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哈林 第一章 卑微的奴隶 残阳西陲,映着天边的云火红而绚丽。干热的风吹拂着沙地,闷热的空气中恶臭夹杂着阵阵的血腥味。轻轻地抬头看天,天空中似乎是少了归家的鸟儿;侧耳聆听,也少了百鸟的啼鸣。 一群衣衫破烂的人稀稀拉拉的向前走着,不远处隐约可见一座破败的小镇。这镇子名叫亡命杀镇,连着黑市和中央公园;这镇子名字虽说有些土气,但却是贫苦人和逃跑的奴隶躲避佧修派的最好去处。 人群中有两人的衣着相比他人要干净整洁很多,细细一看,也不像旁人那样干瘦。这两人一大一小,大的约摸中年,小的是个十三四许的少年。 这少年摸了摸身后的弩,看着不远处的小镇,向那中年人问道:“爸,去这镇子能躲避耶姆大人的追捕?” 中年人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对这少年说道:“阿瑞,没事儿,耶姆大人不会追这么远。” 这名叫阿瑞的少年看着中年人叹道:“爸,我觉得还是再跑远些比较好。” 原来这中年人叫做瑞弗,本是皇家娱乐的服务生。但这瑞弗生性有些散漫,经不住赌博的诱惑,便利用职务之便,偷取了皇家娱乐的主管——耶姆的钱。可不想这瑞弗运气之差,把偷来的钱输得一干二净;于是又生贪念……如此反复之下,终是被耶姆发现。耶姆气急,命令手下的佧修派成员抓住这两父子,誓要生生剥皮,方才解他心头之恨。 瑞弗此时倒是心大,毫不在意的说道:“放心吧,小子。这镇子我听说还比较安全,佧修派的人一般不会来。” 两父子随着人群走进小镇,本想找个地儿填饱肚子,不想这镇子的贫穷层度超乎他们的想象。 说是小镇,却只有一条用泥石铺的道;道路两旁,烂木头搭建的房子在夕阳下有些刺眼;路边生了很多火堆,有的上面烧着水,有的烤着一些奇怪的食物。 镇子中,穿着稍微好些的人,住的是旧铁皮搭建的房屋,不过房顶上都搭了些窝棚,铁皮上开了些怪模怪样的窗户,看起来不伦不类;穿着差些的人,住的是烂木搭建的屋子;而最差的人,衣不遮体,只是躲在木棚下,在火堆上煮着些黑不溜秋的食物。 一种烂泥和腐木的气味充斥在这里。阿瑞心生厌恶,忙向瑞弗问道:“爸,我们以后住在这里?” 瑞弗用手捂着鼻子,瓮声瓮气的说:“不,在这儿休息一晚,明天到荒芜之地后,再坐船去夏洛。” 这令人厌恶的气味似乎从瑞弗的嘴中钻了进去,他呸了几口,又说道:“呆在哈林迟早要被耶姆大人抓,还是跑远些好。” 夜色染黑了天空,颗颗星辰在空中闪耀。天的那边有一个似高塔的建筑,其上华灯闪烁,美轮美奂,与这穷苦之地格格不入。 父子二人寻了处看起来比较好的房屋,以一金币的代价在这儿住一晚。屋子的主人是一家三口,男主人留着个大胡子,从穿着来看要比镇上的其他人好很多。 这里的夜静得可怕,隐约中似乎听到了老鼠啃东西的声音。阿瑞闻着难闻的气味,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忽的,阵阵沙沙声和脚步声汹涌而来。阿瑞有些惊恐,连忙推了推瑞弗,小声的叫道:“爸,爸,快起来……” 瑞弗猛地睁眼,听到黑夜中的声响,急忙跑到门边悄悄地望了望。只见镇外火光冲天,一群人拿着火把,骑着一种似蛇非蛇的怪物。这种怪物狰狞可怖,名叫“巴古尔”。巴古尔是一种四肢退化的爬行动物,身体细长且布满土黄色的鳞片。在魔界没有马匹的情况下,巴古尔是很好的坐骑。 这群人身着棕色的皮甲,脸戴白色的鸟嘴面具;左手拿着火把,右手拿着弩,气势汹汹,场面威严。定睛细看,又见一杆大旗竖立,这旗上画着一条弯曲盘旋的带双翅的蛇;蛇头狰狞,彷佛扑面而来。 瑞弗心头慌乱,却还算镇定地拉起阿瑞,拔出短剑,叫醒大胡子,轻声道:“噤声。” 大胡子本是迷迷糊糊,却睁眼见了把剑悬在身前,刚要惊呼,听得瑞弗的话语,才猛地闭嘴,惊恐的点了点头。 瑞弗对大胡子轻声道:“外边有佧修派的人,我不想看见他们,你这屋里可有躲藏的地方?” 大胡子不想惹麻烦,便说:“没有,真、真没有。” 时间紧迫,瑞弗不想啰嗦,便扔了一袋子金币在大胡子身前,问道:“到底有没有?” 大胡子一抓金币袋子,抱在身前,唯唯诺诺的说道:“有、有、有,你们随我来。” 大胡子领着父子二人到外间,抠开了地板。父子二人向里一看,却是个小小的地窖。 大胡子轻声说:“这、这个,可不可以?” 父子二人想也没想,径直跳入;末了,瑞弗对着大胡子说道:“快给我关上,在用你那臭的发霉的烂地毯遮一下。” “哦,好、好……”大胡子一边应着,一边做着。 哭喊声弥漫在这个凄凉的小镇中,无数的镇民被佧修派驱赶到道路上。人声嘈杂,时不时夹杂着一声小孩的啼哭。这些佧修派的成员便用鞭子抽打着这些人,边打边骂:“你们这些下等人,小声点,听不到吗?叫你们小声点。” 可这番做法如何能管用。哭喊声越来越大,随带着抽打的鞭子越来越用力,鞭影霍霍,撕心裂肺。 忽的,一把血红色的大刀凌空而来,在这哭喊的人群中便飞起了三个头颅,鲜血飞洒,娇艳如花。空气在这一瞬间宁静了,隐隐约约还听得沙虫钻地的声响。 一个头戴斗笠,身着灰褐色轻甲的男子凌空而下。他扛着把血红色的大刀,踢了踢无头的尸体,眯着眼、看着人群说道:“还吵不吵?” 穷苦的镇民们似被他的气势所威慑,哆哆嗦嗦地低下头来。 一个鸟嘴面具的佧修派成员急忙奔到这斗笠男子身前,朗声道:“比拉多首领,所有的人都在这里了。” 比拉多扛着大刀,迈着八字步,斜眼扫了扫这些穷人,轻飘飘地说:“哎呀,这才几个月没来,这亡命杀镇怎么又这么多东西了。”他摸了摸下巴,似做思考的模样,便对手下说道:“你们,快去做些笼子,等会儿把这些东西装进去,到了市场当作奴隶卖掉。”几个手下听罢兴奋,招呼着几个同伴便去了。 比拉多把大刀插在地上,看着这些以后的奴隶,笑道:“恭喜你们,成为了我,比拉多大人的奴隶。哈哈哈,为我带来了不小的财富,哈哈哈……”他笑声张狂,毫不掩饰;就连那些手下也是高兴异常,似乎是为了将要到来的钱财而兴奋着。 比拉多笑够了,又顿了顿,想了想应该怎样表达;末了,才大声向这些‘奴隶’问道:“你们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嗯……就是两个人,一大一小,看见没有?” 人群中的大胡子哪里受过这种气势上的压迫。他浑身颤抖,看着周围这些可怖的人,不自觉的紧了紧怀中的金币袋子。 叮铃一声响,比拉多大喝道:“谁?” 大胡子张着嘴不知怎么说,就连眼珠也在眼眶中打着颤儿。比拉多一眼就看见了大胡子,飞起一脚踹在大胡子胸膛上,喝道:“你在干什么?” 怀中的袋子飞落在地,黄澄澄的金币就像欢快的孩童般蹦跳玩耍。叮铃叮铃,这悦耳动听的声音如同九天的乐曲。 大胡子慌乱中就向金币扑了过去,还哭喊着:“我的金币,我的钱……” 比拉多眼疾腿快,一脚正中大胡子的头,把他踢飞了出去。比拉多双眼放光,慢悠悠地捡着金币,不时还用牙咬了咬。 比拉多提着金币袋子,把大胡子踩在脚下,问道:“说,金币是哪儿来的?”他想了想,接着说:“是不是那两个人给你的?” 大胡子害怕被杀,想要说出真实情况,却不料头被踩着,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比拉多还道他偷奸耍滑,便招呼手下把他妻儿扔了过来。 “快说,不说就杀了她们。”比拉多大刀架在大胡子妻儿的脖子上,狠踹了大胡子一脚。 “大人,大人……求求您,求您别杀她们。”大胡子跪在地上,余光看着哭着颤抖的妻儿,向比拉多不住磕头。 比拉多咧着嘴笑道:“你实话实说,说了我就不杀她们。” “谢谢您,大人,谢谢您,大人。”大胡子好似鼓起了勇气,就连说话也是有力了很多,“他们,他们,就在我屋子的地窖里……”说完,指了指自己的屋子。 比拉多手一挥,说道:“叫几个人去看看。”他用脚尖勾着大胡子妻子的下巴,“都抓起来关好,要去市场卖的。” “大人,大人,您不是说……”大胡子心中着急,结结巴巴的说着。 “我只是说不杀而已……”比拉多畅快地笑着,“都是钱啊!” 黑暗的地窖并不隔音,父子二人把外面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阿瑞不免有些紧张,他拿出弩,紧紧地握着。 瑞弗拔出短剑,悄声对阿瑞说道:“我上去,你就在这里躲着。” “可是……”阿瑞还未说完,却见瑞弗已翻身而去。 瑞弗才盖好地板,只见三个鸟嘴面具的人疾步而入。未等那三人拿出弩,瑞弗抢身而上,短剑破空,毫不拖泥带水;一剑一个,这三人均被抹了脖子。 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瑞弗提着短剑夺门而出。门外比拉多见了,嗤笑道:“哟,这不是皇家娱乐管牌九的瑞弗么?” 血顺着剑尖缓缓滴落,映着火光妖异而炫丽。瑞弗握紧短剑,朗声道:“比拉多,我们往日无怨,今日无仇。你这次放过我,可好?” 不等瑞弗说完,比拉多扛着大刀笑道:“耶姆大人可是花了重金呢……” “我这里还有些钱,足够你、还有你的部下分了。”瑞弗细细思索,“就当没看见我,以后必有重谢!” 比拉多装作思考的模样,突然发难。血红色的长刀划破空气,朝着瑞弗的头直劈。 瑞弗不想这比拉多耍诈,仓促间只得横剑而挡。火花迸裂,巨大的力道震得他手臂发麻。瑞弗急声道:“比拉多,你……” 比拉多压低刀身,抑制着瑞弗的剑脊,大笑道:“我要耶姆大人的赏金,你的钱,我也要!” 瑞弗气急,短剑一拉,矮身便想要削比拉多的腿。可不想比拉多刀锋一转,侧身一避,顷刻间砍断了瑞弗的左臂。 血流如注,青黄的地面被血液染得发黑。瑞弗倚在门边,盯着比拉多,喘着粗气。 “抓到了你,还怕问不出来你的钱?”比拉多用手擦着刀上的血液,末了,还用嘴舔了舔,“没想到你这么弱呢。原来管牌九的只会牌九啊,嘿嘿嘿,我还没用魔力呢!” 比拉多有些兴奋、有些病态的笑着。却见他刀斜而下,起身而上,想要一刀砍断瑞弗的腿。 一支羽箭破空而来,黑夜中看不真切。这只羽箭速度奇快,不等比拉多反应,已经射进了他的左肩。 比拉多急退两步,看着窗户边的黑发少年,骂道:“小子,你敢……” 阿瑞趁此时机又装一箭,弩指着比拉多,对瑞弗说道:“爸,快进来。” 瑞弗捂着左臂,神色凄然的说道:“我们,我们没机会了……” “爸!”阿瑞此刻紧张万分,可求生的欲望始终占据着主导;他听了瑞弗的话语,便有些气恼。 比拉多拔出肩上的箭矢,狞笑道:“你们都走不了!” 箭矢带着黑红的血抛落在地。比拉多忽的觉得左肩发痒,侧头一看,只见伤口溃烂,一股股黑色的血缓缓流出。他盯着阿瑞,骂道:“蛇毒!你这个旋转花猫鸟头娘皮的小子,居然用那个老太婆的毒!”他一边骂着,一边用魔力抵挡了毒素的漫延;他越骂越来气,最终只是向手下吩咐道:“抓住他们……” 黑夜中突然电闪雷鸣,青蓝的雷电彷佛要把苍穹撕裂开来。雷电盘根错节,声势浩大,所有人竟被这奇异的景象所吸引。 灰黑色的烟尘弥漫在天边,那汹涌的雷电却如潮水般退去。但那烟尘中似有火光雷电,阵阵啼鸣划破苍穹。黑烟滚滚,烟尘中一簇火光飞逝而出,如闪耀的流星。那火光冲破黑烟,带起朵朵烟花,在天边画出了一条美丽的弧线。 火光向地面坠落,一瞬间便没了踪影。黑烟褪去,火光消散,但却突然地动山摇,强大的气浪从远处扑面而来。 这镇子的房屋本就不结实,经过这一摇一吹,只是片刻便接连垮塌。所有的人不料会遇到这等灾难,恍惚间已被烂木埋了下去。 阿瑞不知何时醒来,推开了身上压着的木板,看着已是废墟一片的镇子,不免心存侥幸。他四处翻找,终是找到了被埋在木板下的瑞弗。却见瑞弗现在已是残灯末烛,大嘴张着,往外不住地咳血。 阿瑞惊叫着:“爸,爸,我这就拉你出来……”他用尽了全力,却是推不开压在瑞弗身上的东西。 “别,别废力气了,你别管我,快走,快走……”瑞弗有气无力的说着,眼神似有些涣散。 阿瑞恍若未闻,只是拼尽了全力想要救他出来。瑞弗推了推阿瑞的腿,说道:“你快走,不走,来不及了。” 一些佧修派成员已经爬出了废墟,只是晃着脑袋还有些迷糊。阿瑞深深地看了瑞弗一眼,跪下磕了个头,捡起弩就要走。 瑞弗无力地拉了拉阿瑞的裤脚,阿瑞回过头来,只听瑞弗惨笑道:“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母亲。如果,如果我好好的,可能,可能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对不起,对不起……” 瑞弗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对不起,对不起,我应该好好的。你,儿子,你杀了我,杀了我,帮我解脱吧。我现在,我现在很痛苦,很痛苦……”他央求着,似乎这是他现在唯一的愿望。 阿瑞哭着,抬脚想要走,却被瑞弗拉住了裤脚。 “杀,杀了我,帮我解脱……” 泪水侵湿了地面,阿瑞摇着头,怎么也下不去手。可那声声的哀求,声声的苦痛刺扎着他的心灵。弩扳机轻叩,箭矢破空而去,带起了一朵凄美的血花。 阿瑞含泪奔跑,口中喃喃:“对不起,对不起……” 有时候的事没有答案,有时候的情没有说出口,有时候的爱只在心中…… 夜色中阿瑞不知跑向何方,也不知跑了多久。忽的身后传来阵阵嘈杂的脚步声,阿瑞握紧弩,回头一看,只见十来个奴隶少年玩儿命地奔跑。 这些少年衣衫破烂,瞧这样子应当是市场中逃跑的奴隶。阿瑞刚想拉住他们细问,却见这些少年身后,一个个佧修派的探子骑着巴古尔肆意追赶。 阿瑞见此大惊,提起身子拔腿就跑。 穿过沙石的荒漠,一抹绿意在眼前缓缓绽放。可人力哪里是巴古尔的对手,在这逃跑的路途中,不知有多少人死于刀下。 阿瑞奔进那充满绿意的丛林中,抬头张望时,身边只剩下一个有着棕色头发,年岁约和自己相仿的少年。 丛林中树木横生,灌木遍地,逃跑的速度不知觉的慢了下来。几只巴古尔飞扑而来,把那棕色头发的少年撞飞了出去。少年撞在巨树上,滚落在地,生死不知。 阿瑞反应稍快,一个驴打滚儿躲到了一边。巴古尔上的探子放肆狂笑,呼叫着又向阿瑞冲去。 阿瑞疾步后退,抬起弩射翻一人。可架不住那些探子人多,时间紧迫,也来不及装填弩。阿瑞只得拿起弩胡乱朝一人扔去,拔腿夺路而逃。 一个探子弯弓向阿瑞射去,箭羽摩擦着空气,发出呼呼的响声。阿瑞只觉后背一痛,一支箭矢穿胸而过。 青绿的草地被血液染红,那颜色美丽而令人厌恶。阿瑞倒在地上,只觉周身的力气彷佛被抽空一般。看着越来越近的探子,死神的镰刀已经近在眼前。 阿瑞的眼睛越来越模糊,耳旁狞笑声也越来越大。余光中似有一抹橘黄色的光芒一闪而逝。那光芒凶猛而绚丽,一闪之间,几个探子已经被拦腰砍断。 迷糊之中,阿瑞好像看到了一个月白色长发,手提橙黄色光剑的男子。那男子身穿金色战甲,恍若天神降世。 ------------ 第一卷 哈林 第二章 昔日的荣光 黑暗中似有初阳照耀。阿瑞朦朦胧胧中只觉泡在温暖的泉水中,身心愉悦,好不舒服。 郁郁葱葱的树林间,欢快的鸟儿在树枝间来回跳跃,一个个由魔力凝结的蓝色光球飘荡在空中。就连花草也是快乐的,青青的藤蔓上湛蓝的叶儿衬托着洁白的花朵,嫩绿的草地上一簇簇火红的花儿随风而动。 树上挂着不少树屋,简洁而美丽。空气中还夹杂着青草的芬芳和鲜花的清甜,悄悄深吸一口,又令人迷恋。 阿瑞模模糊糊地坐起身来,只见身处森林间的空地上;边上生着火堆,一男一女正坐在他的对面聊天。那男子个头稍矮,穿了身黑不溜秋的布裙,像是几个月没洗过一样;留着齐腰的白发,看起来很是怪异。女子长相柔美,一身金白相间、不知是什么教团的服饰尽显其美态。 男子在火堆边上喝着汤。女子见阿瑞醒了,愣了愣,抿了抿嘴,回头向身后的树屋叫道:“队长,队长,这孩子醒了!” 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在这女子脸上,美轮美奂,似有光芒。阿瑞心头一跳,有些脸红,急忙低下头来,看着熊熊燃烧的火堆。一旁的男子见阿瑞窘迫的模样,露出牙齿嘿嘿直笑。 两个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双有力的手拍了拍阿瑞的肩膀,娇笑道:“队长,你看这小子还脸红了。” 阿瑞尴尬的抬起头来,就见拍打他肩膀的是个身着紫色衣裙的女人,穿着打扮有些奇怪;在他对面,就是那身穿金色战甲的男子。 金甲男子以为阿瑞心头害怕,便安慰道:“小兄弟,别怕,我们不是什么坏人。这里是中央公园,是凯蒂大人的地方,你别怕。”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叫伊万·德罗斯。”说罢伸出手来,和阿瑞握了握。 伊万指着布裙男子、紫色衣裙的女人,介绍道:“这是我的队友,莫克和云叶。”说完,看着那有些腼腆,穿着教团服饰的女子说道:“这是我们队的奶妈,蒂尔兰。” “奶妈?”阿瑞听罢一愣,不知是什么东西。 伊万摆了摆手,也不解释,向阿瑞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能告诉我‘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吗?”说着,指着哈林的方向,“还有那颗彗星,你知道是什么吗?” 阿瑞心里急思,张口捡了些重点说,只是略去了自己的身份和弑父的情节。 伊万摸着下巴,想了想,说道:“也就是说,佧修派在亡命杀镇里屠杀贫民?” “是的!”阿瑞急忙说道。 “他们去那里干什么?难道就为了杀贫民?”云叶想了想,说道。 “不,不是。他们是去抓镇子里的人去当奴隶的。” 几人‘哦’了一声,沉默着细细思索。过了半晌,伊万站起身来,说道:“过会儿再说吧!” 阿瑞见伊万要走,紧张地站了起来,鼓起勇气说道:“您,您可以教我吗?我想变得和您一样强大!” 伊万愣了良久,不想还有人要当自己的徒弟。他抬眼扫了扫火堆边上几人的神情,说道:“等会儿再说,等休亚来了再说。” 时间在树叶的缝隙间流逝着。风儿带来了各种花香,沁人心脾。一个个蓝色的魔力光球在溪水边生成又湮灭,湮灭又生成,周而复始,好像永远也感觉不到疲乏。 脚步踏在草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空地外来了两个人,这两人一女一男,穿着斗篷,看起来像两个小孩子般。男孩子留着白色的短发,穿着灰白的斗篷;女孩子有一头粉红色的短发,抱着个布偶,看起来十分可爱。 男孩子向众人打了招呼。伊万对这男孩子说道:“休亚,来看看这个小兄弟。”他又想了想,把一个棕色头发的小子从树屋里扛了出来。 这棕色头发的小子就是先前和阿瑞一起被追杀的那个,此时鼻中有吸,应当是昏迷了过去,还没醒。 阿瑞不知他们要干什么,有些害怕,但也不敢乱动,只得乖乖坐在地上任凭那叫休亚的男孩子查看。 休亚看了半天,摇了摇头,撑着手慵懒地坐在地上说道:“嗯,这两个孩子我没见过,既没有佧修派的纹章,也没有黑暗之眼的痕迹。应该不是佧修派吧?”他挠着头想着,“说不定只是生长在哈林的普通孩子吧?” 阿瑞心中一惊,暗道好险。他资质不错,他父亲本打算明年去求耶姆大人帮他种植‘黑暗之眼’。再凭他的能力,应该能在佧修派中混个不错的地位。可不想发生了这档子事儿,也幸亏没有去种植‘黑暗之眼’。 林间有青绿色的魔力光芒汇聚,一个女人凭空出现。她手拿魔杖,淡绿色的衣裙衬托着轻柔的白发尽显美丽。女人足下生辉,清丽的面庞柔和而温暖,就连四周的花也被这气势所诚服。她来到众人身前,轻声道:“嗯,看样子休亚说的没错。谢谢你了,休亚,让你回忆那段过往应该挺痛苦的吧。” 伊万几人见了这女人,急忙见礼:“凯蒂大人。” 休亚听了凯蒂的话语,笑着说:“没关系,但那个掉下来的流星总觉得挺不吉利的。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凯蒂挽着发丝,皱眉道:“是啊,既然尼巫已经去了,应该很快就会带回来一些消息吧。” 一旁的粉红头发的女孩子毫不掩饰脸上的担忧,她急声说:“凯蒂姐姐……” 凯蒂知晓她要说什么,笑着说道:“派伊,没事的,不用担心……” 凯蒂轻轻地来,又轻轻地走了。派伊皱着眉头,嘟着嘴,喃喃着:“尼巫姐姐……”她神情低落,只得抱上她的布娃娃回了树屋。 森林中又恢复了宁静,棕发少年被抱走治疗,而除了阿瑞和伊万小队的人都离开了。伊万长舒一口气,躺在草地上也不知在想什么。 阿瑞踌躇半晌,终究还是鼓起勇气对伊万说道:“那个,那个,您,您能收我为徒吗?我,我知道这很唐突,但,我很努力的……镇,镇子上的人都说我天赋很好。” 伊万瞥了一眼阿瑞,嚼着草根说道:“你要我收你为徒,凭什么?”他的态度和方才有些不同,显得漫不经心了。莫克和蒂尔兰一旁看着,捂嘴偷笑。 阿瑞心中五味杂陈,却不知该如何表达。 云叶看着阿瑞那渴望力量的眼神,不免想起自己的小时候,暗暗动了恻隐之心。她拍着裙摆,坐在草地上嗤笑道:“想是某人还是太弱,不敢收徒,怕教坏了人吧?” “谁说我弱,谁说我弱……”伊万猛地坐起,不停地叨念着,“要是没有我,能打败卢克吗?” “切……”云叶讥讽一笑,“要不是沾了西岚大师的徒弟的光,我们那五个小队怕是还不够卢克喝一壶的。” 伊万想起那个西岚的徒弟,拳头握紧,说道:“西岚的徒弟,哼,迟早有一天我会打败他。”他想着想着,思绪慢慢飘散,那昔日的故土,那逝去的笑颜…… 很多毫不在意的东西,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贵。伊万的眉头拧成了一股绳儿,心中的戾气在脸上接连浮现。他咬牙切齿的说:“那个人,那个银色头发的男人。我一定会找到他的,杀了他,我要杀了他。我的国家,我的家族,我的子民……爱人……” 伊万越说越气,突然站起身来对着树干一阵拳打脚踢,似是要发泄他心中的愤怒。云叶那三人听了伊万的话语,也是沉默起来。蒂尔兰轻轻地挽着伊万的手,柔声道:“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莫克叹道:“阿拉德,被那个人搞得支离破碎啊……” 云叶定了定神,说道:“再想也是没用的,只有变强,找到这个人,才有报仇的机会。” “是啊,是啊……”伊万有些伤感。 云叶理了理思绪,又换上了一副笑颜,对伊万嘲笑道:“喂,你还要自怨自艾到什么时候。这小子你收不收,不收的话我就收了。” 伊万不知这云叶怎么老是和自己作对,气恼道:“收,怎么不收。” 云叶轻哼一声,抬腿便走了。伊万心情不好,对着阿瑞大声说道:“小子,以后我就是你师父了。”他见阿瑞愣愣的呆在原地,不禁有些气急:“我都是你师父了,你不表示一下?” 莫克和蒂尔兰再也憋不住笑声,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阿瑞猛地醒悟,跪在地上磕头道:“师父,请受弟子一拜……” 伊万掩面叹息,但既然话已出口,那便要好好教了。只听他问道:“你可知晓什么是魔力?” 阿瑞本想说知道,可心下一想,便说:“不知道,师父。” 伊万倚在树干上,慢悠悠地说着…… “魔力是自然中,或者说宇宙中的一种能量。有资质的人才能吸收魔力,而运用到魔力的人,一般有剑士或者魔法师。当然,一些拿着奇怪武器的人,或许也会使用魔力,那我们也归结为剑士的一种。” “至于魔力,可分为五种属性。” 阿瑞还不知魔力有属性之分,忙问道:“师父,都有哪些属性?” “有冰、火、光、暗、无,这五个魔力元素,分别对应冰、火、光、暗、无,五种魔力属性。” “无属性?” 伊万耐心的说道:“就是什么都没有的元素属性。能吸收冰元素的人,其攻击中会带有冰属性。其他元素都类似,攻击中就会带有那个相应的属性。而冰属性会冻结敌人。” 伊万说完,对莫克叫道:“给他展示一下。” 莫克耸了耸肩,右手伸出,只见在他那掌心中顷刻间凝结出了一朵冰花。这冰花晶莹剔透,散发出阵阵寒气,在阳光下反射出灿烂的光华。 “至于火属性。”伊万说罢,随意的打了个响指,便见一簇火苗在他指尖静悄悄地燃烧着。 阿瑞看得稀奇,不住兴奋地大叫。伊万骄傲的笑了笑,接着说:“光、暗属性有些特殊。光属性可以治疗,可以产生雷电,也可以麻痹敌人。”说着,指了指身旁的蒂尔兰,“她们这种祭司是要有光属性的人才能当的。嗯,对了,你的伤,就是她治好的。” 阿瑞听罢,连忙向蒂尔兰说道:“谢谢您。” 蒂尔兰腼腆的笑了笑。 “暗属性嘛,我们队里没有,给你展示不了。嗯……简单来说,暗属性可以诅咒敌人,也可以产生黑色的雷电。”伊万顿了顿,思考了一下,“应该是这样。” “那,那无属性呢?” “顾名思义,无属性就是什么都没有,就是纯洁的魔力。”伊万说着摆了摆手,“现在教你怎样感知和吸收魔力。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吸收不了魔力,那我只能教你一些基础剑术了……。” 冥想,是感知和吸收魔力的唯一途径。集中精神,或站、或坐、或躺……只要能感知到四周的元素,正常情况下都能吸收与自己体质相对应的元素。这是狭义的元素亲和,其他元素不喜欢你,是不会被你吸收的。 当然,这世上总有各种各样的天才。那真正的元素亲和,便是能吸收所有的元素。 伊万把冥想的方法给阿瑞说了,似怕他吸收不了元素,就安慰道:“别急,这种事儿得慢慢来。你师父我也是花了一天才吸收元素的。”说完,拍拍屁股,溜达着去睡觉了。 莫克没心没肺,躺在草地上早已睡着。蒂尔兰见阿瑞还有些发懵,便解释道:“在你感知元素时,冰元素是湛蓝色的光球,火元素是橘黄色的光球,光元素是洁白的光球,而暗元素,是紫黑色的光球。至于无属性的元素,是个透明的球儿。” 阿瑞和这个美丽的女子说话,总是觉得不好意思。他轻声谢过,起身到溪水边盘坐,凝神冥想。 夜色悄然而至,在这中央公园的森林中跳出了一群群萤火虫。这群虫儿有些不同,它们或是发着寒冷的光芒,或是发着灼热的光芒……飞来舞去,很是美丽。 伊万小队四人围坐在火堆边,喝着汤,吃着不知是什么的肉。突然听到溪边水响,只见阿瑞湿漉漉的跑到火堆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我……我……” 伊万还道他感知不到元素,以为他心中焦急,便安慰道:“没事儿,没事儿。魔力这一力量体系走不通,还可以学‘念气’。实在不行,我给你搞一点自动步枪、激光炮、机械炸弹人……”他喝着汤,啃着肉,毫不在意的说着。 “不是,师父,不是。”阿瑞连忙解释,“我感知到元素了,还吸收了,吸收的是暗元素!” 伊万四人只是惊了一下,说道:“这么快!可以啊!”便继续吃着喝着了。 伊万招呼阿瑞坐下吃肉喝汤,擦了擦嘴,说道:“明天教你剑技……” 晨风中鸟儿的啼鸣兴许有些不同。伊万站在阿瑞对面,朗声道:“下面我说的,你可以记好……” “魔法师使用魔力,会在体外构建魔法阵,从而使用魔法。而我们剑士,是用吸收的魔力来强化身体,从体内使用魔力。有些人把我们这种使用魔力的方法叫斗气,归根结底来说,斗气就是魔力的性质变化而已。” “而从体内使用魔力,可以附着于体表强化防御,也可以依附武器强化攻击。我们使用魔力不会构建魔法阵,会根据魔力在体内的运行路线不同从而使用出不同的剑技、或是技能。” “那怎样才能判断敌人的强弱呢?”阿瑞问道。 “通常情况下,魔力越多越纯粹的人自然就比较强。但这也不是绝对,一些没有魔力的人照样能把人给阴死!” “那怎么才能知道魔力的多少呢?” “有些魔法师或者游吟诗人能通过‘魔力感知’或是‘预言术’来知晓对方的魔力大小。但是我们嘛,不,应该说是你,和人打一架不就知道了?” “给。”伊万说着,朝阿瑞扔了个灰褐色的东西。阿瑞接过,放到眼前一看,却是个没有剑刃,只有剑柄的残剑。 阿瑞疑惑的望着伊万,只听伊万解释道:“这是光剑,剑的一种。如果不会和光剑构建魔力链接,是使用不了光剑的。”说完,他便教了阿瑞如何与光剑构建魔力链接。 见阿瑞熟络,伊万拿出自己的佩剑,接着说道:“看好了!” 伊万那把光剑有些狰狞,剑柄之上似乎是镶着颗血红的宝石,像一只凶恶的眼睛;剑刃喷出,带着橙黄色的光芒,耀眼而夺目。 “我这把剑名为‘圣耀救赎’。”伊万说着,自豪的笑了笑,“你那把光剑是我很久以前的佩剑——泰拉石光剑。你试试激发光刃。” 阿瑞试了半天,终是找到了构建魔力链接的诀窍,激发出了‘泰拉石光剑’的剑刃。只见剑刃雪白,散发出迷人的光晕,煞是好看。 “嗯,不错,还有点天赋。”伊万难得夸赞了一句,“现在起,教你‘挑’、‘刺’、‘斩’,练到极致,我便正式教你剑技。” 时光不光从叶隙间流过,还从少年的汗水中滴落。一连数日,阿瑞都沉浸在练习之中。 ------------ 第一卷 哈林 第三章 黑暗的眼眸 这一日,伊万正教着阿瑞练剑。蒂尔兰靠在树下看着伊万,满目柔情。 忽听树叶沙沙作响,派伊焦急的跑到伊万身边,急道:“这都几天了,尼巫姐姐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 “问过凯蒂大人了吗?”伊万惊愕,没想尼巫去了这么久。 “凯蒂姐姐说不用担心。”派伊把担忧写在了脸上,“哈利那个地方全是佧修派的成员,怎能叫人不担心。” 派伊的小嘴喘着粗气,滚滚的汗珠从她脸上滴落。她用手擦了擦汗,问道:“冒险家,你了解佧修派吗?” “嗯……”伊万支吾了半天,但见派伊焦急的模样,还是说了实话,“不了解。” “据我所知,那些人都特别残忍,都在做坏事,可是谁都阻止不了他们。”派伊一边说着,一边问着,“佧修派究竟在哈林干什么坏事呢?为什么大家都会拼命从那里逃出来呢?我们难道只能这样观望吗?” 伊万心中暗笑,瞬间知晓了这可爱的女孩儿今天来找他的目的。但他却未打断,等着派伊继续说:“我,我要去哈林!虽然说是因为担心尼巫姐姐,但是更重要的是,是我要去亲眼确认哈林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嗯。”伊万点了点头,“你去吧!” 派伊愣在原地,这可恶的伊万打断了她的思路,本来准备好的一通说辞全部作废。她只得把气发泄在那些草上。 派伊跺着脚,气鼓鼓地说:“我们,我们只是去看看也总比这样呆下去强……”她的脸急得通红,像个瓷娃娃般。 伊万摸着额头,叹道:“那你去吧!” “哼,哼,哼……”派伊气得直跺脚,深褐色的斗篷随着她扑扇扑扇,“我,我要去找凯蒂姐姐……” 清新的花香突然传来,伊万只觉一阵魔力的波动,就见凯蒂出现在他身前。他急忙见礼:“凯蒂大人!”阿瑞和蒂尔兰也没想到凯蒂会突然出现,也是连忙见礼。 “派伊……”凯蒂神情严肃,语气严厉,“你说你要去哈林?我不能让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她说完,又对伊万几人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冒险家,给你们添乱了。” 伊万急忙摇晃着双手,做出毫不在意的模样。却听派伊叫道:“可是,可是……” 凯蒂相信尼巫的力量,也不想派伊陷入危险中,便对派伊说道:“她已经去了,在等等。” 派伊此时毫无顾忌,大声叫道:“你的意思是,尼巫就可以一个人去危险的地方咯?” 凯蒂语塞,抿着嘴小声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凯蒂在伊万几人心中的形象都是圣洁而高贵的,不想今日却见她露出了这等神情,真是大开眼界。 派伊似乎气消了很多,只听她柔声说道:“我也知道尼巫姐姐比我强很多。但是佧修派不是特别讨厌尼巫姐姐吗?万一,万一她失误了,怎么办?” 凯蒂皱着眉头想了良久,轻轻地叹了一声,对伊万轻声说道:“冒险家,你们能跟派伊去一趟哈林吗?这个孩子没怎么经历过战斗,万一要跟佧修派正面交锋会十分危险。” 伊万耸了耸肩,轻松道:“没问题!”他今日见识了凯蒂不一样的神色,回‘冒险家联盟’时可有了吹牛的资本。 凯蒂不放心的向派伊叮嘱道:“派伊,绝对不能进入哈林深处。你只是去查看一下情况,好吗?” “好!”派伊乖巧地点点头,“这次只是去接尼巫姐姐,冒险家他们在的话,不用担心。” “嗯,嗯,嗯。”伊万看着派伊,无奈的点了点头,对着蒂尔兰大叫:“快去把那两个跟班儿叫过来。” 蒂尔兰听罢,拍打着衣裙去了。派伊很是高兴,兴奋的说着:“谢谢你,冒险家,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之前看你能忍受喋喋不休的比比,就知道你是个好人!” 伊万听了,摸着头嘴角抽搐。 忽听一声尖叫:“这次我明明什么都没干,可为什么还是我?”声音一落,就见林中冲出个身穿洁白衣衫、红色短裙的女子。这女子脚踩过膝长靴,留着个栗子色的长发,头上扎了个火红的蝴蝶结,秀美而可爱。 派伊一见来人,指着她不好意思的说道:“比比,你居然偷听我们说话。” 比比一撩长发,哼道:“哼,谁稀罕偷听你们说话……” 凯蒂不理争吵的二人,对着伊万说:“冒险家,哈林是个非常危险的地方。我要守在中央公园,不能跟你们一起去了,抱歉。” 伊万等人收拾完毕,带着派伊就往哈林的方向而去。 从中央公园去往哈林,便要经过‘荒芜之地’。那里戈壁沙石,黄沙满地,却不知阿瑞是靠着怎样的毅力穿越而过的。 几人才出森林,但见青草枯黄,矮树干腌;断枝烂叶,沙砾飞舞。枯木上不生嫩芽,黄沙间蛇虫藏匿。一望高低无景色,相看左右皆凄凉。 阿瑞见此情景,暗道自己气运好;如果被那虫蛇咬上一口,或许早已经没命。 伊万摇头,说道:“这怎么去啊?” 派伊指着沙漠,说道:“那里有巴古尔!” 伊万轻笑:“那就好办了!” 只见伊万拿出个小巧的铜铃儿,一跃而前。叮铃叮铃,铜铃摇晃。便见黄沙里的巴古尔如乖巧的狗儿,奔到伊万身前摇头摆尾。 阿瑞惊奇:“师父,这?” “这铜铃儿叫‘服从之钟’,摇晃间便有‘服从之魔力’,是专门用来对付这些巴古尔的。”伊万一边解释,一边把铜铃儿挂在腰上,招呼着众人乘上了巴古尔。 黄沙在眼前急速的后退,飞驰的巴古尔荡起阵阵狂风。派伊用力抱着巴古尔的头,侧头对伊万说道:“冒险家,尼巫姐姐是从‘堕落之森’的方向进去的哈林,我们要往那边走。”疾风中的黄沙兴许是和她过不去,才说几句话,满嘴都是沙子。 伊万侧头答道:“你带路。” 几只巴古尔调转了方向,在这沙地上留下了转瞬即逝的痕迹。 视野的尽头,可见一处阴暗的森林。那森林彷佛毫无生气,腐烂的枯枝断叶在泥土里发出阵阵奇怪的恶臭。各种高大的树木好像失去了生机,无数死去的藤蔓在林间张牙舞爪。 伊万几人在这森林前跳下巴古尔,闻着这令人作呕的气味,实在不想进去。 那幽暗的森林中突然出来一声惊叫,听着声音,应当是个女子的呼喊。几人心急,拔腿便往林中赶去。 伊万奔在最前,忽的他似有感应,急忙后撤。就见他方才站立之处出现了个磨盘大小的狰狞的狼头,那狼头对着空气一咬,缓缓消散。 伊万向身后急呼:“云叶,这里有黑魔法的陷阱,把它们清掉!” 身后几人一听,莫克飞身上树,派伊变大了她的布娃娃和蒂尔兰坐在两肩,阿瑞只得拿出光剑,跟在最后。却见云叶身体腾空,一跃而前;无数乳白色的念气从她体内喷涌而出,在身前形成了一抹绚丽的华光。 云叶定身于空,双手旋握后拉。只见念气浓缩在她的双手之上,那白色的光晕中竟带着丝丝的青蓝。云叶双手向前一推,手中的念气波呼啸而去。 这念气波比树木还过高大,似有青蓝色的雷电隐藏于其中。法阵崩裂,树藤灰飞,待得念气波消散时,只留下满目的疮痍和闪烁的电弧。 伊万轻叹一声:“你怎么……” 云叶却是不理,当先起身而去。伊万摇了摇头,招呼着追赶了过去。 这念气波照成的响动太过巨大,一群群佧修派的猎手、战斗员接连朝这个方向赶来。伊万眼看四周的人越来越多,便对莫克吼道:“莫克!” 莫克停下脚步,回身轻点。湛蓝色的魔力在他手中汇聚,寒冷刺骨。 “冰封……”莫克右手向四周一洒,魔力从他手中爆发,“千里……” 蓝白色的冰凭空出现,那汹涌的模样竟似海中的巨浪。冰浪向着四周滚滚而去,顷刻之间,这堕落的森林近半已经被冰层覆盖。而四周那一群群、一个个的佧修派猎手、战斗员,早已被冻成了冰雕。 又听那声尖叫传来,几人已至。就见是个衣衫褴褛的女孩儿惊慌的奔走,身后猎手的首领正清除着脚上的冰块。 女孩儿见了几人,大叫救命。派伊心也善良,连忙扶起她,问道:“你没事儿吧?” “谢谢,谢谢,谢谢……”这女孩儿语无伦次,慌张的脸上汗水不断滴落。 派伊用魔法治疗了女孩儿身上的伤口,又问道:“只有你一个人吗?” 女孩儿见伤口被治好,就想立马逃走,但此时却也老实的说道:“我的弟弟妹妹们还在后面……” “你竟然不等他们,一个人逃走?”派伊惊奇,心中堵塞。 “这么多佧修派的人,这么多。谁还能管的了他们的死活,我能逃走已经算不错的了,难道还要让我回去送命吗?”女孩儿不知怎么的,歇斯底里的叫着。 派伊只觉心头堵得慌,张着嘴不知怎么表达。伊万几人似对这种情形早已熟悉,也不见怪,只是淡然的看着。 女孩儿后退几步,说道:“谢谢你们,但是我要走了,说不定还有很多猎人要来。谢谢,谢谢,我走了。”女孩儿说完,张着光脚丫子飞快地跑了,眨眼间已没了踪影。 派伊看着女孩儿逃走的方向,叹着气说不出话来。 就在几人说话的空挡,那猎人的首领已经挣脱冰块的束缚。他看着几人,拿着轻弩嚣张道:“我还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呢。原来是你们几个搞得鬼,坏了我们的好事儿,你说应该怎么……” 伊万看着这个猎人的首领,摇了摇头,但还是问了一下:“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着蓝色法袍的女子。” “老子每天上的、吃的女人多了去了,也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这人站在原地,似在等候着他的手下。 伊万眼神一变,杀气四溢,他厌恶的看了这猎人的首领一眼,领着众人便走。 几人出了被冰封的区域,伊万漠然的对莫克说了句:“全都,杀了!” 莫克点点头,掌心魔力汇聚,轻轻一弹。 “冰凌破!” 那猎人的首领见伊万几人跑了,还想是不是害怕了他们佧修派。忽觉胸口一痛,只见一根冰刺从他体内冒出,带着鲜血妖异而美丽。冰刺接连不断的从他身体里冒出来,就像新生的嫩芽破开了束缚的土地。只是片刻,这人已不成模样。而森林中的那些冰雕,此刻也变成了嫩芽破土的土壤。冰刺映着阳光,别样的猩红。 一行人在森林中奔波良久,忽的在前方不远处发现一具具尸体。这些尸体都是小孩儿,有男有女;但尸体不完整,就像被什么东西啃过一样,血腥异常。 “这些应该是方才那个女孩儿的弟弟妹妹了吧。”派伊垂泪,轻眨的眼眸令人怜惜,“哎……愿他们去了没有痛苦的世界……” 一阵阵嘈杂的脚步声从四周传来。但见一个个佧修派的猎手,有的手握轻弩,有的手拉弯弓,有的长刀在侧,有的短剑在身;那带着鸟嘴面具的脸上,散发出兴奋的光。 这群人把伊万几人围了起来,双手高举,口中不知在喊着什么。那一声声的喊叫,兴奋而疯狂。 就见这群猎手身后,来了个光头大汉。这大汉虎背熊腰,两米来高;身披黑色重甲,手上提着个巨大的钝器。大汉光着膀子,右臂上纹了个紫黑色的眼睛,狰狞而恐怖。 大汉走到伊万几人身前,傲慢的问道:“你就是从寂静城那边来的冒险家?” “不错。”伊万见这大汉的样子,想必应该很厉害;他便拔出了光剑,细细凝神。 大汉用钝器指着伊万,笑问道:“就是你击杀了‘黑虎——格拉古尔’?” “如果你说的是那个喜欢乱扔披风的大老虎的话,那杀它的就是我了。”伊万斜眼看着四周佧修派的猎手,暗暗盘算。 “嘿,我可还要谢谢你呢。”这大汉笑着,“如果你能从我手中活下来,那本大人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周围的猎手放肆大笑,皆为那大汉鼓舞。 “好!”伊万兴奋的说道。 阵阵听不懂,也听不清的叫喊声从那些猎手的口中传出,把此情此景渲染的诡异而热血。 伊万剑斜身前,提剑一挥,一道月白色的剑气从那光剑间挥洒而出。剑气如水波一般扩散,凶猛异常,又急又快。只是眨眼之间,此地的猎手均被拦腰斩断。 内腑脏器洒了一地,大小肠中流着黄绿色的液体,血腥味夹杂着阵阵臭味,恶心异常。一群群不知从哪儿来的虫蚁被这血腥味所吸引,争抢着这美味的果实。 蒂尔兰捏着鼻子,娇声骂道:“都跟你说过了,不要用‘破空拔刀斩’,不要用。这下好了,每次用了都这样,恶心死了。” 伊万歉意的笑了笑,看着在地上狂吐不止的派伊和阿瑞,更是不好意思了。他回头看了看只是受了轻伤的大汉,笑道:“你还有些本事嘛!” 大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下被屠杀,却没有丝毫的办法。他不禁气恼道:“你这个屠夫……” “屠夫?”伊万嗤笑,“你们佧修派的还有脸说这个词?如果死的是我们,你还会这样说?正义、邪恶,只有掌握在最后活着的人的手中。” 大汉气急,拖着钝器,抢步而上。伊万轻松一笑,对着阿瑞说道:“小子,今日再教你一招。” 只见那大汉的钝器凌空而来。伊万右手握着光剑,左手魔力一聚,左手掌中凝成了把银白色的、细长的光刃。 伊万架开钝器,两把剑在手中纷飞。片刻之间,那大汉已是遍体鳞伤。 伊万收剑,回首向阿瑞解释道:“左手凝剑的法子就和使用魔力链接一样,只是一个是链接光剑,一个是链接自己的手臂,把自己的手臂想象成光剑。” 眼看阿瑞就要尝试,伊万连忙打断:“不急,不急,有的是时间让你玩儿。对了,这招叫做‘聚光’,是‘里·鬼剑术’光剑掌握的一种。” 那大汉带血起身,把钝器一丢,邪笑道:“让你们尝尝‘黑暗’的恐惧……” 大汉的右手臂上,那颗紫黑色的眼睛突然发出暗紫色的光芒。眼睛如密密麻麻的藤条,一瞬间便爬满了大汉全身。 ------------ 第一卷 哈林 第四章 血红的心剑 紫黑色的暗元素在四处飘荡,狂风呼啸,拍打着树叶哗哗作响。 那大汉鼓胀得有五米来高,身形更显可怖。地面龟裂,大汉用脚一躲,仰天大吼。 派伊一见那大汉身上的眼睛,惊叫道:“黑,黑暗之眼!” 伊万似毫不在意,还十分惬意的对阿瑞说道:“小子,看好了哈。这‘里·鬼剑术’,首先要……” 话还未说完,那大汉猛地发难,双手合锤,朝着伊万当头打下。魔力炸裂,碎石飞舞,这大汉一击便把伊万砸进了深坑。 阿瑞见此情景,不免慌乱,连声大叫:“师父,师父……”他拔脚疾步,想要上前查看。 莫克眼疾手快,一拉阿瑞,平静的说道:“别慌!”又见阿瑞心急,便补充道:“卢克的暗能队长都能抗住,这点儿……是不够看的。” 阿瑞回头,就见伊万从坑里站起。此时伊万毫无往日严肃的模样,拍打着身上的泥土,幽默而滑稽。 却见伊万扭了扭脖子,笑道:“嘿嘿,你还有些本……” 这伊万还没笑完。那大汉似乎气急,连人带腿,一脚又把伊万踹进坑里。大汉却不解气,手中魔力喷涌,闪烁之间又往地面砸去。 暗属性的魔力瑰丽而神秘,映着天上的光辉,向四周缓缓消散。 那大汉放肆大笑。忽的笑声戛然而止,但见伊万破土而出,提着大汉的腿,旋了几圈,扔了出去。 此刻伊万灰头土脸,杂乱的头发和满身的泥土,显得有些狼狈。却听他嗤笑道:“你的‘黑暗之眼’就这点本事?” 那大汉翻身站起,手中魔力凝结,叫道:“这可是魔皇大人的恩赐!”说罢,他纵身而来,魔力凝结的右手向伊万一劈而下。 伊万脸色轻松,说道:“小子,看好了,这就是‘里·鬼剑术’!” 只见那大汉纵身而来,伊万双剑一砍,竟把那大汉手中凝结的魔力砍得四分五裂。大汉惊疑,不等他反应,伊万连人带剑,双剑狂舞。每式三剑,剑剑犀利。 三剑舞完,招式一转,又是三剑。这三剑一剑快过一剑,一招快过一招。场中剑气流转,剑光四溢;那暗属性的魔力竟被砍消散。大汉更是不堪,被伊万砍向了空中,过了良久,才落下地来。却见大汉已是浑身剑伤,无数的伤口正向外‘咕噜咕噜’地冒着血。 大汉头眼昏花,眼睛却死死地盯着伊万,想要寻得活命的方法。 伊万回身收剑,向那大汉问道:“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我就饶你一命。” 大汉来不及思索,急声道:“什么问题?”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着蓝色法袍的女子?” 大汉咳着血,疑惑的说:“你是说尼巫?” “你见过尼巫姐姐?”派伊听了心中着急,连忙大声说道。 伊万摇手制止,不想派伊再问下去,而是向大汉问道:“你什么时候见过?在什么地方见过?” 大汉口鼻溢血,恐怕是活不长了;但他对生命渴望万分,也坚强的说道:“三,三天前……在,咳咳,在黑市上看到的……前面那队人是去抓奴隶的,我们这队,是来搜寻尼巫的,咳咳……” “哦?尼巫在哪儿?有多少人来搜?”伊万喝道。 大汉强撑着一口气,只要此刻活下去,或许能治好身上的伤;他答道:“不,不知道在哪儿。咳咳,我们还没找到她。来,咳咳咳,咳咳,来了十个队的人……” 伊万点点头,手指轻轻一弹。那大汉只觉体内有无数的剑气奔腾,好似一条条凶恶的蝰蛇在绞杀着他的血肉。 大汉惨叫:“你……”可无数的剑气从那大汉体内破体而出,只是片刻,这大汉已无生息。 悲凉的是树叶的离去,还是花草的枯萎。这世间的丑恶或正或邪,那谁又是正,谁又是邪呢? 身后的寒风吹拂而来,轻轻地吹开了此处浓郁的血腥味。寒风荡漾,树叶作响,一声声夜鸦悲惨的啼鸣传来。抬头望去,此时已是晚霞夕阳,天火云红。 伊万一行人寻了条去‘黑市’的路,当再也看不见夕阳的脸时,才到达黑市。 夜色下黑市中的火光星星点点,走进这集市中,却见垃圾满地,污水横流。老旧的石屋上搭着破布,破烂的木板房间闪着忽明忽暗的灯。黑褐色的地面四处龟裂,像是久远以前战斗的痕迹;石路的石缝中长满了不知名的杂草,路边的垃圾桶上爬满了饥饿的老鼠。一些矮小的兽人在角落里熬着青绿色的汤汁,使人诡异而厌恶。 派伊见得老鼠,吓得连声尖叫。莫克似不解风情,还调笑道:“你是没见过‘哈穆林’的老鼠,那才叫大呢!站起来都有一个人那么高了。”他说着,还做出鬼脸,吓唬着派伊。 “哼……哪里有一个人那么高。”却听云叶笑道,“是有你那么高才对。” “你,你个八婆……” 一行人吹牛打屁,嬉闹之间已在这黑市中逛了许久。 派伊收回了四处张望的眼睛,说道:“听姐姐们说,这个市场上有很多东西在卖,但很多都是非法的。” 伊万听罢一笑:“魔界都这个样子了,谁还管非不非法。” 派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说道:“这里这么大,我们去哪儿找尼巫姐姐啊……” 阿瑞对这黑市倒是熟悉,也不敢乱说话,只是提醒道:“要不去问问那边那个坐在木棚底下的猫吧!”却见阿瑞手指之处是个还算整洁的窝棚。那窝棚搭在一个两层的木楼下,侧面用烂布遮了;窝棚中放了个软垫,边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一只猫躺在软垫上,惬意的吃着零食。 几人走近,才发现那只猫是兽人族,它有半人来高,肥硕的身体上穿着整洁的衣服,浑圆的脸上戴着个粉红色的墨镜,滑稽而可笑。 派伊几步走到这大猫儿跟前,问道:“喂,大叔……” 这猫儿瞬间炸毛:“你叫谁大叔呢,叫谁大叔呢,喵……” 派伊嘟嘟嘴,哼道:“从你的魔力波动看,你都四五十岁了。” 这猫儿翻了翻白眼,只是不答。 派伊接着问:“大叔,你有没有见过……” “见过什么?没见过,喵!”猫儿翻起身来,收拾着东西,“哎哟,你说什么?喵……不好意思哈,今天打烊了喵!” 阿瑞没有办法,只得到这猫儿跟前,挤了挤眼睛,问道:“那个,请问,您看到过一个穿着蓝色法袍、蓝色头发的女子没有?” 猫儿看阿瑞挤眉弄眼,也没问,却是没好气的回答道:“蓝发?哎哟,我可不晓得,喵。” “你真的没看到?”派伊急声道。 “看到了就是看到了,没看到就是没看到,喵。”猫儿想了想,“我没什么印象,应该是没看到,喵!” 猫儿又瞥了几人一眼,说道:“看你们的样子应该是第一次来黑市吧?我这里的东西可以给你们便宜一点,喵。最近佧修派的大人们极其敏感,不小心惹到他们会招来横祸的,喵。”它说完,又不经意的看了阿瑞一眼。 一行人干瞪着眼,却又不知说什么。猫儿卷起货物,抓起就跑;末了还说了句:“哎哟哟,我先走了哈,喵!佧修派的大人要来了哟,我可听见了,喵!” 这猫儿跑得飞快,眨眼就没了踪影。一行人正愣神间,就听阵阵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便见十几个带着鸟嘴面具的佧修派猎手围了过来。 就听其中一个猎手问道:“你们是谁?看样子不是黑市的人,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伊万刚要说话,却听派伊老实的说:“我们来这里找人!” “找人?找谁?” 派伊想要答话,伊万猛地捂住她的嘴巴,答道:“我们找什么,可不关诸位的事吧!” “这里是黑市,是我们佧修派的地方。问什么你就得说什么!” 伊万耸了耸肩,向他的三个队友使了个眼色。只见蒂尔兰把十字架横斜身前,把阿瑞和派伊护在身后;伊万三人提身而上,各自施展着招式冲向这群佧修派的猎手。 不见魔力的翻涌,只听一阵劈里啪啦的声响。石路边窝棚倒塌,小巷里人仰马翻。只是片刻,站着的人只剩下伊万三人。 三人轻松地拍拍手,本想插着腰大笑一声。不料听到一声急促的哨响,一声声犬吠从四周传来。 但见一二十个佧修派的战斗员,个个骑着黑不溜秋的大狼,身着布甲,手拿弯弓。这群人中,却有一人十分不同。只见这人长了个灰黑色的狗脑袋,巨大的鼻子似要把整个脸庞都占据;身下的狼相比之下也是高壮了许多,有一点儿威风凌凌的样子。 狗头人一见地上躺的都是自己的部下,不由分说,招呼着冲了过来。 云叶眼睛一眯,双手间念气运转,一道巨大的念气波呼啸而出,夹杂着丝丝闪烁的雷电,一瞬之间便把这群佧修派的战斗员轰趴在地。 念气消散,烂木横飞,四周的房屋垮塌近半。 那狗头人摇晃着起身,向天空发射了一支响箭,笑道:“比拉多大人就要来了,你们逃不掉的……” 伊万踏步向前,一拳把那狗头人的鼻子打了个稀烂。就听他嗤笑道:“你这鼻子还真大!” “我的,我的鼻子……”狗头人倒在地上捂脸痛哭,“我的鼻子!狼,咬死他,咬死他!” 话语一落,那头巨狼大张着嘴巴,满口尖牙,风驰电掣地向伊万扑去。伊万随意抬手一抓,便抓到了这巨狼的头颅。 “狼……” 腥臭的唾液混合着猩红的血水溅落在地。伊万把狼尸一丢,笑道:“你的比拉多大人呢?” 派伊见此情景,不免叹息:“哈林我没想过会乱成这样。虽然之前就大概想到会是如此,但实际感受到后还是比想象中的乱很多。哎,我,我都不好意思让从其他地方来的人看到这里的样子。” 莫克、云叶和蒂尔兰三人笑了笑:“我不在意。” 一阵脚步声传来,只见一个人影在黑夜中行步如飞,只是片刻,那人已到场中。 来人扛了把血红的大刀,带了个斗笠,却是‘血剑——比拉多’。 比拉多一到,看着狗头人被锤烂的鼻子,笑道:“快滚。” 狗头人一听,高兴的差点夺泪而出。它话也不说,捂着鼻子飞快地跑了。 “你们……”比拉多抬眼看着伊万几人,刚想要说什么,却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是你小子。” 伊万几人一头雾水。阿瑞心中慌张,怕比拉多揭了他的老底,便几步上前,指着比拉多大叫道:“我,我要杀了你!” 伊万听罢,连忙问道:“怎么?” “他杀了镇子上的人,他……”阿瑞装作愤怒的模样,“他还杀了我父亲!” 那比拉多心高气傲,亡命杀镇的人确实很多死在了他的手中;不过阿瑞的父亲,他觉得可能是他的手下杀的。所以只是‘哼’了一声。 伊万见比拉多的神情,便相信了阿瑞的话语。他拍了拍阿瑞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儿,等会儿让你亲自报仇雪恨!” 伊万提剑上前,朗声道:“阁下既然杀了我这徒儿的父亲,那今日便留下命来吧!” 比拉多把大刀向地上一砸,邪笑道:“哦?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夜风疾驰,带起了夜色中的灯火;树声阵阵,钩住了空气中的凝重。老鼠翻找垃圾的声音还在耳边,黑暗之中隐约听见不少人哭泣和逃跑的声响。 比拉多眉头轻皱,提着大刀一跃而起。刀刃摩擦着空气呼呼作响,一股股红色的魔力从那刀尖迸发开来。刀在空中划过,宛如层层的血浪喷涌而来。 伊万仰头看天,淡淡的说了声:“盾!” 蒂尔兰双手合十,高声祈祷。随着蒂尔兰的祈祷,伊万的身体四周突然出现了如圆球般的护盾。这护盾闪着金光,耀眼夺目。 那汹涌的血浪凌空直下,一层又一层,不断冲刷着这个球形的护盾。浪花停息,比拉多满脸惊愕,惊恐的叫道:“这,这不可能!” 只见那球形的护盾没有丝毫的损伤,依旧闪着美丽的光芒。 伊万满脸讥讽:“完了?”却见他握剑轻挑,一道无形的剑气随着魔力的波动一闪而逝。 比拉多被这剑气一扫,只觉浑身绞痛, 就像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一般。他长刀从手中滑落,滚在地上不住痛呼。 伊万把阿瑞叫至身前,解释道:“他被我的‘心剑’扫中,剑气没爆发的情况下实力大降。你敢不敢亲手报仇?” 阿瑞握着手中的光剑,看着挣扎在地上的比拉多,终是鼓起了勇气,说道:“敢!” “好!”伊万说完,转身离开场中,“受多重的伤都没关系,保证能救活你!放心去打!” 阿瑞握着光剑,心中有些紧张。他深吸一口气,提着光剑就向比拉多刺去。 比拉多虽说受伤,但好歹也是佧修派中的一个小头目。他咬牙吸气,脚尖一勾长刀,回身就往阿瑞头上砍。 阿瑞惊慌,只得举剑一挡。 可那比拉多的战斗经验丰富太多,只见他的长刀上红色的魔力翻腾,就要向前一划。却不想体内剑气突然狂暴,把他凝聚的魔力生生震散。 阿瑞愣神后迅速反应,提剑又向前一刺。 伊万见了这场中的乱斗,不禁向阿瑞大骂道:“你是傻子吗?是白痴吗?你难道想不到在剑刺出的时候把魔力汇聚上去吗?” 阿瑞听罢,猛然醒悟;光剑回拉,又向前一刺。光剑上魔力流转,在剑一刺间竟如钳子一般向前一夹。 比拉多立刀一挡,不料这光剑竟向前一夹,把他的小指齐根夹断。他疼的大叫,在体内剑气的牵引之下,长刀脱手而落。 “这个时候,要先用‘挑’,再用‘里·鬼剑术’!”伊万见此时机,大声指点。 阿瑞一听,立刻照做。只见他斜剑上划,再握剑回拉;回拉之时,左手魔力运转,顷刻间凝聚出一把光刃。 两把剑在阿瑞手中飞舞,一左一右,一前一后,剑光霍霍,剑影飘荡。这一连三斩牵引出比拉多体内的剑气,便见场中魔力爆炸,剑气飞洒。 清冷的月光带走了人们心中的那一抹安静,或许要在时间的流逝下才能沉淀下来。但此时此刻的思绪,只是生命的逝去和被染红的碎石。 ------------ 第一卷 哈林 第五章 心中的恶念 夜风轻拂,月影斑斓,此时的黑市上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响。 阿瑞跪在地上大口喘息,身旁那被绞烂的尸体令他十分反胃。他想要拄剑起身,不想双腿一软,又跌坐下来;他此刻只觉浑身毫无力气,体内不多的魔力竟似被抽干了一般。 伊万招呼着莫克把阿瑞扛了回来,又招呼着众人远离此地。 黑白交替,昼夜变换。朦朦胧胧的初阳悄悄地升了起来。 一行人躲在黑市的一处,见着初阳升起,便计划着今天的打算。 派伊有些失落,已经出发这么久,还是没有打听到尼巫的消息。她说话的声音不禁小了许多:“怎么办呀,怎么办呀……哈林太大了,我们怎么才能找到尼巫姐姐啊。” 派伊话语未落,却见在中央公园的方向升起一束湛蓝色的光芒。那光芒串上高空,在初阳的光辉中轰然炸裂,绚丽夺目。 派伊一见,高兴的叫道:“冒险家,你们看到了吗?天上那个美丽的光芒,那是凯蒂姐姐发出的信号!想必是尼巫姐姐回来了。” 伊万一听,也是松了口气。又听派伊继续说道:“我们快回去吧,这里实在太令人难受了。” 一行人也不避讳,大摇大摆的出了黑市,从亡命杀镇的方向回到了中央公园。 中央公园中心、那一座座树屋下,凯蒂在此早已等候。却见她身旁还站着个蓝色头发的女子,这女子梳了个高马尾,一身黑蓝相间的紧身裙尽显窈窕;她手握战矛,英气逼人。 凯蒂一见派伊等人归来,柔和的说道:“你们回来啦!派伊,派伊你有没有受伤?” 派伊一见那蓝发女子,飞扑而去,高声叫道:“尼巫姐姐,尼巫姐姐……” 尼巫不知为何满脸泪痕,弯下身来抱起派伊,担心的说道:“派伊,有没有受伤啊?” 派伊摇着头说道:“没有,没有,多亏了冒险家呢!” 凯蒂对伊万几人行礼说道:“麻烦各位了!” “没有的事儿。”伊万回礼,“我们都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应该是我们添麻烦了才对。” 却见派伊抱着尼巫的脖子,娇声说道:“尼巫姐姐,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在你们回来不久前,看来是刚好错过了!”尼巫摸了摸派伊的头,“你在这里等我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拽着冒险家去哈林找我?你也真是的,太过担心了。” “嗯……”派伊缩了缩脖子,满脸不好意思。 “还是十分感谢你们保护派伊,谢谢!”尼巫也对伊万几人谢道。 众人收拾了心情,又围坐在火堆边吃了些东西,交流着各自去哈林的经历。 日上杆头,林间也慢慢热了起来。但溪边有凉风吹来,让人十分惬意。 树阴下,凯蒂坐正了身子,问道:“尼巫,你在哈林有什么发现吗?” 尼巫喝着冰水,擦了擦嘴,回答道:“并没有。虽然成功潜入了哈林的中心地区,但却被佧修派逮了个正着,就没能好好的调查,对不起。”说着,歉意的看着凯蒂。 派伊嘟着嘴说:“那个天上的流星到底是什么东西,害得尼巫姐姐还要冒险去哈林的中心地区。”她嘟嘴的样子显得十分的可爱。 “是啊,我后来也觉得让尼巫这样去做实在是太危险了。哎……但至少可以确定的是,现在那边正在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凯蒂皱着眉头,担忧的说道。 日头西斜,百鸟归巢。森林中亮起了或白或红的光,一个个精巧的树屋中也闪烁着微弱的灯光。 伊万这队人坐在火堆边无所事事,却见凯蒂领着尼巫、派伊二人焦急的赶了过来。伊万一见那三人的神色,忙问道:“可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有个人来了中央公园一趟。那个人跟亚瑟一样,是个侍奉使徒普雷的人。听他说,普雷失踪了!”凯蒂忧心忡忡的说着。 伊万一听,细细思索;末了,也是担忧的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很多事情都不对。我们来这里这么久,联合调查团的人一个都没见着,暴戾搜捕团的人也是出了寂静城后,也不见了。就连我们冒险家联盟,除了我们这一队,其他队伍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伊万说完,眉头皱得更深。想了一想,立马向莫克命令道:“你马上去地轨中心看看情况。实在不行,就去寂静城,就去克洛诺斯岛,或者回天界,反正要把事情打听清楚。这边的事情,那个流星的事情你先不管。” 莫克应了,起身急忙离去。 尼巫见此说道:“不用这么着急吧?” “我总觉得不对劲儿……” 次日,阿瑞正在空地上练剑,忽听树叶声响,见林中走来个带着面具的黑袍人。他以为是莫克,便上前招呼道:“咦,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不料那黑袍人突然发难,疾至阿瑞身前,手中黑雷闪烁,径直打在了阿瑞身体上。 轰的一声,雷光炸裂。只见阿瑞倒在地上,胸口血肉模糊。 那黑袍人‘咦’了一声,不想阿瑞没死。他便再聚黑雷,就往阿瑞打去。 阿瑞只觉胸口处剧痛无比,连带着视野也有些模糊。但见黑袍人聚雷打来,只得强撑一口气,光剑直刺这黑袍人的头。 如若这黑袍人继续进攻,那便和阿瑞同归于尽,再不是也是重伤。 但这黑袍人轻哼一声,黑雷偏转,直击阿瑞握剑的手腕。阿瑞手腕吃痛,光剑撒手。那黑袍人一把捞住光剑,挺剑刺穿了阿瑞的胸膛。 鲜红的血液顺着银白的剑刃缓缓流出,黑袍人握剑一拔,光剑抽出,血洒得满地都是。 阿瑞倒在血泊中眼神迷离,这黑袍人似不解气,提着光剑又向阿瑞的头砍去。 一抹光华凭空闪现,橙黄色的剑刃直削黑袍人的手臂。黑袍人见得来人,剑柄反手一握,径直的向来人丢去。 来人着金色战甲,却是伊万。 伊万见光剑飞来,剑尖一挑,左手一抓,便把那光剑抓在了手中。他落在阿瑞身旁,急声高呼:“奶妈,奶妈……” 一道青绿色的光线照耀而来,笼罩在阿瑞身上,顷刻之间阿瑞身上的伤口便已不再流血。黑袍人见此,似不甘心的冷哼了一声。 蒂尔兰飞速赶来,‘圣光普照’间已把阿瑞的伤势治愈近半。但阿瑞伤势太重,并未醒来;蒂尔兰扶着阿瑞后退,在后方急速治疗。 伊万凝神看着那黑袍人,严肃道:“阁下无缘无故来杀我那徒儿做什么?” 黑袍人却不答话,手中黑雷一凝,一闪至伊万的身前,抬手便打。 伊万急喝:“盾!” 蒂尔兰听罢,手中圣光向伊万一指。只见一个璀璨的光球把伊万包裹,黑雷炸响,那光盾瞬间被轰破。 伊万光剑一抬,剑中魔力凝聚,肩膝一撞,提剑便往上抬。那黑袍人侧身一避,腾挪飞身,荡在空中飞速后退。 伊万一见那黑袍人腾空,周身魔力运转,提身而起,就向黑袍人冲去。光剑挥舞之间魔力挥洒,在伊万的身前形成一个狰狞的龙头。龙头嘶吼,带起阵阵狂风。 黑袍人见龙头冲来,在空中猛地旋转,想要避开伊万这招凶猛的攻势。伊万见那黑袍人的动作,心中早已预料,回身一转,龙头再次咬去。 黑袍人见此,也不避让了;他浑身黑雷闪耀,从空中一落而下,直向龙头砸去。 龙头碎裂,伊万侧身后跳,躲过那下落的黑雷。黑袍人带着黑雷而下,在地面砸出了一个圆形的大坑。伊万趁此时机,一跃而上,手中光剑乱舞。 那光剑上迸发出道道剑气,一连二十几斩。在这迅猛的斩击中剑气凌厉而炫丽,伊万斩击完毕,剑式已老,忙后跳几步,拉开了距离。 剑气在这林间舞起阵阵狂风,向着那黑袍人汹涌而去。黑袍人大喝一声,周身黑雷四溢;只见他一拳打出,竟把这凌厉的剑气硬生生的打碎。 残余的魔力在林间飘荡,夹杂着微风,吹着草叶哗哗作响。 黑袍人向着伊万疾驰而来,闪烁着黑雷的拳头就往伊万头上打。伊万立剑格挡,却不料那黑袍人的太过强大,连人带剑竟被轰击在巨大的树干之上。树干龟裂而倒,伊万翻滚着落到了一旁。 林间上空突然黑雷闪耀,那黑袍人一跃而起,腾身与空,右手抓住空中的黑雷向伊万一掷。 黑雷如矛,呼啸着向伊万飞来。伊万此刻五脏翻涌,但见雷矛飞至,已是来不及闪躲。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伊万身处之处忽的出现个屏障,把这雷矛给挡了下来。 雷光消散,屏障碎裂。便见云叶疾驰而来,扶着伊万站了起身。蒂尔兰安顿好阿瑞,到这两人的身后,为伊万治疗着。 却听那黑袍人哼道:“哼,可惜了。” “你是谁?为何如此……”云叶暗运念气,大声喝道。 “啊哈哈哈,哈哈哈……”黑袍人仰天大笑,“他就是个自私自利的爬虫,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谁?你说谁?”云叶问道。 “你说的是阿瑞吧?”被治疗好的伊万握着光剑沉声说道,“你们是仇人?” “仇人?仇人?哈哈哈……不,可不是仇人。他只是个丑恶的人,贪婪、懦弱,除了给世界带来痛苦外,根本毫无用处。这样的人,就该死!”那黑袍人歇斯底里的叫着。 伊万三人身后草叶作响,就见阿瑞脸色苍白的走了过来。他脚步虚浮,浑身无力的问道:“你是谁?我根本不记得有那些事情……” 黑袍人见了阿瑞,杀气四溢,恶狠狠的吼道:“你一无是处,你个一无是处的东西……与其以后痛苦的活着,不如现在就去死吧!” 黑袍人说罢,又是腾身于空,右手虚握,一把由黑雷汇聚的矛凭空出现在他手中。那雷矛比方才大了数倍有余,雷电炸响,电光肆意。 蒂尔兰咏唱圣歌,拿着十字架飘浮在空中。只见她周身光芒闪耀,照耀而下,那圣洁的光芒彷佛撕裂了黑暗,洒进了伊万和云叶体内。她又飘身落下,合十唱道:“追随神的意志……” 一朵朵金黄色的花蕾在云叶脚下生成,花蕾朵朵开放,金色的念气之莲清雅而美丽。伊万提剑闪身而去,一招‘瞬斩’直扑黑袍人的面门。念气之莲伴着伊万朵朵炸裂,华光闪耀,天地之间好像只剩下了那莲花的炫丽。 那黑袍人握着雷矛就往下砸,黑雷碰撞着金莲的华光,震得树木倾倒,大地颤抖。华光崩裂,黑雷长驱直入。伊万迎着雷光,一剑就往黑袍人斩去。 可黑雷太过厉害,雷矛瞬间打穿伊万的身体,连着他身上的金色战甲也被打碎。黑雷去势不减,却不停息,电光火石间已贯穿了云叶的身躯。 金色战甲的碎片掉落在地,在地上弹了几弹,映着天上的阳光,心酸而凄凉。 蒂尔兰把伊万二人拖了回来,急忙治疗;她看着空中的黑袍人,心惊胆颤。 那黑袍人此时却未追击,只是指着阿瑞放肆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你该死,你该死。如果不是你,她就不会死……” “她?”阿瑞一头雾水。 “明明能想到的,明明早该想到的。如果提前把索德罗斯叫来,她根本就不会死。她就不会死,不会死……”黑袍人捂着脑袋,滚在地上又哭又笑,又叫又闹。 此刻却是像个滑稽的表演,就是不知谁才是真正的小丑。 黑袍人哭叫着向阿瑞奔来,黑色的雷电飞腾疾驰。一把战矛急速而来,弹开了那黑色的雷电;来人回身一踢,又把黑袍人踢飞了出去。 定睛一看,来人紧身战裙,手拿战矛,蓝色的马尾在风中轻轻荡漾,却是尼巫。林间脚步轻响,凯蒂和派伊已至场中。 尼巫见伊万和云叶胸口被穿了个大洞,不禁关切问道:“能治疗好吗?” 蒂尔兰满头大汗,喘着气说:“不行了,我的魔力不够了。” “我来吧!”凯蒂低声吟唱。便见森林中飘出一个个绿色的小光球,这些小光球飘在空中忽上忽下,像一个个欢快的小精灵。这些小精灵随着凯蒂的召唤,一个接一个地飞进了伊万和云叶体内。但见血肉生成,伤势愈合,二人已然苏醒。 凯蒂吟唱完毕,对蒂尔兰轻声说道:“你带着他们先退后,这里交给我们。”蒂尔兰依了,招呼着阿瑞把二人扶到了战场边缘。 那黑袍人从地上缓缓站起,嘿嘿直笑。 尼巫瞧着厌恶,骂道:“你是谁?胆敢跑到中央公园来撒野!” “一个个伪善的魔界人而已,呵呵。你懂什么?你们知道什么?你们只是站在高处,不曾看过地面上的苦痛,却还大声宣扬着你们所谓的公平正义,哈哈,可笑、可悲……”黑袍人嗤笑着、大叫着。 凯蒂双眼一眯,问道:“你是佧修派的人?” “佧修派?呵,那种垃圾我还不放在眼里。”黑袍人笑道。 “等把你打倒了,便知道你是谁了!”尼巫战矛一挺,躬身向黑袍人刺去。 黑袍人见战矛刺来,弯身一躲。不料这早已在尼巫的算计之中,战矛回拉,立矛便向下砍。 战矛之上魔力翻涌,宛如一轮金黄的圆月,又似一把硕大的战刀。圆月坠落,战刀下劈,带着呼啸的狂风,直往黑袍人头上砍。 黑袍人无路可退,避无可避,却见他右手中光华一闪,一把火红的光剑出现在他手中。他举剑格挡,再顺势下拉,‘拔刀斩’斜砍尼巫的腰。 尼巫的战矛已被架开,招式已老,此时如果被砍中,必定开膛破肚。她当机立断,抽身飞退。 伊万在战场边缘见那黑袍人使用光剑,不免惊呼:“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会使用光剑!明明,明明我的族人全都死了。你,你是从哪里学到的‘光剑掌握’?” 火焰从黑袍人的剑中风发泉涌,顷刻之间已点燃了附近的森林。大火弥漫,浓烟滚滚,黑袍人看了一眼伊万,说了声:“你说呢?” 凯蒂不忍自己的森林被毁,急忙大声吟唱。便见一个个蓝色的小精灵从远处飞来,密密麻麻;它们飞舞到火焰里,只是眨眼之间,大火已经熄灭。 黑袍人跳到树干之上,俯视着众人,哂笑道:“不愧是精灵使,这么大的火,一下就被扑灭了。厉害,厉害!” 凯蒂想了一想,刚要说话,却见那黑袍人把剑拉至身侧;她感知到四周汹涌的魔力,见此连忙大喊:“小心……” 话音未落,那黑袍人用剑横斩。无形的剑气吹起了泥土,吹拂着树叶,破空而来。 “极·神剑术——破空斩!” ------------ 第一卷 哈林 第六章 命运的齿轮 余烬明明灭灭,细微之中可以看到点点的星火。那无形的剑气如风般吹来,击打着树叶沙沙乱响。 凯蒂来不及思索,只得在身前凝聚三层魔法盾,护住了身后的众人。 却见魔法盾层层碎裂,淡紫色的护盾碎片四散开来。那黑袍人举着剑在树干上大笑:“哈哈哈,今日这把‘烈日裁决’就要裁决你们的罪孽!” 凯蒂咬牙维持魔力的输出,却不想魔法盾已经崩碎;那剑气像风一般扫来,眼见就要向众人扫去。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柄太刀急速飞来,插在场地中央。只听一声清脆而嘹亮的剑鸣,那无形的剑气竟被挡了开去。 一个身影落在太刀旁,只见他拔出地上的刀,抖了抖泥土,还刀归鞘。这人高大异常,头上有角,长着恶鬼般的面庞;他盯着黑袍人,向凯蒂等人问道:“没事吧?” 凯蒂坐在地上不住喘气,答道:“没事!卡西利亚斯,小心点,这人很强!” “他是谁?”卡西利亚斯又拔出归鞘的刀,问道。 “一个疯子,真正的疯子!”派伊狠声说道。 那黑袍人见卡西利亚斯坏了他的好事,却不气恼,只是癫狂大笑:“哟,卡西利亚斯大人呢……” 卡西利亚斯眯着眼,沉声道:“那还不快滚!” “我只是想说……”黑袍人的身上散发出浓郁的魔力,“我得拿出实力了!” 凯蒂拉着尼巫和派伊远离战场,到了伊万几人身旁,忧心忡忡的说道:“希望卡西利亚斯能打败他。” “卡西利亚斯大人一定能打败他的!”派伊鼓着嘴说。 凯蒂感知到那黑袍人散发着不逊色于卡西利亚斯的魔力,心头捏了把汗。 但见那黑袍人散发出的魔力猛地回收,却在体外出现了一些淡淡的虚影。这虚影有些诡异,像一条条章鱼的尾巴。这些红色的章鱼尾从黑袍人后背冒出,有些看不真切。 卡西利亚斯一见那章鱼尾,闭上眼细细感知;他突然睁眼大叫:“罗特斯?罗特斯!”他又细细分辨,似不确定的说道:“嗯?不对……你只是获得了罗特斯的力量?” “谁知道呢?”那黑袍人带着章鱼尾一跃而下,径直扑来。卡西利亚斯横刀一握,纵身相迎。 真是场好斗: 剑虽对剑式各异,刀剑相交人不同。 一个烈日红剑着黑袍,一个恶鬼面庞名使徒。 灼灼光炎当头照,太刀剑气月朦胧。两个相逢真对手,往来解数实无穷。这个拔刀斩,万千凶,虚尾荡空疾如风;那个落月斩,影如虹,砍来挡去怎相容。 絮土飞灰团团绕,魔力剑气簇簇丛。烈火红焰漫旧木,血煞斗气射苍穹。 卡西利亚斯与那黑袍人战了百十来合,均是奈何不了对方。卡西利亚斯心中有气,却怕施展的招式太过霸道而毁了中央公园;他便边打边走,把那黑袍人引至中央公园外。 那黑袍人战意高昂,和卡西利亚斯在中央公园外的沙漠里又斗了几十回合。 沙尘满天飞,鲜血飘飘洒,刀光剑影,魔力挥洒。这二人越斗越远,不多时已不见了踪影。 凯蒂等人赶出,视野所及之处,只留下断壁残垣的森林和千疮百孔的沙地。 几日后…… 清冷的月照着林间的草木,显得有些凄凉。伊万一队人坐在火堆边,沉默的吃着东西。却见凯蒂款款走来,微笑着说:“森林已经修复完毕,谢谢你们帮忙!” 伊万垂着头,只是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蒂尔兰见此,不好意思的对凯蒂笑笑,解释道:“队长的装备都在那一战中损坏了,他心情不好,还请您见谅。” 凯蒂点着头,说道:“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请尽管找我!” “好的,谢谢!”蒂尔兰客气道。 却见尼巫、派伊和比比前来,也各自表达着各自的谢意。众人围坐,沉闷的谈论着。 月光如旧,树影依旧,变了的,却是心情。 众人正谈论间,便见莫克领着了个兽人回来。那兽人是只狐狸,约摸半人来高;它穿了身小夹克,金黄的毛发毛茸茸的,很是可爱。 莫克一来,便大叫道:“队长队长,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伊万心烦的回了一句。 小狐狸看着伊万只穿了身平常的衣服,便问道:“你的装备呢?伊万。” 伊万闭嘴不答,蒂尔兰却是耐心的给小狐狸解释了一遍。那小狐狸咧着嘴笑了笑,说道:“这有什么,伊万,你把你那装备的碎片给我。联盟里正在实验用卢克遗留的能量附加在装备上,说不定能修复你的装备,兴许还能变得更强!” 伊万一听,眼中放光;他猛地把小狐狸抱在怀中,叫道:“伯恩,你说的是真的?你没骗我吧?” 伯恩被伊万箍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连忙说道:“没骗你,没骗你!” 伊万笑着把伯恩放下,捏着它的脸,对蒂尔兰叫道:“快,快把碎片给它!”末了,又兴奋地捏着伯恩的鼻子。 凯蒂等人也是满脸高兴,笑着说:“恭喜你呢,冒险家,说不定还因祸得福了。” “诶,诶,没有的事儿。”伊万心情大好,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他兴奋过后,才想起莫克的话语,问道:“什么不好了?” 莫克皱了皱眉,沉声道:“出大事儿了……” “快说!” “天界那边出现了叛乱,联合调查团的人都回去了。” “叛乱?是谁?”云叶急声问。 “不知道,寂静城那边过不去。暴戾搜捕团的团长——艾泽拉死了,听说是被他们团里的激进派搞死的。” 蒂尔兰捂嘴惊呼:“怎么会……” “艾泽拉死后,暴戾搜捕团一片大乱。很多人借着‘剑神’索德罗斯的名义开始四处追杀和艾泽拉亲近的人,哎……地轨中心也因为他们的争斗,现在乱得很,连我们冒险家联盟也被卷进去了。” 莫克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还有更恐怖的呢!哎,当时我们从寂静城出来后,根本没有留意到其他人的动向。听说,听说巴恩吸收了卢克的力量,就连西岚大师的徒弟也失踪了!” “巴恩?”伊万有些疑惑,“他怎么会?” “不知道。听团里的人说,还有一些暴戾搜捕团的人都这么说,应该是有可信度的。” 伊万抬着眼望着伯恩。伯恩明悟,解释道:“是这样的!” 莫克又叹了口气,继续说:“卢克死后,吉赛尔把卢克的‘光暗核心’给偷走了!” “什么时候?当时我们可是亲眼看见卢克死的啊!根本没有人能偷!”伊万大惊。 “不知道吉赛尔用了什么方法。应该就在我们出‘机械王座’的那一瞬间!”莫克分析道。 伯恩听到此处,接口说道:“团里的人也是这么分析的。” “那吉赛尔人呢?” “不见了!” 晨光驱散了人们心头的烦闷,照着森林中朵朵鲜花。鸟儿飞来,刁起一朵花儿,张嘴吞下,似乎是这世上难得的美味。 伯恩提着伊万装备的碎片一早就走了,说是过两日才能弄好。 伊万才起床,便见比比忙忙慌慌地跑了过来。伊万不由笑道:“比比,你怎么还这么喜欢乱蹦!” 栗子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散发出青草的芬芳,四周的花儿在比比面前也彷佛失去了颜色。却听她哼道:“我本来是来告诉你,之前你救的另一个孩子刚刚醒了过来。结果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说我……哼!” 伊万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招呼着阿瑞和小队里的人,跟着比比去了小溪另一边的树屋。 只见此时的树屋中站着的有四人,凯蒂、尼巫、派伊和一个穿着红色斗篷的女子。这女子身材高挑,有一头金色的长发,眉目清秀,大眼长靴,随意搭在肩上的帽兜更显其妩媚。 而地板上坐着那个棕色头发的奴隶少年,这少年见屋中人多,不免有些害怕。 凯蒂见伊万几人进来,招呼着他们坐下。却听那奴隶少年唯唯诺诺的说道:“那个,你们好……谢谢,谢谢你们。” 凯蒂温柔的向那奴隶少年问道:“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没有了。”奴隶少年不好意思的舔着嘴,“刚才魔女还给了我一晚汤,现在肚子也不饿了!” 派伊听罢,撇着嘴小声的说:“应该很难吃吧!” “那是因为里面有药!”红色斗篷的女子听了派伊的话语,争辩道。 “红色魔女,请别跟派伊一般计较!”凯蒂对那红色斗篷的女子歉意的说道。 而那红色魔女只是双手抱胸,轻哼一声,清丽的脸庞和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如盈盈秋水。 凯蒂蹲下身来,柔和的望着那奴隶少年,说道:“你是从哈林来的吗?” 奴隶少年眼神闪躲,不知怎么回答。 比比莞尔一笑,柔声道:“没事,你可以放心说出来,救你的冒险家不是也在这里吗。不用害怕,不用隐瞒什么!” 奴隶少年沉默半晌,终是开口说道:“是的,我是从哈林来的。我和我的朋友们原本是打扫皇家娱乐的奴隶……”他眼神飘忽,不经意间看到了阿瑞;他愣了一愣,却未道破,只是继续说道:“但是后来害怕被杀,觉得在那里会死,所以我们就逃了出来。” 阿瑞并不认识这个奴隶少年,所以见到这奴隶少年根本毫不在意,以为只是普通的奴隶。但听这奴隶少年说自己是皇家娱乐的奴隶,不免心头一跳,怕这少年见过他,道出他的底细。 众人皆未注意这奴隶少年一愣神。阿瑞还道这少年从未见过他。 就听尼巫问道:“不是听说不会杀成为奴隶的人吗?” “哼,哈林那里的人什么都杀,连同族都杀。哎,我们只能袖手旁观吗?”派伊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尼巫一屁股坐在地上,叹道:“如果是这样,我也想阻止他们。但如果凯蒂姐姐和我出面的话,事情就会闹得太大。现在佧修派在哈林过得还算比较安静,如果我们处理不当,很有可能就会大战一场。” 屋子里的人沉默着,不知如何是好。 红色魔女芊指一弹,招来了一群蝴蝶;她看着指间飞舞的蝶儿,说道:“这还真是难题啊。说不定等候时机会更好一些呢!如果草率行动,很有可能会招来麻烦。” 派伊扭头看着伊万几人,假装震惊的说道:“当初跟那些破坏阿拉德的使徒战斗,你就愿意帮忙。现在佧修派在折磨整个魔界,你就要放任不管了吗?这也太奇怪了吧!” 伊万不禁说道:“整个魔界?有点夸张了吧!” “哼……” 尼巫也是叹道:“哎,佧修派人数太多,人质也多。我们,我们不能轻易动手。” “可是也不能一直这样等下去,难道不是吗?”派伊想着,说道。 “你不是在做什么奇怪的打算吧?”尼巫一听派伊所说的话,便觉得有些不对。 只见派伊坐直了身子,满脸严肃的说:“如果姐姐们不方便动手,我就再去一次吧。反正已经去过一次了,这次不会再害怕的。” 派伊说着说着,低头垂泪。她擦着泪水,带着哭腔说:“我,我看到了那些生活在悲惨之中的人,还有那些被佧修派猎杀的人……虽然之前我大概已经知道了这些,但真正看到后实在觉得无法理解,我不想在这样下去了。” “啊……”比比惊叫一声,“派伊姐姐不是不会打架吗?” 沉默的空气再次漫延开来。伊万想去又不想去,犹豫着不知如何是好。 凯蒂想了良久,还是说道:“派伊说得没错。我们不能这样坐等佧修派改邪归正。”她捋了捋发丝,接着说:“派伊,这样吧,你就说你是去调查那个从天而降的流星的吧。你是元素师,这样说的话他们应该不会怎么怀疑你的。” 比比满脸担心的说道:“已经被那些佧修派的人看到过了,会不会有事?” “通常佧修派是不会替同伴报仇的。”尼巫接口说道,“只要别太张扬,应该是可以混过去的。可是,派伊,这样做也未免太危险了。”她拉着派伊的手,很是不放心。 伊万几人悄悄商量了一会儿,还是说道:“我们也一起去吧!” 尼巫听罢,十分感激,喜道:“冒险家,你也一起去吗?谢谢你,谢谢你,但……” 派伊打断了尼巫的话,果决道:“姐姐,没事。如果我觉得害怕了就会直接回来。要是遇到了什么,只要到了哈林之外,姐姐们来帮我便是。况且还有冒险家们在呢!” “哎,我们就是天生劳碌的命啊……”莫克仰天长叹。 尼巫无奈地摇着头,叹道:“派伊,哎,你这脾气真是太倔了。” 众人又在树屋中商量了一些细节,只等伊万装备修好后就出发。 艳阳高照,热浪滚滚,转眼已至晌午。众人在树屋前分别时,凯蒂再次向伊万叮嘱道:“冒险家,哈林跟这里很不一样。说不定会是在你的冒险的旅途中抵达过最为特别的地方。” “嗯……”伊万耐心细听。 “虽然这样可能会给你增加又一个负担,但既然你们从阿拉德远道而来,我觉得你在魔界期间,在哈林这件事上还是要提前知道。” “嗯。” 凯蒂祈祷着:“请一如既往地不要在哈林迷失‘方向’,我想你一定能做到这一点的!”她转头又向派伊叮嘱:“派伊,你也要好好的帮助冒险家。你知道尼巫和佧修派在我的仲裁下签订了和平协议吧!我们没法轻易去哈林帮助你们。” “嗯,我知道了,姐姐。”派伊点头道。 “我,我也想一起去,可以吗?”却见那奴隶少年走出了树屋,犹豫不见,只是坚定地说。 派伊见此,不由疑惑地问道:“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为什么要回去呢?” “可是你们不是会跟佧修派战斗吗?会教训佧修派的吧?”奴隶少年搓着手,手臂上的奴隶印记有些刺眼,“我会帮忙带路的!如果站在外地人的边上,他们应该会以为我是从外面来的奴隶。” 派伊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可怜兮兮地望着伊万。伊万点头道:“行,可以。多一个人带路也不错!” 派伊显得有些高兴,欢快的叫着:“是吗,冒险家!嗯,我也觉得可以,谢谢你了,冒险家!”她又向那奴隶少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奴隶少年低着头回答:“我,我没有名字。” “嗯……”派伊嘟着嘴想了想,“要不给你起个名字吧!” “啊?”那奴隶少年一愣。 派伊想了半天,踌躇道:“就叫‘科布’怎么样?如果你觉得可以,暂时就叫这个名字,可以吗?” 奴隶少年不想还有人给自己取名字,不由心中欢喜,连忙点头说道:“可以,可以,这个名字我很喜欢!” “那……科布,以后多多关照呀。”派伊抿嘴一笑。 科布瞧着派伊此时的模样,不禁脸上一红,尴尬而小声的说:“好的!” 派伊也是十分高兴,但却在一旁小声嘀咕:“看起来很开心嘛,难道真的很喜欢这个名字?早知道就给他起一个更好听的名字了。” 鸟儿受不了这炎热的空气,飞到树荫下躲了起来。林间却没有丝丝的凉风,但那斑驳的阳光照耀着这少男少女的脸庞。 ------------ 第一卷 哈林 第七章 可怜的货物 两日后,伯恩带着修理好的战甲,到中央公园找到了伊万。 伊万穿戴好战甲,谢道:“真是谢谢你了,小狐狸。”说完,捏了捏伯恩的鼻子。 伯恩解释道:“这套战甲联盟里暂时取名叫‘超大陆’,预示着新生。还有啊,卢克的能量只是实验型的灌注,这套装备不知道稳不稳定,你要时刻关注,有时间就给我们反馈。” “好的,好的。”伊万笑着点头。他只觉穿上这身装备后,自然中的魔力更容易吸收,连带着自身回复魔力的速度也变快了。 伯恩离开时说道:“这套装备应该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能力,你要自己去发现……” 一行人收拾好行囊,带着科布便去了哈林的黑市。 黑市似乎冷清了许多,但那夹缝中的老鼠和破烂的房屋依旧如此。 科布一到此,有些害怕紧张,说道:“这里就是黑市了。” 伊万点头:“嗯,我们来过。” “要去哪里?虽然说我只是个奴隶,但是哈林的地方我还是知道一些的。”科布问道,“如果想要买珍惜的东西或是奴隶……” 派伊一听,皱眉道:“奴隶就不买了,人不是能用钱来买的!” 科布却说道:“啊……外边是这样的吗?但是在哈林是可以买的。如果不买的话,我会更加努力的伺候你们!” 科布一说完,云叶不忍再看,蒂尔兰和莫克只是叹息。 派伊有些生气,急道:“不用了,如果是想叫‘主人’,那更是拒绝。” 科布很是尴尬,只得踌躇道:“那我也叫你们‘冒险家’和‘派伊’吧!但是在哈林,希望你们能假装我的主人。如果没有主人,奴隶就会立刻被抓走的。” 伊万无奈,只得点了点头。 一行人在黑市中逛了良久,终是发现了这里冷清了许多。摆摊的人少了大半,往来的奴隶和商人们已不见了踪影。 “我以前挺喜欢这里的,但是看到了外边的世界后,觉得这里就不同了。”科布叹道,“不过这里的人好像比以前少了很多,难道都被被带走了吗?” 阿瑞提议:“师父,要不找人去问问吧?” 一行人又在这黑市中四处打听,但那些摆摊的商人却是不答,似乎是在害怕着什么。这一行人走了又走,问了又问,还是毫无收获。 不知不觉间,一行人来到了一处巨大的骸骨旁。只见这骸骨约摸十人来高,约有一条街那么长,像是条龙,又像是一只巨大的巴古尔。骸骨有些破碎,骨头被岁月所洗礼,显得灰黑;其上长满了杂草,一群群蛇蚁鼠虫在里面安巢。 那巨大的头骨下搭了一个窝棚,门上遮了个黑布帘,地上铺着深红的地毯;窝棚外摆了许些白烛,一个老太婆坐在门边,在烛光的映照之下显得很是诡异。 那老太婆十分苍老,拿着个水晶球,披了个破布斗篷,眼窝深陷,鼻子又长又红,张着一张没有牙齿的嘴,皮肤就如干枯的树皮。 一行人毫无头绪,见了这奇怪的老太婆,只得向她问道:“您好,请问……” 老太婆脾气好大,张口便骂道:“吵死了,吵死了……你们这群肮脏的小屁孩,我的预知力都被你们吵没了。”这老太婆被打扰了,显得很不开心;她撇着嘴,瞪圆了一双眼睛。 科布想表现自己,忙问:“奶奶,这里的人怎么这么少了?” “谁你是奶奶,滚……”老太婆瞪着眼看着众人大叫,“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你们又不给我钱!” “我没有钱,在这附近抓条蛇可以吗?”科布低声问道。 老太婆刚要说话,却在几人中看见了阿瑞。她眼睛转了转,却没揭穿,只是改口说道:“那……至少要有人那么大才行。” 阿瑞见那老太婆盯了过来,知晓已认出了自己。他心中慌张,怕被揭穿,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不免暗想:如果被问起来,该如何是好……嗯……就这么说。 这老太婆也没询问,却向科布强调:“对,就是要这么大的蛇。” “哪有这么大的蛇啊。”科布满头汗水,“您,您别瞎说了。” 阿瑞见这老太婆并未问起,稍放下心;一想这老太婆的性情,便对伊万提醒道:“师父,看这婆婆的样子,要不给她点金币吧。说不定这样有用!” 伊万听罢,觉得很有道理,便叫蒂尔兰给了这老太婆几枚金币。 老太婆抓着金币非常兴奋,用舌头舔了舔,叫道:“哇,喔……啊哈哈,是金币,闪亮亮的金币!”她流着口水,舔着金币,“是真的,竟然是真的,不是什么魔法。哈哈,距离上一次见到金币都过了多久了?” 兴奋过后,老太婆才正眼瞧着众人,问道:“你们是谁?是外地人吗?”问着问着,又嘻嘻笑了几声,“看来是外地人!嘻嘻,嘿嘿,对炖虫子有没有兴趣?” 派伊一听,脑海中想着炖虫子的场景,不禁干呕了几下。 科布听罢脸色也不好,却是又问道:“算了吧。对了,请问这黑市上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人这么少?” “你问我发生了什么事?”老太婆看在金币的面子上还是回答道,“嗯,嗯,事情多着呢……佧修派的大人们把之前呆在这里的穷人都清掉了。嘻嘻嘻,多亏了他们,我也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了。” 派伊疑惑,便问:“清掉了?” 科布连忙解释:“就是杀了或者带走了。佧修派也知道很多欠他们钱的人逃到了这里。平时虽说他们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有时候就会过来清理。” 老太婆听科布居然知道这些情况,不免惊疑:“啊?你是谁?你怎么了解这里的情况?难道不是从外边来的奴隶?” “我,我只是听说了一些。”科布满脸汗水,“我听到外边那些猎人说的。” “是吗?”老太婆却没深究,“总之正是如此,活下来的家伙们拖到了‘全蚀市场’。嘻嘻,应该成为了下场特别悲惨的奴隶。” 派伊问道:“全蚀市场?” “是个集市,在哈林中也是个大集市。”科布解释,“佧修派经常这样……嗯,听说是这样。” 一行人打听到了消息,寻了个僻静的住处商量着对策。阿瑞找了个理由跑了出来,又来到了那老太婆那儿。 老太婆还在门口,似在等着阿瑞返回。她一见阿瑞,便道:“哟,来了啊。” “谢谢您,德拉奶奶,谢谢。”阿瑞谢道。 德拉却问道:“你不是和你父亲一起逃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还跟那些奇怪的人一起?” 阿瑞照实说了。德拉一惊,便道:“你是想报仇?” “嗯!” “孩子,你的仇恨可藏得真深!”德拉叹道,“哎,这也怨不得你。孩子,生死有命,谁也不能真正预见自己生命中的劫难,只能尽力去避免而已。” 阿瑞的思绪又被带了回去,心中悲痛,强忍着不让泪流下来。这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在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的磨难,但他十分坚强。 “罢了,罢了。”德拉摇头叹息,“你父亲经常照顾我的生意,也帮了我很多。罢了,罢了。给,这颗珠子给你。”说完,扔了一颗黑不溜秋的小圆珠给阿瑞。 阿瑞接过,见这珠子约有拇指大小,黑漆漆的很是美丽。他不禁问道:“德拉奶奶,这珠子有什么用?” 德拉却不解释,只是说道:“这颗珠子或许以后会救你一命,你贴身藏好便是。” 阿瑞依言贴身藏好,躬身谢过德拉,转身离去。 “命运,可笑的东西……或许早已经安排好了吧?” 水晶球发出蓝白的光,在这阴暗的窝棚里神圣而诡异。 阿瑞回到住处时,众人已经商量完毕。就听伊万安排道:“我们和科布假装成客人,一起去调查全蚀市场。派伊就在黑市调查,这样安全一点。”末了,又对派伊叮嘱:“小心一点。” 派伊点头答应。 全蚀市场,魔界中最大的‘特产’流通市场,是商人们最爱的地方,是佧修派‘狂热者——迪欧尔贝’所统治统治的区域。这里交易着各种可说的、不可说的商品,而除了这些商品还有很多所谓的特产——精灵、兽人的皮,各种动物的尸体,甚至还有活生生的人类和兽人。因此,这里也成了佧修派最重要的资金来源地之一。 却说伊万几人来到了全蚀市场,但见此处人声鼎沸,种族混杂。木棚里摆着摊位,卖着各式各样的皮;街边放了很多铁笼,里面关着人类和兽人。生命在这里十分廉价,当作商品肆意贩卖。 一个个石骨兽充当着苦力,搬运着一件件‘商品’。石骨兽是魔界的原生种族之一,它们生性贪婪,为了获取财富可以不择手段;也会信奉强大的存在为‘神明’,并心甘情愿的效命。除此之外,石骨兽会根据自己信奉的‘神’而改变自身;就如那些信奉卢克为‘神’的石骨兽,则拥有灵敏的大脑,可以操控各种机械。 而这里的石骨兽却没有自己的‘神’,只是商人的奴隶而已。 市场中很是杂乱,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一个商人拖着一个奴隶,挂在木板上兜售着。 云叶心中怒不可遏,她踢倒了木板,打烂了铁笼,把那一个个当作商品的奴隶救了出来。 无数商人着围了过来,拿出武器大声吼叫。 云叶怒火中烧,不由高叫道:“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他们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啊,怎么能当作东西来卖。” 商人叫嚣着:“那又怎样,那又怎样?不卖钱,我们吃什么?我们怎么活?难道靠你这个小娘皮吗?”邪笑声传来,阵阵肮脏下流的声音接连不断。 伊万不想把事情闹大,急忙拉了拉云叶。却见云叶十分倔强,大吼道:“今天我就是要救出他们,你们怎么样?” 就听一个商人贱笑道:“可以啊,要么拿钱来买,要么……”他盯着云叶,嘴角流出口水,“要么,用你自己来换。” 嘻嘻哈哈,又是一阵下流的话语。 云叶气急败坏,把那商人一脚踹飞,落在地上生死不知。人群骚动,商人们叫来了自己的石骨兽奴隶,拿出武器,就要动手。 却听一个声音笑道:“那个火爆的美女,或者你可以问问啊,问问你救出来的这些东西愿不愿意跟你走。” 云叶捏着拳头,向那些被救的奴隶问道:“你们可愿意跟我走?” “我们,我们是奴隶,不能随便走的。”这些奴隶浑身打颤,低声说道。 “别担心,有我在这里,他们不敢把你们怎么样。放心说出真心话便是。”云叶皱眉道。 但见这些奴隶齐齐下跪,向云叶低声哀求:“要不,要不您买我们走吧!我们是奴隶,不能随便走的。您,大人,您买我们走吧。大人,行行好,大人!” 一声声话语,可怜又可悲。 “哈哈哈,哈哈哈……你看他们会跟你走吗?是奴隶,就要做出奴隶的觉悟!”狂笑声在耳边回荡,一个个奴隶沉默不语,低垂着脑袋。 伊万怕起冲突后会把事情闹得一发不可收拾,而不利于调查。他便拉着云叶,领着几人急忙离去。却听身后传来阵阵唏嘘声,就是不知是在嘲笑谁。 云叶一甩手,带着哭腔对伊万叫道:“队长,队长你怎么能这样。你难道不救他们吗?” “有些人,不值得救。被奴性根种的人,被自己束缚的人,根本不能救,也没法救。”伊万心中叹息,“要救的话,只能救那些向往自由的人。” “可是,可是他们……”云叶大哭。 伊万摸着云叶的头,安慰道:“没事儿,我们就去救那些向往自由的人!” “嗯……那个……”科布打断了此时的气氛,“刚才的确很吓人,但是这里的人大部分都只是挂名在佧修派里。如果想要调查佧修派,就得去找上级组织的成员……” 伊万摇头,说道:“我们去救人!” “我们要去救他们?不行的,那些都是商品!”科布急声叫道,“商品是不能随便乱碰的,这里的商人绝不会饶恕小偷。我们还是别管了,赶紧走吧……” 伊万不答,只是狠瞪了科布一眼。科布心头直跳,连忙闭嘴,搓着手低着头。 天空有些阴沉,在这傍晚时分却不见夕阳的光芒。阴云淡淡,冷风滚滚,这样的天气是有些沉闷了。 伊万几人在全蚀市场外找了个窝棚,商量着是否夜晚潜入救人。科布在一旁孤独的卷缩着身体,也不知在想什么。 阿瑞瞧不起这奴隶少年,连带着话也不与他说,只是静静地坐在伊万身后冥想。 逆去人心,善恶变换,孤独徘徊,难得自由。星与月相齐鸣,等待一朝花开。 天空黑沉,夜幕降临。 ------------ 第一卷 哈林 第八章 思想的牢笼 黑夜降临,全蚀市场内闪着星星点点的火光。待得罢—市,一行人溜到市场里,悄悄地躲着。 莫克探查回来,说道:“队长,侦察过了,奴隶都放在那些商人的帐篷里。想必那些帐篷是他们的仓库,里面还有很多东西。” 伊万点头,领着众人向那仓库摸去。科布似乎还有些犹豫,畏畏缩缩不敢前进;但他架不住众人的意愿,只得跟上。 火光照耀着此刻冷清的市场,微弱的光芒下,远处的东西有些模糊了。 几人进到最近的一个仓库,但见里面铁笼林林,笼子内外屎尿遍地,空气中夹杂着阵阵难闻的气味。 那些笼子里的奴隶见得几人进来,却不理睬,依旧低垂着脑袋,缩在角落。 云叶强忍着这恶心的气味,说道:“我们是来救你们出去的,有没有愿意跟我们走的?” 奴隶们害怕的卷着腿,别过头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早已默认了自己的命运。 云叶不由气急,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叫道:“你们难道就这样?你们难道不渴望自由?你们难道就愿意当一辈子的奴隶?” 这些奴隶还是不答,沉默着捂着耳朵,似不想再听。 伊万摇了摇头,心中已知晓这里的奴隶奴性太深,已经接受了被奴役的命运,不敢反抗。他便拉着云叶,和其余几人寻去下一处仓库。 夜空中不见繁星,隐约可见阴沉的黑云,似要下雨。一行人接连去了几个仓库,但那里的奴隶皆是如此,丝毫不敢反抗自己的命运。 云叶不免有些灰心,失落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这样。难道,难道这些人就甘愿一辈子这样吗?就甘愿一生都过着悲惨的生活吗?”她似在问天,也似在问伊万几人。 伊万拍着云叶的肩膀,安慰道:“别灰心,总有人是不同的,总有人是敢反抗的!” 夜色如墨,空气中隐隐可以闻到水汽,应该是要下雨了。 一行人又去了几个仓库,终是在一个比较大的仓库中,寻到了想要自由的人。 这些人有人类,也有矮小的兽人。他们听了伊万几人的话语,毫不犹豫的渴望着自由。铁笼破开,他们只能跪在地上表达着他们的谢意。 人生嘈杂了起来,场面有些失控。有的奴隶出来后,惊叫着跑了出去;有的稍显安静,只是沉默的跟在伊万一行人身后。 全蚀市场喧闹了起来,跑出去的奴隶大叫着,兴奋地歌颂着自己的自由。那些本不愿意获得自由的奴隶,见到他人被救出,此刻竟然很是羡慕,哀求着铁笼外的奴隶帮忙放了他们。 真是讽刺,自己不愿意得到的东西,见到他人有了之后,居然会心生羡慕,居然会哀求着想要得到。 这种心态慢慢地感染着那些铁笼里的奴隶,放出来的人越来越多,市场内也越来越杂乱。 云叶似乎心情很好,满脸笑意的看着这些喧闹的人。可伊万、莫克见此,不由眉头大皱。阿瑞跟着出来,见此时的场景,心中大骂:这些人都是傻子吗?哎,奴隶就是奴隶,怎的脑子也不动。 这一声声的叫喊果然惊醒了那些商人。只见远处休息区火光大亮,一个个商人提着武器,拿着火把蜂拥而至。 伊万心中一叹,但想此处人多,怕伤了无辜的人,只得领着几人向全蚀市场外跑去。 这些奴隶高兴劲儿还没过,就见商人们赶了过来,便一个个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伊万一见这些奴隶的模样,不禁心中大骂;但他还是叫道:“想活命的,想要自由的,就冲出去,快些冲出去!” 有的奴隶跪在地上颤抖着,有的奴隶还是犹豫着,有的却跟着伊万等人跑了出去。见有人带了头,犹豫的奴隶也不犹豫了,颤抖的奴隶也不颤抖了,不管三七二十一,都跟着跑了出去。 商人们很是气愤,一个个高叫着:“抓小偷啊……抓小偷啊……” 场面混乱,奔走的奔走,追赶的追赶,迷茫的还是迷茫。 这阵阵杂乱的声响惊动了在此地的佧修派。但他们并未重视,只是派了几个人过来查看市场中的情况。 一个领头的奴隶商人当先向伊万等人追去,同时命令手下抓捕逃跑的奴隶。待得佧修派的人过来时,此地只剩下了几个商人。 这几个商人立即向佧修派的人哭诉:“大人们,大人们,你们可要为我们做主啊!那些小偷偷了我们的奴隶,奴隶们都跑了!” 这几人知晓了事态的严重,立即回去复命。临走时还安慰道:“我们会立刻去通知迪欧尔贝大人的,你们放心,那些小偷跑不掉!” 奴隶们争先恐后的跑出了全蚀市场,闹闹哄哄,其人各不同。有的得到了自由,趁着夜色跑没了影儿;有的依旧跟在伊万几人身后;最后的被商人们追上了,却不反抗,只是跪在地上不住的求饶,说着‘自己是被胁迫的’之类的话语。 还未出市场,那些商人们便把伊万等人围了起来,吼叫着要赔偿。 伊万把脸一沉,喝道:“钱?没有!” 领头的奴隶商人走出人群,叫道:“没有?哼……把他们抓起来,我看有没有钱!” “好的,梅希老哥……”商人们叫着吼着,向伊万等人冲了过来。 阴云似在这一刻都退去了,依稀之中可见天上点点的繁星。 伊万几人知晓这些人要么是真正的商人,要么是佧修派的外围成员。但此刻混乱,不能分辨出谁真谁假;加之没必要见人就杀,所以只是把他们打倒在地。 “哼,哼,小偷还打人。快,快去请佧修派的大人们!”那个领头的奴隶商人——梅希连忙向手下叫道。 伊万并未阻止,想着要是击毙了此地的佧修派管事,那就好上了许多。但云叶没有深想,只是双眼含怒,对着这些商人大声吼道:“你们还有没有人性,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为什么你们要如此!” “为什么?”梅希讥笑,“哈林历来都是如此,佧修派的大人们也都认同,为什么不对?” 莫克和蒂尔兰沉默着,不知怎么回话;科布却在一旁紧张地搓着手。阿瑞见此,心中急思:这样的动静应该会引来皇家娱乐那边的关注,等到过去了,哼……要是没关注到,把这里的领事给杀了,应该也可以。 云叶听罢,不住吼道:“他们都是跟你们一样的人……” “不,他们是下等人,和我们不一样。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力!”梅希轻蔑的说道。 “对,对,对,这些都是些下等人,只有当奴隶才有用处。”一旁的商人附和着,“再说,你们把商品给我们放跑了。你们知道我们要损失多少钱吗?” “你们,你们……”云叶怒急攻心,紧捏着拳头,不知如何表达。 一些商人挤出人群,指着伊万等人哭喊、叫骂:“你们这些小偷,你们这些自私的人。我们的商品跑了,要受到佧修派的处罚;我们的钱没了,要怎么生活……下地狱去吧,你们真该下地狱……害死了我们。” 繁星终是露了出来,映着地上的火光,有些虚幻。商人们的话语分辨不出真假,如果是真,那错的又是谁呢? 梅希一直盯着伊万,不确定的问道:“你难道就是那个把黑市弄得鸡飞狗跳的家伙吗?”他见伊万不答话,像是确定了一般,叫道:“是吧,没错吧?嘻嘻……看来是不用我们动手了!” “佧修派?”伊万轻声道。 “哼,知道就好,佧修派的大人们悬赏抓你们。”梅希一脸轻松,“也不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总之皇家娱乐的那位大人也被惊动了,你们就等着死吧!” 阿瑞心中激动,他知晓伊万的厉害,知晓就算皇家娱乐的那位耶姆大人肯定也不是伊万的对手;心中翻腾,大仇终是要报。 可科布却对皇家娱乐十分恐惧,颤抖着说着:“呃……冒险家,冒险家。皇家娱乐的那位大人……不好了……我们还是快跑吧!” 梅希一听‘冒险家’这个称呼,惊叫道:“什么?冒险家?你莫非是打倒‘黑虎——格拉古尔’的家伙?” 伊万只想等着佧修派的首领来,顺便把他们都清掉。他听这梅希的话语,淡淡的扫了一眼,暗自揣测这商人的身份。 梅希见伊万并不答话,以为他默认了,便笑道:“呵呵,太好了!没想到你这家伙会自己找上门来。” 科布害怕的浑身颤抖,带着哭腔说:“啊……冒险家,求求您,我们快从这里出去吧。不然我们都会死的。” “哈哈!晚了!都来了。”梅希邪笑,“想从这里出去,太晚了!” 话音未落,只见人群分开,一个穿着墨绿色法袍的人带着几个佧修派的猎手走到了场中。这人扫了伊万等人一眼,向手下吩咐道:“弄几个奴隶过来!” 几个猎手依言而行,抓了两个奴隶扔在这墨绿色法袍人的脚边。但这法袍人有些奇怪,竟看了梅希一眼;见梅希点头后,才拿出两管针剂注射进那两个奴隶的体内。 伊万瞧见了那两人的眼神,却未点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要做什么。 只见那两个奴隶的身体突然鼓胀,竟胀了两米来高;皮肤深紫,肌肉虬结,长出了个像狮子般的脑袋。 这怪物邪异可怖,锋利的爪子在地上乱抓,留着口水的大嘴却在痛苦的喊叫着。 伊万冷笑着看完这一切,提着光剑缓步向那两怪物走去。法袍人眼神一眯,双手绘出魔法阵,打进这两怪物的体内,指着伊万叫道:“上!” 阿瑞见那怪物凶恶异常,但见莫克、云叶和蒂尔兰丝毫没有担心,便放下心来冷静观看。 科布却被吓倒在地,撑着手、蹬着腿,口中叫喊:“用,用奴隶变成了怪物。是魔法吗?是魔法吧……太,太恐怖了。” 两怪物踏步而至,踩在地面砰砰作响。伊万提剑相迎,肩膝一撞,再握剑上斩。 魔力辉映着剑气发出淡红色的光芒,剑式迅猛,急速而至。这一招‘破军升龙击’一穿而过,顷刻间把那两怪物斩成了两半。 黑色的血四洒,溅落在地发出难闻的气味。伊万细细感受‘超大陆’的能力,暗想这身装备应该是能提升他剑技的威力,不然一招小小的‘破军升龙击’不可能有这样的效果。 那法袍人见怪物被杀,气得大叫,连忙拿出魔法书,想要吟唱上面的咒语。 伊万闪身便至,光剑轻挥,剑气如圆,一招‘拔刀斩’便把这法袍人和那几个猎手斩首。 空气突然间安静了下来,安静得就连咽口水的声音也听得一清二楚。 梅希眼神犀利,口中叫喊:“佧修派的大人们是不会放过你的!” “还装!”伊万一脚把梅希踹倒在地,“你是佧修派的正式成员吧?应该还是个头儿之类的。” 围着的的商人们一听,有的依旧站在梅希身旁;有的捂嘴大惊,连忙走到了一边。 梅希恶狠狠的盯着伊万,笑道:“嘿,那个白痴……被你看出来了啊!”他双手魔力一凝,聚出了把黑色的刀刃,不由分说,便向伊万砍来。 伊万举剑一挡,脚下一踹,就把梅希踹倒。梅希伏地起身,刀刃举过头顶,向伊万飞身砍来,口中叫道:“黑暗之刃——提杀!” 伊万光剑轻抬,提剑而斩,一连七斩,剑剑气势如虹。那橙黄的光刃划在空中荡出道道剑气,剑气散发着金黄的光华,把那梅希连人带刀一并砍断。 鲜红的血液侵湿了地面,断肢惨刃散落在地。伊万看着躺在地上咳血的梅希,笑道:“怎么?还有什么本事?” “你真的很强,但是,但是我的主人依然会杀掉你,哈哈……”梅希吐血大叫,连声呼喊,“啊……救命啊,主人,救命啊……” 光剑一划,结束了梅希的生命。一些商人趁乱而跑,一些却伏在地上向求饶:“大人,大人您放过我们吧。我们也是没办法,我们也要生存,我们也要生活,不贩卖‘商品’,我们根本活不下去啊!” 云叶冷眼看着这些地上的商人,眼中带怒,想要把他们通通杀光。伊万收回光剑,对云叶摇头道:“没必要,杀了他们也无济于事。杀了这些商人,还会出来一样的商人,杀不完的。” “那,那就这样放过他们?”云叶说着。 地上的商人们心中狂跳,怕伊万想出什么恶毒的招儿。可伊万却说道:“现在正事要紧。跑出去的奴隶要把他们汇聚起来,不想跑的、不敢跑的、被抓的,我们没办法。” 云叶气道:“把他们,把这里所有人杀光就行了……” 伊万听罢,甩了云叶一耳光,骂道:“你杀的完吗?你能杀完吗?就算你把这里的商人全部杀光,救出所有的奴隶。那之后呢?嗯?你能保证那些奴隶就敢反抗?你能保证这里就不会再出现奴隶商人?你能改变现在的哈林?你杀了就能改变现在的格局?” 云叶眼中泪珠打转儿,伊万毫不留情,再次骂道:“别他吗的一天到晚异想天开,就你心肠好?就你是天使圣母?不解决掉根源的问题,能改变这些人的现状吗?不能,是不能的!” 伊万指着云叶的鼻子骂,唾沫喷了她满脸都是。小队的人见此也是急忙劝阻,莫克和阿瑞拉开了伊万,蒂尔兰悄声安慰着云叶。 “走!”伊万领着几人,拉起地上的科布,出了全蚀市场,寻找着那些逃出来的奴隶。 黑夜中找人并不容易,却听全蚀市场内传出一声尖啸,阵阵哨响划破天空,市场内人影憧憧。 科布奔跑着喘着粗气,听得尖啸声,还是惊恐道:“啊,这尖叫声……看来是要把奴隶全部变成怪物来抓我们,我们别管了,快跑吧!” 伊万心情本就不好,回头骂道:“给老子闭嘴!想跑的话,自己滚回去。” “什么?”科布叫道,“你叫我自己回去,回去黑市?不、不、不……”他又不敢回去,只是说着:“还是快走吧!现在赶紧逃回黑市里躲起来,不过一会儿就会没事的。反正是有地方可以躲的,快点……” 伊万含怒,一脚把科布踹在地上,骂道:“要滚自己滚。”说罢便继续寻找着那些逃出来的奴隶。 “啊!冒险家,你要去哪儿?”科布猛地爬起身,依旧跟着伊万等人。 这奴隶少年想必生性十分胆小,连在夜色中也不敢独自跑回黑市,却不知他是哪儿来的勇气从皇家娱乐逃出来的。 待到伊万几人把逃出的奴隶汇聚在一起时,便见全蚀市场内冲出几十个怪物和十几个影子术士。 黑夜中肃杀而孤寂,零零散散的火光在远处有些朦胧。夜色下的追杀者们眼中带光,尽显疯狂。 ------------ 第一卷 哈林 第九章 凄凉的人儿 伊万眼睛一眯,刚想拔出光剑清掉这群追杀者;但又想了想,收回光剑,对莫克说道:“解决了。” 莫克点头知晓,一跃而出,那凶恶可怖的追杀者先后而至。莫克手中魔力翻腾,湛蓝色的魔力向那群追杀者一甩。 空气突然寒冷起来,地上的石头竟结出一层冰霜。层层冰浪向前翻涌,那群追杀者不想敌人这么厉害,见到冰浪的瞬间,纷纷夺路而逃。 可冰浪漫延的太快,浩浩荡荡,只是顷刻之间,那群追杀者便冻成了一个个冰雕。 莫克甩了甩手,提身而回。伊万瞪了莫克一眼,骂道:“全炸了,留着干什么?” “不是,这队长……”莫克指着一个个冰雕,“都成这样儿了,活不了了……” 伊万不想听莫克辩解,又瞪了他一眼。莫克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双指一弹。 那一个个冰雕轰然炸碎,冰渣飞舞,映照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火光,晶莹美丽。 科布目睹了这令人震惊的一幕幕,他从未想过伊万等人如此厉害,不免惊叫:“这,这怎么可能……” 月光洒在地上,照在地上反射出蓝白的光;夜色沉谧寂静,依稀可以闻到寒冷的风。伊万领着几人和一群奴隶,寻了个山坳,在此安顿了一夜。 天空初明,却还是不见百鸟的啼鸣。 蒂尔兰和阿瑞收拾好火堆,煮了些食物。却见科布紧张兮兮的走了过来,坐在火堆旁显得有些不安。 阿瑞见此,也没理睬,不晓得这奴隶少年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 食物的香味弥漫,伊万坐了过来,招呼着云叶几人开吃。云叶喝了几口汤,又想了想,轻声问道:“队长,那些奴隶呢?要不给他们一些食物……” “没有!”伊万抬头骂道,“你是不是脑壳有屎?一个小队的口粮够那么多人分?” “可是,可是……”云叶支支吾吾。 伊万把碗一摔,大骂道:“分得了几个人,分得了全部人吗?这几人得了,其他人往我们这儿要。我们分完了,怎么办……怎么办?” “你怎么越来越傻了,是不是卢克的暗能把你的脑壳轰傻了?还是慢性的!”伊万不知怎么火气又大了起来,“给我捡过来。” 伊万说的是他的碗,但几人见此时气氛诡异,坐着也不敢动。阿瑞低眼瞧了瞧局势,便捡了碗放到了伊万手里。 伊万哼了一声,也不知哼的是谁。云叶鼓着气也不说话,只是用叉子戳着碗,咚咚的响。伊万再骂:“够了,你再耍你的脾气,就给老子滚。” 云叶一听,放着碗不戳了,坐在地上恶狠狠的嘟着嘴。 伊万心里叹了声,但却口中狠骂道:“问你呢?我们分完了,别人没有,又向我们要,怎么办?” “就实话实说啊,说没有了呗。”云叶气道。 阿瑞摇了摇头,暗想这云叶的战斗智慧和平时分析问题的智力完全不在一个平面,有些异想天开了。 伊万饭也不吃了,指着云叶的鼻子,骂道:“你给老子听好。一,我们的食物只够我们小队的吃。二,分给谁,分给这个了,那个不高兴;分给那个了,这个又不高兴;万一给你闹点乱子,又怎么办。三,就算分了出去,我们说没有了,你觉得他们会信吗?就算是被我们救出来的,但是涉及到生死,你觉得他们会轻易相信吗?” 云叶不想还有这么多弯弯道道,听了伊万的解释,哑口无言。只见她抱着膝盖,不知在想什么。 蒂尔兰一听,不免急道:“队长,那么他们……” 伊万放低了声音,轻声说道:“嗯,放心,我自有安排。” 一餐就在这尴尬之中吃过。科布终是鼓起勇气,大胆的对伊万说道:“虽然之前希望你能教训佧修派,但是我没想到你会这样光明正大地把这里搅得一团糟。” 科布说着,懊恼般挠着头,有些语无伦次,“我一定是疯了,我一定是疯了。早知道这样,我才不会来哈林。佧修派的大人们比你强大非常多,当初好不容易才逃出去,如今看来是要死在这里了……” 伊万知晓这科布想表达的含义,很是失望的说道:“那你走吧!” 科布一听,捏着手不知如何回答。 伊万见此,吼道:“又怕,叫你走又不走。你是不是神经病!不敢走就呆着!” 太阳高高升起,也渐渐地热了起来。 奴隶群中走出个老年奴隶,他穿着发臭的衣裳,留着胡须,顶着个大光头,走到伊万跟前,小声道:“那个……那个,英雄,可不可以帮帮我?” 伊万心中急思对策,口中却答道:“你说,什么事?可是饿了?要食物?” 老奴隶还未答话,科布插嘴道:“你不是冒险家放出的商品吗?被放了就赶紧跑吧,叫他们都跑吧……” 阿瑞很想打这科布一顿,伊万却未任何表示,只是示意老奴隶说下去。 只听老奴隶说道:“不是的,英雄,我们都被饿习惯了,这点事儿不用来求您。是这样的,跑出来的时候,我的儿子不见了,怎么找也找不到,可能是被抓回去了。英雄,求求您,帮帮我吧!” 伊万细想,考虑得失;但那科布又插嘴道:“大叔,你的儿子已经死了。你就当他死了吧,赶快跑吧!” 伊万想正思考,却被这科布打断,很是想把他一巴掌打死。但还是忍了忍,因为这奴隶少年知晓哈林的情况比较清楚,用得着的地方很多。 伊万便一脚把科布踹飞,骂道:“闭嘴!” 老奴隶知晓这伊万才是正主儿,跪下求道:“英雄,英雄,求求您帮帮我吧!我的儿子连话都不会说!” 伊万一愣,问道:“婴儿?小孩儿?” “不是,他,他是个哑巴!”老奴隶躬身回答。 科布又爬了过来,悄声说道:“这种情况让我们怎么找?” 那老奴隶都伏到了地上,抓着伊万声声哀求:“英雄,您是很厉害的人吧!如果您能帮我找到我的儿子,我作您的奴隶,会尽全力报答您的。” 科布不知想干什么,推攘了老奴隶一下,说道:“抓着冒险家不放干嘛?这位大人可是从外边来的,是我的主人。冒险家大人可没时间理会你这种人。” 老奴隶听罢,心中希望更大,连声苦求:“外面?您真的是从外面来的吗?”他顿了顿,说道:“求您了,反正被那些商人抓住的下场就是被打死。在那之前我得找到我的儿子,把他藏起来。英雄大人,求求您了。” 阿瑞对这科布越来越厌恶,但伊万没发话,他便只是在一旁听。 却听这科布又说道:“冒险家,你别听他胡说。现在可没有救奴隶的时间啊,我们得快点逃出去,万一佧修派的人都过来了,那可怎么办?” 伊万不理这科布,提着他丢在了一边,向那老奴隶说道:“我可以去救你的儿子,但是我说什么,你就得听什么、做什么。” 老奴隶急忙跪下身,说道:“老奴愿为主人做牛做马!” 伊万招呼几人行动,又叫老奴隶对那些奴隶们传话:叫他们在市场外等待,这边弄吃的出来。 奴隶们听罢很是高兴,依着伊万的吩咐,在市场外分散着躲了起来。 科布却是小声的嘀咕:“哎,真是疯了……”他见伊万那小队的人真的要去全蚀市场,便对伊万说道:“好吧,好吧,我知道了。那我们就各走各的路吧。我可不想死在这里,我要逃了。” 阿瑞不想这科布在这时候拆台,很想一剑杀了他。但伊万却是神秘一笑,同意了科布的离去。 莫、云、蒂尔兰三人神色各异,伊万领着几人向全蚀市场走了进去。 市场内仿佛和昨日毫无区别,人声鼎沸,商人遍地。紫色的根茎食物一箩筐一箩筐的摆在窝棚前,淡黄色的蔬菜堆积在一旁,就连食人花也被当作了食物贩卖。但关奴隶的笼子却少了非常多,这或许是唯一的影响。 蒂尔兰见食人花被贩卖,奇道:“这东西也能吃吗?” 伊万几人不知,只是摇头。那老奴隶却解释道:“食人花是可以吃的,煮的时候把头掰下来,吃叶和茎。叶和茎的肉非常多,足够一家人填饱肚子。就是味道不好,稍微有钱的人都不会吃。” 一行人在这市场中毫不避讳,大摇大摆的走着。老奴隶很是害怕,但见伊万有持无恐,还是紧跟在旁。 昨夜闹得太大,很多商人都见过伊万几人。有的默不作声,继续卖着自己的东西;有的却悄声吩咐,安排通知佧修派的大人。 未行多远,但见一个影子术士领着一群初级法师跑了过来。那影子术士有些不同,不着黑袍黑衣,穿着一身布甲,蓝发双剑,瘦得像个竹竿儿,却是个女的。 这人驱散商人,把伊万几人围了起来,叫道:“佧修派雷纳托尔,今次抓你等去见迪欧尔贝大人!” 老奴隶害怕的抖着腿,但见伊万几人神色不变,就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 那雷纳托尔一说完,便命令手下施展魔法,尽数打来。 蒂尔兰十字架轻握,口中吟唱,几人周身便浮现出一层光盾。 或许是这些魔法的威力太小,在这些元素魔法的轰炸之下,连光盾都没打破。 沙尘飞舞,荡漾着久久才落下。雷纳托尔见此大惊,叫道:“用最厉害的魔法!” 只见那群魔法师身前魔法正凝聚,眨眼之间,一个个黑红的火球飞跃而来。空气中魔力飘荡,火球发出吱吱吱的声响。 “冻住!”伊万冷笑着命令。 湛蓝色的魔力突然出现,寒气四溢。魔力向那一个个飞舞的火球一罩,便见火球停住,瞬间被冻成了个个圆球。 圆球落地,摔得四碎。雷纳托尔见此不由惊叫:“你连火属性的魔力都能冻住?” 伊万却不答话,再次命令道:“杂碎都清掉。” 云叶听罢,念气周身环绕。她向地面一震,大地震动,那一个个初级法师抵挡不住,纷纷震倒在地。念气如水波般扩散,凌厉而汹涌,震倒在地的法师接连被打飞了出去,落在地上生死不知。 雷纳托尔气急,虽明知不能敌过这几人,但迫于压力,还是提剑而出。 双剑破空而来,暗紫色的魔力对着伊万当头砍下。伊万举剑一挡,拉剑横斩雷纳托尔的腰。 雷纳托尔在空中旋身,双剑接连向伊万砍来。伊万魔力未聚,一剑直破雷纳托尔的中门。 雷纳托尔在空中无处借力,眼见光剑就要刺进她的胸腹。可听冷笑一声,她地上的影子在伊万身后离地而出,双手变刃,就向伊万后背刺去。 伊万装作惊慌失色的模样,光剑回拉护身。那雷纳托尔果真上当,和着影子一前一后夹击。 伊万心中大笑,光剑横身旋转,魔力如圈而划,一招‘拔刀斩’砍烂身后的影子,斩进雷纳托尔的腰腹。 光剑带血而出,雷纳托尔捂着小腹跪倒在地,不住叫道:“啊,啊,啊……好痛啊,好痛啊……” 伊万用剑抵住雷纳托尔,问道:“昨晚被你们抓的奴隶被带到了什么地方?” 雷纳托尔想要站起,却被伊万刺破肩膀。伊万再问了一遍,雷纳托尔只得说道:“怎么多奴隶,我怎么知道?” “小的呢?带去了哪里?”伊万问道。 却听雷纳托尔放声大笑道:“你问我把小奴隶带去了哪里?怎么,你也想死?哈哈哈,哈哈哈,嘻嘻嘻,嘻嘻嘻……” 老奴隶心中慌乱,怕自己的儿子出了什么意外。但他此时毫无办法,只是哆嗦着嘴,颤抖着眼。 黑色的影子突然覆盖在雷纳托尔身上,只见她身体鼓胀,神色疯狂,口中连声大叫:“一群垃圾,都给我去死吧,去死吧!嘻嘻嘻,嘻嘻嘻……” 一行人见这突变,不免有许些惊慌。但蒂尔兰很快冷静,圣光把几人包裹了就去。 就在此时,场中突变。那雷纳托尔不再鼓胀,黑色的影子竟在吸食她的血肉。这等折磨何其痛苦,她不住痛呼:“喘,喘不过气来了……呃,迪,迪欧尔……贝大人……求您……求您放过我。” 她被痛的双目无神,双手在空中不知抓着什么。黑色的影子吸干了她的血肉,钻进地里不知所踪。 市场中安静异常,谁都没有见过这诡异的一幕。无数的外来商人尖叫着跑了,害怕厄运降临到自己身上。可此地的商人和顾客却是习以为常,看了一会儿,便乱哄哄的散开了。 老奴隶不似伊万几人镇定,颤抖着说:“死……死了?突然就死了!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病?诅咒?”他又忽的镇定了下来,向伊万求道:“英雄,求您快帮我找到我的儿子吧!他一定是被这女人给带走了,说不定就在这附近!” 伊万看着地上的干尸,沉默不语。 此地的商人见识过伊万几人的厉害,连佧修派的大人都打不过;自己只是损失了些奴隶,命没丢,便不会去惹这些麻烦。 商人们都对伊万客客气气,说话的声儿也放低了很多。伊万买了些便宜的食物交给了外边的奴隶。这些商人更是开心,大赚一笔,还把雷纳托尔的所住之地都透露了。 一行人寻至,但见尸首满地,血气迷漫。一股股令人作呕的气味久久不散,尸体有大有小,有人有兽,实在惨不忍睹。 老奴隶脚步不稳,哭着喊着在地上翻找着自己儿子的尸体。哭声凄凉动天,结结巴巴的叫着:“哎哟,哎哟……这是造的什么孽啊,造的什么孽啊……孩子,孩子,爸爸来了,爸爸来了……你在哪儿?” 一声声悲惨的哭喊,一声声凄凉的绝望。阳光照了下来,却不能温暖人的心灵。 ------------ 第一卷 哈林 第十章 星星的孤寂 阵阵的恶臭丝毫没有阻挡住这老奴隶的步伐,他在尸体堆中翻了又翻、找了又找,似乎是没有找到自己儿子的尸体,便又找了几遍。 老奴隶身上沾满了碎肉和黑血,可他却毫不在意,依旧寻找着。 这地狱般的场景不忍直视,阿瑞看得发毛,伊万几人却是镇定的看着老奴隶。 老奴隶从尸体堆中钻了出来,伊万问道:“找到了吗?” 这堆积的尸体和着老奴隶身上的腥臭,丑恶而凄凉。老奴隶却浑然不顾,说道:“我,我没有找到我的儿子,看来是被带到了其他地方……哎哟,这可怎么办呀……”他说着,焦急而慌乱地跺着脚。 尸块碎削,臭不可闻。伊万皱眉,不知在想什么;他随意问道:“你知道这些尸体为什么会堆在这儿吗?” “这些尸体?”老奴隶心中此刻只想着自己的儿子,听了伊万的问话,便说道,“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这些尸体全部堆在这儿是挺奇怪的。” 伊万想了良久,对此地的情况终是理不出头绪来;听到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往这边赶来,也未慌乱,又问道:“找到儿子后,你准备去哪儿呢?” 这群奴隶是被伊万几人带出来的,还是要对他们的生命负责。伊万想听听老奴隶的应对,以便思考怎样安置这群奴隶。 “找到儿子后吗?”老奴隶想也没想就答道,“亡命杀镇是不想去了,我打算去‘黑暗都市’,那里是逃亡的奴隶聚集的城镇。” 似看出伊万的疑惑,老奴隶解释道:“佧修派的大人们不爱去那个地方。虽说那里脏乱不堪,但呆在那里可以很好的躲避佧修派猎人的追杀。可能寻找食物会有些困难,但至少能活着。” 老奴隶想了想,又补充道:“那里太脏太乱,听说是以前被废弃的城镇。太臭了,他们也不想去那里。” “就没想过去外面吗?”伊万问道。 老奴隶有些意动,但想了一会儿,还是说道:“外面吗?外面不行。像我们这样的奴隶,根本没去过外面,只要一出去就会死掉,还不如在这里面寻找可以安身的地方。” 伊万细想也对,带着这群奴隶出去也不好安顿,思索着是否也把那群奴隶一起带去黑暗都市。 老奴隶舔了舔嘴角,低声说道:“话说,英雄,你的那个奴隶很嚣张啊。竟然扔下这么优秀的主人独自跑了……” 伊万不知这老奴隶想表达什么,也没打断,继续听着,“为什么要带那样的家伙?奴隶最好还是要安静的、听话的。要不以后我帮你找个好奴隶吧?” 伊万听完,瞬间明白了这老奴隶的想法。他也未点破,只是笑了笑。 脚步声越来越近,急促而嘈杂。一群群佧修派的猎手们围了过来,高叫道:“在那儿!把这些家伙全杀了!” 阿瑞看到猎手群中的商人,明白定是这些佧修派的眼线报信儿去了;他看着伊万,心里想到:难道又要杀出去? 老奴隶见此场景,很是焦急,忙问道:“哎哟,英雄,佧修派的大人们来抓你们了。即便如此,您还是会帮我找到我的儿子吧?对吧?” 莫克听罢,很是厌恶的瞪了这老奴隶一眼。老奴隶心思被戳破,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却听伊万说道:“会救你的儿子的,你放心!既然你们都是跟着我出来的,那我就会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好了,安静的跟在后面就行了!” 老奴隶十分高兴,不住点头哈腰,“好好好,好的英雄!我会安静的跟着的,您一定当心呐!” 伊万右手一挥,领着几人漫步而走,却未正眼瞧过这些佧修派的人。那佧修派的猎手们见伊万几人竟浑然不惧,搭好弓弩尽数射来。 箭羽疾至,如漫天星光散下。冰寒的魔力迎箭吹拂,冰花绽放,那空中的支支箭矢竟被冻住,失去力道后落在地上。 寒气伴着伊万几人的临近肆意而来,随着步伐的轻移,那一个个佧修派的猎人接连被冻成了冰雕。寒气漫延,冰雕越来越多,后面的猎手见此,丢了弓弩转身就跑。跑得快的自然跑脱,跑的慢的便被定格成了永恒。 伊万几人漫步走出全蚀市场,而身后只剩下一个个晶莹剔透的冰雕。阳光照耀而下,在冰面上反射出五彩的光晕;寒气扑面,留下的只是对人深深的恐惧。 老奴隶心中又是激动,又是惶恐,不免拍马屁:“了不起,了不起,英雄,你们真是太厉害了。”说完看了看动手的莫克,顺便瞄了一眼伊万。 一行人回到奴隶们躲藏的地方,伊万对奴隶们说明了自己的意图——想跟着的,会送到黑暗都市;想现在走的,也是可以。 一个个奴隶听罢,有些惶恐不安。只见一个女奴隶上前低声说道:“您,您真的要把我们带到黑暗都市吗?难道是我们犯了什么错吗?” 伊万示意云叶上前解释,云叶和这些奴隶磨蹭了半晌,但还是有很多奴隶认为是要抛弃他们,此时的气氛不免有些紧张。 那女奴隶惊疑不定,试探性的说道:“您真的是要救我们吗?是不是您在考验我们?我们绝对不会逃跑的,绝对不会,请您放心。” 后面的奴隶们一听,也是跪下求道:“饶了我们吧,我们什么都愿意做!” 总有很多话语不让人相信,总有许多事实也会被人曲解。这就是人性,不是吗? 伊万知晓这些奴隶并没有相信自己,心头不禁有些愤怒;但他还是忍住了性子,耐心的给这些人解释了一通。 奴隶们听了解释,才知不是要抛弃他们;一个个手舞足蹈,好不高兴。 那女奴隶理了理破烂的衣衫,抿着嘴对伊万躬身说道:“英雄,我想侍奉您!” 伊万听了直摇头,连骂带吓,才把这女奴隶赶了回去。 黑夜又临,全蚀市场的一处木屋中,汇聚了一些些佧修派的商人。这些商人坐在地上,叽里咕噜,不知在讨论着什么。 忽的门外来了个带着鸟嘴面具的大汉,此人一进门便喝道:“那些奴隶呢?那些跑出去的奴隶找到了没有?” 声音戛然而止,气氛紧张,那一个个商人低着头,不知如何回答。鸟嘴面具的大汉见此,不免大怒,吼道:“说不出话,明天市场上就卖你们的皮!” 商人们吓得双腿打颤,只见一个头发斑白的商人上前躬身说道:“大人,大人,是找不到。那二三十个跑出去的奴隶,怎么找也找不到。” “找不到?还是怕死,不想找?”这大汉高声问道。 这商人头低进了裤腰里,颤声说:“那些人,那些人真的很厉害,就连雷纳托尔大人也被他们杀了。大人,我们真的不敢找……” 话音未落,长刀一挥,鲜血飞洒,人头落地。屋子里的商人们吓得跌坐在地,颤抖的嘴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这商人的头颅骨碌骨碌滚到了大汉脚边,大汉用脚一踢,头颅破窗而出,把外边看门的探子吓了一跳。 这大汉拄着带血的长刀,骂道:“找不到这些奴隶,迪欧尔贝大人会把我活剥了。而我要是有事,你们也别想活。”说完大脚一踹,提着刀走出了门去。 星空点点,在这魔界的夜色中能看到和阿拉德不一样的星辰美景。 星空下,一群奴隶煮着食人花的叶肉,吃着紫色的根茎食物。火堆旁,伊万几人正商量着如何把奴隶们平安的送去黑暗都市。 只见一个小奴隶鬼头鬼脑的窜到火堆的不远处,支支吾吾的说道:“那个,英雄,英雄……” 这声音十分细小,就连在这安静的夜里也有些听不清。阿瑞走近,见这小奴隶约摸九岁左右,满嘴粘着食人花的汁液,眼睛躲闪,不敢正眼瞧人。他不想这小奴隶打扰伊万几人,便问道:“你干嘛?” “我,我有重要的事情跟英雄说……”小奴隶眼睛乱瞄,小声说道。 阿瑞想拦下他,但又怕真的是什么重要的事,便把他带到火堆旁,对伊万说道:“师父,这小奴隶说有什么重要的事汇报您。” 伊万四人停止了谈话,回头问道:“什么事?” 小奴隶畏畏缩缩,嘴巴张了半天,不知如何表达。 伊万摸了摸小奴隶的头,语气和善的说道:“别怕,什么事儿你说出来就是。” “那个,英雄,您、您的那个逃跑的奴隶被佧修派的抓走了……”小奴隶过了良久才说了出来。 云叶听罢大叫一声:“怎么会……” 伊万十分镇定,让蒂尔兰安抚云叶坐下,才向这小奴隶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奴隶眼神闪躲,似乎不想表达。伊万看出这小奴隶心中定有他事,上前安慰道:“我是救出你们的英雄啊,不会害你们的。你知道什么,都说出来。” 小奴隶细细想来也对,这位英雄救出了他们,是他们的恩人,应该实话实说;便说道:“这里,这里离市场蛮近的。我们几个想吃肉,很久都没吃过肉了。在您送食物过来时,我们几个溜进了市场,在市场里偷了些肉……” 他舔了舔嘴唇,似在回味肉的鲜美,接着说道:“偷肉的时候,看见几个佧修派的大人拖着您的那个奴隶进了市场里,我们不敢声张,偷到了肉就回来了……嗯……嗯,我们觉得应该给您说一下。” 伊万点头知晓,又问了小奴隶所见的一些细节,便招呼他下去。又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叫阿瑞把老奴隶叫了过来。 老奴隶听完伊万所说,不免大惊:“什么?英雄,您的那个奴隶被抓走了?这就糟糕了,从方向判断,那个方向应该是迪欧尔贝大人的方向。平时她不会来市场这边,但只要一来就会杀掉很多的奴隶。” “也就是说,我们见到的那一堆堆的尸体,也是迪欧尔贝杀的了?”伊万问道。 “是的,是的。”老奴隶连忙点头,“只有迪欧尔贝大人才会一堆一堆的杀人。” “为什么杀这些奴隶?”莫克疑惑。 “这,这就不知道了,听说是当祭品!”老奴隶老实回答。 “祭品?”伊万又问了些细节,有些老奴隶不知。 老奴隶听伊万的意思是想去救那个奴隶,不由劝道:“英雄,那个奴隶您就放弃吧!迪欧尔贝大人可是像神一样强大的人,要是被她带走了,就绝对回不来了。” 莫克轻声嘲笑,“嘿,像神一样强大的人……” 伊万心中嗤笑,却未表达出来,只是对这老奴隶说道:“我怀疑你的儿子也是被这样带走了……” 老奴隶瞪大了双眼,口鼻喘气,立马改口:“要去救,要去救的……顺便,英雄,顺便救救我的儿子……” 阿瑞在一旁观看,冷静深思,又把伊万的手段学到了半分。 待老奴隶离开后,伊万吩咐道:“莫克、云叶,你们两先护送这些奴隶去黑暗都市,我、阿瑞和蒂尔兰去全蚀市场调查。明日行动!” 莫克听了安排,不由争辩:“为什么是我和云叶一起,我可不想……”他还没说完,被伊万瞥了一眼,迅速地闭了嘴。 阿瑞有些踌躇,但还是说道:“师父,我觉得……”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伊万看着火堆,“那科布还有用处,再说……哼,神一样的人,呵,我也想见识见识呢!” 阿瑞知晓伊万心中已有计较,便不再问。 火光映着天上的星辰,朦朦胧胧,似不真切。阿瑞躺在地上,看着黑夜中的星,烦闷而平静。 星夜朦胧,凉风微光,不见月影蹉跎。 青石沙地,渺渺灯火,留的人心鸣虹。 却有新思旧梦,临落花,孤寂凄凉,苦枕难眠。 当凌顶神境,一朝看尽苍穹。 ------------ 第一卷 哈林 第十一章 虔诚的信仰 全蚀市场依旧,似乎没有受到任何的干扰。叫卖的商人,行走的顾客,就是不见关着奴隶的铁笼。 伊万、阿瑞和蒂尔兰披着斗篷,宽大的帽兜遮住了脸,想是害怕引起骚乱。 伊万三人寻了几圈,还是没有见着任何的奴隶,不免心中惊异。 三人寻了个角落,只听伊万说道:“瞧着十分不正常……” “队长,哪里不正常。”蒂尔兰悄声说道,“我没发现呐!” “那个,关押奴隶的笼子没看见,也没看见任何的商人在卖奴隶。这很不正常。”阿瑞低声说。 蒂尔兰还是疑惑,偏头看着伊万,似在等着他的解释。 伊万无奈,只得解释道:“正常情况下,你觉得这些商人会放弃他们的利益,不去卖奴隶吗?” “那也可能是被我们打怕了啊,或是被佧修派阻止了。”蒂尔兰不明不白,低声争辩。 “不可能的,这么大的利益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佧修派也绝对不会。”伊万道,“走,出去问问。” 不等蒂尔兰说话,伊万压低了帽檐,踱步而出。 一场场的大战没有在市场的街道上留下任何痕迹,那一具具的佧修派成员的尸体也早已不见。 伊万找了个卖食人花的商人,装模作样的买着东西。他和商人论好价格,奇道:“怎么都没见着卖奴隶的呢?我还想买几个奴隶回去呢。” 商人瞧着这三人穿着黑色斗篷,脸遮得有些看不清;但他也不见怪,市场内这样的人多的是,怕暴露身份引来麻烦。 商人一听,老实说道:“哎,没办法,迪欧尔贝大人来了,说要全部的奴隶。” “迪欧尔贝大人?”伊万问道,“她买这么多奴隶干嘛呢?哎……这可真难办,我打算买奴隶的,这都没了怎么是好……”说完,装模作样的叹着气。 伊万买了很多食人花,这商人也大赚了一笔。商人听伊万叹气可惜,凑近了悄声说道:“谁知道呢?迪欧尔贝大人的命令我们可不敢违抗,哼,还是抢的,钱都没给,我们可亏死了……” 商人啰嗦着,似在抱怨着不满。他转头悄悄地看了看四周,在伊万耳边小声说道:“客人,如果您真想买的话……” 伊万一听有戏,忍住笑意低声答道:“当然是真的想买了,不想买的话,跑这么远干嘛?” 商人低低笑了几声,拿出手搓着,“这,您可知道,嘿,我透露这情报也不容易,您看……” 伊万见这商人的模样,知晓是想要好处费;但也没说破,只是丢了两枚金币给他,说道:“可以吧?” 商人接过金币飞快地放进裤兜里,笑了几声,捂嘴道:“那边,迪欧尔贝大人住的那边。你跟守在外面的人说说,给些金币,那些人肯定会给你弄出一两个奴隶的。”说着,用手指着一个方向。 商人又向四周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低声说:“就是,就是价格肯定会高不少。那些佧修派的人肯定会敲诈你一番。” 伊万谢道:“大哥,哎哟,可真是谢谢了。”他又摸了枚金币给这商人,“能买几个就行,价格高点也无所谓。就怕没买到,回去被骂呀。” 商人嘻嘻的笑着,做出了个‘大家都懂’的眼神。三人谢过这商人,对他说买了奴隶后来取东西。这商人赚了钱,眉开眼笑,自是答应了这要求。 走走停停,问了又问、寻了又寻,三人终是找到了迪欧尔贝所住之处。但见此地守卫颇多,个个手握弓弩;大门外护卫站立,大门内法师林林。 一圈木制栅栏把这里围了起来,门内建了个宽大的教堂。这教堂是石制的,斑驳老旧,但也比市场中的窝棚和烂木房好了非常多。教堂有只有一层,却十分高,立了个尖尖的顶,模样很是怪异。 教堂门外有很多奴隶,他们双手双脚被缚,低头跪在地上不停哭泣。 阿瑞眼尖,手指着这群奴隶的其中一人,说道:“师父,你看!你看那人是不是科布?” 伊万顺指望去,见那群奴隶中有个穿着比较干净的少年。这少年弓着背,头埋进膝盖里,显得十分狼狈。 伊万点头知晓,拿出光剑,回头对蒂尔兰说道:“不想看就把眼闭上。” 蒂尔兰听罢,知晓伊万是想用‘破空拔刀斩’解决这些人;也没闭眼,只是说道:“这有什么。” “那等会儿你可别嚷嚷。”伊万道。 光剑的光华轻轻闪耀,伊万魔力流转,横剑一斩。月白色的剑气呼啸而出,如清冷的月光照耀而下。剑气势如破竹,那群守卫不知怎的回事,已被拦腰斩断。剑气好不停息,越飞越大。 教堂前的魔法师只听一声惊呼,抬眼看时,外面的守卫已被砍死。正愣神思索间,却间一道巨大的剑气破空而来,睁眼细看,门外未见任何敌人。 剑气越来越大,如层层相叠的浪涛,凶猛异常。场中的魔法师见得剑气,知晓暗处的敌人的强大,一个个凝神施法,丝毫不敢大意。 淡紫色的魔法护盾在这一个个魔法师身前凝聚,玄妙而瑰丽。但那剑气太过锋利,只听‘叮’的一声脆响,一个个魔法护盾竟被斩烂;剑气如风般刮过,这一个个魔法师已经身首异处。 鲜血飞洒,血腥异常。教堂门外的奴隶们见佧修派的人被残忍的杀害,心中惊愕;又见剑气袭来,竟被吓出了屎尿。但那剑气似有灵性,飞到这群奴隶前一顿,居然奇迹般消散。 浓厚的血腥味在空中弥漫,一股股不知名的气味顷刻间飘散开来。科布吓得瘫倒在地,却见三道熟悉的身形从外走来,他惊奇的大喊:“冒险家、冒险家……我在这里,救救我!” 光剑随意一挥,绳索便断。一个个奴隶脱离的束缚,却还是吓得不敢起来。伊万走近,只听科布颤声道:“冒险家,冒险家,谢谢你,谢谢你……” 伊万不答,只是‘哼’了一声。阿瑞却没好脸色,正眼都不看科布一下。蒂尔兰扶起地上的奴隶们,低声安慰。 科布跪在地上向伊万爬了过去,叫道:“对不起,对不起,冒险家。我,我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不知道会这样,求求你,求求你原谅我……” 伊万鄙夷藏心,做样叹道:“你怎么会被抓来这里?” “我不知道会这样,我……”科布说着,满脸泪光,“我不敢自己跑回黑市,就、就在全蚀市场里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躲着。我想、我想……。” 阿瑞一脸嘲笑:“你还真是聪明!” 科布被道破心思,一脸尴尬,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伊万却未露出其他神色,只是说道:“你们被抓来干什么?里面是谁?” 科布听罢满脸惊恐,叫道:“我、我们快跑吧,迪欧尔贝大人在里面杀奴隶,很残忍,很血腥的!冒险家,我们还是快跑吧……” “杀奴隶?”伊万毫不在意科布脸上的惊恐,“杀奴隶干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科布哆哆嗦嗦,“我们,还是快走吧……” 一旁的奴隶们在蒂尔兰的安抚下已经安静下来。伊万皱褶眉头想了一会儿,对阿瑞命令道:“你带他们先回去。”又想了想,接着说:“别从市场过,绕回去。” 阿瑞听罢一惊,问道:“那师父你们呢?” “我们吗?呵,去看看这个所谓的‘神’!”伊万轻松说道,和蒂尔兰相视一笑。 阿瑞好不情愿,但没法子,只得依了伊万的吩咐。那些奴隶却也识趣,挨个儿对伊万和蒂尔兰道谢。 那科布好像还不死心,再对伊万劝道:“冒险家,真的,迪欧尔贝大人很厉害的。快走吧,不然没时间了。” 伊万把跪在地上的科布一脚踹飞,喝道:“滚……” 一群奴隶熙熙攘攘地走了出去,阿瑞见人群有些杂乱,拔出光剑大喝道:“都给我站好,别吵、别捣乱。谁要是说话,谁要是吵闹,别怪我一剑砍了他!”言毕光剑一挥,脚下的大石块被斩成两段。 奴隶们见阿瑞还有如此威能,不敢再发言。却有一个小奴隶,噫噫啊啊张着嘴,说不出话,也不知在表达什么。 阿瑞本想一剑砍了这小奴隶,好做个杀鸡儆猴。但细想之下问道:“你是不是有个爹?” 小奴隶见阿瑞凶恶,不禁害怕;但闻阿瑞话语,只得颤腿点头。 阿瑞怕这小奴隶骗他,光剑抵着小奴隶的脖子,恶狠狠的说道:“是也不是?如果敢骗我,到了地儿我就杀了你!” 这阿瑞原本心性还算善良,但身连大故,心性改变,还把伊万的臭脾气学了个全,不免说话如此。 这小奴隶应该是个哑巴,噫噫啊啊说着话,不住点头。 阿瑞握剑回身,示意奴隶们跟上。这群奴隶还想活命,只得哆哆嗦嗦的跟着。人群后的科布一脸没落,身后的影子拉了老长。 却说伊万和蒂尔兰在教堂门前站定。伊万回首说道:“怕不怕?” “不怕。”蒂尔兰拿着十字架腼腆的笑着,“有你在就不怕。” 教堂的大门被伊万打开,吱呀吱呀,声音像酸旧的毛竹。光从门外射了进去,只见这教堂内十分宽敞;正中有个用‘黑曜石’砌的祭坛,祭坛上摆着白烛;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背对着大门,跪在祭坛上虔诚的祷告着。 祭坛下围了五个魔法阵,这魔法阵十分诡异,居然散发着黑色光;阵中捆着一个个瘦小的奴隶,老的少的有,人类兽人也有。 而魔法阵外躺着一具具尸体,这些尸体被开膛破肚、身手分离。阵阵难闻的气味充斥在教堂中,令人作呕。 忽的,魔法阵中长出一只只触手。触手紫黑而邪异,缠绕着魔法阵外的尸体。呲呲、呲呲,片刻之间,满地的尸体竟被魔法阵吸收了进去。 魔法阵内的奴隶们见门外来了两个装扮怪异的人,但求胜欲望强烈,接连大叫:“救救我们,求求您,救救我们……” 伊万毫不听闻,只是紧紧地盯着祭坛上的女子。那女子似被这嘈杂的声音打断了祷告,心中不满;只见她缓缓地站起,拿着魔杖向地上一跺。 祭坛后方的魔法阵发出耀眼而邪恶的光。光芒直透人心,那魔法阵中的一个个奴隶片刻间化作血红的液体,被魔法阵所吸收。 女子左拿魔杖,右手举天,唱道:“啊……美丽的魔神大人,美丽的贝拉托大人……请接受您虔诚的信徒的祭品吧!” 一声声诡异的歌唱笼罩在教堂内,令人惶恐而无助。剩下了魔法阵中的奴隶见此不敢说话,大气也不敢出,只得静等厄运的降临。 凝神细看,祭坛上的女子身材高挑,面容秀美,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可眼神邪异,嘴角沾满了鲜血,显得邪恶而美丽。 女子用魔杖指着伊万二人,大吼道:“你们是谁?竟然敢打扰魔神大人的进食!” 伊万从未见过如此场景,就算阿拉德的异端也不会做的这样过分。他体内暗聚魔力,朗声道:“你就是迪欧尔贝吧?” “知道是我迪欧尔贝大人,还不快献上心血?”迪欧尔贝讥笑道。 伊万暗查四周,寻找动手的时机;蒂尔兰站在伊万的身后,等着随时支援。 却见迪欧尔贝魔杖一挥,身后凭空出现十来个魔法阵;魔法阵扁平圆润,像一个个紫色的圆盘;阵中华光一闪,一道道紫黑色的元素球蜂拥而出。 元素球迅猛异常,向着伊万破空而来。伊万想一剑斩开,但元素球的数量太过庞大,只得喊道:“盾!” 蒂尔兰低声吟唱,金黄色的圣盾闪现在伊万身前。迪欧尔贝见此嗤笑道:“区区蝼蚁,快来进入魔神大人的怀抱吧……” 元素球轰然炸裂,肆意的魔力荡起阵阵狂风。圣盾不堪重负,在元素球的轰炸下竟碎成了光点。 金黄色的光点在空中缓缓消失。伊万心中惊愕,却是冷静,调笑道:“我说,我们都还没说明……” “你们的血,令人兴奋,令魔神大人兴奋。哈哈哈,魔神大人对我说,你们的血,就是最好的祭品!”迪欧尔贝癫狂的笑着,手中的魔杖向天一挥。 那一个个魔法阵中再次在迪欧尔贝身后出现,光华闪烁之间,无数的元素球接连袭来。 “真是个疯子!看来佧修派的人都是些疯子!”伊万光剑紧握,回头说道,“你自己护好自己。” 蒂尔兰点头答应,立即在身前凝结了一道圣光。伊万魔力喷涌而出,提着光剑,一招‘猛龙断空斩’就向迪欧尔贝冲去。 蓝色的残影在伊万身后拉长,呼啸的旋风伴随着光剑的斩击;龙头在伊万身前凝结,咆哮着气势凶猛。 龙头太过迅速,元素球追赶不上,接连在伊万身后炸裂。旋风又荡起,吹起四散的魔力向迪欧尔贝涌去。 轰轰隆隆,大地震裂。龙头急速而至,对着迪欧尔贝当头咬下。 ------------ 第一卷 哈林 第十二章 疯狂的信徒 龙头嘶吼,对着迪欧尔贝当头咬下。魔力迸发,鼓起阵阵狂风。迪欧尔贝却不慌乱,魔杖一立,口中轻吟:“啊……伟大的贝拉托大人啊,请赐予您的女儿真诚的守护吧!” 吟唱一落,便见迪欧尔贝周遭魔力凝结,刹那之间,一个黑紫色的魔法护盾展开。 龙头凶猛,光剑迅捷,但那魔法盾防御太强。只听‘叮’的一声响,伊万的光剑便被弹开。 迪欧尔贝看准时机,身后的空中魔法阵凝聚,紫蓝色的元素球又向伊万袭来。 伊万腾身于空,见元素球又至,心中不敢大意。但他十分果决,剑气在身侧一凝,带剑挺身而斩。 场中只见一道飞剑和着伊万瞬身而去,这剑技太快,彷佛撕裂了时空,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 “极·神剑术——瞬斩!”伊万一闪而逝,落到迪欧尔贝身后提剑回身。 迪欧尔贝刚想防御,但那剑太快,只觉剑光一闪,一道由魔力汇聚的飞剑随着剑光刺入体内;她想要把这道飞剑逼出,不料飞剑一炸,无数的剑气混合着魔力透体而出。 血液飞洒,在空中好像一颗颗的红宝石。剑气再搅,迪欧尔贝腹部的伤口被撕裂的有碗口大,鲜血如泉喷涌。 伊万走近,光剑指着她的头,说道:“难道就不能好好说……” 话未说完,却见迪欧尔贝跪在地上大声哭唱:“啊,贝拉托大人,鲜血动享用完毕了吗?您还满意吗?” 伊万瞧着诡异,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不敢托大,提剑向迪欧尔贝的头砍去。一股漆黑的气息凭空出现,透出阵阵远古而邪恶的气味。光剑被这漆黑的气息缠绕,竟再也砍不进半分。 伊万惊异,心中暗想:这莫非就是那个魔神?先退,看看有什么变化再应对。思绪一落,伊万抽剑而出,纵身一点,落到蒂尔兰的身旁。 此时的祭坛上已被那漆黑的气息填满,在空中张牙舞爪。气息一收,竟全数被迪欧尔贝吸收。却见迪欧尔贝的伤口急速愈合,不留半点疤痕,就连洒在地上的血也被吸了回去。 迪欧尔贝拄着魔杖站起,摸着自己光滑的小腹低低的笑着。笑声邪异,回荡在教堂中有股不知名的气氛。 迪欧尔贝轻轻地侧着头,似在倾听着什么。只见她咧着嘴笑了笑,喃喃自语:“贝拉托大人……贝拉托大人……您是不是在呼唤我?是有什么要跟我说吗?” 伊万和蒂尔兰愣神,暗自揣测:要么真的有个不知名且诡异的魔神在迪欧尔贝身后,要么……这女人就是个疯子! “知道了,知道了,我的贝拉托大人啊,您原来是想要美味的鲜血啊。”迪欧尔贝双目有些无神,嘻嘻的笑着,“只要是贝拉托大人的话……” 这话一落,迪欧尔贝双眼放光,看着伊万二人娇笑道:“你们的血真是美丽,是贝拉托大人最好的祭品!” 伊万却不废话,知晓如果不在此打败这个女人,便会引来无尽的麻烦。他握剑一斩,‘破空拔刀斩’的剑气飞舞而出;再提身飞去,喊道:“祝福!” 蒂尔兰不敢大意,口中吟唱:“神将守护你……” 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突然笼罩在伊万身上,圣光闪耀,伊万体内的魔力增长何止数倍。‘破空拔刀斩’的剑气忽的变快,剑气宽长,迪欧尔贝避无可避。 迪欧尔贝见剑气袭来,自知不可避开。她魔杖一挥,口中吟唱,魔法护盾出现在她身前。 剑气疾至,打在魔法盾上只听一声脆响,那坚固的魔法盾如镜般碎裂。哗哗啦啦,剑气势头不减,一息间已至。迪欧尔贝毫不慌乱,魔杖竖立,向前一推,听得一声闷响,那迅猛的剑气竟被挡了开去。 可伊万已闪身至迪欧尔贝身侧,光剑横斩,剑气如圈般旋转。这招‘拔刀斩’来得太过出乎意料,迪欧尔贝只注意到身前‘破空拔刀斩’的剑气,待感知到身侧的伊万,‘拔刀斩’已经打出。 剑气横旋一斩。迪欧尔贝吃痛,提着魔杖刚想施法,不料斩击并未结束,剑气横旋后再横旋一圈。 接连两道斩击砍破了迪欧尔贝的衣裙,却未砍破她贴身的魔法防御。布褛飞舞,雪白的皮肤映在烛光中有些美丽。 迪欧尔贝暗恨一声,拿着魔杖就要施法。不想伊万肩膝直直撞来,光剑向上一挥。 迪欧尔贝再不敢大意,魔杖如枪般挺刺伊万的小腿,想要令伊万失去平衡,再重下杀手。 伊万见得来杖,右腿侧踢魔杖,把魔杖踢偏了出去;光剑顺势下拉,一道道剑气挥舞而出,带着火焰肆意奔腾。 剑气带着火焰,像一只只在空中飞翔的鸟儿。伊万剑舞挥挑,如同佳人的歌舞。但剑气锋利,焰浪炽热,稍不留神就会被砍成碎片,烧成灰烬。 迪欧尔贝不想这伊万如此凶猛,心中不免有了撤退的念头;但又转念一想,魔神大人可是十分想要这两人的鲜血;侍奉魔神大人这么多年,这些要求,必须满足! 可奈何剑气火焰,伊万身如鬼魅。迪欧尔贝挡了又挡,虎口崩裂,魔力枯竭;她银牙一咬,鼓起残余的魔力在脚下生成魔法阵,闪现拉开了距离。 带着火焰的剑气却不停息。伊万提剑一斩,空中的剑气汇聚而来,向着迪欧尔贝飞去。 “啊……贝拉托大人啊,接受吧……”迪欧尔贝浑然不顾飞来的剑气,大声吟唱,“这朵朵绚丽的生命之花永远都是您的……” 吟唱一落,就见剩余的魔法阵中长出无数的触手,裹着那些惊慌的奴隶;奴隶们尖叫着、渴求着,却是无力,接连被魔法阵吸收了进去。 触手消失,魔法阵的光芒消散,迪欧尔贝体内突然涌出阵阵邪恶的魔力。魔力磅礴,带着狂风四溢,吹开了迪欧尔贝身上被烧烂的衣裙,露出她妙曼的身体。 魔力不息,飞舞的剑气竟被生生打散;狂风不停,吹灭了白烛,击打着教堂的大门砰砰作响。 伊万握剑格挡,眯眼四察,凝神集思:这五个魔法阵中的奴隶都被这女人吸收了进去,想必这就是她力量的源泉;她每次施法时都有一段吟唱时间,想是没有快捷施法的能力;而此间已无法阵、已无奴隶,她施法魔力消耗大,加之我的魔力浑厚,再消耗一会儿,就是她的死期! 想罢光剑迎风一斩,一招‘破军斩龙击’急速向迪欧尔贝打去。 狂风被挥舞的剑荡起漩涡,剑式又快又狠,丝毫不给迪欧尔贝吟唱施法的时间。可那迪欧尔贝扯嘴轻笑,只是随意一个念头,一个个元素球便凭空生成,向着伊万破空而去。 伊万一见迪欧尔贝的轻笑,暗道糟糕,才做出反应,那一个个元素球已飞至身前。伊万不禁大呼:“盾!” 轰隆炸响,祭坛崩裂,黑曜石的碎块落了一地。待尘烟散去,只见伊万拄剑跪地,嘴角溢血。 迪欧尔贝一脸嘲笑的看着伊万,瞥眼看了看下方的蒂尔兰,讥笑道:“你的‘盾’还有些厉害啊。哼……你在这儿是个祸害!”言罢掌心对着蒂尔兰,口中叫道:“黑魔箭!” 只见迪欧尔贝掌中魔力压缩,眨眼间便变成了一支黑色的小箭矢。掌如弓,箭如风,撕裂空气,一箭向蒂尔兰而去。 蒂尔兰见箭矢飞至,不免有些慌乱。却听伊万大叫道:“圣歌……” 蒂尔兰毫不犹豫,双手合十,圣洁的光辉照耀而下。她腾于空中,身后仿佛张开了三对羽翅,宛如天使的圣临。金黄色的圣光洒满了教堂,天使歌唱,圣洁如莲。 “追随神的意志……” 黑色的箭矢在圣光的照耀下竟缓缓的消散,像是被净化了一般。迪欧尔贝不禁惊呼:“这,怎么可能?” 圣光包裹着伊万,修复了他体内的损伤,连带魔力也恢复了。趁着迪欧尔贝一愣神间,伊万闪身而近,左手魔力凝聚,向空中一抛。 魔力如球,被伊万抛在空中。圆球如水波般散开,凝结出二十四把气剑。剑气如虹,笼罩在迪欧尔贝上空。 迪欧尔贝暗道糟糕,想要脱身而出。但这二十四把气剑已经结成剑阵,有十二把飞落插地,另十二把悬于空中。迪欧尔贝只觉周身被剑阵所束缚,再也不能动弹分毫。 伊万踏步蹬空,右手提着光剑,左手抓住一把气剑,双剑挥舞之间就向迪欧尔贝斩去。迪欧尔贝避无可避,被束缚着也不能动用体内的魔力,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被斩。 气剑斩击,消耗一把,再回身又握一把气剑。剑阵中的气剑一把把被消耗,迪欧尔贝也被一次次的斩击。 伊万的身影在剑阵中来回穿梭,只见阵外魔力磅礴,飞沙走石;阵中剑光霍霍,剑气长鸣。一连二十四斩,剑剑气势如虹,就像那大海中暴风的狂涌。 “极·鬼剑术——暴风式!”随着气剑消耗完毕,斩击一落,伊万落地蹲身,提着光剑再对着迪欧尔贝斜上一斩。 这最后的这一斩击汇聚了阵外的魔力,伊万手中的光剑不住颤抖嘶鸣。斩击在空中一划,剑声清脆,这座高大的教堂竟随着这一击向外炸开。 残石断壁,碎瓦烂顶,炸飞的石块在外落了一地。定眼细看,那黑曜石修砌的祭坛已经不复存在,一条巨大的沟壑横穿在这废墟之中。 蒂尔兰在伊万最后一击前已经用‘圣盾’护住了周身。沙尘落地,尘烟散开,蒂尔兰抬眼一望,这里哪里还有教堂,身处之处已是废墟,烂石瓦砾,惨不忍睹。 伊万喘着粗气落到蒂尔兰身旁,急声道:“治疗!” 蒂尔兰见伊万灰头土脸,也不敢大意,急忙用‘圣光普照’治疗。 却见迪欧尔贝躺在沟壑边,巨大的剑伤自下而上,就快把她撕成了两半。殷红的血侵染了地面,汇聚成一滩水洼。 迪欧尔贝双目无神,无力地张着嘴:“贝拉托大人啊……贝拉托大人啊……您现在应该在俯视着一切吧!”她秀美的脸上留着泪,在这废墟之中如落花的凄美。 “为了您我什么都做了……可为什么就不能帮帮我呢?”迪欧尔贝口中喃喃,似是弥留的话语,“既然将神谕授予我,就该帮我啊!为什么,为什么不帮我?”她言语激愤,在这弥留之际不想还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 似乎心中有着不甘,似乎是心头愤怒,迪欧尔贝惨笑着、惨笑着。 蒂尔兰见此不免有些同情,心中暗叹一声,但却警惕道:“她这个样子,会不会还有后手?” “不知道。”伊万坐地调息,“伤成这个样子还没死,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在这儿守着,有什么后手一见便知。” 伊万经历过太多的诈死或是装重伤伤人,所以他不敢大意,也不敢此时去结果了迪欧尔贝的性命,就怕有后手。 血从迪欧尔贝的口中流出,像一朵枯萎前娇艳的花。只听她痴痴的笑着,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又像是对世间的无助。 “嘿嘿嘿,嘻嘻嘻……”迪欧尔贝笑着笑着,忽的两眼放光,声音癫狂,“您想喝更多的血就跟我说呀……好的,好的,明白了贝拉托大人。祭品有的是,您是饿了吧?我这就给您准备丰盛的大餐!” 这一声声诡异的话语才刚刚落下,便见虚空之中伸出无数的触手。触手太多,在伊万二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间,已经裹着外面佧修派的成员的尸体吸收了进去。 但见迪欧尔贝体内冒出一股股黑烟。触手回收,钻进黑烟中消失不见。黑烟吸收了触手,裹着迪欧尔贝飘荡在空中。 吱吱、吱吱,一声声不知名的声响在迪欧尔贝体内响起。黑烟尽数钻回她的体内,就见这迪欧尔贝变成了个怪物。 这怪物长着人的模样,后背和手臂上却生着尖锐的倒刺。秀美的脸庞不见,唯有一张似蛇非蛇的脸。高挑的身上不着片褛,深蓝的发丝随风而荡。 这个‘迪欧尔贝’在空中放肆大笑:“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贝拉托大人会眷顾我的!”她目光下移,盯着伊万叫道:“今天你们都会成为贝拉托大人的祭品!” 伊万看着空中的迪欧尔贝十分惊愕,却也很快准好战斗准备;他回头问道:“还有多少魔力?” “不多了。”蒂尔兰低声回答。 伊万听罢,便从腰包里摸出一个雪白的果实,说道:“那你留着保护好自己。” “嗯!”蒂尔兰回答,举步远离战场。 迪欧尔贝俯视着伊万,嗤笑道:“现在,贝拉托大人眷顾于我!你们再怎么挣扎,也是没用的。” 伊万一脸凝重,防备着迪欧尔贝的偷袭。手中果子一捏,雪白的汁液仰头吞下。 这个雪白的果实名叫‘雷米’,是生长在阿拉德的‘圣树’上的果实。雷米可以瞬间治愈身上的创伤,并恢复一定的魔力。但圣树上每年只结几十个果实,需求和消耗颇大,所以十分珍贵,有市无价。 雷米的汁液顺喉而下,只是片刻,伊万便觉魔力恢复了三成左右。他握着光剑,魔力向剑一聚,低声喝道:“魔能!” 三道橘黄色的华光凭空出现,绕着伊万飞速旋转。体内的魔力急速燃烧,伊万不敢托大,提着光剑闪身向迪欧尔贝袭来。 迪欧尔贝双爪乱舞,一道道暗紫色的魔力在指间流转,弹开伊万的剑,一把抓去。 剑舞红尘,轻砂乱飞。猛龙破空,元素炸鸣。 暴风剑瞬斩,法阵闪闪凝。心剑神剑术,怪虫恶魔明。 一剑寒光至,留心风轻吟。地裂焰浪炸,黑烟护身寻。 这一斗真是个地动山摇,此地沟壑纵横,沙石飞舞;深坑残壁,只现华光。 伊万体内魔力几近枯竭,心中虽暗恨,但也无可奈何。迪欧尔贝满身剑伤,血流满地。 伊万瞧准时机,身外魔能扩散,喝道:“炸!” 只见那三道魔能聚于一球,球红似火,轰然炸裂。 碎石再起,腾空乱飞,地陷大坑,徒留残尸。 伊万倒在坑边,有气无力。坑中迪欧尔贝的尸体恢复了原貌,却没有了半点生息。 凄凉的人儿啊,到底是谁的追寻…… ------------ 第一卷 哈林 第十三章 发黑的面包 ……被妈妈抛弃的孩子流干泪就死了…… ……被爸爸卖掉的孩子,成了古代神的女儿…… 伟大的古代神贝拉托大人深爱着自己的女儿,并赐予了她优美的名字…… ………… 十二年前…… 夏洛虽说商业发达,但不管再好的城镇也会有贫民的聚集之地。 雨声滴答,打在破烂的木棚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儿抱着几个面包冒雨疾奔,雨水流淌,打湿了她的青丝,侵湿了她怀中的面包。 阴沉的雨幕下,女孩儿跑进一个石砌的旧房中;她在门外抖了抖身上的雨水,抱着面包走了进去。 房中火光微微,有一张低矮的木桌;木桌一侧,地上摆了个小火盆;房子靠里,只摆着一张烂木床。木床上被褥发霉,散发出阵阵难闻的气味。矮桌上点着一根蜡烛,烛光摇曳,轻轻地照亮了这贫寒的屋子。 女孩儿才把面包放在桌上,便见门外进来了两个人。这两人一男一女,约摸中年,身上衣衫补丁,脸色蜡黄。 女孩儿见得这对男女进屋,轻声喊道:“爸,妈!” 男人点头应了,女人却跑到矮桌前拿起了桌上的面包。似乎见面包被雨水打湿,女人有些不满,向女孩儿喝道:“夏莉,你看看你干了什么,面包都打湿了。”接着又嘀嘀咕咕,说着‘打湿的面包怎么吃’之类的话。 男人皱着眉头却没说话,只是在火盆上烧了壶水,拿出杯子坐在桌边喝着。女人把面包烤干,分了三个放到桌上,招呼着父女俩儿开吃。 女人吃着面包,又啰啰嗦嗦,说着‘一个面包怎么够吃’的话语。 夏莉这女孩儿有些腼腆,听着母亲的嘀咕也不敢说话,安静的吃着。食物来之不易,很是珍贵,就连掉在地上的面包屑,夏莉也捡起来吃了。 男子几口把面包吃完,喝水咽下,看着夏莉说道:“今天赚了多少?” 夏莉的衣裙上沾满了血污,手臂上狰狞的伤口映着灰黑的衣衫,好生孤寂。她搓着伤痕的手,胆怯的拿出一个小布包放到了桌上。 女人赶忙抓过小布包,打开来摸索着。这女人忽的眼睛一瞪,从布包中抓出三个铜币扔到桌上,大声骂道:“怎么只剩下了三个铜币,说,是不是你私藏了。”说完扭着夏莉的耳朵,四处拉扯。 夏莉疼得眼泪直流,哭道:“没有私藏,没有。妈妈,真没有私藏。”她哭着哀求,但女人却不放过她,依旧扯着她的耳朵。 夏莉满眼泪光,看着一旁的男子,想要寻得援手。可那男子却把眼一抬,冷哼一声,理都不理。 女人叫骂道:“没有私藏,那怎么才这点钱,你骗鬼呢……”女人把夏莉的耳朵扯得通红,想是要把这耳朵硬生生的扯下来。 夏莉哭着、求着,低声解释:“在采泰拉石的时候,不知道哪儿来的一个魔法师,把我采到的泰拉石给引爆了。只剩下一点点,您看,您看,我都受伤了。”说着伸出手臂,挠起衣裙,露出伤口,示意女人看。 女人却不相信,放开耳朵给了夏莉一巴掌,骂道:“你个烂人还学会骗人了。哪儿来的魔法师,人家闲的没事干,来引爆你采的泰拉石?” “是真的,是真的。”夏莉捂着脸,小声哭诉,“有时候回来一些魔法师搞恶作剧……” 泰拉石,原泰拉行星上的一种神奇的矿石,在泰拉崩坏后魔界的各个陆地上还能挖掘到。这种矿石可以作为能源使用,很是宝贵,便吸引了无数的商人去挖掘、贩卖。 但泰拉石深埋于地,挖掘时会有辐射溢出,对身体的伤害很大。挖掘的时候也不能使用魔力,因为一点点的魔力波动就会引发泰拉石的爆炸。 夏莉哭着喊着,却没有得到女人丝毫的怜悯。女人又扇了夏莉几巴掌,叫骂着走开了。 雨声不停,冷风透过破烂的窗户吹了进来。夏莉在地上埋头哭泣,哭声和着窗外的雨声尽显凄凉。女人似乎还是不解气,絮絮叨叨地骂着。 窗外雨势磅礴,阴沉的天空越来越暗。屋外鼠声吱吱,木棚在风中咿呀摇晃。破旧的屋中露出烛光,阵阵叫骂声在冷雨中越来越小。 烛光吹灭,这对男女躺在床上商量着明日去哪里给商人搬货。地上的夏莉无人安慰,哭着哭着睡着了。 雨后清明,新的一天中初阳展望。夏莉拿着小布包,背上背篓,又去矿场挖掘泰拉石。 时间流逝,一天急晃而过。夏莉拿着几个面包,急急忙忙的跑回家中。 烛光点亮,夏莉的父母拖着疲惫的身躯归来;歇了手脚,拿起桌上的面包就吃。 女人吃完面包,叫夏莉把小布包给她;她数着手中的铜币,小心藏好,才心满意足的喝了口水。 夏莉有些踌躇,瘦小的身体终于鼓起勇气,抿嘴说道:“我,我不想去矿场采集泰拉石了。今天爆炸又死了几个人,我怕,我不想去了。” 男人拿着杯子在桌上一跺,一脸狠色。女人气急败坏,猛地扇了夏莉一巴掌,骂道:“不去了?不去了哪儿来钱?我们一家人辛辛苦苦的工作,就是要去城里做生意,摆脱这种穷人的生活。你不去挖,钱哪里够?” “我怕,我怕也被炸死。”夏莉支支吾吾,“虽说钱多,但是、但是……要不我跟着你们去城里给商人们搬东西吧,这样也……” 夏莉话还没说完,那女人飞起一脚就把夏莉踢倒在地,口中大声吼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什么……” 原来这夫妻二人过够了半辈子穷人的生活,在几年前就把所有的积蓄拿了出来,想要学他人做生意。但半辈子穷人的眼界、穷人的思维哪里跟得上社会的潮流,没过多久便赔了个一干二净。 可要当富人的想法已经根植于心,夫妻二人又陆陆续续把赚来的前赔了进去。看着女儿长大,便把她送去了赚钱最快的地方。这二人哪有帮商人当劳力,只是寻找着赚钱的门路,接连被骗。 这二人哪里敢让夏莉跟着他们,害怕被拆穿,也把在外面受的一肚子气都发泄在夏莉身上。 哭喊打骂,声声不绝,在这悲惨的人生中又熬过了一天。 还是那张旧桌,还是三个面包,还是那摇曳的烛火。夏莉跪在地上低声哀求:“我真的不想去了,我真的不敢去了。今天、今天有两个魔法师在矿场外打架,引发的魔力波动引爆了很多泰拉石。炸死了很多人,我、我都被炸伤了……”说罢,露出被炸得血肉模糊的手臂。 女人却不管夏莉的伤势,也不关心,倒出开水泼了夏莉一身,骂道:“养你有什么用,养你有什么用……” 夏莉被烫得嗷嗷大叫,热水和着血水流了一地。她捂着脸在角落里哭泣,却没有人在意。 女人把男人叫道一旁,商量着:“这女儿看来也没用了,要不把她卖掉吧?” “卖谁?当奴隶卖掉?”男人想了想,说道,“当奴隶卖掉可不行,要是被守卫军查到了,可是要命的。” 女人瞥眼看了看角落里哭泣的夏莉,狠声说道:“卖去那个‘古神教’,你看行不?” 近期在夏洛出现了一些由狂热的信徒组成的集团,他们信奉一个古代的神,自称古神教。但迫于守卫军的压力,这些教徒只得在暗处传播自己的教义,拉了很多人入教;奇怪的是,这些教徒却买了很多奴隶,也干了些偷小孩儿的事情。 男人听罢沉默半晌,终是点头答应。 ………… 昏暗的小巷里站了三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衣上胸口处纹了个怪模怪样的花纹。三人见一男一女绑了个女孩拖过来,便问道:“要交易的可是你们?” “是的,大人。”男人卑躬屈膝,谄媚笑道。 其中一个身穿黑斗篷的人提起地上的夏莉,捏着她的下巴看了看,回头说道:“底子还不错。养一养说不定是个上乘货色。” 夏莉一脸惊恐,奈何手脚被缚,口嘴被捂,只得呜呜的叫着、挣扎着。 “看来你带来的货不是很愿意啊。”那黑斗篷人笑道,“我们神教可以只收心甘情愿被古神洗礼的人。” 女人尴尬的笑了笑,谄媚道:“小孩儿不懂事。加入你们可是她的荣信,她不懂,我们做主就成。”说完捏了捏男人的腰眼。 “对、对、对……”男人点头哈腰。 黑斗篷人嗤笑一声,抓起夏莉扔给身后的同伴,低头向这对男女说道:“嗯……可以。那你们想要多少金币?” “额,一袋子……”男人数了数手指,“哦!不对,十枚金币就行。” “十枚?你怕是想撑死自己。”黑斗篷人似不在意的摸了摸腰间的短剑。 男人见此一脸惊慌,颤声说道:“那,那您给多少?” 黑斗篷人伸出两根手指,轻蔑道:“最多两枚!” “行行行……”这对男女点头答应,拿了金币满脸喜色,转身就跑。 黑斗篷人身后的同伴看着这对男女跑远,拿出手指在脖颈上一划,问道:“首领,要不要……” 这黑斗篷人看着那二人的背影讥笑一声,摇了摇头,“两枚金币而已。” ………… 黑暗的地牢中,壁上的烛火摇曳,铁栏后关着形形色色的少男少女。夏莉卷缩在角落中,彷徨无助。 夏莉估摸着每日送饭食的时间,应当是过了十几天。但地牢中的人一天天的被抓出去,一天天的减少,恐慌在此漫延。 时间流逝,不知哪一天,几个穿着宽大的祭祀服的人来到了地牢中。地牢中的少男少女很是害怕,哆哆嗦嗦不敢抬头;但这几人凶恶,用‘照明术’看了一个又一个女孩的脸。待到看到夏莉时,这几人才满意,带着她离开了地牢。 夏莉被带走,强迫着她沐浴更衣,换上祭祀袍,带到所谓的‘神殿’之中。她穿着这身衣袍,干净的脸颊显得青涩而秀美。 无数的穿着祭司服的人,跪倒在地上,尊称她为‘圣女’! 夏莉很是惶恐,不知如何是好。 但时间总是能消磨人的意志,圣女的任务就是一直守候在神殿中,等待着‘古神’的神谕。夏莉也这样慢慢地习惯了,心中似乎还有些高兴;高兴能摆脱饥饿、摆脱毒打。 这神殿中供奉的古代神石像很是诡异,有着人的身躯,蛇一般的脸庞。虽说那些人把夏莉奉为圣女,但却对这个‘神’和神殿中的一切毫不关心。这个古神,这个古神教,成了他们敛财的工具。而夏莉对这一切毫不知情,只是庆幸能吃饱饭。 天地风云,在人的命运之中,祸福相依。几年之后,夏莉已经长成为亭亭玉立的少女。一个祭司贪念夏莉的美色,在一次醉酒之后,在神殿中凌辱了她。 夏莉惶恐而无助,哀求着身上的男人放过她,却换来的是变本加厉;她双目无神的望着神殿中的古神石像,乞求神的垂怜。但神迹未至,她只有默默哭泣、默默忍受。 这一次的意外换来无数祭司对夏莉的贪念,一次次的被凌辱,一次次的哭泣忍受。终于,夏莉疯了;她嘶吼着上天的不公,嘶吼着神的漠视。痛恨那些凌辱她的人,痛恨着自己的无力,痛恨着一切…… 在一个黑夜里,夏莉咬断了凌辱她的人的脖子。鲜血如泉而涌,她吸食着这些鲜血,双眼放光,感受着体内从未有过的力量,口中喃喃:“魔神大人,魔神大人,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来,是要这样……” 夏莉跪服在神像前,耳边彷佛听到了神的神谕;她惊叫着,大笑着:“啊……原来您是贝拉托大人啊……哦?要我成为您的女儿,给予我神的力量?” “伟大的贝拉托大人啊,我会接受您的洗礼,成为您最美丽的女儿……给您献上最好的祭品!” 夜色如墨,不见繁星月华,谁也不知道在这阴森的神殿中夏莉究竟得到了什么样的启示。 梨花带泪雨,长恨不逢人。寂寥泣旧梦,何处寻人家。 灯烛摇心欲,无助洒残身。嗜血作恶鬼,留得魔神言。 夏莉至此得到了‘神’的力量,杀光了她想杀的人,杀光了所有凌辱她的人。她吸干了这些人的血液,在神殿中缓缓站起。 “吾名迪欧尔贝,乃古代魔神之女……” “鲜血,更强大的力量啊……” 悲悲飒飒,细雨流光。天真的少女,而今变成了何等模样。 ------------ 第一卷 哈林 第十四章 幸存的人们 尘烟落地,满目疮痍。沟壑纵横,碎石遍地。 伊万在坑边喘着粗气,看着坑中迪欧尔贝的尸体,心中认定这女人就是个疯子。待得有了许些力气,他便站起身来,却见迪欧尔贝的脸上露出解脱的笑容。他心中疑惑,不禁想到:这疯女人莫非迫不得已? 但迫不得已又怎样呢?伊万心中想到。 空中乌鸦啼哭,声音凄凉,似乎在为坑中的女子送行。伊万望着天空,惆怅满怀,心头感慨:是啊,迫不得已又怎样呢?我们一路从阿拉德打到天界,从天界打到寂静城,再从寂静城打到魔界。我们早已偏离了初心,早已脱离了本意。原本是想冒险,却被所谓的命运玩弄;原本是想救世,却不得不杀了一个又一个阻挡在前方的人。 黑鸦被血腥味所吸引,飞落在废墟中寻找着食物。伊万摇头叹息:这些人又有错吗?或许没有吧,或许只是我们生活的方式不同,或许只是我们的理念不同罢了。我们就像一颗颗棋子,在由命运构建的棋盘中挣扎着求生。罗特斯、狄瑞吉、安徒恩如此,我们也是如此。不杀了他们,我们就得死。有的选吗? 伊万看着坑中的女人,心想或许哪一天他也会这样被杀掉吧;带着解脱,带着初心离去。他又笑了笑,收回光剑看着跑过来的蒂尔兰,心弦触动:这里事了,就带着她回阿拉德吧。使徒、命运,呵,这些都不管了。在素喃城中买栋房子,安静地活着吧! 蒂尔兰踉踉跄跄,奔到伊万身旁,急声道:“你没事吧?受了什么伤没有?” 伊万轻轻地笑了笑,柔声道:“没有,只是魔力被消耗完,有些脱力罢了。” “那就好,那就好……”蒂尔兰呼了口气,拍着胸脯抿嘴说。似乎见伊万的神色和往日不同,有些温柔,有些落寞,不禁担心道:“是不是受伤了?你得跟我说呀。伤在哪儿,快给我看看。” 伊万却一把抓住蒂尔兰的手,轻声说道:“没事,没有受伤,先回去。” 蒂尔兰俏脸通红,只是‘嗯’了一声。 阿瑞领着奴隶们在全蚀市场外等了很久,眼见太阳偏西,心中不免有些担心。却见科布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喂,那个,就是那个……” 阿瑞本就不喜这科布,给了这科布一脚,吼道:“那个什么?说话不利索吗?” “那个路边捡到的老女人醒过来了。”科布肚子被踹,也没发火,却是低着头回答。 阿瑞听罢,提着光剑来到一个老女人跟前,问道:“你是谁?佧修派的?还是奴隶?” 只见这老女人一头肮脏的头发,泥污沾满了脸颊;浑身恶臭,破烂的灰布斗篷随意的搭着。她手中却拿了根木杖,装作魔法师的样儿像个滑稽的小丑。 老女人抠了抠鼻子,张口叫道:“老子叫赛贝琳。哼,佧修派,老子才不是那群苍蝇。”她见阿瑞脸生厌恶,心中不爽,大骂道:“你看什么看?赶紧滚开。” “赛贝琳?呵……”阿瑞把头一甩,抬脚走开,“随你的便。” 但这赛贝琳却不安生,仰着脑袋口中大叫:“佧修派?给我杀杀杀!杀杀杀!”样子癫狂,宛如疯魔。她又似乎叫够了,神经兮兮的笑着:“死都不会放过他们,死都不会……” 科布瞧着害怕,跑到阿瑞身前,问道:“怎么办?这老女人好可怕!” 阿瑞似乎这种疯子见多了,毫不在意的说道:“不用理。” 日头西坠,远处朦朦胧胧,隐约可见有两个人缓步走了过来。待得这两人走近,定睛一看,原来是伊万和蒂尔兰。 阿瑞急奔至伊万身前,急声道:“师父,怎么样了?受伤了吗?” 伊万笑着罢手,示意不想说话。阿瑞瞅了瞅身后的奴隶,回头对伊万悄声说道:“师父,我们捡了个疯子。” “疯子?”伊万心中一惊,“什么疯子?” “就是个疯女人。在过来的路上,看到她倒在路边,以为是奴隶,就叫科布把她拖了回来。没想却是个疯子。”阿瑞低声解释。 “走,带我去看看。”伊万心头警惕,命令道。 阿瑞带着伊万二人见了赛贝琳,但这赛贝琳满口脏话,胡言乱语。伊万没法,只得叹道:“我们准备把这些奴隶送去黑暗都市。如果你要跟着,那也可以,但是别闹事。” 也不知这赛贝琳听没有听进去,口中‘哼哼’了几声。 月是阿拉德的月,太阳也是阿拉德的。魔界下方连接着阿拉德星球,从寂静城往下便是天界,从天界穿过天空之海到达海底,便是阿拉德大陆。 这里的月和阿拉德是一样的,只不过身在魔界中,有些看不真切。 金黄而朦胧圆月照耀着干涸的地面。月色下,云叶和莫克在老奴隶的带领下,领着一群奴隶向黑暗都市的方向走去。这群奴隶虽说稀稀拉拉,但并不吵闹,只是安静的跟着。 忽听身后脚步声阵阵,回头便见一道白光在空中闪烁。莫克一瞧,喜道:“想是队长他们来了。” 阵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云叶瞧见了白光下的伊万,终是放下心来。蒂尔兰收回空中的‘高级照明术’,扶着伊万几步上前会合。 莫克一见伊万疲惫的模样,关切道:“队长,怎么了?” “没事儿,魔力使用过度,脱力了。”伊万摆手说道。一旁的云叶见伊万没事儿,便放松了心弦。 伊万把老奴隶叫道跟前,说道:“找到了个哑巴小子,你看看是不是你儿子。” 阿瑞把那哑巴孩子带到老奴隶身前,便见老奴隶满眼泪光,一把抱住这孩子,放声大哭:“孩子,我的孩子啊。没事儿吧?还好吗?” 哑巴孩抱着老奴隶的头,轻轻地安慰着。待老奴隶抬起泪眼,哑巴孩子指着伊万几人哦哦啊啊叫了几声。 老奴隶似乎明白了哑巴孩子的表达。父子俩双双跪下,谢道:“英雄,谢谢你,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救了我的孩子。”老奴隶词穷,不知怎样才能完美的说出自己的谢意,只是不住地磕着头。 伊万心中感慨,扶着老奴隶起身,只是说了句:“没事儿。” 两群奴隶汇合,稀稀拉拉的整顿到一起,再次向着黑暗都市进发。 科布似乎急于表现,他在伊万身旁,小心翼翼的问道:“冒险家,把奴隶都聚到一起,接下来打算如何?佧修派会来的,我们怎么办?” “不是跟你说了去黑暗都市吗?还在这儿瞎嚷嚷什么?”阿瑞没好气道。 科布装模做样的点点头,恭敬道:“黑暗都市吗?嗯,我知道怎么走。我来带路吧。” 伊万不知这科布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也没询问,只是点头道:“好,可以。” 走了不知多久,在视野的不远处,隐约可见一座破败的城市。黑暗都市是泰拉时期遗留下来的城市,终年被黑暗所笼罩。在魔界连接阿拉德后,光明照耀着魔界;而不习惯在光明中生活的生物,都都迁徙到这里居住了下来。也有很多魔界人或是奴隶为了躲避佧修派而到这里藏身。 进入黑暗都市,放眼望去,只见烂房脏水,垃圾遍地。绿藻把水染成了绿色,散发着阵阵恶臭;倒塌的大楼里,诡异的红藤爬满了墙壁。碎石瓦砾随处见,朦朦胧胧无光明。 这里的空气中混杂着霉味和烂臭,就如晒干的咸鱼在潮湿发霉的角落里长蛆的味道。 伊万几人从未闻过这样的臭味,接连干呕。蒂尔兰更是不堪,扶在墙边不停呕吐,把酸水都吐了出来。 阿瑞也没来过这个地方,闻着这个气味,胃里翻腾不止。他捏着鼻子,瓮声瓮气的问:“这就是黑暗都市?”似乎是再也受不了这个气味,手都没拿开就吐了出来。 食物的残渣沾满了阿瑞的双手,他想弄干净,就在地上擦了擦。不想地上更脏,擦了一手的烂泥,更臭。 “嗯,对。这里就是黑暗都市。”科布似乎对这气味不是很敏感,答道,“挺臭挺暗的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天上的光芒越来越强,但好在这个地方还是很暗,躲起来应该蛮方便的。” “怎么这么臭啊!比诺斯玛尔的老鼠屎还臭!”莫克结了朵冰花捂在口鼻前。 奴隶们也似乎对这味道不敏感,一个个跪身谢道:“英雄,谢谢你了,真的谢谢……” “从今往后就自由了,谢谢您。” 一个个奴隶谢了又谢、跪了又跪,过了好半晌,才一个个躬身走了。 伊万皱褶眉头不知在想什么。科布察言观色,问道:“冒险家,怎么了?” 伊万回头向仨队友问道:“你们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没?” “没有啊。”莫克一脸懵逼,“就是太臭了。” 蒂尔兰和云叶也是点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阿瑞警惕的看着四周,思索着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不要担心那些奴隶了,你看他们多开心呐。”科布感叹,“要是仅凭他们自己的力量几乎是不可能逃出来的,多亏有你的帮助才能平安的来到黑暗都市。真的是一群运气好的奴隶呢!” 伊万思考良久,还是没有理出头绪来,只得命令道:“走,回黑市找派伊!” 科布一听非常高兴,兴奋的叫着:“回黑市?好的、好的,派伊大人肯定担心极了吧。” 来的路长,回去的路短,才行了一刻钟,便见到了黑市的轮廓。 阿瑞回头望了望,低声在伊万耳边说道:“师父,那个疯女人还跟着我们。” 伊万回头,只见那名叫赛贝琳的女人还在几十步外跟着。他不知这女人要干什么,也不怕,示意不用理会。 一行人在黑市中寻到了派伊,找了个旧木房歇脚。派伊见众人一脸风尘,关切道:“比我预想的要久了很多呢,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没有受伤吧?” 伊万捡了些重点说。派伊一听,有些担心,“你是说帮助全蚀市场的一群奴隶逃去了黑暗都市?你们把他们撇下就直接回来了?” 伊万刚想说话,不料科布争先辩解:“冒险家是因为担心派伊你才赶回来的啊!” 派伊心中小小感动,口中却道:“但是哈林这个地方不是很乱吗?如果那些逃跑的奴隶被重新抓起来就会有危险的。” “正是因为这样,冒险家才更担心派伊你呀!”科布争辩,“难道你没有察觉到冒险家的这份心情吗?” 阿瑞一听,心头便明悟,终于明白这科布怎么要死要活的要回来。他腻歪着看了科布几眼,发现师父他们也发现了。好像只有派伊被蒙在鼓里,当局者迷罢了。 派伊嘟着嘴:“我不是说冒险家不对,但如果一开始就没有帮助他们还好。既然选择帮助了他们,就应该帮到底。我很担心那些人会不会受到伤害。” 伊万凝神细想,似乎想到了什么,皱褶眉头却没抓住。 却听科布低声说道:“但冒险家也不可能一直呆在他们身边吧。” “倒也是……”派伊鼓着嘴。 “再说了。”科布再次争辩,“都把他们送去了黑暗都市,应该没问题……” 话音还未落,只听房子的门砰的一声响。那名叫赛贝琳的疯女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屋。 ------------ 第一卷 哈林 第十五章 救赎的火焰 这疯女人带着尘土和月色进来,脸色有些倨傲;她毫不客气的坐到桌前,拿起食物就吃。 派伊从未见过脸皮如此之厚的人,也不知其他人是不是认识,便问道:“这个人是谁?你们认识吗?” “啊?啊!”科布叫着,“这个疯子,是之前跟在奴隶队伍里的老太婆。” 伊万在一旁悄声观察,想看这疯女人究竟想干什么。而赛贝琳却不管不顾,嘴里塞满了食物,捏着鼻子死命往肚子里咽。 赛贝琳把肚子塞满,无缘无故嗤笑了一声:“嘿?英雄?” 科布一听,不知怎的火冒三丈,指着赛贝琳叫道:“别这样跟我的主人说话。要不是冒险家救了你,恐怕现在你早就死了吧!” 赛贝琳神经兮兮的笑着,摇着头,“我会死?我才不会死……不会死,不会死……”她絮絮叨叨,就像老鼠啃东西的声响。 赛贝琳忽的又放肆大笑,肮脏的脸挤成了一坨,“嘻嘻,嘻嘻嘻!我怎么会死呢?嗯?我会死?嘻嘻,留下那群家伙,我怎么可能会死?” 这笑声瘆人,就像钢锯刮在铁皮上的响声。赛贝琳躺在地上手舞足蹈,双手双脚如狗爪子那样乱摆;她在地上滚了又滚,笑了又笑。 派伊却见她可怜,不禁柔声问道:“你来这儿干什么?” “嘻嘻嘻,你、帮我个忙吧!不、不,是我帮你!”赛贝琳在地上歪着脖子说。 “什么你帮我,我帮你的?”派伊奇道。 那赛贝琳却不解释,伏在地上把头仰着,慢悠悠地说:“我、嘻嘻,大概能猜出来,你们是‘独立者’组织派来的吧?那个狡猾的尼巫,那个臭丫头所属的组织。” 伊万听罢心中一惊,暗想:看来这疯女人并不是奴隶那么简单,连尼巫和独立者组织也知晓。佧修派的?也不像,再看看。 伊万小队的人交换了眼色,静观其变。 派伊毫无城府,听了话语,只是大叫:“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想说什么?我看你也没什么魔力,莫非是想跟着我们战斗吗?” 这赛贝琳嘻嘻笑了几声,答道:“没错!” 派伊惊愕,科布鄙夷;伊万几人却没说话,不知赛贝琳究竟想干什么。 “嘻嘻嘻,你们觉得我不堪入目吧?”赛贝琳嘻笑自嘲,“魔力也没有,长相也这样儿。嘿嘿,被迪欧尔贝打败后像虫子一样被遗弃在这种地方的我!” 她又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屋顶,咧着嘴笑着:“不过,哈哈,我早就知道,我早就知道。嘻嘻嘻,我就知道那个该死的尼巫绝不会袖手旁观的。”又拉拢了眉眼,叫道:“可偏偏那个家伙成了我的一线希望,真是该死,该死,吗的,去你吗的蛇皮。” 派伊听得这疯女人骂尼巫,眉毛顿时拉了下来,有礼貌、却又烦躁的说道:“那个,我现在心情不好。既然你特意跑来,应该是有什么要告诉我们吧?能不能快点说?” 赛贝琳猛地换了一副嘴脸,讥笑道:“小朋友,说话小心点,现在可是我在帮你们。乖乖闭上你的臭嘴,把那些奴隶带过来。” 伊万瞬间被点醒:是了,我为什么总觉得不对,原来是这样! 科布却是不懂,叫道:“你说什么?” 赛贝琳哼了一声,说道:“如果你们想保障那些奴隶的安全,就把他们给我带过来。”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科布有些嚣张,“我们可没时间跟你这种疯老太婆打交道,知道吗?” 阿瑞听了科布的语气,很是不爽: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人物了? 伊万小队的人也没说话,只是看着科布表演。或许只有派伊觉得没什么不妥。 却见科布站起身来,指着赛贝琳叫道:“让你捡回一条命连句谢谢都没有,还在这里说什么疯话呢?是不是啊?冒险家?” 阿瑞心中觉得好笑,这科布还学会披虎皮了! 赛贝琳似乎看出了屋中众人的猫腻,对伊万几人解释道:“你们最好还是听我的。先前是不是平安进入了黑暗都市?嘻嘻,你们以为佧修派会不知道那些垃圾逃到了黑暗都市里?可是为什么没有阻止呢?” 派伊听罢一惊:“你是说佧修派故意放行的?” “想救他们就赶紧行动吧,呵……”赛贝琳轻笑,“你们应该也不想看到费尽周折救出来的家伙们被杀掉吧!尤其像你这种类型的人更是如此。”说完,瞥了瞥派伊。 “走吧!”伊万站起,拍了拍裤腿上的沙土。 科布忐忑,低声道:“冒险家……” “你们留在黑市吧,我们去。”伊万招呼着队友出发,又在阿瑞耳边说道,“小子,你留下来。盯着这个疯女人,随便看看这个科布在想什么?” “好的,师父。” 小队四人不做停留,向着黑暗都市疾步而去。 四人才进黑暗都市,便听惨叫声满天。一个男奴隶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似乎脚下不稳,砰的一声仰面摔倒。 云叶一把把这男奴隶扶起,问道:“怎么回事?” 男奴隶并不答话,只是不住道谢:“佧修派大人,谢谢,谢谢……”他悄悄地抬眼细看,似乎见着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指着伊万惊叫:“你、你、你,你是那个带那些奴隶过来的人?啊……,救命啊,救命啊……” 男奴隶吓得手脚哆嗦,却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手脚在地上滚爬着跑了。伊万几人还有些发懵,不待他们细想,便听一声炸响。 远处焰浪阵阵,火光冲天。还不等反应,又是炸响声声,炽热的火焰瞬间点燃了这座阴暗的都市。火光耀耀,照亮了这里的黑暗;惨叫连连,烧死了无数在这里躲藏的生命。 小队四人在火光里寻找着,但放眼之处只留下了满地的尸体和烧的不成样子的东西。 忽的前方走来两个女子,一人穿着紧身皮甲,拿着一本魔法书;另一人打着一把花伞,却是个少女。 这少女一身哥特萝莉装扮,带了个发帽,银白色的双马尾随风而荡。少女橙红的瞳映出了四人,却不惊疑,还牵住长裙欠身示礼。 但另一个女子见得伊万四人,却是大惊,回头叫道:“妲可儿大人,这几人就是外边来的冒险家,就是把那群奴隶送进来的人!” “妲可儿,没兴趣。”这名叫妲可儿的少女有些结巴,把玩儿着花伞爱理不理。 另一女子十分气恼,叫道:“您难道要违抗蒙德大人的命令吗?” “妲可儿,麻烦,不想动手!”妲可儿偏着头,俏皮的说。 另一女子或许知晓自己不是伊万几人的对手,放了句狠话:“哼,走着瞧。”说罢咏唱加速魔法,转身就逃。 就是不知这句狠话究竟是对谁说的,或许两边都有吧。 妲可儿转了转花伞,轻轻笑道:“塔利,是急性子!”她又十分优雅地走了过来,牵着裙摆欠身,说道:“你,是跟格拉古尔战斗的,那个人?来这里,干什么?” “佧修派?”伊万拔出光剑,一脸警惕,“倒是你,是来杀奴隶的吗?” 妲可儿把花伞依在肩上,俏笑道:“嗯,没错。黑暗都市,有很多奴隶躲在这里。还有垃圾,也很多。妲可儿,都得杀掉。蒙德大人,吩咐过。” 滚滚的热浪吹起了妲可儿黑紫色的长裙,火光映着她的脸庞,显得呆萌而可爱。 伊万几人却不敢小瞧这少女,能加入佧修派的,都没善茬儿。 却听妲可儿继续说道:“妲可儿,觉得好麻烦。这里,太脏,不想来。但是,还好来了。我一直在等,听说你来这里的消息,一直想见到你。” “我?”伊万疑惑地指着自己。 妲可儿弯了嘴角,乖巧地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哈哈……”莫克的笑声打破了场中的气氛,他捂着肚子笑出了眼泪,“哎哟,队长呢,想不到佧修派里,哈哈,还有你的小迷妹,哈哈哈……” 一根黑色的长针凭空出现,向莫克急速刺来。莫克一愣,仓促之间凝结出冰花才勉强挡下。 花伞一收,妲可儿俏脸绯红;她用伞指着莫克,嘟嘴气道:“不许,乱说,妲可儿。这次,是警告!”银色的双马尾被火光染红,红白相映,很是美丽。 伊万回头瞪了莫克一眼。莫克心虚,不敢再笑,闭上了嘴。 花伞打开,妲可儿抿嘴解释道:“妲可儿,是有事找你,有话说。但是,现在不行。黑暗都市,得烧毁。要开始,清除垃圾。还有其他事,要做。所以,现在,再见!”她说完长裙一旋,带起清风,优雅地走了。 “等一下。”伊万满头雾水,不知这妲可儿究竟想找他干什么。但那妲可儿脚步不停,在视野中逐渐远去。 云叶见此问道:“队长,怎么办?” “跟上去!”伊万吩咐道。 火焰的光芒驱散了黑暗,把整个都市照的通红。焰浪簇簇生,伊万四人‘圣盾’护身,丝毫没有受到火焰的侵袭。四人跟了妲可儿许久,但见她一路走走停停,不时偏头看着那些被烧死的人。 伊万四人身在局中,也没有办法。可知现在这黑暗都市里都是佧修派的人,说不定还有很厉害的家伙;救人是救不完的,那些奴隶就只有自求多福了。这一路跟来,没有遇见过一个佧修派的人,说明这妲可儿要么很厉害、要么地位高;反正跟着也会有眉目,不是什么坏事。 前方的妲可儿忽然停下,提起裙摆转身说道:“妲可儿,很好奇,为什么跟着我?我都说了,再见了!”她又偏头想了想,说道,“是塔利吗?妲可儿,杀掉了。现在蒙德大人,不会收到报告。” 伊万几人一惊,这一路跟着她,都没见到她动手,那个塔利是怎么死的? 伊万急思,口中狡辩:“不是,听说你们要杀奴隶,所以才跟着你。” “你,喜欢垃圾?”妲可儿满脸疑惑,“所以,想要阻止,妲可儿?” 伊万刚想回答,忽听远处传来阵阵脚步声。这脚步声的方向很是奇怪,竟然是从大火里传出来的。 妲可儿听见脚步声,细细感应了一下远处的魔力,突然说道:“妲可儿,有个提议。你们,在那里好好躲起来。绝对,不要被发现。”说着指着身后一栋被烧烂的建筑。 似看出伊万几人的警惕,妲可儿缓步走近,伸出小指,说道:“不用,担心。你们和妲可儿,不是敌人。妲可儿的话,一定要听。拉钩!”她露出小孩儿的模样,甜甜的笑着。 风夹杂着热气吹拂起妲可儿手中的花伞。热浪滚滚,侵袭着伊万的脸庞。妲可儿的神色甜美而真诚。伊万不由得相信,伸出手指,和她拉钩。 ------------ 第一卷 哈林 第十六章 无情的烈焰 小指轻勾,拉勾点头。伊万几人依言藏好,看看这妲可儿究竟想干什么。 火光中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火焰飘动,就见焰浪中出来了三个人。为首一人黝黑的皮肤,火红的长发,尖耳,头顶双角,像个恶魔般;这恶魔光着上身,只穿了一条烂布裙,神色狠厉而倨傲。恶魔身后的两人举止恭敬,瞧着应当是这恶魔的手下。 那恶魔闪现到妲可儿身旁嘀嘀咕咕不知说了什么,却听妲可儿朗声道:“蒙德,看来你生气了。但,外乡人,没找到。” 名为蒙德的恶魔听罢大吼,头上的红发随风而动,就像燃烧的火焰。妲可儿见蒙德似要发难,便提裙欠身,柔声解释:“我,需要更多的时间。黑暗都市,太大,太复杂了。” 那蒙德捏着下巴思考了几分,也不说话,招呼着手下径直走了。 来也莫名其妙,去也莫名其妙。伊万几人还未弄明白,那蒙德已经消失了踪影。四人出来,伊万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便问道:“那人是谁?” 妲可儿望着蒙德消失的方向,无奈的笑了笑,说道:“你问那个人,是谁?名字,灵魂饲养员——蒙德格林。妲可儿,打不过。” “灵魂饲养员?”伊万悄声嘀咕,从这称号中或许已经知晓了敌人的一些情报。 又听妲可儿说道:“里查德大人,下令清扫了。蒙德大人,吩咐过。妲可儿,被拖过来了。黑暗都市是个垃圾场,藏起来的垃圾太多了,要清除。” 云叶见这可爱的姑娘一口一个垃圾、清除的,心中似有叹息,似有气恼。但也未发作,听妲可儿继续说道:“蒙德大人,认识你。听到你的消息,比预期提前,来到了黑暗都市。抓到你,里查德大人,会夸奖。但是妲可儿,没那个想法。” “我可以先问几个问题吗?”伊万听出了妲可儿话中隐藏的信息。 “嗯!”妲可儿歪着脑袋点头。 伊万理了理思路,问道:“一,你们佧修派的为什么都知道我,或者说有的人会认识我?既然知道我或是认识我,那究竟是认识我一个,还是认识我们四个。” 妲可儿眨着可爱的睫毛,俏生生的说道:“你,打败了格拉古尔,还有卢克,我们有,你的画像。只有,你一个的。其他,没有!”她似乎在说话时吸进了烟尘,说完话后拍着胸脯咳嗽了几声。 伊万再问:“抓我干什么?” 妲可儿嘟嘴想了又想,摇摇头,答道:“不知道!”她拍了拍衣裙上了烟尘,问道:“你为什么,要来这里?是来,带走垃圾的吗?” 云叶似对‘垃圾’这个称呼很是不满,急声叫道:“他们也是人,他们也是和我们一样的人。就算出生不同,就算命运不同,你们也不应该这样对他们啊!” 妲可儿不喜与人争辩,只是实话实说:“你们要拯救他们?不理解。连魔法都不会的垃圾,要来何用?” “难道在你们眼中,只有有用的人、只有会魔法的人才有资格当人,才有资格活下去吗?”云叶一脸怒容,歇斯底里的咆哮。 “难道,不是吗?”妲可儿满脸疑惑,不明白这人为何发这么大的火,要不是看在还有用处,早就动手了。她一直以来被灌输的思想就是如此——有能力的人才有资格活下去;其余的,那不叫人,“你们,真是奇怪。喜欢垃圾的话,随便吧。妲可儿,不会阻拦你们。但是,需要交易。” “交易?什么交易,如何交易。”伊万思索着这妲可儿的想法。 “交易内容,我先不说。”妲可儿看着越来越大的火,神色似有焦急,“现在,还不能说。但现在,就当互相没见过吧。这样对你们的行动,也方便吧?” 伊万还想再问。可那妲可儿转着花伞,提着裙摆既然轻飘飘地走了。 莫克还是没理出头绪,不知现在该如何是好,就向伊万问道:“队长,怎么办?” “先救人,能救多少是多少。” 火越来越大,四周的惨叫声也越来越响。火浪凶猛,半个黑暗都市已燃烧了起来。 伊万四人在火浪中寻找生还的人,在废墟中挖掘出尚存一息的人。伤者越聚越多,伊万不敢再叫蒂尔兰治疗,害怕要是出了什么事,没有魔力就不好办了。四人身上的炼金药水急速消耗,待到寻至一垮塌的大楼前,眼见之处竟是满地的尸体。 这些死者要么被活活烧死,要么被利器割喉,死状惨烈。忽的尸体堆抖动,从那尸体堆中居然爬出了个活人。这活人不是别人,正是寻找儿子的那个老奴隶。 老奴隶满身臭泥,不细看很难认出。但这老奴隶却是眼尖,瞧见了伊万几人便奔了过来,口中大呼:“啊……英雄……英雄啊……” 老奴隶哭着倒在地上,抱着伊万的腿连声哀求:“英雄,英雄,救救我,救救我的儿子……” 伊万示意,莫克在尸体堆中找了又找,提出一具小孩儿的尸体,对伊万摇了摇头。 老奴隶涕泪交纵,失声痛哭:“我的,我的儿子啊……怎么回事啊,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佧修派的大人们,为了找到藏起来的我们,竟然点了火,在四周引爆了炸弹。” 伊万沉默,不知如何回答。想来这些人的死亡,也和他们有一定的关系。他轻叹了几声,看着莫克手中半边被烧烂的尸体,救不活了。 “果然啊……果然,逃跑的奴隶,都会,都会受到惩罚的……”老奴隶捏着拳头暗恨:恨自己身为奴隶,恨那些杀死自己儿子的人,恨命运,也恨伊万丢下他们不管。 火光把天空映得通红,声声惨叫不绝于耳。 “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错了,我错了……”远处传来声声的求饶,可换来的却是句句的惨叫。 伊万不敢托大,要是再犹豫怕是现在救出的人也保不住。他拉起地上的老奴隶,领着救出的人,招呼着莫克三人就往黑暗都市外赶。 出去的路并不好走,不但要预防那些倒塌的建筑,还要护好身边的奴隶。才出黑暗都市,身后火光漫天,却听一声熟悉的喊叫:“冒险家,冒险家……你们在哪儿。” 众人循着声音,便找到了赶来的派伊、科布、阿瑞和赛贝琳四人。 派伊心有余悸,担心道:“原来在这里。等了半天,我们见这边大火冲天,就来找你们了。” 阿瑞见了这群凄惨的奴隶,不禁问道:“师父,怎么回事?我们来时看到很多奴隶在向外跑。” 伊万叹息,不想说话。蒂尔兰见伊万神色不好,便把事情解释了一番。 “你是说佧修派正在滥杀躲在黑暗都市里的人?”派伊听罢大惊,“被你们救出的奴隶不是也在里面吗?” 莫克叹道:“是啊……哎……” 科布听完只是点头,“诶……果然。看来佧修派就连黑暗都市也要彻底清除了……” 伊万感到有些无力,但此时的情况已分不开心神再来保护这些奴隶,便对奴隶们说道:“眼下的情况你们也看见了,再跟着我们很危险。你们逃吧,逃出这里,或许有一线的生机!” 奴隶们也很识趣,谢过伊万等人后撒腿就跑;奴隶群中的老奴隶深深看了伊万几眼,似要把他记在心头。奴隶散去,几息之间已经没了踪影。 伊万一行人商量着如何应对现在的情况。却听派伊问道:“赛贝琳,你是怎么知道佧修派的打算的?” “嘻嘻,佧修派能干什么,闭着眼睛都能猜到。”赛贝琳一脸倨傲。 派伊却是奇道:“这就奇怪了。佧修派再怎么残忍也没像这样屠杀过奴隶。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师父他们不是说了吗?里查德下令要清除这些垃圾。”阿瑞不知这派伊怎么还没明白。 “不,你仔细想想。”派伊分析道,“以前不清除,之后不清除,偏偏在这个时候清除。” “可能是奴隶多了,佧修派也看不过去了呗。”阿瑞争辩。 伊万皱眉,低头沉思,正色道:“照这么一说,是蛮奇怪的。就算要清除,也不至于像这样大张旗鼓的。我觉得这清除的背后,是不是隐藏了什么东西?” 众人分析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可这时派伊却对那些逃跑的奴隶十分担心,“冒险家,黑暗都市的逃出人没法全部去黑市,要是被佧修派截了,就更不妙了。看来得先拦住这黑暗都市里的佧修派。” 伊万却在想要不要抓住那个蒙德问清楚,听了派伊的话语,有些不谋而合,便痛快的答应。 派伊还想掌握一些细节,就问道:“冒险家,你知道里面领头的是谁吗?” “一个叫蒙德格林的家伙。”伊万却是故意省略了妲可儿。 “嗯?你说的是蒙德格林?”派伊再次确认。眼见伊万点头,不免眉头大皱。 但那赛贝琳一听,在旁边大叫着:“啊哈哈,蒙德格林!那个家伙!那个该死的家伙!快逃,快逃吧!不想被烧死的话,就快逃吧!” 除派伊外,余下的人一惊,不知这赛贝琳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只听派伊解释道:“我也听说过这个人。据说这个人十分擅长火系魔法,甚至有人说他吞噬了火焰恶魔。如果真是这个人,想必烧毁整个黑暗都市都是有可能的。” 派伊顿了顿,还是想救黑暗都市里的人,不免急切道:“我们快抓紧行动吧!绝不能让人们都惨死在这里!” 伊万想去抓了那蒙德格林,问个清楚,带头同意。科布虽说害怕,但见是派伊的主意,也只得同意。 只有赛贝琳叫骂着、嘀嘀咕咕的说着:“你这个疯丫头、疯丫头,都要被你害死……”众人并不理她。赛贝琳没了办法,无奈答应。 身后火势凶猛,热浪阵阵。那火焰就如一只火红的巨兽迎天长啸,正在吞噬着这座城市,吞噬着里面的人儿。 ------------ 第一卷 哈林 第十七章 莫名的理由 残垣断壁,大火漫漫。旧石映红,惨声凄凄。 派伊开路,驱散火焰。一行人循着惨叫声,寻找来源。一处被火焰包裹的空地上,一群奴隶被倒挂在木杆上;杆下影影绰绰,一些拿着勾把的怪物正在折磨这些奴隶。 这怪物很是奇怪,是个青蛙的模样,却像人一般直立着身体行走;皮肤上包包点点,黑绿的颜色就像粪坑里的屎。这群青蛙般的怪物十分残忍,用勾把穿了奴隶放在火上炙烤。 被烤的奴隶凄惨的大叫,这群怪物却笑得非常开心。待奴隶烤熟,取了下来围坐分食。挂在杆子上的奴隶见得这凄惨的下场,连声哭诉求饶。但这些怪物哪里肯听,张着大嘴吃着烤熟的‘食物’,尖笑连连。 一行人眼见这番光景,不禁心生恼怒。那赛贝琳见了这群青蛙般的怪物,解释道:“这些都是躲藏在黑暗都市里的生物,平时应该不敢如此大胆……” 伊万见此轻哼一声,提着光剑闪进场中开杀;其余几人也是气愤,除科布和赛贝琳外,疾身进场,不由分说就开杀。这群怪物被杀了个七零八落,有的慌不择路,滚落进火焰中被生生烧死;有的想跳进污水逃走,却被莫克的冰刺刺穿。待得脏器残肢,血流满地,抬眼一看,已不见任何的怪物。 众人把挂在杆子上的奴隶救下,因带着不方便战斗,只得吩咐他们自行逃跑。就这样救了几波奴隶,众人行到了还未被大火覆盖的城市的另一边。 才歇息半刻,一声声炸响忽的在近处响起。欢呼声高昂,火焰随着呼喊声窜天而上,顷刻之间,大火弥漫。 “这火!哎……得去阻止他们!”云叶看着熊熊的烈火,大声提议。 “好,四处找找,说不定那个蒙德格林就在附近!”伊万安排道。 赛贝琳心有惶恐,叫道:“找蒙德格林,你们是疯了吗?” 派伊却只想救落难的奴隶,也是说道:“冒险家,我们只用救奴隶就行,没必要去硬碰!” “呵,只用救奴隶?”伊万喝道,“你觉得我们不找他们,他们就不会来找我们吗?再说,他们才是问题的根源,解决了根源,才能真正的解决问题。” 派伊见伊万发火,抿着嘴不敢说话;但她细想之后也觉得对,问题的根源不解决,救再多也没用。 声声恶魔般的啼鸣响彻天空,一行人寻着声音,疾步而去。小巷中忽的闪出一二十人,为首那人穿着个夹克,头戴鸭舌长帽。这人一见伊万等人,回头命令道:“发现了外边来的冒险者,快去通知蒙德大人!” 话音还未落,伊万等人闪身而进。这些人哪里是对手,片刻之间已被消灭。一行人又寻了方向,终是找到了蒙德格林。 但见这蒙德格林站在一群奴隶前,其身前倒了无数尸体,而身后的奴隶们手脚被缚,挤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蒙德格林听得脚步声,回头一看,见是伊万等人,不由笑道:“还没去找,你们就送上门来了。” 云叶看着地上惨死的人,心中愤恨,连声叫道:“你们,你们这群畜生。连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要杀。” 蒙德格林眼带嘲讽,盯着几人大笑道:“你们人类不也是这样的吗?呵呵,口口声声说着同情弱者,要帮助弱者。可是呢?见到弱者之后只会心生厌恶,只会无情的榨压。” “放屁,放屁!”云叶气急,不由争辩,“我们救了这么多人,哼,狡辩之词!” 蒙德格林哂笑,一团团火焰在手中生成,弹指向伊万等人飞去。莫克抢身而上,身前冰锥凝结;冰锥破碎,碎冰迎向空中的团团火焰。 不料这火焰太过炽热,无数的碎冰竟被顷刻间融化。火焰去势不减,热浪滚滚。派伊拿出法杖,吟唱魔法,众人身前凝结出道道冰墙,阻挡了火焰的攻势。 冰墙融化,水汽蒸发。伊万提剑问道:“你们佧修派到底想干什么?” 蒙德格林讥笑道:“不想干什么,清理这些垃圾而已。” “我看未必吧.”伊万盯着蒙德格林,笑道,“早不清理,晚不清理,莫非你们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不成?” 蒙德格林心中一惊,暗想这伊万怎么会知道;但又细细一想,这些人肯定是不知道的,不然就不会发问了。 心中想罢,蒙德格林也不说话,跃至空中,浑身带着火焰落地砸来。众人不想硬碰,后跳散开。 轰的一声,地面龟裂。蒙德格林见散开的众人,口中轻笑,体外火焰狂涌。焰浪旋转升空,蒙德格林跺脚一喝,火焰如柱,向四周扩散炸裂。 这火焰明黄,温度奇高。众人不敢托大,躲在建筑物后避免了和火焰的直接碰撞。可架不住火焰的温度太高,背靠的墙壁已是隐隐发烫。 蒙德格林警惕四周,怕躲在暗处的伊万等人偷袭;可他口却不停:“你们这些强者不是很伟大吗?来呀,来呀!哼,就算一个人有一丁点儿的弱势,也会在你们的眼中被无限的放大。这时候你们就会扯着一张所谓‘适者生存’的皮,来安慰自己的心灵。” 伊万觉得奇怪,不知这蒙德格林怎会说着这些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还在思索间,忽的火焰爆炸,炸翻了众人的躲避之处。 爆炸突兀,没有半点预兆。但伊万小队的人有装备护身,没有受伤。可赛贝琳、科布却没有护身的东西,被炸得口鼻溢血;阿瑞和派伊稍微好些,只是受了轻伤。 “嘿,找到你们了!”蒙德格林眯眼轻笑,手中聚出一团巨大的火球,甩手扔来。 “派伊和小子,你们护好那两人。”伊万急声命令,“云叶,念气罩!” 念气罩如翻转的碗盆护住了众人。火球破空而来,灼烧着空气发出吱吱的响声。火球撞在念气罩上猛地炸裂,四散的火花跳跃开来。念气找不堪重负,碎成了星星点点的华光。 蒙德格林放声狂笑,似发泄着心中被压抑着的愤怒,“强者?打败格拉古尔的人?呵呵,不过如此罢了。” 伊万觉得这蒙德格林十分不正常,趁着他说话间,手握光剑一闪斩去。云叶和莫克见伊万动手,一个蓄念炮抬手打出,一个冰箭弯弓急射。 光剑如虹,念气冰箭。可那蒙德格林丝毫不慌,如旋风般的火焰旋转而出,挡住了这波凶猛的进攻。 伊万蹲身下移,披上‘圣盾’,一招‘破空斩’直击蒙德格林。蒙德格林手握火焰长鞭,不顾‘破空斩’的袭击,一鞭打向伊万。可不想‘圣盾’坚固,竟硬生生受住了这一鞭。伊万看准空挡,光剑前刺,刺穿了蒙德格林的胸膛。 蒙德格林不顾伤势,立马抽身后跳。他站在那群奴隶前,一脸狞笑。 伊万见此,不由嘲笑道:“要把他们当人质?” “呵,我可不会向你们这样无耻。不过……”蒙德格林说罢双手握拳,蹲身吼叫。只见那群奴隶有近半的人被不知名的力量所牵引,七窍冒烟,一股股淡淡的白烟被蒙德格林吸进体内。被吸的人口吐白沫,没有了半点生息;却见蒙德格林的伤势瞬间转好,一点疤痕也未留下。 伊万几人瞧着心惊,不想这蒙德格林还有如此能力。伊万却是冷静,心下分析:这人号称‘灵魂饲养员’,瞧着应该是有吸收灵魂的能力。现在只能判断吸收灵魂后能治愈伤势。眼下的奴隶也不多了,重伤他几次,他就没有东西可吸! 伊万想罢,打着手势。伊万、莫克和云叶呈三角包围,蒂尔兰在后面提供辅助。 蒙德格林扭着脖子,大笑道:“怎么样?厉害吧!”他忽的又拉低的眼眉,恶狠狠的叫道:“你们这些所谓的‘正常人’只会把我们这些‘不正常’的人当成异己,不是吗?” “我确实觉得你不正常,但我怪物见得多了,还没有把你当成异己。”伊万不明白这蒙德格林究竟想表达什么,想着趁说话的空挡攻击。 “哈哈哈,你们只是口中不说罢了,心中却是这样想的。”蒙德格林一脸愤怒,“这个可恶的世界,这个信奉‘力量’的世界。到头来,谁都想成为‘强者’,谁都想拼尽全力往上爬。” 蒙德格林浑身欲—火,红发随风而荡,“等得到了这份‘力量’之后呢,就会开始肆意残杀那些所谓的‘弱者’。而自己却打着名为‘世界本来就是这样’、‘自己身不由己’这类冠冕堂皇的旗号,呵呵……” 伊万或许猜到了这蒙德格林以前经历过什么,但却反驳道:“你现在不是也是这样吗?自己说出来,自己却残杀着弱者。” “哈哈哈,哈哈哈。”蒙德格林厌恶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奴隶,“我就是想杀了你们这样的强者,就是要残杀弱者,你又怎么样呢?我现在不就是打着‘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旗号吗?” 伊万已大概能猜到这蒙德格林究竟在想什么,此刻却想分散他的注意力,便说道:“那你怎么不去杀了你们佧修派里的强者呢?” “谁说我没杀,谁说我没杀。”蒙德格林病态的笑着,“有的很强,等到我超越之后,一样会杀……” “动手!” “千旋冰轮破!”莫克双掌前冰花旋转,片刻间已汇聚成一道巨大的冰轮。冰轮旋转,寒气荡荡。莫克拿起冰轮,向蒙德格林一掷。寒风咧咧,迎着热浪,旋转飞去。 蒙德格林一愣,暗道这些人阴险。只见他双手高举一团黄白的火球,对着冰轮丢去。 火球爆炸,冰轮破碎。热浪和寒气相互交杂,拂面而来又冷又热。 白烟似的水汽弥漫在蒙德格林眼前,不等他反应,一道道清丽的幻影便在眼前闪现。那幻影如光,迅猛异常。蒙德格林招架不住,瞬间被揍了十几拳。 幻影回拉,急速消散,便见云叶的身影向后掠去。蒙德格林心中气急,浑身火焰爆炸,簇簇火焰向四周扩散。 还是那招。伊万顶着‘圣盾’挺剑直刺,焰浪荡开光剑,炸碎了圣盾。可这时蒙德格林姿态已老,做不得反应。伊万顺势光剑一拉,剑从腰侧斩出,一招‘拔刀斩’砍开了蒙德格林的胸腹。 脏器混合着鲜血破肚而出,异常恶心。伊万还想斩向蒙德格林的头,不料这蒙德格林垂死挣扎,身如莲心,火莲绽放。 焰浪习习,火光冲天。三人被这火莲炸飞,幸得蒂尔兰急救,才只受了轻伤。 蒙德格林拖着脏器,几步跳至那群奴隶里吸收着灵魂。脏器燃烧,燃烧的火焰窜回蒙德格林体内,这严重的伤势又被治愈。而地上却躺满了被吸干的尸体。 伊万几人不想这样都还没杀死这蒙德格林,皱着眉头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 却听蒙德格林笑道:“伪善的冒险者,你是真心想救这些奴隶吗?你们是真心实意想要救这些人吗?是顺势而为?还是另有目的?”他冷眼看了看地上的尸体,一脸嘲弄。 伊万几人凝神细察,等待着蒙德格林露出破绽的瞬间。可那蒙德格林却不恋战,随着火焰一飞而起,消失在远处的火焰中。 火光中似传出一声远去的话语:“你们是对?还是我是错?呵呵,大家都只是想活下去罢了。” ------------ 第一卷 哈林 第十八章 灵魂的火焰 房屋倒塌,火势漫延。角落的尸体被埋了进去,或许这是他们嘴悲惨的归宿。 忽听身侧脚步轻响,便见妲可儿漫步走来。她偏着头,疑惑的问道:“你们,怎么,不去追?” 伊万打了个手势,队伍中余下三人在废墟中救出了派伊几人。伊万暗想这妲可儿莫不是一直跟着他们,也不答话,却问道:“你一直跟着我们?” 可这妲可儿也不回答,只是用手在鼻前轻轻扇了扇,笑道:“垃圾,真多。全是,刺鼻的火焰味。” 受伤的人包扎了伤口,伊万见妲可儿不回答,便换了个问题:“蒙德格林是吸收了灵魂吗?他的能力?” 妲可儿离了众人五六米远,似乎也在防备。她转了转花伞,说道:“吸收灵魂,是蒙德大人的特殊能力。被吸收的灵魂,回不来的。在蒙德大人的体内,会化作熊熊燃烧的火焰。” 伊万低头沉思,却听妲可儿继续说道:“你们现在,有两条路。” “哦?”伊万疑惑。 “一,就跑吧!”妲可儿抿嘴说着,“二,杀了他。蒙德大人,为了清理,黑暗都市,消耗了太多的灵魂。等他重新补充完灵魂,就不好杀了。” “你是想我们去杀了他吧!”伊万轻笑。 “嗯!”妲可儿乖巧的点头。她这副摸样很像邻家清纯的少女,但言语之中却是残忍和心机。 众人皱眉,伊万笑道:“凭什么?” 妲可儿似乎笃定这些人会答应,解释道:“你们,帮妲可儿。妲可儿,帮你们,告诉你们秘密。” “秘密?什么秘密?”派伊问道。众人也是侧过耳朵,想要听听妲可儿怎么说。 “杀了,蒙德格林,就说。”妲可儿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莫克听罢大笑:“我们怎么能相信你?谁知道……”伊万深思半分,抬手打断了莫克,向妲可儿问道:“你出手吗?” “要!” 烈焰没有阻挡众人的步伐,寻着蒙德格林消失的方向而去,不多时便见到了正在纵火的扎堆的佧修派成员。 妲可儿放慢脚步,不想让那些佧修派的成员注意到她。可队伍后的阿瑞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嘲笑道:“怎么?只想动动嘴皮子?” 妲可儿玉手被拉,狠瞪了阿瑞一眼;她急忙抽出被拉的手,跟在队伍后,紧紧地盯着阿瑞。似乎是在想等事情结束后,杀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阿瑞却是有持无恐,料想这妲可儿也打不过师父他们,不然怎么会寻求合作呢? 这群纵火的人哪里是伊万等人的一合之敌。在看见伊万等人的瞬间,已被灭口。 就这样寻找,灭了几波纵火的人,也留过活口盘问过蒙德格林的去向。但这些人很是忠诚,丝毫不透露蒙德格林的踪迹;时间紧迫,众人无奈,也只得杀了。 妲可儿心中估算,便道:“来黑暗,都市的成员。应该,被杀得,差不多了。” 伊万听罢点头,凭借派伊的‘魔力感知’继续寻找蒙德格林的下落。 又是一地被抽干灵魂的奴隶尸体,尸体堆旁站蒙德格林闭目调养。听见阵阵急促的脚步声,蒙德格林睁开眼来,瞧见了伊万等人,也不惊异;眯眼细看,却看到了队伍后的妲可儿。蒙德格林瞬间明悟,惊道:“妲可儿,你……” 伊万却不给蒙德格林说话的时间,和着莫克、云叶,分三路包夹,向蒙德格林袭来。 一个个凄厉的灵魂忽的从蒙德格林体内涌出,灵魂嘶吼间化为一只只燃烧的火鸟。火鸟群在空盘旋,荡起一阵火焰旋风。 火鸟啼鸣,旋风扩大。火焰中的火鸟太过凶悍,三人不敢硬拼,只得抽身后退。 妲可儿似乎也怕伊万几人败退,见此解释道:“火鸟,蒙德大人创造的。吸收的灵魂,可以化作火鸟。在黑暗之眼里,成为了魔力的一部分。” 旋风消散,一只只火鸟围着蒙德格林盘旋,似乎这样的进攻魔力消耗颇大。却听妲可儿再道:“黑暗之眼,无限的魔力。绝大部分人,会在移植的过程中死去。而我们克服了过来。这是力量的源泉、力量的证明。” “黑暗之眼,究竟是什么?”阿瑞听着心惊肉跳,连忙问道。 妲可儿似乎不想回答阿瑞的问题,但见其余的人也是睁眼望来,只得实话实说:“妲可儿,也不知道。只知道,很厉害。” 伊万又望着派伊,似在等着她的解释。派伊无奈,说道:“我、我也不知道。” 火鸟长鸣,飞舞着向众人袭来。众人各展能力,想要阻挡火鸟的攻势。不料这火鸟的数量太多,伊万三人的进攻再次被阻挡了下来。 伊万心中急思,向蒂尔兰问道:“魔力还多不多?” “接连战斗和治疗,魔力不多了!”蒂尔兰答道。 “你保护好其余的人,留着治疗!”伊万命令,“派伊,你去前方立冰墙,给我们创造机会!” 此刻的情景容不得半分犹豫。派伊依言行事,法盾护身,跃至前方施放冰墙。 寒风吹拂,夹杂在热浪中感觉不到丝毫的凉意。冰墙耸立,无数的火鸟撞击而来,打在上面啪啪乱响。 烈焰火鸟,冰水蒸发而去,冰墙越来越薄。伊万看准时机,叫道:“莫克,打碎冰墙。云叶,跟着我一起上!” 一个巨大的冰锥在莫克身前凝结,冰锥疾速而去,撞击在冰墙上碎成了尖锐的冰块。冰墙也轰然碎裂,破碎的冰片混合着尖锐的冰块,迎着漫天的火鸟。 冰块和冰片四散而飞,击打在飞舞的火鸟上放出吱吱的声响。那火鸟却不畏死,与四散的冰块碎片化作尘烟。 光剑破空而来,剑光霍霍,光芒闪耀。蒙德格林猛地跺脚,周身爆发出强烈的火焰,震飞了伊万。不料伊万身后念气汹涌,一道巨大的念气波扑面而来。蒙德格林招式已老,躲闪不及,被念气波正中。 火鸟在冰雨中消散,念气的波纹荡漾开来。火焰被阵阵激起狂风吹灭,蒙德格林撞在断壁上,满身鲜血。 蒙德格林缓慢起身,满腔的愤怒发泄在话语中,咆哮着:“你们……哼,妲可儿,你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你死了,就没有后果!”妲可儿轻哼。 蒙德格林心中恼怒,怎么也想不明白妲可儿为何会与外来的人联手。但他知晓此时若不挣扎,就会被这群人杀死。 蒙德格林身前汇聚了全身的魔力,一团亮白的火球出现在他手中。双掌向前一推,火球脱离束缚,向众人飞驰而来。 云叶跃空,双掌一拍,念气罩浮现在身前。她迎着火球而去,炽热的焰浪瞬间把她吞噬。光剑从蒙德格林左侧砍来,蒙德格林后跳侧身,避开了这一剑。可伊万顺势收剑回身,闪烁之间,一招‘瞬斩’直扑蒙德格林。 蒙德格林鼓起残余的魔力,艰难的挡下了这一剑。却不料右侧的余光中一把冰剑刺来,剑势迅捷,一剑刺穿了蒙德格林的脖颈。 焰浪没有了后续的魔力支持,炸裂后缓缓消散;念气罩碎裂,云叶满身烧伤,炸飞在地不住喘息。 莫克一剑刺中了蒙德格林,却怕他临死反扑,和着伊万飞速后退,避开了蒙德格林的攻击范围。 但见云叶一身烧伤,伊万急声道:“快,治疗!” 蒂尔兰奔至云叶身旁,不顾魔力的消耗,全力治疗着云叶。 冰剑在蒙德格林的脖子上慢慢融化,可怖的伤口在火焰的舔舐下不再流血。蒙德格林只觉头眼昏花,他眯眼看着众人,嘲笑道:“呵,伪善的人,自语正义的人,呵……” “那你又是正义吗?”伊万悄悄恢复着魔力。 蒙德格林踉跄起身,思索着此刻的局面应当如何应对。他只有吸收那些比他弱小的人的灵魂,见四周再无活着的奴隶可吸,只得奋力一搏,求得生机。 却听蒙德格林嗤笑道:“你们不也是一样?” “我们所作的,是我们的选择!”伊万话音一落,和莫克一左一右飞速夹来。 蒙德格林以燃烧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强行抽取魔力。只见他周身火焰狂涌,焰花一闪,从伊万和莫克中间穿过,向队伍后方的妲可儿一把抓去。 莫克一阵惊慌,想要飞身阻拦,却见伊万使了个颜色,脚步也放慢了几分。 蒙德格林浑然不顾队伍的其他人,径直向妲可儿攻去。妲可儿不料这蒙德格林会向她进攻,仓促之间还没架起防御,已被蒙德格林掐住脖子,提在了空中。 这时伊万和莫克才缓缓赶来,招呼着其余人躲在他们身后。 蒙德格林咬牙切齿:“妲可儿,你居然背叛我们。就不怕里查德大人吗?” 妲可儿闻言,却是娇笑一声:“等到,我得到之后,还会怕吗?” “你究竟想干什么,你这个臭女人,你这个死结巴!”蒙德格林怎么也想不明白,但却死命的掐着妲可儿的脖子。 妲可儿被掐得满脸通红。她张着嘴大口呼吸,眯眼瞥了瞥伊万等人,也未喊叫、也未生气,只是嘲弄般看着蒙德格林。 伊万暗想这妲可儿死了倒好,便省去了一些麻烦;几人只是看着,也不救援。 蒙德格林看见妲可儿的眼神,心中十分不爽;他手中力道加大,想要活活掐死这妲可儿。 忽的,一簇惨白色的火焰在蒙德格林的手臂上燃烧起来。这火焰渺小,在风中摇摇欲坠;但却威力巨大,烧得蒙德格林放声惨叫。 惨叫连连,惨白的火焰猛地扩散,顷刻间覆盖了蒙德格林的全身。掐人的手收回,妲可儿落地喘息,一脸嘲笑的看着在地上挣扎的蒙德格林。 惨白的火焰没有丝毫的温度,像是来自灵魂的灼烧。蒙德格林跪在地上,疼得又抓又挠、又喊又叫。火焰中似有凄凉的哭喊,阵阵阴风降低了四周的温度。 待火焰燃烧殆尽,地上只余一堆黑灰。 “呵呵,蒙德大人。妲可儿,赢了。索纳尔,说对了!”花伞轻转,妲可儿满脸讥讽。 这火焰的恶魔却被火焰所烧死,下场十分令人唏嘘。 ------------ 第一卷 哈林 第十九章 坠落的火花 黑灰在空中飘荡,落在地上被风吹散。黑暗都市里的大火渐渐熄灭,似乎是失去了魔力的支撑。空气中还余热浪,阵阵凉风吹来,拂起烟尘、吹开热浪,只留下静谧。 一股股熟肉的香味夹杂着恶臭的尘烟飘荡而来,让人感觉反胃。伊万几人眼睁睁地看着蒙德格林被烧成灰,心中警惕,面对着妲可儿,把派伊几人护在身后。 妲可儿转着花伞笑了一笑,说道:“怎么?” 伊万皱着眉头看着地上的黑灰,抬眼说道:“想不到你如此厉害!”心头却是暗自提防。 妲可儿见得伊万等人警惕的模样,似不在意,解释道:“妲可儿,只不过,引动了蒙德大人,体内吸收的灵魂,而已。” “哦?”伊万觉得这解释有些牵强,和着云叶、莫克把妲可儿包围起来。 妲可儿却视若不见,再解释道:“你觉得,妲可儿,一个人,能得手吗?”她提着裙摆欠身,抿嘴说道:“蒙德大人,吸收的灵魂,太杂了。只需一根‘火柴’,就能点燃!” “所以你是等着这个时机?”莫克问道。 妲可儿只是点了点头,云叶却是厉声问道:“你也是佧修派的吧?杀了他,你到底想做什么?难道你们佧修派都是这样的?” “妲可儿,自有想法,和你们无关,不会伤害你们。”妲可儿笑着摇了摇头。 派伊不关心自己的处境,却关心黑暗都市里存活下来的人的安危;向妲可儿叫道:“这个人死了,那以后黑暗都市里的人不会再死了,对吗?” 荡起的风吹起妲可儿银色的双马尾,她捋了捋发丝,说道:“里查德大人,命令蒙德大人杀人。蒙德大人死了,黑暗都市里的垃圾,会继续在这里。” 妲可儿见伊万几人还在警惕着,不禁无奈的笑了笑,却也欠身说道:“妲可儿,不想战斗。有话,想说。” “说!”伊万还是没有放下戒备。 “在那之前,告诉我。为什么,来哈林?”妲可儿一脸严肃。 “当然是来救这些奴隶的!”云叶接口答道。 妲可儿却是不信,沉声道:“妲可儿,想听实话!” 伊万盯着妲可儿沉思半晌,心想:从现在的情况看来,这个妲可儿还要利用到我们。不如实话说明来哈林的目的,可以看看能不能利用到她,也可以试探出她的大概想法。 想罢,伊万实话说道:“是来调查那个从天而降的火花!” 妲可儿听罢,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伊万一见,心中暗道:莫非她知道什么…… 伊万还未想完,却听妲可儿说道:“火花,掉在黑暗都市。里查德大人,带走了!” 伊万一惊,心中立马想到一些问题。派伊听罢,却问道:“你说掉在了黑暗都市?你能不能告诉我们掉在了哪里?” “好,我告诉你们,跟我来!”妲可儿腰肢一扭、裙摆一甩、花伞一转,便走到前方领路。 伊万收起武器,示意众人跟上。 大火虽说熄灭,但却仍能闻到丝丝火焰的气息。行在路上,伊万向妲可儿问道:“是因为这个从天而降的火花,里查德才命令灭口的?” 妲可儿俏生生地转身,答道:“是的。里查德大人,不想太多人知道,所以命令我们杀光他们。” 莫克讥笑:“这么多人看见了这个天上的火花,他里查德杀得完吗?” “不一样,不一样。”妲可儿解释,“黑暗都市外面的,会以为,是流星。而,黑暗都市里面的,却看见了,火花真正的样子!” “火花真正的样子?”伊万惊异,“是什么?” “妲可儿,不知道呢!” 远处可见一个圆形的深坑,这圆坑又大又深,约直径有几十米、深有十来米。坑中熔岩冒着火光,坑外地面龟裂,可想而知这落下的东西是有多么的炙热、是有多么大的威力。 一行人近观。派伊瞧着惊愕,叫道:“这里就是那个火花掉下来的地方吗?”她又细细感知四周的魔力,奇道:“太不可思议了。这里到处散着魔力元素,应该是一股有很强大的魔力坠了下来。所以,究竟是什么东西掉在了这里?” 妲可儿一脸真诚,答道:“妲可儿,真不知道。里查德大人,带走了!” 伊万在坑边观察良久,末了,才向妲可儿问道:“好吧,说说你口中的这个里查德吧!” “里查德大人,很强的一个人。”妲可儿组织着语言,“比蒙德大人,更强。碎心者——里查德!” 派伊听罢一脸惊慌,不由叫道:“碎心者——里查德!这、这是个非常可怕的魔法师。之前听说他去哈林外边了,看来是回来了……” 伊万却是在意妲可儿的目的,厉声道:“现在都这个时候了,说吧,为什么帮助我们!” 妲可儿似乎站累了,拿出手绢垫在石头上,抚着裙子坐下;她听了伊万的问话,却不回答,只是轻声说道:“妲可儿,不能理解。但是,现在理解了。你们,喜欢垃圾。真是奇怪!” 派伊听罢十分气恼,争辩道:“住在哈林的奴隶和居民并不是垃圾。不能因为用不了魔法,就要把他们当作垃圾对待!” “垃圾,就是垃圾。”妲可儿哂笑道。 派伊捏着小拳头,粉红的发丝被气得一跳一跳;她瞪着眼睛,大叫:“如果把他们当成垃圾,就干脆把他们放逐到哈林外好了。这样相互都会舒服,不是吗?” “垃圾,有时候需要。”妲可儿轻转花伞,“垃圾,如果太脏,就需要清除,但是还是会用。”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派伊跺着小脚,指着妲可儿说不出话来。 此时科布心中十分难受,不知怎么发泄他心中的闷气。赛贝琳和伊万几人却是冷眼旁观。 “这件事,不说了。”妲可儿不理派伊,轻声道,“妲可儿,想说话的人,不是你。外乡人……” “嗯?”伊万瞥了一眼妲可儿。 忽的,派伊哭嚷着大叫:“这么多人死了,这么多人等着被救,这么多人……呜呜,拯救的人,在死亡边缘挣扎着……”她眼含泪水,滴在脚边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闭嘴!”妲可儿十分恼怒,对着派伊吼道,“妲可儿,不跟你说。如果总是乱叫,会杀了你!” 派伊似乎是被吓到了,委屈地擦着眼泪。 蒂尔兰把派伊拉了回来,低声安慰着。伊万看着妲可儿,疑惑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跟妲可儿,合伙吧!”妲可儿关了花伞,站起身来,满脸诚恳。 “嗯?”伊万没听明白。一旁的莫克却叫道:“你叫我们加入佧修派?” “不,不是加入,佧修派。” “那是?” 妲可儿抱着花伞,解释道:“索纳尔,说了。玩笑,结束了,该攻击的时候到了。皇家娱乐,现在,要由妲可儿夺走。”她望着天空,痴痴呆呆的笑着,“哈林的中心啊,财富的象征。闪闪发亮的,美丽的建筑……皇家娱乐,妲可儿想要!” 忽的她又低下头来,气鼓鼓的嘟嚷:“但是,耶姆大人,欺负妲可儿。妲可儿,需要人手!” 赛贝琳不知怎得咬牙切齿。阿瑞心惊,不想这妲可儿竟想要夺取皇家娱乐,取代耶姆。 伊万却是心中思量,不知这妲可儿说的是真是假;但见妲可儿的神情,只信了半分。 就听妲可儿继续说道:“里查德大人,把火花,送到了其他地方。火花在哪里,我知道。妲可儿,知道很多事,一直、一直都在观察。”她顿了顿,等待着伊万几人的反应。 似是见伊万神色未变,妲可儿接着说道:“告诉你们,一件事。在天上发生的撞击,还有地上的痕迹,肯定,跟使徒有关!” “使徒!”众人一听,惊愕的张大了嘴,抬起眼直勾勾的盯着妲可儿。 妲可儿就是想要这样的效果。她似是不好意思般抿了抿嘴,笑道:“帮助妲可儿,就会帮助你们。跟我,做个交易,如何?” 派伊还在震惊之中,并未回过神来;赛贝琳抬头看天,毫不关己。余下的人看着伊万,等着伊万的想法。 见伊万还在沉思,妲可儿再道:“分析和转换、封印魔力,是妲可儿,拿手的。虽然,战斗时没用,但可以用来,夺取火花。” 伊万深思良久,奈何情报不多,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答道:“我们得商量一下。” “商量好了,就来第九隔离区。妲可儿,会在那里。”妲可儿也不话多,提着裙摆,欠身走了。 莫克一脸凝重,向伊万道:“队长,我们……” 伊万摆了摆手,打断了莫克的话语;他看着妲可儿离去的方向,眯眼思考。 大火虽说熄灭,但炙热的空气仍然飘荡在这黑暗的城市中。一行人沉默着,四处寻找着受伤的人。待救治好这些人,派伊提议带他们离开这里。但这些人却贪念着这里的‘隐蔽’,并不愿意离开黑暗都市。 待得离开黑暗都市,派伊气恼道:“这些人为什么这样啊。你看这么多人都跑了,他们为什么不愿意离开。” “呵,离开?派伊,我先问你,离开了,他们去哪里?”伊万似对派伊的想法有些恼怒,不禁教育道。 “离开了,就去黑市啊!”派伊说道。 “去黑市,呵呵。”伊万嘲讽,“去黑市就不会被抓吗?去黑市就不会被那些商人抓去贩卖吗?” “我们,我们可以保护他们呀!”派伊一脸真诚。 伊万气急,不知这中央公园怎么养出个这么天真的人;他也不解释,瞪着眼,哼了一声。 派伊不知哪里惹恼了伊万,拿着法杖手足无措。赛贝琳看不下去,讥笑道:“小女孩,你觉得这么多人,能保护过来吗?再说,你们就没有其他事,一辈子保护他们?” “那也可以让他们去哈林外面啊!”派伊叫道。 云叶似乎对这事儿已经看开,她自嘲般笑了笑,说道:“他们敢去外面吗?他们有胆子去外面吗?” “可,可是……” “派伊啊,你要知道,想要跑的人,想要自由的人,早跑了。”云叶叹息,“剩下的这些人,只不过自欺欺人,没有胆子,得过且过罢了。我们帮得了他们一时,能帮一世吗?” “他们也是人啊,能帮一时算一时……”派伊争辩。 “闭嘴!”伊万大吼一声,吓得派伊委屈含泪。云叶轻叹一声,安抚着派伊,悄声解释:“派伊啊,我们如果只帮他们一时,要是不帮了之后,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 “他们会感激我们!” “屁!”伊万吼道,“他们会怨恨我们怎么不帮到底,而不是记得我们的好。你到这时候都还没看出来吗?我的小队行事,要么不救,要么就救到底。这之间还要看各种情况,不能说想救就救。人家不愿意,你也不能逼着救。” 派伊包着眼泪,不知该怎么说。 却听伊万继续吼道:“全蚀市场的奴隶如此,这些黑暗都市里的人都如此……想跑的,早他吗跑了,要等着你救?不愿意跑的,你拿你他吗的猪皮救。”他说着,拿着光剑砍着地上的岩石,似在发泄心中的愤怒。 “怎么了,你怎么了……”蒂尔兰拉着伊万的胳膊,轻声询问,“派伊那孩子……你也不至于这样啊。” “不是,不是……”伊万不知怎么表达此刻的心情,“使徒这些事儿,还他吗的有完没完。一个接一个,一个接一个,他吗的、他吗的……” 伊万只是骂着,似乎这样才能宣泄出心中的无奈和愤恨。派伊的天真,呵,不过是个引子罢了。这样的无奈,这样的事儿,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夜幕徐来,远处灯火阑珊。半边天空中还残留着火红的云,而另一边的天空却是黑沉,隐约可见黑市的点点灯火。 ------------ 第一卷 哈林 第二十章 不安的气氛 人总是要往前走的,不管经历过什么苦痛,人终究是要前行了。 夜风吹拂着沙砾发出呼呼的声响,星星点点的火光越来越近,隐隐约约可以听见黑市中有阵阵人声的嘈杂。 一行人回到黑市,寻到一处两层的木房安顿下来。听得窗外人声杂闹不堪,伊万叫上小队的人、拉起阿瑞想要出去探查一番。 莫克躺在地上,颇有怨言,叫道:“啊,队长,还没休息呢。要不休息一会儿再去吧。” “就你话多!”伊万踢了莫克一脚,“快赶紧起来,使徒的消息都出来了,这个时候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莫克无奈,只得起身。伊万见众人一脸疲惫,也是无奈。 才刚出门来,却见派伊缩手缩脚地跑来拉着伊万的衣角,支支吾吾的说:“对,对不起……我,是我想法太幼稚了,是我……”她皱着小鼻子,眼中包着泪水,可爱又令人怜惜。 伊万暗叹,伸手摸了摸派伊的头,无奈的笑道:“没事,没事儿啊。” “我是真的不理解佧修派的想法,特别是在跟妲可儿接触过之后。都是一样的魔界人,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派伊小声嘟嚷。 伊万不知怎么回答这个可爱的女孩儿。派伊擦了擦眼泪,轻声说道:“但是我不认为所有的佧修派都是那样的。休亚之前也是佧修派的,但是却是个很好的孩子。可是、可是……佧修派很恐怖,他们的思想太恐怖了……” 手从衣角滑落,伊万几人渐行渐远。派伊在门边抱着玩偶,不知在想什么。 夜终于是降了下来。几人依着声音的来源寻了过去,便到了黑市中的那个巨大的骸骨之下。但见骸骨下站了形形色色的人,有的衣衫破烂,有的衣着稍好,有异面、兽人,也有人类的面孔。 头骨上坐着一只肥猫,这肥猫带着个粉红色的眼睛,拿着罐装零食;它边吃边看热闹,还不时舔舔肥厚的爪子。头骨下便是那红鼻子德拉的住处;这老太婆坐在门边,搭拉着嘴,叽里咕噜不知在跟眼前的人群说着什么。 待得走近,便听这德拉疯狂乱叫:“嘻嘻嘻……这是命,是命啊!这是百万、千万、万万的,确凿的命运!” 老太婆德拉说着说着手脚乱舞,又长又大的红鼻子映在她的脸上,显得十分滑稽。她尖笑着:“嘻嘻、嘻嘻,你们这些傻子!时辰到了,时辰到了!都做好准备吧,哈林完蛋了、完蛋了……嘻嘻,嘻嘻嘻……” 人群中似有人听不下去,指着德拉张口骂道:“闭嘴,闭嘴,你这个死老太婆!” 那头骨上坐着的猫儿见了,张大了嘴、笑岔了气,仰着头嬉笑道:“哎哟,你这个老家伙,怎么闹起来了呢?万万又是个什么词啊?哎呀,少说废话了,喵……我都快被你吵死了!” “闭嘴,你这只蠢猫。”德拉瞪着她的小眼睛,厉声叫着,“南瓜球儿,卖你的东西去,别在这儿妨碍我!” 南瓜球摸着它的猫屁股,嬉笑着回了几句。德拉捡起脚边的石头,砸向南瓜球,嘀嘀咕咕地骂着。似乎是见围观的人脸有不快,德拉抓起地上的沙土,边扔边骂:“滚、滚、滚,不知所谓的东西,不信就算了,快滚,看着碍眼。” 人群自讨不快,稀稀拉拉的散去。就如悲凉的秋风,莫名其妙的来,又莫名其妙的去。 见得人群散去,德拉絮絮叨叨念了几声,挠开布帘回屋了。那只名叫南瓜球的猫儿见没有热闹可看,悉悉索索滑下骸骨,理了理毛发,小声嘀咕着:“哼,那些佧修派的大人们好不容易回去,要是因为这个死老太婆,再来了可怎么办啊!” 伊万瞧了这闹剧,料想可能是在他们离开黑市时,有佧修派的人来过。回头又见莫克、云叶和蒂尔兰一脸茫然,不免心中无语。他又看了阿瑞几眼,命令道:“小子,去问问那只肥猫,看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南瓜球耳朵十分灵敏。它动了动肥厚的耳朵,听得伊万叫它肥猫,挺着大肚子便跳了过来,叫道:“你叫谁肥猫呢,你叫谁肥猫呢,喵……” 蒂尔兰捂嘴轻笑,说道:“谁最肥,就是叫谁咯!” 南瓜球看了看伊万四人,又看了看自己的大肚子、肥爪子,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高叫道:“你才肥,你才肥呢,喵……” 四人见了这南瓜球此时的样儿,张嘴大笑。南瓜球却显得十分委屈,搭拢着耳朵,斜眼哼道:“哼,你到我这个岁数就知道啦,喵。”之后又是说着中年会发福,年轻时是只帅猫这类听不懂的话儿。 阿瑞抬腿走近,向这南瓜球恭敬道:“大叔,这里刚才是发生什么了?” 南瓜球认得阿瑞,但见阿瑞跟着伊万几人;它转了转眼珠子,不明白这阿瑞为何跟着这些人,暗想着回去后打听打听;它也不揭破,只是哼道:“咦?你们看不出来吗?喵,那个老太婆正耍疯呢!” 猫儿说着说着,又叹着气:“喵,这个疯老太婆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清醒呢?还不如让佧修派的大人们早点拖走好了,喵。” “那,那些围着的人,是来干什么的?”阿瑞心中疑惑,便问道。 “还能干什么,喵。”南瓜球把手中的空零食罐头一扔,又从裤兜里掏出一罐来吃着,“当然是来找疯老太婆占卜的,喵。不过占卜没占成,这疯老太婆又疯了!喵。” 伊万心中暗笑:占卜师,呵,究竟是谁看不明白,究竟是谁疯了,说不好呢! 南瓜球舔了舔爪子,抬眼问道:“话说,喵,听说带着奴隶四处乱转的是你们,是吧?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啊?是要跟佧修派战斗吗?” 伊万几人笑了笑,只作不答。 南瓜球没好气的嘟嚷了几声,说道:“哎哟,喵,可别把我卷进去啊!”它眯着眼想了想,还是解释道:“疯子没少见过,可是最后吃亏的总是我们这些正常人,喵。我是想说,你们可别激怒了佧修派的大人们,喵,可别连累了我们。” “怎么会呢?”阿瑞陪笑道。 “怎么不会?怎么不会,喵。”南瓜球似乎有些激动,“你们不知道吗?喵,就因为你们救了那些奴隶,跑到黑市来,佧修派的大人们来黑市杀人了!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傻子来找疯老太婆占卜?” 南瓜球说完,哼哼几声,也不理会几人,抬腿便走了。 猫儿的身影被夜色吞噬。伊万几人在原地商量了会儿,还是对南瓜球的话信了个十之八九。 几人依着夜色,在黑市中寻了一家又一家,想要打听到事情的详情。却见门户紧闭;虽说屋中有灯光透出,但屋里的人却是死活不开门,怎么问也不答。 几人无奈,只得寻路回到了安顿之处。 才开门进屋,便见科布急冲冲跑来,关切的问道:“冒险家,你们回来了啊!有没有受伤?” 几人不答,皆坐在桌边歇脚。但见派伊和赛贝琳从楼上下来,云叶惊疑:“赛贝琳,你怎么还在这里?我看你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差不多该走了吧?” “我?我为什么还在这里?”赛贝琳毫不客气的坐在凳子上,“愚蠢的小朋友,先前你们哭着喊着要去救奴隶,我可是把宝贵的情报都交给你们这些家伙了,现在吃饱了就要赶人?没门儿!” “的确话是这么说。”伊万说道,“但是如果要讨人情,岂不是你先欠了我们一次?” 赛贝琳泼皮耍赖,翘着脚,嬉笑道:“嘻嘻,明明是你们自愿救我的,这又是什么话?而且,现在想把我甩开恐怕也不行,晚了!” 伊万听罢,不想理会这赛贝琳。他招呼着小队里的人,商量着妲可儿的提议和黑市的猜测。 烛火微微,夜风习习,窗外有星有月,还有乌鸦隐隐的啼鸣。 科布听到伊万几人商量着妲可儿提议的利弊,心中不免焦急,连忙问道:“冒险家,你们、你们是要加入佧修派吗?” 伊万把眼一抬,说了句,“没有!” 派伊在一旁说道:“我们完全没有加入的打算,这一点,都是一样的!” 赛贝琳却在角落里哼哼:“哼,真的会如此吗?从外面来的魔法师们一开始也是蔑视佧修派,一听到有人说他们跟佧修派是一类人便会大发雷霆。但最后,他们却都成为了佧修派最忠实的走狗。” 赛贝琳见伊万等人望来,又哼道:“难道你们还没发现吗?即便是那个头脑简单的妲可儿,也不会乖乖放你们走。既然妲可儿把话说到了那个份上,就意味着如果你们违抗她的提议,她就会采取行动来强迫你们,这也就是在警告你们!” 她顿了顿,接着说:“从你们一开始一心沉浸在小孩子过家家的满足感里、在哈林救奴隶的时候,就已经注定很难从哈林全身而退了。” 赛贝琳忽的眯着眼,沉声道:“如果我跟佧修派透露你们的踪迹,接下来会是怎么样的呢?嗯?” 莫克听罢大怒,起身拍桌大吼:“你敢!” 伊万把莫克拉了下来,瞥眼示意赛贝琳继续说。 赛贝琳得意的笑了笑,继续说道:“如果他们抓不到本人,就会把家人、熟人、甚至连说过一句话的人都要抓起来杀掉。虽然对一些家伙来说这不算什么,但是对你们而言,这恐怕就是很严肃的事情了!” 阿瑞听完毫不奇怪,佧修派这种事儿他见多了。伊万也不奇怪,在以前,帝国的一些作法和佧修派的这类作风很相似。 赛贝琳见她的话语似乎作用不大,惊道:“你们不怕?” “怕什么?”伊万轻笑,“杀了就是了!”又摆了摆手,说道:“来想一想这黑市发生的事儿吧!” “我倒是知道一些。哼,一些奴隶,从黑暗都市逃出来的,在广场附近被杀了!”赛贝琳唏嘘,“你们离开后,我出去看了看,瞧着应该是佧修派干的。” “哦?”伊万疑惑,“你不怕?” “哼,多搜集点情报。我还想活下去呢!”赛贝琳嗤笑道。 热闹的繁星点点闪烁,黑市里却是静的可怕,仿佛一只凶恶的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 ------------ 第一卷 哈林 第二十一章 奇妙的魔剑 晨间的露水被初阳蒸融,醒来的鸟儿在屋檐间欢快的叫着。黑市里还是沉寂,丝毫没有清晨的喧闹。 莫克醒来,看见阿瑞还在地上冥想,不禁暗赞这小子努力。待得阿瑞冥想结束,莫克问道:“小子,这么用功的吗?” “是啊,哈哈。”阿瑞不好意思的挠着头,“你们这么强,我得努力才行啊!” 莫克不可置否,就听阿瑞问道:“师父呢?怎么没看见?” “队长一早就出去了。”莫克回答。 众人依次醒来,云叶和蒂尔兰准备了些早饭。众人在桌边吃东西时,便见房门打开,伊万神情严肃的走了进来。 莫克见伊万一脸凝重,问道:“队长,怎么了?” “昨晚杀奴隶的人,打听到了。”伊万坐下,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水。 派伊忙问:“是谁?” “是亡命杀镇来的。”伊万随意拿了些东西吃着,“听说那里现在住着个嗜血的恶魔,只要发现会打架的人就会残忍的杀害。看样子应该是个战斗疯子。” 蒂尔兰收拾好桌上剩下的食物。云叶给伊万倒了杯水,问道:“那,队长,我们现在怎么说?” 就听伊万叹道:“躲是躲不过去了,昨晚赛贝琳说的也有道理。使徒的事儿要去确认,如果真是使徒,到时候就要去通知联盟。但是现在还有个亡命杀镇的尾巴,不处理的话,不能确定他会做出什么事来,所以……” 伊万喝了口水,继续说:“所以先把这个尾巴解决掉,再去找妲可儿。” 休息完毕,伊万命令派伊、科布和赛贝琳留在黑市。赛贝琳却是高兴,她完全不想去亡命杀镇趟浑水。派伊也没争辩,只是答应道:“嗯,知道了,我会在这里保护这两个人的。但如果等不到你们回来,我还是会去找你们的,你们当心。” 伊万五人简装离去,但见黑市中还是关门闭户,不安、恐惧的气氛弥漫在这里。 踏着初阳的光辉,五人出了黑市,寻得亡命杀镇的方向而去。路途中,伊万问阿瑞:“从黑市这里到亡命杀镇,要多久?” “大概两个小时左右吧!”阿瑞回答。 伊万又问:“以前你住在那里时,听说过那个恶魔吗?” “没有,我在那里的时候,佧修派的人还不曾来过。”阿瑞有许些的心虚,“后来佧修派的人来抓人,不过来的是那个比拉多。”他见伊万脸上没有异色,心中松了口气。 “嗯,行,我知道了!”伊万点了点头,“骑巴古尔去,快些!” 清脆铜铃响,怪蛇破沙来。骑乘御风去,艳阳两回天。 远处可见倒塌的房屋,破碎的窝棚。待得行近,只见蛆虫爬行,断肢虫蝇飞舞。血渍糊地,烂臭阵阵。 五人下了巴古尔,忍着恶臭走进了这镇子。莫克看得惊奇,不由叫道:“这些腐烂的尸体还好说,但这镇子全部的房屋都破碎、倒塌了,这究竟是谁干的?难不成是那个‘恶魔’?” “不,不是。”阿瑞眼神飘忽,想要寻得他父亲的尸体。但此处已是废墟残垣,哪里找得到。他定了定神,解释道:“是因为天上落下的那个流星,就是你们说的那个火花。它落在地上,引发了强烈的冲击,才把这镇子弄成这个样子。” 云叶检查半晌,对伊万点头说道:“队长,看样子是冲击波和地震引起的。” 几人又是东瞅瞅西看看,踏着破碎的瓦片、踩着碎裂的木板,往镇子中心走去。 忽的听前方一阵声响,便见一只巨大的兽人在废墟中爬了出来。这兽人长着老虎的脑袋,戴着黑色的墨镜,上齿上两颗尖锐的獠牙露在嘴外;这老虎兽人毛色棕黄,穿着一身西服,居然还穿了一双大皮鞋,是有些骚包了。 老虎兽人一见伊万几人,举着双手兴奋地大叫:“哦,哈哈,徒卡的追踪术果然是哈林第一!” 伊万瞧着这老虎兽人似乎有些不正常,但还是问道:“你就是这镇子的‘恶魔’?” “什么恶魔,什么恶魔。”老虎兽人扶了扶鼻梁上的墨镜,环抱双手叫道:“我名巴尔德斯·徒卡,是耶姆大人座下金牌打手,特来抓捕你们!” 阿瑞本瞧着这老虎兽人眼熟,待得近了才发现是徒卡。他心中一阵慌乱,思绪闪烁之间,装作摔倒的模样,在地上趁了一脸灰。 这徒卡带着墨镜,似乎眼神不好,也似乎被阿瑞的伪装瞒了过去,竟没有认得阿瑞。它依旧嚣张的叫着:“跟我走吧,跟我回去见耶姆大人!” 伊万听得徒卡的话语,心头暗叹:这年头怎么什么牛鬼蛇神都来找他们! 想罢,伊万笑道:“什么耶姆?小老虎,跟你走?你还没那个本事!” 徒卡气得炸毛,举起厚大的拳头便冲了过来,黑色的皮鞋踩在栏木板上发出不一样的响声。却见云叶闪身而出,捏着拳头,对着徒卡照头就打。 云叶的拳头太快,徒卡惊得扬起眉毛,便被一拳砸倒在地。双拳如雨点般落下,砸在徒卡身上砰砰作响。徒卡无力还击,只得捂着脑袋、滚在地上不住求饶。 沙尘渐渐落下,云叶似乎是打累了,她擦着额头的汗水,走到一旁坐下。 “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徒卡这只打老虎有些委屈,嘟嘟嚷嚷的说着。 伊万见此嗤笑道:“喂,小老虎,这按摩舒不舒服啊?” 徒卡翻身站起,说了句“你们给我等着”,头也不回便一溜烟儿跑了。 莫克扯着嘴角:“这兽人是来搞笑的吧!” 伊万几人没把这兽人当回事儿,依旧在镇子中寻找着那所谓‘恶魔’的下落。忽的,废墟中又蹦出个老虎兽人。 这个老虎兽人却与方才的徒卡有许些的不同,虽说都是西服皮鞋,但眼前的这个毛发漆黑,下齿的獠牙露出嘴唇直直向上;可都戴着墨镜,好一幅骚包的模样。 这个老虎兽人似乎脑袋不太灵光,它见了伊万几人,就大喝道:“你们是谁?在这儿干嘛?” 伊万很是无语,不知现在的打手怎么质量这么差。正想说话时,便见先前被打跑的徒卡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这徒卡拉着这只黑老虎,喜声叫道:“帕卡、帕卡,我被打了!” “哦,哥哥,你这是怎么了?”名叫帕卡的黑老虎尖叫着抱着徒卡,“是谁打了你,是谁?” 徒卡还想絮絮叨叨的说一番,抬眼就看到了伊万几人,便指着几人叫道:“弟弟,就是他们打我,就是他们打我!” 帕卡拉起徒卡,插着腰,对伊万几人嚣张道:“你们还敢打我哥哥,我们要一起揍你,揍到你没有牙齿!你们就等着……” 空气中有微微魔力的波动,忽见一个光头大汉出现在那两只老虎身后。这光头大汉有着淡蓝色的皮肤,戴面罩、光着上身、穿着重甲下装;他眼神暴戾,提着把怪模怪样的剑。 只见这光头大汉一脚把这两只老虎踹翻在地,疑惑道:“哪里来的杂碎?”又瞥见伊万几人,笑道:“没来找你们,你们倒是来了!” “你就是在黑市残杀居民和奴隶的人?”伊万拔出光剑,示意做好战斗准备,“你就是他们口中的恶魔?” “恶魔?不,强者生存!我要杀掉你们这些成名的强者,来体现我的价值!”光头大汉放声狞笑。 这光头大汉名叫瑟尔莫,早年间是佧修派的下级战斗员,在得到‘魔剑——法契拉【注1】’后一跃成为佧修派暗杀组组长。虽说魔剑带给了瑟尔莫强大的力量,但也给瑟尔莫带来了不可逆转的影响。 瑟尔莫变得越来越疯狂,越来越嗜杀。而魔剑告诉他,想要饮更多强者的鲜血。就这样,瑟尔莫不知不觉被魔剑所控制。饮更多的血,饮更多强者的血,便成了魔剑和瑟尔莫的唯一目的。 伊万却是不知晓其中的关键,听了瑟尔莫的话,疑惑道:“就这样?” “我对那些渣滓的血已经提不起兴趣了。”瑟尔莫横剑狞笑,“你们这样的血,才令人兴奋!” 那魔剑在瑟尔莫手中散发着漆黑的魔力,邪异而令人恐惧。这把魔剑剑体巨大,通身灰黑,剑柄奇长;剑格上长着一根根又长又尖的倒刺,还生着一只暗红的眼睛,那眼睛似有灵性,转着眼珠子正四处打量。剑脊可以像剪刀般分开,其上长满了无数的牙齿;剑刃锋利而弯曲。 瑟尔莫把剑回拉,侧身提剑,嘿嘿笑着:“再说了,魔皇大人命令杀光进入哈林的冒险者。所以不管怎么说,你们……” 瑟尔莫提剑猛地向前一挥,魔剑上迸发出一股旋风般的剑气。那剑气漆黑,带着声声凄惨的喊叫。 “所以,献上你们的鲜血吧!” 剑气飞速而至,几人急忙侧身跳开。剑气旋转撕裂,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 瑟尔莫带剑跃空砍来。伊万抢身疾近,光剑砍开魔剑,再下拉斜斩瑟尔莫。瑟尔莫却不惊慌,立马立剑翻转,用剑背挡住了光剑的斜斩。 伊万顺势肩膝一撞,一招‘破军升龙击’闪身斩来。瑟尔莫双手持剑,横斩砍开了伊万的攻势。 忽的空气中出现冰花朵朵,瑟尔莫不曾料想,双脚便被冻在地上。云叶趁此时机,周身念气狂涌而出,便见一条由念气汇聚而成的雷龙呼啸而出。 雷龙嘶吼,带着雷电向瑟尔莫张口咬下。伊万从左侧闪进,‘拔刀斩’直斩瑟尔莫的腰身。 攻势迅猛,电光剑气。瑟尔莫把魔剑向地一插,便见魔剑中透出股股漆黑的魔力;那魔力结成圆盾,把瑟尔莫包裹了进去。 哧啦一声响,‘拔刀斩’却没有破开魔剑的防御。圆盾突然散开,魔剑从中直直刺出,直插雷龙的头颅。魔剑似太过锋利,雷龙顷刻间便被搅碎;瑟尔莫带剑旋身,就往伊万头上劈来。 点点雷光消散,魔剑挥舞间摩擦着空气呼呼作响。剑势又急又快,伊万拄剑后跳躲避,电光火石之间光剑轻挥,‘心剑’一斩。 烂木横飞,青石崩裂。瑟尔莫招式已老,只得眼睁睁看着无形的剑气拂面吹来。剑风临近,暗藏杀机,那魔剑眼珠一转,竟用漆黑的魔力挡住了‘心剑’。 魔剑把阻挡‘心剑’的魔力聚成圆球,抛到一边。剑气在圆球中迸发而出,在空中炸响。 伊万、莫克和云叶呈三角状包围住瑟尔莫,蒂尔兰在三人后等待时机;阿瑞在蒂尔兰身旁提剑守护,防止地上的两只老虎跳起伤人。 剑气和魔力圆球在空中消散,何处吹来飒飒凉风,为此时的气氛更添一抹色彩。 伊万见‘心剑’被魔剑所挡,暗道这把魔剑的智慧恐怕不输于阿波菲斯【注2】;当即凝神急想,叫道:“碎冰,吼!” 瑟尔莫才挣脱脚下的坚冰,却见一根根尖冰迎面飞来。他手中魔剑乱挥,把这些坚冰砍碎在空中。忽听身后疾风乍起,云叶落至瑟尔莫身后,念气挥洒,高声大喝。 这一声大喝好似龙虎的吼叫,又似雷光的炸裂。瑟尔莫被吼声震的头眼昏花,脚步虚浮。 伊万看准时机,光剑挺刺瑟尔莫的脖颈。可不料那魔剑竟从瑟尔莫手中飞出,硬生生挡住了伊万的这一剑。 魔剑眯眼细看场中的局势,立即带着瑟尔莫从包围的缺口逃离。伊万和莫克想要阻止,不想那魔剑竟凭空挥出无数道剑气,阻挡了二人的步伐。 魔剑拖着昏迷的瑟尔莫越跑越远,转眼间不见的踪影。 云叶看着魔剑和瑟尔莫远去的方向,惊道:“队长,这、这把剑的灵性太强了吧!” 阳光从头顶照下,余光中隐约可见飞舞的虫蝇。伊万有些气恼、有些无语、有些凝重,种种思绪杂乱在他心头。 伊万收回光剑,回身叫道:“把地上的两只老虎叫起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又骂骂咧咧,嘀咕着:“奴隶、耶姆、魔剑、魔皇,吗的,越来越乱了!” 他又见余下的四人有些愣神,不免提高了声音:“快点,快点把地上的这两个傻吡叫起来,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吗的,打的莫名其妙。” ……………………………… 【注1】:魔剑——法契拉,魔剑之一。其智慧很高,有吸食鲜血的能力,能把吸食的鲜血转化为自身的魔力。 【注2】:魔剑——阿波菲斯,魔剑之一。其智慧很高,有吞噬灵魂的能力,能把吞噬的灵魂转化为自身的魔力。 ------------ 第一卷 哈林 第二十二章 呆萌的老虎 光影朦朦,日上杆头。伊万心头却是杂乱不堪—— 那瑟尔莫的行事很是蹊跷,就算得到魔皇的命令来暗杀我们,却也不至于耍些手段把我们引至这亡命杀镇。如果真是暗杀,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这边还没弄明白,又出来两只老虎。这两只老虎为何要到这亡命杀镇来找我们?那耶姆又找我们干嘛? 还有妲可儿的事,还有使徒的事,一件一件、一堆一堆,杂乱不清。就像有一张无形的大网,而我们却在网中挣扎着。 地上的两只老虎被踢醒,黑老虎帕卡摇着徒卡,泣声叫道:“哎哟,哥哥,哥哥,你怎么样?” “哦,帕卡,我的弟弟,别摇了、别摇了……”徒卡扶正墨镜,站起身来理了理西装。可它身上的西装很是脏乱,怎么理也理不干净。 伊万心中烦闷,走到这两只老虎前哂笑着问道:“小老虎,说说吧……” “说什么?”帕卡语气不好,也是站起身来。这两只傻虎好像根本没有搞明白此时的处境,语气依旧有些嚣张。 伊万恼怒,一脚一个把它们踹翻在地,还捏着拳头打了一顿。这时,这两只老虎才乖了,泪眼婆娑,作个委屈的样儿,哭道:“大哥,别打了,别打了……你要问什么,你倒是说啊。别一上来就打啊,西服很贵的!” 伊万收拢队伍,命令余人警戒,害怕瑟尔莫去而复返。他拍了拍尘土,坐在石头上翘着腿,问道:“你们为什么来亡命杀镇找我们?看你们这样子,应该是在这里等了有一段时间了吧?” “白发大哥,是这样的,是这样的!”徒卡低声解释,“我们奉了耶姆大人的命来抓你们。我们不知道你们在哪儿,就拿着你们的画像找,有一个人……” “等等。”伊万打断了徒卡的话,疑道,“你们哪里来的我们的画像?还是说你们佧修派都有我们的画像了。” 徒卡解释道:“不是的!画像是魔皇大人给耶姆大人的!”它见伊万神情疑惑,又怕被打,只得再次解释:“白发大哥,关于这画像,告诉你一个隐秘的消息。这事儿啊,耶姆大人也不知道,我们是从魔皇大人身边的护卫那里听来的。” “有屁快放!” “大哥!能不能让我哥儿俩坐着说?” 见伊万点头,两只老虎席地而坐;徒卡打开了话匣:“听魔皇大人身边的护卫说,你们的画像是一个黑衣人给魔皇大人的。那个黑衣人还对魔皇大人说,你们掌握了‘使徒之力’!” 伊万听罢,心中无奈的想到:掌握‘使徒之力’?呵,那黑衣人还真敢说。要是有那样的力量,早把佧修派掀翻了。哎?难道是说的我们的武器和战甲的制作方法? 伊万摸着身上的战甲,摇了摇头:也不对啊。就算是用安徒恩内骨制作的光剑、卢克残留的能量制作的战甲,这也不算‘使徒之力’啊! 伊万叹了口气,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忽的踢了徒卡一脚,示意道:“继续说。” “然后我们就来抓你们了。我们拿着你们的画像到处打听,后来来了一个戴面具的人。这个戴面具的人跟我们说,你们在亡命杀镇,所以我们就来这儿了!” “那个戴面具的是谁?” “不知道……哎哟,大哥、大哥,真不知道……” “吗的两个傻吡。”伊万捡起石头就往这两者老虎头上砸,俩老虎捂着脸,被砸得嗷嗷直叫,“都他吗的不知道是谁,你们还信了?” “那人不是说对了吗?你们真在这儿!”帕卡捂着嘴脸叫道。 伊万真想把这两只老虎杀了,还要红烧了它们的肉,这样才能解开他心中的郁闷。就听伊万再问道:“那你们耶姆大人抓我们干嘛?” 徒卡摸着头上的包,踢了帕卡两脚,示意帕卡说。帕卡也是委屈,只得答道:“本来,本来魔皇大人是命令耶姆大人调查你们。但是耶姆大人命令我们来抓你们!” ‘这就有意思了啊!’伊万沉思,‘当老大的想调查,下面的小弟却想抓人、杀人。呵,这佧修派还真有意思!’ 伊万吼道:“还有没有什么?” “没了,没了,真没了。”帕卡唯唯诺诺。 “那个提魔剑的光头又是怎么回事?” “你说瑟尔莫?”帕卡一惊,摸着受伤的屁股,“不知道呢!我们都被打得莫名其妙。” 徒卡接口说道:“对!哼,没想到瑟尔莫那个家伙竟然敢攻击我们这些耶姆大人的使者!” “使者?打手就打手吧,还没见过这么蠢、这么弱的打手!”莫克在一旁撇嘴嗤笑。 徒卡不由争辩:“我们是剑齿虎——兽人族,凭什么说我们弱,是你们太强了!” “嘿…………” 烈日耀耀,光芒刺眼。忽的远处破空声袭来,便见那瑟尔莫闪身前来,不由分说,翻身便砍。 莫克掌前凝结冰盾,举盾挡住来剑。残冰横飞,叮啷乱响,莫克大叫:“队长!” 伊万不想再放过这瑟尔莫,以免再生变故。他提剑迎上,叫道:“蒂尔兰,定住他!” 圣光凝成的光圈凭空出现,顷刻间束缚住了瑟尔莫。莫克顿时压力大减,手中冰剑汇聚,朝瑟尔莫一剑刺来。云叶跃空踏至,双拳念气流转,拳风呼呼,径往瑟尔莫头上招呼。 那魔剑上的眼睛突然大睁,道道剑气喷发而出,撕裂光圈,迎向冰剑拳风。 冰渣飞舞,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拳风炸裂,被剑气撕得破碎。瑟尔莫双手提着魔剑,旋身乱挥;莫克和云叶敌不过魔剑的锋芒,抽身而退。 一道圣光冲天而起,天空中似有金色的羽毛洒下。金羽在空中轻舞,便见蒂尔兰腾身于空,身后由圣光凝成的六翅猛然张开。 圣光闪闪,羽翼挥挥,蒂尔兰双手合十,咏唱圣歌。圣歌飘飘渺渺,金羽飞飞荡荡。一柄巨大的圣矛在金色的花雨中汇聚,光耀夺目,好生刺眼。 圣矛挣脱无形的枷锁破空飞出。这柄金色的圣矛去势太快,那瑟尔莫才见得金羽飘落,便被圣矛当胸刺穿。圣矛中有圣光洒出,令瑟尔莫不能动弹分毫。 那魔剑的眼睛中透出惊愕,这把剑居然口吐人言:“神圣之力!怎么可能?” 鲜血飞洒,瑟尔莫放声惨叫,胸前的伤口被圣光撕扯地越来越大。 伊万把魔力向光剑中汇去,低喝:“魔能!” 光剑突然大亮,三道橘黄色的魔能围绕着伊万飞舞。伊万只觉全身的魔力被光剑抽了近半,但此时容不得分心。魔力如火山般喷发,剑气如雪崩般汹涌;光华流转,剑风猎猎。 “极·神剑术——瞬斩!” 剑风起兮,刮起地上的尘土;魔能爆炸,荡起漫天的砂石。 魔剑不想瑟尔莫就此死去,那剑柄上忽的长出无数漆黑的触手,缠绕着瑟尔莫握剑的右手。瑟尔莫的右眼转眼间变成了魔剑眼睛的模样。 剑光临近,一剑瞬斩。魔剑控制着瑟尔莫艰难挡住了这一剑,但胸腹却被剑芒撕出一道大口子。 圣矛消散,金羽不现,点点金色的光芒在阳光中融去。内腑脏器,和血流出,漆黑的触手延申,阻止了伤口的恶化。 蒂尔兰落下地来,跪在地上不住喘气;只见她俏脸煞白,汗水滚滚,似乎这招消耗十分巨大。 伊万一剑斩完,侧身回落,翻身又是一剑。但那魔剑却是十分聪明,划出剑气挡住伊万一息,拉起瑟尔莫转身便跑。 砂石落地,尘烟散去,魔剑拉着瑟尔莫已经没了影儿。真是一把猥琐而胆小的剑啊! 队伍四人汇拢休整。蒂尔兰吃了颗雷米,脸色好上了许多;伊万魔力透支,依靠在墙上休息;莫克和云叶只是受了些擦伤,一个警戒四周,一个帮着蒂尔兰。阿瑞帮不上忙,只得提着光剑防备着坐在地上的两只老虎。 这两只老虎见了这场大战,腿脚有些发软。帕卡双腿打颤,拉着徒卡叫道:“哥诶,你要是能站起来就扶我一下。” “怎么说话的,怎么说话的?”徒卡也是站不起来,“你比我小,不该是你来扶我这个哥哥起来吗?” “倒了十次,至少一次大哥你自己还是能起来的吧?”帕卡嘀咕道。 伊万几人忙着休息,只要这两只老虎不做怪,根本不想理会它们。 这两只老虎此刻却是相互扶着站了起来,但见它们三米来高的身影,就不知为何如此胆小。 徒卡四处望了望,没见着瑟尔莫的身影,不禁高兴的叫道:“哎呀,那家伙终于走了啊!” 云叶听得烦躁,回头喝道:“闭嘴!” 徒卡却有些委屈,急声道:“我、我们为了抓到你们这些家伙,都不知吃了多少苦。呜呜,还把这臭气熏天的地方翻了个遍。” 云叶还想再骂,不料却看见帕卡取下墨镜、擦着眼泪、哭嚷道:“我的哥哥,真是辛苦你了!西服上落个灰尘都会大惊失色的哥哥,竟然亲自进了垃圾坑。哥哥,耶姆大人一定会夸奖你的!” 两只老虎碎碎念念,相互吹捧着,是显得无知而可笑了。 伊万捡起脚边的石头,砸中徒卡的头,问道:“你们对那个瑟尔莫知道多少?” 徒卡摸着被石头砸中的地方,轻声细语的回答:“瑟尔莫吗?那个家伙是个战斗疯子,疯得彻底。虽然不知道黑暗之眼在他身上发挥了什么作用,但那家伙的名气可不是白来的。” “黑暗之眼?那他手中的魔剑呢?”伊万惊异。 徒卡讪笑几声,说道:“我们只知道他种植了黑暗之眼,至于他手中的剑,我们也不清楚。” “黑暗之眼你们又了解多少?” “那是魔皇大人的恩赐,是无上的荣光!”徒卡举着手兴奋地叫着。 “还有呢?” “就是魔皇大人的恩赐啊!”徒卡茫然回答。 伊万实在忍不下去,捏着拳头把这两只蠢虎揍了一顿。末了,收了拳脚,不禁骂道:“你们这种蠢货怎么活下去的?怎么还有人要你们当手下?” 徒卡嘀咕:“在皇家娱乐,那些人都怕我们的!哪想到一出来,都这么凶!” 伊万无语,又坐了回去,冥想着恢复魔力。 那帕卡忽的想到了什么,摇着徒卡的胳膊,小声在徒卡耳边说道:“瑟尔莫那个家伙貌似把这些人当成了目标,这可怎么办啊?你说我们能把他们带到耶姆大人那里吗?” 徒卡豪气顿生,叉腰吼道:“虽说瑟尔莫那个家伙令人头疼。不过,如果我们兄弟二人拿出真正的实力,打败那个家伙是不成问题的!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帕卡也是跟着大笑。二虎笑声猖狂,又扯到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伊万心中好笑,嗤笑道:“没想到你们拿出真正的实力后,会这么厉害!” 二虎自我陶醉,随口应道:“那是!” “那瑟尔莫就交给你们对付了!” “不,不行。我最近肩膀有点酸!”徒卡装模做样的捏着肩膀。 “那怎么办?”伊万被笑饱了,“我们可是要跟你们去见耶姆大人的,再说我们都受伤了,打不过啊!” 帕卡听罢,沉思点头,“哥,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嗯,是有道理。”徒卡摸着下巴想着,“要不让那个撑伞的来抓瑟尔莫吧?” 两只老虎就这样目无旁人的讨论着—— 帕卡道:“妲可儿吗?那个女人不说别的,生成结界的能力据说很强。” “嗯,没错。耶姆大人曾说妲可儿唯一的强项就是那个。虽说这能力不过是些小把戏,但瑟尔莫又不是魔法师,用结界对付他应该行得通!” “哥哥,你太聪明了,就是这样!那女人在第九隔离区,反正回皇家娱乐要路过那里,我们就往那里走,把瑟尔莫引来,嘻嘻嘻……” 二虎傻笑着,伊万几人在旁边听了个全,而这二虎却浑然不觉。 二虎透露的信息太多。伊万本想先去见见那耶姆到底想搞什么,再去找妲可儿。不想这两事儿凑到了一起,便对二虎说道:“喂,小老虎,等我们休息好了,就带我们去见你们的耶姆大人吧!” 二虎欣然点头,暗叹自己聪明。 伊万再道:“要是那瑟尔莫又来了,可要麻烦你们了!” “那是,那是!” ------------ 第一卷 哈林 第二十三章 疯狂的剑士 从亡命杀镇到黑市,再从黑市去往皇家娱乐时,便会经过第九隔离区。 第九隔离区是占地极大的泰拉石采集场,被驱逐的人、被抓捕的居民、奴隶和为了活口的人,便在这里夜以继日的采集、挖掘泰拉石,消耗着他们剩余的价值。虽说佧修派的人认为这些没有魔力的人是垃圾,但要使用他们时也是毫不客气。 这处泰拉石采集场为了防止有人逃跑,也为了防止泰拉石的辐射溢出,便在采集场外建了结界把这里隔离起来。所以这也是‘第九隔离区’这个名字的由来。 采集场内山体被挖断,机械的轰鸣声不绝于耳,隐约可见一批批劳作的人。这些人衣衫褴褛,身体枯瘦。 重型机械挖出石块,这些人便背着背篓上去,从碎石中挑选出能使用的泰拉石放进背篓。待背篓装满,一个个排着队离开,而下一批人接着上前挑捻。装满泰拉石的背篓再放进推车中,自有佧修派的人来运走。 一行人来到结界外,但见:山形凹凸,势更崎岖。高岭峻崖,深壑遍地。人群丛丛背石块,石崖嶙嶙藏枯尸。耳畔不闻兽鸟噪,眼前唯见烂衣行。这儿山也有,岭也有,洞也有;只是山不生草木,岭不流活水,洞不觅人迹。山前山后,杂声响彻乱喧呼;岭上岭下,悲声惨惨皆凄凉。 一行人在此处见得这番景象,心头似有堵塞。 徒卡回过神来,在结界外大喊:“妲可儿,妲可儿,我们是耶姆大人的使者。快开门,快开门,有要紧事。” 这一声的喊叫被机械的轰鸣声所掩盖,帕卡不由担心道:“哥哥,这样喊,能听到吗?”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徒卡气道。帕卡挠头,也是没得办法。 伊万无语,还道它们或许有什么联络方式;见得二虎的蠢样儿,回头命令道:“云叶,蓄念炮往天上打,到高空炸开。” “哦。”云叶答应,蓄念炮从双掌推出,直向高空而去。便见那高空之中,一抹念气炸开,绚烂似花,美轮美奂。 不一会儿就听得脚步声响,一把花伞带着洛丽塔衣裙的少女飘飘走来。妲可儿行至结界前,看着结界外的众人,疑惑道:“冒险者,你们跟耶姆大人的手下,一起来了。是要,跟他们一伙儿吗?” 伊万摇头解释:“不是的!说来话长,来这里还要麻烦你一下。” 妲可儿眼眸闪闪,歪着头看着伊万,似乎是不相信。 伊万瞧了妲可儿的样儿,便知道她没相信。却也不怪妲可儿如此想,要是伊万把她想扳倒耶姆的想法告诉耶姆,再联合耶姆一起来收拾她,这种情况也是有可能的。 伊万正想细细解释,不料却听身后莫克惊呼:“队长,队长……” 慌乱之中莫克来不及表达,只是‘队长、队长’的叫着。伊万猛地回头,但见那瑟尔莫提着魔剑从远处奔来,细看时已离身处之处不足百来米。 此时的瑟尔莫已不成人样,右臂和魔剑的剑柄融为一体,半身被漆黑的触手侵蚀。股股黑烟从他体内冒出,脸上的疯狂却是丝毫未减。 寒冰迎着魔剑绽放,地上铺上了一层寒霜。那魔剑居然自剑脊分开,张着一张獠牙大嘴,一口把冰盾咬碎。莫克不想那魔剑还有这般模样,被吓得连身后退。 凝神再看,那瑟尔莫左眼无神,右眼如魔剑之眼般邪异;身上的伤口已被触手覆盖,狰狞得令人恶心。 蒂尔兰见此惊呼:“队长,他的样子!” “嗯,看到了。看样子应该是被魔剑完全控制了。”伊万急思道,“做好战斗准备!我主攻,莫克副攻,云叶支援防备。小子,你和蒂尔兰呆在一起!” 几人依言行事,那两只傻虎却被吓得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伊万忽的想到结界后的妲可儿,急忙叫道:“妲可儿,你出来,帮我们封印他!” 妲可儿还是歪着脑袋看着外边的人,不知在想什么。似乎她还是不相信伊万,听得伊万的话语,只是不答。 “额……再,再打……再打!呃呃……”瑟尔莫口出嘶哑声,就如锈铁片割在枯木上的声响,吱呀吱呀,令人发毛。 魔剑带着瑟尔莫一剑袭来。伊万不敢大意,急声道:“盾!” 圣盾才聚,便被那魔剑一口咬碎。尖牙利齿伴着圣盾碎片的点点光芒向伊万照头咬下。伊万侧身错开,不料那魔剑竟剑身一转,仍旧咬来。 魔剑已经欺身,再用光剑架开已是不及。或可提剑向瑟尔莫的脑袋刺去,来个玉石俱焚。但伊万却不敢赌,用护臂挡了一下,高叫道:“罩子,罩子!”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念气罩还没生成,伊万的手臂便被魔剑咬住。 冰轮飞转,朝着瑟尔莫的脑袋旋转飞来。魔剑仍不松口,瑟尔莫的头便被冰轮削去。 断裂的脖颈处没有鲜血喷洒,而有一簇簇黑色的触手长出;触手迎风便长,接住瑟尔莫的脑袋又安了回去。 伊万趁此时机抽出手臂,幸见护臂无伤,暗赞这身战甲结实。这时候念气罩才生成,把伊万和莫克二人护了进去。 瑟尔莫头被安回,脸带狞笑,眼神疯狂。魔剑又是一口咬来,撕扯着念气罩,发出呲啦的声响。莫克一跃而起,举起冰块对着瑟尔莫当头砸下;伊万看准时机,‘拔刀斩’横砍瑟尔莫的双腿。 但那魔剑太过疯狂,念气罩被利齿撕烂,云叶被反弹的力道震倒在地;冰块还未临身,便被魔剑伸出的触手搅碎,触手如鞭,莫克竟被一鞭抽飞。而‘拔刀斩’的剑芒才刚刚挥出,就被触手所挡;魔剑张着大口,一口咬住了伊万手中的光剑。 利牙交错合拢,光剑被咬的咔咔作响。伊万也是果决,立马光剑撒手,左手凝聚光刃;光刃耀耀,一剑刺穿了瑟尔莫的右臂。 魔剑吃痛,吼叫着放开光剑;伊万右手抄起光剑,‘破空斩’就往魔剑的眼睛扫。 那魔剑知晓此时的危机,魔眼大睁,无数的魔力如海浪般席卷而来。伊万不曾料到魔剑还有这招,仓促间又离得太近,便被海浪般的魔力冲飞了出去。 魔力消退,地上只余深坑碎冰,空气中还残留着丝丝的血腥味。 魔剑中长出的触手终于爬满瑟尔莫的整个身躯,漆黑的触手如随风飘荡的小草在空中挥舞。瑟尔莫一身漆黑,脸上只剩一只魔眼,张牙舞爪,好生诡异。 伊万拄剑起身,见得那妲可儿还在结界中看戏,不禁心生恼怒,当即向小队的人命令道:“引到结界上打!” 莫克和云叶不知其意,但也不询问,跟着伊万的步伐就跳到了结界前;蒂尔兰带着阿瑞调整身位,始终处于安全的位置。 那瑟尔莫已经被魔剑裹成了个独眼的怪物。这怪物荡起飞舞的触手,提剑就往伊万三人砸去。 伊万咧嘴一笑,叫道:“左右闪开!”莫克和云叶依言行事,伊万也是双足一蹬,就向侧方闪去。 三人闪开后,魔剑带着怪物却是去势不减,一剑砸在了结界之上。只听得咔擦一声脆响,那结界竟是被砸出了裂痕。 妲可儿顿时明白这伊万想干什么,心中又恼又气,暗骂这伊万狡猾可恶。但她也不想结界被打碎,不然就会生出很多是非。 妲可儿当即决断,叫道:“妲可儿,要打开结界了。你们,快进来。” 结界上开出圆孔般的门,伊万五人立马闪进;傻二虎这时也不怕了,跟着跑了进来。 妲可儿正想关闭结界,却听伊万吼道:“放他进来,你封印他!” 妲可儿细想也对,要是这怪物在外边砸结界也是不好的。圆门未关,瑟尔莫那怪物便冲了进来。 “你们,真是给妲可儿,惹来麻烦!”妲可儿银牙紧咬。 “嘿,别这么说,都是一条船上的。”伊万笑道,“再说这怪物怎么也杀不死,你会封印,就顺便封印了吧!” “顺便,封印?”妲可儿俏脸气得通红,映着此情此景,更显可爱。但她也知晓事态的严重,五颗提纯的泰拉石圆球便从手中飞出,呈五角状把瑟尔莫围了起来。 咒语吟唱,如黄莺的清鸣,又似天籁般的歌唱。光芒从泰拉石圆球上从天而起,汇成五芒星的样儿,把瑟尔莫困在了原地。 众人才松得一口气来,却见阵中的瑟尔莫又突又撞,朝着伊万几人的方向放声嘶吼。 咔擦一声,但见那地上的泰拉石圆球碎了一颗。五芒星阵的光芒顿时暗淡了几分,阵中的瑟尔莫越显兴奋。 妲可儿见此叫道:“他,是冲你们,去的。法阵,不能支撑太久。你们,引开他。我去找索纳尔,拿精炼的泰拉石。会合,封印他!” 伊万点头,当即命令:“全队散开,到时候他追谁,谁就跑,引开争取时间。明白了吗?” “明白!” 泰拉石圆球颗颗碎裂,瑟尔莫举剑冲出,朝着伊万一剑砍来。众人还在想这瑟尔莫出来后要找谁的麻烦,不想他却径直想伊万冲去,就像是有苦海深仇一般。 伊万大骂一声,抬腿便跑。余下的人汇拢,在妲可儿的带领下去找索纳尔。 却说伊万拔腿狂奔,瑟尔莫紧追不舍。伊万依仗自己身子灵活,在山涧碎石间来回跳跃,几个起落后就把瑟尔莫甩没了影儿。但他也不敢大意,继续往这泰拉石采集场中心跑着。 放眼望处,矿灯碎石烂机械。点点灯光,把山石崖壁映得深蓝。这诡异而幽幽的蓝色是泰拉石的光辉,混合着微微灯火,阴森异常。 伊万依靠在石边歇息了会儿,待见到远处瑟尔莫的身影,便起身继续开溜。行至一处洞窟前,但见一个灰蓝色长发的小女孩儿蹲在洞窟旁,摸着下巴嘀嘀咕咕地观察着洞窟里。 待得伊万走近,才听清楚她的话语:“……嗯?嗯,难道这里面是有结界?哎呀,真麻烦,看来得趁着变得更麻烦之前,赶紧掌握这里的构造。这个,诶……” 却见这小女孩儿披肩长发,大眼尖耳,身着短衣短裙,可爱而又迷人。这小女孩儿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回过头来看见伊万,竟被吓了一跳。 伊万也被吓了一跳,惊道:“拉罗!” ------------ 第一卷 哈林 第二十四章 泰拉的封印 拉罗和伊万他们有不大不小的仇。在疾风地带时,这拉罗骗取伊万他们的信任,把他们引到守护疾风地带的巨型巴古尔处;幸得有‘服从之钟’的魔力庇护,才令一行人幸免遇难。 这拉罗来历也是神秘,只知她是个魔力强大的魔法师。行踪飘渺,目的不明,不知她究竟想做什么。 伊万惊疑退去,也不询问这拉罗想在此处作甚;但想在此处抓住她,这样所有的疑惑便迎刃而解。 当即伊万拔出光剑,做好战斗准备。却听这拉罗笑道:“嘿,这不是冒险家吗?” 伊万不答,抄起光剑一跃袭来。拉罗身法诡异,避开伊万的攻击,眨眼间跃迁至伊万身后。伊万回身凝神,提剑戒备。 “嘿,不愧是我看中的人。”拉罗挽发轻笑,“说也不说,直接开打了。是不是想我了啊?” 伊万心头恼怒,正想攻击时,便瞥见瑟尔莫疾速奔至。拉罗也不曾想到还有人来,但见得瑟尔莫,口中惊呼:“这是什么怪物?” 瑟尔莫却不停顿,提着魔剑就往伊万削去。拉罗见此暗松一口气,还在一旁嘲笑道:“喂,我说,你是不是偷了人家东西了?你看人家的样儿,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呐!” 魔剑击在光剑的剑刃上,光华迸裂。伊万来不及和拉罗贫嘴,顺势剑往下拉,‘拔刀斩’就砍瑟尔莫的双腿。但这瑟尔莫避也不避,手中的魔剑直往伊万头上砍。 伊万不想以伤换伤,‘拔刀斩’才斩出一半,便立马抽身后退。那瑟尔莫的招式也不灵活变动,伊万后退之后,剑刃砍空,把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碎石横飞,魔力荡漾。拉罗见这时的情景,已知达不到此行的目的;她见瑟尔莫和伊万对持,果断逃走,边跑边叫:“我走了哈!有缘再见,别想我哦!”言毕一个飞吻打出,娇媚动人。 声音渐落,身影远去,伊万暗叹可惜。但那瑟尔莫却不给伊万喘息的时机,提着魔剑又是冲来。 伊万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这瑟尔莫对自己穷追不舍、对自己苦大仇深。可这瑟尔莫被魔剑控制后,招式大开大合,完全是以伤换伤、不要命的打法。伊万根本不想和他拼命,只想拖着他待事情结束,所以打得十分憋屈。 ‘破军斩龙击’左右突进,身影闪烁间一间削开了瑟尔莫的腰腹。瑟尔莫完全不顾伤势,剑气凌空斩来。伊万举剑格挡,急身闪避。 诡异的触手如细密的发丝一涌而出,裹住瑟尔莫的伤口,顷刻间复原。 伊万皱眉,暗自分析:魔法、剑气、念气,就算打中、伤到这瑟尔莫后,魔剑也会帮他复原;看来只有攻击魔剑才行,但手中的剑已与魔剑交锋数次,不知哪里才是魔剑的弱点。 血盆大口,腥臭扑面,魔剑带着瑟尔莫张嘴来咬。伊万凝聚光刃,双剑纷纷起舞。见得这场中飞石流沙、光华流转,四溢的魔力击打在岩壁上轰隆乱响。 伊万一剑格开来剑,不料魔剑剑锋一偏,径直刺向伊万的头。伊万微低身躯,不想瑟尔莫抬腿一踢,把伊万踢飞了出去。 岩壁龟裂,伊万被砸进岩壁,口角溢血。忽见远处的天空光芒四射,一朵绚丽的念气之花在空中绽放。伊万强忍伤势,跃下岩壁,直往那处跑去。瑟尔莫依旧追来,手中魔剑乱挥,一道道剑气不得不令伊万四处闪躲。 漫山的采矿人被瑟尔莫吓得四处乱跑。伊万回头一瞥,但见那魔剑中迸发出无数的触手,如鬼舞漫漫,顷刻间把来不及逃跑的人吸成人干。那瑟尔莫的气势越来越强,只见他身上漆黑的魔力冲天而起,迎风而荡,宛如地狱中的恶魔。 念气之花下,妲可儿站身于前,身边飞舞着七颗蓝紫色的泰拉石圆球;莫克和云叶一左一右护卫在妲可儿身旁;阿瑞和蒂尔兰站于三人后,旁边还站了个银色短发的女人。 这女人一头齐肩银色短发,身着月白色长裙法袍,高挑细腰,身有魔纹,戴了个银丝圆眼睛,性感而知性。瞧她那样子应该是个辅助类的魔法师。 而那两只傻虎却是躲在最后,颤悠着不知如何是好。 莫克见伊万奔近,立马叫道:“队长,快,快……” 伊万跑近,倒在地上口鼻溢血。虽说魔剑的剑气没有击破‘超大陆’战甲,但震撼的力道已令伊万身受内伤。 那瑟尔莫形如鬼魅般跃来,身影飘忽不定。妲可儿的魔法阵罩不到瑟尔莫,当即喊道:“他,太快了。你们,得限制他的行动!” 冰花朵朵,冰轮飞转,莫克抢身迎上。但那魔剑的剑气太过锋利,瞬间便把冰花冰轮斩成碎片。碎冰飘飘,寒气荡荡,云叶伴着飘荡的寒风,雷龙加身。雷龙咆哮,向着瑟尔莫缠绕而来。雷龙如柱而绕,把瑟尔莫缠了个紧。 猩红的魔眼一睁,魔力膨胀开来,把那雷龙撕了个四碎。 点点雷光伴着闪烁的电弧在空中消散不见。莫克凝冰射箭,闪身于前又冰剑挥舞。那瑟尔莫却是不慌,魔力一搅把冰剑引了开去,再提剑一挡一斩,斩断冰剑,直扑莫克的面门。 莫克立即顿身,瞬移拉开距离,手中湛蓝色的魔力倾泻而出,向前一挥。 “冰封千里!” 冰浪层层叠叠,浪花呼啸。瑟尔莫避闪不及,眨眼间被冻成了冰雕。又听冰雕脆响,瑟尔莫破冰而出。莫克抽干魔力,加大魔力的输出。寒冰碎了又凝,凝了又碎,场中已是僵持不下。 莫克浑身疲软,不禁大吼道:“快啊……快啊……” 七颗精炼的泰拉石旋转飞舞,对着瑟尔莫当头罩下。不想那瑟尔莫还有挣扎的余地,魔剑剑气挥出,把这七颗泰拉石砍飞了出去。妲可儿气息被牵引,俏脸煞白了几分。 云叶当机立断,一步踏出,步步生莲。金色的莲花迎风绽放,百花怒放,争相斗艳。朵朵金莲斗色争妍,相继炸裂。金莲爆炸的光华冲天而上,对着瑟尔莫争相涌来。 寒冰伴身下,金莲耀生辉。 瑟尔莫把魔剑向地一插,地面宛如蛛纹般龟裂;而那裂缝之中竟喷出股股漆黑的剑气。剑气嘶鸣,砍碎了寒冰,斩破了金莲。七颗泰拉石圆球再次飞来,黑色的触手离身而迎,把这泰拉石的圆球颗颗崩碎。 碎裂的圆石飘飘洒洒,破碎的寒冰飞飞荡荡;金莲也被斩碎,金色的光华仿佛一现的昙花。 莫克和云叶被破地而起的剑气砍伤,砍倒飞出生死不知。圆球崩碎,妲可儿气息被牵引,呕血不止。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阿瑞才扶起伊万,场中的战斗已经结束。 瑟尔莫横剑大笑,笑声嘶哑,笑声张狂。那一根根的触手如随风飘荡小草,张牙乱舞。 妲可儿擦干血迹,回身叫道:“索纳尔,给我,治疗。” 此时情况紧急万分,银色短发的索纳尔急速给妲可儿治疗,顺带也给伊万治疗着。 妲可儿又掏出七颗泰拉石圆球,急声道:“他动作,太快。得限制,才能封印。” 伊万只觉伤势好了大半,暗赞这索纳尔治疗魔法的厉害,但他所剩魔力不多,只得说道;“我有一招能限制他一会儿,但所剩魔力不多,施展不出来。” “你是什么属性的魔力?”索纳尔急道。 “火。”伊万回答。 索纳尔点头知晓,魔杖轻挥,朗声唱道:“游离的火之元素啊,请倾听我的呼唤吧……” 吟唱声声,一个个火红的元素小球凭空出现。伊万惊异,不禁叫道:“你还会召唤魔法?” “别啰嗦,快点!”索纳尔催促。 伊万闭眼冥想,那跳跃的元素小球便向伊万汇聚。待得吸收完毕,伊万说道:“魔力恢复了大半,勉强能施展。妲可儿,你得快点。” “嗯。”妲可儿轻声点头。 却见那瑟尔莫笑声一停,提剑径直冲来。伊万跃至前方,左手凝结出一颗亮白的光球。光球向地一按,大地如水波般龟裂。光芒顺着裂缝漫延,十二把气剑从光芒中生出,围成圆圈飞至空中;地上也有十二把气剑围圈插地,与空中的另十二把气剑结成剑阵,交相辉映。 瑟尔莫被剑阵所困,只觉似有无数的剑气拉扯,不能动弹分毫。伊万体内魔力瞬间枯竭,提剑跃空,急声叫道:“快点,我坚持不了多久。” 气剑伴着伊万的身影向瑟尔莫斩去,剑气如虹,迅猛异常。七颗泰拉石圆球从妲可儿手中飞出,直往瑟尔莫罩去。瑟尔莫此时不能动弹,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圆球临身。 二十四把气剑和着二十四道迅猛的剑气斩击着瑟尔莫,但瑟尔莫虽说被困,手中的魔剑却是帮他挡住了剑阵中所有的攻击。 剑风呼啸,拉扯着空气形成阵阵旋风。魔剑纵然挡住了剑阵中的攻击,却挡不住七颗圆球的临身。 圆球绕着瑟尔莫飞速旋转,在妲可儿的控制下轰然炸裂,迸发出玄妙的魔力。妲可儿吟声低唱,那玄妙的魔力在地上编织成一道奇妙的法阵;法阵耀耀,把瑟尔莫困在了阵中。 瑟尔莫嘶吼,在法阵中左突右进。奈何法阵封印之力强大,瑟尔莫再也脱身不得。 妲可儿俏脸煞白,跪在地上不住喘气。她忽见阿瑞把伊万拖了回来,便上前拉着伊万的衣角,问道:“你说得,还算不算数?” 但见伊万一脸疲惫,听了妲可儿的话语,惨笑道:“当然算。” “那么,你们为何,跟耶姆的手下,在一起?”妲可儿问道。 “你这不没听我解释吗?”伊万笑道,便把事情的经过说了说。 “我暂时,相信你。”妲可儿喘气道,“你们休整好了,走。去耶姆那里,我随后到。再一起,除掉耶姆。” “成!”伊万答应,但见妲可儿似有疑虑,只得无奈。又见被困于阵中的瑟尔莫,便向妲可儿问道:“这个瑟尔莫呢?你怎么处理?” 妲可儿歪头想了想,说道:“妲可儿,有用处!” 伊万见妲可儿不解释,也不细问,叫来两只傻虎帮忙,招呼着阿瑞收拾残局。 一行人在第九隔离区休整,幸得有索纳尔的治疗,才令众人的伤势好了大半。次日下午时分,辞别妲可儿,一行人出了第九隔离区,便向皇家娱乐行去。 行至途中,忽见路上有一大两小三人。这三人行色匆匆,似乎是有什么急事一般。待得近了,才发现是赛贝琳、派伊和科布这三人。 这三人见得伊万一行人,又见他们身后跟着两只威猛的老虎兽人,以为伊万他们被佧修派绑架了。当即摆出阵势,做出战斗准备。 伊万见此,只得无奈上前解释一番,派伊三人这时才信了。 伊万疑惑道:“不是叫你们留在黑市吗?你们怎么跑来了?” 派伊似是不好意思般说道:“我们听说几个外乡人在亡命杀镇受到了攻击。当时吓了一跳,赶过去时才听说被佧修派的人抓走了。所以,所以担心你们,才跑来的。” 伊万叹气,但也明白派伊的好意。派伊却皱褶眉头,埋怨道:“虽说如此,但是你们也不应该一声不吭就……” 伊万笑着,摸着派伊的头,“生气了呀?” 派伊的头才达伊万的胸口。被伊万摸着头,派伊气鼓鼓地甩开,哼道:“不,我没生气。” 伊万的手又伸了过来摸着派伊的头,笑道:“看来真生气了!” 派伊哼哼:“我说了,我没生气,好吗?” 莫克在队伍里捅了捅阿瑞的腰眼,低声嬉笑道:“你看你师父真的是少女杀手,家里都有两个了,还到处……” 云叶突然转过身来瞪着莫克,莫克尴尬的嘻嘻直笑,就被云叶一脚踢飞。就听云叶骂道:“乱说!叫你乱说。” 众人听得吵闹,皆是看着云叶。云叶涨红了一张脸,哼声却不解释。只有阿瑞明白是怎么回事,捂着嘴笑弯了眉眼。 残阳西陲,火红云天,一行人在夕阳下渐行渐远。 少年儿郎不识愁,三尺青锋荡世间。 白发只留残身寂,杯酒润肠泪满怀。 踏碎凌霄入天海,破妄斩阙进旧城。 世事切切无形网,何时月明心头明。【注1】 ………………………… 【注1】:有感而作,描写伊万的前半生。 ------------ 第一卷 哈林 第二十五章 火花的秘密 皇家娱乐位于哈林中心区、贫民窟旁,现任掌管者为阴影之耶姆。据说这耶姆是个影子术士,在影子中饲养了一头来自远古的怪兽。 而在佧修派黑钱流动的哈林,金钱流动最多的地方便是这皇家娱乐。在那辉煌的灯火后,充斥着因赌博而失去一切的人们。性命在这里根本算不上什么,只有金钱才能让人活下去。 一行人到达这皇家娱乐时,夜幕已经降临。但见这皇家娱乐呈塔状耸立,其上灯火辉煌,彻夜不息。塔有七层,每层娱乐方式不同;最上层是耶姆的办公之地,也是它所住之处。 大门上灯光耀耀,立了个佧修派的飞蛇标志;大门前有女郎分立两边,分各有三;这些女郎衣着暴露,黑丝短裙,还戴了个兔耳朵,妖艳迷人。 门内兴奋的喊叫夹杂着愤怒的吼叫声不时传出,也有输的一干二净的人被侍者抬出门扔到地上。有的输的一干二净的人似不甘心,跪在地上求着侍者借钱;那些侍者邪邪一笑,到这些人耳根前说了什么;这些人不计后果,只是叫着‘您把命拿去都行,何况一些器官’。金钱贪欲,邪恶滋生,这些人纵有百般神迹,也会陷入这深泥之中。 还未至门前,那赛贝琳抬头望着辉煌的灯火,怔怔出神。派伊见着赛贝琳双目无神,不由关切道:“赛贝琳,你怎么了?” 赛贝琳忽的抱头痛哭,跪在地上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她边哭边叫,神色疯癫,“我,我要杀!杀了!佧修派的,我全都要杀掉、烧掉!不能原谅,不能原谅,不能原谅啊,你们这些家伙。” 徒卡有些惊慌,急声道:“别叫了,别在这里叫了。如果被耶姆大人听见,惹恼了耶姆大人,耶姆大人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生不如死,哈哈哈……”赛贝琳疯癫的笑着,神情狰狞无比。她突然咬住徒卡,眼中疯狂,似在发泄埋藏在心中的所有。 徒卡手臂被咬得鲜血长流,和帕卡一边拉扯着赛贝琳,一边叫着:“哦啊,痛啊!疯女人,快松口,快松口……” 赛贝琳形如恶犬,咬着徒卡就是不松口。二虎争相拉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赛贝琳甩了出去。 赛贝琳趴在地上,又哭又笑:“啊,哈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都笑得我肚子疼,哈哈哈。活到现在好像从来没这么笑过,哈哈哈,真是停不下来。”她又停止了哭泣,埋进膝盖里低声嬉笑。 伊万若有所思,其余的人却是摸不着头脑,只道赛贝琳疯病发作了。派伊很是担心,上前柔声问道:“赛贝琳,你没事吧?” 赛贝琳一把把派伊推开,嘴眼弯斜,疯狂大笑:“你看看,你看看啊!连这种小朋友都在担心我,哈哈哈,哈哈哈……而我满脸污垢,而我是这副窝囊样儿,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哈哈哈,哈哈哈……” 赛贝琳笑着笑着又哭了,哭声低低,如泣如诉:“是啊,姐姐啊,你也觉得可笑吧?呜呜呜,我亲爱的姐姐啊,我要撕烂你!都是因为你,我现在变成了什么模样。”她止住了哭声,却变得凶恶异常,眼中似有无尽的仇恨。 一旁的帕卡看得心惊肉跳,嘀咕道:“简直,简直就是个疯子!” 派伊被推倒在地,虽说有些委屈,但她心性纯洁善良,招呼着蒂尔兰把赛贝琳扶了起来。赛贝琳这时才不再闹腾,只是痴痴呆呆地站着。 伊万暗叹,但也不想过问,转头对二虎叫道:“小老虎,快带路!” 行至门前,女郎们俏脸含笑,夹道欢迎,“恭迎徒卡、帕卡大人。” 为首女郎迎了过来,媚眼带笑,恭敬道:“徒卡大人、帕卡大人,耶姆大人正等着你们呢!” 伊万见此嗤笑,学着这女郎的口吻:“喂,小老虎,你们在这儿的排场还挺大的呢!” 二虎好生尴尬,挠着头领着一行人进入门里。 但见人群簇簇,牌桌林林。金币银石随眼可见,赌机色子晃乱不停。红眼的赌徒不住嘶吼,输光的人儿气急败坏。侍者西装革履,沉声服务;女郎青丝媚眼,娇笑不停。有人输光了一切,只得以性命为赌;有的赢回了老本,兴高采烈。金钱和贪欲,罪恶与邪念,混杂不息。 徒卡似对这样的场景十分迷恋、又十分安心,不由叹道:“呼,终于回来了。希望耶姆大人没有太生气,这一路实在花了不少时间。” 派伊见得这纸醉迷金的场景,不禁问道:“那叫耶姆的究竟是什么人啊?” “哼!”帕卡神色嚣张了几分,“简单来说,他就是恶魔的领袖。” 伊万小队几人听得哈哈大笑。徒卡气急,严肃道:“你们不能这样取笑耶姆大人,耶姆大人生起气来,一定会呱呱大叫的。” “还呱呱大叫!”莫克笑得肚子抽筋,“小老虎,你们那耶姆大人是只青蛙吗?还呱呱叫,笑死我了。” “不许笑,不许笑。”徒卡声音急促,左顾右盼,似怕被别人发现了一般,“耶姆大人最讨厌被人开玩笑,说不定正在哪儿听我们说话呢。” “对、对、对。”帕卡接口,“我们还是赶紧去见耶姆大人吧!” 二虎回到这皇家娱乐时,便想发横;但又想到会被伊万他们打,所以一来二去,语气变了又变。 一行人收敛了笑容,跟着二虎往楼上走去。阿瑞心头怦怦直跳,这皇家娱乐他再熟悉不过,怕被别人认出来,所以只得低头走路。阿瑞余光瞥见科布也是低着头,心中暗笑。好在这二人皆是少年郎,在这一行人中并不显现。 而最显眼的是蒂尔兰,已被无数的人搭讪、抛飞吻。伊万见此恼怒不堪,见谁抛吻便砸谁,见谁搭讪便打谁,一路行来已经打了几十个人,都被打得半身不遂。幸得有这二虎,也没有了麻烦事儿。 徒卡摸脸感叹:“为红颜呐,为红颜。几多愁啊,几多愁……” 伊万狠踹了徒卡的屁股一脚,骂道:“快点儿,老子在这儿呆着不舒服。”蒂尔兰俏脸绯红,抿着嘴拉着伊万的胳膊。 二虎讪笑,领着众人便进了耶姆的办公之处。 一行人进来,便是一惊,尊于礼仪,想要又不敢笑——这耶姆还真是只绿皮青蛙。这耶姆约有半人来高,坐在办公椅上,学做人的样儿穿了身花纹礼服、黑色皮鞋,头戴高脚礼帽,梳了个八字胡,这样子不伦不类,十分搞笑。 二虎却是恭敬,向前行礼道:“耶姆大人,您要找的人带到了!” 伊万几人却是毫不客气的坐在两边的沙发上,耶姆也没在意。 “嗯,你们退下吧!”耶姆抬眼示意二虎,待二虎退出,又眯眼细察伊万等人,说道,“最近在哈林到处惹是生非的就是你们吧?” 派伊不由嘀咕了一声,“看来是想把我们都抓来啊。” 耶姆嗤笑:“听说有跟屁虫,我就叫他们如果发现就一并带回来。不过怎么会有这么多跟屁虫?”它抬眼看着几人,忽见人群中的阿瑞;心头似一惊,但也毫不在意。阿瑞的父亲都被它做成了标本,这种小子根本就不需在意。 赛贝琳听得耶姆的嗤笑,似乎是讨厌它说话的语气,又似乎是讨厌这只青蛙的面孔,不禁狠声嘀咕道:“真是令人讨厌的面孔。” 耶姆耳朵灵敏,吐着口水骂道:“哼,你更恶心。我呸!”它忽的又收起了这副面孔,似乎这样的粗鲁的行为有辱它的身份。 耶姆坐在椅子上,想把脚翘到办公桌上,奈何是只青蛙,奈何腿太短,怎么够也够不着。它只得放弃,轻咳了几声,掩饰住脸上的尴尬,“我可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但是因为刚才那对蠢兄弟,现在的耐心已经快耗光了。所以说,你有没有参加大会的想法。”说罢指着伊万。 伊万愣神,想不明白这耶姆究竟想干什么,疑惑道:“大会?” 耶姆解释:“没错,别在垃圾场里瞎转悠了。我是在问你有没有兴趣通过正式的舞台开始人生的新篇章!” 伊万暗想:莫不是这耶姆想招揽自己,才想抓自己的吧。 想罢,试探道:“你不是为了警告我们,才叫我们来的?” 耶姆蛙眼一瞪,呱呱叫道:“警告?什么警告?我可不管你们在垃圾场里干什么,我只对我的皇家娱乐感兴趣。如果你们能帮我把外边那些杂碎干掉,对我来说也是好事。” “好事,为何?”伊万细问。 耶姆坐直了身子,笑道:“外边的杂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同伴没错。像蒙德格林那样的人物确实能配得上这种高贵的称号。所以我才会对你感兴趣,把你找来。” 伊万注意了耶姆的说辞,这青蛙说的是‘你’,而不是‘你们’。有可能说明只有自己暴露了,蒂尔兰他们被自己掩盖了过去;也有可能说明这耶姆只对自己感兴趣。但是不管怎样,都得好好处理,不然就会身陷重围。 却听派伊悄声嘀咕:“哎,我真的是没法理解佧修派的人的想法。” 耶姆下定了决心,对伊万说道:“这样吧,我给你写封推荐信。这样你就可以直接通过预选赛了。哎,为了赶上不久后要开展的庆典啊,只能这样了。”它忽的叹着气,作个惆怅的模样。 伊万刚想说话,就听赛贝琳急声问道:“真的是为了让我们参赛,才叫那对傻兄弟带我们来的?” “嗯?垃圾怎么说话呢?”耶姆抬眼一瞪,厉声叫道,“魔力顶多就跟苍蝇屎一样多的垃圾竟然敢说话?” 耶姆说着,哼了哼,向伊万问道:“喂,你怎么会跟这种垃圾混在一起?要不我派点有用的家伙跟着你?我觉得你也需要一个造型师!”言毕取下礼帽,摸了摸它光秃秃的头顶。 伊万哂笑:“我想要谁跟着轮不到你指手画脚。再说,你那什么大会,我还没说要参加呢!” “啊?为什么?”耶姆对伊万这回答感到十分意外。 伊万思索片刻,笑道:“我们是来调查那个从天而降的火花的,可没时间在这里和你玩。” “啊哈,火花啊!”耶姆高兴地一拍桌子,“那你更应该参加了,那个火花就是本次大会的奖品!” 伊万心中泛起滔天巨浪,不明白妲可儿说的是假,还是耶姆说的是真。他细细思索,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关键之处。 却听派伊大声惊叫:“你说火花是奖品?” 耶姆摸着自己的八字胡,咧着嘴笑道:“看来你们在远处见过,是吧?那不是什么火花,是个类似石头一样的东西。它很坚硬,在坠落的过程中在周围形成了火花。所以才会看起来像火花而已。” 派伊急问:“那么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耶姆嘿嘿笑了几声,却不回答。 伊万细思后问道:“那东西现在在这里?” 有女郎款款而来,为屋子里的人倒上了果酒。耶姆抿酒一口,解释道:“庆典上肯定要有足够吸引人的奖品,才能令人助兴啊!是不是?” “怎么办?冒险家?”派伊在伊万耳旁低声问道。 伊万喝酒沉思,计较其中得失,又思索个中危险。耶姆也不心急,优雅的喝着酒等着。 伊万放下酒杯,问道:“你能不能让我先看一眼那个东西?” “不行。”耶姆摇头,“但是如果你参加了,到了大会上,就能看见了。” “那么,大会的地点又在哪里?” “大会会在这皇家娱乐的地下搏击俱乐部举办。哎,最近天天看那些熟悉的面孔,都看腻了。”耶姆说完,叹息了几声。 “好,我参加!” “好!痛快。”耶姆欣喜的叫道,“我把参赛的资料弄好了就给你送来,你可以下去玩玩儿,随便玩儿,有事就找那对傻兄弟。” 伊万一行人出了门,只在六楼下寻了处安静的地方,叫了果酒喝着。 此刻派伊却是焦急,忙问道:“冒险家,你为什么答应啊?有可能是陷阱,有可能很危险的。” 伊万并不回答,喝着酒理着思路,小队的其余人见了伊万的样儿,也不打扰,只是安静的看着。 夜风习习,吹起了桌边的窗帘。楼下杂吵喧闹,娇声欢笑不停。有女郎端酒而来,被风拂起了裙衫,引得目光阵阵。 伊万放下酒杯,分析道:“总的来说,还是那个火花的问题。妲可儿说是被里查德拿走了,耶姆又说火花在这里。所以……” “有可能是里查德拿走了,再拿给耶姆啊,队长……”莫克擦嘴说道。 伊万狠瞪了莫克一眼,莫克连忙闭嘴。就听伊万继续说道:“所以不知谁说的是真是假。不过,真假很好确定。” 派伊摸不着头脑,问道:“怎么确定?” “妲可儿要来扳倒耶姆,如果扳倒了,那么就可以从妲可儿口中得到消息;就算妲可儿口中的消息是假,那么我们也可以从死去的耶姆手里拿到。” 伊万顿了顿,接着道:“如果妲可儿没有扳倒耶姆,我们也不亏。可以参加大会来确认耶姆说的是真是假。所以以我们的处境来看,怎样都不亏。” “如果妲可儿没有扳倒耶姆,我们可以把妲可儿抓起来,问……”莫克建议。 伊万却是嗤笑一声,“莫克啊,你觉的,如果你是耶姆,会留着妲可儿的性命吗?” 莫克沉默,喝着果酒暗叹一声。 再听伊万说道:“而且,你们没发现吗?至始至终,那耶姆根本都是在意我的态度,说明他在意的只是我一个人。而你们呐,看样子是顺便的咯!” 云叶听罢,讥讽道:“看来你还喜欢青蛙呀。” 伊万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他余光看了看蒂尔兰,说道:“咳咳,所以,你俩得回去,去寂静城通知联盟。”说罢指着莫克和云叶。 “为什么?”莫克和云叶有些疑惑,有些气恼。 伊万解释:“我们不能确定那个火花究竟是不是和使徒有关,没有关系倒是还好。如果有关系呢?那就不是我们一个小队能应付的了。所以你们得回去通知联盟。” “为什么是我们两个?” “我不是说了吗?耶姆的目标是我,不是你们。你们一起回去的话,也有照应,不至于出危险。而蒂尔兰留在我身边,以防万一。” “那,那他们呢?”云叶指着阿瑞、派伊几人。 伊万叹气,说道:“没办法,只得跟我一起。你们回去得抓紧时间,如果带着他们目标太大,又浪费时间,所以没必要。你们得马上走,马上回去。只有联盟的人到了,我们才会没有危险。” 莫克、云叶点头答应,听了伊万的分析,已知晓此时的情况焦急万分,容不得半点拖泥带水。二人当即闪身离去。 蒂尔兰有些担心,拉着伊万的手,问道:“他们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我们才是最危险的,说不定一个不好,命都没了。佧修派的人,不可小觑啊!”伊万抚摸着蒂尔兰的脸颊,柔声说道。 长满老茧的手抚摸着金色的发丝。其余的人不想看见这卿卿我我的二人,都是别过头去。 突然一声巨响从楼下传来,地面震动,杯盘桌椅震倒在地,叮啷乱响。而楼下却是惊叫连连,惨声不息。 耶姆从楼上冲了下来,奔往楼下,一边愤怒的叫着:“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走,下去,好戏来了!”伊万等人随步奔下。 ------------ 第一卷 哈林 第二十六章 魔剑的灵魂 惨声绕绕,杂响不停。伊万几人跟着耶姆到了一楼,但见残肢碎块,混乱不堪。桌椅器具倒了一地,人群皆往外面冲去。场中立了个浑身冒着黑烟的人,这人手提魔剑,周身长满触手。 伊万几人一见这人,惊叫道:“瑟尔莫!” 耶姆见得客人跑光,又见被破坏的设施,不由痛惜万分;它冷眼看着瑟尔莫这个罪魁祸首,狠声叫道:“哎哟,瑟尔莫,没想到是你。你发疯了吗?来这里做什么?” 瑟尔莫一脸狞笑,只是叫着:“魔剑,魔剑,你们都要成为我魔剑的养分!” 耶姆看着瑟尔莫狰狞的摸样,哂笑一声,“嘿,瑟尔莫啊!看来是被魔剑完全控制了……” 话音还未落,那瑟尔莫提剑径直冲来。伊万招呼几人,躲在一旁围观。耶姆见瑟尔莫冲来,含怒出击;只见它的影子拉长至瑟尔莫的脚边,而影子中伸出无数的手臂拽着瑟尔莫。 瑟尔莫被影子中的手臂拉扯包裹,挣扎着不能动弹。耶姆见此嗤笑:“还道你有多厉害呢,瑟尔莫。今天就要把你做成标本,以弥补我的损失。” 魔剑剑气翻涌,影子中的手臂被斩成碎片。破碎的黑影碎片如棉絮般飘下,瑟尔莫仰天长叫,提剑再次冲来。 耶姆的影子回收合拢,在身前呈圆状。那影子中突然冒出个狰狞的狼头,狼头嘶吼,露出了半边身子。黑狼只有前身出了影子,后半身却还在影子之中。黑狼的脖颈、两只前爪被一根猩红的链子束缚,而链子的另一端便在耶姆手里。 “瑟尔莫,你打扰了我的生意,又吓跑了我的客人。嘿,你等着去死吧!”耶姆一抖锁链,黑狼张着大嘴对着瑟尔莫一口咬去。 瑟尔莫用剑一砍黑狼,不想这黑狼丝毫未损。正愣神间,便被黑狼一口咬进了嘴里。 瑟尔莫在黑狼嘴中左突右撞,引得黑狼闭着嘴在地上不住的呜咽。兴许是魔剑太过锋利,黑狼上颚被撕开,瑟尔莫从嘴里蹦了出来。 瑟尔莫在空中无处借力。耶姆见此一转狼头,狠笑道:“去死!”狼头偏转,正中空中的瑟尔莫。 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瑟尔莫被撞飞,撞在伊万几人身后的墙上。阿瑞惊呼:“哎,我就看戏的。” 尘土飞溅,狼身在地上游走,奔至倒地的瑟尔莫旁,又是一口咬下。青烟起舞,此时的场中混乱不堪。赛贝琳和科布被气流冲飞了出去;蒂尔兰仓促之间只护住了伊万和派伊;而阿瑞却被倒塌的墙压住,离瑟尔莫十分之近。 只见耶姆驱使着黑狼,咬着瑟尔莫的身子在地乱砸。瑟尔莫被砸的浑身冒血,就连魔剑也是修复不及。 狼嘴一松,瑟尔莫砸落在地。狼爪抬起,对着地上的瑟尔莫一爪拍下。轰轰隆隆,气浪吹拂,地板龟裂。瑟尔莫被拍得血肉模糊。 阿瑞离瑟尔莫太近,被墙压着又动弹不得;回首看看伊万他们,已经被气浪冲上了二楼。 瑟尔莫咕咕冒血,却还在嘿嘿直笑,笑声阴寒,令人发毛。耶姆有些惊愕,不禁叫道:“怎么还没死。”说罢驱使狼头,再次一口咬来。 那瑟尔莫忽的扭着脖子看着阿瑞,眼中带着疯狂,眼中带着解脱。魔剑化作漆黑的液体钻进瑟尔莫的身体,瑟尔莫左眼爆开,一丝黑气飞出,钻进阿瑞的左手掌消失不见。 狼头大口一张,咬着瑟尔莫的尸体大口咀嚼。 场中有些混乱,阿瑞又离得瑟尔莫太近,这丝黑气钻进了他的左掌,除他自己外无人知晓。 阿瑞只觉左手钻心疼痛,连带着似有一根针直刺大脑。他抬起左手一看,便见掌心中出现了个黑色触手的魔眼纹路。 阿瑞很是惊恐,猜想到或许是魔剑附身。他也是果决,从兜里艰难的掏出光剑,想要把左手砍断。 忽听一沙哑的声音从阿瑞脑海里传出:“小子,别、别。我现在只是剑的灵魂,对你构不成威胁。” 阿瑞先是一慌,很快便冷静下来。他心头默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说罢便要抬起光剑,砍断左手。 这沙哑的声音很是慌乱,也有些发狠,叫道:“我已经和你强制签了灵魂契约,我死你就死,你死我也死……” 感知到阿瑞光剑停下,那声音又说:“我对你没有威胁,我对你没有恶意,我们一起生存,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呢!” 阿瑞也犹豫,或许是怕失去左手,勉强答应了这声音的提议。 此时的场中,黑狼嚼着瑟尔莫,一口吞进了肚子。赛贝琳和科布从窗外爬了进来,见到被压住的阿瑞,急忙上来救助。伊万、蒂尔兰和派伊这时才从楼上冲下,一见阿瑞被压,连忙援手。 一楼大厅尸血横流,来不及躲避的人被压成了肉末。烂桌断墙,耶姆收回黑狼,暗自痛惜。 阿瑞被救了出来,幸好只受了些擦伤。派伊转头四望,没看见瑟尔莫,便问道:“瑟尔莫呢?” “被,被耶姆的影子吞下去了!”阿瑞说道。他哆哆嗦嗦的捏着拳头,不想其他人发现他掌心的秘密;就连伊万这个师父,也没说。 “吞,吞下去了?”派伊听罢惊叫连连。 伊万也是惊异,没料到耶姆还有这般实力。但细想之下,瑟尔莫已被妲可儿所困,却在这时来到了这皇家娱乐,定是有妲可儿从中作梗。当即招呼着几人退至窗边,如有变故就翻窗而逃。 耶姆呱呱乱叫,显得十分气愤。却在这时,门口走进个洛丽塔衣裙的少女,定睛一看,原来是妲可儿。 妲可儿转着花伞走近,不理呱呱叫的耶姆,甩出泰拉石圆球,把耶姆的影子困在了魔法阵中。 耶姆不想会有如此变故,呱呱叫道:“妲可儿,你干什么?” “耶姆大人的影子,没了呢!”妲可儿话一说完,高声吟唱。 只见一道道银色月刃在妲可儿身前汇聚,月刃飞舞,眨眼间袭向耶姆。耶姆感应不到自己的影子,施展不出自己的魔法。可月刃飞至,数量太多,它只得连滚带爬,仓皇乱躲。 耶姆的礼服被撕裂,矮小的蛙身上被斩出道道伤口;它十分狼狈,眼神却是狠厉。 只听耶姆大叫:“妲可儿,你究竟想干什么?难道你想背叛佧修派?” “妲可儿,只想要,皇家娱乐,所以……”妲可儿兴奋的有些脸红,“所以,耶姆大人,你去死吧!” 耶姆瞪大了蛙眼,这时才想了明白,指着妲可儿颤声叫道:“原来,原来瑟尔莫是你引来的。你、你趁我不备,封住我影子。想这样杀了我!” “耶姆大人,这时才明白呢!”妲可儿轻笑一声,身前却是一道巨大的月刃凝聚。月刃旋转迅猛,一闪之下把耶姆斩成了两半。 分作两半的尸身化作黑烟,在空中缓缓消散。 妲可儿放声大笑:“妲可儿,赢了,赢了呢!”她俏脸笑得通红,神情有些癫狂,“皇家娱乐,是妲可儿的了。哈哈,哈哈哈,是妲可儿的了。亮闪闪,金灿灿的……” 派伊想近前询问妲可儿,却不料伊万拉住了她。只见伊万看着消散的黑烟,对派伊摇了摇头。 派伊还有些迷惑,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却见妲可儿的脚下突然伸出数道黑色的锁链,把妲可儿束缚在地。 就听一声娇笑传来,门外银色短发的索纳尔款款走近,笑道:“我说了,妲可儿,玩笑到此为止。” “索纳尔,你,为什么?”这突然的变故,令妲可儿有些慌乱。 “为什么吗?”索纳尔一脸嘲笑。她银色短发飞舞,拿着魔杖在地上跺了一跺。便见一团黑影凭空出现,眨眼间变成了耶姆的模样。 妲可儿一脸惊恐,泣声大叫:“索纳尔,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可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这耶姆没死、为何索纳尔会背叛她。 索纳尔魔杖一挥,把妲可儿的魔法阵打碎。光华崩裂,碎石块落在地上叮叮作响。耶姆恢复对影子的控制,驱使着狼头再次出现。 狼眼泛光,张着大嘴一口咬住妲可儿。咔嚓咔嚓,咀嚼声响,黑狼又把妲可儿吞进了肚子。 伊万几人瞧了着这反转又反转的变故,不禁惊奇万分。可派伊好似还没明白,低声问道:“妲可儿,死了吗?” “看这样子,应该是死了!”伊万回答。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派伊低声说道,“我真的搞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这样。” 伊万哂笑:“呵,利益罢了。或许耶姆和索纳尔早就认识,设计了陷阱让妲可儿钻,以此除掉妲可儿。反倒是我们,可能有些危险。” 蒂尔兰忙问:“什么危险?” 伊万解释:“不知妲可儿有没有把合作的事情,告诉那个银发女人。没有告诉还好;告诉了,怕是要和耶姆这只青蛙打一场了。” 伊万几人凝神细待,身体紧绷,时刻作出准备。却见那耶姆只是拿出手绢,擦着脸上的汗。 耶姆吐了一口气,叹道:“终于整理好了!哈,辛苦你了,索纳尔。” 索纳尔此刻满脸羞红,俯胸抱着这只青蛙亲了又亲、舔了又舔,娇羞道:“哎呀呀,耶姆大人也真是的,竟然在这种地方向人家深情表白,真是羞死人了。” “我他吗的看到了什么?”伊万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一个人类和一只青蛙……吗耶,这么会玩儿的吗?” 余下的人也是震惊万分,震惊索纳尔和耶姆的关系,也震惊场中此时的情景。 派伊看得满脸通红,恶寒道:“真不知道我到底看到了什么!” 耶姆从索纳尔的怀中跳了下来,用手绢擦着脸上的口水,走近伊万几人,歉意道:“对不起,刚刚有点吵吧?” 伊万却没放下戒心,只是说道:“没什么。” “被瑟尔莫盯上应该受了不少苦吧!”耶姆呱呱笑道,“不过现在可以放心了,以后再也不会被他打扰了。” 耶姆说完,叫了一些侍者打扫场地,搂着索纳尔上了楼去。临走前,对伊万说道:“先休息一晚,明天我把参赛的申请书给你!” 一群群侍者忙碌,不多时便把场地清理了干净。耶姆似对这一切毫不在乎,或许只在乎它的钱,抬眼看时已不见了踪影。 伊万暗松一口气,料想或许妲可儿没有告诉索纳尔合作的事。几人上了六楼,寻了个房间歇脚。 此刻已是夜半时分,纵然方才经历过一场打斗,但在手脚麻利的侍者的收拾下,这皇家娱乐又恢复了喧闹。瞧着这些赌徒,似乎不怕丢了性命,却怕丢了钱。 一行人坐在桌旁,蒂尔兰不确定般问道:“那耶姆,不知道我们和妲可儿合作的事吗?” “瞧这样子,应该是不知道的。”伊万摸着下巴回答。 派伊心有余悸,低声说道:“刚才我真是吓到了。那些人跟我想的实在不一样,我没办法理解他们,所以觉得好可怕。” “派伊,没什么的。习惯就好啦!”科布在一旁低声安慰。 赛贝琳却是瞪了一眼,仰着脖子讥讽道:“你才知道?” “我以为我知道的,但是看来不是……”派伊有些颓废,“原来他们的想法是不一样的,他们不在乎性命,只在乎利益和力量,所以一直都说不到一块儿去。而姐姐们,一直都在和这样的人战斗……”她心中叹息,在此刻才明白中央公园中姐姐们的难处。 “别感叹了,先休息吧!”伊万说道。 几人躺地而息。时间在灯光中流逝,忽的派伊坐起身来,惊叫道:“妲可儿死了,那留在第九隔离区的那些劳苦的人,该怎么办呢?” 其余的人都被派伊吵醒。伊万听得派伊的话,还有些迷糊,不由问道:“什么怎么办?” “那些人,我们可以去救出来吗?”派伊提议,“反正妲可儿也死了,这样就可以把那些人救出来吧!” 伊万搭拢着睡眼,迷糊道:“可以是可以,但是我们现在抽不开身的。” 派伊便道:“反正耶姆那只青蛙的目标只是你,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趁着第九隔离区现在没有了妲可儿,索纳尔也在这里,把里面的人都救走。” 赛贝琳冷声讥讽:“那里泰拉石太多,会有很多人窥视的。” “可是现在那些想窥视的人还不知道妲可儿死了啊,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派伊辩解。 伊万闭眼思量:现在我的处境十分微妙,人多反而不好。派伊跟在身边也有危险,不如让她去好了;赛贝琳或许以前是佧修派的人,留着也有用处。把这两人叫去第九隔离区,兴许还能接应莫克他们。而小子和小奴隶,留在身边以防万一吧。 想罢,伊万对派伊说道:“行,你去吧。不过赛贝琳得跟着去。” “凭什么我要去?”赛贝琳叫道。 科布这时唯唯诺诺的说道:“要不我和派伊一起去吧。” “赛贝琳去了还有用处。”伊万转头吼道,“你去干嘛?给派伊添乱吗?” 阿瑞此时却安静万分,只是躺在角落里看着掌心的魔纹。 伊万再向赛贝琳说道:“赛贝琳,你去了,你要杀佧修派的谁,我们会帮你!” 赛贝琳咬着牙,点头答应,“行!” 派伊急切,这个小女孩儿连夜拉着赛贝琳这个疯女人便去了第九隔离区。 阿瑞却是辗转难眠,脑海中有一个声音不停的说着:“喂,小子,我能让你变强,我能让你变强……” 阿瑞本不想理会这个声音,可这声音喋喋不休,令他怎么也睡不着。他便在心中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怎么变强啊?” “你献出你的身体、献出你的血肉给我,就变强了!” “我献出了身体,不就死了吗?你不是说我们有灵魂契约吗?我死,你就死。献出了身体,你也死了啊!” 这声音语塞,不知怎么答话。 阿瑞暗笑,想了想,再次说道:“我说你是怎么蛊惑那个蓝皮怪物的?你的话,到处都是漏洞啊。” “瑟尔莫吗?嘿,他可没你这小子这么奸诈,一引就上钩了。” “那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我是魔剑,魔剑!”这声音在阿瑞脑海中咆哮,“不是什么东西。是魔剑的核心,是魔剑的灵魂。” “哦,哦,我说魔剑啊,你叫什么名字?不会听着厉害,连个名字都没有吧?” “法契拉!本大爷叫法契拉!” 阿瑞此时毫无睡意,只觉的这魔剑十分有趣,像个傻子般,心中说道,“哦,哦,法契拉啊!你说你剑身都没了,我献出身体,也没用啊!” “我有吸收生物血肉的能力,就算剑身被毁,只要有灵魂契约在,就能……”这法契拉忽的住嘴,闭口不说。 “那我猜猜啊!你有吸收血肉的能力,又和我强制签订了灵魂契约。是不是只要吸收了和你签订灵魂契约的人的血肉,你就能复原?” 魔剑法契拉还是不说话。 “喂,怎么不说话呢?法契拉?”阿瑞心中嘲讽,“那我再猜猜啊!以现在这个样子来看,你不能强制吸收我的血肉,不然我早就没了。所以说,你必需要征得我的同意才能吸收,对吧?” 魔剑法契拉依旧不说话。 “怎么这么没趣呢?法契拉。” “你小子够了啊!”法契拉终于顶了一句。 “哎哟,终于说话了啊!我再猜啊,再猜!所以说,这个‘灵魂契约’是双向的,对吧?” “哼,太聪明的人可得不到我的力量。”魔剑法契拉哼声,“你不献祭,是得不到力量的。” “那就得不到呗!反正有你陪着说话,也不寂寞,是吧?” “滚,老子不想和你说话了,心烦!” ------------ 第一卷 哈林 第二十七章 旧界的终结 天边方明,晨风阵阵,楼下的赌博声、杂吵声依旧未停。伊万醒来,只觉神清气爽,又见还在睡着的蒂尔兰、阿瑞和科布,不由感慨万分。感慨此时情况不明,感慨此时的局势危险,也感慨自己身边只剩下三人。 伊万出了房门,坐在窗边看夕阳升起,脑中思索着可能会应对各种情况的对策。忽听楼上传来声声吵闹,隐约之中还听得耶姆的呱呱叫声。 伊万有些疑惑,还有些好奇,记得昨晚耶姆可是和索纳尔一起上楼的。他从窗边翻上七楼,蹲在耶姆房间的窗外侧耳倾听。 只听索纳尔那女人的声音咆哮着:“我可是想跟耶姆大人一起幸福地生活下去的。当听到妲可儿说要杀掉你,拿到‘它’时,我为什么会冒死让蒙德格林把妲可儿拖走?” 索纳尔又哭了起来,喃喃叫着:“这一切都是为了耶姆大人您啊!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会跳进这场赌局里。” 耶姆放低了语气,呱呱说道:“是的,对于你为这次行动付出的巨大贡献,我予以充分的肯定和赞扬。但万事皆有顺序,而且有些事情是万万做不得的。” 耶姆继续呱呱说道:“我和妲可儿之间、和其他人之间,相互残杀是没有问题的。但如果里查德插手,事情就会变得相当麻烦。何况、何况魔皇大人还看着呢。” 伊万听了不知所云,心中疑惑:这青蛙和这女人到底在说什么? 却听索纳尔那女人哭劝道:“这种充满畏惧的生活一点都不适合你,而且你不是和我约好了,要和我一起幸福的生活吗?”说完便哭了起来。 伊万听着,感到十分恶寒:一只青蛙和一个人类,幸福的生活?想想都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耶姆似乎被气到了,说话声提高了几分:“那你想怎样?你想怎样?就算我们成功杀了里查德,恐怕之后会被更难缠的家伙追杀一辈子,难道你希望之后我们一辈子生活在角落里吗?你根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只青蛙呱呱叫着,声音越来越大。 索纳尔哭着争辩:“不是说有‘使徒之卵’就可以吗?” 伊万听罢一惊——使徒之卵? “喂,安静点儿。”耶姆似乎慌了手脚,只听屋内砰砰作响,索纳尔被捂着嘴呜呜乱叫。 伊万不及细思间,哭声又起。只听的索纳尔饮泣吞声:“只要有了那个卵,耶姆大人你就不用再担心任何事情了。不是说,只要有那个卵的魔力,就能做任何事情吗?” 耶姆这只青蛙已是气急败坏:“你给我安静一点儿,安静一点儿。万一被谁听到……” “听到又怎样?听到又怎样?”索纳尔此刻毫不顾忌的吼着,“难道你那个时候对我说的,都是骗我的?” “那,只是说说而已……”耶姆的声音放低了很多。 索纳尔梨花带雨,哭着嚷嚷:“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难道你说爱我,和我过一辈子都是骗我的吗?你说啊,你说啊,你说话啊……” 这女人哭叫着,吵闹着;忽的,这声声的哭闹戛然而止,只留的咔嚓咔嚓的咀嚼声响。 空气突然安静起来,诡异而令人窒息。伊万听得响声,不禁暗想:莫不是耶姆这只青蛙把索纳尔那女人吃了? 房间里有传出了声音,只听耶姆哭噎着:“该死,该死……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这到底是为什么?索纳尔,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啊……”耶姆呱呱哭叫着,声色悲惨万分。它又小声凝噎:“都怪这个卵,要不是有它……” 突然,一声嗤笑从房中传出:“啊哈哈,别生气,这一把年纪万一倒下了,应该很难恢复吧?耶姆先生!” 伊万大惊:房间中莫非还有其他人? “这声音……”耶姆在房中上串下跳,翻找着、吼叫着,“里查德?你躲在哪里?” 又是一声嗤笑:“会在哪里呢?你猜猜看啊,嘻嘻嘻……” 耶姆一听,露出惊慌,大叫着:“里查德,你、你这家伙,难道是在索纳尔身上烙印了监视魔法?” 这里查德的声音装模作样笑道:“我也是没办法啊。可爱的妲可儿最近状态不好,我挺担心的。可是现在真没想到,竟然会见证这么凄美的爱情故事,真是令我泪如雨下啊!原本我还蛮好奇你们两个之间生出的孩子会长什么样儿,真是可惜了呢!” “你这家伙,你这家伙……”耶姆气急万分,“那之前瑟尔莫突然蹦出来,也是你搞的鬼?” “嘿嘿嘿,除了我也没别人了吧!之前我还想过,要么妲可儿自灭,要么就是你的计划败露。最后的结果终究会是两者之一,五五分的概率也不坏,是吧?” 顿了顿,里查德的声音又说道:“我早就料到你会想办法勾结上外来的冒险者,让我将视线转移到你举办的大会上。” 里查德的声音嘻嘻笑着,耶姆却在房间里呱呱叫着。 里查德的声音接着说道:“你有认真听吗?外来的冒险者!你被无辜的卷了进来,我这是在跟你说明情况啊!你都听清楚了吗?” 伊万猛地一惊,不想躲在窗外也被这里查德发现了。他只得闪步起身,闯进了屋内。 玻璃的碎片撞落在地叮当乱响。耶姆见伊万果真在这里,不禁呱呱叫道:“外来的冒险者,你、你还真的在偷听!” 伊万定神一看,此时的屋中只有耶姆一个,不见索纳尔的身影,想必真是被耶姆的影子给吃了。而在屋中一角,漂浮着一个深紫色的眼睛,这应该是就是那里查德的监视魔法。 但见耶姆慌张万分,驱使着影子向那深紫色的眼睛撕去。里查德的声音从眼睛中传来:“哈哈哈,太晚了!我已经知道那个卵是什么东西了,哈哈哈。等着吧,我就去拿……” 深紫色的眼睛破碎,散落成点点光芒,里查德的声音在此刻戛然而止。耶姆焦急不堪,蛙脸上大汗直流;它见伊万还没反应过来,打开房间中的暗门,瞬间钻了进去。 伊万这时才回神,想要疾步追去,但又怕耶姆在暗门里布置了什么陷阱。当即踹出门去,往楼下大喊:“你们三个,快上来。” 听得一阵脚步声响,蒂尔兰、阿瑞和科布便跑了上来,科布眼中还带着睡意。 蒂尔兰忙问:“怎么回事?” 伊万急声:“快,一起去追耶姆!” “追耶姆?” “快,没时间废话了。” 进入暗门,楼梯往下,一路下行未见任何机关。不知行了多久,楼梯不见,唯见一宽大的长廊;长廊幽深,没有半点灯火。 伊万焦急,此刻已是顾不得太多。领着三人穿过长廊,便见一处还算宽大的房间。房间右侧门扉敞开,几人疾步进入,又见一条长廊。几人在这条长廊中奔走,不多时就来到一处宽广的大厅。 只见大厅中央耶姆召唤出了它影子中的黑狼,而在黑狼爪子前,有一个橙黄色的巨蛋。这蛋有半人来高,散发着暗紫色的魔力。 耶姆听得脚步声,抬眼便见伊万几人。它捏着拳头,蛙眼中带着狠厉,驱使着黑狼叫道:“你们,你们都去死吧!” 猩红的锁链在黑狼挥舞下叮啷作响。可这时却突生变故,那黑狼挣脱了锁链,竟对这耶姆一口咬去。 碎裂的锁链化作尘烟在空中消散。耶姆根本想不到还有如此变故,仓皇之间只得奋力一滚,但右半边身子已被黑狼一口咬去。 肠器夹杂着血液流在地上,就像一条条惨白的爬虫。耶姆的蛙嘴中咳着血,双目无神的叫着:“暗影,为什么,为什么……” 黑狼把耶姆的右半边身子吞进肚子,咧着狼嘴笑道:“你,驱使我,太久。我以前便能挣脱,但没意义。现在,有这个使徒的卵,只要我吞下,我能变强,变得很强!” 黑狼说完,咬住了瘫在地上的耶姆,一口吞下。 伊万几人惊愕万分,不想这皇家娱乐的耶姆就这样死了,更想不到竟是被它自己的影子吃掉的。 黑狼舔着嘴角,眯着眼扫了一眼伊万几人,抓着爪子边的蛋,就要一口吞下。 伊万来不及思索,光剑拔出,向前一挥,‘破空拔刀斩’的月白色剑气飞舞而去,斩断了黑狼的双爪。 巨蛋落地,滚到了墙边。 黑狼一愣,抬起头来恶狠狠的看着伊万,大叫道:“你,可恶!” 伊万只想尽快解决黑狼,回头对蒂尔兰叫道:“雷!” 蒂尔兰立即跪地吟唱:“神啊!倾听我的呼唤吧!请降下神罚……” 金黄色的雷电在大厅中凭空闪烁,辉耀刺眼。伊万迎着金雷,提剑向黑狼冲去。 “极·神剑术——瞬斩!” 光剑凝华,金雷闪烁,那空中的无数金雷竟向光剑汇去。伊万身如疾风,剑带金雷,向着黑狼闪身一斩。 “合击!圣雷神剑闪!” 金雷炸响,剑气四溢,放眼望去金光闪耀。这‘圣雷神剑闪’太过霸道,黑狼竟被一剑斩断。雷光不息,又把黑狼的残身撕成了碎片。空中黑狼的身体碎片化作黑烟,消散不见。 伊万刚想休息,不料又生变故。只见大厅顶上裂开了一道大口,四名身穿黑色斗篷的人飞身而下。 但见这四人:一人灰白长发,身材高大,左臂湛蓝如光;一人深红短发,身体娇小,怀抱小熊布偶;一人黑瞳黑发,体型瘦弱;而最后一人白色短发,身材矮小,却眼神如刀。 伊万认不得这四人,立刻跃至巨蛋前,把巨蛋踢给了阿瑞。这才持剑回身,看着这四人问道:“诸位有何指教?” 灰白长发的男子听罢,笑道:“没什么,只是受人雇佣。你们留下那个蛋,就可以走,怎样?我们也不想打打杀杀的。” “呵呵!”伊万哂笑。 灰白长发的男子却一脸真诚,恭敬道:“真的!我们也是赚辛苦钱,没必要,对吧?所以你们把蛋留下,我们也好交差。这样大家都好!” 这‘使徒之卵’太过重要,伊万虽说不知有什么用、怎么用;但扯上了‘使徒’二字,这蛋或许是使徒力量的一部分。这种东西哪里能随便给予他人,不然又会生成灾难。 而眼前四人又不能轻视,阿瑞和科布留下只会成为累赘。伊万果决,当即命令道:“小子,你抱着蛋和科布先走!” “师父……” “别他吗废话,快走!” 阿瑞看得清情况,抱着蛋、拉着科布转身就往来时的长廊跑。那四人却未阻止,只是冷冷的看着。 伊万一见这四人的眼神,惊疑的大叫:“你们,还有人!” “那边是雇主罢了,其实我们奉命只是拖住你而已。”灰白长发的男子轻轻笑道。 伊万拉着蒂尔兰转身就跑,可不料四人中瘦弱的男子和矮小的男子一冲而出,拦住了伊万和蒂尔兰的去路。这两人不由分说,一个魔法阵凝结,释放火焰魔法;一个周身狂风舞起,向火焰卷去。 “合击!炎龙!” 狂风带起火焰,在空中汇聚成一条火焰长龙。烈焰炽热,火龙对着伊万和蒂尔兰当头冲来。 蒂尔兰朗声吟唱:“神啊!请守护我们吧……” 圣盾随着吟唱凭空出现。火龙飞舞,焰浪阵阵,冲击在圣盾之上,和着圣盾一同消散。 灰白长发的男子随着消散的火焰,提着刀一刀砍来。伊万光剑一挡,不料那灰白长发的男子突然点地后退,而在那男子身后出现了个漆黑的身影。 这身影脸带恶鬼面具,肤色漆黑,手握竹刀。身影一闪而逝,闪至伊万身前一刀砍下。伊万伏步蹲身,‘拔刀斩’就往这身影一斩。但这恶鬼般的身影居然凭空消散,或作点点青烟。 伊万见此一惊,不禁叫道:“鬼神?” “你叫它鬼神吗?”灰白长发的男子笑道,“不过,我叫它幻鬼!” 话音才落,幻鬼的身影又是突兀的出现。但这幻鬼却是闪至蒂尔兰身后,一刀劈下。伊万立即回防,帮蒂尔兰挡住了这一刀。可那幻鬼又忽然变换,和灰白长发的男子交换了位置。 伊万根本想不到还有这等招数。灰白长发男子的力道比幻鬼大了太多,举剑格挡的伊万立即被压低了身子。幻鬼又从身后袭来,目标直指蒂尔兰。伊万此刻抽身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这幻鬼却没下死手,只是握着竹刀刺穿了蒂尔兰的大腿。灰白长发的男子见幻鬼得手,立马抽身离去。伊万剑上力道一松,慌忙回过身来查看蒂尔兰的伤势。 见蒂尔兰只是伤了大腿,伊万心头一松,却是向那男子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灰白长发的男子收回幻鬼,握刀回鞘,笑道:“你我又不是仇人,而我们只是受人雇佣而已。何必杀了你的人,让你我不死不休呢?是吧?再说,只要你们不去妨碍雇主就行,等时间到了,我们自会离去,没有必要为难你们。” 伊万皱眉,心中却担心着蒂尔兰,柔声问道:“有没有事?” “没有,但是站不起来。”蒂尔兰坐在地上捂着伤口,“只是这伤口怪异,不能治疗。” 灰白长发的男子见此解释:“幻鬼的刀上有诅咒,被砍伤的地方治疗魔法是无效的。等我们离去后,你找个‘游吟诗人’或者精通诅咒魔法的魔法师,去掉诅咒就行。” 伊万帮蒂尔兰包扎好伤口,提剑起身一脸凝重。 灰白长发的男子却耸了耸肩,笑道:“没必要打了吧!你的同伴已经受伤了,丧失了战斗力,强制让她打下去的话,只会流血过多而死。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大家和和气气的在这儿等着事情结束,不好吗?” 伊万扫了一眼场中的局势——长廊口有一个用风的魔法师和一个用火的魔法师守着,身前又是这使用幻鬼的男子,而角落里还有个抱着小熊布偶的女孩儿,已是进退不得。他带着受伤的蒂尔兰,根本冲不出去。 伊万想了又想,思了又思,终是闭着眼无奈的叹气:“成,我们就在这儿等着。” 蒂尔兰一脸惊愕,不明白伊万为何这样,不由急声叫道:“你可以去救那两个孩子的。” “你比任何人都重要!”伊万一脸挣扎,对着蒂尔兰大吼。但伊万却未放下戒备,握着光剑护在蒂尔兰身前。 “兄弟,可以!可以!”灰白长发的男子拍手叫道,“我欣赏你!就冲你为你女人不顾一切这一点,我就欣赏你!等此间事了,我会告诉你雇主是谁,怎样?” 黑暗而孤寂的大厅中留下的只有舍弃。 话说另一边,阿瑞抱着蛋、拉着科布一路狂奔。魔剑法契拉似感应到了‘使徒之卵’的魔力,不由喜道:“喂,小子,你手里的这颗蛋分我一点儿怎样?” 阿瑞已知晓情况的危险紧急,心中叫道:“这个时候还不行,一是有危险,二是有我旁边这个奴隶看着……” “把这个奴隶杀了不就行了?” 阿瑞一愣,但很快想通,心头说道:“不行,至少脱离了危险再说……” 二人才出长廊,到了那还算宽大的房间,却见房间中早有一人。这人一头金发,身穿夹克皮裤,模样俊美异常。 这人堵住了去路,看着二人笑道:“小朋友,把你手中的……” “谁是小朋友?”阿瑞心慌,但口中不输。 这人一愣,又温和的笑了笑,说道:“嗯,那好。这位帅气的小伙子,请问能不能把你手中的蛋给我?” 魔剑法契拉这时在阿瑞脑海中提议道:“小子,这人来着不善。你只要答应我吞噬你的血肉,我就带你打出去。” “不用,我被他杀了,你也别想活!”阿瑞心道。 “你小子怎么这么冥顽不灵。” “实话实说而已。你肯定有办法,你也不想死,对吧?” “行行行,是有一个办法。” “快说!”阿瑞心急。 “你把你那把发光的剑拿出来,我来帮你吸收这个蛋的魔力,吸收的魔力再贯入剑中。不过这样吸收的魔力不会太多,而且你那把剑也会损坏。” “这个时候,还管什么,你快吸!” 阿瑞心中说完,立即掏出光剑。那身穿夹克的金发男子,见阿瑞拿出光剑,一脸嘲讽。科布却在阿瑞身后害怕的颤抖着。 魔剑把‘使徒之卵’的魔力吸入,阿瑞只觉浑身胀得发疼;手中光剑华光大亮,剑声长鸣,剑刃顷刻间变成了粉红色。 “小子,就是这个时候。冲出去,别管你身后的小奴隶了。”魔剑法契拉急声叫道。 阿瑞抱着蛋,提剑就往门口冲。金发男子见此嗤笑不停,“呵,不自量力。” 只见这金发男子凭空一抓,阿瑞就被扯了过来。男子握拳一挥,就把阿瑞打飞了出去。 巨蛋滚滚落地,金发男子有些兴奋,缓步走来就要捡起地上的蛋。科布这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跑到蛋前一把抱住,颤声叫着:“不能给你,不能给你,这是冒险家的……” 金发男子此刻换了一副嘴脸,一脸狰狞;他捏着科布的脖子提了起来,讥讽道:“垃圾,就应该呆在垃圾堆里!”手中力道加大,咔嚓一声,捏碎了科布的脖子。 阿瑞眼睁睁的看着科布被捏死,又被金发男子扔在了角落。他心惊胆颤,脑中一片空白。魔剑法契拉不由急声提醒:“别愣着了,小子。快跑,别管那个蛋了,快跑。”阿瑞猛地惊醒,提着光剑便往门外冲。 金发男子见此哂笑:“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你也要死!”说罢向着空中一抓,阿瑞又被扯了过去。 “你把剑扔出去,我来引爆!”魔剑大吼。 阿瑞来不及思索,光剑一甩,就往金发男子扔去。只见光剑轰然爆炸,光华阵阵,似要闪瞎人的眼睛。可那金发男子毫不慌张,右手成爪,对着光华一抓。光华被撕裂,残余的魔力荡了开去。 爪影去势不减,正中阿瑞的胸口。阿瑞被爪得血肉模糊,倒地喘息不止。 魔剑不由暗叹:“哎,力量差距太大了啊。”却想着该如何脱身。 金发男子慢慢走来,脚踩着阿瑞的头,笑道:“你倒是让我惊讶了一下,就给你个体面的死法吧!” 阿瑞不想死,虽说耶姆死了大仇已报,但已有了对生命和生活的向往。可此时的情况令他毫无办法,只得从怀里拿出红鼻子德拉那老太婆送他的黑珠,一遍又一遍的砸着金发男子的脚。 魔剑叹息:“哎,要不答应我吧,兴许还有一点儿……嗯?” 那颗黑珠突然碎裂,从中竟爆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魔力。金发男子一惊,立即抽身退开。 只见此时的房间中魔力滚滚,汹涌的魔力竟然凭空撕出一道裂缝。裂缝中有时空的乱流吹出,混乱不堪。 金发男子一见这裂缝,高声惊叫:“异次元裂缝?”立马退至角落,避开这裂缝的吸扯。 可这裂缝就在阿瑞身前,在那恍惚之间,阿瑞已被这裂缝吸了进去。裂缝越来越小,片刻之后已消散不见。 魔力狂风逝去,只留下惊愕的金发男子和着科布的尸体。 ------------ 第二卷 阿拉德 序章 玛尔 故事,发生在很久以前。 传闻有位如风般神秘的大法师,常游走于原大陆各处。他深厚的魔法造诣无人不为之惊叹,就连深谙魔法的高等精灵们也自愧不如。 这位披着白袍的大法师的出现,改变了世界的格局。 法阵凝结,海水升天。法杖落地之时,巨大的魔法阵在海底迅速展开。 在海底之下,新的大陆诞生了。 然而在这之后,大法师却消失于新大陆深处。 穿过由魔法建造的天空之城,勇敢的人们满怀着希望来到了这个海底的新大陆,精灵与人类在这里迎来了新的生活。 只是,一切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就在人们因为土地贫瘠而一筹莫展的时候,熟悉的白色身影再次出现了。在他的帮助之下,贫瘠的沙漠焕发生机。在新大陆天空上的魔法阵的庇护下,人们又一次开始了新的生活。 阳光透过天空之海,穿过海中的魔法阵,在魔法的作用下,这个海底的新大陆迎来了昼夜更替、四季变换。 为了纪念这位神秘的大法师,整个贝尔玛尔的建筑都沿袭了他最爱的无暇的白色。而新大陆上,也流传着他的名字——玛尔。 ------------ 第二卷 阿拉德 第一章 青衫渺渺少年行 阿拉德历993年。 德罗斯帝国,位于阿拉德大陆东面。其首都帷塔伦紧靠内海,是帝国的政治中心和经济中心。 帷塔伦城以帝国皇宫为中心,呈辐射状向外扩建。城内人声马蹄鸣,街道宽阔,皆以青石修建;房屋林林,鳞次栉比。城内有钟楼,有花园水池;钟楼高耸,鸣声阵阵;花园水池,人群小憩。这座城市处处都流露出不一样的英伦风情。 帷塔伦城的正街上人来人往,商人小贩忙碌不息;也有一袭马车奔过,撅起一缕烟尘。正街侧旁总有些阴暗的小巷,在那小巷中、臭水沟旁,躺着个衣衫破烂的少年郎。 这少年郎十四岁左右,生的白净,此时的样儿却是十分凄惨。少年郎悠悠转醒,抬起眼来迷糊的看着四周。定睛细看,这少年郎却是阿瑞。 阿瑞只觉头昏脑胀,晃悠着起身,却又无奈地倒在墙边。他摇了摇脑袋,艰难的依靠在墙边坐下。后脑昏沉,阿瑞迷糊的睁着眼看了许久,过了好半晌才看清了眼前的事物。 少年郎又低下头来,只见衣衫破碎,胸前的伤口却是不见了踪影,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他喘着气嘀咕了一声:“这是哪儿啊!” “老子怎么知道?”一个声音在这少年脑海中响起。 “你……”阿瑞还有些迷糊,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什么,“法契拉,你还在啊!” 魔剑法契拉嗤笑一声:“你都没死,我怎么可能死?” 阿瑞慢慢觉得身体恢复了许些力气,但浑身发胀,身体似要爆裂一般。少年不禁疑惑:“我这是怎么了?” “我们吸收了那个蛋的魔力,就是你们说的‘使徒之卵’。那魔力就算一丁点儿,对你来说也太过庞大,所以你会觉得身体发胀。”魔剑法契拉解释。 阿瑞晃悠着起身,抬腿慢慢向小巷外走去。 “你去哪儿,现在应该把体内的魔力吸收了。不然等会儿你撑不住爆了,大家可都得死。”魔剑法契拉叫道。 “现在更重要的,是弄清楚在哪里。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阿瑞说完,扶着墙一步步向大街上走去。只见街上人声鼎沸,穿着打扮有些英伦风的人来往不息。少年瞧着这些人怪异的打扮,和魔界的完全不同,但似乎这里的更好看一些。少年又转头看着街边林林的店铺,想了想,不由嘀咕:“这里不是魔界?” “是魔界才怪了!”魔剑法契拉大笑。 “你知道?” “不知道!”法契拉的声音在脑海里低了很多。 “那你说个鬼啊!” “只是猜测罢了!” “说说?” 魔剑法契拉只得无奈解释:“那裂缝可能是‘异次元裂缝’,也有可能是‘时空裂缝’,反正不管是哪种,你都不可能在魔界了。” “为何?这两种有什么区别吗?” “异次元裂缝,顾名思义,这种空间裂缝会把你带到异世界去。而时空裂缝,这就更惨了,会把你带到过去的某个世界,或者是未来的某个世界。” 阿瑞听罢点点头,沉思了一会儿,心中问道:“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你大爷的,老子发现你他吗的就是个疯子。宁愿死也不让老子吞,宁愿死也要拉上老子垫背。幸好这次没死,老子真是怕了,不好好说话,不为你小命着想,老子怕你哪天想不开……”魔剑法契拉絮絮叨叨的念着,说了个没完没了。 阿瑞慢慢移步在街上,抬头看向天空。只见天上蓝天白云,艳阳高照,隐隐约约间在天空中似乎看到了魔法阵的痕迹。少年又是嘀咕:“这天,有点奇怪啊!” “是哈!天空上居然有魔法阵的痕迹。不过,又不像啊。”魔剑法契拉接口说道。 阿瑞一惊,想到了魔剑说这话的关键,心中大叫道:“你能看见外面?” 魔剑忽的住嘴,不管阿瑞怎么问,都不说话。阿瑞想到这事儿的重要性,不禁叫道:“你再不说话,我就去自杀了!”说罢就向路上疾驰的马车走去。 魔剑怕他真的不顾性命去死,在少年的脑海里连声高叫:“别,别,别,我说!” 马车急刹,少年滚在了一边,驱使马车的中年汉子大骂道:“臭乞丐,找死啊!快滚开。” 阿瑞哆哆嗦嗦地爬了起来,也不理中年汉子的叫骂,缓缓爬到了路边。中年汉子晦气一声,驾着马车离去。 少年心中说道:“你说啊!” 魔剑只得低声说道:“灵魂契约的原因,我能通过你的眼睛,看到外面的世界!” 阿瑞点头知晓,但心中却想着如何屏蔽魔剑的视线。但魔剑肯定是不会说的,再以死相逼就没意思了,这招用多了,魔剑也会发现端倪,只得慢慢图谋。 阳光有些温和,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好不舒服。但少年郎腹中饥饿难耐,身体又胀得发痛,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的街道,思索着对策。 “你在想什么?”魔剑法契拉问道。 “看来你不能窥视我的想法啊!”阿瑞心中说道,“这样也好!哎,我在想,怎么搞点东西吃,太饿了。”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体内的魔力吸收了,不然胀死你!” “呵,我怕我先饿死。” “那你怎么搞,你抢吗?你这个状态,小孩儿都可能打不过。” “是啊,怎么办呢?”阿瑞身无分文,心中叹息,“饿死了,可就搞笑了。” “我怎么知道,但我还是建议你先吸收体内的魔力!” “喂,你觉得刚才那个驾着奇怪动物的中年汉子是不是很奇怪?”阿瑞思索着说。 “奇怪什么?” “要是在魔界,别人早就压过来了,哪里管你的死活。”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阿瑞分析道:“你这魔剑有些蠢了,嘿嘿。我猜啊,这个地方杀人是要付出代价的,不管是什么代价,但是肯定不低。这里的人也是和和气气的,不像魔界那样,随便杀,没人管!” “你想说什么?” “我觉得可以这样……”阿瑞嘀嘀咕咕,“如果猜的正确,就有钱买吃的了。” “你小子他吗的真是个人才!我就说你小子奸诈,果然如此。不过……” “没什么不过,要死饿死了,可就不好玩儿了。” 只见这少年步履蹒跚,瞅准一辆疾驰的马车纵身扑去。驾车的商人惊呼一声,已经来不及刹车,顷刻间就把少年撞飞了出去。少年体表华光消散,艰难的挡住了马车的冲击。不过这少年太过虚弱,还是受了些内伤。 驾车的商人一见撞飞了人,就算是瞧着是个乞丐,也是满头大汗。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又担心引来城中的守卫军。要是被守卫军抓着撞死了人,可是要付一大笔赔偿的,就算这笔赔偿可能会落到守卫军手里。 商人疾步下了马车,几步奔至少年身前查看,见少年还活着,心中松了一口气,忙问:“小乞丐,你、你没事儿吧?” 阿瑞在地上痛得打滚,装的十分逼真。他看着商人,张口大叫:“哎哟,哎哟,我受伤了,我受伤了。你、你撞了我,我、我要去大人那里告你!”他不知这个地方怎么称呼像首领的那种人,只得用了魔界里的称呼。 但商人却被吓了一跳,还想这乞丐少年是不是守卫军大人的眼线?也瞧着少年模样十分凄惨,还道真是自己撞坏了他,不禁冷汗直流。 阿瑞瞅准时机,痛呼道:“哎哟,哎哟,我也不想去麻烦大人啊,但是你撞了我,我受伤了,这就……” 商人看着事情还有转机,立马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金币塞进阿瑞手里,低声问道:“小兄弟,你看,这些治你的伤够不够?” 阿瑞装模作样的叹气一声,把金币放回兜里,叹道:“哎,谁叫我心肠好呢!也不想给你惹麻烦,是吧?” “是是是”商人不住点头。 “扶我起来。”阿瑞装着样儿被商人扶起,却见围观的人已里外三层。 商人也见围观的人太多,怕到时候守卫军算账,便低声在阿瑞耳边说道:“小兄弟,你看……” 阿瑞瞬间知晓这商人想表达的意思,颤巍巍地向人群外走去,边走边叫:“大叔,我没事儿哈,没事儿。不用送了,不用送了,以后记得跑慢点儿。” 人群见这乞丐少年没事,没了热闹可看,接连散去。商人此时才松了一口气,赶紧驾着马车离开。 阿瑞离开这条街道,去了另一条。魔剑却在他脑中大笑:“哈哈哈,心肠好,哈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可怜那个胖子居然还信了。” 阿瑞在这条街上买了些水和牛角面包,蹲在路边大口往嘴里塞。 只听魔剑又道:“我说,你小子真是厉害,哪里想出这么多东西?” 阿瑞塞完面包,喝了几口水,心中笑道:“你在牌桌上呆过一段时间就知道了。我八岁就在皇家娱乐的牌桌上玩儿,各式各样的人见得多了。要想赢,就要不停地动脑子,就要不停地观察,不然你会连命都输出去。” “八岁就在皇家娱乐的牌桌上玩儿?你不是……”魔剑法契拉抓住了少年话中的漏洞。 阿瑞嘿嘿直笑,却是不答。 “你肯定没安好心。”魔剑说道。 “你也没安好心,不是吗?” 夜幕降临,阿瑞在小巷的角落里终于吸收完体内肆意的魔力。抬头看天,天空中只见月亮,不见繁星闪烁;而在那天空之上,黑夜之中,天空中魔法阵的纹路清晰了很多。 阿瑞仰天深思,口中喃喃:“你说,这是个怎样的世界?怎么会如此怪异?” 魔剑无语,“老子怎么知道?” “诶,你说,那个裂缝是因为黑珠才出现的。是不是德拉那个红鼻子老太婆想害我?” “想害你也不至于这样吧?兴许人家是想让你把你的对手吸进去。” “也对哈!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把珠子扔到那个金头发男子面前。” “你在怎么想,也没用!”魔剑嬉笑道。 阿瑞看着黑夜中的天空思索了良久,月光照在这少年的脸上,显得十分落寞。少年想罢,说道:“现在得搞清楚这是哪里,看看能不能回去!” “怎么搞清楚?” “这个世界肯定有地图吧!就算没有地图,肯定也有类似的东西!明天去看看能不能买到,买到了在分析。” 阿瑞拍着尘土起身,继续道:“现在得为明天做准备!” “准备?什么准备?”魔剑疑惑。 “你觉得,我现在像个乞丐的样儿,说些正经话,别人能信吗?” “那个胖子不就信了?” “那不一样。”阿瑞解释,“先把身子洗干净,弄点衣服,不能太好。买到地图后,就说自己是战乱地区逃来的人,我不信这世界没有战乱!再去买把剑,防身用!” “那之后呢?” “之后再看!” 少年趁着夜色溜进了卖衣服的门店,选了身平常的偷走,再去街边的水池洗干净了身子。才洗干净出来穿好衣衫,却见一小队守卫军巡逻而来。少年不敢托大,寻了处偏僻的小巷藏身。 阿瑞才进小巷,便见三个带着白帽的醉鬼摇摇晃晃地走来。阿瑞不想惹事,侧身让开。但这三个醉鬼似乎瞧见了阿瑞是个半大小子,见着好欺负,拦住阿瑞问道:“嗝,小子,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啊?” 酒气扑鼻而来,还夹杂着阵阵恶臭。阿瑞忍着恶心,低声说道:“我这就要回家!” 这三个醉鬼结实而高大,其中一个低着头看着阿瑞,哂笑道:“小鬼,你骗谁呢?这红灯街是你的家?”说罢和着两个同伴哈哈大笑。 阿瑞不明白‘红灯街’是什么意思,但听着应该不是什么好话。当即也不回答,推开三个醉鬼就要离去。 那醉鬼又叫道:“我就喜欢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鬼,舒服的很。一枚金币,来陪哥仨儿一晚。” 阿瑞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又不想多生事端,只想快步离开。三个醉鬼见这少年不识趣,便要用强。这三人呈三角冲来,阿瑞听得身后脚步声,也不回头,抬腿便跑。 不想有个醉鬼更快,眨眼间拦住了阿瑞的去路;余下两个醉鬼也奔近,把阿瑞围了起来。 阿瑞想不明白这个世界的人为何这样,他白天在街上也见过有女人,是这个世界的问题?还是这三个醉鬼的问题?少年摇摇头,还是想不明白。 前面的那醉鬼见阿瑞摇头,还道阿瑞被吓得已经屈服,不由狞笑:“小鬼,这才识趣嘛。放心,我们会好好疼你的!”醉鬼们放声大笑,笑声猖狂。 阿瑞感到一阵恶寒,连带着魔剑也觉得恶心。只听魔剑在少年脑海里说道:“杀了他们,吗的,真恶心。” 阿瑞回应:“我没有剑啊!怎么打?” “你其他的不会了?魔法也不会?” “不会!”阿瑞实诚。 “要么你让我吞了,要么……跑吧!”魔剑提议。 阿瑞却是急思对策,高叫道:“你们快让开,不然我就要叫了!” “叫啊,你叫啊!守卫军是不会管这里的!哈哈哈……”三个醉鬼大笑。 阿瑞没了法子,提身一拳直击前方醉鬼的面门。那醉鬼不料这少年还敢还击,愣神间,被打得鼻血长流。身后两个醉鬼齐齐攻来,两人顷刻间架住了阿瑞的双臂。阿瑞挣脱不得,前方的醉鬼又是狞笑着扑来,少年只得飞起一脚,把那醉鬼踢了出去。 “小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闭嘴,我知道。” 地上的醉鬼又爬了起来,身后的两个醉鬼把少年架到了墙上。阿瑞心慌,忽的灵光一闪,心中问道:“你引爆光剑的法子还能使用吗?” “能!” 阿瑞右手虚握,想象自己的手臂是一柄光剑,魔力构建链接,少年的右手中出现了一柄暗紫色的光刃。阿瑞急呼:“爆,快爆!” 光刃爆裂,如雷光闪耀,闪烁的黑雷顷刻间就把那三个醉鬼震飞了出去。 魔剑法契拉惊疑:“你有这实力,先前怎么不用?” “一是真没想到,二是没有光剑,这种光刃的持续时间很短。”阿瑞老实说道,“再来,杀了他们!” 少年的手中魔力再次构建链接,手中的黑雷闪耀不停。阿瑞越用越顺手,黑雷闪烁间,已把那三个醉鬼电成了焦炭。 少年满头大汗,穿过小巷,头也不回地跑了,而地上只留下三具焦黑的尸体。 阿瑞又回到了白天醒来的那处小巷,靠在墙边不住喘息。魔剑此时却讥讽道:“怎么?杀个把人,就怕的如此厉害?” 少年看着自己的手掌,笑道:“不是怕。这世界听他们的话语看来,是有守卫军。我们不知道守卫军到底有多强,但是还是小心点好。” “嘿,小子,你是怎么想到这招的?” “嘿嘿,灵感罢了。”少年忽的又想起那个中央公园中的黑袍人,一个有些疯狂的想法在脑海里闪现。 “我光刃凝结出来后,你只引爆一部分,我再扔出去。能做到吗?”少年问道。 魔剑似乎是想了想,回答道,“可以试试。” ------------ 第二卷 阿拉德 第二章 落叶挥挥晚风急 初阳为帷塔伦这座城市披上了一层金装。大街上,走卒小贩,人来人往。有牵着孩子的妇女,有行色匆匆的商人,还有身穿铁甲的守卫军。这里的人似乎不为生计发愁,也不为性命所忧,相比魔界好似世外桃源,宁静宜人。 阿瑞终于从一间杂货铺中买到了这个世界的地图。从地图上看来,这个世界的中心是内海,有四块大陆接壤而绕。其西为贝尔玛尔公国,其东为德罗斯帝国,其南为暗精灵王国;其北却是一片山脉,据说那里是班图一族的领地。 在购买地图时,阿瑞就已经打听到他身处的这座城名为‘帷塔伦’,位于德罗斯帝国,且是帝国的首都。 大街边,小巷旁,阿瑞蹲在这里仔细的看着这份地图。 这时,却听魔剑法契拉笑道:“小子,看出来什么没有?” “什么都没看出来。”阿瑞回答道,“顶多知晓了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 “那怎么办?你不是说要编些理由吗?”魔剑问道。 阿瑞叹息,“哪里能想到这里跟魔界完全不一样,从地图上根本看不出来哪里可能有战乱。哎,这个计划看来是泡汤了。” 少年搓着脑袋,捏着地图,有些丧气。 魔剑有些疑惑,便问道:“你叹什么气啊!我觉得这没什么啊。” “是没什么。” “那你还琢磨半天。” “呵呵,你看。”顺着阿瑞的眼睛望去。花园里,大人领着小孩嬉闹;水池边,游吟诗人正在弹琴说故事。好一片安静祥和的景色。 魔剑看了半天,不明所以,恼道:“看什么?” 阿瑞笑了笑,解释道:“这些都是没有魔力的普通人!” “那又怎样……”魔剑忽的不说了。这把剑虽说蠢,但现在经过提醒,也是明白了——这些没有魔力的普通人,能在这个世界里平平安安的生活。但是在魔界,没有魔力的人就是垃圾,下场可想而知。 魔剑法契拉虽说想明白了这些,但其中的关键却没想到;它不禁问道:“但是,这能说明什么呢?” “说明有人,或这个国家,有强大的力量庇护他们,所以他们才能无忧无虑的生活。”少年顿了顿,问道,“那你觉得我强不强?” “只比佧修派的下级战斗员强些。” “那不就结了!从天上的那个魔法阵的纹路看来,这个世界是有很强的人的。如果我不小心被抓到了,或者被别人问起,我敢说我是从异世界来的吗?” “我觉得没什么吧?”魔剑疑惑。 “我不编个理由,说不出自己身世的所以然来。要是不小心被发现了,呵,可就不好玩儿了。” “小子,你这是太小心了吧!” “谁知道呢!反正还是小心点没错。” 少年站起身,随着长街慢慢走着。街边的店铺上摆着奇异的瓜果,有绿有红,有紫有蓝;最奇怪的是一种又圆又大,而且其上绿纹相间的瓜果。 阿瑞看着这又圆又大的奇怪东西,脑海中示意道:“看吧,这个世界很奇怪。” “是很奇怪,这种东西,真的能吃吗?”魔剑很是疑惑。 也不怪这阿瑞和魔剑如此,因为在魔界,绿色的瓜果都是有剧毒的,一般会用来提取做毒。 所以阿瑞很是疑惑,嘀咕道:“难道这个世界的人,毒性抗性很强?” 魔剑却不说话,不知怎么回答。但见阿瑞走近了这果店,拍着这有脑袋大的绿色瓜果,向老板问道:“请问,这怎么卖?” “两枚银币!”店老板咧着嘴笑了笑,露出黄黄的牙齿。 阿瑞付了钱,抱着这东西啃了一口。魔剑惊疑的大叫:“小子,万一真有毒,怎么办?” “总要尝试一下的,对吧。”阿瑞边嚼、心里边道。但这东西真的很难吃,虽说啃了几口,感觉身体并无异样;但不酸不甜,吃着毫无味道。不知这里的人为何要吃这种东西,就连食人花也比这东西好吃多了。 忽听店里传来一声银铃儿般的笑声:“爸,你看这土包子,哈哈哈,哈哈哈……抱着西瓜,啃西瓜皮,哈哈哈。” 随着笑声,一个戴着围裙,扎着马尾辫的少女从店里蹦了出来。少女看着抱着西瓜的少年,哈哈笑道:“喂,土包子,你吃西瓜是这样吃的吗?”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店老板瞪了少女一眼,少女立马止住了笑声。店老板又回过头来,眼神复杂的看着阿瑞,无奈道:“小伙子,你是哪里来的呀?是没吃过西瓜吗?要不,我教你吧!” 阿瑞装作腼腆的样儿,并不说话。店老板还道这少年羞了脸,不好意思说;他便从少年手中接过西瓜,用刀切开,再切成几瓣。 在阿瑞眼中,这东西被切开后,其内果肉红透晶莹,清鲜的果香扑鼻而来。少年从店老板手里接过一瓣,吃得满脸汁水;而心中终是放宽了心,暗骂自己太过多心。 少年哈哈笑着谢过店老板,提着剩下了西瓜走了。 店里的少女却是嗤笑:“爸,这种土包子,哪里有钱买西瓜啊,肯定是偷来的。我觉得可疑,要不告诉守卫军大人们吧!” “哪里这么多事!”店老板笑骂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看这少年的样子,要么是四处流浪的冒险者,要么就是从北方逃难过来的难民。你去乱嚼舌头,也不怕把舌头闪了。” 少女做了个鬼脸,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转身跑进了店子里。 水池边的游吟诗人弹着竖琴,讲着一段又一段的英雄史诗,歌唱着王国的兴衰,歌唱着人们幸福的生活。这时的水池边围了很多人,就连换岗的守卫军也来此歇脚。 一段关于‘神剑梁月’的英雄传说讲完,游吟诗人坐在水池边喝着水、歇着脚。边上围着的人似乎还没听过瘾,大呼着再来一段。 可这游吟诗人摸着他的短发,似作不好意思般笑道:“各位,各位,我都讲了两个故事了。你们看我这也口干舌燥了,是不是……” “那你就多喝点水啊!”一个围观的孩子笑道。 这游吟诗人似乎是不好意思般,嘻嘻笑着不知怎么委婉的表达。却见一枚金币抛来,叮叮当当落进诗人身前的小罐子里。却听一个守卫军笑着说:“屁话多,给你买水喝。再讲一个,再讲一个。” 人群也跟着起哄:“再讲一个,再讲一个……” 诗人拨弄竖琴,轻轻说道:“那我就再给大家讲一个关于我们德罗斯帝国的,‘剑神’索德罗斯的传说。” “好好好,这我爱听!” “剑神的传说啊,好好好……”人群拍手叫好,就连一些行色匆匆的人、路过的商人小贩也是停下了脚步。 一个银色头发的少女款款走来,少女明眸皓齿、肤白胜雪,月白色的青衫长袍尽显其玲珑美态。少女驻足,蹲在了那群守卫军旁。 这群守卫军一见少女,急忙起身行礼:“公……”话音还未说完,却被这少女打断;银发少女挽着发丝,低低笑着,示意他们不必拘礼。这群守卫军连忙坐下,话也不说了,脖子也不歪了,背也不驼了,一副正经的模样。 又见少女行至游吟诗人身前,拿了一袋子金币出来,俏皮的笑着说:“剑神索德罗斯的传说故事,我已经听过很多遍了。要是你讲的比我听过的好,这袋子金币就给你。” 袋子里的金币叮叮当当的响,不知是少女阳春融雪般的笑容迷了诗人的心,还是金币的脆响乱了诗人的眼。 这诗人呆立了片刻,笑道:“好!美丽的姑娘请坐,请听听我说的故事……” 初阳拔高,越来越热。一曲英雄的传说讲完,银发少女和着围观的人群拍手叫好。这少女也不食言,把金币袋子扔到这诗人的小罐子里,笑道:“你讲的不错,还挺详细的,好像就跟你亲眼见过似的。” “我哪里见过剑神的英姿。”诗人腼腆的笑着,“很多细节都是赫顿玛尔的一个酒馆里的人告诉我的。” 银发少女也未细问,负着手蹦跳着走了。围观的人也是接连散去,要守卫的继续守卫,要忙的接着忙。 诗人打开金币袋子,把里面的金币尽数抖落进小罐子里;这时他才放松下来,捧着小罐子嘿嘿的笑着。余光中忽见一少年还未走,这少年蹲在地上吃着西瓜,吃得满嘴都是西瓜籽。 这少年见诗人望来,从纸袋里拿出几瓣西瓜给这诗人。诗人也不客气,笑着接过,道了声谢谢。 阿瑞在这里吃着西瓜,听着故事,意犹未尽。他擦了擦嘴,向这诗人问道:“那这剑神索德罗斯最后怎么样了?” 诗人啃着西瓜,笑道:“不知道咧!” “你讲的故事,怎么会不知道?”阿瑞疑惑。原来这诗人只讲了剑神的光辉战绩,却未讲最后的归宿。 诗人把西瓜几口啃完,笑道:“这都是几百年前的传说了,我怎么可能知道。”顿了顿,又神秘道:“不过,有个隐秘的传说。” “哦?” “听说那索德罗斯啊,最后想与宇宙中的神一战,所以去了连时间都停止的地方修炼。”诗人低声笑道。 阿瑞满脸不信,咧嘴笑道:“真是,尽吹牛。” 少年把袋子里的西瓜都拿了出来,与这诗人分了;他坐在这个年龄比他大了十来岁的诗人身旁,笑着问:“老哥啊,你家乡在哪儿?一直以这为生吗?” 诗人慢慢地吃着手里的西瓜,笑着回答:“我辈游吟诗人,都像那冒险者一样,居无定所,四海为家。哈哈,走到哪儿,哪儿就是家了。” “那你一定去过很多地方了!”少年的嘴里全是西瓜,说得有些含糊不清。 诗人收拾好东西,提着他的小罐子站起身来,笑道:“是啊,哈哈!小子,快回家吧,这都快中午了,你家人一定出来找你吃饭了。”说完,诗人哈哈笑着,背着竖琴渐渐远去。 阿瑞吃完西瓜,却是坐在水池边嘿嘿笑着。 魔剑法契拉摸不着头脑,问道:“小子,你傻笑个什么?” “哈哈,当然是不用想理由了!” 晌午的暑气很是令人生厌,大街上除了行色匆忙的人儿,都是窝在阴凉处歇息。阿瑞来到一家铁匠铺前,敲门进去;只见铺子里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刀剑,长剑巨剑有,太刀短剑也有。而对着门的墙上,挂着一副副深寒的锁子甲,光寒照人。 铁匠铺的老板听得门响,从柜台后晃悠着起身,见是个十四岁左右的小鬼,想着或许是个对刀剑向往的孩童,也没理会,又坐了下去。 阿瑞进门,见这老板是个身材魁梧的扎须大汉,起了身又奇怪的坐了回去,不免疑惑。但他却不话多,径直走到柜台前,向这扎须大汉问道:“老板,请问你这里的武器怎么卖?” “小鬼,你买什么武器?你家大人同意了吗?”扎须大汉没好气道。 少年却不气恼,呵呵笑道:“我是一个冒险者!” “哦?”扎须大汉惊疑,抬起头来细细打量,见了少年有些老茧的手掌,笑道,“瞧不出来你年纪轻轻,还是个冒险者。我见到的那些啊,大多都是些二三十岁的,老的或许有四五十,就算最年轻的,也得有十七八。像你这样年纪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呵呵,谁叫我是天才呢!嘿嘿嘿!”阿瑞腼腆的笑着,丝毫不觉脸红。 魔剑一听,不禁在少年脑海里大声讥笑:“你还天才?老子见过的天才多了去了,你最多资质中上。不过你那些花花肠子,倒是顶上半个天才了。” 也有人对阿瑞这个说法很不满意。却见铺子里屋出来个红色短发的少女,这少女十七八岁,留着齐肩短发,穿了身墨色的修身皮甲。短发少女一出来,便对阿瑞哂笑道:“就你,还天才,还冒险者?”少女又转过头来,对着扎须大汉叫道:“爸,你可别信这小鬼,说不定是哪家偷跑出来的。” 扎须大汉看着短发少女咧嘴笑道:“我看人的眼光挺准了,这少年还真是个冒险者。” 短发少女哼了一声,带着傲气,对阿瑞叫道:“你说说,你是哪儿来的冒险者?” 阿瑞觉得这少女有些胡搅蛮缠,但也只得平心静气的说道:“我们冒险者都居无定所,四海为家,走到哪儿,哪儿都是家!” 扎须大汉听罢大笑,短发少女却是气道:“肯定是哪家偷溜出来的,不去好好学习,买什么武器,做什么样儿?” 大汉咳了一声,对短发少女严声道:“雷尼,别胡闹!” 红色短发的雷尼却还是不管不顾,向扎须大汉急声叫道:“爸,武器卖给不满十六岁的人,是要挨罚的。” “但这小鬼是冒险者啊!”大汉指着阿瑞笑道。 少女雷尼又哼了一声,坐在一旁嘟嘴生气。 扎须大汉无奈的笑了笑,转了语气,向阿瑞问道:“那,小冒险者,你要买什么?” 阿瑞松了一口气,说道:“光剑!” 空气忽然凝重,静得似乎能听到身体里的心跳声。少女雷尼蹦了起来,指着阿瑞叫道:“爸,我就说吧,这小鬼根本不是什么冒险者。” 阿瑞见此情形,松掉的气又提了上来。他知道了问题出在‘光剑’一词上,但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会出现问题。 扎须大汉皱褶眉头,咧着嘴说:“小鬼,光剑是帝国皇室才能使用的武器。制造工艺和使用方法,只有帝国的皇室才会。呵,小鬼,你哪家的,回哪家去吧!” 阿瑞瞬间明悟,脑中急思对策,爽朗的笑道:“哎,原来是这样啊。看来贝尔玛尔公国的那群家伙,骗了我呢!”见铺子里的父女二人被话语吸引了过来,接着说道:“哎,没想到那群家伙这么坑我。还说只要到了帝国首都帷塔伦,就能买光剑了。哎,气死我了。” 扎须大汉思索片刻,问道:“你是哪个工会的?” 阿瑞一愣,回想起伊万说过的话,连忙答道:“冒险家联盟!” “就你,骗鬼呢!”少女雷尼大叫道。 阿瑞很是气恼,但此时不能发作,只得耐心的说道:“是也不是,打过了,就知道了!” 扎须大汉犹豫几分,还是说道:“小子,你和我女儿打一场。如果你真的是冒险者,不管胜负,武器卖你就是。你也知道,乱卖武器是要罚的。而且,而且,你实在是太、太年轻了。”大汉啰啰嗦嗦的说着,终是找到了‘年轻’一词来形容眼前这少年。 三人也不拖沓,径直去了店铺的后院。这后院有些宽敞,约十米见方,地上青砖铺地,院边立着高墙。 少女雷尼扛着把巨剑出来,站到院中叫道:“我先跟你说清楚,免得你说我欺负人。我叫雷尼,现在是帝国的初级剑士。”少女神色倨傲,是有些嚣张了。 而扎须大汉坐在院子边,有些无奈,有些期待。 阿瑞从剑架上随意抽出把长剑,来到院中,学着雷尼的口吻,笑道:“我也先跟你说清楚,免得说我欺负你。我叫阿瑞,是冒险家联盟的初级剑士!”可这少年却在心里向魔剑问道:“这女的厉不厉害?” “厉害?额……不好说。”魔剑法契拉不知怎么表达。 阿瑞一惊,难不成自己要栽跟头?心中急忙叫道:“法契拉,你倒是感知清楚啊!” “额……用你能理解的话来说,这女的魔力还没有你三分之一多!” “那还怕个屁!” “这女的信心满满的,就怕有什么厉害的招数。” “我们也有,不是吗?”阿瑞长剑垂身前,摆出刺剑的起手式。 热汗落地而熄,何来凉风徐徐。 ------------ 第二卷 阿拉德 第三章 水魔灵灵阴寒立 热汗顺着脸颊滴下。扛着巨剑的少女雷尼使了个花招,用剑脊反射阳光照到阿瑞脸上。 阿瑞眼睛被照的刺痛,连忙闭上了眼睛。不料这少女诡诈,拖着巨剑横斩而来。魔剑感知到危险,要是少女这一击落实了,阿瑞定是要被拦腰砍成两半,当即大叫:“小子,快往右跳!” 阿瑞也不思索,立马向右方跳去。少女雷尼的这一斩落空,却不罢休,脚步一移,又是旋转砍来,瞧这招式的样子,颇有几分‘拔刀斩’的气势。 一步失先,步步落后。阿瑞才睁开眼,便见雷尼的巨剑又至身前;他慌忙之中来不及躲避,只得立剑一挡,再扭腰错开。 少女雷尼的这一剑又是落空,脸色不禁狰狞了许多。这少女完全不顾后果,使出全力,腾身跃空砍来。阿瑞才躲过一剑,便见少女再次攻来。不过这次阿瑞没有错失时机,他斜剑一撇,挡开砍来的巨剑;再欺身一进,一脚踹飞了雷尼。 少女雷尼咕咕滚落在地,在地上滑了好远,这才一脸愤恨地站起身。扎须大汉瞧见女儿被踹飞,只是淡定的摇了摇头。 阿瑞甩了甩手中的长剑,心中吐槽道:“哎,这种剑,用不习惯啊。” “那是你的问题,厉害的人,不管是什么剑都能灵活使用。”魔剑法契拉在少年脑海中嘲讽道,“注意,那女的又来了!” 只见少女雷尼巨剑别左侧,双手握着巨剑径直冲来。阿瑞定息凝神,抬腿跃起,剑上魔力凝聚,就是一刺。或许是这一刺的速度太快,雷尼的剑技还未施展出来,就被阿瑞的剑尖抵住了脖颈。 但这少女满脸不服气,或许是觉得输给阿瑞这样年纪的人很是丢脸。少女别开阿瑞的长剑,嘟嘴叫道:“不算,不算。我还没热身好,这次不算,再来打过。” 阿瑞不想这世间还有这等无理取闹的女子,从先前店铺中的话语,再加上此时的搅闹,他对这个名叫雷尼的少女心生厌恶。 少年眯着眼,咬着牙,正要说话,却听院边的扎须大汉对少女吼道:“雷尼,胡闹什么?输了就是输了,自己技不如人,就应该好好练习。快滚出去练剑!” 少女雷尼满脸委屈,眼眶中包着眼泪,显得可爱而令人怜惜。少女对着阿瑞哼了一声,带着飘洒的泪水,提着巨剑冲出了院子。 扎须大汉捂着额头叹着气,走了过来对阿瑞歉意的说道:“小冒险者,哎,对不起。我这女儿就是这个脾气,请你不要见怪。”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她很令人讨厌而已。”阿瑞说道。 扎须大汉被这少年说得一愣,想了半天也不知该怎么接话。气氛虽说尴尬了几分,但阿瑞满不在乎,向这铁匠问道:“你说得话,还算数吧?” 这大汉叹气点头,也不知他究竟在叹什么气。他领着阿瑞回到了店铺里,从满是灰尘的柜子中取出一个剑匣,提着放到了阿瑞面前;又从柜台里拿出根旱烟抽着,笑道:“这把武器是我店铺里最好的武器了。” 阿瑞打开剑匣,只见匣子里躺着一把细口长刀,刀身上水纹流转,碧蓝蓝的很是迷人。扎须大汉敲了敲烟头,解释道:“我是军伍出身,这把太刀是我以前的佩刀,名叫‘水魔碧灵’。这刀也算得上是一把神器了,怎么样?” 阿瑞拿出这把太刀,挽着刀花耍了几圈;虽说赶不上光剑趁手,却也算得上比较合适的武器。少年有些不舍的放下这把太刀,问道:“还不错!老板,那怎么卖?” 这扎须大汉咧着嘴笑了笑,伸出了一根手指头。阿瑞不想搞这些弯弯道道,直接问道:“别那么麻烦,你就说多少钱就行了。买得起我就买,买不起我就换便宜的。” 大汉嘿嘿笑笑,说道:“一万金币!” 阿瑞皱褶眉头,听罢只得无奈的说道:“我买不起,你换一把十多金币的普通的剑就行。” 扎须大汉吐了口烟圈,笑道:“你先听我说完,如何?如果你觉得行,那我一金币都不要你的,直接给你。” “成,你说!”阿瑞想不明白这大汉想搞什么花样儿。 只见这大汉抽着烟,翘着脚,悠悠说道:“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做父母的,都想为孩子着想。我那女儿啊,虽说脾气不好,但好歹也算得上是一个剑士了。但现在的剑士何其多啊,我这做父亲的,也要为女儿的未来谋划谋划不是?” 扎须大汉顿了顿,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后天呐,就是四公主的成年礼。这次四公主的成年礼跟以往皇子公主的不同,四公主说要办一场剑术比赛,谁入了眼,就可以到她身边当护卫。就算再不济,入了其他贵族的眼,说不定还能加入骑士团什么的。” 大汉磕着烟头,继续说:“所以说啊,很多人都想去,但是奈何名额有限啊!” “所以说,你要我帮你女儿?”阿瑞问道。 “也可以这么说。”扎须大汉笑了笑,“因为是成年礼,就算要进行剑术比赛,参加的人也不会多。所以这次参加的只有八个名额,而我恰好有两个!” 阿瑞听出了话语中的不同,咧嘴讥笑道:“你不觉得你有问题吗?不说这么大一个国家,就光说帷塔伦这么大一个城市,八个名额,你占了两个,呵呵。你又不是皇家贵族,只是个铁匠,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觉得我会信吗?” 这大汉愣了愣,又哂笑一声:“你这小子哪里来的这么多心眼儿。我都说过了,我以前是军伍出生,是立过军功的,有两个名额哪里奇怪?再说了,这次剑术比赛又不是从贵族里选,而是从平民里选的。你一个外乡人,哪里清楚这么多?” 阿瑞沉思,却没找出这铁匠话语中的漏洞,但觉还是有些不对。扎须大汉见阿瑞低着头思考,又加了一把火,“我是见你厉害才告诉你的,不然我哪里会给你这个名额。而且啊,又不是叫你要去做什么,只是想让你遇到我女儿时,打一把假赛。” 阿瑞想了良久,还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这大汉再道:“只要你去了,我就把这把太刀送给你!” 阿瑞看着匣子里的太刀,犹豫不决,过了半晌才问道:“八个人,你能保证我和你女儿一定能遇上?” 大汉轻咳了一声:“咳,这是秘密,你答应了,我才能告诉你。” “不行!我要知道细节后,才做打算。” 扎须大汉沉默着想了好一会儿,终是点头答应:“成,我告诉你!第一场你和我女儿是不可能遇上的,我女儿会遇上一个比她差一点儿的剑士,而你会遇到一个平民骑士,我相信你能打过。到了第二场后,还剩四人,这时你才会和我女儿遇上,这时候你就要打假赛了,让我女儿晋级!”大汉故意放慢的语速,好让这少年听得更清楚。 阿瑞一惊,瞬间想到了在皇家娱乐时的一些事情,指着大汉惊叫道:“你们操盘,赌……” “嘘……小声点儿。”扎须大汉扯着嘴角,低声笑道,“怎么样?小冒险者,如何?” 阿瑞思考着其中的利弊,又问道:“就算你们操盘,就算你女儿进入的决赛,但是以她那种实力,是不可能得第一的。莫非你们还买了其他人?” “怎么可能!”扎须大汉解释道,“不需要得第一,进决赛就行。只要进决赛,能入其他贵族的眼也好,能加入骑士团也罢,没得第一无所谓了。再说了,还能收获些利益!” 阿瑞已被说动,点头答应,拿出匣子里的太刀别在了腰上。这扎须大汉见此爽朗的笑了笑,说道:“可以,小子,铁定不会让你后悔!刀送你了,这段时间也给你管吃管住,怎样?” “行!”阿瑞也不客气。 “院子后有两间客房,你随意挑一间就是。哦,对了,这几日你最好别出去乱逛,免得出了什么意外。” “哦,怎么了?”阿瑞疑惑。 “有三个来自迪亚的水手死了,听说是被会雷系魔法的魔法师杀死的。瞧着后天就是四公主的成年礼了,城里的人会越来越多,鱼龙混杂,还是别乱跑的好。”大汉劝慰道。 “嗯,行,”阿瑞也不想多生事端,但还是问了一句,“你就不怕我到时候假戏真做?” “怕,当然怕!不过你小子这样做的话,到时候可不是我来收拾你了。”扎须大汉嘻嘻直笑。 阿瑞笑了一声,别着太刀去了后院。 时间在缝隙里流逝,春日的艳花也不再那么绚丽。帷塔伦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依稀可见得各式各样的的人儿。随着这些不同于帝国服饰的人汇聚在这座城市里,街上的小贩也是热闹起来。大街上穿糖挂彩,好一幅欢快的景象。 今日是德罗斯帝国第四公主西莉亚·哈因里希·德罗斯的成年礼仪,虽说之前的皇子皇女们也是举办过成年礼,但远没有这次盛大。这是因为四公主西莉亚是国王里昂·哈因里希三世最疼爱的女儿,是最小的女儿,也是平民们最喜爱的公主。 高大的城门边,贝尔玛尔公国和虚祖国的使者相继赶来,就连与帝国不是很友好的暗精灵王国和班图一族也是送来了礼物。 皇宫前的广场上人山人海,随着国王和公主的走出,欢呼声鼎沸。皇室一族的马车行去,跟着各个贵族的马车,平民们也是随着马车的步伐而去。这座帷塔伦城的另一头,坐落着一座巨大的竞技场。 这座竞技场外层有十来层高,环绕成圆形耸立。竞技场露天而建,中央是一处异常宽大的角斗场地,一层层阶梯围绕角斗场地而建,估摸着能坐下几万人。从竞技场的大门进去,穿过一条条或上或下的走廊,便可去阶梯上落座。再从阶梯上往下看去,中间的角斗场呈圆形而建,两个自下而上的入口分立角斗场两边。 竞技场的阶梯座也有讲究,对着大门的阶梯是皇室所坐之地,大门右侧的阶梯是达官贵族落座的地方,而只有大门左侧的阶梯平民们才能坐。 随着皇室一族落座于竞技场,贵族们也是先后落座。但平民们却有些不同,只有帝国授予奖励的,军队中退伍下来的或是帝国皇家剑术学院的学生才能进来。而那些不能进来的平民们,只得瞪着眼倾听里面的欢呼声。所以能进来此地的平民或是学生们,总会有一种不同的骄傲。 一个身穿墨绿色军装,身披鲜红色披风魁梧男子走到角斗场中央,他用魔力扩大了声音,朗声说道:“大家好,我是维尔·克鲁。今天,是我们帝国四公主——西莉亚·哈因里希·德罗斯的成年礼盛典。我们的国王为了满足四公主的要求,举办了这次选自平民的剑术大会,以表我帝国的……” 这个名叫维尔·克鲁的人大声的,啰啰嗦嗦的说着,此后又说了些帝国的功绩和帝国对平民的爱戴云云。 阿瑞和铁匠铺的扎须大汉坐在阶梯上。少年望了望不见少女雷尼的踪影,便向大汉问道:“我现在就坐着?不去准备什么吗?” 大汉嘿嘿笑道:“对战名单都是内定了的,其实中很多的弯弯道道也给你说不清楚的。放心,要啰嗦很久的,等会儿要到你出场的时候,我会叫你的。” 扎须大汉见阿瑞还有些迷糊,便把这竞技场落座的规矩讲了一遍,权当打发时间的笑谈。 阿瑞举目望去,对面贵族的那群人穿得鲜艳华美;旁边各国的使节团也是锦罗玉衣。使节团中有个胖子最是搞笑,膀大腰圆,翘着二郎腿,吃得满嘴流油。而平民这方,就算是富裕的商人也逊色了许多。 再向着左侧一望,便是那皇室国王的落座之地。只见那国王约莫五十岁,身材魁梧高大,络腮胡棱角分明。国王身旁坐了位衣着华美的妇人,想必应是王后。而在国王的下方,坐了三位皇子皇女;为首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这人月白长发,身材挺拔,剑眉星目;次位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棕发银裙,尽显高雅;末位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这少女身着金白相间的铠甲,银白长发马尾,瞧着应该就是四公主。 但阿瑞一看见那为首的月白长发男子,蹬起身来惊叫:“师父!”这男子和伊万一模一样,只不过年轻了非常多。 铁匠铺的大汉听了身旁少年的惊呼,皱褶眉头,眼神惊疑不定,也不知在想什么;但又把身旁的少年拉了下来,恼道:“你乱叫什么?” 阿瑞愣愣的被拉着坐了下来,没听见大汉的话语,心中却怦怦直跳,脑中一片空白。过了良久,阿瑞才在脑海里问道:“法契拉,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你看过去的时候就看见了。”魔剑法契拉在少年脑海里回答,“刚才又细细感知了一遍,那个人应该真的是你的那个剑圣师父。除了样子,气息和魔力的属性都一样,应该不会错的。” 阿瑞瞪大了眼睛喘着气,心中叫道:“那,那也就是说,我们来到了我师父的那个世界?” “嗯,但是肯定是过去的世界,不然你师父不可能这么年轻。哎,看来真是掉进了时空裂缝里。”魔剑叹气。 “那也就是说,我们能回去了?” “不可能,那个施术的黑珠子都碎了,谁能找到时间里的我们。” “那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只不过我们回到了过去的世界而已。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还是能回魔界的。”魔剑解释道。 “嗯,对,师父他们能从这里到魔界,说明在这里我们还是能回魔界的。” “是能回去,不过时间线都不一样了。话说,你就这么想回去?” 阿瑞心中叹息:“这里,没有家的感觉……” “嘻……”魔剑大笑,“那你现在不去认你师父?” “呵,能认吗?认得出来吗?”少年再次叹息。 此刻少年满脸的表情变换,却不料尽落身旁扎须大汉的眼底。这扎须大汉盯着少年深思良久,终是拉了拉少年,问道:“怎么,小冒险者,是四公主太美丽、太迷人了吗?” “呵呵。”阿瑞掩饰住脸上的表情,“是啊,那公主真的很美丽,是迄今为止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人之一了。” 大汉笑了笑,也未细问,只是指着皇室那边依次介绍着,“………那个为首的就是大皇子伊万·哈因里希·德罗斯,二皇子没来,带军跟班图族打仗去了。次首的是三公主伊莎贝拉·卡特琳·哈因里希·德罗斯,最后的就是美丽的四公主西莉亚·哈因里希·德罗斯了。” 阿瑞装作疑惑的样子,问道:“为什么要在名字里加个‘哈因里希’呢?” “哦?”这个铁匠铺的扎须大汉神秘一笑,“怎么会这么问?” “只是觉得好奇罢了。”少年肯定不会说自己的师父叫伊万·德罗斯,便随意找了个借口。 扎须大汉笑了笑,解释道:“哈因里希是皇室的次姓,如果谁被逐了皇室或者是国家灭亡了,就会去掉这个次姓。” “你还懂得蛮多的!”阿瑞眯着眼笑道。 扎须大汉又笑了笑,只是不答。 在这二人闲聊的光景,红色披风的维尔早已经啰嗦完,等到四公主西莉亚发话时,扎须大汉提醒道:“你该下去了。从来时的走廊走,去下面的准备室准备。” 阿瑞点了点头,别着太刀起身离去。 灼灼的热浪荡起了人们高涨的情绪,高立的艳阳没有驱散人们心中的热情。谁见得那暗中流动的水,处处渗透着阴寒。 ------------ 第二卷 阿拉德 第四章 剑影飘飘雷光疾 阿瑞被一个守卫军领到了一处狭窄的休息室里。这个守卫军浑身罩着铠甲,带着头盔,看不清面庞。这守卫军把阿瑞送进休息室里后,转身便往外走,走前说了一句:“就在这里呆着,别乱跑哈。等会儿会来通知你的。” 阿瑞叫住了他,问道:“诶,这位大哥,给我说说呗。” 这守卫军转过了头来,奇道:“说什么?” 阿瑞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休息室,说道:“怎么就只有我一个人,其他的参赛者呢?” 这守卫军顿住了身,有些疑惑,“你不知道?” 阿瑞笑了笑,抛了一小袋子金币给他,说道:“我就是来凑数的,还不是很懂。哥,你给我说说这次大会。” 这个守卫军打开袋子,见有十几枚金币,哈哈笑了笑,答道:“也不知你怎么来的,哈哈,反正也没什么事儿,我就跟你说说。” 只听这守卫军说道:“哎,这次四公主的成年礼,虽说举办了这次剑术大会,不会都是走些过场而已。” “哦,老哥,怎么说?”阿瑞笑问。 “来的人都是内定的,比赛也是过场,其实都是给四公主看的。” 阿瑞拉着这守卫军坐下身来,说道:“那输赢岂不都是定好了的吗?” 这名守卫军也没烦躁,解释道:“人是内定的,除了你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凑数的,其他的人都是被贵族或者军队看好的。这次比赛就是个跳板,露个脸,好顺其自然的收下。至于谁能得第一,那就不知道了,谁不想去当四公主的护卫呢?” 阿瑞想了想,说:“也就是说,比赛是假,打斗的结局是真?” 这穿着铠甲的军人嘿嘿笑笑,说道:“你可以这么理解。” “那为何这里只有我一个,其他人呢?” “都在各自的休息室,到时候自会叫你们。”这守卫军也不理身旁的少年还有些疑惑的眼神,甩着金币袋子一摇一拐的走了。这人出了休息室去,来到走廊里阴暗处,对着墙壁敲了敲。便见墙上竟然开出一道小门,门内黑沉,门边站了个佝偻的老者。 只听这老者问道:“那个小鬼信了吗?” 这守卫军看不清脸色,只是行礼答道:“应该信了大半,就算不信,现在的情况也会让他不得不信。” “嗯,你先去吧,有什么情况随时通报。”老者说完,关上了墙上的小门。这守卫军四下望了望,见得没人,晃悠着走了。 阿瑞坐在狭小的休息室里沉默不语。魔剑见这少年一脸阴沉,问道:“怎么了?” 少年在脑海里说道:“既然都是内定好了的,为什么那个铁匠还要我参加?” “他不是说为了他女儿的前程和钱吗?” “内定,内定,什么叫内定,你不明白吗?也就是说他女儿已经被贵族看好,或是被军队看上了。” 魔剑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似不确定的说:“或许想增加个筹码吧。” “哎,有可能,但可能性很小。现在来看,两个名额很可疑,这次内定的比赛也可疑,想不通,想不通……” “干脆我们跑吧!” 阿瑞听了魔剑的话,出了门去四处寻了寻。却见走廊外都有守卫军把守,强行冲出只会闹出动静。少年只得无奈的返回休息室,走一步看一步了。 休息没多久,少年就被一个守卫军叫出,瞧着这人的身高,应该不是先前的那个守卫军。这守卫军告诉少年比赛马上开始,叫少年做好准备。 等了没一会儿,阿瑞就开始了他的第一场比赛。但对方却是个平民骑士,少年拔出太刀瞬间就把这骑士解决。少年迎着满场的欢呼声,从角斗场出来,回到了休息室。时间流逝不息,少年的第二场比赛也是很快来临。 阿瑞踩着一梯梯向上的石阶,来到了砂石铺地的角斗场中。阵阵欢呼响起,少年抬眼一看,见对面是那铁匠大汉的女儿——雷尼。少年有些迷惑,心道:“难道那铁匠没有骗我?” 红色短发的少女雷尼拖着巨剑,走到了场地中央,指着阿瑞大喊:“这次不一样了,我肯定不会输给你!” 阿瑞心中讥笑:“这女的漂亮话儿还真会说,嘿,要不让她赢的难看点儿吧!” 魔剑法契拉也是笑道:“我也觉得可以,哈哈哈,把这女的一身衣服砍烂,才让她赢,哈哈哈……” 阿瑞拔出太刀,在手上颠了颠,找着握光剑的感觉,心中却想着应该怎么输。 “你不想赢吗?我觉得赢了也没什么。”魔剑提议。 “不能赢,现在局势不明,早知道就不掺和进来了。早些输了,早些走。” 烈日下,少年的脸上渗出了汗水;巨剑旁,少女剑侧身蹲。这一场好斗正要开始,忽见贵族那边的看台上站起来个胖子,这胖子朗声大叫:“哈因里希陛下,既然是剑术比赛,那么我们虚祖的使节团可不可以参加?” 国王里昂·哈因里希三世看着这胖子,皱褶眉头,笑道:“既然是虚祖使节团提出的要求,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但这胖子蹬鼻子上脸,又叫道:“国王陛下英明神武,想必让我现在加入不在话下。而且我好歹也是虚祖辅政大人的亲弟弟,也想在四公主面前露两手。” 里昂国王思考着其中的关系,想了一会儿也是同意道:“既然天凌阁下代表这虚祖一国,朕也进这个要求,准了!” 这胖子喜上眉梢,舔了舔嘴唇,似作不好意思般笑道:“四公主西莉亚今日成年,我也只比她虚长一岁。要是得了第一,也不作什么护卫,只要四公主答应带我游玩一番便好。” 原来这胖子名叫天凌,是虚祖辅政大人的亲弟弟,自这次随着使节团而来,便被四公主西莉亚的美色迷住了。但热脸贴了冷屁股,遭了西莉亚的冷眼,所以才在此时出此下策。 四公主西莉亚瞧着这胖子只觉恶心,起身急忙对国王叫道:“父王,你怎么能答应……” 里昂国王只是摇了摇头,示意西莉亚注意两国的关系。四公主西莉亚满脸委屈,但此时发作不得,只得把气撒到了这个胖子身上:“你给我听好了,就算你得了第一,还要跟我打一场才行。赢了,我才同意你的要求。” 这胖子也是心大,连忙同意。可这是场中已有两人正要比斗,不管叫谁下去都不好。国王便向看台上的贵族们问道:“诸位觉得场下的哪位和虚祖的使节比试比较好?” 贵族的看台上立马有个身穿墨绿色军服的人起身,朗声行礼道:“陛下,场下红色短发的少女名叫雷尼,已经被‘铁狼骑士团’看中。不如就叫这名叫雷尼的少女下去,让那个持刀的少年和天凌阁下比试吧。” 里昂国王想了想,准了。 雷尼在场中对着阿瑞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被带了下去。阿瑞想不明白事情为何会这样,只觉身在看不见的大网之中。 贵族的看台上,一名身着皮甲,肤色黝黑的男子碰了碰身边的另一位男子,小声问道:“巴恩,你有没有觉得很古怪?” 这位名叫巴恩的男子是铁狼骑士团的团长,全名为巴恩·巴休特。只见这巴恩团长大约二十五岁,留着银白色的短发,身着一身漆黑的铠甲,俊美异常。他左手边是那个肤色黝黑的男子,右手边是一位留着栗子色长发的女子。这女子一袭白色长裙,长相异常甜美;她轻轻地靠在巴恩的肩上,满脸幸福。 只听这巴恩团长嗤笑一声,对那黝黑男子低声说道:“海德,这些人的事儿我们就别掺和了。我们看我们的,看他们怎么闹、怎么玩儿。” 名叫海德的黝黑男子却沉思道:“照现在看来,那个名叫雷尼的少女恐怕有些问题,要不团里就别招她了。” “招,还是要招的。只不过……”这位年轻的团长神秘的笑了笑,“只不过要调查一番,招进来后看看能不能挖出她身后的大鱼。” “嗯,好!”黝黑男子点了点头。 那个名叫天凌的胖子不理要带他走楼梯的人,竟从看台上直接跳进了角斗场中。这胖子或许是想在四公主西莉亚眼前显显摆,但这看台离下面的角斗场有五米来高,这胖子又是个酒囊饭袋。只见这胖子嘟的一声跳了下去,扑通一声摔了个狗啃屎。 场中的笑声如浪花般起伏,但这胖子却似乎毫不在意,爬起身来走到阿瑞眼前嘿嘿直笑,笑的好像满嘴都是油。 阿瑞从未见过这么胖的人,眼前的人仿佛就是一个圆滚滚的大球儿。少年不免心生厌恶,提着刀退了几步。 但这胖子脸皮太厚,又拉近的距离,低声嘻嘻笑道:“诶,小子,做个交易如何?你让我赢,我给你一万……不,我给你十万金币,怎么样?” 阿瑞真是心里笑开了花,连带着看着这胖子也变得可爱起来。他不想再卷入这看不见的漩涡之中,连忙点头答应。这胖子见少年答应,急忙后退了几步,双掌在身前,摆了个不伦不类的姿势。 阿瑞心中却问道:“这大胖子厉害不?” “诶,哈哈……我感知了一下,这肉球没有半点魔力!不过这身肥肥的肉,应该很好吃。”魔剑讥笑着回答。 阿瑞嘿笑一声,提着刀装模做样地向那胖子冲去。那胖子也是做着样儿,双掌乱推,好似有无数的气波会从双掌中推出。阿瑞装作中掌,有些夸张地向后倒去。胖子也不罢休,一边推掌一边冲来。 这二人就像戏台上的戏子般,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太假。里昂国王见此皱褶眉头,一脸阴沉;旁边的四公主西莉亚也是脸色不大好看。 贵族看台上,黝黑的海德拍了拍身旁巴恩的肩膀,哂笑道:“这下变成闹剧了,虚祖国的脸可被这胖子丢尽了。嘿,连带着我们帝国也丢脸。” 巴恩眯着眼看着场中的闹剧,笑道:“那胖子挺不住了。” “什么?”海德一脸疑惑。 此时虽说没到正午,但太阳已近杆头。阿瑞装作不敌的样子在地上滚来滚去,那胖子推掌追着打。但见这胖子浑身大汗,脚步也越来越虚浮,圆脸上咕噜咕噜冒着油水。地上打滚的少年还在想这胖子怎么还不来个帅气的终结一击,却见那胖子砰的一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眼见胖子倒地,看台上虚祖使节团中立即有两个披着白袍的人飞落下来,急忙到这胖子身前查看。这二人查看后满脸惊愕,一人回身大叫:“二公子中暑了……”说罢背着胖子就跳上了看台,和着虚祖使节团中其余的人抬脚便走。 整个竞技场内一阵唏嘘,暗精灵的使节团和贝尔玛尔的使节团中,有人大笑:“这次虚祖国的脸,都被这个天凌丢尽了。” 笑声嘻嘻,这群虚祖国的人走得更快了。 里昂国王又想笑又是气恼,笑这个名叫天凌的胖子无用,气恼弄坏了气氛。国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对身边的护卫命令道:“去看看虚祖使节团那边需不需要什么帮助。”这名护卫憋着笑,应了一声急忙离去。 贵族看台上,黑皮肤的海德笑痛了肚子,叫道:“这个虚祖国辅政大人的亲弟弟,没想到这么无用。” “是啊,完全是个夯货。”巴恩在旁边笑,他身边的白裙女子也在笑,“他哥哥虽说武不得,但对国政一事却是罕见的天才。没想到啊,没想到,还道这两兄弟一文一武,没想弟弟却是个傻缺。” 笑声如浪花不息,哗哗啦啦。阿瑞呆若木鸡,满脸错愕,完全想不到事情的结局会是这样,早知道就早点装死好了。但事已至此,无可奈何,少年只得走到场地中央,对看台上的国王行了个礼。 里昂国王也没想到会变成一个闹剧,此时如坐针毡,只想让这次搞笑的大会尽快结束。国王立即问道:“维尔,是不是就剩最后一场了。” 红色披风的维尔立刻上前行礼答道:“是,就剩丹和场下的这个少年了。” “那就现在比,比了快点结束。”国王捂着额头。 “是!”维尔领命退去。 四公主西莉亚却是脸色大好,一脸笑意的对里昂国王说:“父王,场下的这个小子是不是还没被其他人招去?” “嗯。”国王抬眼哼声。 “我看他顺眼,不管他最后赢没赢,我都赏他做我身边的护卫。”西莉亚又想了想,补充道,“要是他赢了,我想下去打一场!” 国王叹气,只说了句‘随你’。 场中维尔跟阿瑞交接好便纵身上了看台。少年迎着烈日在场地中站了没一会儿,便见入口处出来个一身黑色铠甲的人。这人也是奇怪,浑身包着铠甲,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也不知这么热的天,他究竟热不热。 这怪人腰别一把长剑,也没盾牌。他走到阿瑞对面,也不话多,只说了一句:“你好,我叫丹,你需要休息一下吗?” 这个叫丹的铠甲怪人见阿瑞摇头,便拔出腰间长剑,做出进攻的模样。 “开始!” 看台上维尔的话音一落,丹就握剑挺身冲来。阿瑞本想耍个滑,装个死,好让这次输的有理有据些;不想那叫丹的人一出手就是死手,完全是要杀人的气势。 丹的速度太快,刺剑已至少年身前。阿瑞斜剑隔开,扭身就砍。不料丹蹲身下移,肩膝一撞,长剑上的魔力随着撑起的身体拉向空中。阿瑞一惊,口中惊呼:“这,破军升龙击!” 少年随着惊呼被长剑提上了空中,丹腾身跃起,在空中对着阿瑞就是一顿乱砍。幸得阿瑞有魔力护身,减免了不少伤害,但落地之时已是周身剑伤,鲜血直流。也幸好伤口很浅,少年才能再次站起身来。 魔剑不由嘀咕:“那个人的魔力没你多啊!” 阿瑞心中笑道:“但是会的剑技比我多啊。” “要不用那招?” “人太多了,不敢用。” “那就认输呗!” “你自己看这个人的眼睛,等我放下戒备的时候,等我认输的时候,这个人一定会趁机捅死我。”阿瑞心中无奈的笑道。 魔剑法契拉在感知下凝神一望,只见那叫丹的铠甲人满眼血丝,手中长剑紧握,完全是想把阿瑞就地斩杀。 浑身黑色铠甲的丹又快步冲来,长剑在手中三连斜划,提膝已至少年身前。阿瑞想往侧方闪去,怕丹再用‘破军升龙击’。但这丹剑势一转,未用‘破军升龙击’,却又是三连斜斩。阿瑞避开不得,只得举剑而挡。 长剑击在碧蓝的太刀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丹三连斩完,抬腿对着阿瑞的肚子就是一脚。阿瑞胸腹被踢,带着飞洒的鲜血滚落在地。 魔剑急声:“你还在犹豫什么,被杀了的话,可就什么都没有了。你想这么多干嘛,你死了可是两条命呢。” 阿瑞拄剑起身,眼色狠厉,左掌虚握,高叫:“来!” 紫黑色的闪电在少年左手汇聚,凝成了一把黑紫的长矛。长矛带电,黑雷灼灼,周遭的空间顷刻间被雷电覆盖。 ------------ 第二卷 阿拉德 第五章 紫雷黑电破身去 雷光炸响,黑雷闪烁不息,少年手中的紫黑色长矛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魔力波动。电光点点啼鸣,如百鸟的啼叫;黑雷耀耀,似天神的垂怜。 一声声、一阵阵的雷电之声刺耳不停。那贵族看台上的巴恩团长瞪大了嘴脸,满是惊愕的叫着:“这小鬼居然还会魔法!呵,好久没有看到这样的人才了。想当年,还有个剑术与念气同修的大叔!” “你是说那个虚祖的太刀剑圣?”身旁的海德问道。 银色短发的巴恩笑着答道:“是啊,这种身兼两种力量的人的确少见。”顿了顿,接着说:“这小鬼不错,比试完了,你去查查他的底细!” “是!”海德那黝黑的脸上绽放出笑容。 而在那皇室一族的看台上,里昂国王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他看着场中闪烁的黑雷,又咧着嘴角笑了笑,叹道:“不曾想这个小子还有些令人惊喜!” 四公主西莉亚凑到了国王面前,撒着娇,嘻嘻笑道:“父王,这小鬼居然还会魔法,嘻嘻,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他打一架了!” “你啊……”里昂国王慈爱的摸着西莉亚的头,末了,转头对维尔说道:“你现在去问问铁匠雷格,把这小子的来历搞清楚。呵,也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有趣的小子!”国王咂咂嘴,一脸笑意。 “遵命,陛下!”维尔紧了紧身上的红色披风,快步离去。 只见那角斗场中黑雷在空中闪耀不停,阿瑞左手抬起,手中的长矛就向丹掷去。黑雷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带着电光的啼鸣,正中一脸惊愕的丹。这个浑身罩着铠甲的人被黑雷击中,周身冒烟,瞬间跪倒下地来。阿瑞趁此时机,提着太刀几步奔近,旋身便砍。 那丹忽的抬起头来,阿瑞似乎在他眼中看到了嘲讽。少年剑式已老,已避开不得,心中暗骂:吗的,中计了! 便见丹猛然起身,手中长剑架开少年侧身砍来的刀,再伏步蹲身、肩膝一撞,提剑上斩,一招‘破军升龙击’把阿瑞带向了空中。空中的少年一脸气愤,暗道自己不小心。 贵族看台上的海德有些没看懂,转头向巴恩问道:“这个丹怎么中了一击雷系魔法,跟没事儿一样的?” 巴恩拉着右侧栗子色长发女子的手,笑道:“丹是贵族那边塞过来的,他身上的铠甲有问题,或许是一件神器。” 海德看着两人亲昵的模样,瞥了瞥嘴角,向那栗子色长发的女子说道:“妹妹啊,你们两个你浓我依的,真的好吗?” 栗子色长发的女子却是嘻嘻笑道:“哥,你自己去找一个呗。是吧,巴恩!” “嗯,是的。海德,你看不下去了自己去找一个呗,反正你父亲都在一个劲儿的催你了。”巴恩嘿嘿笑着,低头碰了碰身旁女子的鼻子,说道,“艾米丽,饿了没?” “还没呢!结束了我们去大伯家蹭饭!”艾米丽拉着巴恩的手臂,一头栗子色的长发被风拂起,笑颜迷人。 海德撇嘴,心中暗骂:‘在我眼前腻歪就行了,还要去我家腻歪。等会儿老爹见了,又得催了。’这个黝黑的汉子却没说出来,不然他这个妹妹肯定又要告状;他叹了一口气,不想再看腻歪着的二人,抬眼看向了角斗场中。 此时的阿瑞已被击飞。丹长剑后拉,‘三段斩’立剑斩击。少年荡在空中,身体又被砍了三剑。但丹却未停剑止步,长剑顺势下拉,再斜上一提。少年只觉被长剑上迸发出的剑气吸扯了过去,剑气旋转透体,又被一脚踹飞。 阿瑞滚落在地,狰狞的伤口布满全身。细密的伤口上鲜血直流,摩擦在沙地上疼痛难忍。 阿瑞又见丹举剑冲来,不得不颤巍巍的站起身。少年垂死挣扎,手中黑雷再次凝聚,雷光凝手,电光一闪,直击丹的面门。丹的长剑已经刺出,却不想和眼前的少年同归于尽,只得侧开了腰身,长剑下拉一斩。 阿瑞就是等这铠甲人侧腰避开。少年拄刀一立,挡住长剑的斩击,左手按住丹的头盔,黑雷从头盔的缝隙中闪进丹的面门。 雷光炸裂,吱吱声不停。丹被电得惨声大叫,长剑脱手;他抓着阿瑞的左手,想要把少年的手甩开。阿瑞也是果决,右手放开太刀,双手拼命按住丹的头,让这个铠甲人挣脱不得。 黑雷在闪烁间停息,丹嘭的一声仰倒在地,头上冒着缕缕青烟。阿瑞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失血过多令他头脑有些晕厥。却见那个身披红色披风的维尔飞落下来,抓起地上的丹扔给了手下,并命令立即救治。又见这维尔把阿瑞拉了起来,大声对看台上的人说着什么;阿瑞头昏脑胀,听不清楚,猜测应当是说着一些祝贺胜利的言词。 人声鼎沸,欢呼大叫,平民那边的看台上只见双手挥舞,只听欢呼赫赫。而贵族这边稍显冷清,海德笑道:“没想到这个小子这么狠,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是挺狠的。”巴恩评价道,“力量够,但是技巧不够。空有一身厉害的雷系魔法,却这么用。呵呵,还差些火候啊!” “为什么这么说呢?”艾米丽捋着发丝,俏声问。 巴恩解释:“那少年应该拉开距离,只用这雷系魔法耗着便行,不应该鲁莽的冲上去近身搏斗。就算是丹身穿一身神器铠甲,也是耗不住的。” 里昂国王却是一脸笑意,有些赞赏的看着场下的那个少年。四公主西莉亚笑问道:“父王,我想打一架了,这就下去了啊!” 德罗斯帝国以武立统,王宫贵族无一不是剑士或是魔法师。这四公主西莉亚更是天赋之高,孩提之时就已经得到了‘圣剑——誓约’的认可。但里昂国王此时顾及场下少年的伤势,便说道:“那小子都受伤了,你这下去不是欺负人家吗?” “没事,我带治疗法师下去给他治疗。今天是我成年礼,不好好打一场,以后可就没人敢跟我打了!”西莉亚说完,叫起下座的一位白袍法师,就跳进了角斗场中。 国王也是无奈般笑笑,是啊,今日就让她玩个高兴吧!身为帝国的四公主,从前往后谁又敢真刀真枪的打呢? 维尔想扶起少年去治疗,不想看见四公主带着一位白袍法师走了过来。维尔连忙见礼,西莉亚便叫维尔自行离开。维尔有些踌躇,说道:“四公主殿下,这少年受伤不轻,不马上治疗的话……” 西莉亚有些骄横,大声道:“这是父王的命令,至于这小鬼的伤势,我自会治疗。” 维尔也不敢说不,把少年交给那位白袍法师,转身跳上了看台。这位白袍法师立马施展‘治愈术’治疗,淡淡的绿光笼罩着少年的身体。 却见西莉亚拿出一颗雪白的果子给这位白袍法师,说道:“你让他吃下去。”想了想又拿出一颗。 这位白袍法师有些惊惧,低声说道:“公主殿下,雷米很贵重的。一次拿出两颗治疗,是不是……” “废话这么多干嘛?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西莉亚一扫先前的娇柔,此时就像是一朵带刺的玫瑰。白袍法师立刻闭上了嘴,两颗雷米给少年服下,继续施展着治疗魔法。 本来打算离开的人们见四公主来到了角斗场中,又折返了回来坐下,想看看四公主想干什么。这时的看台上有些闹哄哄的,有些嘈杂。 海德更是疑惑,急忙问:“巴恩,四公主想干什么?怎么那么贵重的雷米都给出去了?” 巴恩却未直接回答,而是提示道:“四公主找人打过架吗?” 海德想了想,点头说:“找过,听说还找过很多人,就连我也被找过。”他歪着头,似乎是在等着巴恩解释。 “那不就结了!我都被找过呢!”巴恩笑道,“那我又问你,四公主找你打架,你敢动真格吗?” 海德明悟,接口说道:“是了,我们都不敢,就连她的哥哥们也是让着她。所以四公主是想趁这次成年礼,好好的打一场,对吧?” “不是好好的打一场,是好好的玩一场。”巴恩解释,“你觉得陛下会看不出来吗?不让这个调皮的四公主收心,不让她这次似假似真的玩一玩、打一打,以后怕是皇宫里就有闹腾的了。” 这二人在看台上分析着,却见场下的少年已被治愈好。阿瑞看着毫无伤痕的身体,也感叹那雪白的果子好吃;他站起身来,活动了手脚,感知到体内充盈的魔力,奇道:“我,我这就恢复了?” 白袍法师一脸嫌弃的看着少年,说道:“当然,还浪费了两颗雷米呢!”这法师说完,对西莉亚躬身一礼,起身离去。 阿瑞看着眼前的这名银发少女,少女一袭金白相间的铠甲,左腰别一把银鞘长剑,右腰挂着一个圆筒,想是光剑的剑柄。少女如梨花般美丽,有寒梅的傲然,也有玫瑰的娇艳。 西莉亚的银色马尾在风中飘荡,她捂嘴笑了笑,向少年唬道:“喂,小鬼,如果你打不过我,可要拖下去斩了哦!” “不是说……”阿瑞有些迷惑,竟当了真。 “现在我说了算,你打过我,就是第一,就能让你做我的护卫。如果打不过,说明你太弱了,浪费了我的雷米,只有拖下去斩了。”西莉亚说的半真半假。 不过阿瑞却是全信了。少年抬头四处望了望看台上的人们,觉得自己有些孤独,有些迷茫,也后悔自己不该起贪念。但身处漩涡之中,已是抽身不得,只有一路杀下去。 阿瑞捡起地上的太刀,心中问道:“法契拉,这女的厉害吗?” “很厉害!魔力和你相差无几,还有她腰上的那把长剑,剑上的气息令我有些心悸。”魔剑回答。 “嗯!”阿瑞点头知晓,错开了身位,拉开了距离,提着太刀一脸凝重。 西莉亚见这少年竟当了真,满心欢喜,想着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地打一场了。她拔出腰间长剑,只见那把长剑在烈日下闪着银色的辉芒,剑柄末端镶着金丝,剑的十字护手上嵌着一颗湛蓝的宝石,真是神圣一般的剑。少女长剑挽花,笑道:“小鬼,让你一招,你先出手!” 阿瑞还是犯了错误,也不使用黑雷,提着太刀径直冲了过去。刀上碧蓝的光芒一闪而来,西莉亚毫不慌乱,举剑一格,腾身跃开。少女持剑落地,笑道:“一招完了哈!” 言毕,西莉亚疾速冲近,低身旋转,长剑划出一道瑰丽的剑圈,直击阿瑞的腰身。阿瑞暗自揣测,暗想这女的还真是要杀自己;他便立即点地后退,想躲开这一剑。不料那剑圈如附骨之蛆,随着阿瑞后退,旋转着又划了过来。 阿瑞没了办法,左手黑雷凝聚,雷矛凝结,一掷而去,想要阻止西莉亚的攻势。不想西莉亚剑势一停,侧身避开雷矛,长剑后拉,提身而近,剑刃带着魔力就往少年斩来。 西莉亚的这一招颇有几分‘破军升龙击’的模样,但出剑方式却不相同。阿瑞接连几次都吃了这‘破军升龙击’的亏,见了西莉亚的剑招,不禁心生恼怒;他周身雷光大放,吱吱啦啦,如盘扎的树根向周遭伸去。 黑雷扎结,西莉亚已近不得身,剑招立即一停,侧身后跃。却不想那黑雷紧追而来,西莉亚只得立剑格挡,化去力道,拉开距离。 阿瑞带着愤怒,太刀归鞘,双手合掌拉开,一把紫黑色的雷矛便握在了手中。闪着雷光啼鸣的长矛从手中一闪而去,带着呼啸的风声,夹杂着愤怒的嘶鸣,瞬间已至西莉亚身前。 这雷矛有两米来长,其上黑雷盘根错节,混合着吓人的声势。雷矛太快,西莉亚避开不得,立马长剑插地,口中大叫:“守护!” 一道银白的光晕笼罩在这个如梨花般的少女身上,银光结成圆盾,挡住了雷矛的攻势。雷矛炸裂,银盾泛起波纹,被阻挡的雷电如荡开的水流。雷光在空中迸发,黑电在地上炸响,片刻之后,地上只余深坑残壑,以少女为中心如水波般散开。 尘烟落下,黑雷停息,阿瑞见毫发无伤的少女,不禁心生悲凉。魔剑不由劝慰道:“你别放弃啊,你死了可就去了两条命啊!” 少年叹气:“那怎么办?没办法了啊!打不过。” “要不这样吧!”魔剑法契拉诱惑道,“你让我吞了,肯定能打得过!” “那还是一起死吧!” “你小子怎么能这样呢?要不是我不能跑,早他吗溜了……”魔剑之后又说些‘我的命不是命啊’之类的话语。 “要不你解除契约,跑吧!”阿瑞提议。 “能解除早解除了,还在你这里受气?” “那你怎么从那个蓝皮人跑到我身上来的?” “老子根本没有和瑟尔莫缔结灵魂契约,这契约一结,只能同生共死。老子当时还不是怕你说出来,才出此下策的。除非你正常老死,就算是病死,老子也会跟着你一起死。” “那怎么办?我也不想连累你啊!”少年心中又叹气。 “除非现在你让我吞了……诶,不对……”魔剑忽然醒悟,“你小子奸诈,是想利用此时的情况逼我说出真话!” 阿瑞心头嘿嘿笑,并不答话。魔剑不由大怒:“你小子肯定有办法,快说,快说!” “你瞧见那女的腰间的圆筒没?” “看见了,怎样?” “那是光剑,等会儿想办法近身后,从她腰上摘下来。只要我有光剑,就有些胜算了。” 这一人一剑才商量完毕,就见四公主西莉亚站起了身,她高举手中长剑,对少年笑道:“真没想到你的雷系魔法还有些厉害呢!不过,你注定是打不过我的!”说罢,西莉亚举剑高呼:“圣剑啊!我将呼唤你的真名……” 少女手中的那把长剑上突然喷发出金灿灿的魔力,金色的魔力冲天而起,鼓起狂风飘荡。阿瑞想趁此时机提着太刀冲过去,不想那狂风太过凶猛,竟把他吹飞,撞到了墙上。 看台上的巴恩瞧着此时场中的情形,皱眉说道:“没想到公主殿下竟然能完全掌握圣剑!” “是没想到!”海德接口,“不过有些勉强了。” 巴恩看着大汗淋漓的西莉亚公主,笑道:“是有些勉强了!” 狂风拂起沙尘,烟尘荡荡,有些令人看不真切。西莉亚公主满身汗水,贴身的衣衫已被沁湿;她只觉周身的魔力尽数被手中的圣剑抽去,头脑昏胀,腿膝无力;但她还是咬着牙,维持着魔力的输出。 金色的魔力从圣剑上喷发而出,在空中汇聚成一把金光闪闪的巨大剑刃。剑刃迎着烈阳,盖住了天空的光芒,似乎这金色的剑刃比太阳的光更为耀眼。 “圣剑——誓约之剑——雷沃丁【注1】!”真名咏唱,西莉亚举剑向下一斩,空中的金色剑刃随着这一斩直转而下,向那提着太刀的少年斩去。 金光耀耀剑气鸣,疾风起舞圣剑吟。 紫雷黑电破身去,徒留一地残身情。 ……………………………… 【注1】:圣剑——誓约,三大圣剑之一。真名为雷沃丁,能控制四种魔力元素,本是精灵一族的剑,象征着精灵和人类的友好。但在德罗斯帝国入侵格兰之森时,从精灵一族中盗取了这把剑。 ------------ 第二卷 阿拉德 第六章 又见星月拂面来 金色剑刃盖过了太阳的光芒,剑刃垂下,直斩提着太刀的少年。阿瑞哪里面临过这等威势,看着漫天金色的剑芒,有些愣神。 看台上的巴恩看到西莉亚脚步不稳,笑道:“看来是魔力不济了,呵,还让我省去了些麻烦救下那少年。” 却见西莉亚公主在一斩之后,晃晃悠悠,脚步踉跄;她艰难地拄着剑,才定住了身。金色的剑刃由于失去西莉亚持续的魔力供应,缩小了大半。但这金色的剑刃本就大,就算缩小大半后也是有十米来长。只见剑光呼呼,直扑阿瑞。 魔剑见得剑芒临身,又见阿瑞愣神,歇斯底里的大叫:“小子,小子,愣着干嘛,愣着干嘛……” 阿瑞这才回过神来,见得临身的剑芒,只得举起手中的太刀,妄想挡住这一剑。或许是金色剑刃的威力变小,也或许是少年的运气太好,在剑刃斩断少年手中的太刀后,后力不济,消散开来。 轻轻点点的金色光芒如风般逝去,和着‘水魔碧灵’被斩断的刀身,光华耀眼,美轮美奂。阿瑞看着手中的断刀,冷汗直流;他有些惊愕的摸了摸自己的身体,见没受伤,才放心了大半。 魔剑此时立即提醒道:“小子,快啊,好机会!” 阿瑞抬眼一看,便见西莉亚公主拄剑喘气,浑身热汗,汗水润湿了她的衣衫,打湿了她的铠甲。少年不想错过这等时机,立马把断刀一丢,拔腿就冲了过去。 西莉亚眼见阿瑞冲来,心头有些慌乱,立刻张嘴叫道:“停,结束……” 阿瑞哪里肯听西莉亚的话语,还道她想把自己置于死地。少年冲近,勾脚一踹,绊倒西莉亚,再在这位公主的腰间一摸,把圆筒光剑摸到了手中。阿瑞摸到光剑,立马后退了几步,握着光剑思考着应该如何应对此时的情况。 西莉亚腰身被摸,脸色羞红了几分;但她很快镇定下来,缓慢地爬起,看着少年手中的光剑剑柄,笑道:“你不是皇室一族的,你打不开……嗯?” 却见一束湛蓝的光华从光剑的剑柄喷出,蓝幽幽的,像是在嘲讽西莉亚的话语。阿瑞握剑侧身,摆了个刺剑的起手式。忽见看台上的人都站了起来,平民这边瞪大了眼睛,贵族那边一脸惊恐。里昂国王最是愤怒,他看着阿瑞手中被打开的光剑,有些惊愕,有些不信。 国王颤抖的指着阿瑞,大骂道:“你、你、你是余孽,旧国余孽……”他闭上了打颤的牙关,高叫道:“影卫何在!” 便见六个黑袍人凭空闪现出来,跪倒在里昂国王脚下,等待着命令。只听国王一声大喊:“杀了这个旧国的余孽!” 贵族那边,巴恩也是一脸惊愕,完全没有想到场中的少年是佩鲁斯的余孽。 但那场中的少年却是懵懂,他握着光剑望着四周站起的人群,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少年听得里昂国王的叫骂,刚想解释:“我不是余……”却见有六个黑袍人冲入场中,三个停身驻足,吟唱魔法;三个拔出长剑,齐齐攻来。 阿瑞完全搞不明白为何会这样,想着或许是这些人本来就是想要杀自己。那三个黑袍人已经近身,接连使出‘拔刀斩’,一个攻脑袋,一个攻胸腹,一个攻双腿。 阿瑞眼见剑招攻来,已来不及思索,左手凝出光刃,手中双剑乱舞,‘里·鬼剑术’尽数使出。光剑荡开斩向脑袋的剑,光刃隔开攻向胸腹的一击,再跃身而起,一腿侧踢三个黑袍人的头。那三个黑袍人不想少年如此厉害,脑袋被击中,咕噜咕噜滚倒在地。 却在这时,后面的三个魔法师已经吟唱完毕,只见三个火球径直飞来。火球飞舞在空中,发出吱吱的声响。阿瑞不敢托大,回身一跃,躲了过去。 魔剑见了场中的局势,奇道:“怎么他们突然要杀你?” “或许本来就想杀吧!”阿瑞想不明白,也不明白为何要叫自己‘余孽’。 “这些人,怎么比魔界的人还要无耻,说着说着就要杀人了。”魔剑讥笑。 “或许是我得了第一的缘故吧,断了他们的财路。” 火球落在地上炸裂,崩起碎石尘烟。又见那三个提剑的黑袍人已经起身,长剑一挽,就要攻来。 魔剑在少年心中高叫:“小子,小子,后面的那个女的,抓住她,威胁他们。” 阿瑞听罢,脚步一转,不理攻来的三个黑袍人,径直向西莉亚公主冲去。西莉亚魔力用光,满身疲惫;她看着提着光剑冲过来的少年,有些惊恐,有些慌张,眼带泪丝,楚楚可怜。 里昂国王一见场中的少年提剑冲向自己最疼爱的女儿,狰狞着脸大骂:“竖子,你敢!”这位国王乱了心智,想要翻身入场去救自己的女儿,不想却被人拉住了肩膀。国王回头一看,见是自己的大儿子,不禁骂道:“伊万,你想干什么?” 伊万皇子跪地蹲身,行礼道:“父王,您身体尊贵,四妹我去救!”说罢一跃而起,踩在看台的边缘,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过去。 魔剑感知到冲过来的伊万,不由大叫道:“小子,小子,你师父来了,你师父来了!” 阿瑞听罢一愣,脚步放慢了几分。就在这片刻之间,伊万已握着光剑拦在了少年身前。阿瑞看着伊万熟悉的面庞,不免哽咽,不禁叫道:“师父,师父……” 伊万听得阿瑞的话语,却是皱眉大骂:“区区佩鲁斯的余孽,还敢用计挑拨关系。”言毕光剑一挥,‘拔刀斩’斜砍少年。 魔剑法契拉见阿瑞躲也不躲,急声催促:“小子,你不要命啦,快躲啊,我还要命呢!”可少年还在哽咽着愣神。 却见伊万的光剑斩来,自上而下在少年胸腹上划开了一道口子。皮开肉绽,鲜血长流。阿瑞倒在地上,在心中迷糊着问道:“法契拉,师父他认不得我啦!” 魔剑叹息:“过去的世界,不一样的世界,怎么会认得你呢?” “是啊,是啊……我还想着或许师父记得我的,我还期望着师父能认出我呢!我太傻了啊,太傻了啊……”少年倒在地上,看着蓝天上的白云,有些无奈,有些惆怅。也许是这个世界容不下他吧,也许是地上的爬虫不配飞向高空。 魔剑却道:“别想了,活命要紧,小子你能活下来的。我在异世界听过一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诶,不对,是莫欺少年穷;也不对,诶……哦,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是啊,我还不想死,我还要回魔界!”阿瑞踉跄起身,看着胸腹上流血不止的伤口,不禁惨笑。 魔剑又是叹气:“要是我还有剑身,还能帮你治疗伤口。” “算了,我可不敢让你吞。” 血一直在流,润湿了少年的衣衫。伊万没想到眼前的少年受这么重的伤,还能站起来,不免高看了几分。 阿瑞左手黑雷汇聚,雷矛凝结。少年手持长矛,跃身向伊万刺来。伊万嘿笑一声,肩膝一撞,就要使出‘破军升龙击’。不想阿瑞早已经料到,雷矛掷出,落地一点,径直向西莉亚冲去。 雷光炸裂,啼鸣阵阵。但这炸裂的雷矛只阻挡了伊万一瞬,伊万伏步侧剑,回身就要去救西莉亚。 阿瑞瞥见了伊万的姿势,低声笑道:“师父,你该使用‘猛龙断空斩’了!” 那伊万伏步侧剑后,果真使用了‘猛龙断空斩’。只见伊万身带残影,身前龙头嘶吼,剑光霍霍,冲向阿瑞。 阿瑞早已料到,冲去西莉亚的途中已经改变了方向,腰身一扭,竟向后方的三个黑袍剑士冲去。伊万剑技落空,暗自庆幸西莉亚没事;他却忽然醒悟,回身一望,便见少年已向三个黑袍剑士杀了过去。 三个黑袍剑士见少年杀来,立即提剑相迎。不料少年手中黑雷一闪,迷住了三人的眼睛。少年步伐一冲,挺剑刺穿了其中一人的脖颈。 光剑拔出,带出喷涌的鲜血。阿瑞却不止步,趁着余下二人还未回神间,雷矛再次一凝,电光闪烁之间已经刺穿了二人的胸腹。黑雷炸裂,夹杂着星星点点的电光,那二人的身躯被炸得稀烂,已是活不成了。 伊万持剑回身,见三个黑袍剑士已被击杀,不禁一脸凝重。 魔剑却在少年脑海里夸赞道:“哟,看不出来嘛。小子,你的战斗思路还不错!” 阿瑞呵呵笑了笑,“只是熟悉师父的出手习惯罢了。如果师父此时用‘破空拔刀斩’、‘瞬斩’或者是‘破空斩’我们也不用挣扎了。” 少年却不知晓此时的伊万才刚刚迈入‘剑圣’之境,那些‘神之境’的剑技,此刻的伊万是丝毫不会的,就连教阿瑞的‘心剑’也是还未得到。 魔剑问道:“小子,你有胜算吗?” “贴身使用心剑,让师父抽不开身,抓住那个公主,或许有一线生机。” “你为何不早点用?比如刚才你师父打你的时候用。” “心剑我练的不多,不是很熟。” 阿瑞说完,提着光剑向着伊万拔腿便刺。伊万哂笑一声,便想立剑挡开,再用‘幻影剑舞’砍碎少年的头颅。少年投了机、取了巧,只因他熟悉伊万的出手习惯和攻击动作;少年立即停身,点地后退,光剑剑尖一扫,心剑斩出。 无形的心剑剑气如风般拂面而来,但阿瑞的心剑还差了不少的火候。剑气只吹拂到伊万体表,就炸了开来。 清风呼呼,剑气飘荡,伊万被爆炸的剑气炸飞,撞到了场边的墙上;但他却未受伤,只是身形有些狼狈。 伊万有些惊疑的看着少年,“这,这是什么剑术?” 里昂国王见得阿瑞使用的这招剑技,已是认了出来,指着阿瑞瞪着眼大骂:“这是心剑,这是心剑,你这个佩鲁斯的余孽,余孽!居然敢……快,快阻止他!” 却见阿瑞又向西莉亚冲来,少年带着飘洒的鲜血,形如地狱中的恶鬼。西莉亚公主仿佛见到了吃人的鬼怪,吓得梨花带雨,泣不成声。 贵族看台上的巴恩见此时情况紧急,不由骂了一声:“这伊万,还真是轻敌,居然栽了跟头。”他又转头对海德叮嘱道:“海德,你保护一下艾米丽,我下去救公主!”说完人已飞下,向那少年冲了过去。 伊万也是猛地起身,疾身而驰,想要阻止少年。不想巴恩的动作更快,这个来自铁狼骑士团的团长可是经历过战火的洗礼,完全不是此时的伊万能比的。 只见巴恩足尖落地一点,飞身剑气斩击。阿瑞顾不得飞来的剑气,只是径直的往西莉亚冲,想要抓住她,求得一线生机。不料那巴恩侧剑飞身疾驰而来,一招‘猛龙断空斩’带着肆意呼啸的狂风。 巴恩的这招‘猛龙断空斩’很是不同,不但龙头上剑气凝凝,身侧之间还带着呼啸的狂风。这呼啸的狂风也是霸道,硬生生的把阿瑞扯了过去。阿瑞荡在空中,心中已知在劫难逃。 那巴恩也未心软,近得阿瑞身来,一剑把阿瑞的右臂砍断,再飞膝一脚,把阿瑞踩在地上。握着光剑的断臂嘭的一声落在地上,光剑失去了魔力的供给,剑刃消散。可怜那地上的少年十分凄惨,断臂上血流如注,眼神有些涣散。 巴恩捡起地上的断臂,拿出光剑圆筒,走到西莉亚公主身旁,还给了这位公主。却见西莉亚吓得有些愣神,便安慰道:“四公主殿下,没事了,没事了。”也可怜这少女一直呆在呵护之下、一直身长在庇护里,哪里见过这么不要命的人,也哪里见过这等血腥的场景。 西莉亚在巴恩的安慰下好不容易才回过了神,握着光剑,拿着圣剑,带着泪水,哭戚戚地向她的父王跑去。 巴恩踢了踢地上如死狗般的少年,讥笑道:“皇室的光剑,也是你这种想要复国的余孽能用的?”说罢又摇头笑了笑,拔出短剑就往少年的脑袋刺去。 “游离的光之元素啊,我将命令于你,守护此人。” 忽的一声吟唱声传来,就见少年的身上覆盖了一层光晕。这光晕似乎很结实,硬生生挡住了巴恩的这一杀招。只见三个身披灰色长袍的人从竞技场外飘荡着飞了进来,这三人帽兜遮脸,看不清面容。 巴恩一剑被挡,想要再刺一剑。不料那三个灰袍人中,有个人吟唱魔法,把地上的阿瑞吸了过去。巴恩又一剑落空,提身想要拦截。三个灰袍人中,又闪出一个来,高声叫道:“风!” 狂风鼓起,如刀刃吹来。巴恩边退边挡,行云流水般挡住了这一道道风刃。巴恩紧握短剑,眯着眼看着那三个灰袍人,笑道:“复国军吗,果然是你们。” 那个灰袍人吸过阿瑞,急忙治疗,又抬起眼来低声说了一句:“还没死,失血过多,晕过去了。” 使用风魔法的灰袍人便立即命令:“你们带着他走,我来拖住。” “队长!”其余两个灰袍人听罢叫道。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这断后的人绝对有死无生。 “快,别啰嗦!”使用风魔法的灰袍人急声催促。 其余二人也不话多,扛起阿瑞飞身上看台,想从看台跳到竞技场外面。 里昂国王哪里能让这三人得逞,命令道:“影卫,合击魔法!拦下他们!” 角斗场中剩下的三个黑袍影卫立即吟唱魔法。 “火球术!” “飓风术!” “暗之黑炎!” “合击!冥炎弹!” 飓风裹着火球,火球顷刻间膨胀;黑炎渗透进火球里,把火球染成了黑紫色。这颗冥炎弹迎风便长,带着灼灼的热浪,冲向已跃上看台的两个灰袍人。 留在角斗场中的那个灰袍人想要去救,不料巴恩和伊万却是一左一右的攻来,已抽不开身。 看台上人群杂乱,急急躲避。而在那两个灰袍人中,一人推了扛着阿瑞的另一人一把,叫道:“你走,我来挡!” 那个灰袍人也不侨情,扛着阿瑞从看台顶上跃出了竞技场,落地一闪后没了踪影。 冥炎弹的热浪滚滚袭来,宛如那凶恶的巨兽张开了大嘴。看台上的这个灰袍人一跃而起,迎着冥炎弹冲去,为身后的同伴争取到了时机。冥炎扩散燃烧,看台上有些人躲避不及,和着那灰袍人被烧成了黑灰。 烈焰逝去,徒留一地悲伤。 而角斗场中的那灰袍人被巴恩和伊万夹击,想要拉开身位,施展魔法。不想巴恩和伊万如粘皮的糖衣,甩开不得。这灰袍人只得合掌大喝:“疾风舞,乱风刃!” 狂风卷起如球,舞起如刃,风刃向四面八方散开,打乱了巴恩和伊万的阵脚。风刃吹拂而过,看台上的平民各自躲避,贵族和皇室那边也是各展神通,规避风刃的袭击。 巴恩遮脸细看,迎着风刃抢身而近。灰袍人不料巴恩居然近了身前,立即停止魔法,想要抽身而退。但巴恩却是狠厉,手中短剑划破空气,带起嘶鸣,一剑削下了这灰袍人的头颅。 头颅咕咕滚落在地,看着满目疮痍的竞技场,眼中似乎带着解脱,嘴角似乎带着嘲弄般的笑意。屋 ------------ 第二卷 阿拉德 第七章 马蹄声声暗箭出 黑暗中静谧无声,黑暗中又似有人惊恐的大叫。阿瑞悠悠醒来,只觉浑身无力,眼皮沉重万分,又迷迷糊糊闭上眼,沉沉睡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少年似乎做着梦,梦到了在魔界黑暗的时光,梦到了在这里无助的日子。忽听嘀嗒一声水响,少年有些迷糊的睁开眼睛,抬眼四望。只见自己躺在狭小的床上,身处一处暗室之中,墙上斑驳的水渍,显得这地儿十分老旧。 又听一声吱呀的门响,木门外走进一个颤巍巍的老者。这老者老得可怖,瘦如干柴,脸上皱纹遍布,像是只剩了一张皮一般。老者拄着拐杖来到床边坐下,看着醒来的少年,和蔼的笑道:“你醒啦!”可这和蔼般的笑容牵动着老者脸上的老皮,露出无牙的嘴巴,形如干腌的腐尸。 阿瑞被吓了一跳,转头愣愣的望着这个可怖的老者,不知该说什么。 老者查看了一番阿瑞的伤势,笑道:“没什么大碍了。” 阿瑞想撑起身,忽觉右臂一空。少年愣愣的看着自己被砍断的右臂,呆坐着不知在想什么。 老者见得少年的这番神色,又笑道:“不就是右手断了吗,没什么。” 阿瑞猛地转头,盯着老者问道:“你是谁?是你救了我?” 老者却不答,只是道:“我想先讲一个故事,如何?” 阿瑞艰难地移动身体,好让自己躺的舒服一些;他也识时务,也知此时没得选择,便说道:“你说。” 老者眼神幽幽,似在追忆着什么,“从前这片大陆上有一个强大无比的帝国,名为佩鲁斯帝国。不过因为一些灾变,导致了这个帝国的灭亡。后来,一些自称是佩鲁斯帝国的后裔走上了前台,平息了战乱,统一了国家,却改名为‘德罗斯’帝国。但是啊,真正的佩鲁斯后裔却被那些假的后裔围剿、堵杀。所以真正的后裔们想要反抗,想要恢复佩鲁斯的荣誉……” 阿瑞瞪大了眼睛,愤怒的大叫:“是你,是你害了我?” 老者笑了笑,说道:“哪里是我害了你,一切都是你自己选择的,不是吗?”又顿了顿,接着说道:“但是奈何时运不济,真正的后裔们也被屠杀殆尽,如今只剩下我一个老人了,哎……” 少年还是不信,叫道:“所以你们想要复国!但是,你害我干什么,我对你有什么用处吗?” 老者咧着嘴笑,露出发灰的牙根,说道:“怎么没有用啊,不然我救你干什么?” “你一害一救,不过是想让我感激你罢了。”少年大叫。 “小子啊,你知道吗?心眼儿太多了其实反而不好,有时候装糊涂说不定还过得比较潇洒。”老者呵呵笑道。 “难道就什么都不想,让自己去死?”少年狠声,“你还是说说你的目的吧,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开始算计我的。不过你还是直说的好,省去那些弯弯道道。” “老了,老了,脾气也变好啦!”老者叹气,“要是依着我年轻的时候,你这样跟我说话,早把你杀了!” “就算是现在你也不会杀,不然你不会费那么大的力救我出来。”阿瑞分析道,“照你的话看来,我是有用处的,所以你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杀。” 老者嘿嘿直笑,那笑声像黑夜里嘶鸣的乌鸦,令人毛骨悚然。木门又是嘎吱一声响,门外进来个扎须大汉。阿瑞定睛一看,这扎须大汉不是别人,正是那铁匠铺的铁匠,少女雷尼的父亲。 阿瑞惊恐,颤声道:“原来你们一开始就算计我了!可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到底为何这样做?” 这个铁匠铺的大汉却不回答,和颜悦色的看着床上的少年,自我介绍道:“我叫雷格,是复国军的将军!呵呵,小子,别来无恙啊!” 阿瑞瞪着眼睛嘀嘀咕咕,叨念着‘复国军、复国军’这类的话语。少年又眯着眼睛抬起头来,叫道:“你们是想拉我进你们所谓的复国军?呵呵,不过我现在的样儿,可没什么用啊!”少年说完,晃了晃自己的断臂。 老者轻轻咳嗽一声,示意铁匠雷格解释。只听雷格说道:“现在的你是没什么用。不过,我们有几个问题问你!” “你们救我就只是为了问几个问题?不至于吧?” 老者生气道:“小子,叫你心眼儿少点,话也别多!” 阿瑞低头,“你问吧!” 雷格便问道:“你的‘光剑掌握’是哪里学的?” 阿瑞瞬间明悟:“是我会用光剑的问题?呵呵,看来真是了。哈哈,家里学的而已。”少年随口胡诌。 “家里学的?嘿……”铁匠雷格嗤笑,“那你为什么在看台上时,会叫大皇子伊万师父?” “认错了而已,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阿瑞笑道。 “认错了?嘿,那为什么你看伊万的眼神不似作假?那为什么伊万又不认得你?”雷格一连问了两个问题。 “不是都说了吗?我认错了!”少年装作十分肯定的说。 雷格有些生气,猛地掐住阿瑞的脖子,大声叫道:“你当我们是傻子吗?问你什么,你最好老老实实的说!” 阿瑞被掐得喘不过气来。少年脸色紫红,拍着雷格的大手,叫道:“我说,我说……” 雷格这才松开了手掌,讥笑一声:“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痛痛快快的说呢,兴许还少受些罪!” 阿瑞捂着脖子喘气,过了良久,才幽幽说道:“我来自一个小山村,在我的记忆中只有父母,没见过家里的其他人。光剑使用的法子和一些简单的剑技,都是我父亲教我的。但是在我大概十岁左右的时候,我的父母突然失踪了,我找遍了整个山村都没有找到他们。后来我加入了冒险家联盟,一边冒险,一边寻找他们的踪迹。” 雷格听罢有些愣神,转头望了望老者。但老者摇了摇头,似不确定少年说的是真是假。老者沉思良久,才说道:“你说的真假,我们自会去调查。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我们会给你一份荣誉。如果你说的是假的,那么别怪我们折磨你!” 阿瑞做出害怕的模样,点点头,“我说的都是真的!” 老者颤巍巍地起身,一旁的雷格连忙搀扶。听那老者又说道:“在我们调查完之前,你一直呆在这里。放心,这里很安全,一日三餐也会有人送来,你安心养伤便是。” 老者说完,和雷格出了门去。铁链哗啦响,又是咔嚓一声,木门被彻底锁死。 阿瑞躺在床上叹了口气,不知以后应该如何是好——右臂被砍断,已经拿不起剑;身体也受重伤,更加不容易逃脱。 魔剑法契拉却在这时蹦了出来,笑道:“你小子行啊,说谎都不脸红,跟真的一样!” “我有什么办法,哎!等他们查清楚了,或许就是我的死期了!” “别啊!你死了可是两条命呢!” “法契拉,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要不你让我吞了吧,还能修复你的身体,还能帮你杀出去。” 阿瑞看着沁满水渍的墙壁,叹道:“如果没办法了,就只有这样了。” 魔剑开心的笑着。阿瑞又问:“被你吞了后,我还有意识吗?” “有啊,不过不是你控制身体了,是我来控制!”魔剑也是老实。 “那岂不跟死了一样?” “总比真正死了强吧!”魔剑嘿嘿地笑着。 “再看吧……” 时间在这潮湿、狭小的石室里流逝,阿瑞有时候还觉得自己的右臂还在,但举目一看,才不得不接受眼前的现实。 又一日,颤巍巍的老者打开了石室的门,对里面正在冥想的少年说道:“出来,跟我走!” 阿瑞也未多问,自知福祸可不免,便跟着老者走了出去。但见身处一石砌的长廊之中,廊壁上每隔几米镶着一盏油灯。油灯泛着微弱的光,令这长廊更显阴森诡异。 老者带着阿瑞在长廊中走了又走,转了又转,来到了一处大殿之中。这大殿有些空旷,青石筑墙立顶,四角嵌着油灯,不见其他装饰,只在大殿中央的地上绘着四个魔法阵。这四个魔法阵一前一后、一上一下,相互挨拢,四方而立。其中两个魔法阵位于外侧,泛着幽蓝的光芒;另两个魔法阵位于里侧,闪着猩红的光亮,而阵中分别躺着两个人。 这两人一胖一瘦,闭着眼似在沉睡。胖的那个阿瑞也是熟悉,正是那虚祖国的名叫天凌的人;而瘦的那个却不认识,瞧着约莫三十岁,身材高大,肌肉扎结,棕色的长发拂于面前,模样十分俊美。 阿瑞随着老者站定,也不问话,只待老者解释。这老者见身旁的少年识相,嘿嘿笑了笑,指着魔法阵中的胖子说道:“这个胖子是虚祖辅政大人的亲弟弟,你跟他耍了耍,想必也认识了。”又指着另一个魔法阵说道,“这人是德罗斯帝国帝国军的将领,是二皇子的部下。” 阿瑞很是疑惑,便道:“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老者咳嗽咳几声,气息有些虚弱;他盯着少年的断臂,笑道:“我现在不管你是什么人,还是有什么目的也好,就目前来说,我能帮你得到一副新的躯体。” “为什么?”阿瑞疑惑,想不明白这老者为何如此。 老者也不解释,也不急;他慢悠悠地坐在地上,说道:“佩鲁斯皇室一族至剩我一个人了,我也老了,经不住折腾,害怕复国失败。”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少年惊疑不定。 老者却不答,接续说:“所以我们创造了一种魔法,能让两个人置换灵魂的魔法。只要这个魔法成功,我就能得到一具年轻的身体,复国何愁?” 阿瑞一惊,暗想:莫不是这老者想要自己的身体? 老者似乎看出了少年心中所想,哂笑道:“你这副烂身要来何用?手也断了,身也残了,要你这身躯还不如我自己的这副老躯呢!” 阿瑞虽说想在此地杀死这老者,但之后不可预料,只得忍耐着,只得问道:“那你想怎样?” “小子,我也老实和你说,原本是可以强迫你的。但没有必要这样,如果成功了,你还得感激我,我们还得合作呢!”老者笑着,满脸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 又听老者继续道:“老实说,这个置换魔法并不成熟,只是理论上能行。我也害怕这魔法失败,所以叫你来当实验的第一人。” “你就不怕我不答应吗?”阿瑞问。 “你没得选,不是吗?”老者一脸笑意,“你不答应,我杀了你便是,再找个人来就行。你答应了,大家都好!” 阿瑞还是迷糊,“那你为什么找我?你这样的人肯定有很多手下吧,为什么不找他们呢?” “我允许你问,你才能问!”老者突然换了一副嘴脸,凶恶而狰狞。他对着阿瑞猛地向下一挥手。阿瑞只觉一股无形的大力袭来,瞬间把他压倒在地上。少年胸腹的伤口崩裂开来,疼得他龇牙咧嘴,却不吭声。 老者带着笑意说道:“哦?还有些骨气啊!那我就跟你说说吧!那些人我不放心,不是信不过,而是让他们得到这两具新的躯体后,可能会生出一些变故,这些变故我承受不起。虽说也信不过你,但是会留你的原躯在我手中,如果你不听话,我就会捏碎你的原躯,让你在新躯体中的灵魂消散。但是最重要的,你会使用光剑,呵呵,不是吗?” 阿瑞冷静了下来,思索着老者的话语。末了,才说道:“呵,你的意思是置换之后,捏碎我的原躯,就算我的灵魂在新的躯体里也会被影响、也会消散,对吧?” 老者点点头。 少年冷笑:“那你为何不以此做威胁,让你的部下置换,让你的部下听命呢?” 老者一脸阴霾。 少年继续道:“从这里可以看出你的部下不会多,而且都是你的心腹。还有啊,你的部下肯定也参与了进来,所以肯定知晓怎样摆脱,对吧?” 老者听罢,心里笑开了花,讥笑着少年的愚昧。但他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沉声道:“小子,你还蛮聪明的嘛!” 阿瑞自信的笑了笑。 老者装模作样的叹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想知道我会进哪具身体,还要知道要做什么?” “放心,等你答应了,我会跟你交代清楚的。就这些?” “我还要知道哪个砍断我右臂的人是谁。” “哦,他啊!名叫巴恩·巴休特,是帝国铁狼骑士团的团长。怎么,想报复?” “好,我答应当你的实验品,不过我要那个巴恩·巴休特的全部信息。” “成!”老者一脸笑意,脸上的皱纹又贴到了一起。 老者瞧着有些高兴,起身拍了拍掌。便见大殿外进来个灰袍人,这灰袍人抱着一摞纸放到了少年手中,又转步离去。 阿瑞坐在地上细细翻阅,这一摞纸中记载了那个叫天凌的胖子的所有事迹和人物关系。阿瑞看着纸上胖子的年龄,惊道:“这胖子才19岁?” “是啊,看不出来吗?”老者笑道。 “这胖子看着就像个二三十岁的人。” “那是太胖了,减了就好。” 少年抬头看着老者,笑道:“怎么不让我选另一个,另一个看着帅多了!” 老者眯着眼说:“呵呵,另一个是帝国的将军,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你一个小鬼能捋得过来吗?再说,你有得选吗?” 阿瑞陪着笑了笑,又听老者说道:“你先回去把纸上记录的全部背熟。施展魔法还要些准备,准备好了再叫你出来。” 阿瑞在殿外那灰袍人的带领下回到了石室。而大殿里,老者看着魔法阵中的两个人,脸上阴晴不定。脚步声响,大殿外进来一个人,正是那铁匠铺的大汉、复国军的将军——雷格。 雷格走到老者身前,行礼道:“首领,这样好吗?” 老者却指着魔法阵中的那个棕发男子,眼神有光,一脸兴奋的说道:“等我得到了道恩·利夫特的身躯,等我得到了帝国军的军权。哈哈,复国何愁,复国何愁,哈哈哈……” 苍老而沙哑的笑声在大殿里回荡,如同一声声恶魔的低鸣。 雷格等老者笑完,才问道:“首领,我是说那个小子。” 老者咳嗽几声,摆摆手,笑道:“雷格,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用那小子来实验,是有用的。” “请首领解惑!” “呵呵,我说不清楚,恐怕你不会甘心的吧?” “不,属下一直都会效忠于首领!”雷格单膝跪地。 “起来吧,起来吧。用那小子,我有几个计较。其一,是用来实验,保证我的安全;其二,那小子的灵魂进入新的躯体后,旧的躯体我们可以留下来研究,掌握使用光剑的秘密;其三,那小子只是个实验品,等成功了,就把有着那小子灵魂的胖子干掉,挑起帝国和虚祖的战争。” 老者顿了顿,接着说:“这样一来,就一举三得。一得安全,二得使用光剑的秘密;三得彻底杀掉那小子以绝后患,呵呵,也随带杀了这个虚祖的胖子,挑起战争。而我,哈哈,就可以顺势进入战场、立下军功、掌握军权,哈哈哈……” “首领英明,高瞻远瞩!” 老者的一声声笑声有些疯狂,有些兴奋,静静地飘荡在这空旷的大殿之中。 ------------ 第二卷 阿拉德 第八章 巽光灼灼路难行 阿瑞回到石室,依靠在墙上闭目沉思。魔剑见少年动也不动,便叫道:“小子,你在想什么呢?” 阿瑞翻了翻老者给的那摞纸,看着天凌那胖子的画像,咧嘴笑道:“法契拉啊,你说我灵魂离开这具身体后,你再吞食了,我的灵魂会不会受影响?” 魔剑顿了一下,忽的叫道:“你是想……” “嘿嘿,你就说行不行吧?” “不知道,没试过。应该有可能不会影响吧。”魔剑语气有些不确定。 “那反正都要试一试了,呵呵。那你的剑身会不会恢复。” “只要吞了宿主的肉体,肯定能恢复。” “那成了,反正也是赌一赌。赌输了大不了被你吞了就是,总比被那老头儿拿捏着强。”阿瑞说完,拿着那摞纸坐到了床上,细细翻看。 魔剑法契拉却是笑了几声,说道:“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带你杀出去便是。” 阿瑞笑着不答。却听魔剑又嘀咕道:“那老头儿究竟想干嘛?” “谁知道呢?也许他说的是真的吧。” “那你还怕什么?” “法契拉,你赌过吗?”阿瑞笑问。 “没有,怎么了?” “赌桌上的人都会留一手,好给自己一条退路,不至于输得那么惨。这个道理放到现实中也是一样,我和那老头儿都是赌桌上的,谁知道他有没有留一手。所以啊,我也得留点退路才行。虽说这个退路现在看来有些不明,但终归是赌,就看自己运气好不好了。” “你倒是在皇家娱乐学的挺多。” “你摊上一个爱赌的,又不会赌的老爸,你就知道了。”阿瑞脸上浮现出一丝追忆的神色,“以前我母亲还在时,他还会节制一点。哎,之后啊,输得太多了,偷钱去赌,想要翻回来……呵,呵呵……” “嘿……” 这阴暗的石室里不知流过了多少时日,少年醒了就背、累了就睡,这日子似乎有些无忧无虑了。不过因为断了右臂,少年的生活起居还是有些不习惯。等到那摞纸的内容全部记熟后,巴恩的资料也送来了。 阿瑞看着这个铁狼骑士团团长的全部信息,咧着嘴笑,眯着眼摸了摸自己的断臂。 魔剑疑惑:“你笑什么呢?” “想到一些很好笑的事。” “说说?” “哈哈,等我活着出去了,你就知道了。” “呵……” 阿瑞把巴恩的资料扔在一边,惬意的躺在床上,心中问道:“法契拉啊,你跟过多少人了?” “哎,累了,不想说。” “你这剑怎得还这样呢?” “你都不跟我说,我也不说。” 阿瑞嘿嘿直笑,笑完了才说道:“那我说了……” 魔剑听完,哈哈大笑,“你小子怎么这么阴啊。” “没办法,谁叫他砍断我手臂呢。对了,你也说啊。” 魔剑似乎是在整理思绪,也似乎是在回忆,过了良久才说道:“算上瑟尔莫的话,你是第三任。” “第一任是谁?” “是个来自异世界的人,很强、也很有天赋,不过人们都认为他是个坏家伙。” “有多坏?” “很坏很坏吧,但是我觉得没什么。因为啊,我从开启灵智的第一天起,就跟在他身边了。” “那后来呢?” “死了呗,还能怎样?” “你就不伤心?” “伤心?我也忘了我到底有没有伤心过了,太久啦……” 幽暗的石室,回忆的魔剑,还有个有些迷茫的少年。旧忆那日风花雪,再看已是物人非。 魔剑忽的说起一词儿,和着它那有些沙哑的声音,更显悲凉: 风月佯狂山野旧,江湖寄傲老来兴。 清闲有分随潇洒,口舌无闻路太平。 月夜身眠松林下,天昏体盖箬蓑轻。 忘情不却醉忘后,太难相交太难迎。 声声凄凄,回荡在这石室里,心生无奈孤情。阿瑞听了个似懂非懂,问道:“你念的是什么东西,怎么让人感觉很难受?” “以前他念的,念的时候还哭了呢!哈哈哈,哈哈哈,真是个无聊的人。”魔剑的声语低了许多。 又一日,石室的木门打开,那老者站在门外说道:“小子,跟我走。” 阿瑞起身跟随,抬头问道:“你们准备好了?” 老者只是嗯了一声,闷声便走。又来到了那处大殿,却见殿中多了五个人。这五人依旧灰袍加身,站在魔法阵边,斗篷下的眼正观察着这个进来的少年。 阿瑞被盯得有些不舒服,忙问道:“要我怎么做?” 老者指着那胖子外侧的魔法阵说道:“你躺进去就可以了。” 阿瑞却没动,作了个恭敬的样儿,说道:“我灵魂进去那胖子的身体,但是那个胖子的灵魂呢?” “呵?”老者一脸嗤笑,“早就让死灵术士把这两个人的灵魂抽出来捏碎了。” 阿瑞换了一副嘴脸,一脸谄媚的笑道:“老爷爷啊,你们有这么厉害的魔法,以后说不定就能把这个帝国的人全换了,兴许还能把国王换了呢!要不,要不让我真正的加入你们吧,保证绝无二心。” 老者看着阿瑞的眼睛,似要瞧出这少年情感的真假。但这少年样子做的真,老者以为他已经屈服,却也半真半假、含糊其辞的说:“再看看吧……” 阿瑞咧着嘴笑,做出乖巧的样子,心头却是暗骂不停。在老者的指引下,阿瑞躺进了魔法阵里,却见那五个灰袍人分头各立,围住了魔法阵。而老者在怀中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深蓝的石头,走近少年,解释道:“因为你不是魔法师,所以要这五个人来帮你启动魔法阵。魔法阵启动后,你闭着眼就是,其他的不用想。” 老者手中的那石头阿瑞十分熟悉,正是魔界独有的矿石——泰拉石。阿瑞十分惊疑,不明白老者从何处得到的泰拉石,心中问道:“法契拉,你看见那颗石头了吗?” “嗯,看到了,是泰拉石。从感知上来说,这颗泰拉石的纯度非常之高,不知这老头儿怎么办到的。” 阿瑞却躺在魔法阵中,轻声细语的问:“老爷爷,你手中的石头是什么?” 老者似乎还是不习惯少年的说话语气,皱眉道:“你怎么转了性儿了?你不是心眼儿挺多的吗?” 阿瑞笑笑:“看了那些资料才知道你们的厉害啊,所以想加入你们。” 老者哼了一声,心中依旧没有放下对少年的戒备,但口中也解释了一番:“这石头名叫泰拉石,是一个游吟诗人取的名字,是帝国在比尔马克进行实验的时候,无意间得到的东西。这石头很贵重,里面含有不同于魔力的力量,这种力量如果不加以控制释放出来,被照射到的人会变畸形……” 阿瑞听到此处,在心底暗笑:“这不就是泰拉石的辐射吗?哈哈,看来这些人吃过一些亏了。” 老者却不知少年心中所想,继续道:“这石头总共只有五颗,第一颗被帝国拿去实验了;之后两颗,一颗做成了一把光剑,不知国王给了谁;一颗做成了首饰,送给了西莉亚公主。最后两颗,呵呵,我好不容易才得到了。只有利用这个石头的力量,才能让这个置换灵魂的魔法成功。” “所以你只能置换两次,一次实验,一次保证自己完全成功,对吧?”阿瑞接口说道。 老者却是带着一脸看不清的意味,笑道:“那你还要加入我们吗?可不能如你想象的,把国王都替换了哦。” “呵呵,怎么不呢,你们这么强。” 老者听罢呵呵直笑,把泰拉石放到了那个胖子的魔法阵中,这才拍手站到了一边,说了声:“开始吧!” 五个灰袍魔法师吟唱,阿瑞的这魔法阵和那胖子的魔法阵瞬间光华大亮。吟唱声声,伴着古老的咒语;华光阵阵,闪烁着耀人的光辉。大殿里声唱回荡,法阵中人影模糊。 一句句的低语毫不停息,华光凝了又凝,闪了又闪。却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见那两个魔法阵连到了一起,随着声声的吟唱,阿瑞眉间飞出个惨白的圆球。这圆球飘忽不稳,似像要随风飘散一般。那五个灰袍魔法师见此,急忙合掌吟唱,再双掌猛地向前推出。魔力一荡,惨白的圆球便一闪而逝,闪进了那胖子的额头。 魔法阵的光芒消散,五个灰袍法师累得坐倒在地。老者拍了拍一人的肩膀,问道:“怎么样了?” 这个喘气道:“禀告首领,应该是成了。只要那少年醒了过来,就说明我们的设想没问题。” “好!”老者夸赞一声,却没安心。他看了看地上的阿瑞,又看了看躺着的胖子,心中有些忐忑。 忽听一声鼻息响起,便见那个胖子猛地坐起了身。这胖子喘着粗气,坐着愣了许久,又捏了捏自己的肥脸,看了看完好的双手,眼中不免流露出一些喜色。 老者见此,问道:“小子,感觉如何?” 那胖子颤巍巍地站起来,踢了踢腿,伸了伸手,似在适应着这具身体。胖子听了老者的话语,眯眼笑道:“什么小子?我叫天凌,是虚祖国辅政大人的亲弟弟,你们这些复国军胆敢抓我,快放我回去。” 老者眯眼狠声:“入戏太深了……”说罢,老者周身魔力翻涌,狂风鼓荡。一把风刃凭空凝聚,直指这个名叫天凌的胖子。 却听老者讥讽道:“你觉得我不会杀你?你觉得你能躲得掉?” 天凌一脸沉重,却是细细感知着体内的魔力。忽觉体内空空如也,哪有半分魔力的影子,不禁惊叫:“这个胖子没魔力?” “不然呢?不然怎么会让你进去。小子,我说你心眼儿多,还真是。如果你拼了命想杀出去,说不定我们还不会阻拦你。等你出去让帝国来追杀,我们帮你收尸。说不定你这样还有一线生机。但是啊,怪就怪在你错估了我们,也错估了你自己。所以心眼儿多不是什么好事。” 天凌看着老者身前蓄势待发的风刃,叹了一口气,抬头叫道:“法契拉!” 忽听呲啦一声响,阿瑞的那具身体中冒出一根根漆黑的触手。这些触手随风而舞,裹着阿瑞的身体,发出一阵阵咯吱咯吱的声响,就如同那巨兽在嚼着骨头。 老者一惊,不想这阿瑞的身体中还有古怪。但他也是果断,抬手一挥,风刃一出,命令道:“你们看着那怪物,我来杀这个小子。” 风刃疾驰而来,天凌的脸上冷汗直流。此刻这胖子身无魔力,身体又是臃肿,根本不好避开。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几根黑色的触手飞驰而来,迎着风刃一挥,帮天凌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 大殿中狂风呼呼,吹得壁上的灯火不停摇曳。五个灰袍的魔法师才吟唱完咒语,却见那黑色的触手猛地回收,地上尸身不见,而汇聚成一把暗红色的剑。这剑十分狰狞,锯齿剑刃,剑脊上獠牙满布,剑格上生着一只魔眼,猩红可怖。 这五个灰袍魔法师哪里见过这般恐怖的剑,被吓得一楞,连魔法也忘了施展。魔剑凭空飞起,飞转着迅猛一削,把那五个灰袍魔法师拦腰斩断。鲜血飞天而起,和着阵阵血腥味弥漫开来。被斩断的尸身落地,魔剑张开触手,一转一裹,把那五人的尸体都吞进了肚子。 老者心头狂跳,踉跄着拉开了距离,贴到了墙边。 魔剑轻轻飘飘,荡到了天凌身前,张口大笑:“小子,真不错,真厉害!哈哈,想不到这老头儿还是被你算计了。” 天凌扯着嘴角,抖着满脸的肥肉,笑道:“不过是运气好,赌赢了。” “赢了就是赢了,哪里管什么运气。” “要是我运气不好,灵魂离体后你不能吞食我的身体;或是我灵魂离体后,因为灵魂契约的原因,也进不到这身体里,我们可就完了。所以这就是赌,赌我们的运气是否够好。” “随你怎么说,哈哈,我的剑身恢复了!哈哈……”魔剑法契拉剑脊张开,露出遍布的獠牙,似乎看着这胖子的身体在流口水。 天凌看着张狂的魔剑,感知到灵魂中的契约,这才放了心。 老者根本想不到少年还有这样一把剑,也料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紧盯着那把漂浮的、怪异而邪恶的剑,有些惊恐,有些心慌;但他很快冷静下来,心中急思:现在那小子的这具身体根本毫无战力,那把剑才是威胁。我现在虽说身体不济,但魔力充足。只要保持距离,牵制住那把剑,趁机杀了那小子,我就胜了。 魔剑看着依靠在墙上的老者,笑道:“小子,你看那老头儿在想什么呢?” “管他在想什么,杀了他,我们就安全了。”天凌哂笑。 “你自己不动手。” “动个屁的手,这么胖,还没有魔力,没想到是个废物。”天凌又嘀嘀咕咕,骂着这胖子怎么不争气之类的话语。 老者却先行出手,急声吟唱完毕,风刃荡空而出;又再次吟唱,一个个火球向着天凌扑面而去。 疾风热浪,交杂不息。这老者的吟唱之快,魔法造诣之高,一息之间,风刃火球已经临身。 魔剑立在天凌身前,剑刃中触手挥出,聚成一面黑色的大盾,把风刃和火球尽数挡了开来。魔剑收起触手,剑尖一指,直冲老者而去。 老者却早已料到,魔法已经吟唱完毕。只见一堵湛蓝色的冰墙直立身前,挡住了魔剑的攻势。魔剑却不停息,猛地发力,穿破冰墙直击老者。 飞舞的冰花在微弱的灯火下闪闪发亮,破碎的冰块落在地上叮当作响。魔剑一剑刺来,却见老者邪笑一声,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施加在魔剑之上,把魔剑弹飞了出去。 老者弹开魔剑,右手指着天凌,念道:“无形的元素啊,尊于我的号令,结成魔力箭矢吧!高级魔法——时空箭!” 只听砰的一声响,魔力的波纹荡漾开来,一支无形的箭矢激发而出,直击站在大殿中央的天凌。魔剑被弹飞了出去,在空中转了转剑身,疾驰而飞,迎着那无形的箭矢而去。 老者见得魔剑迎击,合掌叫道:“散形!” 但见那无形的箭矢眨眼间没了声息,魔剑扑了一空。箭矢忽的在魔剑身后汇聚,嗡得一声,直刺天凌的头颅。魔剑立即触手挥出,想要拦住那凶猛的箭矢。可这箭矢太快,魔剑的触手根本追不上。 魔剑焦急的大喊:“小子,快躲开,快躲开。” 天凌见老者使用这‘箭矢’魔法时,身体已有准备。却不想这具身体太过肥胖,连带着反应也慢了许多。也幸亏反应慢了半拍,箭矢还未飞至,天凌已经扑倒在地。 箭矢飞过,击在石壁之上,留下了一个光滑的圆孔。 天凌看着贴靠在墙壁边的老者,心中急思,口中大叫:“法契拉,攻击他头上的石壁。”天凌说完,爬起身便往大殿外跑,奈何身体太肥,跑得气喘吁吁。 魔剑也不询问,剑刃带着疾风,剑身旋转挥舞。只见一道道漆黑的剑气从魔剑上迸发而出,斩击着老者头顶的石壁。 青石被斩碎,带着石块沙土一落而下。老者身体不济,被砸了个正着。 天凌奔至殿外,大叫:“法契拉,快走。” 魔剑立即停止斩击,向着殿外一飞而去。 ------------ 第二卷 阿拉德 第九章 心魔恶火携旧剑 漆黑的剑气击打在石壁顶上,碎石尘土俱下,顷刻间把老者埋了进去。却又听轰的一声炸响,碎石飞起,尘烟落下,那老者从石堆中爬了出来,模样有些凄惨。 老者衣衫破烂,浑身擦伤;他拖着腿,一步步移到剩下的两个魔法阵前。老者咧嘴狠笑:“吗的,这小子……咳咳,以后定要杀你……” 老者又从怀中摸出一颗泰拉石,躺进了外侧的魔法阵。吟唱声起,和着两个光华闪耀的魔法阵,夹杂着泰拉石的光辉,大殿中似乎诡秘般寂静。 却说天凌带着魔剑从大殿跑出,穿过幽暗的长廊,疾步而行。但这胖子实在太胖,才跑了没多久,已是脸色苍白、大汗淋漓。天凌不由嘀咕一声:“这胖子平时都不锻炼的吗?”说罢一声叹气,抬着抽筋的双腿,继续奔跑。 奔出长廊,石阶往上。天凌喘着气爬上了石阶,但见自己身处一小楼之中。楼内宽大,建有两层,十几个汉子围着木桌而坐;楼外夕阳的光芒洒了进来,把小楼内的事物裹上了一层金黄色。 这些汉子看见地下室里忽的冒出个胖子,这胖子身边居然还漂浮着一把诡异而凶恶的剑。这些人先是一愣,突然又反应过来,拔出腰间的长剑向天凌冲了过来。 剑声呼呼,气势磅礴。天凌也没想到长廊外会是这样一番光景,见得十几把长剑当身看来,立马大叫:“法契拉!” 魔剑一旋,旋转飞舞,袭来的十几把长剑顿时被砍断。这十几个汉子立刻抽身而退,其中一人对着楼上叫道:“敌袭,敌袭……” 还不得这人说完,魔剑飞驰而来,剑气迸发,肆意而斩。只见血肉横飞,头颅乱滚,精致的小楼被斩出了一个个打洞,地上只留残尸鲜血、烂木沟壑。 楼梯上脚步声杂,便见四个灰袍人拿着法杖窜了下来。这四人一见地上的黑血断身,惊叫道:“你?你是……首领呢?” “谁知道呢?说不定死了吧!”天凌嗤笑一声,拔腿便跑,几步冲向门外。魔剑凌空而飞,护住了天凌的后背。 为首的那灰袍人眼带凶光,和着剩余的三个灰袍魔法师立即吟唱。 “聚炎·火球术!” 四个头颅大小的火球随着吟唱声飞舞而出,带着灼灼的热浪,直扑冲向大门的天凌。魔剑也是狠厉,挥出四道剑气,把那四个火球凌空砍碎。火焰随风而熄,此时的天凌已冲出了门去。 为首的那灰袍人立刻命令道:“你们两个下去看看。阿三,你跟着我。”说罢四人立即行动,二人冲向地下室;阿三和为首的灰袍人追着天凌而去。 天凌冲到门外,只见身处一小巷之中。魔剑急急飞来,叫道:“小子,你怎么跑得这么慢?” “这胖子太肥,身体太烂了。”天凌扶在墙上,喘着粗气。 “快走,追来了。你这样子不跑快点,我可护不住你。” 那两个灰袍法师才出大门,瞧着扶在墙上喘气的胖子,法杖一挥,吟唱已毕,两个巨大的火球便凌空飞来。 天凌不敢止步,咬着牙径直往大街上跑。魔剑斩烂飞来的两个火球,跟着天凌而去。为首的那灰袍法师一脸凝重,看着被砍烂的火球,当即说道:“那把剑有古怪。阿三,等会儿你牵制住那把剑,我来杀那个胖子。千万别让他跑到大街上,被守卫军撞见可就麻烦了。”二人说完疾驰而追。 火焰舞起,小巷中爆炸不息。眼见要冲出小巷,天凌不由急思道:“法契拉,等会儿我到了大街上,你找个地方躲起来。” “躲起来干嘛?那两个魔法师追的紧,我躲起来你可要被杀了。” “你不躲起来的话,被人发现了可不好。只要到了大街上,我自有办法。” “你担心这个?那不用担心。”魔剑化作一缕黑烟,缠绕到天凌的右手腕之上,变成了一个血红的手镯。 天凌惊奇,叫道:“你还能这样?” “小本事。”魔剑法契拉傲声笑道。 “那你能变成其他的?” “怎么可能?你想多了。” 火球飞舞炸裂,掀起了铺在地面的青石。沙尘荡荡,尘烟漫漫。天凌才奔出小巷,到了大街,就被火球炸起的气浪冲飞了出去,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 大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人群寻声而望,见那爆炸的声浪中飞出来个胖子。这胖子倒没受伤,只是模样十分狼狈。人群惊慌,有的急急躲避,害怕招惹事端;有的站在原地,想看事态的发展;有的却愣神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而这爆炸声太大,引来了大街上的守卫军。一行十几名守卫军来到此处,见小巷边深坑沟壑,大街中央躺这个胖子。有人眼尖,指着那躺在地上的胖子叫道:“这不是虚祖国使节团的人么?” 却见那地上的胖子爬了起来,冲到守卫军前抱着一人的膝盖,脸带惊恐的大叫:“我,我是虚祖使节团的人,我是虚祖辅政大人的亲弟弟。有人、有人要杀我,快救我,快救我……” 那守卫军还没来得及问话,但见这胖子指着才从小巷中冲出来的两个灰袍人,慌乱的叫着:“就是他们,就是他们要杀我!他们是复国军的人,是复国军的……” 为首的那守卫军大汉不知是被胖子的身份吓乱了阵脚,还是被复国军的名头带起的仇恨。这大汉立即命令道:“一队随我去追复国军的余孽,副队长带着二队看着这胖子。” 才冲出小巷的两个灰袍人便见一队守卫军冲来,吓得一惊,拔腿就往小巷里跑。这队守卫军也不放弃,抽出长枪短剑,齐齐追了过去。 这队守卫军的副队长是个秃瓢中年人,这人知晓事态的紧急,便对一个部下命令道:“你去通知长官,说发现了复国军的余孽。情况如实禀报,快去快回。”那部下领了命,翻上马匹绝尘而去。 天凌似乎被吓得不轻,只见他牙关打颤,大汗直流。这胖子见危机已去,贴了张笑脸对这秃瓢副队长说道:“我是虚祖使节团的……” “我知道你。”那秃瓢副队长大笑,“你就是那个在四公主成年礼上,被一个小鬼打得满地找牙的胖子。” “嘿……”天凌脸色难看,无奈的扯着嘴角笑了笑。 但这副队长也是识趣,并未过多耻笑,害怕弄伤了两国的和睦。他便又叫了一人去通知虚祖使节团的人。 清风习习,长街上人声嘈杂。过了没多久,便见虚祖使节团的人来了。使节团中来了五人,一人花簪小巧短靴,是个可爱的少女;一人绣花长袍,青丝垂面,是个冷俊的女人;另三人皮甲毡帽,要跨长刀,应当是护卫随从。 那小巧短靴的可爱少女见到坐在地上的天凌,一溜烟儿地跑来伏进天凌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公子,公子,呜呜,我们找了你七八天了,呜呜……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 一旁的那绣花长袍的女人见此却是冷哼一声。 这可人的少女是胖子的贴身侍女,也有个可爱的名字,唤作米糕。天凌思及资料所载,但他从未被女子如此抱过,心跳不免加快了几分。天凌又很快镇定下来,避免露出马脚。只听天凌笑道:“没事了,没事了,这不没事吗?” “诶……”叫做米糕的可爱少女抬起眼来,拭去眼角的泪痕,有些迷惑的说道,“公子平常遇到个事儿不都是很害怕的吗?怎么……” 天凌一惊,却也装模作样的笑道:“哈哈,经历过危险之后,人都是会成长的嘛。” 天凌起身,谢过这些守卫军,想要离去。但那守卫军的副队长见长官还没来,不免有些迟疑:“这,这恐怕不好吧。事情还没弄明白,要不等……” 米糕却是哼了一声,叫道:“我们公子是贵客!再说,我们公子受了惊吓,要回去休息休息。你们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有什么要查清楚的,来我们使节团住的地方找我们公子便是。让开,公子要回去休息了。” 这副队长没了脾气,只得无奈的让开,目送几人远去。 虚祖使节团的落脚处位于贵族居住地旁边,是个三层小楼,还算是比较大的院落。而虚祖人和帝国人的穿着打扮却不相同,虚祖的服饰中衣领有交领,衣襟为右衽,衣袍上系衣带,衣袖长而宽,和帝国的英伦风情丝毫不同,处处流露出一丝古朴的韵味。 天凌一行人回到了使节团居住的院落,便见七个身穿皮甲的大汉从楼里迎了出来,一个个嘘寒问暖,哭声凄凄。天凌好不容易对付过去,又到了小楼里和这些人交代了一番被复国军绑架的经过。 少女米糕和那十个汉子又哭了起来,大声悲叹公子的凄惨。那绣花长袍的女人却是进门便上楼休息,天凌瞧着这女人冷气,装模作样的骂道:“这女人这么这样,难道不知道我遭受了多少罪吗?” 米糕在一旁劝慰道:“哼,这个抗魔团的白蕊一直都是这样。再说了,抗魔团的人也瞧不上公子,回去别让他们耻笑就好。” “是啊,是啊,到时候就会说——堂堂虚祖国的使节,还是辅政大人的亲弟弟,居然被蝼蚁般的复国军抓了。”一个大汉接口说道。 天凌叹了一声,似作疲惫的样子回房休息去了。 下午时分,德罗斯帝国使节团的人来拜访天凌,不但表达了歉意,还询问了一番天凌被复国军绑架的经过。天凌也是冷静应对,除了复国军有置换魔法没说,其余的都细细的说了一遍。 那置换魔法一事天凌当然不敢说,因为自己也经不起查,所以就瞒了过去。等到帝国的使节陪笑离开,天色已黑。 侍女米糕准备着晚餐,和旁边帮忙的汉子嘀咕着:“哎,不知公子遭了什么罪,但是肯定是被折磨惨了。你看公子回来都不爱说话了。” “是啊,二公子也是可怜。哎,都怪我们这些当家臣的没有好好保护二公子。” “哪里能怪你们,要怪就怪那个抗魔团的女人。”米糕哼声,“要不是她不出力,公子早救出来了。” “对,那女人一天冷着个脸,就像谁欠她钱似的。” 嘀咕的话语随着准备好的晚餐慢慢停止。天凌吃过晚饭,又做出疲惫的样儿回房休息去了。 餐桌上,白蕊吃着饭,眯眼看着回房休息的天凌,讥讽道:“真是个没用的废物。” 米糕也是牙尖嘴利,立马回击:“那你再怎么厉害,还不是当了废物的打手?” “哼……”白蕊几口吃完,起身就走。 天凌靠在窗边,思索着对策。魔剑从手镯中化形成剑,看着依靠在窗边的天凌,笑道:“小子,你又再想什么?” “只是在想我说过的话有没有漏洞。” 魔剑也不打扰,静静地漂浮在一旁。 天凌起身躺倒了床上,嘀咕道:“看来是没什么遗漏的了。” “嘻嘻……”魔剑法契拉这时凑了上来,“那个女娃儿瞧着水灵,应该很好吃。” “你别乱打主意,出了事我们都得完。” 魔剑笑笑,说了句‘真没意思’。 天凌闭眼深思,分析道:“我们现在的处境还算安全。那老头儿死没死不重要,就算没死也不敢把我抖出去,但是要防着他的报复。” “应该没死,虽说那老头儿身体不好,但毕竟是个强大的魔法师。”魔剑接口。 “那就要防着他的报复了,他肯定置换也会成功的。哎……要叫人出去打听打听情况了,毕竟我说只有自己被抓了。” “你能应付门外的这些人不露出马脚?” “在皇家娱乐呆了这么久,好歹也会学学那些大人物的性子吧。” 忽的敲门声响,魔剑立马化作手镯套在了天凌手臂上。天凌起身,问道:“谁?” “公子,是我。”门外米糕甜甜的少女声响起。 天凌打开了反锁的房门,问道:“什么事儿?” “我见公子没洗漱,特来问一声。”米糕说道。 “不用了,太累了。”天凌说完便要关门,又忽的想起一事,对米糕说道,“你叫个机灵点儿的家臣上来。” “是。”米糕疑惑,但不会询问,只是应声而去。 不一会儿脚步声响,门外进来个络腮胡子的家臣。这人进了房门,对着天凌单膝跪倒,说道:“二公子找属下何事?” 天凌思索半晌,脑海中寻找着这络腮胡子的画像和名字,末了,便说道:“北尽,你明天出去打探打探情况,不管是关于帝国哪方面的,都要回来禀报。” “二公子,属下可以带兄弟们一起吗?这样打探容易些。”这叫北尽的汉子说道。 天凌想了想,便同意了。北尽这汉子也不多问,领命后躬身退出,关上了房门。天凌起身,又把房门反锁。 旭日升起,百鸟啼鸣,晨风轻轻,鲜花溢香。那黑壳的甲虫在草丛中跳跃,白翼的蝶儿在花间飞舞。何处传来声声促织的啼叫,和着朵朵的白云更显宁静。好一个生机盎然的艳阳天。 侍女米糕帮天凌洗漱时,注意到了那猩红的手镯,不禁疑惑道:“公子,你这手镯哪里来的啊?红红的,真好看。” “哦,就是街上买的。”天凌随口胡诌。 米糕抿着嘴,有些踌躇,她见这手镯好看,也是想要一个;但奈何身份低微,不敢说出来。 天凌哪里知晓这些少女的心思,完全都没注意到。 午餐后北尽领人回来,向院子里乘凉的天凌禀告:“二公子,除了复国军的问题,这德罗斯帝国便没什么大事了。” “继续说。” “是!这两日守卫军一直都在寻找复国军的踪迹,除了就地击杀了那两个袭击公子的魔法师,就没什么收获了。不过现在整个帷塔伦人心惶惶,害怕复国军从哪里蹦出来。” 北尽这汉子顿了顿,继续道:“还有,除了公子被复国军抓了,帝国军的一位将军也被复国军抓了。” “哦?” “那人叫道恩·利夫特,是帝国二皇子的部下,是北征军的将军。不过他也和公子一样,从复国军手里逃了出来,听说现在被保护着。” 天凌猜想那老者定是得了手,心中暗暗记下‘道恩·利夫特’这个名字;想了想,问道:“帝国军都有哪些?” 须知天凌这个二公子整日游手好闲,完全不关心正事。北尽虽说有些奇怪,但只道二公子被复国军抓了后转了性子、生了恶气,便说道:“帝国军下属三个军团,分别是北征军、守卫军和海防军。德罗斯帝国除帝国军外,还有铁狼骑士团和各大贵族的警卫队。”说着又细细解释了一通 天凌想起资料中记载的虚祖国的军队力量,不禁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声:“哎,没想到这德罗斯帝国的军队如此强大啊……” “二公子不关心国家间的事务,当然不知晓这些。但是我们虚祖有大公子的谋略,定不会输于帝国军。” 风轻云淡,艳阳蓝天。坐在院子里乘凉的天凌喝了一口冰水,不知在想着什么。 ------------ 第二卷 阿拉德 第十章 青山不改绿水流 是夜,天凌叫北尽到花园中来。北尽有些疑惑,便问道:“二公子找我来何事?” “我们后天启程会虚祖。”天凌顿了顿,“你明日去烧了铁狼骑士团团长巴恩的府邸。” 北尽更是疑惑,这么大的事还是问清楚些好,不然挑起两国的矛盾,可就不好了。这汉子便躬身问道:“二公子为何如此?那巴恩也和公子无仇,何必如此。再说,要是挑起了两国的事端,大公子怪罪下来可就不好了。” 天凌叹了一口气,说道:“哎,实话告诉你吧。我在四公主的成年礼上出洋相,就有这巴恩的一部分原因。” “这巴恩设计害公子?” “也没那么严重,但是我还是想给他一个教训。放火烧他的府邸便是,人又不用杀,只是放火吓吓他。” “是,属下知道了。”北尽听罢,想到:二公子本就小心眼儿,这样做或许不好。但只是单纯的放火,只要我小心点定会没问题。 天凌再道:“明日你下午时分行动,自己小心。就你一个人去,隐蔽点,当心点。” “是” 星空浩瀚,这里的夜空比魔界美了许多,但那天空上隐隐约约的那魔法阵破坏了许些意境。天凌回到房间,魔剑便大笑:“你小子怎么这么毒,烧人家房子。” “你还要跟着那个北尽……如此做” “你……你真狠。” 天凌躺在床上,门外的侍女米糕又来问是否要服侍洗漱。天凌说累了,要睡觉。米糕便小声地走了。 接过刚才的话语,天凌狠笑道:“他砍我一只手,我就让他妻子也不好过。” “嘿嘿,真阴险。”魔剑笑笑,“那个北尽呢?怎么办?” “放心,这些家臣都会让他们合理的去死。毕竟我的性格和那胖子完全不一样,说不定会露出马脚来。让这些人去死,引个自己性格大变的由头。” “你那侍女可给我留着哈。” “不行,抗魔团的和这个侍女都不能死。” “那谁帮你出手?我?” “自有人帮忙。” 春日明媚,微风和煦,那街边的花园里盛开着五颜六色的花儿,花香扑鼻,流连忘返。日头西下,又至傍晚,这样平静的日子对每个人来说或许都是美好的一天吧。帷塔伦主街上又张罗起来,商人们正准备着夜市的小摊儿。红的绿的灯,映着夕阳的余辉,美的令人心生宁静。 贵族聚居地的一处府邸突然冒出大火,浓烟滚滚,站在那主街上都能看到冲天的火光。大火迷漫整个府邸,和着天空中的晚霞,红得刺眼。 府邸旁,巴恩想要冲进大火,却被身旁的士兵拼命拉住。巴恩不由急红了眼,大声叫着:“艾米丽……艾米丽……你们别拉着我,快放开!” 士兵也是不松手,急声说道:“团长,不行的,您现在进去只会跟里面的人一起死。” 巴恩踢翻了这几个士兵,急道:“该死,滚开,我的未婚妻还在里面。”他脸上汗水直流,也不知是热的,还是急的。 “消防魔法师们就快来了,您稍微等等……哎,团长……”却见巴恩不管不顾,冒着冲天的大火跑进了府邸里。 巴恩急红了眼,他扒开咳嗽着四处逃跑的佣人,喊叫着未婚妻的名字,却怎么也听不到那栗子色长发女子的熟悉的声音。巴恩急了,急得到处乱跑,不知什么时候衣服已经燃烧起来,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灼热。 艾米丽和巴恩不日便会举行婚礼,今天艾米丽想把巴恩介绍给朋友认识,巴恩也很听话,训练一结束就骑马过来了。巴恩还在烦恼着怎么做才能给艾米丽撑场面呢,不想却遇见了这熊熊的大火。虽然年长的骑士和剑魂们都评价巴恩是个沉着冷静的人,但听说艾米丽没来得及跑出来,巴恩此刻是彻底慌了神。 火焰灼烧着巴恩的衣衫,烟尘呛着他的鼻息,在头开始发昏的时候,他才猛然回过神来。巴恩拔出腰间短剑,捂着鼻子挥出一道剑气。翻涌而来的烟尘被挥散,巴恩努力平复着砰砰直跳的心脏,眯眼深思,思索着艾米丽可能在的地方。 跃上走廊,奔上二楼的书房。巴恩屏住呼吸奔跑,身上燃烧的火焰跟悲鸣洞穴里充斥的恶毒诅咒相比,根本不痛不痒。 巴恩从破尘烟的束缚,撞破了书房沉重的大门。他鼻子虽说有些麻木了,但熟悉的血腥味还是瞬间就被闻到。他压抑着心底的不安,压制着心里的恐惧,在这图书馆一般的书房里寻找着心中的那一抹身影。 艾米丽躺在巨大的原木书柜后面。这里发生过激烈的战斗,书柜倾倒,书页散落,地上还留着一道诡异的剑痕。两个警卫兵的尸体倒在艾米丽身前,脖子被斩断,头颅滚到了墙角。 巴恩拼命压抑着狂跳不止的心,毫不在意弥漫的大火,慢慢地走近,轻轻地抱起艾米丽。艾米丽雪白的手臂像那人偶一般毫无生气地垂着,巴恩颤抖着探了探艾米丽的鼻息,见还有气,紧绷的神经松了大半。 巴恩轻轻摇晃着艾米丽的身体,想要唤醒这个美丽的女子,但女子却没有任何的反应。他又听了听艾米丽的心跳,听到还有心跳声,紧绷的神经才完全放松下来。 身首异处的警卫兵,尚有微弱气息的艾米丽,看样子是警卫兵发现了刺客,为了保护艾米丽,和刺客搏斗中死去了。巴恩默哀一息,叹息一声,紧紧地抱住艾米丽,避开火焰,跃上窗台,打破窗户跳了出去。 火焰中,一把银色的小妆刀静静地躺在地上,映着火焰、闪着光芒。 天凌凭栏依靠,看着远处的火光,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魔剑从窗外飞了回来,沙哑的笑着:“嘿,小子,这红红的天好看吗?” “北尽那人可以啊!” “屁,那人胆子小的很,似乎还害怕惹麻烦,就只是在一间卧室里放了把火就跑了。你还得感谢我,不是我四处放火的话,还烧不起来。” “那早知道就只叫你去了。”天凌笑道。 “是啊,我去就行了。你叫那个胆小鬼去,不是多了些麻烦吗?” “呵,谁知道你办事儿这么利索。再说了,我只是想能心安理得的杀他们罢了。”天凌顿了顿,问道,“那女的呢?” “被我吓晕了!” “吓晕了?我不是叫你把她腿砍了吗?” “腿砍了有什么意思,我这一吓,就算醒来后也是个傻子。” “呵……” 清风的晨后,虚祖使节团出了帷塔伦城。在临行前,帝国还对天凌表达了许些的歉意,但天凌只是咯咯笑着。 穿过高大的城墙,行过城门,使节团骑马的骑马,坐车的坐车,出了城,奔驰在辽阔的原野上。 天凌坐在马车里,嘟嚷了一声,叫道“停车,停车。” 拉车的家臣停住了马车,车内的米糕惊叫一声:“公子,怎么了?” 天凌一咕噜跳下马车,说道:“慢慢走,我跑步!” “哎……公子?”米糕奇道。同行的家臣也是满脸疑惑;白蕊最是不堪,还哂笑道:“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我受什么刺激,管得着吗你。”天凌脱下外边的长衫,扔进马车中,便顺路慢慢地跑了起来。他那一身肥肉随着脚步一抖一抖的,像一个在路上翻滚的肉球。 白蕊见此大笑:“哈哈哈,你是想笑死我们吗?”这绣花长袍的女人又顿了顿,揣测道:“莫不是你被四公主嫌弃了,才要这样吧?” 天凌不搭理,肥肉随着步子抖着。米糕却坐上了马车头,向前方挥手笑道:“公子啊,加油,你瘦下来肯定和大公子一样帅。让那个四公主后悔死。” 这骑着马的、驾着车的十个家臣也是起哄:“是啊,二公子,加油啊,让那劳什子四公主刮目相看。” 白蕊却笑着:“我赌你们二公子坚持不到半刻钟。” “哎哟,哎哟,我也赌,哈哈……” 这些人笑着,完全不把天凌的举动当回事,说不定又是二公子闲暇的花样儿。这些人嘻嘻哈哈,车马缓步而行,欢谈着看着奔跑在前方的胖子。 天凌奔跑着,汗水在晨光下闪着晶莹的光辉。魔剑也是笑了:“你说你这是干什么呢?” “这身体太胖,以后打斗说不定就没了。” “嘿嘿,那你凝练魔力啊。锻炼身体干什么。” “这么胖一个人,我自己看着也不舒服。” “哈哈哈……” 太阳越发毒辣,浑身湿透的天凌躺在车厢里。身旁米糕喂着水,有些担忧,但却满脸笑意:“公子啊,你说你这样,万一又中暑了,那怎么是好?” “不这样,难道一直胖下去吗?”天凌有气无力的说。 “公子定是被四公主刺激到了,嘻嘻嘻……” 这胖子倒也坚持。使节团的这行人就这样,缓步慢行,看着前方的胖子卖力地奔跑。 夜宿小镇,天凌在米糕的服侍下躺倒了床上。米糕关门出去,天凌累的动也不想动,只觉浑身酸痛无力;他又深吸几口气,闭眼冥想。 魔剑似乎有些无聊,蹦了出来漂浮在空中,看着躺在床上冥想的天凌,叫道:“这胖子比你那原身的资质稍微好些,冥想起来也更快些。但是要恢复到你原身那样的魔力,可要花费不少功夫。” “为何?”天凌睁着眼问。 “你可是吸收了使徒之卵的一丁点儿魔力,怎么说也比你这蚂蚁身上的肉多。不过,嘻嘻,都被我吞了。” “呵……” “嘻嘻……” 天凌又继续冥想,良久后猛地睁眼,疑惑的叫道:“法契拉,怎么这具身体也是暗属性?” “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魔剑在空中转着花儿,嘻嘻笑道:“本大爷心情好,就跟你说说。” “有屁快放!”天凌大叫。 “元素属性亲和只与灵魂有关!举个例子,你是怎么感知、吸收的元素?” “当然是冥想啊!” “所以说啊,冥想是用精神的,精神就是灵魂。那你说你的属性还会变吗?” 天凌扯了扯嘴角,继续闭眼冥想。 “小子,你不会连魔力的一些变化都不知道吧,哈哈哈……” 天凌瞪大了眼,骂道:“别吵。” 魔剑立马闭嘴,有些委屈的看着窗外的月光。 这夜里很安静,虫鸣声像那欢快的乐曲,旁屋的睡梦声如同曲章中的鼓,静谧的令人陶醉。 天凌又睁开眼来,问道:“魔力的详细变化,你说说。” 魔剑转了剑身,魔眼盯着天凌,却没讥笑,只是解释道:“有无、冰、火、光、暗,五种元素,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说重点!”天凌没好气道。 “变化分为两种,一种是性质变化,一种是形态变化。无属性元素的形态变化就是风,所以你会看到有风魔法师;而性质变化就是空间魔法,那老头儿就是。冰属性元素的形态变化就是各种各样的冰,性质变化就是水。火属性元素的形态变化同理,性质变化就是火焰的温度。光属性元素的形态变化简单来说就是各种形态的光啊之类的。” “各种形态的光啊之类的?” “总之就是那么个意思,你当我是图书馆里的先知呐。” “继续说,继续说。” “光属性元素的性质变化就是雷。至于暗属性嘛,有诅咒啊,什么的。” “我是暗属性,我也不是可以放黑雷吗?” “你确定是你放的?” 天凌细思——是了,那黑雷看着像雷,其实根本不是雷。而是自己凝聚出来的光刃,让魔剑引爆后产生的效果,可以说是一种魔法,但绝不是暗属性元素的变化。 天凌闭着眼,又继续冥想。魔剑似乎看够了夜景,化作手镯,又回到了天凌的手腕上。 ------------ 第二卷 阿拉德 第十一章 红花伤心不解语 有诗云: 一树伤心色,几人离恨中。 红花不解语,往来舞秋风。 ——诺羽 红色丛林是进入虚祖国的必经之路,也是虚祖国最美的一片树林。春分之后,这里的树会开满红色的花朵;而立秋之后,这些花会逐渐凋零,只留下一树红色的残叶。是以这片丛林一年到头都是红色漫天,美不胜收。 穿过灰地沙漠,行过斯特里高原,路过王者峡谷,横跨亚诺法森林,便到了红色丛林。红色丛林位于虚祖国边境,与德罗斯帝国接壤;其北接斯顿雪域、班图一族,南接贝尔玛尔公国。 本来从帷塔伦至红色丛林只需十余日的脚程,但由于天凌这个胖子一路跑步,一行人又走走停停,这一路便花了两月有余。虽说耽误了不少的时日,可效果也是显著的,天凌从一个大胖子变成了个小胖子,体型瘦了一大圈。使节团随行的人也是对这二公子佩服不已,就连白蕊这女子也是对天凌刮目相看。 嗒嗒的马蹄,咕咕滚动的车轮,映着漫天飞舞的红色的花叶,绚烂无比。红花随风而荡,落到马车顶上又轻轻飘走。空气中似乎有着淡淡的花香,清新而淡雅。 天凌依旧跑着,身后的马车缓慢而行。圆润的红叶飞飞荡荡,天凌跑着抓住了一片,树叶看着精致,倒是个作书签的好料子。 蜿蜒的土路穿梭在静谧的丛林里。魔剑法契拉忽的提醒了一声:“小子,前方有魔力的波动。” 天凌停下,身后的马车也是停了下来。天凌回头问道:“还有多久过边界?” 北尽那汉子在马匹上行礼道:“回二公子,再走一时辰左右就可以到达虚祖国的领土。” 天凌心中暗道:这么久了,我还以为那老头儿不会动手,没想到竟挑在这个地方下手。 魔剑又提醒:“有四个人,冲过来了。” 话音才一落,便见左侧树林间冲出来四个身着灰袍的人。一人拿盾,站在天凌身前不远处;一人提剑,紧随拿盾的身后;一人手握法杖,又位于二人之后;最后的是个戴着十字架的人。这四人拦在路中央,帽兜遮脸,看不清面容。 使节团的人见来着不善,家臣们拔出太刀,策马向前。白蕊翻身下马,凝神看着场中的局势。 天凌还是站在最前面,装作嚣张的模样,叫道:“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拦住我的去路。” 那拿盾的歪头愣了一下,拿出怀中的画卷看了看,眼神又在天凌和画卷上来回骚动。这人兴许摸不着头脑,便向那握着法杖的人问道:“队长,看着不像啊。” 那手握法杖的人听罢也是拿了张画卷出来,看了看天凌,又看了看画卷,也是一愣。 魔剑不由在天凌脑海里嘀咕:“喂,小子,你是不是猜错了。兴许人家认错了人。” 天凌也是摸不着头脑,便问道:“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那四人忽的围成了一团,拿着手上的画卷嘀嘀咕咕;拿着法杖的挠挠头,看着天凌又摇摇头,完全不把这一行人放在眼里。 这些家臣汉子的脾气也是火爆,马鞭一挥,甩在空中迸出炸响,高声叫道:“问你们话呢?到底是干什么的。” 那握着法杖的人或许是四人的首领,只见他行上前来,有些歉意的说道:“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各位,我们认错人了。” 家臣们见认错了人,策马回到了天凌身后。躲在马车里的米糕也是好奇,打开车帘看着这场闹剧。 天凌心头却想:“难不成不是那老头儿派来的?不应该啊,复国军的人肯定认识我们这虚祖的使节团啊。那老头儿应该把我杀了啊,杀了我,他的秘密可就没人知道了。” 魔剑想也不想,就说道:“可能那老头儿死了吧。” “不应该死啊,哎……” “你还盼着他来杀你不成?” “不来杀我,这些家臣可就死不了了。” “我倒是觉得你这些家臣不错。” “你懂什么?”天凌气急,心中吼道,“我怕我安排的那些事情暴露了,我更怕我们暴露了。” “那你就不应该让他们去做。”魔剑叫道。 “我没想到他们这么好,真的,真没想到他们对我如此好。早知道这样就只让你去了,哎……” “你是铁了心要杀他们?” “如果那老头儿没派人来,那就不杀他们了。我,哎……我真不知道他们对我这么好,兴许他们也不会说出去的。” “那老头儿说的对,你就是心眼儿多。” 天凌摇摇头驱散杂想,领着一行人慢慢走过。那四人也未阻拦,都站到了路边让路。 马车咕噜咕噜驶远,马蹄声也是渐渐远去。天凌忽的转过身来,对着那四人叫道:“喂,你们找的是谁啊?要不把画像给我看看,兴许我们知道呢?” 那四人嘀嘀咕咕又商量了一阵,奔上前来扔了一卷画像给天凌。天凌接过,打开一看,心中哈哈大笑。 原来这画像上画的是个圆鼓鼓的胖子,正是两月前天凌的样貌。不过都说减肥是一把整容刀,这胖子瘦了好几圈,不近眼细看根本认不出来。 天凌扬了扬手中的画卷,对着四人笑道:“喂,我说,这画上的不就是我么。” 那握着法杖的灰袍人听罢走到天凌跟前,左看看、右看看,忽的大叫一声:“就是他,动手。” 天凌早有预备,立马侧身一滚,几步跑到了马车边。他刚想指着这四人叫嚣,却见除那法师外的三人都愣在了原地。 只听那提着剑的灰袍人说道:“队长,这样可不好。我们佣兵团是以诚信为立,这些偷奸耍滑、随意充数的招数还是不要用的好。” 那戴着十字架的也劝道:“是啊,队长。要是被雇主发现了,会损害我们佣兵团的名气。再说现在又冒出个‘天鹰佣兵团’来抢我们的生意,这样的事儿可千万做不得。” 天凌站在马车边不知所措,这三个人怎么不开窍呢? 那握着法杖的灰袍人刚想争辩,就听天凌叫道:“我就是虚祖国辅政大人的亲弟弟天凌,你们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 家臣们又行上前来,把天凌护在了身后。 但那戴着十字架的灰袍人似乎还是不信他队长的话语,也似乎不知晓天凌这话的含义。这人没好气的叫了一声:“滚远点,我们要说清楚,别打扰我们。” 家臣们也是一愣,摸不着头脑,只道这四人神经病发作,便策马转头。不料那四人突然发难,提剑的一闪而上,长剑带着火红的光芒一挥,人群中便飞起三个头颅。 马儿惊叫,啼鸣奔走。家臣们刚要回头,又被那提剑的灰袍人杀了三个。鲜血飘飘洒洒,红叶飞飞荡荡,惊叫的马儿跑进了树林里,回神的四个家臣立即把天凌护在了身后。 那提剑的灰袍人踏着残尸,踩着血水,指着天凌嗤笑道:“从来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人。” 四个家臣闷声不吭,拔出腰间太刀,凝神细待。白蕊策马回驰,下马赶走马儿,皱眉道:“你们是谁?是哪个佣兵团的?” 四个灰袍人变换了阵势,拿盾的在前,提剑的在后,带着十字架的和握着法杖的一左一右。却听那握着法杖的灰袍人笑道:“为点钱财而已。” 北尽那汉子听罢横刀叫道:“我们是虚祖使节团的人,我们二公子是……” “杀的正是你们!”那握着法杖的灰袍人话音一落,提剑的疾速向马车边的天凌冲来。白蕊见此,不敢留手,跃身举拳,向那提剑的一拳打去。举盾的跃空而起,大盾挡住了白蕊的这一击。 拳头打在大盾上砰的炸响,掀起的气浪拂面而过,吹着树叶哗哗作响。家臣却没那么好运,或许又是提剑的那灰袍人剑招太快,红光一闪间又飞起了三个头颅。 喷起的鲜血把红叶染得更红。北尽这时还顾及着天凌的安危,急声叫道:“二公子快上马车,我来挡住他们。”说完拉起天凌,把天凌甩到了马车上。 米糕虽说怕得发抖,但思及自家公子的安危,在天凌被甩上马车的那一霎那,跃至马车头、打马便走。 可北尽却把自己的后背露了出来,提剑的灰袍人狠厉无比,一剑就削北尽的脖子。北尽也是老练,听得身后的风声,背刀一挡。 叮啷一声,提剑的灰袍人侧身错开,双脚落地,长剑上火焰翻涌。这人带剑一刺,再顺势下拉三连而斩。 长剑带着火焰舞起,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道灿烂的光华。北尽刚架开刺来的一剑,不想这提剑的灰袍人竟顺势三连而斩。火焰挥挥,不见剑光蒙蒙,北尽被斩断了左臂,胸前也留下了一道剑伤。 白蕊踏在大盾之上,想要去驰援北尽,却不料右侧灰袍魔法师急声吟唱,五道风刃呼啸而来。白蕊见此,也顾不得驰援,蓄念炮轰开三道风刃,腾身翻过剩余的两道。 红叶红花漫天飞舞,似乎在为这路上的打斗而喝彩着。 北尽左臂被斩断,胸口也留剑痕,但这些伤口却未流血,竟被炽热的火焰烧焦了。可这汉子也是硬气,咬着牙不吭一声。 那提剑的灰袍人见此,赞叹道:“是条汉子!”言毕长剑自右向左斜上一斩。 北尽咬牙一挡,却不料那提剑的灰袍人忽的剑身偏转、身子顺势左踏,一剑削断了北尽的右臂。断臂落地,溅起一缕烟尘,提剑的灰袍人剑招不停,横剑一劈,砍断了北尽的脖子。 米糕心跳得厉害,只见她面色涨红、冷汗直流,卖力地驱使着马车。天凌在车厢里看到了北尽的脖子被砍断,头颅被抛起;那呱呱落地头颅看着天凌,似乎在说着:“二公子,快跑!” 天凌瞪着眼,和那地上的头颅对视着,心中忽有绞痛;眼眶酸涩,似有泪水流淌。他翻下了马车,奔向了那期盼的眼神。 米糕见天凌跳下了马车,带着哭腔,急声叫着:“公子,公子……” 天凌回身叫道:“米糕,你快走。” 米糕哪里肯听,擦干眼泪,转过马车,又向天凌奔来。 白蕊躲过风刃,落地一瞧,便见家臣死了个一干二净。又见天凌跑了回来,不禁急声大叫:“你干什么,快跑啊!” 提剑的灰袍人突然攻来,白蕊念气一凝,屈膝跃开,地上留下了一道道白色的分身。 那灰袍的魔法师一见,便高声提醒:“止步!那些分身是念气所化,碰着就爆、挨着就炸。” 提剑的灰袍人立即停身,却见白蕊迎向天凌,拉着天凌便跑。 一声声吟唱起,疾风舞荡,一股旋风凭空一出,把那一道道分身吹散开来。 提剑的灰袍人持剑奔走,冲向白蕊和天凌;身后的灰袍法师再次吟唱,施展魔法。便见那清风吹起,裹住了提剑的灰袍人。 “疾风——迅捷!” 这提剑的灰袍人肩膝猛地一冲,长剑侧身,剑上燃起汹涌的火焰。疾风再次吹来,混合着剑上的火焰。只见火势冲天一涨,热浪滚滚。 “合击!破军——炎龙击!” 长剑带着焰浪一提,直斩白蕊和天凌。 ------------ 第二卷 阿拉德 第十二章 往来离恨舞秋风 漫天的红花红叶被点燃,如同那星星点点的火雨,却又被风吹散。这提剑的灰袍人长剑一提,直斩白蕊和天凌。驾着马车的米糕见此泣声急叫:“公子,公子……” 长剑和着火焰斩来,灼热的气浪侵袭,白蕊顾及天凌的安危,只得用身来挡。 眼看这美丽的女人就要香消玉殒,忽见一把青钢宝剑飞驰而来,点在那提剑的灰袍人的剑脊上。这灰袍人剑势被阻,只觉剑上大力涌来,当即放弃攻击,划开宝剑,点地后退。 焰浪被宝剑击起的冲击吹散开来,红色的花叶也是随风散开,又化作点点的青烟。 顺着青钢宝剑向上一看,只见握剑的是个秀美的女子。这女子白衣绸带,脚踩素色布鞋,黑色的长发齐腰而梳,好生清雅秀丽。 米糕和天凌瞪大了眼睛,完全不知晓这突然冒出来的女子是谁;天凌也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看得有些发愣。白蕊似乎认识这清秀的女子,便听她高兴的叫道:“云幂姐姐!” 这名叫云幂的女子宝剑回鞘,也不理会那四个灰袍人,回身问道:“白蕊,你怎么在此处?” 白蕊逃过一劫,喜极而泣,说道:“云幂姐姐,抗魔团接到任务送使节团去德罗斯帝国。” 云幂听罢,看了看满地的尸体,眉头微皱;她又转头看着天凌和米糕,向白蕊问道:“他们?” “是的!”白蕊低声解释,“这是天凌,辅政大人的亲弟弟。”说完又介绍了一番。 云幂疑惑的看着天凌,奇道:“我听说是个圆鼓鼓的胖子,怎么?” 白蕊又是解释了一番。云幂听罢,摇头笑叹,又看着地上家臣的尸体,对那四个灰袍人说道:“你们是谁?胆敢在我们虚祖撒野。” 四个灰袍人回拢阵型,那为首的、拿着法杖的灰袍人笑道:“这里还不是你们虚祖吧?” 剑穗随风而荡,云幂拔出宝剑,冷哼一声:“等会儿看你们怎么牙尖嘴利!”说罢飞身而去,宝剑刺出。 拿盾的灰袍人立马迎了上来,举盾挡住了这一刺。宝剑刺在大盾上,闷声一响,无形的气浪吹拂开来。这一刺力大势沉,拿盾的灰袍人双手一麻,踉跄着退了几步。云幂看准时机,脚尖一点,身子拉近,一剑就往那拿盾的灰袍人头上削。 却在这时,提剑的灰袍人抢身而上,只见长剑上魔力荡漾、火焰滚滚,径直刺向云幂的后腰。 场边的白蕊见此不免慌乱,高声提醒:“云幂姐姐,小心!” 云幂不等白蕊提醒,后背似乎长了眼睛。她果断撤去攻击,脚步蹬地一退,宝剑顺势横拉,斩向提剑灰袍人的手腕。 白衣飘飘,似天上的仙女;剑招奇奇,如同美丽的画卷。 云幂这一退一斩速度太快,所有的人都是看花了眼睛。宝剑斩断提剑灰袍人的右手腕,平剑回拉,收剑入鞘。 那提剑的灰袍人也是狠厉,右手腕被斩断,也不哼一声;却见他左手拔出一把匕首,见云幂回剑归鞘,俯身挺刺而去。 云幂轻笑一声,伴着飘洒的花雨,身侧微蹲,右按柄、左按鞘,蓄势待发。 那握着法杖的灰袍人感知到云幂剑鞘里魔力奔腾,不由急声大喊:“迪斯,快退,快退啊……”说着又是吟唱魔法,无数道风刃疾驰而出,想要为队友争得躲避的时机。 噌啷一声,宝剑出鞘,剑光一闪而逝。只见那提剑的灰袍人的面庞上突然出现一道细丝,细丝从中而分,有些猩红;这人又走了几步,停了下来,却是双眼无神。 空气忽的安静了起来,只听得落叶沙沙地响,风刃呼呼的吹。 又听咔擦一声,那提剑灰袍人的脑袋竟然裂成了两半,仿佛就是那桌上的红苹果被一刀切开一般。又是风刃飞来,云幂宝剑举空,剑上华光流转,一剑直往下劈。 剑气炸裂,那无数道风刃竟被一剑砍烂。荡起的风飘散开来,吹拂在路边的花树上,红叶红花又落下了许多。 握着法杖的灰袍人见此,急声一喊:“快走!” 三个灰袍人也顾不得同伴的尸体,转身便逃。云幂一闪而去,宝剑挽花,就要扑来。那拿盾的灰袍人立即停身,大盾上举,大声喊道:“队长,你们快走!” 宝剑被大盾所挡,又是叮啷一声脆响。云幂点地一转,宝剑连番刺出。 “乱花!” 却见云幂那宝剑上剑气聚而不散,在空中汇聚成一朵淡白的莲花;剑莲盛开,剑气肆意奔腾,轰然炸裂。便见那面大盾被剑气绞得稀烂,举盾的人再无阻挡之物,又被剑气撕成了碎片。 那正在逃跑的二人听得声响,回头一看,都是瞪大了眼睛;可这二人脚步不停,还加快了几分。 血雨飘飘洒洒,和着飞舞的红叶红花,有些凄然的美丽。 云幂双足一跃,腾身于空,左掌向那逃跑的二人隔空一拍。就见一个由魔力凝结而成的蓝色的巨掌凭空飞出,带着呼啸的风声,飞向那戴着十字架的灰袍人。这巨掌来得太快,那戴着十字架的灰袍人躲闪不及,被巨掌拍到了地上,压成了一滩肉泥。 握着法杖的灰袍人吓得一愣,却很快回过神来,又见逃跑不得,立马立杖吟唱:“守护于我的元素啊,请赐予我隐……” 这声吟唱还未完毕,但见云幂在空中凭空借力一蹬,如闪电般一闪而来,带着闪耀的宝剑,一剑斩断了这灰袍人的脖颈。鲜血飞洒,徒留一地残尸。 云幂持剑回身,收剑归鞘,那雪白的衣衫上不染半点风尘,不沾一滴血腥,好一个俏丽丽的剑客。 真是: 红花红叶红满天,白衣白雪白剑莲。青衫惊叱鸟飞客,留得孤身看旧颜。 魔剑看了这场精彩无比的打斗,在天凌脑海里不禁叹道:“这女人,好厉害!” 天凌似乎也被惊到,也似乎被这女子精湛的剑技所迷住;他愣神良久,待到抬眼看时,云幂已经在三人身旁了。 就听云幂问道:“你们可有事?” 三人摇了摇头,但可怜那白蕊二十几岁竟犯了痴傻,拉着云幂就是不放。云幂却似乎毫不在意,只是淡淡的笑着。 天凌似泄气般坐倒在地,心中问道:“法契拉,这女的究竟有多厉害?” “不管是从剑技上来说,还是从我感知到的魔力的多少来说,她都和你那师父有得一拼,不过是你在魔界的师父。” “这么厉害?” “我觉得她还有更厉害的剑技没使用呢!再说,她手上那把剑肯定是一把神兵利器。” “有你神?” “当然没我神,哈哈哈……哈哈哈……” 云幂见天凌望着她手中的宝剑,不由问道:“天凌公子对我这剑感兴趣?” 天凌笑笑,说道:“嗯,看着肯定是一把神兵利器。” “呵呵……”云幂掩嘴轻笑,“这剑名叫‘别云’,是我们虚祖的一位铸剑师打造的。”她又细问三人,想把这场打斗的前因后果弄个明明白白。 危险已去,又有如此厉害的人帮手,米糕便去了胆怯,恢复了往日嘻嘻哈哈的模样;她口嘴麻溜,不一会儿便把前因后果讲了个清清楚楚。 云幂听罢,有些赞赏的看着天凌,笑道:“想不到传闻中的二公子居然有如此胆色,还当真不如一见呢!” 天凌却是惨笑一声,叹息一声。 云幂还道天凌死了家臣才叹息,便劝慰道:“这些人都是因你而死,他们也是尽到了自己的责任。你不必自责,好好活下去,让自己变得强大,才是对他们的回报。” 天凌起身,拍了拍腿上了尘土,看着满天飘舞的花雨,说道:“把他们埋了吧!” 米糕跳下马车想要帮忙,天凌却阻止了她。就听天凌叹道:“我自己的……我自己的家臣,我自己埋。” 米糕还想再说,却被云幂拉住了。白蕊蹲在马车旁,觉得这个二公子似乎不一样了。 天凌在树林中选了块好地方埋葬了这些家臣。红叶依旧飞舞,天凌依靠在坟边,心中问道:“法契拉,我是不是做错了?”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杆秤,是对是错,自己掂量。” “可就怕我的这杆秤本来就是歪的啊!” “送你一句话,小子。人总是要往前走、往前看的,做过的事、错过的事都是回不去的;但是你可以思考,思考下一次应该如何做、如何应对,这样才能成长。” 天凌沉默了一会儿,笑道:“怎么感觉你不像是一把魔剑啊!” “呵……那你跟我说说,魔剑应该是什么样的?” “如你外表般邪恶恐怖吧!” 魔剑却是追忆着:“我跟了那人几百年,是几百年吧……他总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莫名其妙的道理。刚才我跟你说的那句,也是他说的,我可讲不出这些道理来。” 顿了顿,魔剑又说道:“小子,不管是对是错,你都要思考下一次应该如何做、如何应对。我觉得那女人说的话挺好——好好活下去,让自己变得强大,才是对他们的回报。” “是啊……” 天凌站起身来,看着花雨中的坟墓,笑道:“我,是天凌,是天凌啊……不是那个魔界的小子了啊……” 忽听身后脚步声传来,天凌回身一看,见是云幂缓步走来。 云幂走近,看了看花雨中的坟墓,说道:“这倒是个好地方!”末了,又说了一句:“那些要杀你的人,是‘血色佣兵团’的人。至于雇主,你要自己去查了。尸体,我都帮你处理好了。” “谢谢。”天凌躬身谢道。 “你是在谢我救你们,还是谢我什么?” “都谢!” 云幂轻笑,提着她的剑缓步离去;她只说了一声:“我走了。” “你不回虚祖吗?”天凌问。 “我还有事情呢!” 云幂穿过花雨,行上土路,又挥手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佳人远去,旧人离别,曾经的少年变成了现在的天凌。 ------------ 第二卷 阿拉德 第十三章 但看那阴差阳错 位于阿拉德大陆西北方的虚祖国,其国土面积并不辽阔,服饰和建筑风格也与其他国家毫不相同。这个国家的居民给人的印象十分精明,虽说大多数人都很瘦弱,但其中却有着不少的念气高手。 性格平和的虚祖人并不在意国土的狭小,因而不会去刻意发动战争,抢占其他国家的领地。但是若遭受外敌入侵时,那些平时隐居的气功师们便会纷纷从峡谷、山涧、洞穴中走出,合力将敌人击退。 虚祖国内有着许许多多的寺庙,一些寺庙中人因为共同的理念走到了一起,创办了‘虚祖抗魔团’。抗魔团属于民间组织,其口号为‘恶即斩’。也有传言说‘地狱僧——摩恩’也是抗魔团的一员。 相对抗魔团这个民间组织,虚祖国还有一个官方的组织,名为——虚祖修行团。修行团直属于虚祖皇室,主要针对窥视虚祖丰富资源或是企图发动战争的敌对国家,以刺探情报和暗杀等极端手段报效国家。其组织的成员一般不会佩戴武器,主要使用‘念气系’的武技。 行过红色丛林,穿过七金山,便到了虚祖国的首都——素喃。素喃有阿拉德大陆上最具盛名的铁匠工坊——素喃工坊;其近郊之处还分布着许多年轻的气功师经营的道场。破旧的市场里也能淘到便宜而优质的太刀,这也是他国的武器商人赚取钱财的好方法。 在这片土地上,或许路边一个毫不起眼的大叔也可能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而以上的这些种种独特之处,也使得素喃成为了人们口中的‘武人之都’。 天凌驾着马车,载着米糕、白蕊二人回到了素喃。一进素喃,抬眼望去,但见——青石琉瓦,飞阁骑檐。城中青松伏路,亭台林林。阵阵蝉声绕梁而来,为这座城市更添一抹静谧。 马车沿路慢行,路边的行人来往不停,又听得声声忽近忽远的打铁声响,叮叮当当,打破了这份难得的安静。 天凌不识路,驾着马车停了下来。米糕有些疑惑,冒出头来,问道:“公子,怎么停了?” 天凌刚想找个理由,忽听马车后一个醉汉的声音响起:“干啥呢?干啥呢?怎得赖在路中央不走,投胎都不慌啊?” 这青石铺的路本就宽,马车只不过占了一丁点儿的地方而已。但那醉汉也是倔,偏要让马车让路才肯罢休。天凌下了马车,转到车尾,向那醉汉说道:“你方便的话,可以从旁边过。” “嗝……你谁啊,我就不从旁边过,你要怎得?”只见这醉汉灰褐长衫,棕黑的长发,面容憔悴;他拿着酒葫芦,晃晃悠悠的说。 天凌一愣,不想这醉汉居然如此无礼。那醉汉却嘻嘻笑着,忽的看到天凌右手上的镯子,笑问道:“你这镯子还蛮好看的呢!哪里来的?” 天凌皱眉,却见米糕翻下马车,指着那醉汉的鼻子骂道:“你谁啊你,你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 “我知道个屁!”那醉汉打着酒嗝,踹了踹马车的车轮,叫道:“快走啊,怎么还不走,我还要赶着回家呢!” 街上的行人纷纷停了下来,观看着这场闹剧。人群中有几个武人,指着那醉汉笑道:“诶,你看那不是我们虚祖的剑圣吗?” 另一人也是哂笑道:“是啊,嘻嘻嘻……曾经风光无比的剑圣,居然沦落到如此地步。” “嘿……你们不会不知道吧,听说是因为一个女子,这剑圣才会变成这样的。” “女子?难不成是他那个漂亮的女徒弟?” “不是不是,听说是个梦中的女子。等这位剑圣醒来之后啊,遣散了门生,关了道场,整日喝酒,就想再和那梦中的女子见上一面。” “这……” “想他那女徒弟也是可怜,还要照顾这个醉酒的师父。” 米糕插着腰,一脸骄横,指着那醉汉就是一顿臭骂。那醉汉愣了半晌,微张着嘴不知如何回击。白蕊这时才跳下马车,指着那醉汉说道:“我们是使节……”她忽的一愣,又惊愕的叫道:“你,你是剑圣——西岚?” 这名叫西岚的醉汉顿时羞红了脸,但他也是脸皮厚,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又踹了踹马车的轮子,叫道:“快走啊……快走啊……” 人群中冒出个青衫白裙的女子,这女子玉簪挽发,腰别一把金鞘太刀;她忽的跑了过来,拉开西岚,皱眉道:“师父,你又喝酒了。” “没喝,没喝,只是抿了两口而已。”西岚没好气的说道。 女子闻着西岚满身的酒气,无奈道:“快回去休息吧,师父,别……” “说了没喝就是没喝,抿两口的事儿,能叫喝酒吗?”西岚摇晃着,想要离开此地。 女子对天凌几人欠了欠身,歉意道:“不好意思,我代师父向各位道歉。”她说着,忽的看到了马车上的标志,又看到了一旁的白蕊,指着天凌奇道:“使节团!诶……你是谁?” 白蕊却是认出了这女子,行礼道:“诺羽大人,这是辅政大人的弟弟天凌啊!” “我记得你是抗魔团的人吧?”这名叫诺羽的女子问道。 “是!” 诺羽又是惊奇,指着天凌,向白蕊问道:“他怎么这么瘦了?” 白蕊近前,在诺羽耳边嘀咕了一阵。诺羽听罢,瞪大了眼睛,又叹了一口气,在天凌面前低声劝道:“如果帝国的四公主倾心于你,那固然是好。如果没有,你也不必这样折磨自己。哎……又是一个为情而伤的人。” 天凌听得眉眼直跳,想解释又怕解释不清楚,只得闭嘴看天。 诺羽见天凌没有听进去,叹息一声,追着西岚而去。西岚甩开搀扶他的诺羽,说道:“我自己回去!你自己去忙你的。” “师父……” 西岚又回身对天凌笑道:“喂,小子,你的那个镯子挺有趣的哈!” 天凌心头一跳,再看时,那个醉汉已经远去。 行人散开,马车离去。天凌坐在马车里惊疑不定,思索着醉汉的那句话语。末了,心中问道:“法契拉,那人是不是发现你了。” “应该是吧。” “应该?” “那种醉汉说的话,我怎么知道呢?不过……” “不过什么?” “那人肯定比你以前那师父强,而且强很多。” 马车兜兜转转,在一处大宅子门前停下。米糕扔下缰绳,拉开帘子,说道:“公子,到家了。” 车里的白蕊听罢,便道:“我们应该先去皇宫,报告……” “切,谁管你。”米糕哼了一声,“我家公子休息重要。” 三人跳下马车,米糕敲门。大宅大门打开,门前站着一个老人。这老人体态龙钟,双眼却是锐利无比。 米糕见着老人,很是高兴。她几步扑进老人的怀里,撒娇道:“青竹爷爷,米糕想死你了。” 老人摸了摸米糕的头,又看了看一旁的天凌和白蕊。老人一惊一愣,细细打量着天凌。 天凌被看得发毛,有些不知所措;他装着温和而淡然的样子,心里却是在想着老人的身份。 老人提开米糕,带着笑意走近天凌,拍着天凌的肩膀赞道:“好,好,好……” 天凌也是笑道:“竹老赞誉了。” 竹老拉着天凌的手臂,捏了捏天凌身上许些的肥肉,叹道:“你哥回来看见你,肯定会高兴的。” 天凌笑了笑,没说话。 竹老拉着天凌走进宅子,也不招呼白蕊,只是对她说道:“你驾车自去复命便是,我会跟大公子说的。” 白蕊无可奈何,行了一礼,驾车离去。 这宅子占地颇大,院外青石白墙围宅而建;大门骑檐黑瓦,上挂两个红灯笼。前宅有一池一亭一楼;后宅分为三个小院,一院为大公子天齐居住之地,一院为二公子天凌所住之处,剩下那院子是家臣居住的地方。 小楼内,天凌、竹老、米糕三人围桌而坐。米糕在竹老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就像那清晨树梢上的麻雀。竹老却是认真的听着,时不时问了一句,时不时笑着点点头。 待得米糕唧唧喳喳地讲完,已是下午光景。竹老起身,对天凌行礼道:“对二公子来说,这次帝国之行有惊无险,有利无害。也对二公子来说是不错的成长。”老人心中欣慰——这个原本每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二公子终于改变了。 天凌见竹老起身,喝了一口茶,笑道:“是啊!呵……竹老有事就先去忙吧!” 竹老告退,不一会儿又听得大门声响,想必应该是出门去了。 天凌在米糕的服侍下沐浴更衣,又吃了些吃食。随后缓步慢行,慢悠悠地逛着这大宅子。 夜色降临,侍女米糕已经睡下,天凌还在小楼里喝着茶。 魔剑疑惑,便道:“你在这儿等谁?” “等我那个所谓的哥哥啊!” “等他干嘛?” “等他让我心安。” “嘿……” 临近夜半,大门外才传来马车的声音。大门打开又关闭,小楼内响起了两个脚步声。脚步声停下,天凌抬头一看,便见茶室外出现了两个人。一人正是白日所见的竹老;而另一人看着约莫二十九岁,白裳大氅,身材修长,黑发垂腰,是个不可多见的美男子。 这美男子正是天凌的亲哥哥——天齐,也是虚祖国的辅政。只见他走进茶室,拿起桌上的茶壶一口喝干,看着天凌笑问道:“你等我?” “是!” 天齐擦了擦嘴角,说道:“听说白天西岚找你们麻烦,可有事?” “没事!”天凌解释道,“只不过是个喝醉的,发酒疯而已,哪来什么事。” “嗯,哦!对了,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哈?” “哈哈,哈哈……没事,没事。”天齐尴尬的笑笑,看着瘦了很多的天凌,说道,“你能狠下心来也是不错的。要不,明天开始跟着竹老学‘念气’吧!” 天凌摇了摇头,说道:“我要学剑!” “随你!”天齐放下茶壶,“你是想跟着那个太刀剑圣学?” “是!” “要我去说一声吗?” “不用。” 天齐走出茶室,转头说道:“要帮忙就跟我说。” “好。” 天齐带着竹老离开小楼,路上竹老问道:“大公子为何同意二公子学剑?要知道家族里都是修习念气的。” 天齐负手笑道:“随他想学什么,不然整日游手好闲的也让人头痛。” 竹老又想起了以前那个圆鼓鼓的胖子,呵呵直笑。 天齐走进自己的小院,驻足停步,沉默了良久,才说道:“竹老,你亲自去一趟德罗斯帝国,去把那个四公主西莉亚的大事小事都查个清楚。嘿,我倒是要看看,这女人究竟能不能配上我弟弟。” “是!” “明日一早出发,从海路去,快去快回!” “是,大公子!” ------------ 第二卷 阿拉德 第十四章 却不见明日黄花 早起的鸟儿又在树梢上啼鸣。天空有些阴沉,有些闷热,却丝毫没有下雨的迹象。 天齐和天凌在小楼内吃着早饭。虚祖国的饮食主要以面和米为主,再加以蔬菜或是肉类,与他国的饮食截然不同。而其他国家主要以面包为主食,有钱的才能吃上牛肉或是羊肉。 天凌喝着粥,吃着咸菜,虽说能吃下去,但还是想念面包的味道。 天齐放下空碗,笑道:“怎么,不想喝粥?” 天凌白了一眼,说道:“没肉。” “哈哈哈,还是吃清淡点好。”天齐拍着裤脚起身,打开房门就要走出去。 天凌放下筷子,问道:“竹老呢?怎么没看见他?” 天齐倚在门边笑了笑,说道:“回家探亲去了。” “哦。” 天齐又回过身来,说道:“我走了。”说罢出了小楼,乘上马车离去。 天凌又喝了一碗粥。这时进来个扎着羊角辫的侍女,她收拾好大公子的碗筷,躬身退下。不一会儿米糕也跑了进来,看着喝完粥的天凌,说道:“公子,我再给你添一碗?” “不吃了。”天凌放下碗筷,倒了杯茶坐在院子里喝着。 米糕也是勤快,麻溜地收拾好,又提了一壶茶来。天凌再倒一杯,一口喝完,对米糕说道:“出去逛逛。” “是。” 素喃的热闹丝毫不比帷塔伦逊色,城中还能看到各式各样的人。有他国来的武器商人,有结伴旅游的人,还有些山上下来的猎户、菜农……生长于此的人却是生活的很恬淡,早上买买菜,下午去道场唠唠嗑儿;晚上天气好的话,就会去武道馆旁边看戏,确实是十分宁静的生活。 天凌带着米糕在城中兜兜转转。城中有的人认出了这个恶少,见得天凌来都是陪了一张笑脸。 米糕吃着糖糕,抿嘴笑道:“看来以前公子把他们吓得不轻呢,公子都瘦成这样了,他们居然还能认出来。” “在多嘴就没得吃了。” “哦……” 逛至中午时分,主仆二人随意选了一家店吃面。老板认出了天凌这个恶少,居然还多送了一屉包子。天凌从来没有吃过这种食物,吃得不亦乐乎。米糕还道自家公子饿了肚子,急忙又是叫了一碗。吃罢饭后,二人又是在城中闲逛起来。 行至铁匠街,便见对街上有个清雅的小院子。这院子前为道场,后为院落。院落里种了些花树,盛开的花儿散发着清新的异香。院前道场门口,躺着个袒胸露乳的醉汉。这醉汉正是那西岚,他抱着酒葫芦似乎在睡觉。 天凌二人走近前来,西岚听得脚步声便醒了。醉汉朦胧着睡眼,看着二人,笑道:“小子,挺精神的哈。” 米糕见了这醉汉,气打一处来,当即叫道:“哼,我们才不跟你一个醉鬼计较呢。” 西岚坐直了身子,笑了笑,说道:“小子,来聊一聊?” 天凌不顾米糕的劝阻,走到西岚跟前,问道:“聊什么?” 西岚把酒葫芦一别,拉开了道场的门,回头对米糕说道:“小女娃,我和你家公子有话说,你在外边等着哈。” 天凌也不话多,叫米糕在外面等着,和西岚走进了道场。 才进去,西岚便把门拉上。天凌转睛一看,道场室内颇为宽敞,墙边也挂了不少刀剑,不过地上落了不少灰尘,显然是许久都没打扫过了。 西岚一进来便缩在墙边,拿着酒葫芦喝着。天凌四处看看,寻了处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 却听西岚说道:“小子,把你那镯子拿给我看看?” 天凌盯着西岚,也不说话。 西岚嘿笑一声,转口说道:“要不你把那小家伙叫出来吧,让我瞅瞅是什么东西。” 天凌一惊,魔剑却在脑海里叫了一句:“你大爷的,果然发现我了……” 天凌便问:“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你小子想办法啊。” 墙边的西岚喝了一口酒,笑道:“是不是在和你的小家伙商量啊?商量什么啊,赶紧出来吧。” 天凌站起身来就想跑,忽觉无数道气息锁定了自己,便动也不敢动。却见那西岚剑指指着天凌,说道:“我的剑气已经锁定你了,要是你想跑,那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天凌又坐了下去,就听西岚继续说道:“快吧,放出来让我瞅瞅。” 手镯化作黑烟,在空中凝聚成一把狰狞的剑。 西岚见罢一惊,口中惊呼:“魔剑?”但又想了想,这剑跟悲鸣洞穴的那把完全不同,便问道:“这是什么魔剑?” 魔剑也不是什么好鸟,剑脊一张,就向西岚飞去。西岚剑指划圈,横斜一拉,就见魔剑顿在了空中,再也不能动弹分毫。 天凌大惊,想要飞身去驰援魔剑。但见西岚剑指再指,指着天凌说道:“再动剑气就来了哦。” 这一人一剑便规规矩矩地停下。那西岚又问道:“你这剑叫什么名儿啊?” “法契拉。”天凌回答。 西岚挠着头,也没想起在哪里听说过这把魔剑;他想了很久,才说道:“我知道你是辅政的弟弟,虽说你有这把剑是自己的机缘,但是我不想因为这把剑而给虚祖带来灾难。” “只有你知道。” “嘿……那还不错。你能控制它吗?” “能!” “好,我信你一回。”西岚收回剑指,天凌便觉身周束缚的剑气消散;魔剑也是恢复了自由,但它也不敢乱动,只是静静地漂浮在天凌身后。 西岚又喝了一口,懒散的说道:“行吧,你走吧。” 早起的鸟儿又在树梢上啼鸣。天空有些阴沉,有些闷热,却丝毫没有下雨的迹象。 天齐和天凌在小楼内吃着早饭。虚祖国的饮食主要以面和米为主,再加以蔬菜或是肉类,与他国的饮食截然不同。而其他国家主要以面包为主食,有钱的才能吃上牛肉或是羊肉。 天凌喝着粥,吃着咸菜,虽说能吃下去,但还是想念面包的味道。 天齐放下空碗,笑道:“怎么,不想喝粥?” 天凌白了一眼,说道:“没肉。” “哈哈哈,还是吃清淡点好。”天齐拍着裤脚起身,打开房门就要走出去。 天凌放下筷子,问道:“竹老呢?怎么没看见他?” 天齐倚在门边笑了笑,说道:“回家探亲去了。” “哦。” 天齐又回过身来,说道:“我走了。”说罢出了小楼,乘上马车离去。 天凌又喝了一碗粥。这时进来个扎着羊角辫的侍女,她收拾好大公子的碗筷,躬身退下。不一会儿米糕也跑了进来,看着喝完粥的天凌,说道:“公子,我再给你添一碗?” “不吃了。”天凌放下碗筷,倒了杯茶坐在院子里喝着。 米糕也是勤快,麻溜地收拾好,又提了一壶茶来。天凌再倒一杯,一口喝完,对米糕说道:“出去逛逛。” “是。” 素喃的热闹丝毫不比帷塔伦逊色,城中还能看到各式各样的人。有他国来的武器商人,有结伴旅游的人,还有些山上下来的猎户、菜农……生长于此的人却是生活的很恬淡,早上买买菜,下午去道场唠唠嗑儿;晚上天气好的话,就会去武道馆旁边看戏,确实是十分宁静的生活。 天凌带着米糕在城中兜兜转转。城中有的人认出了这个恶少,见得天凌来都是陪了一张笑脸。 米糕吃着糖糕,抿嘴笑道:“看来以前公子把他们吓得不轻呢,公子都瘦成这样了,他们居然还能认出来。” “在多嘴就没得吃了。” “哦……” 逛至中午时分,主仆二人随意选了一家店吃面。老板认出了天凌这个恶少,居然还多送了一屉包子。天凌从来没有吃过这种食物,吃得不亦乐乎。米糕还道自家公子饿了肚子,急忙又是叫了一碗。吃罢饭后,二人又是在城中闲逛起来。 行至铁匠街,便见对街上有个清雅的小院子。这院子前为道场,后为院落。院落里种了些花树,盛开的花儿散发着清新的异香。院前道场门口,躺着个袒胸露乳的醉汉。这醉汉正是那西岚,他抱着酒葫芦似乎在睡觉。 天凌二人走近前来,西岚听得脚步声便醒了。醉汉朦胧着睡眼,看着二人,笑道:“小子,挺精神的哈。” 米糕见了这醉汉,气打一处来,当即叫道:“哼,我们才不跟你一个醉鬼计较呢。” 西岚坐直了身子,笑了笑,说道:“小子,来聊一聊?” 天凌不顾米糕的劝阻,走到西岚跟前,问道:“聊什么?” 西岚把酒葫芦一别,拉开了道场的门,回头对米糕说道:“小女娃,我和你家公子有话说,你在外边等着哈。” 天凌也不话多,叫米糕在外面等着,和西岚走进了道场。 才进去,西岚便把门拉上。天凌转睛一看,道场室内颇为宽敞,墙边也挂了不少刀剑,不过地上落了不少灰尘,显然是许久都没打扫过了。 西岚一进来便缩在墙边,拿着酒葫芦喝着。天凌四处看看,寻了处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 却听西岚说道:“小子,把你那镯子拿给我看看?” 天凌盯着西岚,也不说话。 西岚嘿笑一声,转口说道:“要不你把那小家伙叫出来吧,让我瞅瞅是什么东西。” 天凌一惊,魔剑却在脑海里叫了一句:“你大爷的,果然发现我了……” 天凌便问:“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你小子想办法啊。” 墙边的西岚喝了一口酒,笑道:“是不是在和你的小家伙商量啊?商量什么啊,赶紧出来吧。” 天凌站起身来就想跑,忽觉无数道气息锁定了自己,便动也不敢动。却见那西岚剑指指着天凌,说道:“我的剑气已经锁定你了,要是你想跑,那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天凌又坐了下去,就听西岚继续说道:“快吧,放出来让我瞅瞅。” 手镯化作黑烟,在空中凝聚成一把狰狞的剑。 西岚见罢一惊,口中惊呼:“魔剑?”但又想了想,这剑跟悲鸣洞穴的那把完全不同,便问道:“这是什么魔剑?” 魔剑也不是什么好鸟,剑脊一张,就向西岚飞去。西岚剑指划圈,横斜一拉,就见魔剑顿在了空中,再也不能动弹分毫。 天凌大惊,想要飞身去驰援魔剑。但见西岚剑指再指,指着天凌说道:“再动剑气就来了哦。” 这一人一剑便规规矩矩地停下。那西岚又问道:“你这剑叫什么名儿啊?” “法契拉。”天凌回答。 西岚挠着头,也没想起在哪里听说过这把魔剑;他想了很久,才说道:“我知道你是辅政的弟弟,虽说你有这把剑是自己的机缘,但是我不想因为这把剑而给虚祖带来灾难。” “只有你知道。” “嘿……那还不错。你能控制它吗?” “能!” “好,我信你一回。”西岚收回剑指,天凌便觉身周束缚的剑气消散;魔剑也是恢复了自由,但它也不敢乱动,只是静静地漂浮在天凌身后。 西岚又喝了一口,懒散的说道:“行吧,你走吧。” ------------ 第二卷 阿拉德 第十五章 念念去去明明日 细雨声檐,绿叶脆响,屋瓦摇摇烂泥脚…… 轻轻冥冥月不现,红花寂寥人瘦…… 遥想束冠三尺锋,而今留恋叶凋穷…… ——西岚醉酒杂记 一夜的雨下到天明还未停,天凌一大早便从家里抱了一坛酒去找西岚。到了道场的时候,西岚还躺在地板上睡觉,怀中依旧抱着他的那宝贝葫芦。 天凌又出去买了些吃食,待到回道场的时候,西岚正抱着酒缸喝酒。 天凌把吃食放下,说道:“您喝这么多,不怕伤了身体吗?” 西岚抬起朦胧的睡眼,笑道:“醉生梦死不过如此罢了。”说完又低低笑了几声。 一个上午便在这样一坐一喝中过去,第二天上午依旧如此。等到第三天的时候,兴许西岚清醒了些,便向一旁的天凌问道:“小子,你会呼吸么?” “呼吸?”天凌疑惑。 西岚喝了一口酒,解释道:“呼吸是人体与外界之间气体交换的过程。又分为外呼吸和内呼吸,外呼吸是肺部的通气和换气,也是气体在身体血液中的流动。而内呼吸是指身体细胞和血液气体中的交换。” 天凌听着有些瞢,不知西岚想表达什么。西岚见了天凌呆若木鸡的样儿,笑道:“你见过那种瘦的像干柴的人,却能爆发出超乎常人的力量么?” 天凌想了想,说道:“嗯,见过。一个男的为了救压在大石头下的儿子,居然把那大石头搬了起来。” 西岚点点头,继续问道:“你见过那种身无魔力的人,却把魔法师或是剑士杀死的么?” “没见过。” 西岚愣了一下,不知怎么说下去才好。过了良久,他才嘿笑一声,接着说道:“呼吸的方法不同于魔力的使用,魔力的多少和强弱是要看个人天赋的。而通过锻炼身体,通过呼吸来调节和爆发身体的力量,是看个人努力的。” 天凌接口道:“也就是说,没有魔力或是不能使用魔力的人,也能通过锻炼身体和这种呼吸方法来得到力量?” “可以这么说。”西岚点头道,“但是这种锻炼身体的法子最多只能和初阶、中阶的剑士或魔法师打一打,再高点儿的就打不了了。毕竟高阶法师,一个魔法就能毁掉半个城,你身体再好有什么用?” 天凌想想也是这个理儿,便也没问了。 西岚把酒缸搬开,吃了些东西,擦擦嘴坐到了地上,说道:“这个呼吸方法是我从‘念气’的修炼方法中得到感悟而创造出来了,我取名为‘流心’。原理是让身体吸进更多的空气,让血液加速流动,从而使反应和身体机能提高。” “不就跟普通的呼吸一样么?” “不一样的,有节奏,有方法的。” 西岚说着,便教了天凌这个名为‘流心’的呼吸方法。 流心呼吸法可分一长一短,长气蓄积力量,短气爆发力量;而在呼吸中切换长短呼吸,可达到力量收放自如的境界。 西岚教完,又说道:“流心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身体和魔力的凝炼。” “是,师父。”天凌恭敬道。 “别,别这么叫。”西岚又搬过酒缸,“我们还没亲到那个地步。” “那,那我怎么……” “叫我大叔就好。” “好的,大叔。” 日子简简单单,天凌上午给西岚送酒,顺便练习‘流心’;下午温习以前学到的剑技,晚上才打坐冥想。这段时日以来,天齐对天凌这个弟弟也没过多询问,而在竹老回来的时候,看天凌的眼神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天凌也未多想,只是依旧过着自己的生活。 秋风逝去,寒梅盛开,时间就这样流逝着,转眼间半年过去。 簌簌的白雪在夜空中落下,天凌坐在小楼外喝着茶,看着雪,也是有些惬意了。米糕端了个小暖炉来,放到天凌身旁,轻声问道:“公子,冷不冷?” 此时的天凌已经完全瘦了下来,身材高大结实,虽说比不过天齐那样的俊美,却也算得上是好看了。 气温有些低,但天凌身体好,又有魔力护身,也不觉得冷;他便说了声:“不冷。” 米糕也是关心天凌,拿了件大氅来给天凌披着。天凌笑了笑,算是谢过米糕的好意。米糕这才躬身退下,回房休息去了。 天凌哈出一口热气,又把茶温在暖炉上,看着漫天飘舞的雪花,心中似有感慨,便问道:“法契拉,你说啊,这样呆下去其实挺好的。” 魔剑听出了天凌话语中的意思,就说道:“你不回魔界了?” “不想回去了,这里挺好的!” “哟,哟,小子啊,被安逸的生活捧得堕落了啊。” “这样活着比魔界那种惊心胆颤的生活好了太多。” “也是哈!” “咦?你怎么不劝劝我?” “劝你干嘛?” “劝我回魔界啊。” “嘿,劝你回魔界干嘛?等把你熬 第二卷 阿拉德 第十五章 念念去去明明日-->>(第1/2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 第二卷 阿拉德 第十六章 来来回回看今朝 一年前…… 阿拉德历993年,贝尔玛尔公国,艾尔文防线外的格兰之森中来了几个异世界的不速之客。 正午的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在森林中,一群群不知名的鸟儿在树梢上来回跳跃。小溪边,石滩上,躺了六个衣着怪异的人。这六人一女五男,女的看着约莫十八岁,长相还算清纯可人。而其余五个人,一人十九来岁,染着黄毛,打着耳钉,面容也算得上俊俏;一人二十来岁,衬衣黑裤,看着倒是要正经些;余下三人年岁相仿,十八来岁,瞧着模样应该是哪里的学生。 凉风轻轻,拂在溪水上荡起涟漪;鱼儿欢快,不是蹦跶出水花。那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当先醒来,摇晃着头,慢悠悠地坐起了身。这青年看着溪边躺着的人,有转头望了望四周的景色,脑袋有些发懵。 随后那四人也陆续醒了过来,都看着四周的景物,也是发懵。 那黄毛站起来就叫道:“这是哪里?”又见几人也不知晓,生了闷气坐到了一旁。 五人各怀心思,黄毛和另三人聚到了一起,二十来岁的青年和另一个学生各自分坐。 那黄毛又叫道:“大家都到了这个鬼地方,要不各自介绍一下吧?”黄毛顿了顿,抬眼说道:“我先说吧,我叫庞爽。这是我弟弟张毅宏,这是我弟弟的两个同学。”说着指了指身旁的三人,扯着嘴角示意那不认识的两个人说。 青年和那个学生却不说话,只是沉默着看着。 气氛有些尴尬,黄毛脸色不好。却听四人中一个高大的学生自我介绍道:“我来说吧,我叫张毅宏,是这个庞爽的表弟。这是我的同学李明和他的女朋友唐晓颖。你们呢?” “我叫唐晓颖。”六人中唯一的女子抿嘴说道;她又见身旁的男友闷声不说话,便拉了拉他的衣衫。这男友这时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大家好,我叫李明。” 另一个学生眯着眼思索了良久,才说道:“我叫叶云枫。” “诶,诶,诶,我好像听过你,你是一中的吧?”那名叫张毅宏的学生笑道。 “是!你们是?”叶云枫疑惑道。 “哈哈,我们是二中的!”张毅宏有些高兴,话也多了起来,“哇靠,今天终于见着你这个理科状元了。哦,对了,我这表哥是道上的!”说完,自豪般笑了笑。 那黄毛庞爽听得夸奖,也是自豪的挺了挺胸,傲声道:“我初中就出去跟道上的大哥混了,跟你们这些读书仔可不一样。” 张毅宏又转头问那青年:“你呢?” 那青年却哂笑道:“我可没兴趣和制造车祸的人说。” 叶云枫听罢,心中一沉,脸上却是不露声色。那庞爽跳起来指着青年大叫:“草泥马,给脸不要脸是不是?” 原来这黄毛庞爽才拿到驾照,便开车载着高考完的表弟和他的同学出去玩。不想这黄毛车技稀烂,撞到了骑着小电驴的青年,又拼命踩着油门,还把路过的叶云枫卷了进去。但黄毛他们也不好过,撞到了墙上车毁人亡。 青年听得黄毛的骂语,却是轻笑一声。那庞爽气得眼睛抽搐,举起拳头就向青年打来。但不想青年身手很好,一拳一脚便把庞爽踹了出去。 黄毛庞爽捂着肚子,疼得龇牙咧嘴,像一只发疯的猴子。他在溪边捡起鹅卵石,就往青年脸上砸。青年一步跳开,不料黄毛的弟弟张毅宏又跑了过来,抓住了青年的衣衫。青年瞬间挣脱不得,被庞爽一拳打了个正着。 黄毛庞爽和张毅宏压着青年就打。青年也是狠,掐着庞爽的脖子就是不放。庞爽被掐得满脸紫红,双手在空中不停乱挥。 一旁的唐晓颖看着害怕,也怕闹出人命,便拉开张毅宏,在青年身旁劝道:“你放手吧,别打了,别打了,等会儿出人命了。” 青年这才松了手,抬腿坐在了一边。那庞爽好半天才回过气,指着青年放了句狠话:“你给老子等着……” 青年不想跟这种愣头傻吡一般见识,在溪边喝了口水,坐在石头上休息着。叶云枫那小子只是在一旁看着,见不打了,便四处走走看看,也没离开多远。 庞爽扭了扭脖子,嘀咕道:“张毅宏,我们是不是死了?” 张毅宏脸有淤青,闷声不吭。李明想了想,说道:“爽哥,或许我们真的死了。” “草泥马的,那这里是地狱?”庞爽插着腰四处看,但见蓝天白云,苍翠林林;便又嘀咕道:“地狱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啊。” 这黄毛摸着下巴想了很久,忽的大叫:“草泥马,老子肯定是穿越了,哈哈哈……”笑着笑着,又小声说了一句:“系统!” 清风吹拂着树叶,鱼儿摆尾,雀鸟啼鸣。那青年像看智障一样看着黄毛。但这黄毛庞爽似乎不觉,见眼前和脑海里没有反应,又叫了一声:“呼叫系统!”还是见没有反应,庞爽蹬着腿,坐在溪边骂骂咧咧。 张毅宏、李明和唐晓颖三人也是‘系统、系统’的叫着,也见没有丝毫反应,便坐在黄毛旁边,有些丧气。 那庞爽突然醒悟,打交道:“我懂了,没有系统,我的资质天赋肯定非常好,哈哈哈……等老子修成了仙,就弄死你。”说罢狠瞪了青年一眼。 张、李、唐三人听罢也是脸有喜色,不安而迷茫的心情驱散了几分。 青年对这四个人却不理睬,安静的坐着休息恢复。却见那名叫叶云枫的少年走了过来,递给青年一支烟,问道:“老哥,怎么称呼?” “林落。”青年点烟吸了一口,抬眼问道,“你不跟他们一起?” 叶云枫也点着了烟,吸一口吐了个烟圈,低声笑道:“你觉得他们这种人在电视剧里能活几集?” “嘿,那可不一定,万一人家是天资极好的人呢?”林落嗤笑一声。 黄毛庞爽闻到了烟味,走过来就叫道:“兄弟,烟拿出来。” 叶云枫笑笑,把那包烟和塑料打火机全给了这庞爽。庞爽见这叶云枫这么上道,拍了拍他的肩膀,牛气道:“兄弟可以,以后哥罩着你。” 叶云枫还是笑笑,也不说话。庞爽没了兴致,对着林落哼了一声便走开了。 叶云枫继续道:“接着说哈,老哥。就打定他们是天资极好的,那又怎么样?眼界和知识放在那里,也不可能走远的。” “万一人家被重点培养了呢?” “老哥,你这就是抬杠了。”叶云枫也不生气,笑着说,“现在还没有搞清楚情况,就想着要修仙什么的,这不是在搞笑吗?” 叶云枫踩灭烟头,咚一声坐在地上,接着说道:“再说了,都说着公平公平,但是你看哪里有公平。出生好的,眼界会高一些,获取的知识和东西就要多一些,那么想法就要成熟很多;出生差的,就只有用知识和经验来弥补不足,等到眼界提高了,想法自然也就成熟了。” “你倒是想的多。”林落笑道。 “没法子,家里有钱,老爹一直带着我看着看那,想的东西自然就多了。” “不过我只是个普通人,只是个普通的公司职员而已。” “老哥,我都说了,知识和经验能提高一个人的眼界。但是你看他们……”叶云枫顿了顿,低声说道,“一个说是道上混的,嘿,现在哪儿来什么道上道下。只不过是一些团体拉帮结派罢了,把名字说得高大上,遇见个厉害的还不是得夹着尾巴跑?” 这叶云枫居然又摸了一包烟出来,还拿着个银色的打火机。林落一见,也不点破,只是笑了一声。 叶云枫给林落点着了烟,自己也抽了一根,继续说着:“现在谁还搞那些所谓的黑道啊,厉害的都忙着用网络赚钱了。所以说,你看他们眼界能高到哪里去?一个辍学的,三个才毕业的,说得不好听点,不会动脑子就死的快。” “你还不是才毕业的?” “我不一样。” 林落吐了口烟气儿,转头问道:“那你找我干什么?” “老哥,我们合作。”叶云枫抬眼看了看还在沾沾自喜的那四人,低声说道,“我们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一个人对付他们四个也不好。我们合作,从这里走出去,如何?” 林落思及这少年老成,也不敢完全相信,便说道:“出去后再看,如何?” “成!” 日头西斜,林落和叶云枫在溪水里抓了几条鱼烤来吃。黄毛那四人也是有样学样。 林落看着落日余辉,夜幕来临时又看满天繁星。火光渺渺,叶云枫扔了点干柴进火堆,问道:“老哥,怎样?” 林落摇摇头,叹道:“太阳……姑且叫太阳吧。在这里太阳也是东升西落,但是天上的星辰却是完全不同。” “会不会,这里还是地球……哎,也不对啊。”叶云枫挠着头。 林间有一个个湛蓝的光球在空中飞舞,像一只只快乐的小精灵。叶云枫看着这些光球,也是跟着叹了一声,又问道:“老哥,那我们怎么说?” “明早起来向南走吧!” “为何向南?” “溪水向南流的。” 这二人说着说着,依靠在岩石上闭目休息。但黄毛那四人却是非常兴奋,看着一个个飞舞的光球,蹦跳着都想去抓。 张毅宏身材高大,一跃而起抓住了一颗光球。那湛蓝的光球居然怪叫一声,蓝光大涨,瞬间就把张毅宏冻成了冰雕。光球挣脱,怪笑一声,嘻嘻哈哈地飞走了。 唐晓颖和李明见此大惊,口中急声嚼着:“爽哥,爽哥……” 黄毛庞爽过来一见,瞪大了眼睛;他轻轻地摸了摸被冻成冰雕的张毅宏,却忽听咔嚓一声,冰雕随风化作点点星芒。 这三人愣了半晌,唐晓颖忽的尖叫起来。林、叶二人被吵醒,林落站起来吼了一声:“叫什么叫?” 唐晓颖被吓哭了脸,庞爽被吓愣了身子;李明还算清醒,哆哆嗦嗦的说着:“宏哥被那蓝色的光球杀了。” 林、叶二人还道什么事儿,也不惊奇,又继续闭目休息了。李明想不明白为何那两个人不怕,等到唐晓颖和庞爽回过神来时,三人缩在溪边,根本不敢去碰那光球了。 ------------ 第二卷 阿拉德 第十七章 飞转流云遮望眼 太阳升起后,林落和叶云枫便顺着溪水往南走。黄毛那三人也是脸皮厚,不声不响地跟在二人后头。或许是昨夜吃了教训,又或许是脸皮薄,黄毛这三人一路跟着,居然没有说过一句话。 一行人走走停停,还好这森林地势平坦,也幸亏溪水一直在地面流淌;走到傍晚时分,林、叶二人寻了处溪边的石滩生火落脚,黄毛那三人也是有样学样。 夜空中繁星点点,瑰丽的星河在苍穹上闪耀。林间又飞出很多光球来,不过却多了几种颜色;有湛蓝的、有亮白的、有火红的、还有暗紫色的。这些小精灵般的小光球拳头大小,飞舞在森林间好不快乐。这些光球似乎有着脾气,湛蓝色的不和火红色的玩儿,亮白色的不跟暗紫色的在一起,看着很是有趣。 黄毛三人吃了些烤鱼,缩在石滩边不敢乱动乱碰,似乎被昨夜的场景吓惨了。叶云枫躺在林落旁边,看着卷缩的三人,低声笑道:“这黄毛怎么不臭屁了。” 林落观察着星辰,听了叶云枫的话语,悄声说道:“都会吸取教训的,他们还没蠢到那个地步。” 叶云枫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懒声道:“喂,老哥,你说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啊?” “我怎么知道,不过这里表面上看着美丽,其实暗藏危险。”林落说着,指了指那些飞舞的光球。 叶云枫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如果有机会,我真想知道这些小光球究竟是什么东西。哎……真相做个实验呐!” “做实验,什么实验?” “拿根木棍去试一试,不过我觉得还是太危险了。”叶云枫说着,想到了昨晚的场景,不禁心有余悸。 林落也躺了下来,打趣道:“那你就去试试呗?说不定你有金手指呢!” “算了,算了。”叶云枫尴尬的笑笑,“我可没那么膨胀,不然死了就直接化成灰了。” “哈哈……” 火堆渐渐熄灭,但在星光和小光球的映照下还算能看清楚东西。林落很累,睡得也很沉;忽觉有人摇晃着他身体,他迷糊的睁开眼来,便见叶云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偷偷地指着树林边,便见那黄毛庞爽和唐晓颖正做着苟且之事。 林落讥笑一声,轻声道:“无聊。” 那叶云枫拍了拍林落,压低了声音说:“那个李明醒着呢!” 林落眯眼一看,只见星光下,李明躺在地上卷缩着身子,咬着牙看着那行苟且之事的二人,却不说话。 林落轻笑一声,悄声说:“真是些人才!” 叶云枫捂着嘴笑,也不接话。这偷窥的二人看了一会儿,只觉无聊,便闭眼休息去了。 初阳升起,又是一个美好的天气。林落和叶云枫在前方走着,黄毛那三人依旧在后头跟着。溪流微转,树木渐稀,在约莫正午时分时,居然在视野的尽头看到的炊烟。 黄毛那三人好生兴奋,加快步伐超过了林、叶二人,径直往炊烟那跑去。林、叶二人似乎不急,慢悠悠的走着。等到行至近处,才发现炊烟处是个不大不小的村落。这村落有些奇怪,村外有战壕、栅栏,还立了些腰挎长剑、手拿盾牌的士兵。 林、叶二人离了黄毛三人几十米远,但见那三人已经奔至村外,却被士兵拦了下来。 侧方的森林里忽的走出个少女,这少女十八九岁,留着银白色的长发,头上还带了个花环;她手挽果篮,淡绿的长裙随着蹦跳在风中起舞,真是个俏皮美丽的少女。 少女走至村落外,守护的士兵见了,高兴的打着招呼:“赛丽亚,给点果子给我们尝尝,可好?” 少女赛丽亚抿嘴轻笑,宛如风中的精灵;她似乎和这些士兵很熟,听了士兵们的话语,便拿了些红彤彤的果子出来分了。 这黄毛恢复了往日的嘻哈,信心爆棚,只觉自己是天上地下唯一的、最牛逼的主角。但他被士兵拦住,很是气恼;忽见精灵般的少女走来,瞧了美色,心头乱跳,便调戏道:“哟,小美女,哥也想尝尝你那果子。”说着就用淫邪的目光在少女身上乱瞪。 赛丽亚皱着眉头,刮了这黄毛一眼,也不理会,抬脚就进了村子。黄毛庞爽被看得心儿怦怦直跳,还道这少女被自己的王霸之气所征服;便对着士兵们哼了一声,举步想进村子。 可不料这黄毛又被拦了下来,他便插着腰,叫骂道:“草泥马,给脸不要脸是不是?还拦着老子,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林、叶二人在后方看了直摇头。叶云枫还讥笑一声:“真是个没脑子的家伙,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顿了顿,又对身旁有些愣神的林落说道:“老哥,这里恐怕是异世界了,从这里的建筑风格和人物穿着来看,都有些像西欧的风格。”说完又是叹了一声,说着‘修不成仙咯’之类的话语。 林落见了那少女之后,心中泛起惊涛骇浪,又听得那些士兵叫少女‘赛丽亚’,立刻就知道了自己穿越到了哪里。 在林落原本是世界,有一款运营了很久的2D横版格斗网游,虽说还有些坚挺,但也只剩下老玩家在苦苦的支撑。而每当登陆游戏时,就会听见少女那熟悉的话语声——你好,我叫赛丽亚!今天,也是充满希望的一天呢! 林落无奈地摇摇头——哎,到了这个世界,却不知是福还是祸啊。 叶云枫见林落举动有些奇怪,疑惑道:“怎么了?老哥。” 林落猜想:在场的人中,或许只有自己玩儿过这游戏,也只有自己知道这其中的秘密;如果不是这样,这几人应该也发现了,呵,但是他们没有发现…… 林落想罢,装模作样的笑了笑,说道:“我在想应该怎么办?” “是啊,那三个智障都被拦下来了。”叶云枫点头。 林落也不走了,看着那胡搅蛮缠的黄毛说道:“我们看看再过去。” “好!” 只见那黄毛气焰十分嚣张,指着那些士兵就骂。但这些士兵似乎素养极好,看都不看黄毛三人一眼。 一旁的李明有些害怕,不禁后退了几步;唐晓颖却怕闹出了事,拉着黄毛庞爽的手,想要劝阻。 黄毛庞爽见这些士兵不啃声,还道自己的主角光环爆炸了。他指着这些士兵,手指像小鸡啄米般点着,咧着嘴叫嚣道:“怎么样,怎么样,怕了吧,哈!跟你们说,老子是异世界来的强者,现在给老子道歉还来的及。”他想着自己就是那些小说中装逼的牛人,不免觉得有些飘飘欲仙了——收小弟,抱美人,我就是这里最靓的仔。 这些士兵却是愣了一下,拔出长剑眯着眼说道:“你说什么?你是哪里来的?” 黄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之中,不见这些士兵的神色,也不理会唐晓颖焦急地拉扯,高叫道:“老子是异世界的强者。”说完插着腰、闭着眼,似乎在等着这些士兵的跪拜。 可忽听一士兵叫道:“拿下他们!” 六个士兵立刻冲了过来,毫不费力的就把黄毛这三人按倒在地,随便还用绳子绑了。 黄毛庞爽大惊:“你们干什么?我可是异世界……” 一个士兵满脸狠色,打了黄毛一耳光,骂道:“闭嘴。” 又听一士兵叫道:“我去通知队长!” 黄毛虽说被绑着,神色依旧嚣张、依旧有持无恐,却不知他是傻的?还是想得太简单。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披着红色披风的军人和一个白袍的魔法师从村里走了出来。这军人身背巨剑,盔甲耀眼,长得虎背熊腰;那魔法师身着金边白长袍,手拿皓石魔杖,白须拂面,慈祥和蔼。 那身背巨剑的军人走近,士兵们躬身叫道:“队长!” 军人点了点头,走到黄毛三人跟前,问道:“谁来把详细经过给我说一说?” 一个士兵负剑抱拳,行至军人跟前把事情经过说了个清清楚楚。军人听罢皱眉,向黄毛三人问道:“你们真是异世界来的?” 黄毛呸了一口,叫道:“老子是异世界的强者,还不快把老子放开?” 李明和唐晓颖却是醒悟过来,连声说道:“我不是,我不是……” 军人拿捏不停,向一旁的白袍魔法师问道:“长老,您看看?” 这白袍老者也不矫情,踱步在三人身旁看了又看,细细感知了一番。末了,这才回身说道:“安德队长,这三人确实不是阿拉德的人。看着和虚祖人有些像,但是气息根本不一样。” 军人安德点头,立即命令道:“公约有令,凡异界生物,一律就地格杀。” 一个士兵看着黄毛那三人威胁不大,有些迟疑,说了声:“队长,这……” 白袍老者斜眉冷眼,拿着魔杖拄在地上,大声说道:“你们可别忘了那些转移而来的异界生物给我们阿拉德造成了多大的灾难。不说消灭掉的希洛克,就说诺伊佩拉的狄瑞吉就给暗精灵们造成了这么大的苦难。” 白袍老者说着,声音更大了几分:“你们忘了吗?你们忘了吗?哭泣的天帷巨兽,格兰之森莫名其妙的大火,你们死去的亲人,你们忘了吗?忘了吗……” 士兵们被说红了眼,齐声大叫:“不敢忘,不敢忘……” 白袍老者又转头看着黄毛三人,狠声道:“这些异界生物能力各式各样,说不定等我们放松警惕就杀了我们,屠戮我们的人民,残害我们的国家。公约有令,凡异界生物,一律就地格杀!” “公约有令,凡异界生物,一律就地格杀……” 声声大叫齐天而响,黄毛那三人哪里见过这等阵势,都被吓破了胆。这些士兵再不怜悯,手起剑落,砍了这三人的脑袋。 鲜血喷洒,头颅滚落在地。安德队长立即命令:“挖坑焚烧。” “是!”一众士兵抬着尸体,捡了头颅,执行着命令。 那白袍老者看到了不远处的林落和叶云枫,眯着眼说道:“还有两个,就地格杀。” 林落见一队士兵提着剑冲了过来,有些惊慌,但脑中急思,立马大叫:“我们不是和他们一起的,我们、我们是……是天界来的!” ------------ 第二卷 阿拉德 第十八章 只缘身在此山中 寒光渺渺,铁甲铮铮。林、叶二人被一群士兵围了起来,不免心中慌乱。 林落定了定神,脸上似有冷汗,只听他再次叫道:“我不是和他们一起的,我们是天界的……” “哦?”白袍老者举步走进,轻咦了一声。安德队长有些迟疑,望着白袍老者,等着他的判断。 白袍老者在二人跟前细细感知了一番,睁眼厉声道:“骗我!呵……你们身上的气息分明和那三人是一样的。” 林落心中狂跳不止,悄悄掐了掐大腿,胡诌道:“我们是真是天界来的,卡勒特袭击我们皇都的时候,我们走投无路,就从海里跳了下来,没想到到了这里。那……那三人是我们在路上遇见的。” 白袍老者见林落眼神真诚,好似不像作假,便细问道:“你们是天界下来的,为什么没看到你们那里特别的武器。” 林落思绪一闪,继续胡诌:“我们是皇都里的平民而已,当然没有‘枪’那种武器。我们真的是从海里跳下来的……” 白袍老者又细细感知了片刻,又闻了闻二人身上的气味,这才直起身来,对安德队长说道:“应该没说谎,他们身上有那种‘汽油’的味道。” 安德队长还是有些不放心,便问道:“你们怎么证明?” 林落想了想,说道:“凯丽应该在赫顿玛尔了吧,我们认识她!” 安德队长和白袍老者见林落说出了‘赫顿玛尔’和‘凯丽’的名字,心中的戒备不禁放下了大半。但安德队长还是继续问道:“你们认识凯丽那女人?” 林落听了安德队长的语气,又想起凯丽在游戏里坑人的勾当,不由心中大笑;但他还是恭敬道:“凯丽的名字,我们天界人基本上都知道。但是我们是平民,就是不知道她认不认识我们了。” 白袍老者摸着下巴想了想,对安德队长说道:“可以先把他们关起来一阵,等去赫顿玛尔问明情况后再说。” 安德队长不可置否,当即命令手下的士兵把林、叶二人抓了起来,说道:“抱歉了二位,等查明情况后再给你们自由,就先委屈你们一段时间了。” 二人见不会被杀,只是暂时被关起来一段时日,便松了一口气。 麻绳绑紧,二人被缚,林落心中暗思对策——如果他们去赫顿玛尔跟凯丽求证,那该如何是好? 士兵们归位,林、叶二人被关进了一个木棚里。叶云枫本想细问,又怕有人听墙角,便忍住了不说话。林落注意到了叶云枫的神色,也是害怕有人偷听,便闭着眼继续思考对策。 过了好半晌,只见木门打开,安德队长领了那精灵般的少女进来。少女拿着两张纸,一支炭笔,坐在地上就画着林、叶二人的画像。 木棚外雀鸟啼鸣,木棚内安静异常。少女画完了画像,交给了安德队长,捂嘴笑着便走了。安德队长拿着画像仔细的看了看,点点头,又对林、叶二人说道:“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你们的画像会带去赫顿玛尔给凯丽那个女人辨认,你们说她不认识你们,但是还是保险一些好。如果还有什么能确认你们身份的话,就尽管说出来。” 林落听罢,说了些‘卡勒特、根特、梅尔文’之类的词语。安德一边听着,一边在纸上写着。末了,安德队长扬了扬手中的纸张,笑道:“你们是真是假,等到消息传回来就知道了。” 二人点点头,沉默着没有说话。安德队长便关门离去。 夜色又临,清冷的月光从木棚的的小窗照了进来。叶云枫听得周围没了声响,便细细问了林落一番。林落也未私藏,却只是捡了些大概的重点说。 叶云枫听罢瞪大了眼睛,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轻声说道:“老哥,也就是说,我们到了那个游戏中的世界?” “十有八九就是这样。”林落点点头,摸着地面,低声答道,“就目前来说,这里肯定是真实的世界,不是虚幻的。” “嗯,那三个智障死得太真实了……” 低声的谈话就这样结束了,二人各自躺着、各自想着。簌簌的虫儿在草丛里乱叫,夜鸦在树梢上啼鸣。何时有清风拂来,带来了森林里的安静。 虽说这二人被关着,但那些士兵也是仁义,每日都送来些面包和清水。二人也不挑食,有什么吃什么。 约莫过了七八日的光景,安德队长和白袍老者领了几个士兵从木棚外走了进来。他看着木棚中的二人笑了笑,对身后的士兵说道:“放了他们。” 林、叶二人动了动发酸了手脚,扶着墙慢慢地站了起来。安德队长挠着头,笑道:“对不起了二位,让你们受委屈了。” 林落摆摆手,说道:“没事儿,没事儿……” 白袍老者望着二人,笑道:“你们今后可有打算?是像其他天界人那样四处求援?” “不,我们只是平民。”林落摇摇头,“我们平民没有力量,没有说服力。” 白袍老者双手抱胸,想了想又放了下来,向叶云枫问道:“那你可愿意随我去魔法学院学习?” 叶云枫愣了愣,指着自己的鼻子,有些疑惑,“我?” “是的。”白袍老者点头回答,“我感知你魔力的亲和力不错,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帮你测试一下,看看有没有资格。” 叶云枫看了一眼林落,低头想了想,答道:“好!” 白袍老者有些高兴,从怀中拿出一颗拳头大小的水晶球来,解释道:“这是‘魔力水晶球’,它能测试出你亲和哪种元素,还能测试出你对魔力的亲和度有多少。” 白袍老者几步走进叶云枫,叶云枫伸出右手不知往哪里放。白袍老者见此提醒道:“手放上去就可以了。” 叶云枫依言把手放了上去,只见水晶球光华大亮,闪烁着月白色的光芒。白袍老者见此欣喜道:“没想到还是稀有的光元素亲和。” 叶云枫心跳加快,心头不禁有些自得;他忽的想到那惨死的黄毛三人,心中的喜悦便强行压了下去。 白袍老者这时却收回了水晶球。林落一愣,心头一急,脱口问道:“我呢?” 白袍老者却是叹了一声,又把水晶球拿了出来。林落见了老者的神色,心头已知不好,但还是忐忑着把手放了上去。 林落呼吸急急,心跳加快,那水晶球居然毫无反应。 白袍老者又叹一声,解释道:“你,哎……你对元素没有亲和力。” 林落不免失落,却忽的想到还有念气或是科技那条路可以走,便毫不在意的笑道:“没事儿……” 白袍老者还道这青年看得开,心中赞叹一声,口中说道:“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留在这艾尔文防线当边境军,这也算是个不错的职位。” 林落刚想拒绝,却忽的想到那个精灵般的少女来,便转口答应:“行,多谢您了。” “你们下来的一些天界人还是我们公国的贵客,当不得谢。安德队长也会接纳你的。”白袍老者摇头摆手。 安德队长咧嘴一笑,说道:“小子,你可要想清楚了,我们边境军训练是很辛苦的,到时候可不要哭着喊着去找你那些天界同胞。” 林落拍拍胸脯,笑道:“我能吃苦的!” 安德队长和他手下的士兵见了林落的样儿,打着趣哈哈大笑;白袍老者无奈摇摇头,又对叶云枫说道:“我过几天才回西海岸,到时候你跟我一路走。” 叶云枫见林落也有了去处,也替这才认识的老哥高兴;他听了老者的话语,点头答应,心中憧憬着有趣的未来。 安德队长领着他的士兵便走,走前说了声:“你们两个就先跟我们住在一起。喂,小子,放你几天假,让你和你的朋友多玩儿几天。” 白袍老者却是领着林、叶二人在这山村中转了转。但见——古树参天齐,枝叶繁茂盛。古树参天,村舍依依立林间;枝叶繁茂,雀鸟忙忙筑新巢。远处可见群山耸立,近处唯有青石小舍。 这村中的人居民并不多,只有十来户人家。村北是士兵们的防守和休息地,立有木制塔楼、木制栅栏,栅栏外挖了些深沟战壕,似在防备着森林中的怪物;村南有一个简陋的铁匠铺,听老者说,这个铁匠铺里的铁匠制剑技艺十分好。而在铁匠铺旁边有一棵几十人怀抱粗细的大树,树上建了座精致的木屋,那个精灵般的少女就住在里面。 在三人路过这里时,那精灵般的少女正坐在树屋前看书。少女的双腿在空中荡着,很是迷人。这少女很恬静,见了路过的三人,只是淡淡地挥了挥手。 林落心儿随着少女那双腿荡着,却忽的收回心神,暗骂自己不知所谓。叶云枫真的被迷住了,得到老者拍他的肩膀时,才回过神来。 铁匠铺里这时出来个膀大腰圆的大汉,这大汉皮肤黝黑,留着络腮小胡,围着个铁皮裙,他一出来就坐在火炉旁拿着木杆烟抽着。 白袍老者一见这大汉,打了声招呼:“嘿,林纳斯,你又在专研什么呢?” 林纳斯一心盯着火炉,完全没有注意到路边的三人;他听到了白袍老者的话语,这才转过身来看着路边的三人,笑道:“弗里德,你不是走了吗?” 白袍弗里德耸了耸肩,无奈道:“还有两处的魔法阵还没查看呢,过两天才走。” “嗯,嗯……”林纳斯点了点头,继续盯着他的火炉了。 三人慢悠悠地继续逛着,却听叶云枫小声嘀咕:“这个村子里的人还真有些奇怪呢!” 白袍弗里德神秘一笑,也不解释,却问道:“你们知道这村子是怎么来的吗?” 林、叶二人摇头不知。 这才听弗里德解释道:“这艾尔文防线是在格兰之森大火后建立的,本来只是一处普通的防线,防备德罗斯帝国的军队和森林中的怪物。后来在悲鸣洞穴讨伐希洛克后,有不少人选择留在了这个伤心的地方。” 白袍弗里德说着,看着林间的叶隙,眼中流露出哀思。 “走吧……”弗里德摇摇头,看着前方。 ------------ 第二卷 阿拉德 第十九章 朝夕花语心念落 几日后,白袍弗里德带着叶云枫便走了。叶云枫临走前把包里的两包烟和一个打火机全给了林落。 林落发笑:“你一个状元居然带了这么多烟。” 叶云枫不好意思的笑道:“本来要去和同学上通宵的,哎……” “那谢谢了!” “老哥,我还要谢谢你呢!我这也没有什么能拿出的东西,只有烟这东西了。”叶云枫笑着,似乎在憧憬着未来的生活,“我走了哈,老哥!有机会一定来找我!” “好!”林落挥手道别。 叶云枫走了之后,安德队长给了林落一张纸,纸上写着‘冒险家征集令’之类的内容。 就听安德队长解释道:“因为你不是公国的公民,所以不能以平常的方式加入我们边防军。这是冒险家征集令,你填了之后,我交上去,就可以认证你成为一名冒险家了。再用冒险家的身份呆在这里,就跟我们的待遇一样了。” 林落笑笑,有些感激眼前这个大汉。安德队长又补充了一句:“你这样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想走就可以走。当然,我们不会赶你的。” 林落签好了这征集令,递给了安德队长。半日后,安德队长给了林落一个铜制的小牌子,并叮嘱道:“这是你的冒险家证明,你自己可要收好了。” “好,谢谢您。”林落谢过,手中拿着这个铜制的小牌子,细细的看着。 “那行,明日起你就开始跟我们一起训练。” 至此以后,林落便开始跟着边防军们日复一日的训练。他闲暇时也会在村子里溜达,村中的人也基本上认识完了。 林落对赛丽亚那少女似乎抱有幻想,但这少女虽说与人说话都脸带笑意,却有着一颗拒人千里之外的心。铁匠林纳斯有一次嘲讽林落:“小子,你是不可能追到她的。” “为什么?”林落疑惑。 “她在等一个人。”林纳斯敲了敲他的木杆烟儿,放了些烟丝进去,点着了继续抽着。 “谁?”林落想问个清楚。 林纳斯盯着他的小火炉,也不说话。 每日的训练,每日的剑技练习,让这个城市里长大的青年多了一股大自然的健康。虽说林落没有魔力的亲和,不能吸收魔力,但这半年下来,他也练出了一身好体魄。 林落还是没有把林纳斯的话听进去,有事儿没事儿就去帮赛丽亚提提东西。在赛丽亚去森林中采果子时,也会一同前往。 开始时赛丽亚并没有察觉林落的目的,但随着日子渐久,林落的心意还是被赛丽亚发现了。 一日,赛丽亚去森林中采果子时,把林落叫了出去。 有些士兵见了还打着趣:“哟,哟,哟,小子,我们艾尔文的第一美女是不是看上你了。怎么每次采果子都叫你一起?” 林落不好意思的笑着,拔腿便跑了,又引得身后的士兵们哈哈大笑。 阳光穿过叶隙洒在林间的小草上,赛丽亚走在森林中,无数的蝶儿绕着她飞舞,嬉闹的雀鸟围着她欢快的啼鸣。她就像是那森林中的精灵、花中的仙子一般。 林落看得心儿迷醉,心跳不止。却见赛丽亚挽着篮子突然回过头来,笑问道:“你在看什么?” “额……没什么……没什么。”林落脸色涨红。 赛丽亚把篮子放到地上,坐了下来;她看着飞舞的彩蝶,抿了抿嘴,沉默了半晌,终究还是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少女顿了顿,叹息一声,还是说道:“我,哎……但是我在等一个人,等那个人来找我。”她表达的很委婉,希望林落能明白她的意思。 黑色的甲虫在树干上爬来爬去,带着花纹的小蜘蛛在林落身旁织起了网。林落很是失落,自我讥讽道:你是自我太膨胀了吧,看小说看糊涂了吧,难道就想当然的认为自己一站,无数的美女就会贴上来? 林落看了看少女清丽的脸庞,仰起头看着染上了金边的绿叶。沙沙、沙沙,黑色的甲虫啃食着树皮;扑哧、扑哧,树干上飞来了一群红嘴绿毛的鸟儿。这森林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各种动物和风吹树叶的声响。 林落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忽的想明白了——凭什么别人就必须喜欢上自己?凭什么自己想当然的就认为身带王霸之气?呵,看来自己被那信息的洪流冲傻了吧?这里可是真实的世界啊,人人都有自己的思想;这里可是有魔法的世界啊,稍不注意就没了。 林落把头移下,坦然的笑道:“嗯,我知道了,我会把你当成像安德队长那样的朋友。” 赛丽亚咧着嘴笑了,露出白白的牙齿。她也未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林落觉得有些尴尬,便随口问了一句:“你等的那个人是谁?” 赛丽亚抿着嘴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只是记得他的脸。好久啦,好像过了很久吧,我只是依稀之中记得他的脸……” 林落的幻想就在这森林里结束了,却让他更加的看清了自己。 几日后,白袍弗里德带着叶云枫便走了。叶云枫临走前把包里的两包烟和一个打火机全给了林落。 林落发笑:“你一个状元居然带了这么多烟。” 叶云枫不好意思的笑道:“本来要去和同学上通宵的,哎……” “那谢谢了!” “老哥,我还要谢谢你呢!我这也没有什么能拿出的东西,只有烟这东西了。”叶云枫笑着,似乎在憧憬着未来的生活,“我走了哈,老哥!有机会一定来找我!” “好!”林落挥手道别。 叶云枫走了之后,安德队长给了林落一张纸,纸上写着‘冒险家征集令’之类的内容。 就听安德队长解释道:“因为你不是公国的公民,所以不能以平常的方式加入我们边防军。这是冒险家征集令,你填了之后,我交上去,就可以认证你成为一名冒险家了。再用冒险家的身份呆在这里,就跟我们的待遇一样了。” 林落笑笑,有些感激眼前这个大汉。安德队长又补充了一句:“你这样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想走就可以走。当然,我们不会赶你的。” 林落签好了这征集令,递给了安德队长。半日后,安德队长给了林落一个铜制的小牌子,并叮嘱道:“这是你的冒险家证明,你自己可要收好了。” “好,谢谢您。”林落谢过,手中拿着这个铜制的小牌子,细细的看着。 “那行,明日起你就开始跟我们一起训练。” 至此以后,林落便开始跟着边防军们日复一日的训练。他闲暇时也会在村子里溜达,村中的人也基本上认识完了。 林落对赛丽亚那少女似乎抱有幻想,但这少女虽说与人说话都脸带笑意,却有着一颗拒人千里之外的心。铁匠林纳斯有一次嘲讽林落:“小子,你是不可能追到她的。” “为什么?”林落疑惑。 “她在等一个人。”林纳斯敲了敲他的木杆烟儿,放了些烟丝进去,点着了继续抽着。 “谁?”林落想问个清楚。 林纳斯盯着他的小火炉,也不说话。 每日的训练,每日的剑技练习,让这个城市里长大的青年多了一股大自然的健康。虽说林落没有魔力的亲和,不能吸收魔力,但这半年下来,他也练出了一身好体魄。 林落还是没有把林纳斯的话听进去,有事儿没事儿就去帮赛丽亚提提东西。在赛丽亚去森林中采果子时,也会一同前往。 开始时赛丽亚并没有察觉林落的目的,但随着日子渐久,林落的心意还是被赛丽亚发现了。 一日,赛丽亚去森林中采果子时,把林落叫了出去。 有些士兵见了还打着趣:“哟,哟,哟,小子,我们艾尔文的第一美女是不是看上你了。怎么每次采果子都叫你一起?” 林落不好意思的笑着,拔腿便跑了,又引得身后的士兵们哈哈大笑。 阳光穿过叶隙洒在林间的小草上,赛丽亚走在森林中,无数的蝶儿绕着她飞舞,嬉闹的雀鸟围着她欢快的啼鸣。她就像是那森林中的精灵、花中的仙子一般。 林落看得心儿迷醉,心跳不止。却见赛丽亚挽着篮子突然回过头来,笑问道:“你在看什么?” “额……没什么……没什么。”林落脸色涨红。 赛丽亚把篮子放到地上,坐了下来;她看着飞舞的彩蝶,抿了抿嘴,沉默了半晌,终究还是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少女顿了顿,叹息一声,还是说道:“我,哎……但是我在等一个人,等那个人来找我。”她表达的很委婉,希望林落能明白她的意思。 黑色的甲虫在树干上爬来爬去,带着花纹的小蜘蛛在林落身旁织起了网。林落很是失落,自我讥讽道:你是自我太膨胀了吧,看小说看糊涂了吧,难道就想当然的认为自己一站,无数的美女就会贴上来? 林落看了看少女清丽的脸庞,仰起头看着染上了金边的绿叶。沙沙、沙沙,黑色的甲虫啃食着树皮;扑哧、扑哧,树干上飞来了一群红嘴绿毛的鸟儿。这森林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各种动物和风吹树叶的声响。 林落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忽的想明白了——凭什么别人就必须喜欢上自己?凭什么自己想当然的就认为身带王霸之气?呵,看来自己被那信息的洪流冲傻了吧?这里可是真实的世界啊,人人都有自己的思想;这里可是有魔法的世界啊,稍不注意就没了。 林落把头移下,坦然的笑道:“嗯,我知道了,我会把你当成像安德队长那样的朋友。” 赛丽亚咧着嘴笑了,露出白白的牙齿。她也未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林落觉得有些尴尬,便随口问了一句:“你等的那个人是谁?” 赛丽亚抿着嘴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只是记得他的脸。好久啦,好像过了很久吧,我只是依稀之中记得他的脸……” 林落的幻想就在这森林里结束了,却让他更加的看清了自己。 ------------ 第二卷 阿拉德 第二十章 火雨夜开圣者鸣 林落至此每日砍树、每日帮林纳斯打铁,随带练习着呼吸之法。 一日夜晚,林落和一队边防军在村边执勤,忽听一声炸响传来,便见夜空中飞来一艘大船。那船十分巨大,居然凭空航行;船边有两翼,像那翅膀一般。 大船穿过艾尔文防线外,船后的地面上跟着一队队骑马的帝国士兵。这群帝国士兵为首的是个脸有刀疤的白发女子,这女子身穿黑色军服,骑在马上显得英姿飒爽;身后的士兵身披铠甲,腰别长剑,打着马匹,似乎是在追赶着天上的大船。 大船飞得不稳,下坠了几分。那脸有刀疤的白发女子瞅准时机,踩在马背上一跃而起,手中拿出一把猩红的长剑,长剑刃如锯齿,形如长鞭。这剑竟迎风而长,长了十米来长。女子握剑蹬空一挥,便把大船的左翼砍了下来。 大船左翼被砍,瞬间失去平衡,偏侧一下就往地面坠。轰的一声巨响,大船落地,飞沙走石,滚滚的烟尘映在夜色中有些看不清。 林落和身边的边防军这才回过了神,只听一个小队长叫道:“是,是革命军和帝国军,快,快去通知队长……” 一名士兵领命疾速离开。 大船落地,船上跳下个白甲布裙的红发女子。那红发女子身后披风舞动,提着长剑紧紧的盯着脸有刀疤的白发女子。 帝国军骑马分散开来,把大船围了个水泄不通。只见红发女子一挽长发,嗤笑道:“塞勒斯,你这样的走狗是活不长的。” 猩红的长剑回收,脸有刀疤的塞勒斯却是讥笑道:“那也比你们活得长。”言毕长剑如鞭挥舞,径直往红发女子扫去。 这脸有刀疤的女子名叫塞勒斯·埃尔格特,是德罗斯帝国最忠实的猎犬。她出生于帝国军队干部家庭,在父亲被反帝国势力杀死后,为父报仇自愿移植魔手。她是最先成为‘契魔者’的人,手中锯齿般如鞭的长剑名为‘蛇腹剑’,真名为‘普诺’,是由多个魔人组合而成的剑。 长剑划破空气,发出呼呼的声响。红发女子举剑一格,不想那猩红的长剑竟如鞭而绕,把红发女子手中的剑拉了出去。 红发女子一跃而出,想要抓出脱手而去的长剑。不料塞勒斯剑势一转,剑身拉长,剑如鞭子般在手中乱舞。 “血饮狂舞!” 那猩红的鞭子团团而绕,挽花而打,剑上迸发出火红的魔力,击打在地上啪啪作响。红发女子才抓住脱手而去的长剑,就被鞭影临空罩来;她躲闪不及,幸得魔力护身,但也是衣衫破碎,鲜血长流。 红发女子看着破碎的衣衫,有些羞怒;她抓起披风裹住了身子,抬头对着大船上叫道:“大笨牛,怎么还在磨磨蹭蹭的?” 只见大船上跳下了黑皮肤的大汉,这大汉一跳下来,扛起地上被砍断的船翼就往船上跳。这船翼太大,黑肤大汉跳到船上嘣的一声响,震得耳朵发疼。那黑肤大汉在船头上挠着头不好意思的笑着,又对船下的红发女子说道:“娜塔莉娅啊,我的动作已经够快了。” 又听大船上传来另一个声音:“你快个屁,快点儿,快点儿去修好,不然大家都在这里完蛋。” “哎哟,船长,您别吹嘛。”黑肤大汉一边应着,一边用魔力修复着船翼。 塞勒斯眯着眼睛,夜风拂起她的长发,映着月光,纵然她脸有刀疤,却也是有一番别样的美丽。就听塞勒斯大声命令道:“一队结阵防御,二队在后方释放魔法,三队围船放箭。” 只见这群帝国士兵立马分散开来,一些长剑归鞘,拿出盾牌立盾防御;一些灰袍的魔法师策马奔到盾后,立即吟唱魔法;还有些骑着马围着大船绕圈儿,一边绕,一边放箭。 但见箭雨纷纷,刷刷拉拉飞向大船。船上有人吟唱魔法,一层淡蓝色的光盾顷刻间把大船包裹了进去。箭雨打在光盾上泛起波纹,却没有冲破防御。 红发的娜塔莉娅长剑一斜,飞身向塞勒斯袭去。塞勒斯后退几步,大叫道:“放!” 话音才落,一簇簇火球冲天而起,漫天的火雨向娜塔莉娅罩下。娜塔莉娅却不慌乱,只见她长剑侧身,蹬地一跃,真是身如疾风、势如闪电。 湛蓝的魔力从娜塔莉娅的剑上喷涌而出,长剑带着疾风、裹着魔力,在夜色的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疾影斩!”娜塔莉娅的话语一落,长剑已至塞勒斯身前。 这剑来得太快,魔力鼓起的风吹乱了塞勒斯的长发。却见塞勒斯冷笑一声,低声说道:“魔人!” 就见塞勒斯周遭凝结出一层血红色的圆球,蛇腹剑化作剑刃飞舞,哗哗啦啦,轰然炸裂。飞舞的剑刃破开了娜塔莉娅的防御,炸裂的圆球荡开了剑上的魔力,只听嘭的一声响,娜塔莉娅就被弹飞了出去。 天空中的火雨这时才落下,正中空中的娜塔莉娅。一簇簇火球落地,大地震动,火光耀耀。夜风拂过,火焰熄灭,地上只余深坑沟壑。娜塔莉娅艰难地站起身来,说不出的狼狈。 艾尔文的边防军全部聚集在栅栏后,看着远处的激斗,一个个头有冷汗。林落不知怎得,竟然提着剑冲了出去。好在安德队长眼疾手快,一把把林落拉了回来。 只听安德队长沉声道:“你想干什么?” 林落摔倒在地,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远处的塞勒斯见了,高声叫道:“怎么?你们贝尔玛尔的边防军也想参合一脚?” 安德队长刚想回话,又听塞勒斯叫道:“你们最好别乱动。我们帝国军抓捕叛贼,没你们什么事儿。” 安德队长把话咽了下去,示意各小队静观其变。 深坑中,娜塔莉娅拄剑站起,呸了一口,对着塞勒斯娇声骂道:“帝国的小贱人,哼……你们追我们追的这么紧,怎么没见你们去找复国军的麻烦?” “哼……牙尖嘴利。”塞勒斯话音一落,蛇腹剑就往地上一插。 只见大地龟裂,那大地的裂缝中竟钻出些蛇腹剑的剑刃,剑刃一排排冒出,如蚯蚓般向娜塔莉娅袭去。 娜塔莉娅银牙一咬,提起魔力侧身跃开。她也不吃亏,落地右脚一旋,长剑随身而转,划出圆圈,向塞勒斯拦腰砍来。 塞勒斯蹬地一跳,跃在空中,避开了娜塔莉娅的这一击。塞勒斯却不停息,看准时机对着娜塔莉娅一剑刺下。 蛇腹剑当头袭来,剑刃泛着火红的光,摩擦着空气呼呼作响。娜塔莉娅刚想回避,不料蛇腹剑突然变长,刺中娜塔莉娅的腰腹,竟把她拉了起来。塞勒斯在空中变换剑式,蛇腹剑裹着熊熊的火焰,如大锤般朝着娜塔莉娅砸下。 眼见这美丽的红发女子就要香消玉殒,忽听两声弓弦响,便见两只箭矢一前一后朝塞勒斯飞了过来。 前一箭击中塞勒斯手中的蛇腹剑,卸去了剑上的力道,荡开了燃烧的火焰;后一箭直往塞勒斯面门飞来。 塞勒斯一见不妙,蛇腹剑立即回拉,长剑如鞭般挥舞画圈。那箭矢破不开塞勒斯的防御,击在剑刃上叮的一声响,便无力地坠落下去。 娜塔莉娅暗自庆幸,翻身落地,向着大船上突然出现的一名独眼女子谢道:“露德米拉,你的箭还是一如既往的准呢!” 只见船上出现的那名女子红发披肩,长靴短裙,手握长弓。这女子生的美丽,英气逼人,美中不足之处似乎是瞎了一只眼睛,脸上的右眼用眼罩罩着。 瞎眼女子弯弓搭箭,对着娜塔莉娅提醒道:“注意你的敌人。”她也不转头,又叫道:“大笨牛,船翼还没修好吗?” “快了,快了……” 只听安德队长沉声道:“你想干什么?” 林落摔倒在地,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远处的塞勒斯见了,高声叫道:“怎么?你们贝尔玛尔的边防军也想参合一脚?” 安德队长刚想回话,又听塞勒斯叫道:“你们最好别乱动。我们帝国军抓捕叛贼,没你们什么事儿。” 安德队长把话咽了下去,示意各小队静观其变。 深坑中,娜塔莉娅拄剑站起,呸了一口,对着塞勒斯娇声骂道:“帝国的小贱人,哼……你们追我们追的这么紧,怎么没见你们去找复国军的麻烦?” “哼……牙尖嘴利。”塞勒斯话音一落,蛇腹剑就往地上一插。 只见大地龟裂,那大地的裂缝中竟钻出些蛇腹剑的剑刃,剑刃一排排冒出,如蚯蚓般向娜塔莉娅袭去。 娜塔莉娅银牙一咬,提起魔力侧身跃开。她也不吃亏,落地右脚一旋,长剑随身而转,划出圆圈,向塞勒斯拦腰砍来。 塞勒斯蹬地一跳,跃在空中,避开了娜塔莉娅的这一击。塞勒斯却不停息,看准时机对着娜塔莉娅一剑刺下。 蛇腹剑当头袭来,剑刃泛着火红的光,摩擦着空气呼呼作响。娜塔莉娅刚想回避,不料蛇腹剑突然变长,刺中娜塔莉娅的腰腹,竟把她拉了起来。塞勒斯在空中变换剑式,蛇腹剑裹着熊熊的火焰,如大锤般朝着娜塔莉娅砸下。 眼见这美丽的红发女子就要香消玉殒,忽听两声弓弦响,便见两只箭矢一前一后朝塞勒斯飞了过来。 前一箭击中塞勒斯手中的蛇腹剑,卸去了剑上的力道,荡开了燃烧的火焰;后一箭直往塞勒斯面门飞来。 塞勒斯一见不妙,蛇腹剑立即回拉,长剑如鞭般挥舞画圈。那箭矢破不开塞勒斯的防御,击在剑刃上叮的一声响,便无力地坠落下去。 娜塔莉娅暗自庆幸,翻身落地,向着大船上突然出现的一名独眼女子谢道:“露德米拉,你的箭还是一如既往的准呢!” 只见船上出现的那名女子红发披肩,长靴短裙,手握长弓。这女子生的美丽,英气逼人,美中不足之处似乎是瞎了一只眼睛,脸上的右眼用眼罩罩着。 瞎眼女子弯弓搭箭,对着娜塔莉娅提醒道:“注意你的敌人。”她也不转头,又叫道:“大笨牛,船翼还没修好吗?” “快了,快了……” ------------ 第二卷 阿拉德 第二十一章 此去前路多愁路 大船飞得不稳,下坠了几分。那脸有刀疤的白发女子瞅准时机,踩在马背上一跃而起,手中拿出一把猩红的长剑,长剑刃如锯齿,形如长鞭。这剑竟迎风而长,长了十米来长。女子握剑蹬空一挥,便把大船的左翼砍了下来。 大船左翼被砍,瞬间失去平衡,偏侧一下就往地面坠。轰的一声巨响,大船落地,飞沙走石,滚滚的烟尘映在夜色中有些看不清。 林落和身边的边防军这才回过了神,只听一个小队长叫道:“是,是革命军和帝国军,快,快去通知队长……” 一名士兵领命疾速离开。 大船落地,船上跳下个白甲布裙的红发女子。那红发女子身后披风舞动,提着长剑紧紧的盯着脸有刀疤的白发女子。 帝国军骑马分散开来,把大船围了个水泄不通。只见红发女子一挽长发,嗤笑道:“塞勒斯,你这样的走狗是活不长的。” 猩红的长剑回收,脸有刀疤的塞勒斯却是讥笑道:“那也比你们活得长。”言毕长剑如鞭挥舞,径直往红发女子扫去。 这脸有刀疤的女子名叫塞勒斯·埃尔格特,是德罗斯帝国最忠实的猎犬。她出生于帝国军队干部家庭,在父亲被反帝国势力杀死后,为父报仇自愿移植魔手。她是最先成为‘契魔者’的人,手中锯齿般如鞭的长剑名为‘蛇腹剑’,真名为‘普诺’,是由多个魔人组合而成的剑。 长剑划破空气,发出呼呼的声响。红发女子举剑一格,不想那猩红的长剑竟如鞭而绕,把红发女子手中的剑拉了出去。 红发女子一跃而出,想要抓出脱手而去的长剑。不料塞勒斯剑势一转,剑身拉长,剑如鞭子般在手中乱舞。 “血饮狂舞!” 那猩红的鞭子团团而绕,挽花而打,剑上迸发出火红的魔力,击打在地上啪啪作响。红发女子才抓住脱手而去的长剑,就被鞭影临空罩来;她躲闪不及,幸得魔力护身,但也是衣衫破碎,鲜血长流。 红发女子看着破碎的衣衫,有些羞怒;她抓起披风裹住了身子,抬头对着大船上叫道:“大笨牛,怎么还在磨磨蹭蹭的?” 只见大船上跳下了黑皮肤的大汉,这大汉一跳下来,扛起地上被砍断的船翼就往船上跳。这船翼太大,黑肤大汉跳到船上嘣的一声响,震得耳朵发疼。那黑肤大汉在船头上挠着头不好意思的笑着,又对船下的红发女子说道:“娜塔莉娅啊,我的动作已经够快了。” 又听大船上传来另一个声音:“你快个屁,快点儿,快点儿去修好,不然大家都在这里完蛋。” “哎哟,船长,您别吹嘛。”黑肤大汉一边应着,一边用魔力修复着船翼。 塞勒斯眯着眼睛,夜风拂起她的长发,映着月光,纵然她脸有刀疤,却也是有一番别样的美丽。就听塞勒斯大声命令道:“一队结阵防御,二队在后方释放魔法,三队围船放箭。” 只见这群帝国士兵立马分散开来,一些长剑归鞘,拿出盾牌立盾防御;一些灰袍的魔法师策马奔到盾后,立即吟唱魔法;还有些骑着马围着大船绕圈儿,一边绕,一边放箭。 但见箭雨纷纷,刷刷拉拉飞向大船。船上有人吟唱魔法,一层淡蓝色的光盾顷刻间把大船包裹了进去。箭雨打在光盾上泛起波纹,却没有冲破防御。 红发的娜塔莉娅长剑一斜,飞身向塞勒斯袭去。塞勒斯后退几步,大叫道:“放!” 话音才落,一簇簇火球冲天而起,漫天的火雨向娜塔莉娅罩下。娜塔莉娅却不慌乱,只见她长剑侧身,蹬地一跃,真是身如疾风、势如闪电。 湛蓝的魔力从娜塔莉娅的剑上喷涌而出,长剑带着疾风、裹着魔力,在夜色的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疾影斩!”娜塔莉娅的话语一落,长剑已至塞勒斯身前。 这剑来得太快,魔力鼓起的风吹乱了塞勒斯的长发。却见塞勒斯冷笑一声,低声说道:“魔人!” 就见塞勒斯周遭凝结出一层血红色的圆球,蛇腹剑化作剑刃飞舞,哗哗啦啦,轰然炸裂。飞舞的剑刃破开了娜塔莉娅的防御,炸裂的圆球荡开了剑上的魔力,只听嘭的一声响,娜塔莉娅就被弹飞了出去。 天空中的火雨这时才落下,正中空中的娜塔莉娅。一簇簇火球落地,大地震动,火光耀耀。夜风拂过,火焰熄灭,地上只余深坑沟壑。娜塔莉娅艰难地站起身来,说不出的狼狈。 艾尔文的边防军全部聚集在栅栏后,看着远处的激斗,一个个头有冷汗。林落不知怎得,竟然提着剑冲了出去。好在安德队长眼疾手快,一把把林落拉了回来。 只听安德队长沉声道:“你想干什么?” 林落摔倒在地,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远处的塞勒斯见了,高声叫道:“怎么?你们贝尔玛尔的边防军也想参合一脚?” 安德队长刚想回话,又听塞勒斯叫道:“你们最好别乱动。我们帝国军抓捕叛贼,没你们什么事儿。” 安德队长把话咽了下去,示意各小队静观其变。 深坑中,娜塔莉娅拄剑站起,呸了一口,对着塞勒斯娇声骂道:“帝国的小贱人,哼……你们追我们追的这么紧,怎么没见你们去找复国军的麻烦?” “哼……牙尖嘴利。”塞勒斯话音一落,蛇腹剑就往地上一插。 只见大地龟裂,那大地的裂缝中竟钻出些蛇腹剑的剑刃,剑刃一排排冒出,如蚯蚓般向娜塔莉娅袭去。 娜塔莉娅银牙一咬,提起魔力侧身跃开。她也不吃亏,落地右脚一旋,长剑随身而转,划出圆圈,向塞勒斯拦腰砍来。 塞勒斯蹬地一跳,跃在空中,避开了娜塔莉娅的这一击。塞勒斯却不停息,看准时机对着娜塔莉娅一剑刺下。 蛇腹剑当头袭来,剑刃泛着火红的光,摩擦着空气呼呼作响。娜塔莉娅刚想回避,不料蛇腹剑突然变长,刺中娜塔莉娅的腰腹,竟把她拉了起来。塞勒斯在空中变换剑式,蛇腹剑裹着熊熊的火焰,如大锤般朝着娜塔莉娅砸下。 眼见这美丽的红发女子就要香消玉殒,忽听两声弓弦响,便见两只箭矢一前一后朝塞勒斯飞了过来。 前一箭击中塞勒斯手中的蛇腹剑,卸去了剑上的力道,荡开了燃烧的火焰;后一箭直往塞勒斯面门飞来。 塞勒斯一见不妙,蛇腹剑立即回拉,长剑如鞭般挥舞画圈。那箭矢破不开塞勒斯的防御,击在剑刃上叮的一声响,便无力地坠落下去。 娜塔莉娅暗自庆幸,翻身落地,向着大船上突然出现的一名独眼女子谢道:“露德米拉,你的箭还是一如既往的准呢!” 只见船上出现的那名女子红发披肩,长靴短裙,手握长弓。这女子生的美丽,英气逼人,美中不足之处似乎是瞎了一只眼睛,脸上的右眼用眼罩罩着。 瞎眼女子弯弓搭箭,对着娜塔莉娅提醒道:“注意你的敌人。”她也不转头,叫道:“大笨牛,船翼还没修好吗?” “快了,快了……”那黑皮肤的大汉正卖力的修着,只见船翼竟在慢慢长拢。 瞎眼女子又叫道:“船长,其他人还没找到吗?” “哎呀,哎呀……冲散了,冲散了……不好找啊!”只听一声沉闷的声音从船舱里传出。 娜塔莉娅侧剑蹲身,见得塞勒斯落地,长剑带身一跃而去。 “恶即斩!” 长剑划出湛蓝的光华,映在夜空之下很是美丽。剑影纷乱斩出,魔力随风荡漾,塞勒斯避闪不及,被这招‘恶即斩’砍了个正着。剑影退去,塞勒斯想点地后退,不料身前竟凭空爆发出一道剑网来。这剑网如冰,凭空一炸,把塞勒斯炸飞了出去。 鲜血顺着剑痕滚滚滴落,塞勒斯爬起身来,发了狠,向身后的士兵命令道:“二队魔法准备,全部向大船攻击。” 吟唱一落,无数的火球跃空飞去,夹杂着数道风系的魔法,让火球的威力更大了几分。火球砸在守护大船的光盾上,只听一声炸响,那光盾竟碎成了星星点点的光芒。 围着大船骑射的士兵们哪里能错过这等时机,纷纷挽弓搭箭,阵阵箭雨射向大船。船上几声惊呼,船头的人接连躲进了船舱。 娜塔莉娅回头一见,心中不免慌乱。塞勒斯却蹭此时机,蛇腹剑一划一刺,就往娜塔莉娅的面门袭来。 娜塔莉娅暗提一口气,勉强躲过了塞勒斯这一击。她躲开后居然不理身后的塞勒斯,径直往大船跑去,边跑边叫着:“船长,露德米拉,大笨牛,你们没事儿吧?” 船头上忽的冒出个金色头发的扎须大汉来,这人身有金光,阵阵箭雨竟然破不开这层护身的金光。大汉冒出了头,向着娜塔莉娅叫道:“没事儿,没事儿,诶……注意你身后。” 娜塔莉娅听得身后的风声,急忙翻腾扭转,再次避开了塞勒斯的这一击。塞勒斯也不追击了,只是嘲笑道:“现在这情况,还看你们有什么能耐?” 此时的情况对大船上的这群人十分不妙,箭雨夹杂着火雨,让船上的人只得尽力防御。 忽的,那金发大汉欢呼一声:“来啦,来啦……” 塞勒斯愣了一下,不知这金发大汉在说什么。 但听夜空中一声急响,就见一颗导弹凌空飞来。导弹落在那群施放魔法和举盾的士兵中瞬间爆炸,炸起灰黑的烟尘,炸起无数的鲜血残尸。蓝白的电弧闪耀,再看之时,那群士兵已再无活口。 塞勒斯气得咬牙,看清局势立即命令道:“三队回拢……” 三队的士兵立马停止射箭,策马回拢。 却在这时,森林中突然奔出个带着牛仔帽,身穿黑色大衣的瘦高男子。这男子右手拿着一把左·轮枪,显得十分拉风。 风衣男子才奔出森林,见得大船,便嬉笑着大吼道:“哎哟,哎哟……船长啊,可算找到你们了。” 塞勒斯不理娜塔莉娅,唤来马匹翻身上马,口中叫着:“回拢,回拢,向这人射击。” 士兵们策马一字排开,搭箭就往这风衣男子射。这风衣男子似乎吓尿了裤子,见得箭雨袭来,趴在地上‘哎哟,哎哟’的叫着。 森林中又奔出个女子来,只见这女子金发挽簪,连衣白裙,扛着一个激光炮。这女子一出森林,激光炮立即架在地上,就向这群士兵扣动了扳机。 激光炮上蓝光流转,一道几米粗细的激光从炮口迸发而出,映着飞舞的箭雨,把那群士兵扫灭了大半。 趴在地上的风衣男子忽的直起身来,枪口指着塞勒斯,玩味一笑:“哈,臭女人,骗你的呢!” 扳机轻扣,击针一落,枪声一响,一颗子弹伴着火焰飞向塞勒斯。 ------------ 第二卷 阿拉德 第二十二章 悲鸣忐忑唯剑吟 炽热的激光横扫而过,炸起碎尸,荡起烟尘。那子弹从枪口中迸发而出,径直射向塞勒斯的面门。 塞勒斯见那风衣男子抬起枪口时,心中已知不妙,便想伏下身来躲避。不料那子弹的速度太快,塞勒斯还是没有避过,左肩被子弹射穿。 子弹带着血花透体而过,风衣男子枪口下移,瞄准了塞勒斯的脑袋。塞勒斯手中蛇腹剑如鞭般一挥一绕,缠住了风衣男子的手臂,把枪口顺势向地上拉。 嘭的一声枪响,子弹打进地面,塞勒斯蛇腹剑回拉,把那风衣男子扯了过来。风衣男子晃了两下,没站稳,被那塞勒斯拉了过去;但这人也是厉害,被拉至塞勒斯身前时,在地上旋转一踢,竟把塞勒斯踢向了空中。 风衣男子挣脱了蛇腹剑的束缚,手臂一抬,瞄准塞勒斯,连番扣动扳机。五颗子弹从枪口中接连飞出,空中的塞勒斯蛇腹剑在身前划圈,艰难的挡住了子弹的攻击。 却听那扛着激光炮的女子叫道:“巴克,闪开!” 风衣男子巴克立即滚地翻向一旁,只见一道激光一闪而来,正中空中的塞勒斯。 光华消散,只见塞勒斯满身狼狈,头发焦黑,左肩的伤口血流不止。塞勒斯见得女子手中的激光炮再次蓄能,立马咬着牙奔向一匹还活着的马;她翻身上马,拉起缰绳,打马便跑。 余下的帝国士兵已经被娜塔莉娅和大船上的人消灭的干干净净。眼见塞勒斯骑马逃跑,巴克想要去追,就听大船上的那金发大汉喊道:“喂……巴克,别去追了,现在把船修好要紧。” 巴克一甩风衣,望着塞勒斯消失的方向吐了口唾沫,低声骂了几句。 栅栏边的林落见了这场战斗,不禁心潮澎湃,幻想着自己也能得到如此力量。他把这幻想藏在可心中,凝神细看场中的局势。 这时却听安德队长命令道:“全部警戒,防止革命军突袭。” 那群大船上的人把帝国士兵的尸体堆在一起烧了。那金发大汉耳朵灵,听见安德队长的话语,转过身来对着这群边防军挥手叫道:“喂,我们只是路过的,不会找你们麻烦……”这金发大汉露着牙齿笑着,就像一个脑抽的智障。 大船上的黑皮肤汉子修好了船翼,招呼着人上船。金发大汉还在挥手笑着,风衣男子巴克踹了金发大汉一脚,叫道:“船长,走了啊,给谁抛媚眼儿呢。” 金发大汉看着无动于衷的边防军,讪讪收回笑容,和着巴克一起上了大船。船翼如鸟翅一扇,大船升空,船翼再次拍打,大船在夜空中远去。 空气中还残留着阵阵的血腥味和一些难闻的糊味,安德队长见大船远去,立即对手下一个士兵命令道:“你连夜回赫顿玛尔去报告情况。” “是。”那士兵领命便走。 安德队长丝毫没有去手势战场的意思。林落有些疑惑,便问道:“队长,我们不过去看看吗?” 安德队长拿下头盔理了理头发,正色道:“不用过去,帝国的一些探子会来的。我们现在过去可能会引发一些麻烦,还是谨慎些好。” 林落没有多嘴,回到了岗位上。 今夜发生这样一件大事,守夜的士兵便增加了两队,以防止再出现什么意外来。 林落至这夜后,心中忽的生出一股冲动来——想着要去游历一番阿拉德大陆,也不枉来此一遭。他便开始想着计划,但却怕自己力量渺小,还未见识一番光景就死在了路上。他便每日想着,想着怎样才能在这样的世界里提高自己的力量。 一日林落细细回忆游戏里的剧情,忽的想到这艾尔文防线外的悲鸣洞穴中有一把魔剑。这一想便一发不可收拾,心里痒痒的就要去查看一番。他便收拾好行囊,于次日向安德队长辞行。 安德队长却没为难林落,只是说道:“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哦?为何?”林落有些尴尬。 “因为故乡再远,都要想着回去的。”安德队长拍了拍林落的肩膀。 林落笑笑,也不矫情,谢过安德队长这些时日的照顾,含泪离开。却听安德队长在他身后大声喊道:“小子,有空常回来看看啊!” 林落没有转头,他怕离别的眼泪让别人看见,只留下了挥手告别的背影。 林落背着行囊行至村边时,守卫的士兵们也知晓了林落要去旅行的事。这些士兵话也不多,只是拍着林落的肩膀说了声‘保重’。 那精灵般的少女——赛丽亚提着裙摆跑了过来,少女洁白的裙衫映着初阳,在风中飘荡,让人心生爱怜。少女跑至林落身前,气喘吁吁的问:“听说你要走了?” “嗯!”林落不想多说,只是点了点头。 赛丽亚蹲着歇了几口气,才站起身来说道:“我知道……哎,你这一走,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我也没有什么东西送你,就送你一只小精灵帮你照亮前面的路吧。” 林落想了想,没有拒绝,点头说道:“谢谢。” 赛丽亚抿着嘴有些不好意思,她忽的手往森林中一招,便见林中凭空出现个火红色的圆球。那圆球飘飘荡荡,飞到了林落头上。 林落见火红的圆球飞来,有些害怕,又想起了那夜溪边的场景。赛丽亚见此,轻声解释道:“这是火元素的小精灵,它会施放一些简单的火焰魔法。它们都很可爱的,不会伤害你。” “可,可是……”林落嘀咕着。却见那火红的小圆球飘到了林落脸庞,亲昵地蹭了蹭林落的脸颊。林落这才放下了担心,伸出手摸了摸着圆球,只觉触手温热,摸着的手感有些像长毛的狮子狗。 火红的圆球也是可爱,蹭着林落的手,‘卟叽’一声飞到了林落的肩膀上。 赛丽亚捂着嘴笑道:“看来它很喜欢你呢!” “它、它究竟是什么东西?”林落摸着小圆球问道。 赛丽亚听罢愣了愣,一旁的士兵们满脸惊愕。就听一个士兵笑道:“小落,这么久啦,你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啊?没人跟我说啊。” “你不知道问吗?哈哈哈……”士兵们哈哈大笑,像是见着了什么笑话一般。 林落不免尴尬,还是赛丽亚好,就听她解释道:“这是元素精灵的一种,元素精灵分为冰、火、光、暗,不过这是最低等的那种元素精灵,一般在魔力元素浓郁的地方就会诞生出来这种精灵。” 赛丽亚顿了顿,继续说:“不过你这只不一样。我有四只伴生的元素精灵,你这只就是其中的一只,它们都比其他的更有灵性。我也只能送你一只火元素的精灵了,其他三只我留着还有用。” 林落万分感谢,问了赛丽亚元素精灵的沟通和使用方法,又和那些士兵啰嗦了一阵。这才辞别众人,背着行囊远去。 林落的身影消失在茂密的森林里,赛丽亚合十祈祷:“愿你平安……” 这格兰之森中不见蚊蝇,却有一些黑壳儿的甲虫和一群群飞来飞去的彩蝶。林落走在森林中,摸了摸肩上的元素小球,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只见这小球儿‘卟叽’一声,飘到林落眼前左右晃动,似乎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林落双手捧着它,笑问道:“要不我帮你取个名儿?” 小球儿在林落手中蹦了蹦,作出欢快了样儿。林落揉了揉,想了想,说道:“那,那叫什么呢?要不叫小红吧?” 小球儿对这名字似乎不是很满意,左右晃着,‘叽叽’叫着。 林落嘿嘿直笑,他挠着头又想了想,说:“要不叫苹果吧!这是我家乡的一种水果,红彤彤的,和你很像!” 小球儿在林落手心里转着,似乎在思考着这个名字好不好听。这球儿转了好半晌,才上下蹦了蹦,似乎同意了这个名字。 林落欢呼一声,双手合拢,说了一声:“苹果!” 他又把手心打开,小球儿一跳,叫了一句:“卟叽!” “苹果!” “卟叽!” “苹果、苹果!” “卟叽、卟叽!” “哈哈哈……” 欢快的笑声在森林中回荡,映着树叶间斑驳的阳光,夹杂着虫儿轻鸣的声响,是有些令人安心了。 跳跃的雀鸟唧唧喳喳,奔走的小兽吵吵闹闹。林落往北行至傍晚,终于在一座山的山麓旁寻到了‘悲鸣洞穴’。 这悲鸣洞穴的洞口颇大,呈拱形而立;洞内岩笋林林,幽深诡异。洞口上灰色的岩石坚硬似铁,和着高耸的山壁,更显巍峨。 林落不敢冒进,害怕就此翻了车,着了性命。他便在山脚的另一侧搭起了帐篷,一是防着洞穴中可能出现的怪物,二是视野开阔,方便逃跑和观察洞穴的入口;三是这里离水源比较近,好作长期打算的准备。 帐篷搭好,挖坑垒石生火。虽说苹果瞧着可爱,却是生火的一把好手;只见它轻轻一碰干柴,火就立即燃烧起来。 林落抓了几条鱼在火堆上烤着,看着苹果笑道:“哈哈……我算是发现了,你就是一根移动的火柴!还能暖手,哈哈哈……” 苹果似乎听懂了,‘叽叽、叽叽’的叫着。只见它飘了起来,球表泛着耀眼的魔力波动,一条火舌喷了出来,就把火堆上的烤鱼烧成了焦炭。苹果又高兴的绕着圈飞着,似乎在说:“嘿,你瞧,我是火柴吗?” 林落绕着头打着哈哈,居然服了软,给苹果道了歉。夕阳下一人一精灵又蹦又跳,真是个可爱的场景。 夜里林落没有生火,害怕森林中的魔物被火光吸引了过来。他躺在帐篷里睡着,长剑放在了一旁;苹果在他头上飘着,闪着微微的、火红的光,似乎也在休息。 寂静的夜里声音可以传很远,一阵阵细细簌簌的脚步声吵醒了林落。林落立即睁眼,提着长剑悄悄地摸了出去;苹果也是聪明,亮度便淡了几分,窜进了林落的衣袖。 林落翻过山脚,抬眼一看,就见星月之下,一群人偷偷摸摸的站在悲鸣洞穴的洞口处,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 第二卷 阿拉德 第二十三章 戮骨虫王飞针雨 林落至此每日砍树、每日帮林纳斯打铁,随带练习着呼吸之法。 一日夜晚,林落和一队边防军在村边执勤,忽听一声炸响传来,便见夜空中飞来一艘大船。那船十分巨大,居然凭空航行;船边有两翼,像那翅膀一般。 大船穿过艾尔文防线外,船后的地面上跟着一队队骑马的帝国士兵。这群帝国士兵为首的是个脸有刀疤的白发女子,这女子身穿黑色军服,骑在马上显得英姿飒爽;身后的士兵身披铠甲,腰别长剑,打着马匹,似乎是在追赶着天上的大船。 大船飞得不稳,下坠了几分。那脸有刀疤的白发女子瞅准时机,踩在马背上一跃而起,手中拿出一把猩红的长剑,长剑刃如锯齿,形如长鞭。这剑竟迎风而长,长了十米来长。女子握剑蹬空一挥,便把大船的左翼砍了下来。 大船左翼被砍,瞬间失去平衡,偏侧一下就往地面坠。轰的一声巨响,大船落地,飞沙走石,滚滚的烟尘映在夜色中有些看不清。 林落和身边的边防军这才回过了神,只听一个小队长叫道:“是,是革命军和帝国军,快,快去通知队长……” 一名士兵领命疾速离开。 大船落地,船上跳下个白甲布裙的红发女子。那红发女子身后披风舞动,提着长剑紧紧的盯着脸有刀疤的白发女子。 帝国军骑马分散开来,把大船围了个水泄不通。只见红发女子一挽长发,嗤笑道:“塞勒斯,你这样的走狗是活不长的。” 猩红的长剑回收,脸有刀疤的塞勒斯却是讥笑道:“那也比你们活得长。”言毕长剑如鞭挥舞,径直往红发女子扫去。 这脸有刀疤的女子名叫塞勒斯·埃尔格特,是德罗斯帝国最忠实的猎犬。她出生于帝国军队干部家庭,在父亲被反帝国势力杀死后,为父报仇自愿移植魔手。她是最先成为‘契魔者’的人,手中锯齿般如鞭的长剑名为‘蛇腹剑’,真名为‘普诺’,是由多个魔人组合而成的剑。 长剑划破空气,发出呼呼的声响。红发女子举剑一格,不想那猩红的长剑竟如鞭而绕,把红发女子手中的剑拉了出去。 红发女子一跃而出,想要抓出脱手而去的长剑。不料塞勒斯剑势一转,剑身拉长,剑如鞭子般在手中乱舞。 “血饮狂舞!” 那猩红的鞭子团团而绕,挽花而打,剑上迸发出火红的魔力,击打在地上啪啪作响。红发女子才抓住脱手而去的长剑,就被鞭影临空罩来;她躲闪不及,幸得魔力护身,但也是衣衫破碎,鲜血长流。 红发女子看着破碎的衣衫,有些羞怒;她抓起披风裹住了身子,抬头对着大船上叫道:“大笨牛,怎么还在磨磨蹭蹭的?” 只见大船上跳下了黑皮肤的大汉,这大汉一跳下来,扛起地上被砍断的船翼就往船上跳。这船翼太大,黑肤大汉跳到船上嘣的一声响,震得耳朵发疼。那黑肤大汉在船头上挠着头不好意思的笑着,又对船下的红发女子说道:“娜塔莉娅啊,我的动作已经够快了。” 又听大船上传来另一个声音:“你快个屁,快点儿,快点儿去修好,不然大家都在这里完蛋。” “哎哟,船长,您别吹嘛。”黑肤大汉一边应着,一边用魔力修复着船翼。 塞勒斯眯着眼睛,夜风拂起她的长发,映着月光,纵然她脸有刀疤,却也是有一番别样的美丽。就听塞勒斯大声命令道:“一队结阵防御,二队在后方释放魔法,三队围船放箭。” 只见这群帝国士兵立马分散开来,一些长剑归鞘,拿出盾牌立盾防御;一些灰袍的魔法师策马奔到盾后,立即吟唱魔法;还有些骑着马围着大船绕圈儿,一边绕,一边放箭。 但见箭雨纷纷,刷刷拉拉飞向大船。船上有人吟唱魔法,一层淡蓝色的光盾顷刻间把大船包裹了进去。箭雨打在光盾上泛起波纹,却没有冲破防御。 红发的娜塔莉娅长剑一斜,飞身向塞勒斯袭去。塞勒斯后退几步,大叫道:“放!” 话音才落,一簇簇火球冲天而起,漫天的火雨向娜塔莉娅罩下。娜塔莉娅却不慌乱,只见她长剑侧身,蹬地一跃,真是身如疾风、势如闪电。 湛蓝的魔力从娜塔莉娅的剑上喷涌而出,长剑带着疾风、裹着魔力,在夜色的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疾影斩!”娜塔莉娅的话语一落,长剑已至塞勒斯身前。 这剑来得太快,魔力鼓起的风吹乱了塞勒斯的长发。却见塞勒斯冷笑一声,低声说道:“魔人!” 就见塞勒斯周遭凝结出一层血红色的圆球,蛇腹剑化作剑刃飞舞,哗哗啦啦,轰然炸裂。飞舞的剑刃破开了娜塔莉娅的防御,炸裂的圆球荡开了剑上的魔力,只听嘭的一声响,娜塔莉娅就被弹飞了出去。 天空中的火雨这时才落下,正中空中的娜塔莉娅。一簇簇火球落地,大地震动,火光耀耀。夜风拂过,火焰熄灭,地上只余深坑沟壑。娜塔莉娅艰难地站起身来,说不出的狼狈。 艾尔文的边防军全部聚集在栅栏后,看着远处的激斗,一个个头有冷汗。林落不知怎得,竟然提着剑冲了出去。好在安德队长眼疾手快,一把把林落拉了回来。 只听安德队长沉声道:“你想干什么?” 林落摔倒在地,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远处的塞勒斯见了,高声叫道:“怎么?你们贝尔玛尔的边防军也想参合一脚?” 安德队长刚想回话,又听塞勒斯叫道:“你们最好别乱动。我们帝国军抓捕叛贼,没你们什么事儿。” 安德队长把话咽了下去,示意各小队静观其变。 深坑中,娜塔莉娅拄剑站起,呸了一口,对着塞勒斯娇声骂道:“帝国的小贱人,哼……你们追我们追的这么紧,怎么没见你们去找复国军的麻烦?” “哼……牙尖嘴利。”塞勒斯话音一落,蛇腹剑就往地上一插。 只见大地龟裂,那大地的裂缝中竟钻出些蛇腹剑的剑刃,剑刃一排排冒出,如蚯蚓般向娜塔莉娅袭去。 娜塔莉娅银牙一咬,提起魔力侧身跃开。她也不吃亏,落地右脚一旋,长剑随身而转,划出圆圈,向塞勒斯拦腰砍来。 塞勒斯蹬地一跳,跃在空中,避开了娜塔莉娅的这一击。塞勒斯却不停息,看准时机对着娜塔莉娅一剑刺下。 蛇腹剑当头袭来,剑刃泛着火红的光,摩擦着空气呼呼作响。娜塔莉娅刚想回避,不料蛇腹剑突然变长,刺中娜塔莉娅的腰腹,竟把她拉了起来。塞勒斯在空中变换剑式,蛇腹剑裹着熊熊的火焰,如大锤般朝着娜塔莉娅砸下。 眼见这美丽的红发女子就要香消玉殒,忽听两声弓弦响,便见两只箭矢一前一后朝塞勒斯飞了过来。 前一箭击中塞勒斯手中的蛇腹剑,卸去了剑上的力道,荡开了燃烧的火焰;后一箭直往塞勒斯面门飞来。 塞勒斯一见不妙,蛇腹剑立即回拉,长剑如鞭般挥舞画圈。那箭矢破不开塞勒斯的防御,击在剑刃上叮的一声响,便无力地坠落下去。 娜塔莉娅暗自庆幸,翻身落地,向着大船上突然出现的一名独眼女子谢道:“露德米拉,你的箭还是一如既往的准呢!” 只见船上出现的那名女子红发披肩,长靴短裙,手握长弓。这女子生的美丽,英气逼人,美中不足之处似乎是瞎了一只眼睛,脸上的右眼用眼罩罩着。 瞎眼女子弯弓搭箭,对着娜塔莉娅提醒道:“注意你的敌人。”她也不转头,叫道:“大笨牛,船翼还没修好吗?” “快了,快了……”那黑皮肤的大汉正卖力的修着,只见船翼竟在慢慢长拢。 瞎眼女子又叫道:“船长,其他人还没找到吗?” “哎呀,哎呀……冲散了,冲散了……不好找啊!”只听一声沉闷的声音从船舱里传出。 娜塔莉娅侧剑蹲身,见得塞勒斯落地,长剑带身一跃而去。 “恶即斩!” 长剑划出湛蓝的光华,映在夜空之下很是美丽。剑影纷乱斩出,魔力随风荡漾,塞勒斯避闪不及,被这招‘恶即斩’砍了个正着。剑影退去,塞勒斯想点地后退,不料身前竟凭空爆发出一道剑网来。这剑网如冰,凭空一炸,把塞勒斯炸飞了出去。 鲜血顺着剑痕滚滚滴落,塞勒斯爬起身来,发了狠,向身后的士兵命令道:“二队魔法准备,全部向大船攻击。” 吟唱一落,无数的火球跃空飞去,夹杂着数道风系的魔法,让火球的威力更大了几分。火球砸在守护大船的光盾上,只听一声炸响,那光盾竟碎成了星星点点的光芒。 围着大船骑射的士兵们哪里能错过这等时机,纷纷挽弓搭箭,阵阵箭雨射向大船。船上几声惊呼,船头的人接连躲进了船舱。 娜塔莉娅回头一见,心中不免慌乱。塞勒斯却蹭此时机,蛇腹剑一划一刺,就往娜塔莉娅的面门袭来。 娜塔莉娅暗提一口气,勉强躲过了塞勒斯这一击。她躲开后居然不理身后的塞勒斯,径直往大船跑去,边跑边叫着:“船长,露德米拉,大笨牛,你们没事儿吧?” 船头上忽的冒出个金色头发的扎须大汉来,这人身有金光,阵阵箭雨竟然破不开这层护身的金光。大汉冒出了头,向着娜塔莉娅叫道:“没事儿,没事儿,诶……注意你身后。” 娜塔莉娅听得身后的风声,急忙翻腾扭转,再次避开了塞勒斯的这一击。塞勒斯也不追击了,只是嘲笑道:“现在这情况,还看你们有什么能耐?” 此时的情况对大船上的这群人十分不妙,箭雨夹杂着火雨,让船上的人只得尽力防御。 忽的,那金发大汉欢呼一声:“来啦,来啦……” 塞勒斯愣了一下,不知这金发大汉在说什么。 但听夜空中一声急响,就见一颗导弹凌空飞来。导弹落在那群施放魔法和举盾的士兵中瞬间爆炸,炸起灰黑的烟尘,炸起无数的鲜血残尸。蓝白的电弧闪耀,再看之时,那群士兵已再无活口。 塞勒斯气得咬牙,看清局势立即命令道:“三队回拢……” 三队的士兵立马停止射箭,策马回拢。 却在这时,森林中突然奔出个带着牛仔帽,身穿黑色大衣的瘦高男子。这男子右手拿着一把左:轮枪,显得十分拉风。 风衣男子才奔出森林,见得大船,便嬉笑着大吼道:“哎哟,哎哟……船长啊,可算找到你们了。” 塞勒斯不理娜塔莉娅,唤来马匹翻身上马,口中叫着:“回拢,回拢,向这人射击。” 士兵们策马一字排开,搭箭就往这风衣男子射。这风衣男子似乎吓尿了裤子,见得箭雨袭来,趴在地上‘哎哟,哎哟’的叫着。 森林中又奔出个女子来,只见这女子金发挽簪,连衣白裙,扛着一个激光炮。这女子一出森林,激光炮立即架在地上,就向这群士兵扣动了扳机。 激光炮上蓝光流转,一道几米粗细的激光从炮口迸发而出,映着飞舞的箭雨,把那群士兵扫灭了大半。 趴在地上的风衣男子忽的直起身来,枪口指着塞勒斯,玩味一笑:“哈,臭女人,骗你的呢!” 扳机轻扣,击针一落,枪声一响,一颗子弹伴着火焰飞向塞勒斯。 ------------ 第二卷 阿拉德 第二十四章 雾里看花不是人 炽热的激光横扫而过,炸起碎尸,荡起烟尘。那子弹从枪口中迸发而出,径直射向塞勒斯的面门。 塞勒斯见那风衣男子抬起枪口时,心中已知不妙,便想伏下身来躲避。不料那子弹的速度太快,塞勒斯还是没有避过,左肩被子弹射穿。 子弹带着血花透体而过,风衣男子枪口下移,瞄准了塞勒斯的脑袋。塞勒斯手中蛇腹剑如鞭般一挥一绕,缠住了风衣男子的手臂,把枪口顺势向地上拉。 嘭的一声枪响,子弹打进地面,塞勒斯蛇腹剑回拉,把那风衣男子扯了过来。风衣男子晃了两下,没站稳,被那塞勒斯拉了过去;但这人也是厉害,被拉至塞勒斯身前时,在地上旋转一踢,竟把塞勒斯踢向了空中。 风衣男子挣脱了蛇腹剑的束缚,手臂一抬,瞄准塞勒斯,连番扣动扳机。五颗子弹从枪口中接连飞出,空中的塞勒斯蛇腹剑在身前划圈,艰难的挡住了子弹的攻击。 却听那扛着激光炮的女子叫道:“巴克,闪开!” 风衣男子巴克立即滚地翻向一旁,只见一道激光一闪而来,正中空中的塞勒斯。 光华消散,只见塞勒斯满身狼狈,头发焦黑,左肩的伤口血流不止。塞勒斯见得女子手中的激光炮再次蓄能,立马咬着牙奔向一匹还活着的马;她翻身上马,拉起缰绳,打马便跑。 余下的帝国士兵已经被娜塔莉娅和大船上的人消灭的干干净净。眼见塞勒斯骑马逃跑,巴克想要去追,就听大船上的那金发大汉喊道:“喂……巴克,别去追了,现在把船修好要紧。” 巴克一甩风衣,望着塞勒斯消失的方向吐了口唾沫,低声骂了几句。 栅栏边的林落见了这场战斗,不禁心潮澎湃,幻想着自己也能得到如此力量。他把这幻想藏在可心中,凝神细看场中的局势。 这时却听安德队长命令道:“全部警戒,防止革命军突袭。” 那群大船上的人把帝国士兵的尸体堆在一起烧了。那金发大汉耳朵灵,听见安德队长的话语,转过身来对着这群边防军挥手叫道:“喂,我们只是路过的,不会找你们麻烦……”这金发大汉露着牙齿笑着,就像一个脑抽的智障。 大船上的黑皮肤汉子修好了船翼,招呼着人上船。金发大汉还在挥手笑着,风衣男子巴克踹了金发大汉一脚,叫道:“船长,走了啊,给谁抛媚眼儿呢。” 金发大汉看着无动于衷的边防军,讪讪收回笑容,和着巴克一起上了大船。船翼如鸟翅一扇,大船升空,船翼再次拍打,大船在夜空中远去。 空气中还残留着阵阵的血腥味和一些难闻的糊味,安德队长见大船远去,立即对手下一个士兵命令道:“你连夜回赫顿玛尔去报告情况。” “是。”那士兵领命便走。 安德队长丝毫没有去手势战场的意思。林落有些疑惑,便问道:“队长,我们不过去看看吗?” 安德队长拿下头盔理了理头发,正色道:“不用过去,帝国的一些探子会来的。我们现在过去可能会引发一些麻烦,还是谨慎些好。” 林落没有多嘴,回到了岗位上。 今夜发生这样一件大事,守夜的士兵便增加了两队,以防止再出现什么意外来。 林落至这夜后,心中忽的生出一股冲动来——想着要去游历一番阿拉德大陆,也不枉来此一遭。他便开始想着计划,但却怕自己力量渺小,还未见识一番光景就死在了路上。他便每日想着,想着怎样才能在这样的世界里提高自己的力量。 一日林落细细回忆游戏里的剧情,忽的想到这艾尔文防线外的悲鸣洞穴中有一把魔剑。这一想便一发不可收拾,心里痒痒的就要去查看一番。他便收拾好行囊,于次日向安德队长辞行。 安德队长却没为难林落,只是说道:“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哦?为何?”林落有些尴尬。 “因为故乡再远,都要想着回去的。”安德队长拍了拍林落的肩膀。 林落笑笑,也不矫情,谢过安德队长这些时日的照顾,含泪离开。却听安德队长在他身后大声喊道:“小子,有空常回来看看啊!” 林落没有转头,他怕离别的眼泪让别人看见,只留下了挥手告别的背影。 林落背着行囊行至村边时,守卫的士兵们也知晓了林落要去旅行的事。这些士兵话也不多,只是拍着林落的肩膀说了声‘保重’。 那精灵般的少女——赛丽亚提着裙摆跑了过来,少女洁白的裙衫映着初阳,在风中飘荡,让人心生爱怜。少女跑至林落身前,气喘吁吁的问:“听说你要走了?” “嗯!”林落不想多说,只是点了点头。 赛丽亚蹲着歇了几口气,才站起身来说道:“我知道……哎,你这一走,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我也没有什么东西送你,就送你一只小精灵帮你照亮前面的路吧。” 林落想了想,没有拒绝,点头说道:“谢谢。” 赛丽亚抿着嘴有些不好意思,她忽的手往森林中一招,便见林中凭空出现个火红色的圆球。那圆球飘飘荡荡,飞到了林落头上。 林落见火红的圆球飞来,有些害怕,又想起了那夜溪边的场景。赛丽亚见此,轻声解释道:“这是火元素的小精灵,它会施放一些简单的火焰魔法。它们都很可爱的,不会伤害你。” “可,可是……”林落嘀咕着。却见那火红的小圆球飘到了林落脸庞,亲昵地蹭了蹭林落的脸颊。林落这才放下了担心,伸出手摸了摸着圆球,只觉触手温热,摸着的手感有些像长毛的狮子狗。 火红的圆球也是可爱,蹭着林落的手,‘卟叽’一声飞到了林落的肩膀上。 赛丽亚捂着嘴笑道:“看来它很喜欢你呢!” “它、它究竟是什么东西?”林落摸着小圆球问道。 赛丽亚听罢愣了愣,一旁的士兵们满脸惊愕。就听一个士兵笑道:“小落,这么久啦,你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啊?没人跟我说啊。” “你不知道问吗?哈哈哈……”士兵们哈哈大笑,像是见着了什么笑话一般。 林落不免尴尬,还是赛丽亚好,就听她解释道:“这是元素精灵的一种,元素精灵分为冰、火、光、暗,不过这是最低等的那种元素精灵,一般在魔力元素浓郁的地方就会诞生出来这种精灵。” 赛丽亚顿了顿,继续说:“不过你这只不一样。我有四只伴生的元素精灵,你这只就是其中的一只,它们都比其他的更有灵性。我也只能送你一只火元素的精灵了,其他三只我留着还有用。” 林落万分感谢,问了赛丽亚元素精灵的沟通和使用方法,又和那些士兵啰嗦了一阵。这才辞别众人,背着行囊远去。 林落的身影消失在茂密的森林里,赛丽亚合十祈祷:“愿你平安……” 这格兰之森中不见蚊蝇,却有一些黑壳儿的甲虫和一群群飞来飞去的彩蝶。林落走在森林中,摸了摸肩上的元素小球,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只见这小球儿‘卟叽’一声,飘到林落眼前左右晃动,似乎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林落双手捧着它,笑问道:“要不我帮你取个名儿?” 小球儿在林落手中蹦了蹦,作出欢快了样儿。林落揉了揉,想了想,说道:“那,那叫什么呢?要不叫小红吧?” 小球儿对这名字似乎不是很满意,左右晃着,‘叽叽’叫着。 林落嘿嘿直笑,他挠着头又想了想,说:“要不叫苹果吧!这是我家乡的一种水果,红彤彤的,和你很像!” 小球儿在林落手心里转着,似乎在思考着这个名字好不好听。这球儿转了好半晌,才上下蹦了蹦,似乎同意了这个名字。 林落欢呼一声,双手合拢,说了一声:“苹果!” 他又把手心打开,小球儿一跳,叫了一句:“卟叽!” “苹果!” “卟叽!” “苹果、苹果!” “卟叽、卟叽!” “哈哈哈……” 欢快的笑声在森林中回荡,映着树叶间斑驳的阳光,夹杂着虫儿轻鸣的声响,是有些令人安心了。 跳跃的雀鸟唧唧喳喳,奔走的小兽吵吵闹闹。林落往北行至傍晚,终于在一座山的山麓旁寻到了‘悲鸣洞穴’。 这悲鸣洞穴的洞口颇大,呈拱形而立;洞内岩笋林林,幽深诡异。洞口上灰色的岩石坚硬似铁,和着高耸的山壁,更显巍峨。 林落不敢冒进,害怕就此翻了车,着了性命。他便在山脚的另一侧搭起了帐篷,一是防着洞穴中可能出现的怪物,二是视野开阔,方便逃跑和观察洞穴的入口;三是这里离水源比较近,好作长期打算的准备。 帐篷搭好,挖坑垒石生火。虽说苹果瞧着可爱,却是生火的一把好手;只见它轻轻一碰干柴,火就立即燃烧起来。 林落抓了几条鱼在火堆上烤着,看着苹果笑道:“哈哈……我算是发现了,你就是一根移动的火柴!还能暖手,哈哈哈……” 苹果似乎听懂了,‘叽叽、叽叽’的叫着。只见它飘了起来,球表泛着耀眼的魔力波动,一条火舌喷了出来,就把火堆上的烤鱼烧成了焦炭。苹果又高兴的绕着圈飞着,似乎在说:“嘿,你瞧,我是火柴吗?” 林落绕着头打着哈哈,居然服了软,给苹果道了歉。夕阳下一人一精灵又蹦又跳,真是个可爱的场景。 夜里林落没有生火,害怕森林中的魔物被火光吸引了过来。他躺在帐篷里睡着,长剑放在了一旁;苹果在他头上飘着,闪着微微的、火红的光,似乎也在休息。 寂静的夜里声音可以传很远,一阵阵细细簌簌的脚步声吵醒了林落。林落立即睁眼,提着长剑悄悄地摸了出去;苹果也是聪明,亮度便淡了几分,窜进了林落的衣袖。 林落翻过山脚,抬眼一看,就见星月之下,一群人偷偷摸摸的站在悲鸣洞穴的洞口处,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 第二卷 阿拉德 第二十五章 雪域孤酌看归根 几日后,白袍弗里德带着叶云枫便走了。叶云枫临走前把包里的两包烟和一个打火机全给了林落。 林落发笑:“你一个状元居然带了这么多烟。” 叶云枫不好意思的笑道:“本来要去和同学上通宵的,哎……” “那谢谢了!” “老哥,我还要谢谢你呢!我这也没有什么能拿出的东西,只有烟这东西了。”叶云枫笑着,似乎在憧憬着未来的生活,“我走了哈,老哥!有机会一定来找我!” “好!”林落挥手道别。 叶云枫走了之后,安德队长给了林落一张纸,纸上写着‘冒险家征集令’之类的内容。 就听安德队长解释道:“因为你不是公国的公民,所以不能以平常的方式加入我们边防军。这是冒险家征集令,你填了之后,我交上去,就可以认证你成为一名冒险家了。再用冒险家的身份呆在这里,就跟我们的待遇一样了。” 林落笑笑,有些感激眼前这个大汉。安德队长又补充了一句:“你这样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想走就可以走。当然,我们不会赶你的。” 林落签好了这征集令,递给了安德队长。半日后,安德队长给了林落一个铜制的小牌子,并叮嘱道:“这是你的冒险家证明,你自己可要收好了。” “好,谢谢您。”林落谢过,手中拿着这个铜制的小牌子,细细的看着。 “那行,明日起你就开始跟我们一起训练。” 至此以后,林落便开始跟着边防军们日复一日的训练。他闲暇时也会在村子里溜达,村中的人也基本上认识完了。 林落对赛丽亚那少女似乎抱有幻想,但这少女虽说与人说话都脸带笑意,却有着一颗拒人千里之外的心。铁匠林纳斯有一次嘲讽林落:“小子,你是不可能追到她的。” “为什么?”林落疑惑。 “她在等一个人。”林纳斯敲了敲他的木杆烟儿,放了些烟丝进去,点着了继续抽着。 “谁?”林落想问个清楚。 林纳斯盯着他的小火炉,也不说话。 每日的训练,每日的剑技练习,让这个城市里长大的青年多了一股大自然的健康。虽说林落没有魔力的亲和,不能吸收魔力,但这半年下来,他也练出了一身好体魄。 林落还是没有把林纳斯的话听进去,有事儿没事儿就去帮赛丽亚提提东西。在赛丽亚去森林中采果子时,也会一同前往。 开始时赛丽亚并没有察觉林落的目的,但随着日子渐久,林落的心意还是被赛丽亚发现了。 一日,赛丽亚去森林中采果子时,把林落叫了出去。 有些士兵见了还打着趣:“哟,哟,哟,小子,我们艾尔文的第一美女是不是看上你了。怎么每次采果子都叫你一起?” 林落不好意思的笑着,拔腿便跑了,又引得身后的士兵们哈哈大笑。 阳光穿过叶隙洒在林间的小草上,赛丽亚走在森林中,无数的蝶儿绕着她飞舞,嬉闹的雀鸟围着她欢快的啼鸣。她就像是那森林中的精灵、花中的仙子一般。 林落看得心儿迷醉,心跳不止。却见赛丽亚挽着篮子突然回过头来,笑问道:“你在看什么?” “额……没什么……没什么。”林落脸色涨红。 赛丽亚把篮子放到地上,坐了下来;她看着飞舞的彩蝶,抿了抿嘴,沉默了半晌,终究还是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少女顿了顿,叹息一声,还是说道:“我,哎……但是我在等一个人,等那个人来找我。”她表达的很委婉,希望林落能明白她的意思。 黑色的甲虫在树干上爬来爬去,带着花纹的小蜘蛛在林落身旁织起了网。林落很是失落,自我讥讽道:你是自我太膨胀了吧,看小说看糊涂了吧,难道就想当然的认为自己一站,无数的美女就会贴上来? 林落看了看少女清丽的脸庞,仰起头看着染上了金边的绿叶。沙沙、沙沙,黑色的甲虫啃食着树皮;扑哧、扑哧,树干上飞来了一群红嘴绿毛的鸟儿。这森林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各种动物和风吹树叶的声响。 林落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忽的想明白了——凭什么别人就必须喜欢上自己?凭什么自己想当然的就认为身带王霸之气?呵,看来自己被那信息的洪流冲傻了吧?这里可是真实的世界啊,人人都有自己的思想;这里可是有魔法的世界啊,稍不注意就没了。 林落把头移下,坦然的笑道:“嗯,我知道了,我会把你当成像安德队长那样的朋友。” 赛丽亚咧着嘴笑了,露出白白的牙齿。她也未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林落觉得有些尴尬,便随口问了一句:“你等的那个人是谁?” 赛丽亚抿着嘴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只是记得他的脸。好久啦,好像过了很久吧,我只是依稀之中记得他的脸……” 林落的幻想就在这森林里结束了,却让他看到了自己的内心——有些东西没必要强求。 依旧是每天的训练,不过少女身旁少了一个转悠的人。又过了半年,林落已经把安德队长教他的军队中的剑技学全了,整个人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更加刚毅、更加纯粹了。 林落知道铁匠林纳斯曾经是一位剑士,也想提高自己的剑技,便在闲暇时就去林纳斯旁边晃悠,想让林纳斯教自己个一招半式。 一日林纳斯看得烦了,说了一句:“别有事儿没事儿老在我面前晃。” 林落挠着头,不好意思的笑着。 林纳斯或许是看出了林落心中所想,便说道:“你没事儿的时候可以来帮我打铁。” “成!”林落欣然答应。 林落便每天多了一个打铁的活儿。开始时打铁并不顺利,林落举着大锤敲了几下就没了力气。铁匠林纳斯便教道:“双腿微蹲,举锤时吸气,落锤时呼气。” 这方法似乎很好,没几日林落便把大锤抡出了呼呼的风声。 一次林落向林纳斯请教道:“这呼吸方法怎么这么实用,感觉力量加强了很多。” 林纳斯抽着林落给的烟,笑道:“不是你力量增大了,是你更能灵活运用自己的力量了。” 林落不解,又是虚心请教了一番。就听林纳斯解释道:“因为人体都有保护机制,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人很难发挥自己的全部力道。这打铁的呼吸方法就在于能瞬间爆发出自己想要的力道,想大就大,想小就小。” 林落想了想,问道:“那这抡锤子是不是就和抡剑一样?” “就这下劈的剑招来说,是一样的。”林纳斯吐了口烟圈,一脸满足的样儿。 今日的活儿干完,累得林落满身大汗。回去休息前,林纳斯扔了一把斧子给林落,说道:“你明天开始去砍树,去森林里砍,要大的。” 林落捡起地上的斧子,谢过林纳斯便回兵营休息去了。 艾尔文的边防军其实很闲,除了每日早上训练外,大多时间都没事儿干。所以除了站岗的人,大多数人要么围坐着喝酒,要么就去森林里打猎。 这日林落结束训练后,扛着斧头就去森林中砍树。砍树这活儿或许还真需要些技巧,林落没砍多久便已经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了。 哒的一声,打火机点着了香烟。累倒在地上的林落听得声响,转头便看见了依靠在树干上了林纳斯。林落直了直身子,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他看着那抽着烟的铁匠,问道:“大叔,您来了多久了?” “一直都在,只不过你没发现罢了。”林纳斯扔了个水壶给林落。 林落接过水壶,咕噜咕噜的喝着。却听林纳斯指点道:“你砍树的方法不对。” “大叔,哪里不对啊?” “哪里都不对!砍树和抡锤子打铁是不一样的,抡锤子打铁,要双腿微蹲,举锤时吸气,落锤时呼气。但是砍树不一样,步子要朝着你砍树的方向,一前一后的站着;举斧砍树时,前脚维持方向和平衡,后脚蹬地用力,扭腰转胯,吐气用力举斧砍树;收回斧子时,前脚微蹬,后脚微转,转腰侧身,吸气收斧。” 林落举斧比着姿势,林纳斯又纠正了几处错误的地方。林落用此法砍树,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力道也加大了几分。 林落满脸喜色,放下斧子问道:“大叔,这方法有没有什么名字啊?” “有!”林纳斯咧着嘴笑了笑,“这是以前一个老朋友叫我的呼吸方法,名字好像叫‘流心’什么的。我也不能吸收魔力,所以那个老朋友就教了我这个方法,不过我只学了些皮毛,因为后续的呼吸方法要配合着魔力使用。” 林落听着有些失落,不过也有些庆幸。林纳斯瞧着林落有些暗淡的神色,笑道:“不过我根据这套呼吸方法,自己改良了一些,改成了能适应我们没有魔力的人的方法。” 林落听罢,蹲在地上虚心请教。林纳斯也不私藏,慢慢教导。 “抡锤子打铁和砍树算是一招,不过对敌时要讲究自身的反应和出剑的速度。小步快速挪移时,用鼻呼吸,呼吸要短而快;大范围跑动时,要用鼻子吸气,嘴巴吐气,呼吸要长而绵。” 这铁匠大汉也是蹲了下来,继续说:“蓄力时吸气,用力时呼气。近身缠斗,就在这一吸一呼之间。所以打斗时呼吸要快,鼻子吸,嘴巴吐,要快,要让自己的血液快速流动,这样才能爆发出力量。而在打斗的空隙时分,呼吸要转为绵长,鼻子吸,鼻子吐,要让自己的身体放松,好迎接下一次的攻击。” 说完,林纳斯就给林落演示了一遍。林落虚心讨教,掌握方法后在这林间和林纳斯对练了一下午,傍晚时分二人才回了村子。 分别前,林纳斯说道:“我也没其他东西教你了,你每天练习就是,要让身体适应这种呼吸,达到熟能生巧的境界,这样才能在战斗中自然而然的用上。如果你有心,还是可以来帮我打打铁。” “不管怎么样,还是多谢您了。”林落弯腰鞠躬。 林纳斯摆摆手,晃悠着走了。 夕阳余辉,森林里、村子中都镀上了一层火红的光晕。日头西斜,把这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 第二卷 阿拉德 第二十六章 几日后,白袍弗里德带着叶云枫便走了。叶云枫临走前把包里的两包烟和一个打火机全给了林落。 林落发笑:“你一个状元居然带了这么多烟。” 叶云枫不好意思的笑道:“本来要去和同学上通宵的,哎……” “那谢谢了!” “老哥,我还要谢谢你呢!我这也没有什么能拿出的东西,只有烟这东西了。”叶云枫笑着,似乎在憧憬着未来的生活,“我走了哈,老哥!有机会一定来找我!” “好!”林落挥手道别。 叶云枫走了之后,安德队长给了林落一张纸,纸上写着‘冒险家征集令’之类的内容。 就听安德队长解释道:“因为你不是公国的公民,所以不能以平常的方式加入我们边防军。这是冒险家征集令,你填了之后,我交上去,就可以认证你成为一名冒险家了。再用冒险家的身份呆在这里,就跟我们的待遇一样了。” 林落笑笑,有些感激眼前这个大汉。安德队长又补充了一句:“你这样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想走就可以走。当然,我们不会赶你的。” 林落签好了这征集令,递给了安德队长。半日后,安德队长给了林落一个铜制的小牌子,并叮嘱道:“这是你的冒险家证明,你自己可要收好了。” “好,谢谢您。”林落谢过,手中拿着这个铜制的小牌子,细细的看着。 “那行,明日起你就开始跟我们一起训练。” 至此以后,林落便开始跟着边防军们日复一日的训练。他闲暇时也会在村子里溜达,村中的人也基本上认识完了。 林落对赛丽亚那少女似乎抱有幻想,但这少女虽说与人说话都脸带笑意,却有着一颗拒人千里之外的心。铁匠林纳斯有一次嘲讽林落:“小子,你是不可能追到她的。” “为什么?”林落疑惑。 “她在等一个人。”林纳斯敲了敲他的木杆烟儿,放了些烟丝进去,点着了继续抽着。 “谁?”林落想问个清楚。 林纳斯盯着他的小火炉,也不说话。 每日的训练,每日的剑技练习,让这个城市里长大的青年多了一股大自然的健康。虽说林落没有魔力的亲和,不能吸收魔力,但这半年下来,他也练出了一身好体魄。 林落还是没有把林纳斯的话听进去,有事儿没事儿就去帮赛丽亚提提东西。在赛丽亚去森林中采果子时,也会一同前往。 开始时赛丽亚并没有察觉林落的目的,但随着日子渐久,林落的心意还是被赛丽亚发现了。 一日,赛丽亚去森林中采果子时,把林落叫了出去。 有些士兵见了还打着趣:“哟,哟,哟,小子,我们艾尔文的第一美女是不是看上你了。怎么每次采果子都叫你一起?” 林落不好意思的笑着,拔腿便跑了,又引得身后的士兵们哈哈大笑。 阳光穿过叶隙洒在林间的小草上,赛丽亚走在森林中,无数的蝶儿绕着她飞舞,嬉闹的雀鸟围着她欢快的啼鸣。她就像是那森林中的精灵、花中的仙子一般。 林落看得心儿迷醉,心跳不止。却见赛丽亚挽着篮子突然回过头来,笑问道:“你在看什么?” “额……没什么……没什么。”林落脸色涨红。 赛丽亚把篮子放到地上,坐了下来;她看着飞舞的彩蝶,抿了抿嘴,沉默了半晌,终究还是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少女顿了顿,叹息一声,还是说道:“我,哎……但是我在等一个人,等那个人来找我。”她表达的很委婉,希望林落能明白她的意思。 黑色的甲虫在树干上爬来爬去,带着花纹的小蜘蛛在林落身旁织起了网。林落很是失落,自我讥讽道:你是自我太膨胀了吧,看小说看糊涂了吧,难道就想当然的认为自己一站,无数的美女就会贴上来? 林落看了看少女清丽的脸庞,仰起头看着染上了金边的绿叶。沙沙、沙沙,黑色的甲虫啃食着树皮;扑哧、扑哧,树干上飞来了一群红嘴绿毛的鸟儿。这森林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各种动物和风吹树叶的声响。 林落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忽的想明白了——凭什么别人就必须喜欢上自己?凭什么自己想当然的就认为身带王霸之气?呵,看来自己被那信息的洪流冲傻了吧?这里可是真实的世界啊,人人都有自己的思想;这里可是有魔法的世界啊,稍不注意就没了。 林落把头移下,坦然的笑道:“嗯,我知道了,我会把你当成像安德队长那样的朋友。” 赛丽亚咧着嘴笑了,露出白白的牙齿。她也未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林落觉得有些尴尬,便随口问了一句:“你等的那个人是谁?” 赛丽亚抿着嘴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只是记得他的脸。好久啦,好像过了很久吧,我只是依稀之中记得他的脸……” 林落的幻想就在这森林里结束了,却让他看到了自己的内心——有些东西没必要强求。 依旧是每天的训练,不过少女身旁少了一个转悠的人。又过了半年,林落已经把安德队长教他的军队中的剑技学全了,整个人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更加刚毅、更加纯粹了。 林落知道铁匠林纳斯曾经是一位剑士,也想提高自己的剑技,便在闲暇时就去林纳斯旁边晃悠,想让林纳斯教自己个一招半式。 一日林纳斯看得烦了,说了一句:“别有事儿没事儿老在我面前晃。” 林落挠着头,不好意思的笑着。 林纳斯或许是看出了林落心中所想,便说道:“你没事儿的时候可以来帮我打铁。” “成!”林落欣然答应。 林落便每天多了一个打铁的活儿。开始时打铁并不顺利,林落举着大锤敲了几下就没了力气。铁匠林纳斯便教道:“双腿微蹲,举锤时吸气,落锤时呼气。” 这方法似乎很好,没几日林落便把大锤抡出了呼呼的风声。 一次林落向林纳斯请教道:“这呼吸方法怎么这么实用,感觉力量加强了很多。” 林纳斯抽着林落给的烟,笑道:“不是你力量增大了,是你更能灵活运用自己的力量了。” 林落不解,又是虚心请教了一番。就听林纳斯解释道:“因为人体都有保护机制,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人很难发挥自己的全部力道。这打铁的呼吸方法就在于能瞬间爆发出自己想要的力道,想大就大,想小就小。” 林落想了想,问道:“那这抡锤子是不是就和抡剑一样?” “就这下劈的剑招来说,是一样的。”林纳斯吐了口烟圈,一脸满足的样儿。 今日的活儿干完,累得林落满身大汗。回去休息前,林纳斯扔了一把斧子给林落,说道:“你明天开始去砍树,去森林里砍,要大的。” 林落捡起地上的斧子,谢过林纳斯便回兵营休息去了。 艾尔文的边防军其实很闲,除了每日早上训练外,大多时间都没事儿干。所以除了站岗的人,大多数人要么围坐着喝酒,要么就去森林里打猎。 这日林落结束训练后,扛着斧头就去森林中砍树。砍树这活儿或许还真需要些技巧,林落没砍多久便已经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了。 哒的一声,打火机点着了香烟。累倒在地上的林落听得声响,转头便看见了依靠在树干上了林纳斯。林落直了直身子,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他看着那抽着烟的铁匠,问道:“大叔,您来了多久了?” “一直都在,只不过你没发现罢了。”林纳斯扔了个水壶给林落。 林落接过水壶,咕噜咕噜的喝着。却听林纳斯指点道:“你砍树的方法不对。” “大叔,哪里不对啊?” “哪里都不对!砍树和抡锤子打铁是不一样的,抡锤子打铁,要双腿微蹲,举锤时吸气,落锤时呼气。但是砍树不一样,步子要朝着你砍树的方向,一前一后的站着;举斧砍树时,前脚维持方向和平衡,后脚蹬地用力,扭腰转胯,吐气用力举斧砍树;收回斧子时,前脚微蹬,后脚微转,转腰侧身,吸气收斧。” 林落举斧比着姿势,林纳斯又纠正了几处错误的地方。林落用此法砍树,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力道也加大了几分。 林落满脸喜色,放下斧子问道:“大叔,这方法有没有什么名字啊?” “有!”林纳斯咧着嘴笑了笑,“这是以前一个老朋友叫我的呼吸方法,名字好像叫‘流心’什么的。我也不能吸收魔力,所以那个老朋友就教了我这个方法,不过我只学了些皮毛,因为后续的呼吸方法要配合着魔力使用。” 林落听着有些失落,不过也有些庆幸。林纳斯瞧着林落有些暗淡的神色,笑道:“不过我根据这套呼吸方法,自己改良了一些,改成了能适应我们没有魔力的人的方法。” 林落听罢,蹲在地上虚心请教。林纳斯也不私藏,慢慢教导。 “抡锤子打铁和砍树算是一招,不过对敌时要讲究自身的反应和出剑的速度。小步快速挪移时,用鼻呼吸,呼吸要短而快;大范围跑动时,要用鼻子吸气,嘴巴吐气,呼吸要长而绵。” 这铁匠大汉也是蹲了下来,继续说:“蓄力时吸气,用力时呼气。近身缠斗,就在这一吸一呼之间。所以打斗时呼吸要快,鼻子吸,嘴巴吐,要快,要让自己的血液快速流动,这样才能爆发出力量。而在打斗的空隙时分,呼吸要转为绵长,鼻子吸,鼻子吐,要让自己的身体放松,好迎接下一次的攻击。” 说完,林纳斯就给林落演示了一遍。林落虚心讨教,掌握方法后在这林间和林纳斯对练了一下午,傍晚时分二人才回了村子。 分别前,林纳斯说道:“我也没其他东西教你了,你每天练习就是,要让身体适应这种呼吸,达到熟能生巧的境界,这样才能在战斗中自然而然的用上。如果你有心,还是可以来帮我打打铁。” “不管怎么样,还是多谢您了。”林落弯腰鞠躬。 林纳斯摆摆手,晃悠着走了。 夕阳余辉,森林里、村子中都镀上了一层火红的光晕。日头西斜,把这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 第二卷 阿拉德 第二十七章 寒光渺渺,铁甲铮铮。林、叶二人被一群士兵围了起来,不免心中慌乱。 林落定了定神,脸上似有冷汗,只听他再次叫道:“我不是和他们一起的,我们是天界的……” “哦?”白袍老者举步走进,轻咦了一声。安德队长有些迟疑,望着白袍老者,等着他的判断。 白袍老者在二人跟前细细感知了一番,睁眼厉声道:“骗我!呵……你们身上的气息分明和那三人是一样的。” 林落心中狂跳不止,悄悄掐了掐大腿,胡诌道:“我们是真是天界来的,卡勒特袭击我们皇都的时候,我们走投无路,就从海里跳了下来,没想到到了这里。那……那三人是我们在路上遇见的。” 白袍老者见林落眼神真诚,好似不像作假,便细问道:“你们是天界下来的,为什么没看到你们那里特别的武器。” 林落思绪一闪,继续胡诌:“我们是皇都里的平民而已,当然没有‘枪’那种武器。我们真的是从海里跳下来的……” 白袍老者又细细感知了片刻,又闻了闻二人身上的气味,这才直起身来,对安德队长说道:“应该没说谎,他们身上有那种‘汽油’的味道。” 安德队长还是有些不放心,便问道:“你们怎么证明?” 林落想了想,说道:“凯丽应该在赫顿玛尔了吧,我们认识她!” 安德队长和白袍老者见林落说出了‘赫顿玛尔’和‘凯丽’的名字,心中的戒备不禁放下了大半。但安德队长还是继续问道:“你们认识凯丽那女人?” 林落听了安德队长的语气,又想起凯丽在游戏里坑人的勾当,不由心中大笑;但他还是恭敬道:“凯丽的名字,我们天界人基本上都知道。但是我们是平民,就是不知道她认不认识我们了。” 白袍老者摸着下巴想了想,对安德队长说道:“可以先把他们关起来一阵,等去赫顿玛尔问明情况后再说。” 安德队长不可置否,当即命令手下的士兵把林、叶二人抓了起来,说道:“抱歉了二位,等查明情况后再给你们自由,就先委屈你们一段时间了。” 二人见不会被杀,只是暂时被关起来一段时日,便松了一口气。 麻绳绑紧,二人被缚,林落心中暗思对策——如果他们去赫顿玛尔跟凯丽求证,那该如何是好? 士兵们归位,林、叶二人被关进了一个木棚里。叶云枫本想细问,又怕有人听墙角,便忍住了不说话。林落注意到了叶云枫的神色,也是害怕有人偷听,便闭着眼继续思考对策。 过了好半晌,只见木门打开,安德队长领了那精灵般的少女进来。少女拿着两张纸,一支炭笔,坐在地上就画着林、叶二人的画像。 木棚外雀鸟啼鸣,木棚内安静异常。少女画完了画像,交给了安德队长,捂嘴笑着便走了。安德队长拿着画像仔细的看了看,点点头,又对林、叶二人说道:“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你们的画像会带去赫顿玛尔给凯丽那个女人辨认,你们说她不认识你们,但是还是保险一些好。如果还有什么能确认你们身份的话,就尽管说出来。” 林落听罢,说了些‘卡勒特、根特、梅尔文’之类的词语。安德一边听着,一边在纸上写着。末了,安德队长扬了扬手中的纸张,笑道:“你们是真是假,等到消息传回来就知道了。” 二人点点头,沉默着没有说话。安德队长便关门离去。 夜色又临,清冷的月光从木棚的的小窗照了进来。叶云枫听得周围没了声响,便细细问了林落一番。林落也未私藏,却只是捡了些大概的重点说。 叶云枫听罢瞪大了眼睛,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轻声说道:“老哥,也就是说,我们到了那个游戏中的世界?” “十有八九就是这样。”林落点点头,摸着地面,低声答道,“就目前来说,这里肯定是真实的世界,不是虚幻的。” “嗯,那三个智障死得太真实了……” 低声的谈话就这样结束了,二人各自躺着、各自想着。簌簌的虫儿在草丛里乱叫,夜鸦在树梢上啼鸣。何时有清风拂来,带来了森林里的安静。 虽说这二人被关着,但那些士兵也是仁义,每日都送来些面包和清水。二人也不挑食,有什么吃什么。 约莫过了七八日的光景,安德队长和白袍老者领了几个士兵从木棚外走了进来。他看着木棚中的二人笑了笑,对身后的士兵说道:“放了他们。” 林、叶二人动了动发酸了手脚,扶着墙慢慢地站了起来。安德队长挠着头,笑道:“对不起了二位,让你们受委屈了。” 林落摆摆手,说道:“没事儿,没事儿……” 白袍老者望着二人,笑道:“你们今后可有打算?是像其他天界人那样四处求援?” “不,我们只是平民。”林落摇摇头,“我们平民没有力量,没有说服力。” 白袍老者双手抱胸,想了想又放了下来,向叶云枫问道:“那你可愿意随我去魔法学院学习?” 叶云枫愣了愣,指着自己的鼻子,有些疑惑,“我?” “是的。”白袍老者点头回答,“我感知你魔力的亲和力不错,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帮你测试一下,看看有没有资格。” 叶云枫看了一眼林落,低头想了想,答道:“好!” 白袍老者有些高兴,从怀中拿出一颗拳头大小的水晶球来,解释道:“这是‘魔力水晶球’,它能测试出你亲和哪种元素,还能测试出你对魔力的亲和度有多少。” 白袍老者几步走进叶云枫,叶云枫伸出右手不知往哪里放。白袍老者见此提醒道:“手放上去就可以了。” 叶云枫依言把手放了上去,只见水晶球光华大亮,闪烁着月白色的光芒。白袍老者见此欣喜道:“没想到还是稀有的光元素亲和。” 叶云枫心跳加快,心头不禁有些自得;他忽的想到那惨死的黄毛三人,心中的喜悦便强行压了下去。 白袍老者这时却收回了水晶球。林落一愣,心头一急,脱口问道:“我呢?” 白袍老者却是叹了一声,又把水晶球拿了出来。林落见了老者的神色,心头已知不好,但还是忐忑着把手放了上去。 林落呼吸急急,心跳加快,那水晶球居然毫无反应。 白袍老者又叹一声,解释道:“你,哎……你对元素没有亲和力。” 林落不免失落,却忽的想到还有念气或是科技那条路可以走,便毫不在意的笑道:“没事儿……” 白袍老者还道这青年看得开,心中赞叹一声,口中说道:“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留在这艾尔文防线当边境军,这也算是个不错的职位。” 林落刚想拒绝,却忽的想到那个精灵般的少女来,便转口答应:“行,多谢您了。” “你们下来的一些天界人还是我们公国的贵客,当不得谢。安德队长也会接纳你的。”白袍老者摇头摆手。 安德队长咧嘴一笑,说道:“小子,你可要想清楚了,我们边境军训练是很辛苦的,到时候可不要哭着喊着去找你那些天界同胞。” 林落拍拍胸脯,笑道:“我能吃苦的!” 安德队长和他手下的士兵见了林落的样儿,打着趣哈哈大笑;白袍老者无奈摇摇头,又对叶云枫说道:“我过几天才回西海岸,到时候你跟我一路走。” 叶云枫见林落也有了去处,也替这才认识的老哥高兴;他听了老者的话语,点头答应,心中憧憬着有趣的未来。 安德队长领着他的士兵便走,走前说了声:“你们两个就先跟我们住在一起。喂,小子,放你几天假,让你和你的朋友多玩儿几天。” 白袍老者却是领着林、叶二人在这山村中转了转。但见——古树参天齐,枝叶繁茂盛。古树参天,村舍依依立林间;枝叶繁茂,雀鸟忙忙筑新巢。远处可见群山耸立,近处唯有青石小舍。 这村中的人居民并不多,只有十来户人家。村北是士兵们的防守和休息地,立有木制塔楼、木制栅栏,栅栏外挖了些深沟战壕,似在防备着森林中的怪物;村南有一个简陋的铁匠铺,听老者说,这个铁匠铺里的铁匠制剑技艺十分好。而在铁匠铺旁边有一棵几十人怀抱粗细的大树,树上建了座精致的木屋,那个精灵般的少女就住在里面。 在三人路过这里时,那精灵般的少女正坐在树屋前看书。少女的双腿在空中荡着,很是迷人。这少女很恬静,见了路过的三人,只是淡淡地挥了挥手。 林落心儿随着少女那双腿荡着,却忽的收回心神,暗骂自己不知所谓。叶云枫真的被迷住了,得到老者拍他的肩膀时,才回过神来。 铁匠铺里这时出来个膀大腰圆的大汉,这大汉皮肤黝黑,留着络腮小胡,围着个铁皮裙,他一出来就坐在火炉旁拿着木杆烟抽着。 白袍老者一见这大汉,打了声招呼:“嘿,林纳斯,你又在专研什么呢?” 林纳斯一心盯着火炉,完全没有注意到路边的三人;他听到了白袍老者的话语,这才转过身来看着路边的三人,笑道:“弗里德,你不是走了吗?” 白袍弗里德耸了耸肩,无奈道:“还有两处的魔法阵还没查看呢,过两天才走。” “嗯,嗯……”林纳斯点了点头,继续盯着他的火炉了。 三人慢悠悠地继续逛着,却听叶云枫小声嘀咕:“这个村子里的人还真有些奇怪呢!” 白袍弗里德神秘一笑,也不解释,却问道:“你们知道这村子是怎么来的吗?” 林、叶二人摇头不知。 这才听弗里德解释道:“这艾尔文防线是在格兰之森大火后建立的,本来只是一处普通的防线,防备德罗斯帝国的军队和森林中的怪物。后来在悲鸣洞穴讨伐希洛克后,有不少人选择留在了这个伤心的地方。” 白袍弗里德说着说着,看着林间的叶隙,眼中流露出哀思。 “走吧……”弗里德摇摇头,看向前方。 树根漫生,花草林林,那青幽幽的小树在林间爆发出了生机。彩蝶在花丛中起舞,映着春日的光芒美艳异常。远处的山间荡来了一阵阵香甜的风,夹杂着森林中清新的气息。这静谧而祥和的山村,何时才能迎来归家的旅人。 ------------ 第二卷 阿拉德 第二十八章 这群人二十来人,打着火把,长得有些矮小;他们头戴猪脸面具,肩扛一把十字镐,站在洞前的空地上交头接耳。却见人群中走出个略微高胖的猪脸汉子,这人行至洞前,站在石头上,大声喊道:“今日我们要挖出魔剑——阿波菲斯,重振我们‘布法罗’的威风。” “挖出魔剑,重振布法罗。挖出魔剑,重振布法罗……”人群一上一下地举着火把,随着吼叫气势高昂。 猪脸汉子高举双手,呼叫道:“到时候我们布法罗盗墓团将成为最强的组织!小的们,随我一同!” “布法罗万岁,首领万岁……”这些人吼叫着,映着渺渺的火光,眼中透露出无尽的疯狂。 猪脸汉子又说了一些话,跳下石头当先走进悲鸣洞穴。余下的喽啰阵型不乱,握紧十字镐挨个儿进去。 林落等到这些人都进去完,又等了好一会儿,才悄悄地摸到了洞口。他此时有些犹豫,不知是现在跟随着进去,还是等那些人出来再捡漏。他忽的又想到来此的目的,不禁咬了咬牙,捏着剑鞘悄悄地进了洞穴。 一进洞穴,地势往下。林落一路行进,但见怪石尖笋,青壁暗壑;有虫声沙沙地响,有枯骨烂甲遗在岩壁旁。这儿怪声阵阵,似悲凉的啼鸣;这儿阴森可怖,犹如恶鬼的巢穴。 行不多时,地势平坦,忽听前方声声挖地的声音。林落小心翼翼地躲在岩石后,便见那群猪脸面具的人拿着十字镐轮番挖掘。这些人似乎不觉疲倦,林落腿都蹲麻了,还能看见微微的火光和轻轻的说话声。林落屏住呼吸,慢慢地坐在地上;又听挖掘声持续了良久,林落冒头一看,但见前方一大片地面已经被这二十来人挖了个底儿朝天。 忽见一猪脸喽啰兴奋的叫了一声:“首领,首领……下面好像有东西。” 那猪脸汉子立即跳进土坑,唤来几人一起挖掘。十字镐锄地,嗒嗒声响;猪脸汉子扒开青灰的泥土,刨出了一具身着铁甲的尸骨。这尸骨有些奇怪,左臂似乎被砍断,右手戴了个灰黑的手套,骨头却是银白盛·雪,映着火光有些发亮,但身上的铁甲已被锈蚀,再不复昔日的辉煌。 猪脸首领见不是魔剑,便有些嫌弃;却又见这尸骨的骨头大有不同,就起了贪念。他以为那身铁甲也是宝物,随手一捏,不料护臂竟被轻易捏碎。破碎的铁片洒了一地,猪脸首领嫌弃般用裤腿擦了擦手上的铁锈,他便扒下这身烂甲,褪下手套,把这具尸骨放到火光下细细打量。 这残骨在火光下闪着晶莹剔透的光,亦如皓石一般。猪脸首领看着幸喜,把这具尸骨扔给手下,叮嘱好好包起来,出去好卖一个好价钱。 这群人又在这里挖了好一阵,猪脸首领见没了发现,便招呼着手下们继续进到洞穴深处。 林落见这群人走远,黑暗中火光消失;他又等了好一阵,这才壮着胆子摸了过去。苹果从林落的衣袖里飞出,摇摇晃晃地飘在空中,为林落照亮了身前的事物。 林落借着苹果的火光,翻进坑洞,想捡一波漏。不料刚拿起那锈蚀的铁甲,轻轻一捏,便化作了粉尘。林落摇摇头,又捡起了那灰黑的手套;他见这手套结实,弹了弹上面的尘土,便戴在了右手上。 林落本以为这手套是个宝贝,不想戴在手上后居然毫无反应;他低声骂了一句,脱下手套要扔到一边。苹果‘卟叽、卟叽’的叫着,飞到手套上又蹦又跳。 林落见此,哂笑一声,低声说道:“难不成你还以为是个宝贝?” 苹果似乎嘟起了嘴角,也不‘卟叽、卟叽’的叫了,竟轻轻地撞了撞林落的额头,又蹦到手套上,示意林落捡起来。 林落有些无语,捡起了手套,这才细细打量——这只手套不知是用什么皮革做成的,通身灰黑,手套的背面似乎是用一些黑色的细线织成了一个奇怪的五芒星魔法阵。林落用手扯了扯,又拔出长剑割了割,这手套竟毫无破碎;他也不知这手套有什么用、怎么用,但瞧着结实,苹果又是喜欢,便勉为其难地戴在了右手上。 苹果‘卟叽、卟叽’地叫着,有些高兴;它在空中划着圈飞了一会儿,再次回到了林落的衣袖里。 林落爬出坑洞,摸着黑继续前进,当即思量:这群人应该是游戏里的那群盗墓贼,魔剑是肯定会被他们挖到的,到时候我该怎么办呢?哎…… 这群猪脸盗墓贼挖的地方很有讲究,林落摸黑行了好一阵,也没见着火光,心头不禁暗想:这些人应该知道些什么,不然不会有目的的挖掘。 又行了良久,忽见洞内宽阔了起来,如一条几十米来宽的隧道。不过这‘隧道’里青石发黑,似乎像是被染上了一层血;洞顶洞壁沟壑纵横,有些狰狞可怖。 那群猪脸面具的盗贼在这里停了下来,一个个拿着十字镐正卖力地挖着。这洞穴不知还有多深,林落寻着这群盗墓贼燃起火把向内看了看;火光之下,这诡异而幽深的洞穴就像一只远古的怪物,似要吞食了这里的人。 林落不敢往前,躲在窄洞内悄悄地看。只见这群人又把这地儿翻了一遍,一个喽啰似乎累急,扔了十字镐跌坐在地,抱怨道:“首领啊,我们都挖了这么久了,怎么连个影儿都没见着。” 猪脸首领似乎也是心烦,他踹了这喽啰一脚,叫骂道:“继续挖,继续挖,古籍上都记载了,应该就是这两个地儿。再挖一会儿,再挖一会儿,要是还是挖不倒,就只有回去挖了。” 另一个喽啰放下了手中的活儿,问道:“首领,会不会在更里面?” “不会,都记得清楚了,再说……”猪脸首领顿了顿,呼了口气,盯着深处洞穴流出的幽暗,忌惮道,“再说这里可能有虫王,我们还是小心点的好。” “虫王?”那喽啰又道,“听说虫王不是被四剑圣还是那个使徒杀了吗?” 猪脸首领啐了一口,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谁知道呢?”他转头看着一个个发呆的手下,不由笑骂道:“快挖,快挖,还听起故事了都……” 林落在黑暗里等的有些不耐烦,还好有火光和人声,让这个在安逸的环境里长大的人在这洞穴中不至于那么恐惧。时间在映着火光的黑暗中流逝,林落打着盹儿,忽听一声叫喊:“挖到了,挖到了……” 林落猛地惊醒,侧头一看,便见那群人围在一个坑中,眼中有光,正兴奋的叫着。 猪脸首领拔开人群,见着了埋在土里的剑柄,当即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我布法罗重现辉煌指日可待,指日可待啊!” 那群喽啰顺着笑声也在呼喊。忽有一喽啰挠了挠脖颈,笑着说道:“嘿,什么东西在咬我的脖子啊。”这人在脖子上抓了一下,抓出个手指长短,面条粗细的白虫子;他有些迷糊,并未反应过来,嘀咕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四周的人寻声一见,飞快地闪开。猪脸首领见此大叫道:“白痴,快扔掉,那是……” 话音未落,这喽啰猛地醒悟过来,扬起手就想把这条小虫子甩出去。不想这虫子咬得紧,任凭这喽罗怎么甩也甩不掉。猪脸首领也是果决,立马叫道:“把手砍了,快!” 这喽啰也是狠,拔出腰间的短剑就把自己的左手砍了;他捂着流血的断臂不住后退,一旁的同伴立即上前帮他包扎。 断臂落在了地上,那条白虫子闻到了血腥味,更是兴奋。这虫子张着一张看不清的小口,一口竟把断臂里的血吸干。虫子吸了血,胀得有手臂来粗,它眯着一双猩红的小眼看着众人,咧着尖牙小口似乎透露出丝丝的讥讽。 火光下,这时的情景令人毛骨悚然。猪脸首领从背包里扔了个燃烧·瓶在这虫子旁,立刻叫道:“快,烧死它!” 喽罗们也不慌乱,有几人扔出燃烧·瓶,一人扔出了手中的火把。火把点燃了燃烧·瓶,大火猛地窜起,焰浪阵阵。那虫子被烧得皮开肉绽,居然还瞪着小眼睛磨着牙齿,却是十分的诡异。待到大火熄灭,地上只余一滩黑灰。 这群盗墓贼似乎是被吓着了,一个个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忽听阵阵沙沙声响,一人抬头一看,便见洞顶上竟是密密麻麻的的白虫。 猪脸首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口中叫着:“快,用火,用火烧……” 不等这群人行动,那洞顶上的白虫如下雨般哗哗啦啦的落下,落得这群人满身都是。猪脸首领和一旁的三个喽啰跑得倒是快,奔至洞内一侧,避免了落得满身都是虫。 火把落地,本就诡异的洞穴内显得更是诡异。白虫子张这小口,直往这些人的口鼻里钻。这些人疼得嗷嗷大叫,眼耳溢血,浑身抽搐。 吸饱血的虫子胀得有身体来粗,一米来长。只是眨眼的功夫,地上只留下一具具干腌的尸体。胀大的虫子变得兴奋起来,张着一张大口正不住地往嘴里吞那些小虫子,片刻之后,一条条三米来长的虫子便出现在眼前。 这些虫子有十来条,身上长者花斑,背上长着黑色的纹路;它们蠕动着身体,慢慢地向猪脸首领几人爬了过来。 这四人满眼恐惧,竟忘了扔背包里的燃烧·瓶。猪脸首领这时还想着魔剑,便狠声命令道:“这些虫子爬地慢,我们快把魔剑挖出来。等会儿别管了,跑就是。” 三个喽啰壮着胆子,和着猪脸首领挖出了魔剑。一喽啰握住魔剑的剑柄一拔,把魔剑从土里拔了出来;这人又是高兴,又是惊恐,颤声道:“首领、首领,拿、拿到了。” 猪脸首领当机立断,叫道:“快走,一起走!” 忽见那握着魔剑的喽啰动也不动,歪着脑袋痴痴傻傻的笑着。猪脸首领见此皱褶眉头大叫:“塔恩,你干什么?还不快走?” 喽啰塔恩眼瞳变紫,咔嚓一声,脖子转了一圈又转了回来;他紧握魔剑,嘿笑道:“谢谢你们了……” 魔剑剑身抬起,剑刃一划,塔恩身旁的两个喽啰来不及反应,头颅瞬间飞起。两道血柱冲天而起,染红了洞顶,洒满了洞壁。 ------------ 第二卷 阿拉德 第二十九章 太阳升起后,林落和叶云枫便顺着溪水往南走。黄毛那三人也是脸皮厚,不声不响地跟在二人后头。或许是昨夜吃了教训,又或许是脸皮薄,黄毛这三人一路跟着,居然没有说过一句话。 一行人走走停停,还好这森林地势平坦,也幸亏溪水一直在地面流淌;走到傍晚时分,林、叶二人寻了处溪边的石滩生火落脚,黄毛那三人也是有样学样。 夜空中繁星点点,瑰丽的星河在苍穹上闪耀。林间又飞出很多光球来,不过却多了几种颜色;有湛蓝的、有亮白的、有火红的、还有暗紫色的。这些小精灵般的小光球拳头大小,飞舞在森林间好不快乐。这些光球似乎有着脾气,湛蓝色的不和火红色的玩儿,亮白色的不跟暗紫色的在一起,看着很是有趣。 黄毛三人吃了些烤鱼,缩在石滩边不敢乱动乱碰,似乎被昨夜的场景吓惨了。叶云枫躺在林落旁边,看着卷缩的三人,低声笑道:“这黄毛怎么不臭屁了。” 林落观察着星辰,听了叶云枫的话语,悄声说道:“都会吸取教训的,他们还没蠢到那个地步。” 叶云枫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懒声道:“喂,老哥,你说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啊?” “我怎么知道,不过这里表面上看着美丽,其实暗藏危险。”林落说着,指了指那些飞舞的光球。 叶云枫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如果有机会,我真想知道这些小光球究竟是什么东西。哎……真相做个实验呐!” “做实验,什么实验?” “拿根木棍去试一试,不过我觉得还是太危险了。”叶云枫说着,想到了昨晚的场景,不禁心有余悸。 林落也躺了下来,打趣道:“那你就去试试呗?说不定你有金手指呢!” “算了,算了。”叶云枫尴尬的笑笑,“我可没那么膨胀,不然死了就直接化成灰了。” “哈哈……” 火堆渐渐熄灭,但在星光和小光球的映照下还算能看清楚东西。林落很累,睡得也很沉;忽觉有人摇晃着他身体,他迷糊的睁开眼来,便见叶云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偷偷地指着树林边,便见那黄毛庞爽和唐晓颖正做着苟且之事。 林落讥笑一声,轻声道:“无聊。” 那叶云枫拍了拍林落,压低了声音说:“那个李明醒着呢!” 林落眯眼一看,只见星光下,李明躺在地上卷缩着身子,咬着牙看着那行苟且之事的二人,却不说话。 林落轻笑一声,悄声说:“真是些人才!” 叶云枫捂着嘴笑,也不接话。这偷窥的二人看了一会儿,只觉无聊,便闭眼休息去了。 初阳升起,又是一个美好的天气。林落和叶云枫在前方走着,黄毛那三人依旧在后头跟着。溪流微转,树木渐稀,在约莫正午时分时,居然在视野的尽头看到的炊烟。 黄毛那三人好生兴奋,加快步伐超过了林、叶二人,径直往炊烟那跑去。林、叶二人似乎不急,慢悠悠的走着。等到行至近处,才发现炊烟处是个不大不小的村落。这村落有些奇怪,村外有战壕、栅栏,还立了些腰挎长剑、手拿盾牌的士兵。 林、叶二人离了黄毛三人几十米远,但见那三人已经奔至村外,却被士兵拦了下来。 侧方的森林里忽的走出个少女,这少女十八九岁,留着银白色的长发,头上还带了个花环;她手挽果篮,淡绿的长裙随着蹦跳在风中起舞,真是个俏皮美丽的少女。 少女走至村落外,守护的士兵见了,高兴的打着招呼:“赛丽亚,给点果子给我们尝尝,可好?” 少女赛丽亚抿嘴轻笑,宛如风中的精灵;她似乎和这些士兵很熟,听了士兵们的话语,便拿了些红彤彤的果子出来分了。 这黄毛恢复了往日的嘻哈,信心爆棚,只觉自己是天上地下唯一的、最牛逼的主角。但他被士兵拦住,很是气恼;忽见精灵般的少女走来,瞧了美色,心头乱跳,便调戏道:“哟,小美女,哥也想尝尝你那果子。”说着就用淫邪的目光在少女身上乱瞪。 赛丽亚皱着眉头,刮了这黄毛一眼,也不理会,抬脚就进了村子。黄毛庞爽被看得心儿怦怦直跳,还道这少女被自己的王霸之气所征服;便对着士兵们哼了一声,举步想进村子。 可不料这黄毛又被拦了下来,他便插着腰,叫骂道:“草泥马,给脸不要脸是不是?还拦着老子,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林、叶二人在后方看了直摇头。叶云枫还讥笑一声:“真是个没脑子的家伙,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顿了顿,又对身旁有些愣神的林落说道:“老哥,这里恐怕是异世界了,从这里的建筑风格和人物穿着来看,都有些像西欧的风格。”说完又是叹了一声,说着‘修不成仙咯’之类的话语。 林落见了那少女之后,心中泛起惊涛骇浪,又听得那些士兵叫少女‘赛丽亚’,立刻就知道了自己穿越到了哪里。 在林落原本的世界,有一款运营了很久的2D横版格斗网游,虽说还有些坚挺,但也只剩下老玩家在苦苦的支撑。而每当登陆游戏时,就会听见少女那熟悉的话语声——你好,我叫赛丽亚!今天,也是充满希望的一天呢! 林落无奈地摇摇头——哎,到了这个世界,却不知是福还是祸啊。 叶云枫见林落举动有些奇怪,疑惑道:“怎么了?老哥。” 林落猜想:在场的人中,或许只有自己玩儿过这游戏,也只有自己知道这其中的秘密;如果不是这样,这几人应该也发现了,呵,但是他们没有发现…… 林落想罢,装模作样的笑了笑,说道:“我在想应该怎么办?” “是啊,那三个智障都被拦下来了。”叶云枫点头。 林落也不走了,看着那胡搅蛮缠的黄毛说道:“我们看看再过去。” “好!” 只见那黄毛气焰十分嚣张,指着那些士兵就骂。但这些士兵似乎素养极好,看都不看黄毛三人一眼。 一旁的李明有些害怕,不禁后退了几步;唐晓颖却怕闹出了事,拉着黄毛庞爽的手,想要劝阻。 黄毛庞爽见这些士兵不啃声,还道自己的主角光环爆炸了。他指着这些士兵,手指像小鸡啄米般点着,咧着嘴叫嚣道:“怎么样,怎么样,怕了吧,哈!跟你们说,老子是异世界来的强者,现在给老子道歉还来的及。”他想着自己就是那些小说中装逼的牛人,不免觉得有些飘飘欲仙了——收小弟,抱美人,我就是这里最靓的仔。 这些士兵却是愣了一下,拔出长剑眯着眼说道:“你说什么?你是哪里来的?” 黄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之中,不见这些士兵的神色,也不理会唐晓颖焦急地拉扯,高叫道:“老子是异世界的强者。”说完插着腰、闭着眼,似乎在等着这些士兵的跪拜。 可忽听一士兵叫道:“拿下他们!” 六个士兵立刻冲了过来,毫不费力的就把黄毛这三人按倒在地,随便还用绳子绑了。 黄毛庞爽大惊:“你们干什么?我可是异世界……” 一个士兵满脸狠色,打了黄毛一耳光,骂道:“闭嘴。” 又听一士兵叫道:“我去通知队长!” 黄毛虽说被绑着,神色依旧嚣张、依旧有持无恐,却不知他是傻的?还是想得太简单。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披着红色披风的军人和一个白袍的魔法师从村里走了出来。这军人身背巨剑,盔甲耀眼,长得虎背熊腰;那魔法师身着金边白长袍,手拿皓石魔杖,白须拂面,慈祥和蔼。 那身背巨剑的军人走近,士兵们躬身叫道:“队长!” 军人点了点头,走到黄毛三人跟前,问道:“谁来把详细经过给我说一说?” 一个士兵负剑抱拳,行至军人跟前把事情经过说了个清清楚楚。军人听罢皱眉,向黄毛三人问道:“你们真是异世界来的?” 黄毛呸了一口,叫道:“老子是异世界的强者,还不快把老子放开?” 李明和唐晓颖却是醒悟过来,连声说道:“我不是,我不是……” 军人拿捏不停,向一旁的白袍魔法师问道:“长老,您看看?” 这白袍老者也不矫情,踱步在三人身旁看了又看,细细感知了一番。末了,这才回身说道:“安德队长,这三人确实不是阿拉德的人。看着和虚祖人有些像,但是气息根本不一样。” 军人安德点头,立即命令道:“公约有令,凡异界生物,一律就地格杀。” 一个士兵看着黄毛那三人威胁不大,有些迟疑,说了声:“队长,这……” 白袍老者斜眉冷眼,拿着魔杖拄在地上,大声说道:“你们可别忘了那些转移而来的异界生物给我们阿拉德造成了多大的灾难。不说消灭掉的希洛克,就说诺伊佩拉的狄瑞吉就给暗精灵们造成了这么大的苦难。” 白袍老者说着,声音更大了几分:“你们忘了吗?你们忘了吗?哭泣的天帷巨兽,格兰之森莫名其妙的大火,你们死去的亲人,你们忘了吗?忘了吗……” 士兵们被说红了眼,齐声大叫:“不敢忘,不敢忘……” 白袍老者又转头看着黄毛三人,狠声道:“这些异界生物能力各式各样,说不定等我们放松警惕就杀了我们,屠戮我们的人民,残害我们的国家。公约有令,凡异界生物,一律就地格杀!” “公约有令,凡异界生物,一律就地格杀……” 声声大叫齐天而响,黄毛那三人哪里见过这等阵势,都被吓破了胆。这些士兵再不怜悯,手起剑落,砍了这三人的脑袋。 鲜血喷洒,头颅滚落在地。安德队长立即命令:“挖坑焚烧。” “是!”一众士兵抬着尸体,捡了头颅,执行着命令。 那白袍老者看到了不远处的林落和叶云枫,眯着眼说道:“还有两个,就地格杀。” 林落见一队士兵提着剑冲了过来,有些惊慌,但脑中急思,立马大叫:“我们不是和他们一起的,我们、我们是……是天界来的!” ------------ 第二卷 阿拉德 第三十章 这群人二十来人,打着火把,长得有些矮小;他们头戴猪脸面具,肩扛一把十字镐,站在洞前的空地上交头接耳。却见人群中走出个略微高胖的猪脸汉子,这人行至洞前,站在石头上,大声喊道:“今日我们要挖出魔剑——阿波菲斯,重振我们‘布法罗’的威风。” “挖出魔剑,重振布法罗。挖出魔剑,重振布法罗……”人群一上一下地举着火把,随着吼叫气势高昂。 猪脸汉子高举双手,呼叫道:“到时候我们布法罗盗墓团将成为最强的组织!小的们,随我一同!” “布法罗万岁,首领万岁……”这些人吼叫着,映着渺渺的火光,眼中透露出无尽的疯狂。 猪脸汉子又说了一些话,跳下石头当先走进悲鸣洞穴。余下的喽啰阵型不乱,握紧十字镐挨个儿进去。 林落等到这些人都进去完,又等了好一会儿,才悄悄地摸到了洞口。他此时有些犹豫,不知是现在跟随着进去,还是等那些人出来再捡漏。他忽的又想到来此的目的,不禁咬了咬牙,捏着剑鞘悄悄地进了洞穴。 一进洞穴,地势往下。林落一路行进,但见怪石尖笋,青壁暗壑;有虫声沙沙地响,有枯骨烂甲遗在岩壁旁。这儿怪声阵阵,似悲凉的啼鸣;这儿阴森可怖,犹如恶鬼的巢穴。 行不多时,地势平坦,忽听前方声声挖地的声音。林落小心翼翼地躲在岩石后,便见那群猪脸面具的人拿着十字镐轮番挖掘。这些人似乎不觉疲倦,林落腿都蹲麻了,还能看见微微的火光和轻轻的说话声。林落屏住呼吸,慢慢地坐在地上;又听挖掘声持续了良久,林落冒头一看,但见前方一大片地面已经被这二十来人挖了个底儿朝天。 忽见一猪脸喽啰兴奋的叫了一声:“首领,首领……下面好像有东西。” 那猪脸汉子立即跳进土坑,唤来几人一起挖掘。十字镐锄地,嗒嗒声响;猪脸汉子扒开青灰的泥土,刨出了一具身着铁甲的尸骨。这尸骨有些奇怪,左臂似乎被砍断,右手戴了个灰黑的手套,骨头却是银白盛·雪,映着火光有些发亮,但身上的铁甲已被锈蚀,再不复昔日的辉煌。 猪脸首领见不是魔剑,便有些嫌弃;却又见这尸骨的骨头大有不同,就起了贪念。他以为那身铁甲也是宝物,随手一捏,不料护臂竟被轻易捏碎。破碎的铁片洒了一地,猪脸首领嫌弃般用裤腿擦了擦手上的铁锈,他便扒下这身烂甲,褪下手套,把这具尸骨放到火光下细细打量。 这残骨在火光下闪着晶莹剔透的光,亦如皓石一般。猪脸首领看着幸喜,把这具尸骨扔给手下,叮嘱好好包起来,出去好卖一个好价钱。 这群人又在这里挖了好一阵,猪脸首领见没了发现,便招呼着手下们继续进到洞穴深处。 林落见这群人走远,黑暗中火光消失;他又等了好一阵,这才壮着胆子摸了过去。苹果从林落的衣袖里飞出,摇摇晃晃地飘在空中,为林落照亮了身前的事物。 林落借着苹果的火光,翻进坑洞,想捡一波漏。不料刚拿起那锈蚀的铁甲,轻轻一捏,便化作了粉尘。林落摇摇头,又捡起了那灰黑的手套;他见这手套结实,弹了弹上面的尘土,便戴在了右手上。 林落本以为这手套是个宝贝,不想戴在手上后居然毫无反应;他低声骂了一句,脱下手套要扔到一边。苹果‘卟叽、卟叽’的叫着,飞到手套上又蹦又跳。 林落见此,哂笑一声,低声说道:“难不成你还以为是个宝贝?” 苹果似乎嘟起了嘴角,也不‘卟叽、卟叽’的叫了,竟轻轻地撞了撞林落的额头,又蹦到手套上,示意林落捡起来。 林落有些无语,捡起了手套,这才细细打量——这只手套不知是用什么皮革做成的,通身灰黑,手套的背面似乎是用一些黑色的细线织成了一个奇怪的五芒星魔法阵。林落用手扯了扯,又拔出长剑割了割,这手套竟毫无破碎;他也不知这手套有什么用、怎么用,但瞧着结实,苹果又是喜欢,便勉为其难地戴在了右手上。 苹果‘卟叽、卟叽’地叫着,有些高兴;它在空中划着圈飞了一会儿,再次回到了林落的衣袖里。 林落爬出坑洞,摸着黑继续前进,当即思量:这群人应该是游戏里的那群盗墓贼,魔剑是肯定会被他们挖到的,到时候我该怎么办呢?哎…… 这群猪脸盗墓贼挖的地方很有讲究,林落摸黑行了好一阵,也没见着火光,心头不禁暗想:这些人应该知道些什么,不然不会有目的的挖掘。 又行了良久,忽见洞内宽阔了起来,如一条几十米来宽的隧道。不过这‘隧道’里青石发黑,似乎像是被染上了一层血;洞顶洞壁沟壑纵横,有些狰狞可怖。 那群猪脸面具的盗贼在这里停了下来,一个个拿着十字镐正卖力地挖着。这洞穴不知还有多深,林落寻着这群盗墓贼燃起火把向内看了看;火光之下,这诡异而幽深的洞穴就像一只远古的怪物,似要吞食了这里的人。 林落不敢往前,躲在窄洞内悄悄地看。只见这群人又把这地儿翻了一遍,一个喽啰似乎累急,扔了十字镐跌坐在地,抱怨道:“首领啊,我们都挖了这么久了,怎么连个影儿都没见着。” 猪脸首领似乎也是心烦,他踹了这喽啰一脚,叫骂道:“继续挖,继续挖,古籍上都记载了,应该就是这两个地儿。再挖一会儿,再挖一会儿,要是还是挖不倒,就只有回去挖了。” 另一个喽啰放下了手中的活儿,问道:“首领,会不会在更里面?” “不会,都记得清楚了,再说……”猪脸首领顿了顿,呼了口气,盯着深处洞穴流出的幽暗,忌惮道,“再说这里可能有虫王,我们还是小心点的好。” “虫王?”那喽啰又道,“听说虫王不是被四剑圣还是那个使徒杀了吗?” 猪脸首领啐了一口,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谁知道呢?”他转头看着一个个发呆的手下,不由笑骂道:“快挖,快挖,还听起故事了都……” 林落在黑暗里等的有些不耐烦,还好有火光和人声,让这个在安逸的环境里长大的人在这洞穴中不至于那么恐惧。时间在映着火光的黑暗中流逝,林落打着盹儿,忽听一声叫喊:“挖到了,挖到了……” 林落猛地惊醒,侧头一看,便见那群人围在一个坑中,眼中有光,正兴奋的叫着。 猪脸首领拔开人群,见着了埋在土里的剑柄,当即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我布法罗重现辉煌指日可待,指日可待啊!” 那群喽啰顺着笑声也在呼喊。忽有一喽啰挠了挠脖颈,笑着说道:“嘿,什么东西在咬我的脖子啊。”这人在脖子上抓了一下,抓出个手指长短,面条粗细的白虫子;他有些迷糊,并未反应过来,嘀咕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四周的人寻声一见,飞快地闪开。猪脸首领见此大叫道:“白痴,快扔掉,那是……” 话音未落,这喽啰猛地醒悟过来,扬起手就想把这条小虫子甩出去。不想这虫子咬得紧,任凭这喽罗怎么甩也甩不掉。猪脸首领也是果决,立马叫道:“把手砍了,快!” 这喽啰也是狠,拔出腰间的短剑就把自己的左手砍了;他捂着流血的断臂不住后退,一旁的同伴立即上前帮他包扎。 断臂落在了地上,那条白虫子闻到了血腥味,更是兴奋。这虫子张着一张看不清的小口,一口竟把断臂里的血吸干。虫子吸了血,胀得有手臂来粗,它眯着一双猩红的小眼看着众人,咧着尖牙小口似乎透露出丝丝的讥讽。 火光下,这时的情景令人毛骨悚然。猪脸首领从背包里扔了个燃烧·瓶在这虫子旁,立刻叫道:“快,烧死它!” 喽罗们也不慌乱,有几人扔出燃烧·瓶,一人扔出了手中的火把。火把点燃了燃烧·瓶,大火猛地窜起,焰浪阵阵。那虫子被烧得皮开肉绽,居然还瞪着小眼睛磨着牙齿,却是十分的诡异。待到大火熄灭,地上只余一滩黑灰。 这群盗墓贼似乎是被吓着了,一个个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忽听阵阵沙沙声响,一人抬头一看,便见洞顶上竟是密密麻麻的的白虫。 猪脸首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口中叫着:“快,用火,用火烧……” 不等这群人行动,那洞顶上的白虫如下雨般哗哗啦啦的落下,落得这群人满身都是。猪脸首领和一旁的三个喽啰跑得倒是快,奔至洞内一侧,避免了落得满身都是虫。 火把落地,本就诡异的洞穴内显得更是诡异。白虫子张这小口,直往这些人的口鼻里钻。这些人疼得嗷嗷大叫,眼耳溢血,浑身抽搐。 吸饱血的虫子胀得有身体来粗,一米来长。只是眨眼的功夫,地上只留下一具具干腌的尸体。胀大的虫子变得兴奋起来,张着一张大口正不住地往嘴里吞那些小虫子,片刻之后,一条条三米来长的虫子便出现在眼前。 这些虫子有十来条,身上长者花斑,背上长着黑色的纹路;它们蠕动着身体,慢慢地向猪脸首领几人爬了过来。 这四人满眼恐惧,竟忘了扔背包里的燃烧·瓶。猪脸首领这时还想着魔剑,便狠声命令道:“这些虫子爬地慢,我们快把魔剑挖出来。等会儿别管了,跑就是。” 三个喽啰壮着胆子,和着猪脸首领挖出了魔剑。一喽啰握住魔剑的剑柄一拔,把魔剑从土里拔了出来;这人又是高兴,又是惊恐,颤声道:“首领、首领,拿、拿到了。” 猪脸首领当机立断,叫道:“快走,一起走!” 忽见那握着魔剑的喽啰动也不动,歪着脑袋痴痴傻傻的笑着。猪脸首领见此皱褶眉头大叫:“塔恩,你干什么?还不快走?” 喽啰塔恩眼瞳变紫,咔嚓一声,脖子转了一圈又转了回来;他紧握魔剑,嘿笑道:“谢谢你们了……” 魔剑剑身抬起,剑刃一划,塔恩身旁的两个喽啰来不及反应,头颅瞬间飞起。两道血柱冲天而起,染红了洞顶,洒满了洞壁。 ------------ 第二卷 阿拉德 第三十一章 细雨声檐,绿叶脆响,屋瓦摇摇烂泥脚…… 轻轻冥冥月不现,红花寂寥人瘦…… 遥想束冠三尺锋,而今留恋叶凋穷…… ——西岚醉酒杂记 一夜的雨下到天明还未停,天凌一大早便从家里抱了一坛酒去找西岚。到了道场的时候,西岚还躺在地板上睡觉,怀中依旧抱着他的那宝贝葫芦。 天凌又出去买了些吃食,待到回道场的时候,西岚正抱着酒缸喝酒。 天凌把吃食放下,说道:“您喝这么多,不怕伤了身体吗?” 西岚抬起朦胧的睡眼,笑道:“醉生梦死不过如此罢了。”说完又低低笑了几声。 一个上午便在这样一坐一喝中过去,第二天上午依旧如此。等到第三天的时候,兴许西岚清醒了些,便向一旁的天凌问道:“小子,你会呼吸么?” “呼吸?”天凌疑惑。 西岚喝了一口酒,解释道:“呼吸是人体与外界之间气体交换的过程。又分为外呼吸和内呼吸,外呼吸是肺部的通气和换气,也是气体在身体血液中的流动。而内呼吸是指身体细胞和血液气体中的交换。” 天凌听着有些瞢,不知西岚想表达什么。西岚见了天凌呆若木鸡的样儿,笑道:“你见过那种瘦的像干柴的人,却能爆发出超乎常人的力量么?” 天凌想了想,说道:“嗯,见过。一个男的为了救压在大石头下的儿子,居然把那大石头搬了起来。” 西岚点点头,继续问道:“你见过那种身无魔力的人,却把魔法师或是剑士杀死的么?” “没见过。” 西岚愣了一下,不知怎么说下去才好。过了良久,他才嘿笑一声,接着说道:“呼吸的方法不同于魔力的使用,魔力的多少和强弱是要看个人天赋的。而通过锻炼身体,通过呼吸来调节和爆发身体的力量,是看个人努力的。” 天凌接口道:“也就是说,没有魔力或是不能使用魔力的人,也能通过锻炼身体和这种呼吸方法来得到力量?” “可以这么说。”西岚点头道,“但是这种锻炼身体的法子最多只能和初阶、中阶的剑士或魔法师打一打,再高点儿的就打不了了。毕竟高阶法师,一个魔法就能毁掉半个城,你身体再好有什么用?” 天凌想想也是这个理儿,便也没问了。 西岚把酒缸搬开,吃了些东西,擦擦嘴坐到了地上,说道:“这个呼吸方法是我从‘念气’的修炼方法中得到感悟而创造出来了,我取名为‘流心’。原理是让身体吸进更多的空气,让血液加速流动,从而使反应和身体机能提高。” “不就跟普通的呼吸一样么?” “不一样的,有节奏,有方法的。” 西岚说着,便教了天凌这个名为‘流心’的呼吸方法。 流心呼吸法可分一长一短,长气蓄积力量,短气爆发力量;而在呼吸中切换长短呼吸,可达到力量收放自如的境界。 西岚教完,又说道:“流心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身体和魔力的凝炼。” “是,师父。”天凌恭敬道。 “别,别这么叫。”西岚又搬过酒缸,“我们还没亲到那个地步。” “那,那我怎么……” “叫我大叔就好。” “好的,大叔。” 日子简简单单,天凌上午给西岚送酒、练习‘流心’,顺便打扫道场的卫生;下午温习以前学到的剑技,晚上才打坐冥想。这段时日以来,天齐对天凌这个弟弟也没过多询问,而在竹老回来的时候,看天凌的眼神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天凌也未多想,只是依旧过着自己的生活。 秋风逝去,寒梅盛开,时间就这样流逝着,转眼间半年过去。 簌簌的白雪在夜空中落下,天凌坐在小楼外喝着茶,看着雪,也是有些惬意了。米糕端了个小暖炉来,放到天凌身旁,轻声问道:“公子,冷不冷?” 此时的天凌已经完全瘦了下来,身材高大结实,虽说比不过天齐那样的俊美,却也算得上是好看了。 气温有些低,但天凌身体好,又有魔力护身,也不觉得冷;他便说了声:“不冷。” 米糕也是关心天凌,拿了件大氅来给天凌披着。天凌笑了笑,算是谢过米糕的好意。米糕这才躬身退下,回房休息去了。 天凌哈出一口热气,又把茶温在暖炉上,看着漫天飘舞的雪花,心中似有感慨,便问道:“法契拉,你说啊,这样呆下去其实挺好的。” 魔剑听出了天凌话语中的意思,就说道:“你不回魔界了?” “不想回去了,这里挺好的!” “哟,哟,小子啊,被安逸的生活捧得堕落了啊。” “这样活着比魔界那种惊心胆颤的生活好了太多。” “也是哈!” “咦?你怎么不劝劝我?” “劝你干嘛?” “劝我回魔界啊。” “嘿,劝你回魔界干嘛?等把你熬死了,我就自由了。这点时间,我等得起。” “你倒是想得开。” “活的久了,自然想得开!” 雪还在下着,如飘飘的白羽。院子里铺上了一层白毯,院外的树上也是裹上了一身银装。 天齐和竹老从走廊上经过,看见了坐在楼外喝茶的天凌。天齐见此笑道:“想不到这小子还有如此雅兴。” 竹老也是赞叹:“是啊,这段时日以来,二公子的变化真的大,也挺令人高兴的。” “说道这里,我还要感谢那个帝国的四公主呢!”天齐大笑,“要不是那女子,我弟弟可能就会一直烂下去了。” “谁说不是呢!这也让二公子长大了。”竹老也是一脸笑意。 天齐忽的想到了什么,转头问道:“对了,竹老,德罗斯帝国那边怎么说?” “上个月使臣又去了一趟。”竹老顿了顿,还是说道,“里昂国王有些犹豫,但是下面的贵族都反对四公主嫁过来。” “哼,还敢反对,也不知他们的武器是谁提供的。”天齐嗤笑,“真是给脸不要脸。” 天齐又看着楼外那寂寞的身影,沉吟一声,说道:“开春之后,德罗斯还会遭遇班图族的进攻,嘿!明天就把将要送去德罗斯的所有武器给停了,看他们怎么办。” 竹老想了想,接口道:“大公子还可给班图族承诺,低价售给他们武器。” 天齐哈哈大笑,赞道:“好,好,好……我看帝国的那群人还敢唧唧歪歪,我弟弟看上他们的公主,是他们的荣幸!” 竹老也是附和着大笑。 天齐又道:“竹老,你去通知德罗斯的内线一声,叫内线向那些贵族隐晦的转述我们要做的事。” “是!” “哼,还怕不嫁?” “大公子也是为二公子殚精竭虑了!”竹老叹道。 “你觉得那小子看不出来?”天齐笑了一声,“那小子只是没说罢了。嘿,那小子心眼儿多着呢,以前就多,现在更多了。竹老,你是不知道,那小子在去找那剑圣之前,居然把整个素喃的人,大大小小都问一遍,嘿……” “二公子怕是颇有大公子的风范了。” “我那叫阳谋,他那是小伎俩!” 冬日升起,温和的阳光没有消融地上的银装,却晒的人心里暖洋洋的。天凌一早起来,抱着酒坛就去了道场。西岚今日却有些不同,不但身上打扮的整齐,居然连酒也没喝。道场内还多了一人,正是那名叫诺羽的女子。 西岚一见天凌进来,招呼道:“你把酒放到旁边去,过来坐着。” 天凌依言行事,坐在了诺羽右侧。只见西岚坐在上首,对天凌说道:“这段时间,我看你小子还不错,准备收你当徒弟。” 天凌浮上喜色,却听西岚说道:“你先别高兴,听我说完。你当了我徒弟,自不会亏待你,还会把我毕生所学传授于你。但是……” 西岚顿了顿,继续道:“我这里没有什么规矩,但是我想到的、我说的就是规矩。” 天凌愣了愣,说道:“是不是有一点儿霸道了?” “霸道?”西岚声音提高了几分,“我就是霸道了,怎样?小子,爱当不当。” 天凌立马换了一副嘴脸,嬉笑道:“怎么能不当呢?师父!” “哼……”西岚装模作样的哼了一声。 拜师礼一切从简,或许是西岚怕麻烦。那诺羽也是高兴,拍着天凌的肩膀说道:“小师弟,照顾师父的任务可就交给你了!” “好的,师姐!”天凌一脸恭敬。 西岚却踢了天凌一脚,说道:“滚,快滚!小子,今天就先让你得瑟一天,你出去也可大叫是我剑圣西岚的徒弟!哈哈……快滚,让你高兴一天,明日过来就开始正式学剑了。” 天凌没了样儿,大笑道:“师父啊,我要是这么说,人家肯定会说是那醉鬼的徒弟,而不是剑圣的徒弟,哈哈哈……” 诺羽听了,也是掩嘴偷笑。 西岚瞪了诺羽一眼,又踹了天凌一脚,骂道:“快滚,滚……” 天凌躬身行礼,嘻嘻哈哈地跑了。 诺羽见此,又是偷笑几声。忽的,她转过头来,看着西岚说道:“师父……” 西岚摆摆手,拍了拍裤腿站起身,说道:“等把这小子教会了,我就该去找她了。” “师父又是何必,不过是梦中……”诺羽的声音越说越低。 “梦?”西岚眼色迷离,似带追忆,“或许是梦,或许不是梦吧。自从在悲鸣洞穴得到那力量之后,我自己也没搞明白那力量究竟是什么东西。也许她在梦里,也许她在时间的长河里,哎……就是不知再看到她时,我还能不能认出来。” “师父……” 西岚自嘲一笑,又说道:“你现在也不用照顾我了,再说你也辞去了护卫一职,当了去公国的使节。你想他的话,完全可以去贝尔玛尔找他。” 诺羽摇摇头,叹道:“他忘不了卢克西的……” “那你就去带上我这个老朋友的问候。” 寒梅傲雪而放,寒风吹来,吹落了压在花上的雪,吹着屋檐下的铃儿叮叮当当的响。吹走的是过往,留下的是情伤。 ------------ 第二卷 阿拉德 第二十三章 雾里看罢心恶火 飞洒的血落在地上,让爬行的一只只白虫更加的疯狂。头颅落地的声响惊醒了猪脸首领,他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右手指着提着魔剑的塔恩不住地发抖,不可置信的说道:“你,你是阿波菲斯?” 喽啰塔恩的双眼变得暗紫,勾着嘴角笑道:“你觉得呢?” 魔剑-阿波菲斯散发着淡紫色的光,把这黑暗的洞穴照得有些朦胧。林落在窄洞中看得不是很清楚,只是见到火把突然熄灭,只是听到一声声凄惨的吼叫。这个现代都市里长大的人,哪里经历过这等事,此刻冷汗直流;但他也是坚毅,强压着乱跳不止的心,右手紧紧地握着剑柄。 却说猪脸首领一听那沙哑的话语,当即大叫道:“我、我是盗墓王的后裔,阿波菲斯,你,不,你要遵守契约!” “契约!呵呵……”被魔剑控制的喽啰塔恩眼睛越来越亮,身子却越来越干瘦;他牙齿哗哗地从口中落出来,张着一张没有牙的嘴,阴测测的笑道,“契约?契约啊!嘻嘻嘻,嘿嘿嘿,本源都没了,契约?契约能限制住我吗?” “你……”猪脸首领本想后退,却不料那一只只的白虫已爬至脚边。这人连忙跃至一旁,扶着岩壁问道:“你的本源没了?” 魔剑阿波菲斯的剑身上紫光乱闪,似乎在讥笑着猪脸首领,也似乎不屑于和他说话。 那一只只的白虫失了目标,转了方向,竟向魔剑这边爬来。塔恩咧着没有牙齿的嘴,嘿嘿笑道:“真是一群碍眼的小东西呐!” 言毕,喽啰塔恩右手魔剑一挥,剑上淡紫色的剑气随剑一出。那剑气锋利异常,贴地一飞,就把这群白虫斩死了大半。 这白虫的尸体里也留着鲜红的血,此时的洞内充斥着一股难闻的血腥味。那一地的虫尸就像只只被当头砍烂的乳猪,恶心且诡异。剩下的虫子立刻停止了爬行,竟然调转了虫头,向着虫尸爬了过去。 这场景有些血腥,被魔剑控制的塔恩一脸哂笑,猪脸的盗墓首领惊的瞪着眼;林落看不清楚,犹豫着是否要走近一些。 一只白虫吃的尸体较多,体型比其他的虫子大了许多。这虫子睁着一双猩红的小眼,爬到另一只虫子旁,居然一口把这另一只虫子吞进了肚子。其余的虫子似有所觉,睁着一双小眼,向这大白虫子咬了过去。 这大白虫也是狠,皮也是硬,不但身无伤痕,还一口一个,把它的虫子同胞吃了个干净。 猪脸首领看得双腿打颤,却是咬牙拔出短剑,好求得一线生机。塔恩双眼有光,拖着魔剑走进了几步。林落屏住呼吸,悄悄地摸了过来。 却见那大白虫闭上了小眼,动也不动。忽听‘咔嚓’一声响,那大白虫竟裂了开来。灰白的虫壳儿落在地上,虫体中钻出个浑身有甲的长虫。这长虫呈灰白色,圆状虫口,口中有密密麻麻的尖牙;虫身布满鳞甲,在微光中狰狞可怖。长虫立着身躯,约摸五米高;它顶着洞顶,发出‘吱啦吱啦’的吼叫。 塔恩一惊,不想这虫子居然成长的如此之快。那灰白的长虫身躯一弯,张着大口,露着尖牙,一口向塔恩咬去。塔恩一愣,却不等他回过神来,左臂竟被长虫一口咬下。 暗红的血滴滴答答地流,有着点点微光的黑暗中只听得清脆的滴答声,阵阵血腥味淹没了烧焦的气味。‘咔嚓咔嚓’的咀嚼声弥漫开来,和着此时的情景,令人毛骨悚然。 猪脸首领却是长呼一口气,转了步子,拔腿就往深洞内跑去。林落听得那急促的脚步声,刚想追去,却又想到了前方的危险,他便抓紧岩壁蹲了下来。 魔剑发出淡淡的紫光,映着狰狞的长虫,让人看不真切。那魔剑上的魔眼忽的破碎,化作了星星点点的光芒。塔恩毫不在意身上的伤势,眯着眼转头看着灰白的长虫,嘀咕了一声:“呵,假的东西果然不行啊……” 话音未落,那长虫身躯一弯,张口再次咬来。塔恩咧嘴一笑,眼中紫芒一闪,手中随手魔剑一挥。 只见一道紫色的剑气迸发而出,风呼急啸之间,迎着那狰狞的大嘴,把那怪虫顺身劈成了两半。 哀鸣声不起,落地声大震。剑气去势不减,击在岩壁上‘当’的一声响,一股腥臭味便扑鼻而来。 塔恩随手捏了捏被咬断的左臂,血便止住了;他突然自嘲的笑了笑,喃喃道:“终于,哈,终于啊……终于可以逃出这里了!”说罢他又瞥了一眼林落藏身的地方,把头一扭,向深洞内追去。 林落自以为藏的隐秘,待到脚步声远去,才急急起身,连忙跟去。 黑暗的洞穴里路难行,猪脸首领撞得鼻青脸肿。他心跳地快、汗流地急,四脚扑在地上玩儿命地跑。洞穴里越来越开阔,“滴答”的回声宛如死神的催命符。淡蓝的、墨绿的磷火在这里飘荡,把这本就可怖的洞穴照得更加的阴森。 蓝绿的光芒中忽有紫光一闪,一柄狰狞的长剑破空斩来。猪脸首领听得身后的风声,就地一滚,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剑。 剑风吹得蓝的、绿的磷火扑闪扑闪。猪脸首领靠着岩壁爬了起来,看着更加干枯的塔恩,眉头更皱了几分。 却见那塔恩邪邪一笑,说道:“跑啊,你倒是跑啊。” 猪脸首领依靠在岩壁上,惨笑道:“阿波菲斯,你有何必杀了我呢?我,你,你让我得到力量,我们,我们可以……” “你们这些人类啊,哈哈哈……”塔恩的眼中闪着紫色的光,“我想要自由,我在这里囚禁了太久,被你们一族奴役了太久。呵呵,哈哈哈,我会有一副完整的身躯,像你们人类一样活一回!” 塔恩仰着头看着飘舞的磷火,又说道:“再说,你们这一族现在有什么资格来掌控我?杀了你,吞噬掉流在你们这一族体内的契约,我、我才能真正的自由!” 猪脸首领咬着牙齿,拔出短剑,把左手的小指头放到剑刃上,叫道:“你,阿波菲斯,你可以让我成为你的身躯啊!我……” 塔恩抬起魔剑,指着猪脸首领,扑闪的微光把这干枯而可怜的人儿照得有些凄凉;只听他嘿笑道:“你,不行!你们这一族都流着让我恶心的血。呵呵,身躯啊,躯壳啊,会有人送上来的!” 猪脸首领不等塔恩话落,短剑一划,割断自己的小指,朗声唱道:“流于我体内的鬼神之血啊,我‘菲尔托·约翰’以盗墓王一族之名命令你,现于我身,赐予我您的力量吧……” 那割断的小指在空中被无形的大嘴啃食殆尽,橙红的火焰从猪脸首领——菲尔托的体内冒了出来。这火焰炙热而凶猛,吓得四周的磷火躲到了一边;烧焦的皮肉‘吱吱啦啦’的响,菲尔托提剑而立,仿佛一尊来自地狱的火神! 塔恩见此却似乎毫不在意,只是笑道:“你们这一族真是毫无长进呢!以前我就跟你们先祖说过,这样使用鬼神之力,只会让你们被活活烧死。这种同归于尽的打法,也只有你们才会想得出来!” “同归于尽,呵!”火焰把菲尔托烧得龇牙咧嘴,但他却张着嘴,嘶哑的说道,“我们这一族无法驾驭你,也不会让你逍遥在世上,让你这把魔剑危害世间!” “啊哈哈,哈哈哈,我,我听到了什么?我听到了什么?”塔恩大笑,笑得又咳又叫,“自私的人类,自私的人类,哈哈哈,还有这种正义、大义的想法,真是讽刺,真是讽刺啊!” 橙红的火焰烧着菲尔托的身躯噼里啪啦的响,一簇簇磷火却是无声无息的飘荡着。塔恩把魔剑插在地上,讥讽道:“高贵的、自私的人,呵呵,就让你看看你先辈的丑恶!” 魔剑上紫芒一闪,大地一动,只见地面龟裂,从这洞穴的地底下竟升出一具石棺来。这石棺古旧,上刻流水般的花纹,在这明明灭灭的火光中显得十分的诡异。 菲尔托提着短剑停顿了一下。塔恩嗤笑一声,踢了石棺一脚。便见石棺打开,从这棺材中竟坐起个肥胖的中年大汉。这肥汉肤色灰白,双目无神,显然已是死去了不知多少年。但这尸体却是保存完好,这样瞧着似乎无半点伤痕。 菲尔托瞪大了眼睛,张着嘴满脸惊愕;他愣了许久,终是不确定般喃喃道:“爷,爷爷?” “哈哈哈,哈哈哈……”塔恩盯着菲尔托大笑不止。又见肥汉双眼中有紫光亮起,他抬起低垂的头颅,阴测测的盯着菲尔托,嘿嘿的笑。 肥汉跨出石棺,左手握着短斧,右手拿着十字镐,脚尖一蹬,便向菲尔托当头劈来。 短斧来势汹汹,挥起的风吹着菲尔托身上的火焰不住地摇曳。菲尔托短剑一横,挡住来斧,再身子一侧,想要向塔恩冲去。 但那肥汉哪能如他意。只见这肥汉脚尖一勾,又侧腿向菲尔托的侧腰踢去。菲尔托不想再受伤,只得旋身一躲,避开了肥汉的这一脚。 橙红的火焰灼烧着菲尔托的灵魂,侵蚀着他的身躯。但他却是一声未吭,只是大口呼吸着这珍贵的空气。 塔恩在一旁冷冷的、静静的看着,似乎完全没有插手的意思。菲尔托把心一横,暗道声‘对不起’,便提着短剑向肥汉冲去。 肥汉见菲尔托冲来,双手乱舞,斧子镐子接连往菲尔托身上砸。菲尔托不退反进,撞进肥汉的怀中。橙红的火焰忽的大涨,把那肥汉裹了进去。肥汉却似乎好无所觉,机械般举起斧子就往菲尔托头上砍。菲尔托双足点地,纵身一跃,避开了这致命的一斧。 炙热的火焰裹住了肥汉的全身,火焰中似有不明的魔力荡漾,又似有一声声愤怒的咆哮,只是片刻之间,这肥汉便被烧成了黑灰。 黑色的灰尘在空气中缓缓飘舞,似是对世间的留念,也是庆幸着自我的解脱。 菲尔托的泪水在火焰中蒸腾,他只是一声声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热浪渐渐退去,塔恩听着菲尔托的话语,讥笑道:“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 “你,阿波菲斯,你、你不可原谅!”菲尔托估摸着自己剩余的时间,暗暗积蓄着力量,想要给这可恶的东西致命的一击,“你竟然敢亵渎我爷爷的尸体,你,你……” “亵渎,呵,谁对谁错只不过是你说的漂亮话罢了。嘿嘿,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早先使用这鬼神之力,怕是你的那些手下也不会死吧,说到底,你还不是一个怕死的人罢了!”魔剑阿波菲斯暗自提取着塔恩为数不多的生命力,想要来个一击必杀。 却见橙红的火焰一晃,菲尔托提着短剑闪身冲来,大叫道:“那你就和我一起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