水到要流出来了。 “这身材,这模样,如果是个女孩的话,一定属上乘货色啊!” 妈妈走过去在他的胸膛游走了一圈,又用指头按了几下他的腰,顺着腰下去,在臀部拍了几下。 “很坚实!” 妈妈很喜欢春秋的身材,太完美了,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喜欢他这样的身材。 春秋这时也大概明白送他到这里,不是让他来打仗的,而是送他来当男妓的。 他面如死灰,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妈妈拍了拍他的大腿,然后叫他蹲马步。他没听到,只是呆滞地站着不说话。 “这么好的男人,便宜那群臭老爷们了!” 妈妈这才把手从春秋身上挪开,走到姑娘们中间说道。 “以后,你们照顾着点儿他,听到了没有?” “是,妈妈!” 姑娘们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他几眼,被他英俊的外表锁深深吸引。 夜晚在寒风中到来了,姑娘们一个个都被叫走,包房里只剩下了春秋一个人。他脑子很乱,在想他会被个什么样的人给带走。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包房里走进来一个人。他一进来就把手上的剑放到桌子上,叫他去给他换衣服。 将军穿着铠甲,是要换回便装的,可为什么要让他去换呢? “你新来的吗?我叫你过来给我换衣服!” 将军似乎有些生气,他都累了一天了,回来想找个人换衣服就这么难吗? “将军,我要是不答应呢?” 春秋依然坐在椅子上没动一下。 “你说什么?” 将军本来都没看过春秋一眼的,可是当听到他的声音后,还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将军一下子被春秋的倾城容颜给迷倒了,虽然他刚才还很生气,可看到春秋这么英俊,他连脾气都没了。 “没,我自己脱,自己拓!” 将军把盔甲脱下,换上便装走到春秋身边,抓住他的手一边摸一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回将军,小的没有名字!” 春秋冷着脸说道。 “很好,真的很好,没有名字简直太好了!” 将军的眼睛从看到春秋的那一刻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 “那我们现在可以休息了吗?” 将军摸着他的手问道。 “将军想怎么睡?小的从来都是强势的那一方!” 春秋依然冷酷,面无表情到极致,就是冰冷不近人情了。 “太好了,我就喜欢强势的你!” 将军笑着说道。 春秋松开将军的手,笑着说:“走吧,我意见等不及了!” “好,好,我们现在就去!” 当将军的房间灯光熄灭的时候,最卖力的吼叫声在军营里回荡着。人们以为将军又祸害了哪家公子哥,可第二天将军却躺在床上没起来。 将军昨天晚上很开心,由于身体原因将军没起床,不过他脸上的笑容却让忍忘不掉。 他们以为把春秋发配到军营充当男妓是对他的侮辱,可春秋不这么想。既然来了,就做好一个男妓该做的事,凭什么他要感到屈辱呢? 杜婉君可以抱着其他男人入眠,他也可以,而且他要抱很多男人入眠。 春秋降服将军的事传遍了整个军营,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个威猛的男人,都想和他共度良宵。 春秋的服装也开始暴露,只要是在房间里,他的胸膛总是裸露着的。只要是进来看到他的人,都会目不转睛地看着的胸膛而不可自拔。 军营离的男人对春秋趋之若鹜,认为只要能和他睡一觉就是人生最大的荣耀了。 底层的士兵无法满足欲望,甚至是看到他的胸膛都能一整晚陷入疯狂。 春秋有了一个新的名字“毒药”,所有人都觉得他是毒药,是天下最毒的毒药,可人们却还是想中他的毒。 军队大战斗力也在一点一点的下降,营地已经向后了百余里,可人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还在为争抢春秋而大打出手。 春秋依旧话很少,除了在床上卖力之外,他几乎不说一句话。 将军这天晚上又得到了春秋,他躺在春秋怀里,摸着他的胸膛说道:“你知道吗?为了你我们可以什么都不要,可以为了你去死!” 将军虽然这样说,可并没有打动春秋。因为在春秋的脑子里自己就是一个男妓,什么感情都不能有,除了卖力表演,他什么都不能做。 很快军队接连溃败的消息传到了京城,魏公公赶紧召回将军和军队,又换了新的将军和军队。 前几天在新将军的带领下,军队连连取胜。可是在将军一次外出的时候,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了袒露胸膛的春秋。 将军好奇的走了过去,他走进去看到春秋的第一眼就被他迷倒了。 “世间怎会有如此英俊的男儿?” 将军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春秋,可春秋依然不动声色地坐着。 将军带春秋进了屋,第二天将军也没有起床,他呼吸着春秋的气味,感受着春秋独特的魅力,心里一直难以忘怀。 “你,今天晚上还会来,是吧?” 将军不舍地看着穿好衣服的春秋。 军营依然出现了那样的情况,军队的接连败退,让多个城池落到起义军手里。 ...... 婉君其实已经知道了春秋在军营里沦为了军妓,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表达自己。 春秋是他送去军营的,他以为魏公公会让他上前线,然后再想办法救他出来。可魏公公远比她想象的卑鄙。 现在他也陷入了慌乱,春秋沦为男妓,是对他人格和自尊心最大的打击。他连和别的男人牵牵手都会有意见的人,现在让他干这种龌龊的事,他怎能坚持的下去。 现在他才感受到了春秋的痛苦,谁会愿意自己喜欢的男人跟别的男人同床共枕呢? 婉君坐在窗前心里惶恐至极,如今他意见和王公公的合作告吹,如果没有皇上的保护,他早就死无全尸了。 是啊,就连皇后那么硬的骨头,都败给了皇宫,更别说他了。可一路走来,他是幸运的,不但多次大难不死,还能坐在这里感慨人生。 “婉君,你怎么坐在这里发呆呢?” 皇上站在他身后问道。 “皇上,你说我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怎么这么问?你当然是幸运的啊!” “婉君无数次死里逃生,可能就连老天也奇怪,我怎么还活着?” 皇上从身后抱住婉君,在他头上轻轻吻下。 “婉君,朕说过会保护你一辈子,只要朕还活着,你会一直幸运下去的!” 皇上温柔地说道。 “皇上,起义军势如破竹,前线军队节节败退,我真的很担心!” 婉君心里很复杂,他不知道大明没了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可现在来看,只要有皇上在一切还不算太差。 “婉君,你什么都不要管,更不要害怕,朕已经为你做好了退路,皇宫一旦失手,你只要按朕给你的路线走就好了!” 皇上脸上的笑很温柔,这么多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觉得皇上这么温柔。 “皇上,我担心你!” “你不要担心朕,大明要真的亡了,朕还有什么颜面活在世上!” 皇上说完,婉君站起来转身紧紧抱住他。 “皇上,求你了,不要让大明亡了,我不想失去你!” 婉君虽然不喜欢皇上,可皇上对他的爱是那么的细致入微,那么的体贴,让他实在无法心安理得。 “婉君,朕是不是一个很差劲的皇帝?” “不,你是很好的皇帝?” “别骗朕了,朕知道自己什么都不会,不会治理天下,不会管理朝政。朕就是一个很差劲的皇帝!” 皇上此刻看上去是那么的让人心疼,他的无奈,低落,惶恐都写在了脸上。 “朕有时候在想,朕如果不是皇帝,大明会不会很好!” 皇上一直在自责,或许他真的不是一个好皇帝,可那又怎么样,大明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大明。 “皇上,你很好,真的很好!” 婉君紧紧抱住皇上泪流满面。 “朕管理天下如果有爱你的一半能力就好了!” 皇上托起婉君的脸,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下,或许这辈子他都做不好一个皇帝了! ------------ 第二百七十章 少年  魏公公或许还不知道军妓左春秋是如何祸害军队的,他的每一次出现都让军队的战斗力大大降低,可魏公公还以为这是对左春秋做好的惩罚。 左春秋已经麻木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有羞辱心。军队没有羞辱心,大明没有羞辱心,他左春秋凭什么要有羞辱心? 春秋依然像往常一样陪完将军后穿好衣服走了出去。他临走的时候也不会说话,如果将军知道了会看着他离开,如果睡着了,他就悄悄地离开。 他的内心憋着一团火,一团说不出咽不下的火。每次走出这扇门的时候,他都能感受得到自己的怒火要讲自己吞噬。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不能杀了将军呢?杀了这个废物将军对他来说易如反掌,可杀了他之后呢?他还要接着杀吗? 是啊,他还要接着杀吗?那多人她杀都完吗? 他走出去,刚走了没多就就被两个士兵挡住了。 “公子!” 两个士兵挡在春秋面前,看着她说道。 春秋不知道他们两个的来意,九站下看他们想做什么。 “公子,我们两个真的很喜欢你,能不能满足我们一次,就一次,就一次就够了!” 他们两个虽然拿着刀挡在他面前,可完全看不出他们是在威胁他。 两个士兵看上去很紧张,可他们为什么还要冒着危险来找他呢? “你们不知道找我会很危险吗?” 春秋刚说完他们两个九激动的把刀掉到了地上。 “他说话了!” “嗯,他说话好好听啊!” 他们两个互相看着对方,眼睛里都是满足的光亮。 “公子,求你了,我们就想拥有你一次,只要能拥有你,让我们死,我们都愿意!” 春秋听了他们两个的话,真的很想笑。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就算死也要得到他。 既然他们这么想死,那他只能成全他们了。 “那好,我可以答应你们,但你们的命可要交给我!” 春秋刚说完他们就连连点头。 春秋跟着他们去了,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床上躺了两具没有穿衣服的实体。 从这一天起,军营里都开始谣传左春秋是专卖索命的,尤其是那些年轻男人的命。 可就算这样,还是有人来找春秋,而且都是那些年轻俊秀的士兵。他们不怕死,只要能和春秋共度良宵,死又能算什么呢? 刚开始春秋还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为了拥有他,连死都不怕,后来他明白了,他们不是不怕死,只是死在他这里更好一些。 这天晚上将军醉的不省人事,春秋便没去侍寝,他独自一个人坐在石头上,寒冷的夜让他多心在不停地颤抖。可是他不想回去,只想被冷风吹一会儿。 “公子。” 突然背后有人在叫他,他没有回头看,都知道那应该是来找他的士兵。 他没有说话,只是过了半晌又说道:“公子,我是来找你,希望你也何惧答应我,让我和那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走吧,来找我的人都是这个目的!” 春秋站起来,转身看向士兵,这时候他才发现,小士兵还是个孩子。 他很惊讶,他还是个孩子,就要失去美好多生命吗? “走吧,你还愣着干什么?” 春秋强忍着内心的惶恐说道。 其实他也明白,这个少年的死和他没关系,可他还是难受,还是无法释怀。 “公子,我还不想这么早回去!” 少年看上去有些羞涩又有些慌张,还在春秋还算温柔,少年的压迫感就没那么强了。 “那你也在这里坐一会儿吧!” 春秋就又转身坐了下来,少年也跟着坐了下来。 “公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吧!” 春秋瞬间觉得这个少年和其他人不一样,他竟然还有问题要问。 “公子有没有很爱一个人?” 少年的问题让春秋的心一下子惶恐起来,爱?换是很爱一个人?他爱过,而且连命带路可以不要,可是后来呢?后来就是他卑微的爱情,越来越卑微。 “你为什么这样问?” 春秋问道。 “因为,因为我有一个很爱我的人,就因为我们相爱了,被家人发现,他被家族活活打死,我呢,就逃出来了!” 少年说话的时候有些无奈,脸上有挂着泪珠。 “我们太天真了,以为相爱就能天长地久。可是他被打死的时候,我就躲在树后面看着。” 少年笑了笑,继续说道:“他被打死的那一刻,我以为自己也活不下去了,后来我逃出来了,才发现,活不下去的不是我,而是我的良心!” 寒风下的夜晚很冷,但少年的话却是那么的有力。是啊,他如果冲出去和他一起死该多好,可是他没有,他选择了退缩,选择了活着。 “现在我很害怕,害怕他再下面太孤单,害怕他埋怨我!” 少年说着睡着泪水就流了出来。 “公子,我们可以走了吗?” 他突然站起来看着春秋说道。 “走吧!” 春秋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默默地跟他走在一起。少年和其他人不一样,他只是单纯的想忏悔,然后下去陪另一个少年。 这样没什么不对,至少他的爱就应该这个样子。他说他做错了,或许真的错了,或许他们就不该相爱。既然爱了,他们还爱得那么深,那么死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走进房间,昏暗的灯光下少年的脸才被映照出来。他年轻,很俊朗,就像春秋小时候一样那么好看。 春秋似乎豆动了恻隐之心,他想留下这个少年,不想让他离开。 少年把自己脱得一丝不苟,身体也很健美,看得春秋都低下了头。 他羞涩地走到春秋身边,看着他说道:“公子,我帮你脱吗?” 春秋这才反应过来他该脱衣服了。是啊,他害羞什么,他难道不是来了陪少年的吗? 等他脱光衣服之后,少年就抱住春秋开始狂吻。 “公子,我就把你当做他,今天晚上结束后,我就去找他!” 少年的身体很柔软,也很温暖,春秋感受着来自少年最美好的爱意,可他的爱意却不是给他的。 第二天一早,春秋就穿好衣服准备离开,却被少年拉住了。 “求公子杀了我!” 少年含着泪哀求道。 “不,我做不到!” 春秋闭上眼睛,不想结束了少年的花季。 “求公子杀了我!” 少年再次哀求道。 “男知道吗?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你还这么小,怎么能轻易结束生命呢??” 春秋想挣脱少年的手,却发现他抓的很紧。 “公子,昨天晚上我已经享受过人世间最美好的夜晚了,但我还是想他。公子,我不想再折磨折磨自己了,求公子成全!” 少年的苦苦哀求让春秋动摇了,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杀了少年。他不认为这是杀了他,而是成全了他。 如果一个人活得极度痛苦,他就让他解脱吧,或许这才是对他最好的成全。 ...... 少年一丝不挂躺在床上,他临死的时候嘴角还露着淡淡的微笑。 是啊,活着这么痛苦,为什么还要活着呢? 春秋推开门走出去,他发现阳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媚。 他也笑了笑,想他的人生要是有一年一半快意,他也不致于这个样子了。 可谁的人生又有那么多畅意呢?还不是在痛苦中哀嚎,在痛苦中挣扎。走不过那道坎的,都败给了人生。 人生路漫漫,谁又能一直得意,春秋仿佛看到了婉君,看到了婉君在宫中过得不是那么开心。 “皇上,你真的甘心大明就这样没了吗?” 婉君看着皇上问道。其实他心里还想着报仇,魏公公不死,他的人生也畅快不起来。 “这是天意,天意不可违,朕只是顺应天意而已!” 皇上说道。 “不,这不是天意,要是没有魏公公,大明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婉君说道。 “大明要是没有魏公公,可能已经没了,他虽然没有让大明延续千秋万载,但也功不可没啊!” 皇上心里一直认为魏公公是大明的功臣,他从来没想有埋怨过魏公公。 可婉君有这种想法,他觉得很恐怖。如果没了魏公公,他这皇上怕是早就没了。 “皇上,我不是这个意思,婉君只是觉得你其实可以再搏一把!” 婉君其实心里明白,要想说动皇上和魏公公作对很难,但是让他为大明在做一点儿努力,说不准他会同意的。 “婉君,朕不是不想努力,只是这天意如此,谁又能和老天作对呢?” 皇上拉住婉君的手笑道:“好了好了,朕知道你关心大明,可有些事是强求不来的!” 婉君被皇上一把揽入怀中,可他脸上一点儿表情也没有。他一点儿高兴不起来,大明难道不是毁在他和魏公公的手里的吗?可他怎么还能开心的起来?还敢说是天意? “婉君,你也别再为大明伤神了,以后就让我们享受每一天吧!” 皇上的话很刺耳,让婉君根本听不进去,可听不进去又如何呢?他还得接受事实。 “看来,我还要去找王公公!” ------------ 第二百七十一章 败  决定去找王公公的婉君心里还是很忐忑,当初是他坚决不和他合作的,现在再去找他是不是太没面子了。 他现在还顾得了面子吗?有什么事比现在更糟糕的吗? 眼看着大明就要亡了,可他的复仇终极目标却依然强大。如果复仇是等着魏公公慢慢的死去或者被别人杀了,那这就不算复仇。 “对,魏忠贤必须死!” 婉君没再多想就出门了,他此行一定要得到王公公的支持,不管怎么说,他们曾经也合作过,他就算不看僧面也会看佛面吧! 艳阳高照却寒风刺骨,婉君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虽然路上偶尔遇到巡逻的军队,但都好像不怎么认识他。 现在形势不好,宫里的巡逻队也在不停地换着人,他们为了大明的安全,风雨无阻,都要巡逻。 婉君找到王公公的时候,王公公正在和一个小宫女亲热,这种亲热在婉君眼里太平常了,他见过了那么多,现在再看也不那么恶心了。 “王公公!” 婉君说道。 王公公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继续和小宫女在亲热。 “王公公?” 婉君再一次叫道。 “啊?” 王公公这才放开小宫女,转头看了眼发现是婉君来了,便给小宫女挥了挥手。叫她下去了。 “男妃?小的还纳闷是谁叫我呢?是什么风把男妃给吹来了啊?” 王公公站起来把衣服拉好,邀婉君坐下后,给他倒了杯茶。 “如果小的没猜错,男妃来这里是为了魏公公的事吧?” 王公公笑着问道。 “王公公既然知道了,为什么又要多次一问呢?” 婉君问道。 “小的只是好奇,男妃那么坚决,可现在却又?是什么让男妃改变主意的?” 王公公喝了口茶润了润刚才还没沾水的喉咙。 “没有为什么,魏忠贤不除,比我心里都不好受,不对吗?” 婉君看着王公公问道。 “不是,是你,不是小的!” 王公公意味深长地说道。 婉君看着王公公的脸,心里开始慌张,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这样说?难道他已经倒戈魏公公了吗? 不对,他没有两具倒戈魏公公啊?可为什么他要这样说呢? “男妃,这天下事小的不想管,宫里事也不想参与。大明要亡,魏公公也要亡,这是谁也阻止不了的,我就不急着和天做对了吧?” 王公公说完露出神秘的微笑,他这样说可不是为了别人,而完全是为了他自己。 选择东厂还是由魏公公掌权,魏公公一日不死,东厂一日不散,魏公公则还是那个魏公公。但魏公公的衰弱根本无法阻挡,因为大明带着皇上和魏公公一起走向墓地。 “王公公,可是你想要的那一天什么时候才能到来呢?” 婉君问道。 “等!” “等?” “对,完现在除了等什么也不想干!” 王公公知道婉君找他的目的,也知道婉君已经穷途末路了才来找他。 可他杜婉君把他当什么人了,真的是在利用他吗? “王公公,从一开始我们就在互相利用,现在也是,以后也会是。可是呢现在不想合作了,就想丢下我不管了吗?” 婉君盯着王公公的眼睛说道。 “男妃,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做?除了等,我们好想什么也做不了!” “不,我们可以做的事情有很多!” “那么男妃就说说我们可以做什么?如果有什么事比等更值得我去做的呢?” 王公公笑着说道。 “王公公,我只想手刃魏公公,没有什么比我们亲自手刃手刃更好的事了。如果魏公公由天收了,你对他的怨和恨怎么办?” 婉君说道。 “恐怕事男妃自己的怨和恨吧?” 王公公笑着说道。 “男妃,这天下事可不是我们小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就算你我都想让魏公公死的更容易些,可老天就是不肯,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呢?” 王公公虽然说话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但看得出他满肚子怨恨无处发泄。他在东厂,在魏公公手底下受了那么久的气,难道还不值得他亲手杀了他吗? 可他是做下人的,魏公公为上,他为下,这点儿关系他是不会乱的。这些年他算是看懂了,魏公公是死不了的,不管外面怎么变,也不管皇宫怎么变,唯有他的东厂不会变。 “男妃,你应该明白这天命不可违吧?” 王公公有些无奈地说道。 “天命?王公公还相信命?那我告诉你,这世上本就没什么命,说命的都是那些麻木之人!” 婉君激动地说道。都说命,一个人的命到底是什么?没有人告诉过他,一个人的命由谁来决定也没人告诉过他。可王公公却说天命不可违,这简直是个笑话。 “王公公,我不是为了大明也不是为了别人来找你,我就是为了我们两个能手刃魏公公才里去找你合作的。如果王公公不想合作,我就只好就此作罢了!” 婉君说完后就转身准备离开了,他很失落,来的时候就很惶恐,现在他就更加不安了。 王公公显然在报复他,这能怪谁,是他先惹他在先的。 此刻的他没了斗志,原来的他要是遇到这种情况,早就和王公公翻脸了,可现在他却这般委曲求全。 “等一下!” 就在婉君快要走出门的时候,他被叫住了。 “王公公想通了?” 婉君转身问道。 “小的还有一事不明!” 婉君没有说话,脸上不到任何表情等着他问话。 “左春秋在军队里充当男妓,你为什么不去救他?” 王公公问的很直接,不给婉君留一点儿余地。 或许王公公想知道这个答案,或许是王公公想羞辱婉君一番。但不管王公公处于什么目的,婉君的心不安是背刺痛了。 “王公公,这件事就不必你来操烦了!” 婉君说完转身就走了。 他刚走出去,寒风就和他不期而遇了。他的眼泪被寒风刺了下来,心里的伤疤就这样曝光在寒风中。 不过他明白王公公对他的羞辱他迟早会还的,而春秋对心他也是迟早会挽回的。 ...... 少年的死给春秋造成了很大的阴影,从此他再也没有做过交易。所谓能得公子一夜春宵,就算拿命换的美梦彻底结束了。 现在春秋只是将军一个人的了,他每天对春秋对宠溺,令人惊讶。为什么将军会这么爱春秋呢? 这个问题没有人知道,军营里所有的人都想知道这个答案,但他们却还是被春秋无条件的折服。 “将军,休息吧!” 烛光在不停地摇晃着,当婉君说让他休息的时候,将军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几天春秋再没睡过话,今天这还是第一句,他很激动也恨开心。 “你—说什么?” 将军怕自己听错了,确认了一遍。 “将军,休息吧,时间不早了!” 春秋走过来,双手搭在将军的肩膀上。 “你终于说话了?” “我有很久没有说话了吗?” “很久,久到我已经忘记了我们什么时间说过话。” “将军,你说到底在这里是为了什么?为了活着?就为了活着我就要这样吗?” 婉君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一个人就是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又有太多的不舍,才让活着的人如此痛苦。 “你啊就是想的太多!不论是谁都有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不管是为了一个人,一件事或者一句诺言也好,总之有一个支撑他活下去的理由!” 将军握住他的手笑了笑。 “只是你不肯承认罢了,你待在这里的理由绝对不是为了活着。如果一个人的理由仅仅是为了活着,那又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呢?” 将军的话在婉君耳边一直萦绕,如果只是为了活着,那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难道他在这里苟且偷生,就是为了活下去吗?如果是这样怕再左家被灭门的时候他就该死了。 可他活着是为了婉君吗?说出来怕连她自己都不信。可即便他不想相信那又能怎么样? 他都心里最割舍不下的人是婉君,就算他当了毒药,可心里还是会想起婉君。 他当毒药的时间越长,他就越想婉君。他看着将军的脸,又陷入了沉思,难道他真的不该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吗? “我们休息吧!” 将军站起来脱下铠甲,抱着婉君上了床。 “你知道吗?你有一种魔力,一种让人看一眼就想一辈子跟着你的魔力。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可我就是想得到你,不管你怎么想,我就是想得到你!” 将军亲吻着春秋的脸,在他当身体上游走着,就在这时,探子跑道门口。 “报,将军,敌人已经攻下南锆城,再有十公里就要攻到军营了!” “什么?怎么这么快?快,通知弟兄们撤退。” 探子走后,将军无力地躺在床上,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我无能,是我太无能!” “将军别这么说,谁也不想要这样的结果!” “大明就是因为像我这样的将军太多了,所以,所以......” ------------ 第二百七十二章 出关请军  婉君再一次和王公公合作,他相信这次合作一定是完美的愉快的。虽然她们都这样想,但愿他们真的能愉快的合作吧! 婉君从此以后不再穿那身黑色长裙,而是换了一身墨绿色勾金长袍。这是他尽挑细选的,比起黑色,这身衣服更适合他。 王公公出入玉洗宫的次数又开始频繁了,不过为了掩魏公公耳目,王公公都是在没有人的夜晚去找婉君。 不过还是落人口闲,说他们是通奸。但世界上能判他们通奸的人只有皇上一个人。 这天晚上王公公趁着夜色就又来到了玉洗宫,这几日他们在为一个大计划崩波着。 “王公公,魏公公那里你都交代好了吗?” 婉君邀王公公坐下,一边倒着茶,一边问道。 “魏公公以为我来这里是为了东厂的振兴,所以他很放心让我来找你!” 王公公平静地说道。 婉君很奇怪,为什么这王公公什么时候都这么平静,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王公公,你说你已经计划的差不多了,这个差不多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想怎么做呢?” “男妃,这件事我本想保密的,但又一想也没有什么可保密的!” “既然不用保密,那就不要再卖关子了!” 婉君已经等不及了,他迫切地想知道王公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男妃,你可知道魏公公的弱点是什么吗?” 王公公问道。 “不知道,魏公公还有弱点吗?他呼风唤雨,无所不能,怎么会有弱点呢?” 婉君颇为惊讶,这魏公公怎么会有弱点呢?王公公是在痴人说梦。 “男妃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每个人都有弱点,魏公公自然也有!” 王公公淡淡的笑了笑,继续说道:“魏公公的弱点是,他只要一听到别人叫他阉人,他就会暴跳如雷!” 王公公说完婉君还想了一会儿,可魏公公就是阉人啊,这不是事实吗? “王公公,这,你说魏公公不允许别人这么叫他吗。可他本来就是太监啊!” 婉君不解地问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越缺什么,就越害怕别人说。那魏公公自然也是如此,他最大的心病就是怕别人说他是太监。” 婉君这么听下来,倒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不过,他在想,知道这个有什么用呢? “可这和你的计划有什么联系呢?” 婉君问道。 “这两件事是没有关系,可了一件事就有关系了!” 王公公说道。 婉君实在忍不住了,这王公公是在拿他开玩笑吗?还是怎么样?没关系他说什么。 “魏公公在进宫前,也就是当太监之前,是个突破流氓,无恶不作……” “这个我早有耳闻,魏公公之前的名声确实不好。” “所以,我们就从这里入手,在民间散步他的各种谣言,尤其是在起义军攻陷区,那里的百姓对魏公公恨之入骨,他们都想把魏公公碎尸万段!” 王公公说完后看着婉君,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可是,我们也曾这样做过,但并不起任何作用!” 婉君疑惑地问道。 “我们原来只是在宫里这样做了,宫里是在魏公公的势力范围内,没人敢落他的口舌,所以我们的计划一直无法推进。可现在不同了,老百姓对大明的恨,就是对魏公公的恨。” 王公公这么一说还真有几分道理,但婉君还是觉得作用不是太大。 “王公公这样做也不是最终目的啊,老百姓再恨魏公公,他们夜打不过手里有武器的士兵,等他们打到紫禁城,这大明也没了……” 婉君觉得这样做很不妥,大明没了,他们争来争去还有什么意义呢? “男妃,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王公公问道。 “王公公你可知道关外的异族,现在对我们也是虎视眈眈,但他们的实力又不足以抗衡大明,所以,我们何不利用外部势力,对魏公公施压呢?” 婉君说完等着王公公的回答,可它想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来。 “网公公莫非对此事有不同的看法?” 婉君问道。 “看法倒是没有,只是外部势力一旦进来,想赶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王公公说道。 “这个你发了方向,关外的异族统治是不会队大明构成威胁的。第一他们人少,第二他们完全没有和大明抗衡的资本。” 婉君看着王公公说道。 “可你想怎么做呢?就算他们进来了,他们也拿魏公公没办法啊!” 王公公问道。 “王公公,我们争取的是他们的兵权,他们要想入关,就必须给我们一般的兵权,这样我们才能对魏公公形成威胁!” 婉君笑着说道。这个办法他想了很久了,也是他自认为最好的办法了。 “男妃,这个办法确实可行,但我还有一个疑问,就是谁去和关外的异族沟通呢?” 婉君听到后笑了笑,胸有成竹地说道:“王公公这个我早就想好了,所以还是由我亲自去吧!” “男妃,此行危险万分,还是要慎重考虑啊!” 王公公关切地问道。 “王公公你就不用担心我了,但是我有一件事要求你!” “说吧!” “可以帮我照顾春秋吗?你不用管他干什么,只是确保他的安危就好了!” “男妃,你就放心吧,有我在左公子不会受到任何危险的!” 王公公保证道。 “谢王公公!” 婉君红着眼眶说道。 “男妃,恕我直言,你和和公子不用这么辛苦的!” 王公公似乎换想说些什么的,可他又停了下来。有些话还是不说的好,他们自己的事,还需自己看清看透。 “王公公,那明日我就出发吧!” 婉君有些失落感地说道。 “好,男妃一路平安!” 王公公说道。 每次提到春秋,婉君都会伤感难过,她们的爱情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脆弱过,也没像现在这么遥不可及过。 “春秋,此去危险重重,我若回不来,勿念,我若回来了,愿我们能和好如初,一起在走风花雪月!” 婉君站在门口抬头看着那弯冷月,悲情又开始泛滥。 ...... 弯月勾起了两个人的思念,春秋也看到了弯月,也想起了婉君,只是他记忆中的婉君不是现在的他。 “你怎么站在外面啊?是不是想家了?” 将军走过来,站在他后面问道。 “将军?” 春秋听到后,转身看着他说道。 “是啊,不止你想家了,我也想家了……” 将军低落的声音似乎很有故事,不过春秋没有打开这个故事的欲望。 “我,没有家!” 春秋无奈地说道。 “每个人都有家,你也会有的!” 将军从后面抱住婉君,轻轻抵在它的头上。 “将军,明天我们还爻撤退吗?” 婉君问道。 “对,我们继续撤退!” 将军说道。 “为什么不打呢?不战而屈人之兵吗?” 婉君压着自己愤怒的心情问道。 “我也想战,可我不忍心老百姓经历这场浩劫,所以好不容易得到魏公公都撤退命令我就撤退了!” 将军异常平静地说道。 也是,这些事情都是兵家常事,他们经常能遇到这样的事情。无论是让他们上,还是不让他们上,他们都得执行命令。 “将军,那明日再退,我们就离京城只有不足百里了,我们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婉君问道。 “这个不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该过问的!” 将军松开婉君,笑着说:“走吧,我们进去吧,外面冷!” 回去之后将军依偎在春秋怀里。 “你知道吗?我虽然还不知道你的真实名字,可我觉得已经和你走过了一辈子!” 春秋没有说话,只是把无所适从的手放下去,大胆地搂住他。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为什么?” “因为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如此的特别,特别到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对你的爱意!” 这样的话春秋听了很多,所以他一点儿也兴趣也提不起来,只是木讷的搂着将军。 “明天举行完最后一次撤退行动,我就要被押送回京了。我知道我和其他将军的下场一样,不过我没什么可后悔的。” 婉君听到后心里紧紧抽动了一下。他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怎么就要...... “让我们享受这最后的快乐时光吧!” 将军把自己的衣服脱光,把春秋的衣服也脱光。这是将军最后一次亲吻春秋的唇,也是最后一次享受春秋带给她的快乐了。 婉君轻轻把将军放倒,他第一次看清了将军的身体轮廓。他是如此的瘦弱,原来他以为将军很强壮,可现在一看他很瘦弱。 “将军,好好享受这个夜晚吧!” 春秋抓住将军的胳膊,将军轻轻哼叫了一声,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 这是他的快乐,他流下了高兴的眼泪,虽然当春秋抓住他胳膊的时候,他感到了疼痛,但他喜欢这样的疼痛。他要是一辈子能和春秋这样不分彼此在一起该多好。 春秋面无表情,他除了和平常一样完成今夜的任务,他还能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