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醉酒的房东1 楔子 当你老了,头白了,睡思昏沉。在炉火旁边打盹,请取下这部诗集。 慢慢读,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回想他们昔日浓重的阴影。 多少人层爱慕你青春如花的笑靥,爱慕你灿若朝霞的韶光。 真心或者假意。但是只有一个人,会如朝圣者一般爱慕你的灵魂。 ――叶芝。 这像遇到谢临川一样的雪夜中,萧初雨静静地坐在炉火旁,听着壁炉里面哔哔啵啵的干柴烈火的声音,和谢临川在波尔多相遇相守的这一年多不到两年的时光一丝丝钻了出来,莫名就想起来这首爱尔兰的情诗。 临川,如果当初我能够放开一点,现在,我们的结局是不是就不一样。如果当时你不出现在我早就干枯了七年的生命中,我们的回忆会不会不这样。 -----------------------------------华丽分割线-------------------------------------- “雨,下雪了。”维京在萧初雨身后喊了一声。 “嗯。”初雨盯着玻璃橱窗外的大雪有点发呆,总算是打烊了,下雪对她来说,可不是好事。 十一月底的时候波尔多的气温从深秋的十几度一夜就降到了三度,玻璃橱窗外昏黄的灯光下,竟然是细细碎碎地晶莹白雪,萧初雨从暖和的酒吧里一出来,顿时冻得直哆嗦,赶紧裹紧围脖。 维京从店里追了出来,连声唤她:“初雨!等一下!”他是地道的法国人,初雨两个字练了很久才稍稍有点声调。 “维京,我已经下班了,还有别的事情么?”初雨冷得直跳脚,眼睛鼻子都红红的,像只小兔子,她的法语也说得不太好,刚从英国转过来不到三个月,经常英语和法语混着说。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就问问你周末有没有安排?我最近学了几道中国菜,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请你来我家吃顿饭,给我点建议。”维京的睫毛在灯下晶莹一片,晓得腼腆。 萧初雨最善察言观色,心里顿时明了他的意思,当下笑道:“我都忘了中国菜是什么味道了,我喜欢奶酪胜过盐酥鸡,这件事情你还得问问玫,我想她会更期待去你家品尝你的手艺。”萧初雨笑的恬静纯洁,接着说:“再说,马上我就要被调去波尔多的酒庄,我想维京你不会喜欢柏拉图式的恋爱。” 维京的俊脸不由一红,自然明白人家说得隐晦是给自己面子,玫是他前些天甩掉的中国女孩,之前也在酒吧打工,自己分明只是想换个女孩玩玩,她明显已经看穿,且不吃他这一套。 挥别有些尴尬的维京,萧初雨缩着脑袋一路往最高的布列塔尼大楼跑。天色昏黄,只恐怕今晚会有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只怕晚点回去水管冻住了,连洗脸都没法洗了。 被抛在身后的喷水池水花涌动的声音让周围显得更加沉寂。真要是下大雪,恐怕这喷水池也要冻成冰柱子了。 萧初雨在口袋中摸索着拿出来一张做工精美的硬质卡。用手机照了照,一串花体法文之后,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签名:舒晨。 她不禁想起那些十五六岁的却装扮成熟妖冶的法国女孩津津乐道地议论这个神秘俊朗的中国年轻boss时候的样子,法国,无疑是浪漫而热情的,女孩们表达爱恋的方式也有很多种,据说还有给舒晨寄过去d罩杯蕾丝文胸的。 萧初雨扶额想象舒晨在办公室看到那文胸,依然端出凛然不可侵犯的姿态,不由笑出来。不知为何,脑海里却浮现出七年前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 社交场合大同小异,都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人人说着似是而非的话。花花公子忙着猎艳,老谋深算的野心家忙着拉拢阵营,再年轻一些的,沾父母光过来玩的年轻人,便忙着对俊男美女心动,玩他们那个年纪的爱情游戏。 程家大厅璀璨如昼的水晶灯下,那个身穿白色燕尾服面如惊鸿的少年,将金色高脚杯往她的钢琴上一放,笑容如朗月,举止优雅贵气,不知迷倒了多少怀春少女。明明舒晨的心里面比冰雪还要冷酷,喜欢他的人却总有那么多。 萧初雨抿了抿有些冻得麻了的嘴唇,将那卡片收回兜里,抱紧了包,继续顶风往前走。法国的治安远没有中国好,夜里多得是游手好闲的黑人和阿拉伯人等着抢兢兢业业赚钱的亚洲人,索性萧初雨身上从不带现金,但是她的文件不能丢了。 还好今天天冷,昔日里喜欢露宿街头徘徊深夜的流浪汉和醉汉们估计都冻得躲了起来。眼看着布列塔尼教堂的尖顶就在眼前,四周的街灯突然兹兹了几声,完全熄灭了,四周陷入一片沉寂的黑暗。 该死,竟然停电了。 她摸索手机出来,才照了几下,手机竟然也没电了! mer de!(妈的!) 她低低咒骂了一声,狂奔到楼下,飞快按了门牌密码,摸索着上了3楼。 正摸索着找钥匙开门,忽听身后传来细微的衣角摩挲的声音,心下猛然一惊,飞快按住包,死死抱在怀里。 下一刻便被一双臂膀结结实实地拥在怀里。 ----------------------------- 开个新坑占位子。新文求【留言】【推荐】【收藏】【印象】 ------------ 醉酒的房东2 波尔多,桃花凌乱了2_醉酒的房东2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萧初雨不敢尖叫,因为今天是周末,这里附近的法国学生们都回去乡下的家了,而且也根本不会有警察,尖叫,只会引来可能在附近的更多的抢匪或者是流浪汉,只恐怕会更加危险。【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我来得迟了,是不是在怨我?”那人低低笑着,口中说的却不是法语,是流畅的英语,声音醇厚,偏又带着一丝酥软,字字诱人。 她屏住呼吸动也不动,只觉那人身材高大,似是喝了酒,有点像龙舌兰。馥郁的酒气带着暖暖的吐息喷在她耳廓上,又痒又麻。 原来,天冷了,酒鬼就会躲在走道里! 萧初雨不说话,惊疑不定地缓缓摇头。 那人扶着她的肩头,将她转过来,她还是不敢反抗,天色黑压压的,看不清那人的半分轮廓。 “我的甜心,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在肚子里骂我?”他的手自肩头滑上去,按住她的后脑勺,细细抚摸她冰冷的长发,另一只手却捏住了她柔软耳垂,摩挲爱怜。 萧初雨怕痒,急忙躲了一下,他带着醉意笑道:“还不肯和我说话?唔,我自有办法让你说。” 她只觉鼻前一暖,他的脸忽然凑得极近,在她唇边轻嗅,然后对着那芬芳之源轻轻吹了下,低吟:“好香……香奈儿19号?” 她又是一惊,急忙别过脑袋,不防他忽然捏住下巴,重重吻下来。 她这一次才真叫大惊失色,喉咙里发出短促的呻吟,使足力气捶打挣扎,却不能撼动分毫。他吻得极重,甚至有些粗鲁,有一下没一下地吮着她的唇瓣,唇齿厮磨,气息交缠。 萧初雨几乎不能呼吸,胸口仿佛有一把烈火在烧,烧进四肢百骸,反而腾起燎原大火,她实在是承受不住,唇上炽热发痛,手足却惊怕得发凉。 她挣扎着,却被他直直按去后面的墙上,带着酒气的男人的躯体压了上来,和她贴合得密不可分。 萧初雨去推他,他却耍赖皮似的粘住她,身体在她柔软的身上挑逗性地蹭着,她几乎立即感觉到他抵在自己腹间的那股灼热坚硬。 那男人把头埋去她肩窝那里,又嘀咕了一大堆废话,然后挑高了音调问她:“……依娜?难得你这么安静。” 他的手指带着凉意,从她后颈摸索下去,一面醉笑着:“你用了什么乳液?皮肤突然变细滑了!” 萧初雨再顾不得许多,偏过头狠狠地在他胳膊上使出了吃奶一般的力气咬下去。 那人忽然一震,反应敏捷,闪电般捏住了她的下巴。 萧初雨觉得他浑身肌肉在一瞬间紧绷,似乎随时要敌意地暴发开,她被这种气势骇住,动也不敢动。 那人的动作停了下来,黑暗中,萧初雨感觉到有一双凌厉的眸子正在冷冷地盯着她,走廊的玻璃窗外街灯又亮了,一丝昏暗的光亮透过走廊钻了进来。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吓到你了,深感抱歉,”那人双目在黑暗中灼灼,有如星辰,看了她很久,忽然浅浅一笑,旋即用流利地中文说:开门吧,我是你的房东michel,或者你会更习惯叫我谢临川,我等你很久了,刚刚的吻,就算是你让我在雪夜中等太久的补偿吧……” ------------------------- 嗯,我写开头从来都比较纠结,相信我的就求个收藏推荐,可能会修,但基调不会改。不会有上个文一样的大修了。。我保证。 波尔多,桃花凌乱了2_醉酒的房东2更新完毕! ------------ 醉酒的房东3 波尔多,桃花凌乱了3_醉酒的房东3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话虽然这么说,他却依然压在她身上,动也不动,腿间的热度灼灼而跳,放肆地抵在她腹部,似乎更火热了。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萧初雨吸了一口气,平服紧张的心跳,把手里的钥匙扬了起来:“这么冷的天,不打算进门么?”淡淡地说了一句。 谢临川有些懊丧地抵住脑袋,“真冷淡!国内的女人都这么一板一眼么?你来法国都快一个月了,一点浪漫和热情都没被感染到么?!真可怕!” 他飞快地拿过她手中的钥匙,熟稔地打开了门,熟稔地在壁橱的另外一头找出来他的拖鞋换上。 房间灯啪一声亮了,萧初雨看着他完全一副是自己家的样子(虽然也确实是他的家),慵懒又颀长的背影正一点一点向楼上挪去。 谢临川的大名她早有耳闻,虽然才到这里一个月,但是已经知道,谢临川三个字基本上和舒晨一样,如雷贯耳。他们几乎是最为有名的两个华人。如果说舒晨是这里人人口中传说的中国优质男人的最佳典范,那他谢临川,恐怕就是最最让人尖叫的花花公子,高调而又倜傥风流的华人。关于他的风流艳史,她估计数都数不过来,到后来才知道,这个谢临川,风流的范围辐射之广,魔爪早就遍布法国各大城市。 其实当初从英国跑来法国,只是过了芒市海峡(英吉利海峡),匆匆在波尔多定了下来,波尔多是法国西部著名的港口,也是世界有名的葡萄酒庄聚集城市。滨临大西洋,曾是法国很重要的港口城市之一,隶属于布列塔尼地区,从这里,可以乘船到达英国、挪威,甚至更远的国家。 因为十月基本上申请不到cours(学校宿舍),而经济实惠的房子也通常被九月涌入的新生一抢而空,萧初雨来的时候,人生地不熟,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在这个法语城市交流比较狭小,而她也实在是囊中羞涩。 急慌慌在酒店找房子落脚,却看到一张相当诱人的招租启示:内容很简单,市中心的maison(别墅),家电齐全,招一个善解人意的女房客,房租面谈。 她简直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只回了一封附照片的简单自我介绍,第二天就有人来酒店送钥匙,然后她就这样住了下来。这个什么房东一直没见着,她只是从租房合同上的签名知道这人叫做michel,直到今夜,她才知道,这个是神秘的michel竟然就是花名在外曾经被她一度觉得迟早会x尽人亡的花花公子谢临川! “喂,等等!”她站在原地,冲着那个正在上楼的背影喊了一声。 转过头来的却是一张漂亮得有些嚣张的脸,他手插在裤兜里,就这么懒洋洋回过头来,长眉入鬓,凤眼上挑,眼底漆黑若深潭,挺直得过分的鼻梁带着无法言说的英俊,唇角似笑非笑地勾着一摸摄人心魄的不羁。 萧初雨不禁有些看得呆了,原来这桃花男,果然还是要有足够资本的皮相,这样一张脸,这样的身材和气质,如果不去风流,仿佛都是暴殄天物,难怪总有许多法国女人如痴如醉地谈论着这个中国男人,虽然听不太懂,但是从表情和谢临川的发音,她已经能够猜个十之8九。 谢临川爬爬头发,又回头对她眨了眨眼睛,“忘了说,我最近可能要常住,很高兴有你这么一个好玩的房客,小雨滴。” ----------------------------- 这个文慢慢更。嘿嘿。攻亲约莫要还有十天就出结局了。 波尔多,桃花凌乱了3_醉酒的房东3更新完毕! ------------ 醉酒的房东4 波尔多,桃花凌乱了4_醉酒的房东4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萧初雨到了嘴边的想回去的话来不及说出口,谢临川的身影已经飘然上楼,不一会儿就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她眼睛落在他丢在茶几上的车钥匙,那是艾什顿马丁的标志,旁边还有bmw的……琳琅满目。 他到底是做什么的呢?一个看起来不过25岁的男人,再厉害能厉害去什么地方? 萧初雨不想往下想,冲进自己的房间门,拧住门闩,吁一口气,没来由地,陡生一种前途漫漫,凶险异常的感慨。 小心脏还在扑腾扑腾地,萧初雨定了定心神,开始收拾她为数不多的东西。几件内衣,两件厚点的外套,一双皮裸靴,笔记本和绘画板,再无他物。 她还是脚底板抹油,溜之大吉吧!与窗户外面的大雪相比,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更可怕! 刚把箱子的扣子扣住,门口就有脚步声。 “小雨滴,开开门,我还有几句话没说完。”悦耳得让她发毛的,门口显然是谢临川。 她把箱子往柜子里面一塞,匆匆缕了下头发,开了门。 谢临川显然刚从浴室里出来,身上只穿了件深蓝的浴袍,腰上松松地系了个结,胸襟光明正大地敞着,v字一直延伸到小腹,腹部隐然有肌肉在走动间显露。这是一具年少的,经过锻炼的身体,没有夸张的肌肉块,也没有粗鲁的油光,但看上去却无比有力。 “谢先生,”萧初雨脸不着痕迹地红了,别开目光,不去多看,“还有什么事?” 谢临川似乎完全没觉得有什么尴尬的,抓过毛巾揩了揩湿漉漉的头发,耳朵上的钻石耳钉微微一亮。 “难道,你不请我进去喝杯茶或者咖啡?”他的头发显然没有吹干,偶尔还有水滴顺着发尖滑落。 “这么晚了,喝咖啡您不怕睡不着么?”萧初雨故意用了敬称,其实在法语中敬称是司空见惯的,可是中文就很奇怪,明显她在隐晦地告诉他,她并不欢迎他再度地深夜造访。 “果汁或者依云都行,”谢临川根本置若罔闻,径直进了她的房间。 萧初雨到烧水壶里到了一杯白水,还有点温,递给他:“我这只有开水。” 她不喜欢嘴里有任何别的味道,无论是甜是咸,每次吃完饭都要用水漱口。 谢临川做了个耸肩的无奈表情,“真朴素!我以为女孩子总喜欢花花绿绿的饮料呢!”接过来喝了一口,看萧初雨还站在那里,不由奇道:“怎么不坐?” 萧初雨看了看他一脸泰然自若,果然他才是房子的主人,不好发作只好说:“我等着您吩咐完毕,好关门睡觉呀。” 谢临川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朝她走过去,用手指勾起她的一绺长发,放去鼻端轻轻一嗅,低声道:“如果我说不呢?” “谢先生,”萧初雨别开脑袋:“您刚刚已经得到补偿了,我们互不相欠。。。” “喔?”谢临川挑眉,眼底若秋水鳞波般透亮:“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小雨滴你,还欠我一个月房租呢……” 钱。。。是她的痛处。。。不过不是还没谈房租么,萧初雨继续别着头,不看他那越来越靠近的眉眼和鼻尖。 “这里是commerce(市中心),相信小雨滴你应该清楚这个地段这种房子的房价吧……”谢临川说的缓慢,鼻尖隔着只有几毫米的距离,触碰到她的绒毛却来回在她脸颊上转悠,气吐幽兰:“一个月,至少得900欧吧,你看看……应该怎么个互不相欠法呢?有句话叫做钱债肉偿,肉债情长……你觉得呢?” 波尔多,桃花凌乱了4_醉酒的房东4更新完毕! ------------ 醉酒的房东5 900欧!!!!有没有搞错!现在她身上连90欧都不到! “你……不会是打算赖账跑路吧?”谢临川支着下巴,睫毛长长地舒展着,表情纯净地看着她问。 “……”萧初雨不由得噎住,这人会算命占卜么?还好刚刚把箱子收了起来:“当、当然不会,我肯定会给你的。” “那好吧,”谢临川挑挑眉,径直去她的书架上拿了两张白纸:“我们当场写个欠条,关于房屋合同嘛,明天我让人拿过来,我们核对好条款再签。” “欠、欠条?”萧初雨有点结巴,总觉得刚刚他那纯洁的表情下面其实就是等着给她下套呢? “对呀,肯定得写欠条啊,”谢临川漆黑如墨的眼珠转了一圈,嘴角浮起一丝莫测的笑:“你要是想不写欠条,可以考虑下钱债肉偿的提议……” “我、我写。”萧初雨打断他后面的话,一把夺过谢临川手中的比,用流畅的中文写了一遍。最后签名。 “我亲爱的,在法国呢,要在你的签名位置上写上这个de prouve ,这才是生效的。” 萧初雨翻了翻白眼,又在签名下面加上了一句。 谢临川打了个响指:“ok,就这样吧,我先出去了,小雨滴,晚安!” 安个p!萧初雨腹诽,他一走出房间门,她就赶紧把门狠狠地带上。 算了!反正再找房子也是一样,她萧初雨好歹也算是一个人在国外生活了这么多年了,还能怕一个有点小钱的风流二世祖?! 洗了个美美的热水澡,听到窗外传来几声汽车喇叭响,萧初雨好奇地探出头,看到路边停着辆醒目的宝马六系列。那两个著名的鲨鱼眼车灯,正要再仔细看个究竟,却发现谢临川穿黑色皮大衣,正靠在车门处吸烟。一点暗红半明半灭间,他忽然仰起脸,吓得她立刻缩了回去。 不一会儿,又有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这家伙等的肯定是女人!楼下的引擎声咆哮着逐渐远去,萧初雨洗完澡收拾好第二天上课的杂物,上床睡觉。 波尔多国立设计学院是法国最古老的设计学高等教育学府之一。萧初雨以前从没有想过自己这一双手,离开了黑白的钢琴键盘,还能画画或者是做很多别的事情。设计,只是她的一个跳板而已。来波尔多国立设计学院,也只是一条折中的道路,或者再过两年,她就会去意大利的学校,继续深造。 不过她之前从没有想过,在法国上个大学,会有这么多复杂且呆板的手续。她之前对这个以浪漫著称的国家的最后一点好感,方才已被那位面目呆板的移民官员打击至粉碎。他懒洋洋地告诉她,由于签证申请材料的居住地址与现住址不符,如果萧初雨想正式落签,必须由学校出具学生公寓的居住证明。 萧初雨说:“对不起,我已经搬离公寓了。” “那就没有办法了。”那位穿制服的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法律规定,你必须提供和签证地址一致的居住证明,或者,你能够找一个在我国拥有资产的人作为你的担保人。” “这是什么白痴规定?”萧初雨很纳闷,难道在法国居住十年,为了offi和长居还要搬回十年前的居住地不成?或者是找个什么乱七八糟的担保人?除了结婚,谁愿意莫名其妙给另外一个人什么担保? “或者,你可以搬回公寓。”制服男果然给她出这种馊主意。 你大爷的!气急败坏之下,萧初雨的中文粗口秀脱口而出,反正他也听不懂。这些国家机构的办事人员,果然都是一副嘴脸,哪个国家都一样,没有最脑残的,只有更脑残的! 他则面无表情地摊开手,一本正经地说:“否则,你只能回到你来的国家去。” 萧初雨恨得想越过桌子掐死他,此刻距离她临时签证到期的日子,已不到十天。学生公寓如今人满为患,哪儿会有空位给她留着? 可是不如期续签的后果,他也说得很清楚,从此我将成为非法移民,即“黑人”。从黑人变回合法移民,视乎个人的运气,不是没有成功的先例,但花费的时间和金钱,不比重新办份申请省时省力。 英国和法国同属于欧盟,她就不知道,为什么两个同一个联盟和人种的国家,还要脱裤子放屁一般的多搞这么多的折磨人的手续?! 萧初雨怏怏地准备去酒吧打工,在移民局泡了一个下午,却毫无收获,只好无精打采地沿着海滨林荫道溜达回去。 游一样在路上晃着,萧初雨开始认真考虑后事,如果得不到续签,接下去该怎么办,英国是不能回去的,在那边等着她的,或者正是守株待兔的程家人。 经过一个电轨车三岔路口时,她想得出神,压根儿没注意到斜刺里忽然冲出一辆跑车,等她意识到危险,早已躲避不及,大脑刹那一片空白。 在欧洲这么久,她早就已经习惯了车让人。虽然之前已经痛骂了法国很多次,但是不得不承认,法国的交通安全很不错,对于走路的人来说,车子一般都会让人过去。车祸的心理阴影,她留在了七年前的中国。 刺耳的刹车声里,那辆跑车的前脸,紧贴着她的左侧身体停下。萧初雨傻立在路中间,手指头都忘了如何移动。 那司机可能同样被吓傻了,好半天才拍开车门,气冲冲下来,手指几乎点在我的鼻子上,用法语大声质问:“你!怎么回事?” 萧初雨耳朵背那个法国人的高分贝吼得嗡嗡作响。 这时候,车右面的门钻出来一个男人,穿着黑色的皮大衣,面孔漂亮而嚣张,中国男人,正是昨夜还见过的谢临川。 ------------ 醉酒的房东6 波尔多,桃花凌乱了6_醉酒的房东6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忍了一天的怒气在这一刻突然暴/发,萧初雨也不知道当时自己哪里来的这么大火气,扬起手中的背包一下下砸了过去,用中文破口大骂:“谢临川!你故意的是不是?!差点要撞了人了,还这么拽,你谁呀你!有点臭钱你了不起吗?有本事你回中国放肆去,在人家土地上充大爷,算什么东西!” 谢临川显然被初雨泼妇似的发作给吓了一跳,倒退两步躲避着包中四散的杂物,“哟嗬,走道不看路,你还有理了你!哎哟,还打人,你信不信我还手?” 萧初雨有点儿破罐子破摔,索性把泼赖进行到底,直逼到他的脸前,“行啊,你现在就还,不还手你是孙子!” 谢临川盯着她,又看了看散落一地的设计稿,脸上划过一丝奇异的表情,然后笑面上突然严肃起来,“成,别以为当街我就不敢动手,看来我还真是看走眼了我!” 萧初雨的背包带被他攥在手里,她用力抽了两下,但纹丝不动,只能狠狠瞪着他,谢临川说完又笑了起来,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脸上逡巡。//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这时候,一侧车门打开,一身材惹huo的当地妞儿扭下车,袅袅婷婷地倚在车门上叫他:“米歇尔,上车来。”声音娇媚得滴得下蜜水来。 波尔多因为寒潮的原因,气温这两天已经相当低了,那个女人还穿着抹胸和豹皮短裙,细腰长腿完全暴露在寒风里。也不怕冻死,她撇撇嘴。 这种装扮的女孩子,在波尔多这个号称小巴黎的城市街头随处可见。法国女孩都有着惊人的美貌,十六七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洋妞最美丽的时候,牛奶一样的肌肤,花瓣一样的嘴唇,恍如拉斐尔笔下的花季少女,她们喜欢钱,也喜欢像谢临川这样富有的亚洲男人。 听到女伴的声音,谢临川对她笑笑,松开手走过去,搂着那小妞儿的腰,贴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她便大声地笑,一眼一眼地打量我。 萧初雨一声不响地蹲下身,一件一件收拾着满地乱滚的东西。酸痛却从心底深处直泛上来,眼前顿时模糊一片。其实她很久之后都不明白自己那天怎么就哭了,至从换名叫做萧初雨之后,她就再没哭过,即使在英国走投无路的时候,她也从没掉过一丁点的眼泪。 “哎,原来你还会哭,”一双棕色麂皮靴站她眼前,谢临川蹲了下来:“可以自恋的以为你是在吃醋么?” 萧初雨的心突然大力一跳,谢临川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如此熟悉,似早已镌刻记忆深处。她抬起头,顺着牛仔裤、麂皮夹克一路看上去,那死小子手里正捏着她的护照,还有移民局的那些大红叉叉,津津有味地翻看着。 她一把夺过来塞进背包,站起来就走。不可能,萧初雨在心里嘀咕,不过是偶然的相像而已,那个声音多么温和,而面前这个,明明是个浅薄庸俗风流成性的二世祖。 “嘿,嘿,我说,”他追在后面喊,“你也不看看,有没有打残我,甩手就走,将来医药费算谁的?我会在你头上再加一笔的!” “爱谁谁!”萧初雨回头恶狠狠地说。 波尔多,桃花凌乱了6_醉酒的房东6更新完毕! ------------ 妖孽谢临川1 长这么大,最瞧不起的,就是只会懦弱哭泣的人,而自己却今天莫名其妙哭了,萧初雨抱着书包飞跑,这一刻觉得世界都是灰的,天地虽大却无她容身之处。在市中心转了一圈,等心情逐渐平复了下来,她才去了酒馆上班。 完全冷静下来之后,萧初雨这才后悔不已。一晚上犹如犹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安,只怕回去那个谢临川真要和自己计较起来下午的事情,那她恐怕就得收拾包袱滚蛋了,或者他要是做得更绝一点,会直接控告她房租的事情…… 所幸,那天晚上回家之后谢临川并不在家,而且很配合的一连消失了好几天。萧初雨这般心神不宁地过了几日,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香,才几天,小脸就更加削尖了,看上去越发孱弱可怜,走在波尔多的冬风中,给人一种随时被风吹飞了的感觉。 倒是小玫事看不下去,握着她的手劝慰:“初雨,我知道你心里难受,移民局办事情从来都是那个样子,你不要往心里去,放心,总还是有办法的,虽然我和维京分手了,不过他在这方面应该不会吝啬帮忙的,毕竟他是法国人……” 维京?她才不会蠢到羊入虎口,找维京帮忙……萧初雨唯有苦笑,淡淡摇了摇头了。 和她惶惶不可终日的模样正好相反,酒吧的女服务生们最近都很疯狂。酒庄的boss钻石男要来波尔多小镇的各个分店视察,而且圣诞节的时候酒庄会有一个月的狂欢展览,届时可能会从分店调一些比较机灵的人去酒庄帮忙,这个消息一夜之间在小镇上各个酒馆传了个遍。每个人都巴不得这块天上的大馅饼掉在自己头上,把自己砸晕过去才好。 就连酒吧的区域经理弗兰德最近收贿赂收到手软,脸上皱纹都笑得多了好几条,春风桃花朵朵开。 视察。。萧初雨包里还放着那张舒晨签名的邀请卡,那张卡。她是真想去,又不想去。七年了,舒晨早就不记得她了。花季雨季的时候,经常对他那一手俊逸飞扬的钢笔字艳羡不已。爱屋及乌,私底下将他的笔法模仿来模仿去的,那时候的五线谱上,除了小蝌蚪。就是密密麻麻的“舒晨”。 环视了一圈周围,对钻石boss饱含期待的法国女孩子们都专心打扮了一番。虽然酒吧有专门的制服,但是她们总能想尽办法整点与众不同地,来烘托自己花朵一般的脸庞和魔鬼一般的身材,眉眼唇稍都含着笑意,连带着店内也带着一股浓浓的春意。 只有萧初雨,一身制服,一点妆都没画,连粉都没打。 经理来检查的时候特地把她单独拉到一边说话,神色还凝重,法语也讲得很慢:“雨,你虽然才来一个多月,但是好评很多,酒庄里面的事情,你去了自然就知道,不用我多说什么。只有一点千万记住,如果遇到程小姐,一定小心说话做事。用你们中国人的话来说,她的脾气就像小孩的脸,说翻就翻,你们都是中国人,你应该更加懂得如何相处,千万不要得罪,不然后果会很麻烦。” 萧初雨心底有些暖暖的感动,区域经理平日虽然很少露面,而且严厉,但其实还是不错了。 “经理放心,我知道的。只是不知程小姐忌讳什么,万一遇上了,我也有个准备。” 经理耸耸肩:“我若知道,早早就说了。只是听说她和舒先生大有渊源,而且在你们中国应该也是名媛千金,有钱人的女人比常人傲气些也应该。” 萧初雨唇角小小掀了一下,笑得极淡:“我知道了,见到程小姐,我会注意的。” 酒馆古老的留声机里放着怀旧的歌曲,一曲《山楂树》,让萧初雨想起爸妈,一时间有点难过。妈妈年轻的时候,谈得一手漂亮的钢琴,正是那指尖流淌的靡靡之音,把那时候是红、二代的爸爸迷得晕头转向的,这首歌她自小就耳熟能详。 萧初雨摇晃着身体,跟着旋律轻轻哼唱:“那茂密的山楂树白花开满枝头, 哦,你可爱的山楂树为何要发愁……” 眼前突然有一只手来回晃悠,萧初雨正想着心事,看清楚面前的小玫,不由得低声问:“怎么了?” 小玫指着靠窗的那个vip半隔的位置,那里正做着四个女人,众星捧月一般地围着一个男人。沙发的角落里斜斜倚着个男子,姿势慵懒,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中夹着一根白色的香烟,青烟袅袅,他却不吸,眼神落在玻璃橱窗外的夜色中。 这人竟是谢临川。萧初雨的心开始怦怦乱跳,散乱在回忆中的灵魂不由为之一振。 ------------ 妖孽谢临川2 波尔多,桃花凌乱了2_妖孽谢临川2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他似乎感应到她的目光,转过脸,侧面线条如同完美的雕刻,眼睛更是黑得象寒冬的夜色,那一瞬,她似乎有种错觉,眼前的这个人,似乎不是传说里那个夜夜风流的谢临川。//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区域经理还没走,他看起来对谢临川很尊敬的样子,毕恭毕敬地走上去,亲切地上前打招呼。 谢临川挑眉一笑,压根就没有起身跟经理握手的意思。只是一手扶着下巴,将那根燃了一半的香烟放在指间把玩,饶有趣味地打量着酒吧里正有意无意看着他的女人,目光又变得犹如融融春水,一个个在店内的女员工或者是女顾客脸上掠过,凡是与他目光对上的,都觉浑身暖洋洋地,比那美酒还要让人醺然。 谢临川早就是花名在外,但是以前只闻大名,平日里也只见他各种嚣张骚包的跑车在波尔多的大街上飞奔,正主见到的人却很少,而今天晚上,他就这么懒洋洋坐在眼前,风衣包裹下的他,如果不是笑得风流,还竟然是清俊的,于往日里那些穿着花花衬衣的风流男人截然不同。 他长眉入鬓,在中国人中可以算得上英气,笑起来却仿佛暖风扑面,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有一种独特的天真。不说话的时候抿着唇,带着一种难言的郁郁。抛开多金这一点,还是很多女人愿意像现在这般如痴如醉地看着他的。 小玫此时已经站在萧初旁边,也是一副如痴如醉的样子,全然不见之前被维京甩了之后的抑郁,被谢临川的美色晃得两腿发软,脑袋差点软在萧初雨的肩头,声若游丝地感叹:“好……好帅,这男人,太……初雨你别走开啊,闪得我头晕了都……” 萧初雨哭笑不得:“才看一眼你就软了?” “这样的花花公子,媚眼乱抛,不会比维京好到哪里去!”萧初雨抬眼瞥了一眼缓步走来的谢临川,在小玫耳边小声警告着。 “初雨……他,他过来了,我、我脚要发软了!他是不是真看上我了?怎么办啊?”小玫红着脸,死死拽着萧初雨的袖子。 花痴得没救了,真是没见过帅哥,在维京身上还没吃够亏!萧初雨无奈地架着她的胳膊。 谢临川就这样缓步地走到了吧台前面,一扬手,一个墨绿色的文件夹扔到她的面前:“喏,这是你的新签证,明天把护照拿去移民局盖个章就行。” “新签证?!”萧初雨确定她没有听错谢临川的中文,狐疑地打开那个文件夹,里面果然是移民局的签章,那种感觉简直劫后余生啊,她忘了之前的不愉快,简直感激涕零得头脑发热,冲口而出:“多少钱?” 谢临川勾唇一笑,“举手之劳,本来打算免费的,不过我是个做生意的人,不能开这个先例,这样吧,给我介绍一下你身边这个美女?”谢临川从吧台上面取下一个水晶高脚杯,递到小玫面前,微微一笑:“给我来杯白兰地?你真美,我之前怎么没有发现呢?” 小玫喜上眉梢,大概被他那双勾魂的眉眼看得找不着北了,还没等萧初雨说话,她就自报家门:“我叫做小玫,法国名rose,就是五月盛放的玫瑰花……” 谢临川“嗯”了一声,尾音绵长诱惑,忽地抬手,指尖轻轻捏住了小玫递过来杯子的手,低下头,鼻尖离她手心不到三寸,细细密密地打量她的手。 可怜的小玫,估计快要激动得晕过去了。 谢临川双目微合了一下,忽又睁开眼,低声道:“好美的一双手,小玫,你能帮我弹一曲《科恩小夜曲》么?” 波尔多,桃花凌乱了2_妖孽谢临川2更新完毕! ------------ 妖孽谢临川3 波尔多,桃花凌乱了3_妖孽谢临川3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他对我那么一笑,说:‘好美的一双手……小玫……’啊……我真是做梦也不敢想!你说、你说谢临川难道真的看上我了?!可是什么是科恩的小夜曲啊?!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个曲子?!真后悔出国之前没有学钢琴啊!” 谢临川走了两个多小时了,小玫一直捂着鼻子跟在萧初雨身边,她被谢临川那落在手背的一吻弄得鼻血横流,眼冒星光,第三十一次重复这句话。【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萧初雨随口答应,她在忙着在店里招呼客人,可是小玫就像走火入魔般,就这样如火如荼地跟着,重复着那几句话。 “他对我那么一笑,说……” 在第五十次重复的时候,萧初雨终于打发走最后一波客人,收拾好包包准备闪人回家。那个家伙既然出现了,今天应该是会在家的吧?钱包了今天刚拿了工资,虽然不多,只有不到五百欧,不过也可以支付一些了。无论如何,签证的这件事上,他谢临川确实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他对我那么一笑……咦?等下,初雨你下班了?!”小玫腾地从酒吧里追出去,目瞪口呆看着路边正停着那辆黑漆漆的宝马,背风处站着一个穿米色大衣的男人,门前路灯的光晕透过灯罩射下来,如同舞台上的聚光灯一般笼罩着他,贴身剪裁的大衣款式,明明白白勾勒出宽肩细腰的v型身段。 萧初雨也没想到谢临川竟然折了回来,副驾驶上没有人,他显然在等她。 “小雨滴!”他笑咪咪地打招呼,“我来讨债的,你没忘记欠我什么吧?” 萧初雨看他唇色有些发乌,显然在寒风中等了不少时间,何况说到底,她确实欠着他的人情,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最后她只好点了点头,还是乖乖地跟着谢临川上了车。 谢临川为她关好车门,摇下车窗,对着追上来的小玫吹了个口哨:“小玫,在这样的夜色里看你,真可爱,可惜我今晚有约了。再见,亲爱的。” 宝马沿着滨海大道一直往东,车里的暖气开得很大,暖洋洋地熏得人昏昏欲睡。 “我们去哪?” “吃饭。”谢临川回答得很简洁:“快饿死了,再不吃点东西腿软。” “去哪吃饭?现在都几点了?” “去了你就知道了。” 谢临川带她去的地方,是一家私人俱乐部。路易十六二世时的古老建筑,温暖的帷幔和恰到好处的灯光,却是源自巴洛克风格的瑰丽细腻,陌生但让人神往的布景。 这种地方很贵吧,萧初雨下意识捏了捏包,顿时退缩,磨蹭着不肯进去。 谢临川奇怪:“你怎么了?” “这种地方我请不起你。”萧初雨如实回答,其实也不一定请不起,只是,请了吃饭还是要付房租钱的。 “谁说要你请我?”他大笑,“你成心想寒碜我是吧?” “没有,一码归一码,关于签证的事情,我真的想谢谢你。” 谢临川不由分说,一把拉住萧初雨的手,直接拽进了大门。 服务生笑容满面迎上来,比暖气显得更加温暖几分。 谢临川解开大衣纽扣,由着服务生帮忙褪下衣袖,取了大衣和帽子收进衣帽间。 旁边桌的人走过来招呼,象是谢临川的熟人。“米歇尔,好久不见。”那人的眼睛向萧初雨溜了溜,笑道,“哟,女伴又换了?谢少真是眼光越来越纯了!” 波尔多,桃花凌乱了3_妖孽谢临川3更新完毕! ------------ 妖孽谢临川4 波尔多,桃花凌乱了4_妖孽谢临川4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这回的不是伴儿。【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他十指翻动,熟稔地在萧初雨前面的英国瓷杯中倒上了一碗馥郁的红茶,一副不太搭理那人的样子。 有点不习惯这种被人照顾的感觉,萧初雨转过头,假装欣赏墙上的装饰画。 菜上来了,大概是为了掩饰尴尬,谢临川自己不怎么动,却不停地劝她,“尝尝这个,法国的布列塔尼的特色奶酪,味道怎么样?” “嗯,挺好,这个叫做什么?”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法国名字叫做‘库隆米埃’ coulommier ’。”谢临川的法语说的很流利,连末尾那个e都发得很标准。 萧初雨一边吃一边听着,他侃侃而谈,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但是讲的内容的确有趣,说道有趣的时候,她忍不住停下刀叉,索性支着胳膊听得入神。 谢临川点起一根烟,人在烟雾后笑,“别只顾发呆,吃菜吃菜,再来点鱼子酱?” 萧初雨连连摇头,“不不不不……”简直象生吃鱼肝油,那股子腥臭味道,她在英国的时候就受够了。 等到餐后甜点上来的时候,谢临川翻了翻随身的手包,从里面取出来个精美的小盒子。送礼物?萧初雨放松的心情又紧绷了起来,通常男人对一个女人送礼物,无非是两种:一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二是即将要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谢临川这个花花公子,该不真的想…… 萧初雨一边打开,却不是意料当中时尚杂志中熟悉的香奈儿或者是cd,而是六个差不多的小瓶子,很朴素的长柱形玻璃瓶和软木塞,封口的地方挂着一个小小的标签,上面的单词都是些,树木、海洋、阳光……等。 “闻闻看,或者有你喜欢的。”谢临川伸手推过来一杯咖啡,萧初雨知道,试香水的时候都是闻了就闻咖啡,让鼻子重新恢复对香味的判断力。 她一个个打开。那种味道,不同于香水,却带着记忆。当闻到那瓶“nuage”的时候,萧初雨心神为之一震,这个味道……余光却遇到谢临川探究的眼神,她立马方向,又拿起最后一瓶。 “怎么样?”谢临川微眯着眼,状似漫不经心地问。 “这个吧。”她把最后一瓶捏在手里,掌心摊开,浅浅的灰绿色。 “moussew。。”谢临川嘴唇动了动:“看不出来你品味挺独特的,喜欢苔藓?你这个年纪……”谢临川皱皱眉,接着做出一个夸张的惊悚表情:“……不会是心理变态吧?!” mousee不是慕斯?是苔藓?萧初雨刚刚脑子里都是那个瓶子的味道,根本就没看,听看到谢临川惊悚过后的笑意,她立马知道她被涮了。将瓶子往盒子里一放,推回他面前:“花这么大功夫搞心理测验啊?!还给你!我就是变态,你最好离我远点!”说罢还把手指屈起,做了个利爪的动作。 谁知谢临川就势拉起她的手,温柔又有力地握住,他的手心温暖而干燥,指腹和虎口处却有一层薄薄的硬茧。 萧初雨本能地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用力一拽,桌子本来就窄长型的,当下两人贴得极近,谢临川口中热气喷在耳廓上,又痒又麻,令她不由自主想到了那个阴暗的夜晚,猛然躲开。 “……你的项链坠挺别致的。”萧初雨心里毛毛地等了半天,实在没想到他会说这么一句话。 波尔多,桃花凌乱了4_妖孽谢临川4更新完毕! ------------ 妖孽谢临川5 波尔多,桃花凌乱了5_妖孽谢临川5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萧初雨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她挂在脖子上的碧翠的挂坠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衬衣领子里面跑了出来,而谢临川的目光就在那黄金的木棉花包边上逡巡着,她急忙哈哈一笑,飞快系好扣子,连声道谢:“多谢谢先生的赏识,不过这个坠子,嘿嘿,不值钱。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是么?”他漫不经心应了一声,突然反手抓起她放在桌边的钱包,淡道:“那这里有没有值钱的呢?总听到你哭穷,总得让我检查下我才知道你是不是装的。” 萧初雨没想到他声东击西,一把扑了上去,死死抱住他的胳膊,声音颤抖:“谢先生,谢先生,我今天才刚发了不到400欧的工资,可以先给你一半,我还得吃饭坐车什么的……手下留情啊!” 谢临川慢条斯理地扯着钱包口的拉练,声音极温柔:“400欧也不少了,可以买一瓶上好的波尔多白葡萄酒,大概能买到1980年的陈酿。” “谢临川!”萧初雨叫得凄凉又无助。 钱包被翻了个底朝天,里面的东西零零碎碎连钢镚都被倒在了桌上:不多不少刚刚四百二十三欧元、还有一沓用过和没用过的电轨车票,几张超市的小票,还有她写的购物清单,自己歪歪斜斜。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谢临川像是有些意外,朝空荡荡的荷包里看一眼,确定再没有任何遗留。他沉默了一瞬,将那一沓不厚的20欧元的钞票捏在手里,还用手指拨弄了一下:“果然是四百欧,你骗我,真乖。” 说罢在她脸颊上轻轻拍了拍,微微一笑,把剩余的一点零钱和几个钢镚还有其他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并放回她钱包里,塞到她的书包里面。那四百欧,自然是顺手牵羊地拿走了! 萧初雨如丧考妣,抢过包来,把钱包重新整理了一遍,那,那夹层完好无损。谢临川似乎没有看到,她松了口气,这才觉得背上一片冰凉,却是被冷汗浸透了。 这时候,谢临川冲她打了个响指,示意她过去大厅那边。 “谢先生~那四百欧……”她追上去,满脸尽是对还没捂热的工资的依依不舍。 她刚刚追过去,却发现大厅那边人潮涌动,服务生正拿了一套古怪的衣服,显然是受了谢临川的嘱托,正等着她。 抬头看到那黄涔涔的标志性南瓜灯,萧初雨才拍拍脑袋,恍然大悟——今天是万圣节啊! 而一旁等候的谢临川,已经披上了维多利亚时代风格的黑色披风,面具上还有足能以假乱真的獠牙。 再看他身后,这个私人俱乐部的大厅今晚上汇集了波尔多的许多有钱人,还有无数不同种族却同样身份暧昧的淘金女人。舞会现场至少有一打黑披风吸血鬼,谢临川身形一闪,钻入人群中,灯光晃动了几下,萧初雨基本上再难分辨出哪个獠牙面具的才是他了。 索性她也带了羽毛面具,宽大的小丑一样毛茸茸的衣服,难得有这么个放松的机会,萧初雨也索性放开了去嗨皮,反正这么多小丑,这么多陌生人,谁认识谁呢! 波尔多,桃花凌乱了5_妖孽谢临川5更新完毕! ------------ 酒庄1 进入十二月,圣诞的气氛一日浓似一日。散落在波尔多各个角落的教堂,每天下午都开始鸣钟,叮叮咚咚地提醒着忙碌了一年的人们,休假和狂欢的季节正在临近。 就像中国的春节一样,离放假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学校的气氛已经逐渐松弛。上班族和学生们,都开始频频过起来了夜生活,而位于戴维森小街的各种酒吧,越来越人满为患。萧初雨一边要继续酒吧这边的打工,一边要开始去酒庄内部工作的培训。每晚都忙到很晚很晚才回来。 有时候睡到迷茫间,听到汽车马达的声音,谢临川似乎比她更忙,忙着声色犬马,每一天都比她更晚。 在酒馆打工的时候,小玫还是继续让她耳根子不清净,说来说去都说要攒钱去学钢琴,萧初雨见她一副怀春少女的模样,整天翘首以待地看着一个个涌入店里的客人,可是,一次次失望,谢临川,已经半个多月没有踏入过这家店了。 萧初雨一边忙着在电脑上入单,见小玫依旧嘟着个嘴,闷闷不乐的模样,便笑着随口问了一句:“你到底是气谢临川没有再来找你,还是气这次没能去酒庄,见不到传说中的超级钻石男舒晨舒经理??” “都有。”小玫揉着眼睛,昨天酒庄培训人的名单一下来,她就烦躁得一晚上翻来覆去没有睡着,眼泡肿的好似被人打一拳,“初雨,你说我怎么那么没用,如果我当时就能弹出来谢先生要听的曲子,哎……你说,为啥好不容易机会来了,我却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了,老天爷和我作对啊?” 想到那个曲子,萧初雨心里就有鬼,呵呵干笑两声,试探着问:“可是,谢临川那个人名声很花的,恐怕比起维京,有过之而无不足……要是他只是和你玩玩,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玩就玩呗……我又没想要嫁给他,这么棒的男人,就算只是一夜,也算是圆个梦。” 原来……原来人家这么想得开,倒是她多事了。他谢临川不就仗着有几个钱,还有长了一张万年桃花脸么,现在的女人也太那个了。 “我说初雨,你回头要是在酒庄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回来之后一定要讲给我听啊,好羡慕你的……” 13号,这个数字对于西方来说,是很不吉利的一天。 早上去酒庄的员工在comeerce车站集合的时候,萧初雨的眼皮跳得厉害。她只带了一个小小的背包,里面是她的电脑,和一套换洗的衣服,依旧是那件灰扑扑的呢子大衣,大黑框眼镜,在一干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中间,反倒更加显眼了。 去酒庄的车子已经在等候她们,是一辆偌大的巴士,法国人很少人会在圣诞节的时候还打工,所以去的除了少数几个埃尔尼亚血统的女孩子,大都是亚洲人。 清晨街角还有些薄雾蔼蔼的尽头,由远及近地传来旋风一般轰鸣的马达声。 大巴士的引擎已经发动,萧初雨瑟缩着脑袋,跟着大伙上了车,找了个靠后的位置,调整好姿势,正准备闭目再补一觉。 车里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喊着她的名字:“雨,出来一下。” “?”初雨张开眼,眼皮又跳了,不会临时把她给换了吧。。。她捏了捏背包,跟着那个负责人下了车。 “madame,那个……出了什么问题么?”她小心翼翼地问前面的负责人,难道是临了被水摆了一道,要取消她去酒庄的资格? 那个法国夫人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摇摇头,又指了指十米之前停着的那辆漂亮艾什顿马丁:“既然经理吩咐了 下来,你就坐那个车子吧。” 经理?萧初雨心尖跳了跳,舒晨? 这个时候,那漆黑闪耀的艾什顿马丁的车门打开,下来一个颀长如玉的身影,冲她打了个响指:“嗨,小雨滴,早上怎么不叫我起来呢?” ----------------------------------- 今天就这一更啦,嘿嘿,周四周五课多。喜欢这个文的读者要冒泡哦。 ------------ 酒庄2 “哗”――虽然隔着车玻璃,萧初雨还是能感觉到,身后的巴士里面顿时和炸开了锅似的,吵吵嚷嚷,萧初雨有点傻了,直到谢临川看她呆傻在原地不动,不耐烦的要上来拉她,她才急忙一跳,转身对旁边的负责人说:“等……等下!madame,这是怎么……” 那个中年的法国女人笑得极为古怪,打量了她一眼:“别问我,这是怎么回事,我也很好奇,到底我们的谢总到底是看上你那点?” 特总?谢总?是谢临川么?不可能吧,波尔多说大不大,说小也确实不小啊,怎么感觉到处都笼罩在他谢临川的魔爪?! madame一挥挥手,祝她旅途愉快。 “那我们先走了,也祝您旅途愉快,一会见,夫人。”谢临川的声音在耳后响起,萧初雨还来不及说什么,他大手一捞,将她连人带包塞进车子里。一脚油门,艾什顿的马达果然给力啊,由近及远的如同旋风一般,又和刚刚来的时候一样,高调拉风的消失在街角。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谢临川和她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艾什顿马丁是有名的越野车,萧初雨一上车就调好姿势,脑袋偏过一边,时而假寐,时而偷偷看玻璃窗外的风景。谢临川对她的反应毫不在意,车里放着很老也很经典的法语歌《die prinzession des akkordeons》,欢快又带着点忧郁的欧洲式手风琴,依依呀呀的,竟让都不说话的两个人带着一种静谧的和谐。 波尔多的周边有很多很出名的酒庄,其实不夸张地说,法国的中部,大部分都是酒庄,密密麻麻,星罗棋布。 “在众多的酒庄中,波尔多-菩依乐村的拉菲庄最为有名。喏,我们马上就要穿过的这一片繁华的城区,就是拉菲……拉菲庄有悠久的历史,由一名姓拉菲的贵族创园于1354年,在14世纪已相当有名气。到了1675年她由当时世界的酒业一号人物希刚公爵(j. d. segur)购得。希刚当时在酒界叱咤风云,他同时拥有顶级的历史名庄拉图(chateau latour)、武当王(chateau mouton)和嘉龙希刚(chateau calon-segur)。法王路易十四曾说希刚家族可能是法国最富有的家族。在17世纪,法国基本上是布根地(burgundy)酒的天下,但是拉菲的名气完全得益于当时法国上流社会的著名“交际花”――法王路易十五的情妇庞巴迪对拉菲的情有独钟,那个时候,拉菲往往成为凡尔赛宫贵族们的杯中佳物……”谢临川貌似知道她故意不说话,一面开着车,貌似自言自语一般地开始了对周围的介绍。 他的声音其实听起来很舒服,低沉轻柔,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慵懒。虽然波尔多已经下过第一场大雪,但是中部这里,可能是由于山脉的阻挡,大西洋的寒潮反而还没有抵达,有些地方已经陆陆续续开始的圣诞节的装扮,明艳的色彩,让人觉得温暖而又鲜活。 萧初雨没有搭话,她沉浸在眼前的风景和车内的静谧中,谢临川这个人说实话,她不得不承认,很容易让人折服,这些风景,这些享誉全球的古堡,在他的描述下,仿佛有种力量,将那些历史中暗沉掉的故事,都重新渲染出来缤纷的色彩。 车子在山地之间的公路上开得很平稳,不知走了多久,后来萧初雨是真的睡着了,一路无梦,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久违了的沉酣。 穿过波尔多和勃艮地等几个大区之后,又穿过了一片很大的凋零了的葡萄园,车子终于在一处saint emilion(苏轩)附近的一处酒庄停了下来。 “醒醒吧,小雨滴,我们到了。” 萧初雨睁开惺忪的眼,映入眼帘的,就是谢临川笑的过分干净的脸。 --------------------------------- 刚下课,哈,今天上课犯困,被老师抓到了。。。为了亲们,加更一章吧。。。留言吧,如果有人在看这个文的话。 ------------ 酒庄3 波尔多,桃花凌乱了3_酒庄3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车内暖气十足,此刻车门被打开,骤然灌入的寒风让萧初雨很快就清醒了过来。【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上了谢临川的那条爱马仕的格子围巾,淡淡的,带着他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水和烟草的味道。 “唔,谢谢……”萧初雨跳下车,看到他那双深邃的黑眸,到嘴巴的谢先生改成了:“临川先生。” “围巾系着吧,这附近可没有家庭医生上门……”谢临川挑挑眉,转过身把车钥匙交给在一旁等候的酒庄的车童。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绿色的古老铁门、这个季节,只有高大的松柏还是青翠的颜色。萧初雨跟着谢临川的脚步,穿过松柏成荫的小道,一座十六世纪的建筑就展现在她的眼前。酒庄的管家杰内在城堡式的建筑门口热情地迎接他们,对谢临川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杰内带着他们从花园中穿过,又一边用流利的法语叽叽咕咕地和谢临川汇报着什么,谢临川只是偶尔回答几句,或者是点头敷衍过去。 萧初雨则用余光打量着这个带着现代气息的古堡,一摸昏黄的夕阳正坏绕在建筑顶端的彩旗上。舒晨啊舒晨,不得不说,你的头脑和眼光都是一流的,这样的地方,岂止是世外桃源?只恐怕,程家和舒家,多少的资金都转移来了这里?要知道,在波尔多这个地区,各种厂家的竞争也是相当的激烈。而萧初雨置身于的这座酒庄,就是新兴的后起之秀,舒晨看中了这里,并且引进了很多现代的生产技术,基本上每个环节都是近乎于严苛的要求。想到这里,萧初雨不禁冷笑,看来他去德国留学,还是学到了不少的东西,比如说严谨。 但是据说苏轩这个酒庄的名气,还要得益于这个酒庄另外一个投资者近乎天才的经商头脑。他把市场眼光放在了普通餐酒上,走的是大众消费中的高端。其餐酒mouton cadet的年出产量达数百万瓶,并且苏轩在每年还会邀请一位世界知名的艺术家,替 “招牌酒”mouton rothschild设计当年的标签。酬劳是每人五箱当年的木桶酒。近几年来欧美几大艺术家几乎参与此创举。因为酒的标签本身就颇有艺术价值,也是苏轩另一名boss精明营销手腕的一个代表。很多人仅仅是为了收藏酒标而要将mouton买齐。 萧初雨当初搜集苏轩酒庄资料的时候,对这另一位boss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此人简直就是深谙上流社会追捧的嘘头。 “谢先生,晚宴已经按照舒先生的吩咐准备好了,但是酒庄的客人们还没有到齐,您看,您是和这位小姐先用餐,还是和大家一起参加晚宴呢?” 这个地道的法国人举止很是礼貌,说话的时候还会用非常热情的笑容是不是看看萧初雨。 “我们在偏厅先吃点吧,”谢临川回头看了看萧初雨,笑着问:“你想吃什么?” “饺子。”萧初雨连思考都没思考,冲口而出:“最好是猪肉圆白菜馅的。” “……”谢临川略不可闻地挑了挑眉:“要求还挺高,不过很可惜,这里没有,你会不会包?” 萧初雨大失所望地摇了摇头。 叽里咕噜吩咐了几句,杰内就下去了。 “走吧,我带你先去看看房间,别愁眉苦脸的,这里的厨子可是舒晨特地为了程小姐挑的,手艺还不至于让你愁成这样。” --------------------- 求留言。今天可能只有一更。周五。 波尔多,桃花凌乱了3_酒庄3更新完毕! ------------ 酒庄4 跟着谢临川弯弯绕绕地穿过了几个斑驳的回廊,最后到了离正门有些偏远的一处院子,其实也是城堡的一部分,只是因为被回廊隔开了,里面的布置和外面炽烈的酒红色完全不一样。所以给人另一方天地的感觉。 客厅里正燃着暖洋洋的壁炉,旁边绿松石色长沙发非常抢眼,一旁的出自海地艺术家之手的木质屏风上画满了充满地中海风情的生活场景。一张十八世纪的浅蓝色绣金线及带流苏的名为“confident”的螺旋形三人沙。 一侧的的墙上,挂着两幅巨幅油画,其中一幅是一位身着拿破仑军服的法国将军,男爵介绍说这位是他父亲的祖父,曾经是拿破仑军队的将领,后来成为了银行家;另一幅油画是男爵母亲的祖母。令萧初雨感到惊讶的是这里还收藏了许多中国的艺术品:书桌上一个镶满了彩色玻璃的具有岭南风情的木船,木船旁边摆放着一件典型的鹅黄色花鸟画的中国古董瓷器,沙龙的每一个角落几乎都有来自中国的古董,却又和房子内无比现代的格调毫不冲突。 “想不到你还在这里私藏了几件古董……”萧初雨一边啧啧称赞,一面嘀咕:“这些有钱人,想必都想方设法把钱都转成了这些永远在升职的收藏品。 谢临川一进屋,就懒洋洋地斜躺在沙发上,随手从茶几的水果中挑了一个橘子,专心致志地拨着橘皮。他手指修长有力,偏偏把橘皮剥得如此暧昧,拇指抵在橘腹下,食指在橘皮上轻轻破个口,将薄软的皮小小撕下一条来,仿佛那剥下来的不是橘皮,而是女人的裙子。 他一边慢慢悠悠地说:“小雨滴,你看,这女人和水果差不多。有的外面长了许多刺,胆小的男人便会远远躲开,比如说菠萝。只有胆大不怕扎,方能体味其中无上的美味。有的从里到外都是甜美柔软,大多数男人都喜欢,就像草莓。” 萧初雨在壁炉前面的摇椅上坐下,撇了撇嘴,不知道谢临川这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女人经什么意思,可她这些日子早就明白过来,这个人绝对得罪不起。她只好干笑,一面附和:“临川先生深谙广大女性同胞,只是我这方面经验太少,听不太明白……你看,我们这一批人也差不多快到了吧……你看我要不要,过去签个到什么的……” 谢临川却没有回答,径自将橘子剥得干干净净,只剩橙色柔软的果肉,这才放在掌心掂了掂,含笑道:“橘子这种水果最坏,外面圆滚滚金灿灿,看着怪喜气,谁想暗藏坏心,橘皮酸涩辛辣,不能入口,兴许里头还包着一团烂肉。眼下,这只橘子被我剥光了,你说说,是甜还是酸?” ……萧初雨低垂下眉眼,对他话里话外的另一层暗喻置若罔闻,一本正经地回答:“这个……你如果怕酸,我也可以先替临川先生尝一尝。” 谢临川嘴角翘起的那个好看的弧度僵了僵,他还真没想到,她会回答得这么油滑,直接回避了一切敏感的发展。旋即眼眸闪了闪,把一个剥好的橘子丢在她怀里。 萧初雨赶紧接住,却见他起身朝自己走过来,伸出一只手。她本能地把眼睛一闭,那只手却只是在她头上摸了摸,他声音很温柔:“小雨滴,我喜欢聪明的女人,我发现你还真挺聪明的,超乎我的想象的,还挺有趣……” = =!你无趣,无趣之极,再靠近我我就咬是你个风流浪子!让你吃我豆腐! 萧初雨在心里腹诽,这个谢临川,搞什么幺蛾子啊。说话这么古怪。 “谢先生,”这时候一个穿着制服打扮的女人在门口喊了一声:“您的行李已经放好了,这位小姐的行李,是送到哪个房间呢?” 谢临川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淡淡地回了一句:“就放在隔壁那个房间吧……” “不不不,不用了,”萧初雨赶紧摆手:“谢先生,我不方便住在你这里的吧,上头应该安排好了员工宿舍什么的……” 谢临川回头对那个女的说了几句,复而在她的摇椅前面蹲了下来,伸出手指将她的下巴抬起,细细打量:“小雨滴,你做了我的车,欠了我的钱,刚刚,还吃了我的橘子……你们那个很懂得风情的培训长,怎么可能还给你单独安排员工宿舍?做个小服务生天天端酒端盘子的有什么好……不如做个穿得漂亮,只用跟着我吃香喝辣的美女?” ------------ 酒庄5 靠。。。赤果果的逼良为娼啊! 萧初雨硬着头皮:“小的立志做好勤工俭学的服务生,被包养的美女什么的……身材不够……我还是收拾收拾我的东西去吧……” 谢临川“嗯”了一下,站起身来,轻笑:“好吧,既然你这么喜欢勤劳,这么乖巧,这么想收拾东西,等下的晚宴你就别去了吧……顺便,替我把带来的衣服都熨平整点,放在箱子里都皱了……” “等等!”萧初雨抬起头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我、我是来酒庄帮工的,你的衣服自然有人替你收拾,这不是……” “哟,忘了告诉你了,我已经跟他们打好招呼了,既然你要多赚钱,总要给你机会的嘛,我在酒庄这段日子,打扫什么的,洗洗刷刷什么的就交给你啦,当初跟你说让你拿三倍薪水你不是挺高兴的嘛!” kao。。。萧初雨银牙暗咬,当初、当初她哪里有挺高兴的!再说了,她那时候怎么知道天大地大,没有他谢临川的魔爪大啊! “东西都在这边,临近圣诞节了,你也知道法国人的规矩的,人手不够啊,所以就拜托你啦!” 萧初雨顺着他的手指抬头,只见二楼的楼梯那边落足足装了五大箱子衣物,每个都是最大号的那种!她顿时倒抽一口凉气――此人究竟带了多少年的衣服来这里?他是准备在这住多久?! “对了,”仿佛突然想到什么,谢临川回头继续交代:“记得熨平整点,我不爱穿着带着像卫生纸一样的衣服。辛苦你了。” 眼见谢临川笑得两眼眯起成黑黑的小月牙,萧初雨恍然大悟,什么美女丑女橘子草莓,都是耍她玩儿呢!他只是喜欢折腾她,看着她拼命挣扎的模样,大约觉得很好玩。 萧初雨暗暗咬牙,干笑道:“能为临川先生做点事情,是我的荣幸。” “喔?”谢临川挑挑眉:“我也觉得,简直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说罢弹了弹风衣上的一个褶皱,转身出了门。 萧初雨望着渐渐在回廊里消失的那个小黑点,长长吐出一口气。回头看看楼上,五大大箱子那么多的衣物正在等黄兴下无声地向她招手。 嗯,熨衣服是吧?萧初雨和气地一笑,摞起袖子走了过去。 等到谢临川酒足饭饱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然蒙蒙亮。他向来是喜欢过夜生活的人,也喜欢喝酒,纵情声色,酒量色胆都是一等一的。回来的时候,他只是觉得有点微醺,出了沙龙就发现这边的静谧得可怕,总有种人去楼空的感觉,谢临川不由觉得意外。莫非她萧初雨这么不听话,吃了豹子胆了,竟然还是去那边的宿舍睡了? 沉着脸进了客厅,这才瞥见二楼隐约有点光亮,原来她是把窗户外面的valle都关起来了,(法国的窗户都是两层的,外面是木头,关了就漆黑一片,外头瞅不见里头,里头也看不着外头。) 谢临川猫着步子上楼,探头一看,却见萧初雨正捏着一块抹布,很努力很小心地擦拭着书架上放着的那套水晶高脚杯。她个子不高,踮着脚站得颤巍巍,花瓶也被她擦得东倒西歪,摇摇欲坠。 谢临川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不拿下来擦?” 萧初雨吓得大叫一声,那盘子一歪,几个杯子直直掉下来,很清脆地在地板上裂成了千万个碎片。她红着眼睛,咬着下唇,一副早就哭得梨花带雨的摸样看着谢临川。 吓得谢临川都禁不住吸一口凉气,声音拔高:“你小心啊!还愣着站在那,等着被扎死么你?!” “临川先生!您可算回来了!我、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辜负了你的厚望!”萧初雨竟然主动上前,扯住了他风衣的袖子。 “怎么了?”谢临川又好奇又好笑,一时半会也没觉着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眼见她的眼泪要落在自己衣服上,他一把推开她,顺手拿了张面巾纸:“先把眼泪擦了,慢慢说。” “谢谢……”萧初雨颤巍巍地取了纸巾,一边擦一边继续红着眼,哽咽着声音:“先生您不是吩咐我一定要把衣服熨平整,我就把衣服都收拾出来,一遍遍熨,一点都不敢不认真,可是您那衬衣外套内里好多都是真丝的啊,我这么熨啊熨啊,后来后来……” 谢临川这才脸色一变,不等她说完,拨开她就往卧室跑。只见床上折得整整齐齐的衣服,他随手拿起一件,抖落开来,只见那内里衬要么都波浪式卷边,要么就带着烫糊了的黑黄一片!再打开,也是!谢临川的手也抖得离开,满满五个大号旅行箱,所有他喜欢的,价格不菲的,无一幸免遇难! ------------ 酒庄6 波尔多,桃花凌乱了6_酒庄6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他猛然转身,萧初雨正怯生生地站在后面,两眼通红,嘴角委屈地弯着,好像随时都要大哭出来的样子。//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我、我笨手笨脚的,把你的衣服都弄坏了,我知道很贵,知道自己犯了很严重很二的错误,知道你肯定很生气,后果也肯定很严重,但是我不敢跑啊,本来想着额外再做点别的工作能够弥补回来一点的,可、可是……” “不用可是了。”谢临川打断她的话,像看怪物似的瞪着她。他不笑的时候,神态里隐隐有种森冷,深不见底的瞳孔,看起来莫测又冷淡,“你还做了些什么?说吧。” “呃……就是帮你的鞋子刷了刷鞋油,然后帮你擦了客厅的几个瓶子……还有墙上的油画什么的……临川先生,我是诚心实意想为您做点事补偿的!我真的是真心实意的……” 谢临川在他的房间内走来走去的时候,脸色铁青,毕竟谁一大早回到自己家,发现东西被砸得乱七八糟满地碎片,那心情都不会很好。 “临川先生……”萧初雨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怯怯地看着他,“真的很对不起……真的,要不,要不……” 谢临川淡淡瞥她一眼,嘴角抿起:“……看来,你辛苦了一整夜。” “还好啦,辛苦是有点辛苦,可是也不算是什么了,”覃川低头抹着眼泪,吸了吸鼻子,“主要是我这个人,笨手笨脚的,以前没有做过这些事情,把你交待的都搞砸了都。” 谢临川嘴角一弯,忽然笑了,笑得又温柔,又甜蜜,好像眼前假惺惺掉眼泪的萧初雨不是把自己的东西弄得一团糟,反而替他做了件大好事似的。 “没关系,”他体贴入微,暖如春风,“咱们……慢慢来,一回生,二回熟,做得多了,就熟能生巧了。” 最终还是没辙,萧初雨就在谢临川这独门独栋的一楼的房间住下了。谢临川脸色实在给人一种神鬼莫测的感觉,她已经假公济私地将他那些花里胡哨价格不菲的东西砸了个遍,此刻再不敢说什么,嘴里嗫嚅着:“是是,谢谢临川先生的宽容,谢谢临川先生愿意再给我机会……遇到这么好的上司真是我的运气啊!” 一边谄媚地讪笑着,一边退回去房间门口:“那你看,天也快亮了,八点10分我们还得集合呢,我先去补个觉,嘿嘿,晚安啊,临川先生。” “补觉?”谢临川挑挑眉,拍了拍沙发旁边的空地:“我都不打算补觉了,哪里有主人不睡,你这办事办砸了的女佣还睡的?” 佣人?!萧初雨眉角略不可闻地抽了抽,不过也只能又乖乖地赢了上去,嘴里还有点不甘心的小声说:“可是我白天还有工作啊,睡不好,工作效率就低,工作效率低,就势必导致临川先生交给我的事情办不好……办不好……” “行了行了,你倒是挺会现学现用的,”谢临川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手指了指一边的咖啡机:“去煮两杯咖啡吧,我也一样要工作……” 谢临川瞟了萧初雨一眼,像似又想起什么,抓了抓头发,“算了,还是我来吧,算你好命。” “谢谢临川先生。”萧初雨腹诽,喝什么咖啡,她是真的很想睡觉啊! “谢什么,还不过来学着点?”谢临川回头看她愣在原地,接着说:“真不知道你打工怎么也一个来月 了 吧,什么都不会做,还没被炒鱿鱼?不会是被你们店长潜规则了吧!” 潜你妹啊,萧初雨很识相地跟了上去,看着他磨咖啡豆的动作,第一丝晨曦从窗户照进来,跳动在他白皙的十指上,萧初雨眯了眯眼睛,怎么总觉得他小指上那个戒指,好像在哪见过? 波尔多,桃花凌乱了6_酒庄6更新完毕! ------------ 钱债肉偿1 波尔多,桃花凌乱了1_钱债肉偿1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集合是在城堡门口的一个小型广场上,周围是修剪得相当整齐的园林,典型的欧洲几何对称风格。//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差不多四十个从波尔多或者是周边城市酒庄调过来的员工――其实萧初雨觉得,更像是打杂的,其实谢临川说得没错,就是佣人呗。只是美其名曰酒庄培训而已,工资高点而已。 四十个人排在一起,大家都换上了整齐的工服,由女管事辛普森太太带着,排列整齐地顺着花园内那条笔直宽阔的大路往前走。 萧初雨眼皮在打架,完全没有心思参与到周围那帮子女人的窃窃私语中,走了大约十多分钟,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四周只闻风声泠泠。大道两旁种着萧初雨从未见过的树木,大概是雪松或者是杉木,纵然在寒冬,叶片依然青翠欲滴。风穿梭过树林,叶片刷刷作响,雪花缓缓落在发上,令人自然而然生出一股肃穆谨慎之情。 没想到,昨夜这里也开始下雪了。 萧初雨顶着两只大大的黑眼圈眼神涣散地东瞟西瞟,这里还真是很大!夸张点说,加上之前来的那片葡萄园,恐怕不会比故宫和景山公园要小! 正思索着,突然脖子一热,一个女人低低喊了一声便扑上来。 “初雨!”小玫压低声音,兴奋得满脸通红。 “小玫?”萧初雨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你怎么会在这里?” “昨天有个人啊,突然说不去了,当时店长还挺生气的,看我在那闲着,就把我调来了!我好高兴呢!本来以为可以和你一起的,谁知道她们说你坐谢先生的车走了!好羡慕啊!” “……”萧初雨扶额无语,谢先生毛啊,那就是个妖孽! “怎么样怎么样?听说你别谢先生带走了?!昨天晚上也是在他那边过夜的吧?啊?怎么样?他是不是很厉害?看你这黑眼圈,是不是嗨了一晚上啊?他那方面,是不是很有经验……嗯?”小玫的脸通红,低声在她耳朵旁嘀咕。 “!!”这女人怎么满脑子都是h?台言看多了吧是! 萧初雨无力地推开她,示意她跟着前面的人走,低声喃喃道:“他确实很厉害,我也几乎要嗨得要死了都。” 小玫又是一声压抑的尖叫,握住萧初雨的一只手,满脸梦幻向往:“初雨,我好羡慕你呀!我早知道谢先生肯定和别的男人不一样,据说和他在一起的人,不分国籍啊,只要他喜欢,那个人就像是女王一样被他宠爱着……” “……那叫饥不择食才对,那男人是变态,绝对的。”萧初雨把她的手甩开,揉了揉眼睛,“真不知道你们都迷他什么!” “你别这么说……”小玫赶紧追上,“哎呀,出来玩玩嘛,咱们不想这以后那么长远的问题,大家趁着年轻,男欢女爱,只为了开心,图个痛苦精彩罢了,谢先生那样的人,哎,要是在国内,城市那么大,有钱人的圈子还真的是踮着脚尖也够不着,可是波尔多这地方才多大啊……以前不敢想的事情,随时都可能发生……” 萧初雨停住脚步,看了她一眼:“你还真他们这些富二代官二代当回事呢!我瞧着也不过就是投胎投得好罢了,他谢临川看上谁,就车子一开,直接拉走,换了在国内,他也不敢干这事!正是因为在外头,家里老子管不着……” ---------------------------- 抱歉啊,这章补上来。。。抱歉抱歉。。作业太多,脑子都晕了。 波尔多,桃花凌乱了1_钱债肉偿1更新完毕! ------------ 钱债肉偿2 波尔多,桃花凌乱了2_钱债肉偿2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小玫撇撇嘴,像看老顽固似的瞪着她:“我说初雨,你在国外呆了不久了吧,思想可真老套,都什么年代了?你这比文革前还前呢!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该享受生活的,自然应该享受……” 萧初雨没力气和她辩,她眼睛疼得厉害,一是累的,二是熬的,眼下浑身发软,只想找个地方狠狠睡一觉,只可惜今天一整天还不知道要她们这些人具体做些啥,白昼漫漫啊! “初雨!”小玫继续追上,脸蛋被寒风吹得红红的,“那什么……你和谢先生,昨晚到底……” “昨天晚上,你的风流王子谢临川,他大耍经理威风,以上压下,我替他加班加点干活干得嗨得要死。//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萧初雨一句话把她打发了。小玫愣了半天,失望地喃喃道:“干活?不会吧,费了这么大功夫,又是专车接走,又是单独安排住到一块的?莫非花名在外的谢临川,他他……不行了?” 队伍终于在城堡后面的一处喷水池前面停了下来。 辛普森太太鼻子上夹着一副镶金边的眼镜,发音很不标准地开始照着名册上的点名。被喊道名字的,就上前,然后辛普森太太会给发一个工牌,和一张资料。大致就是在上面简要地写上相应的工作内容。 轮到萧初雨的时候,她照样得到了一个工卡,辛普森太太笑眯眯的,给她说了一串法语。萧初雨只听到地窖,然后后面一串数字就把她绕晕了。。是392?还是382?她歪着脑袋,又问了一遍。 辛普森旁边的一个人,指了指她手中的list。喔,原来是392。不得不说,法语的数字真的让人头疼到爆。 大概到国外的中国学生都有一个非常显著的特点――听力不行,但是对于文字的东西总能处理的比较好。萧初雨拿着单子,很快就看明白了自己是要做什么。 其实很简单,就是整理和打扫392号酒窖。 392号,难怪要找那么多人手。 萧初雨勾了勾唇,舒晨的这个酒庄,看来规模还真是不小。波尔多有名的几大酒庄,就连拉菲,也不到五百个酒窖,而苏轩作为后起之秀,竟然规模都快赶上拉菲了,看来整个投入和产出都很不错。 从剩余的人旁边经过的时候,她突然发现那些窃窃私语的主角,竟然是自己!有好几个年轻的亚欧混血,看着她走过的时候,眨巴着眼睛把她眼底下的黑眼圈狠狠看了好几次,一副羡慕嫉妒恨的样子。 昨天来的时候,走的并不是这一边,萧初雨把手做了个小伞撑在眼睛上面观望了一圈,这比高尔夫球场大多了的花园下面,应该全部都是酒窖吧。 她顺着指示牌一个个找过去,不禁感叹这苏轩酒庄,真的修得跟什么似的,世外桃源啊简直是,在这个拼爹的年代,什么富二代,官二代,就是好。谁让她萧初雨现在无依无靠,孤零零一个人在这世界上呢! 穿过弯弯绕绕的绿色植物,那边还有一个小小的水池,上面零星飘着的枯叶,看起来像似凋零了的睡莲。 看了看指示牌,嗯,就在前面了。萧初雨随手把玩着那方小小的工牌朝东角的水池走去。 走近了,才发现那处竟然还有个半包的小木房子,尖尖的顶儿。三面墙,一面临湖,中央是一个悬挂式的欧式铁炉子,炉子上挂着个水壶,正在咕咚咕咚往外冒白气儿,白雾氤氲间,仿佛有个人影。 波尔多,桃花凌乱了2_钱债肉偿2更新完毕! ------------ 钱债肉偿3 萧初雨像被雷劈了似的,转身就走,到底迟了一步,舒晨清冷的声音传过来:“你是新来酒庄的员工?怎会进来到这里?” 躲不过去,隔着偏偏飘落的碎雪,萧初雨听到自己声音平静,心跳却有点控制不住:“舒经理上午好,我刚刚分配了工作,有点不认识酒庄的路,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舒晨并没有回过头来看她,从那壶中到了一点滚烫的水注入下面功夫茶的茶壶中,氤氲出更多的白雾,声音平淡一如记忆中那般:“你要去哪里?” “嗯?哦,我要去392号酒窖,不过辛普森夫人说,先来这边把酒窖天窗上的落叶扫一扫,这天窗……这天窗……” “天窗是在地上的,别往上看了,就在那边,扫完了就赶紧去做你该做的吧,392号的入口在那边左拐就能看到了。” 萧初雨答应了一声,垂头走到池边,果然看到了地上满是落叶的地方露出一角玻璃棱子,她拿着刚刚从前面领来的扫帚和簸箕扫干净。耳朵里面刚刚开始那犹如擂鼓般,咚咚直响的轰鸣声,现在却慢慢却平静下来了。 四周是那么寂静,她可以清楚地听见舒晨摆弄功夫茶具,那零星瓷器相碰的清脆响声。记得从以前开始,她不爱喝茶,喜欢吃奶昔或者是热可可。 可是舒晨总说中国的茶道很美,不能输给日本,总带着她摆弄这些。说起来,他们第一次牵手,就是他教她泡茶吧。其实现在想来,那时候不过就是非得要找个气质点的借口而已,两个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哪里懂得什么茶道的高深,压根就是想两个人独处呗。 而且这种暖暖的又有些暧昧的氛围,是那时候最喜欢玩的心跳游戏之一。 其实几次下来,萧初雨算是明白了,他舒晨哪里懂得什么茶道,大抵是跟着大人们做做样子罢了。反倒是她,因为想了解他,想跟着他的喜好,特地缠着妈妈请了个茶道老师,勤学苦练了一个暑假,什么茶什么道,她都在舒晨之上了。 不过他虽然是个半吊子,可是这煮茶泡茶这种繁琐的动作,在他做来却是极为好看的,只是等到萧初雨学完之后才知道,舒晨给她喝的那第一杯茶,都是洗茶的,真正醇香的是第二道和第三道……少女的她,却着迷他哄她喝茶的样子,一直都没有点破。 不知过了这么些年,他的茶艺是不是提升了些。 萧初雨觉得自己现在可以平静地想起这些往事,手不抖,呼吸不颤,眼泪不流,实在太厉害了,自己都忍不住要佩服自己。 扫号了落叶,她捏着簸箕,小心翼翼地绕过舒晨前面那条路。直到里那团白气越来越远,她才松了一口气。 上午的太阳升高了一些,昨夜下得不多的雪化了一地的水。 萧初雨刚往前走了几步,那刚刚松下去的那口气突然又被提起来,她险些被呛死,急急忙忙低下头,捏着簸箕站在一边,声音压到最合适的分贝。 “程小姐,早上好。” 对面施施走过来一个穿着火红呢子和高跟皮靴的女人,身边还跟着一个显然是她助理。其实也和佣人差不多,叫法而已。 程静芝大衣上的皮草很光滑,毛茸茸的看起来华丽又温暖。她身上还是万年不变的香奈儿,说实话,她们还真是总喜欢同样的东西,比如说香水,比如说舒晨。 程静芝的高跟鞋敲得路面很响,在低头都快低到胸的萧初雨面签稍微停了下。 她身边的助理立即领会了她的意思,冷冰冰地开口冲着萧初雨就问:“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平时是不允许来的,酒庄的规矩!” 萧初雨感觉自己的下巴都几乎要戳到锁骨,“我是新来的,辛普森太太让我负责392号酒窖,刚刚是去扫天窗上的落叶去了。” 说道这里,程静芝目光在她手上停留了下,又落在她那满满一簸箕的落叶上,旋即又瞥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 她旁边的助理端着架子,继续冷言冷语:“既然是工作,也就没什么,明天开始,你不用扫落叶了,我会去跟辛普森太太说,来这里扫什么落叶……” 萧初雨点点头,说了声“谢谢程小姐的关照。” 等到高跟鞋的声音渐渐圆了,才默默回头,看着那个红得像一团火一样的身影,走向那个小木屋。 远远的看到之前白气之后的那个身影站了起来,牵住了程静芝的手。两人双双又坐下,那一点一滴落到她心里,几乎连他为她倒茶的声音,也一丝不落。 萧初雨平淡地移开视线,雪是停了,但是今天风好大,吹得双眼发涩。她眨了眨眼睛,缓缓起身,将鞋上的水甩了甩,加快脚步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以前程静芝就一心一意缠着舒晨,对所有靠近他身边的女生都恨之入骨,每天晚上都在嫉妒中翻来覆去,而现在她应该是终于得偿所愿了吧。 ----------------------------- 加更了,继续求留言哦。【推荐】【收藏】【留言】【印象】,再三拜谢! ------------ 钱债肉偿4 波尔多,桃花凌乱了4_钱债肉偿4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顺着舒晨指的方向,拐过去果然就看到了地下酒窖的门。//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推门进去,被浓重馥郁的酒香瞬间包裹。酒窖就像一个巨大的图书馆,不同的是上门垒满的是半人高的橡木桶。苏轩酒庄是自己制造所有的橡木桶,橡木桶烘烤程度为中度,所以拉菲酒没有浓重的熏烤味。 据说每到**月葡萄成熟的季节,整个酒庄热闹又繁荣,采摘人工选摘葡萄,早葡萄园地头的运输车上挑选。随即将葡萄运到酒庄,直接倒进入口的大槽中,去梗破碎后便入发酵罐。每个酒庄所装的酒的年份还有酿造的口感都不一样,像经典的黑醋栗和铅笔芯香,铅笔芯、雪松、衫木香气和矿质气…… 萧初雨凑到一个酒桶前面闻了闻,橡木桶烤的半干,这种木桐出来的酒具有典型的赤霞珠特征,带有烤木香气,这应该是这几年刚入窖的新酒。 为了要保持发酵的一个稳定的温度环境,酒窖里下面都铺上了地暖,不过这种地暖通常不会烧得太旺,否则温度过高,酒就会酿成醋。 不过这种温度,对于萧初雨来,足以唤醒身体内积累了一夜的瞌睡虫。萧初雨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耷拉着眼皮,两脚感觉是飘着走,一直走到最里头,她也不知道是自己太困,还是被这浓重的酒气熏得醉了,只迷迷糊糊,被地上的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在地毯上,竟然也不知道疼,就这般地打着呵欠睡着了。 不知为何,却梦到了舒晨。当年她一怒之下把他推下了楼,那时候还发誓,今生今世她都再也不要和他说话,她永远都不会再搭理他舒晨了,绝对不会。可是没过几天,却又不得不放弃一切自尊,冒雨在舒家门口一个劲道歉,站了一夜,只求舒晨能够出来和她说话。 自尊是什么,就是自己捏在手里当做是宝贝,所谓的“富贵不能屈,平贱不能移”,当你宝贝它的时候,什么也换不走,可有的时候,却被人踩在脚底下,一文不值。 你自以为最最重要的东西,将它看得很高,捏得太紧,一旦送出去,却未必能换回自己想要的,那时候,才是真正的一文不值。而且犹如泼在泥地里的水,一旦丢出去,就再也收不回了,只要想起来,那永远都是一滩烂泥。 自己暗自悔恨得捶胸顿足也好,咬着牙硬着脖子假装不在乎也好,还是闭上眼睛假装没有发生,或者已经忘掉了都好,自尊这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简单又残酷。 她萧初雨15岁,那时候年少轻狂,终于也在那那时候才明白,很多事情不是跪地求饶承认错误,双手捧上最最宝贵的自尊,事情就可以圆满解决的。 可是那时候的萧初雨,所剩的也只有自尊了。当成最后王牌,交出去,结果舒晨根本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 今天两更。嘿嘿。 波尔多,桃花凌乱了4_钱债肉偿4更新完毕! ------------ 钱债肉偿5 波尔多,桃花凌乱了5_钱债肉偿5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鼻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没办法喘气,萧初雨双眼紧闭,拧着秀眉,手不耐烦地一挥,想要将鼻子上的东西弄掉,嘴里喃喃骂:“谁这么讨厌……让萧叔叔给你两嘴巴子!” 话语一落,朦胧中有人在耳边吃吃的笑,热气喷在她的脸上,那声音轻柔又妖媚:“你要给谁嘴巴子呢?” 萧初雨一下子从旧梦里惊醒过来,猛然睁开眼,就见谢临川一张大脸离自己不到两寸,几乎是额头贴着额头,他两只眸子里,流光灿若星辰。【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她有些傻住了,呆了半天,嗫嚅地说:“我……我……你……你……临川先生……” 酒窖里的酒香像似钻进了她的身体发肤之间,谢临川看她脸憋得通红,一副偷懒被逮了个正着的样子,他嘴角的笑意扩大,捏着她的鼻尖低声说:“看,随便一转,就抓到一个上班时间偷懒睡觉的人,你说,要怎么处罚呢?” 这些萧初雨终于清醒过来,不着痕迹地想推开他,奈何对方人高马大,根本无视她的推搡,压根纹丝不动。 萧初雨她只好苦着脸,声音委屈:“临川先生,我这不也是昨天加班加点地熬了一宿没睡,今天又没有休息就直接分来这里了,刚刚实在是有点扛不住了,眼皮重得不受自己控制了,所以才……还希望临川先生能够多多体谅我的苦衷……那个……您能我先起来么?” 谢临川把身体斜过来让了让,她像只兔子似的从酒桶上哧溜爬起来,将一头乱发用手胡乱扒了扒拢在脑后,利落地扎了个马尾。 萧初雨尴尬地笑了笑:“临川先生不是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么?来这里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谢临川替她落下的一缕头发撂倒脑后,一面道漫不经心地说:“你把我的衣服都熨坏了,我的限量版高脚杯什么的,也被你砸了个稀巴烂,你难道不打算赔给我吗?” 萧初雨这下更加尴尬了,把头稍稍偏开,不去看他熠熠生辉的眸子:“该赔该赔……可我身上加起来总共也就只有四百……” “我和你说过的,钱债肉偿,肉债情偿嘛!” “不不不,”萧初雨头摇得像拨浪鼓:“女孩子应该洁身自爱,我、我……” 谢临川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好似在说,你这丫头思想怎么这么不纯洁,轻飘飘地将她的头又扳回来:“……那也没关系。”他看着萧初雨阴转晴的脸,眯了眯眼,笑着又加了一句:“做苦力来还就行了。” “……如果临川先生愿意给我这个机会……”萧初雨尴尬地点点头,反正虱子多了不痒,欠他谢临川的,光是那家艾森朵夫的钢琴,恐怕就不是她几年内还得清的。 “我来跟你算算啊,”谢临川从怀里掏出手机,飞快的按了几下,一边对她说:“房租是900欧,然后上次的琴,我们就折中算是两万欧吧,还有这次的爱马仕的衬衣三件……”一共是三万七千三百二十六欧,你过来看下,是不是这个数?” 波尔多,桃花凌乱了5_钱债肉偿5更新完毕! ------------ 钱债肉偿6 波尔多,桃花凌乱了6_钱债肉偿6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我来跟你算算啊,”谢临川从怀里掏出手机,飞快的按了几下,一边对她说:“房租是900欧,然后上次的琴,我们就折中算是两万欧吧,还有这次的爱马仕的衬衣三件……”一共是三万七千三百二十六欧,你过来看下,是不是这个数?” 这么多?!皮厚的萧初雨还是忍不住小颤抖了一下,折合人民币差不多30w了都。【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没错哦,真不少呢,”谢临川挑挑眉,很是满意她眼中的惊愕,身子弯了下来,一个手指勾起她尖尖的下颌,“有人欠债的感觉真好,你说,我要不要先收点利息呢?” 他见她圈在臂弯和酒桶中间,鼻息倏地靠近,热热的芬芳扑面而来,萧初雨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唇已经朝她这边落了下来,耳后是谢临川另一只手,轻轻阻隔掉她退后的道路,无路可退! 萧初雨下意识闭上眼睛,等了半天,想象中的吻却没有落下来。 她眼睛睁开一条缝,却发现那两只黑黑的小月牙正等着她,谢临川长而浓密的睫毛,几乎要戳到她的瞳仁,心脏像被人捏了一下,萧初雨很鸵鸟地又闭上。 只听他轻笑了一声:“怕什么呢,我又不会吃了你,你该不会是,从来没有被人亲过吧?嗯?”他最后一个字尾音上挑,声音里饱含戏谑和诱惑。 字字钻进萧初雨的耳朵里,仿佛像爬进去一直不安分的小蚜虫,从心尖上到两只紧捏成拳的手掌,都是麻麻痒痒一片。 正在走神间,脖子上的东西被人一扯,萧初雨骇然地睁大眼,谢临川已经放开她的下巴,白皙莹润的掌心,正是她那枚碧翠的项链坠子,祖母绿的宝石,黄灿灿的木棉花金托,还带着她的体温。 “临川先生!”她惊呼出口,想要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不要这么紧张,我只是喜欢这个项链坠子的设计,很别致,我给你保管几天,就当做是利息,回头再还你。”谢临川勾勾唇,坠子已经被他放入风衣内侧的口袋。 “临川先生……”萧初雨紧紧拽住他的袖子:“那个不值钱……我把四百欧给你做利息……” “四百欧你还是留着吧,反正不是也不值钱嘛,你放心,我会还给你的,嗯?”谢临川展眉一笑:“别打瞌睡啦,努力赚钱,努力还我吧,睡觉被辛普森发现了,可是会扣工资的哦……” 不得不说,谢临川无论什么时候出现,都会给她带来一种余韵难消的感觉,无论是生气,恐慌,害怕,或者是别的让她更加无措的情绪。 一下午,萧初雨都强打起精神检查一个个酒桶,还有测量酒桶外面的湿度以及对颜色不一样的酒桶标记和记录,并在每一个酒桶上面写上这一次检查的时间和情况正常与否。这个工作说累确实不累,但却是一件琐碎而无聊的事情。 好不容易检查完第一排酒架子,手机在工作服里面呜呜呜地震动。 萧初雨拿出来一看,屏幕上跳动的赫然是小玫的名字。 “喂,小玫,还没到下班时间呢,第一天你就摸鱼打电话。” “初雨……”小玫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哽咽和哭腔:“初雨,你来帮帮我。” ----------------------- 哈。加更一更。亲们多留言吧。嘿嘿,关于上架,可能要下个月中旬了。周六日才能存稿。魔鬼的一周。。。 波尔多,桃花凌乱了6_钱债肉偿6更新完毕! ------------ 传说中的英雄救美1 波尔多,桃花凌乱了1_传说中的英雄救美1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萧初雨赶到沙龙(城堡的主要会客厅)的时候,就看到好几个主管级别的都围在客厅。【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小玫捏着手机垂着头,背对着大门。 外面几个探头探脑的同期来的员工,几乎是吵成一锅粥,里面传出来一个声音,沙龙内有女子傲慢的声调扬起:“今儿我还就冤枉你了,你能怎么着?” 萧初雨拨开几个看热闹的人,正抬脚要进去,就听到小玫的声音:“程小姐,你怎么这么不讲理,明明是你撞到了我,我受雇来酒庄,但是凭我的劳动付出拿工资,你是老板,或者说是这里的主人,也不能这么欺负人。” 萧初雨赶紧上前一看,她吸了口气,怎么杠上了,小玫平时也不像是没有眼色的人啊。她急急忙忙给程静芝弯弯腰,走到小玫身边,低声问:“怎么了,吵什么?” 小玫委屈地看着她,说道:“我今天给舒经理送了甜点出来,在走道那边,程小姐撞了我一下,手包掉了,非得要我给她捡,捡就捡吧,可是她……她说那些话……” 说着说着,小玫的眼泪就要下来,看得出来,其实她也很害怕,紧捏着手机的手在制服后面瑟瑟发抖。 “怎么又是你?!”耳畔一声尖锐的女音,森冷地将萧初雨包裹起来。 萧初雨扭头一看,程静芝一脸诧异面色铁青,正冷冷地看着她。很显然,今天在后面花园低头逃过一劫,可是现在,她总算认出来她了――万圣节那天结下的梁子,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程小姐你好,我也是这一批公司一同招来酒庄帮忙的员工,萧初雨,之前的事情,给您添麻烦了。” 程静芝将她乱糟糟的头发和遮住了大半边脸的黑框眼镜打量了一番,声音几乎是从鼻子里哼出来:“我说这次的人都是谁挑的,怎么这么不长眼,都挑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来,苏轩酒庄,她们这样的货色也是能随随便便进来的么?……” 萧初雨捏了捏手心,程静芝一张利嘴,如果不开口,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气质万般的千金小姐,而一旦开口,话语难听简直比泼妇骂街还有过之而无不如。 在程静芝一番辱骂当中,萧初雨算是基本搞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大抵是小玫这个花痴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去给舒晨送甜点咖啡的时候,和舒晨随便闲聊了几句。其实放在外面也没什么,女下属和男上司,就刨除舒晨对女性的吸引力,单单是公事,交谈这种事情也无可厚非。 可偏偏舒晨竟然对她笑了。 小玫乐极生悲地出了舒晨的房间,笑靥如花还凝结在脸上呢,不小心就被程静芝撞到了她怀春少女的摸样。程静芝是什么人,女人别的不发达,唯有这一项,最发达,她最见不得任何雌性和舒晨有瓜葛…… 这撞掉了手包,只不过是一个借题发挥的由头罢了。 只是刚刚接到小玫的电话她到底还是担忧,到底,还是程静芝的妒火,再一次烧到了自己身上。 “lv的鹿皮手套?”程静芝的目光落在了萧初雨的手套上,那手套还是谢临川非得要她带上的,当时她也没看牌子,想着反正到了酒窖,干的也是重活。好吧,带着lv最新款的手套来干活,她萧初雨恐怕这是这辈子第一次做这么奢侈的事情。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买得起这么贵的手套,何必到苏轩酒庄来打这种零工呢?”程静芝的高跟鞋近在眼前,萧初雨只能低头看着她一尘不染的鞋尖,程静芝的声音近在头顶:“其实说穿了,你们不都就是为了想贴个有钱的男人么……不如明码标价,哄了我高兴了,介绍几个给你们也不是不可能……不过话说回来了,就你这样的……也不照照镜子……” --------------------- 今天一更,嘿嘿。11月要考试。 波尔多,桃花凌乱了1_传说中的英雄救美1更新完毕! ------------ 传说中的英雄救美2 波尔多,桃花凌乱了2_传说中的英雄救美2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程静芝,”身后响起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再好看的女人,话多了,都会让人觉得反感的。【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程静芝她本来正在气头上,回头就准备转移枪口对准这个明显好管闲事的人,看到谢临川插着裤兜站在萧初雨身后时一愣,随即笑得皮肉不动:“谢临川?怎么,你认识她们?” 谢临川挑挑眉,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说:“啊,我新女朋友,手套我送的,你有意见么?到底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就闹腾,酒庄这么多人看着呢,有什么事儿咱里边儿坐下说,”摆了摆手,示意边上几个女主管赶紧领着门口看热闹的,该干嘛干嘛去。 其实说起来这个酒庄,没人不会卖谢临川面子。前面提过的苏轩酒最为出色的商业策划――艺术标签,全都是得益于谢临川天衣无缝的策划。所以就是酒庄的主人盛德拉公爵,一样要卖他面子。但是程静芝却不十分买账,她微微扬起下巴看了灰扑扑的萧初雨一眼,似笑非笑的说:“你女朋友?谢临川,看来你看女人的眼光不怎么样嘛,品味就更差了。” 这话说的嚣张傲慢无礼,挑衅意味浓重,小玫咬咬嘴唇,似乎想帮初雨抱不平,萧初雨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说话。 谢临川找了个位置舒舒服服在沙发上一坐,修长的双腿交叠,嘴角微翘,但是萧初雨却莫名看出来他很不高兴,谢临川哼哼着笑说道:“话说回来,我看女人眼光怎么样品味如何,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既然程小姐不赏脸多说无益,咱还是再见吧。” 说完转身对垂头站在旁边的萧初雨和小玫说:“走吧,到我那吃饭去,我今天可是让厨子开小灶呢,再不去黄瓜菜都凉了。” 小玫还有点愤愤不平,只是觉得谢临川这时候出场,真的太帅了,于是乎不忘狗仗人势地狠狠瞪了程静芝一眼。 萧初雨跟在谢临川后面默不作声,转身刚要走就听程静芝一声惊呼,三个人又扭过头来一看,程静芝的助理已经把包儿给她捡起来了,此刻她正翻着她的包儿花容失色,嚷嚷道:“哎呀,我的钻石手链哪里去了?刚刚还在的,遭了,肯定是被偷了,那是舒晨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呢。”说完抬起头看着小玫。 小玫脸色一白,直气得手更加哆嗦,明摆着的栽赃,太烂俗了,这程大千金是狗血韩剧看多了执意要演万人唾弃的女配么?萧初雨不禁无奈的看小玫,这丫头,好端端非得要逞一时之快瞪程静芝干嘛,还嫌麻烦不够多么是。 小玫看了看谢临川潇洒俊逸的背影,吞了吞口水,人活一口气,况且,既然谢临川都管了她们的闲事了,肯定不会半路撒手。于是嘴巴硬着咕哝了句:“看我干嘛。” 程静芝不搭腔却对身边的尹助理说道:“我手链丢了价值不菲,你还不赶快打电话报警?刚跟我有密切接触的人都有嫌疑,谁也甭放过了,可小心有人会转移赃物,尹沁,给我睁大了眼睛瞧着,酒庄就这么点人,跑也跑不了。” 谢临川看萧初雨又不走了,回头皱眉问她:“人家丢了东西你发什么呆?赶紧的跟我去大餐去。” 说罢拉着萧初雨和小玫就要走,程静芝咬牙,张口叫住:“谢经理,你手上那女人现在可是被怀疑对象,工作和私事,一码归一码,马上公爵大人就要来视察了,难道你不收敛收敛避避嫌么?” ---------------------- 谢谢昨天大家的留言呀。好开心。 波尔多,桃花凌乱了2_传说中的英雄救美2更新完毕! ------------ 传说中的英雄救美3 波尔多,桃花凌乱了3_传说中的英雄救美3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小玫再也受不了,腮帮子都气得鼓起来了,挣开萧初雨的手,差点就冲到程静芝跟前,声音拔高,但是那点颤音出卖了她的底气不足:“谁是怀疑对象,别以为你你有钱就了不起,要不是在这里,在大马路上看到你这样的货色,老娘还不想搭理呢!” 小玫越是急程静芝就越笑,唇彩鲜艳地一张一合对着谢临川笑:“一点教养都没有,赶明儿跟舒晨好好学学,人以群分,谢临川,你看看,和她们这些人混在一块,多掉份儿。【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谢临川这才松开萧初雨的手,颠倒众生地朝着程静芝一笑:“你说的不错,我是得跟舒晨好好学学,不过明天太晚了我等不及,我现在就跟他好好学学,他挑的眼光可真是一流,我是自愧不如呐!” 说完,谢临川拿出手机轻快地拨了个电话,舒晨匆匆赶来的时候,除了谢临川之外,其余几个人都神色铁青,面色紧绷。 一边的谢临川正在悠哉的喝茶,她那懂得察言观色的刘助理却是两边为难谁也不好得罪,急的头上冒汗,舒晨皱皱眉,问得云淡风轻:“临川,电话那么急,到底什么事?” 谢临川指了指立正站好的小玫,挑挑眉:“你未婚妻怀疑我们的员工偷了她的东西,让你来搜身呢。” 舒晨顺着手势看过去,看到小玫的时候一愣怔,这不正是早上还给他送过甜点的那个?此时小玫也有点不好意思继续蹬着程静芝,也低下了头。舒晨随即便看到了一边的低垂着脑袋的萧初雨,她看着自己脚尖,那样子还有点眼熟。 舒晨停下脚步站在那里,扭头皱着眉看程静芝问:“偷东西?什么东西?” 程静芝慢悠悠的站起身,走过来挽着他的手臂语带娇柔的说:“就是你送给我的那条钻石手链啊,被她碰了一下就不见了,你说我该不该怀疑她?” “手链?”舒晨的眉毛拧了拧,拍了拍她葱白的手背,语气温柔:“难道你忘了?昨个晚上你忘在我那儿了,我刚出来时还看见在桌子上好好的放着呢,本来还想着要给你送去,可临川的电话急我又给忘了。” 程静芝面色一变,紧盯着舒晨的眼睛,脸上的如花灿烂的笑渐渐隐去,舒晨却不动声色地把手臂从她的手中抽出来,直接走到那边的小玫面前笑着说:“这位小姐,这次是误会,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代表我的未婚妻,给你道歉,也代表酒庄,愿意为此事给你补偿。” 他的语气那般温柔,举止优雅,说话的时候,身上惯有的香水味淡淡地钻进鼻息,瞬间就把小玫那腔刚刚还熊熊燃烧的怒火熄灭了,一个劲点头:“谢谢舒经理的理解和体察,谢谢你。” 不知道为什么,萧初雨整个脑中,一直都反反复复回荡着三个字“未婚妻”,舒晨的未婚妻,程静芝。她在脑海中将这几个词语来回重叠,心头想被一根细且坚韧的线收紧,勒得一阵阵发麻。 -------------------------- 刚下课回来,写完一更先贴出来。嘿嘿,谢谢大家的留言呀。我在很努力的码字。 波尔多,桃花凌乱了3_传说中的英雄救美3更新完毕! ------------ 传说中的英雄救美4 波尔多,桃花凌乱了4_传说中的英雄救美4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谢临川似笑非笑,说:“我说舒晨,我们两个员工都跟着受了程小姐的气,这样吧,她们两个今天就放个假吧,我代表酒庄请她们吃顿饭,还有,我看你该回去好好和程小姐沟通一下啊,内分泌失调的女人可不太好,逮着谁咬谁,马上就是圣诞的活动了,到时候贵宾都来了,这样的事情发生,恐怕大家脸上都过不去。【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程静芝只气得脸发白,可是看看舒晨淡漠的脸,她只好忍气吞声。看着那三点背影消失在了回廊处。 “谢、谢先生!今天真是谢谢您了!”一出沙龙,小玫的心就算是落地了,看舒经理的态度,恐怕她也用不着卷铺盖走人了,想想他身边的程静芝啊,悍妇啊简直是,惹不起。况且如今风流倜傥又英雄救美的谢临川就在眼前,她果断觉得,还是谢临川好。 “不用谢,怎么能看着我们这么漂亮可爱的小玫,哭丧着个脸呢?” “谢先生,你真是太帅了今天……” “喔?我也觉得,小玫真有眼光!” 萧初雨看着一左一右的两个人,忍不住插嘴:“小玫,你可别被他的花花肠子忽悠了,他现在是饥饿期,怜香惜玉是他的职业病……” “谢先生,你晚上准备带我们去吃什么呀?” “这个嘛,等下你就知道了,留个惊喜吧!” 前面的一男一女,显然把萧初雨连人带话完全忽视了。 晚餐被安排在了苏轩古堡里的一个翻新过的餐厅,这里其实原来是盛德拉公爵在的时候用晚餐的地方。法国人的晚餐是最为丰盛的一餐。 餐厅的中央是一个两米长宽的餐台,其实后来萧初雨才知道,这是他们古堡里最小的餐桌了,墙身以浅蓝色为主调,配以白色装饰;其中一面墙是一个内嵌的落地橱柜,另一扇落地窗旁的壁炉上方,有8个古董餐盘装饰;如果是在夏秋季节,透过餐厅两面墙上高大的落地窗,可以眺望古堡的花园和葡萄园。 还没进去,就看到一个身材高挑偏瘦的男生,带着夸张的厨师帽,正在半堵一米高的砖墙隔开的半包厨房处。那是萨芬同学,目测一米八逼近一米九,纯粹的法国人血统,大概是从奶酪全羊宴之类高蛋白质食品吃得多的缘故。他自称今年有二十,据萧初雨目测,顶多十七、八。 萨芬的眼光在萧初雨和小玫身上徘回了一圈之后,接着就如同一块强力胶一样粘在谢临川身上,喋喋不休道:“米歇尔,你好久没来酒庄了,我最近学了几道中国菜,你尝尝味道正宗,听说这一次酒庄的圣诞宴会公爵也回来,过几天雪停了,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看过几天有空吗一起去骑马吧打猎吧,过阵子林子里的野鸡该肥了……” 铿锵有节奏的法语听得萧初雨一愣一愣的,只觉得萨芬这小伙子和谢临川有种说不出来的亲密,这莫非是传说中的基友?她眼瞅着谢临川抚上萨芬背上的魔爪,心里哀嚎,谢临川你还真是荤素不忌,男女通吃啊! ------------------------- 谢谢打赏的童鞋,谢谢留言的童鞋。我在别个家里蹭网,怕赶不及更新。嘿嘿。过阵子搬家了就好了。 波尔多,桃花凌乱了4_传说中的英雄救美4更新完毕! ------------ 传说中的英雄救美5 波尔多,桃花凌乱了5_传说中的英雄救美5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当然,那天晚上是内维亲自下厨,为他们烹制了一桌地道的波尔多晚餐:头道是波尔多著名的鹅肝酱和萨芬同学烹制的洋葱、无花果酱汁,谢临川开了一瓶苏轩c2008,杯中的c红酒色泽仍然非常新鲜,也不太深,带少许野味的樱桃香气,入口初时果味中度丰厚,与细腻嫩滑的鹅肝正好是完美的配搭! 萧初雨是不会客气的,小玫自然也是,其实程静芝有一点是没有说错,他们这些没有见过世面的俗人,吃饭的时候尤其表现得淋漓尽致,转眼间,桌上的一大盘鹅肝酱已经被她们一扫而光。【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接下来地道的烤鸭胸,可惜萧初雨和小玫刚刚吃太快吃太多,上烤鸭胸的时候谢临川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大抵是说,丫吃那么快,现在看你怎么吃? 萧初雨偷偷把裙子的扣子解开了一枚,老实说,来法国这么长时间了,这么美妙这么地道的法国大餐,真的是头一回,根本就是镇里那些蹩脚的小饭馆不能媲美的。 一块烤鸭胸下肚,她有点挑衅地冲谢临川挑挑眉,似乎是说,你丫来多少,我消灭多少! 只是愁死了一旁的萨芬同学,眼看着精心为谢临川准备的食物几乎都一五一十地祭了萧初雨的五脏庙,他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地无法再继续无视萧初雨和小玫,指着萧初雨饿虎扑食一般的吃相,有点颤抖地问谢临川:“米歇尔,这个女人是谁?” “保姆。” “女朋友。” 萧初雨和谢临川几乎是异口同声。 “不可能!”萨芬那双好看的蓝色眼睛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你不是要做我姐夫的么?!” ……话语一落,立时无语。 知道萨芬同学原来还有个姐姐,原来他谢临川还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当萨芬同学恨乌即乌地拒绝把甜点给萧初雨的时候,萧初雨终于忍不住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踩了桃花教主谢临川一脚。 主厨+半个管家内维有如今的地位是在是拜谢临川所赐,而且那时候的萨芬同学,简直就是法国街头的小混混,整天不务正业。也不知道后来谢临川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让浪子回头,而且将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从此之后萨芬同学对谢临川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崇拜,而且说等姐姐从英国回来,就介绍他们认识。 谢临川这种男人,自然是来者不拒,再说就看萨芬同学这长相,他姐姐必定是个大美女,反正先答应着也不吃亏。 谢临川刚开始还打打圆场,后来发现解释只能换来萧初雨和萨芬更加残念的眼神,果断还是放弃了。不过萨芬倒是个好学的,为了学中餐,连中文都学了不少,简单地一些话,说得还像模像样的。 至从看到谢临川不说话之后,也摆出一副体贴懂事的样子,只是席间动不动打亲情牌同萧初雨讲述他姐姐那些不得不说的故事。 萧初雨在旁边看着热闹,萨芬同学无非只是想刺激她,企图挑拨离间罢了,她和谢临川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根本是白费劲!听到后来,她都忍不住笑出声,半开玩笑地对谢临川说说:“都说小姨子一般都对姐夫有种暧昧的占有欲,这属正常。可你小舅子对你这么深情,也不知道你们两个哪个有问题。” 谢临川抬手不客气地给她吃了一个爆栗:“还有精力拿我开涮,看来你吃饱了很有力气啊,很有力气那就加班吧,帮萨芬把碗筷洗了再回去休息!你满脑子都是什么花花肠子不正经的东西!” --------------------------- 说好的加更。刚起。。。嘿嘿。 波尔多,桃花凌乱了5_传说中的英雄救美5更新完毕! ------------ 大难不死,必有桃花1 舒晨只觉怀中一轻,萧初雨早已被走过来的谢临川轻而易举地抱走,他初时一愣,本想不放手,可是又觉得没道理,萧初雨是谢临川的女朋友,天经地义。 思索间,谢临川已经抱着萧初雨消失在走廊的拐角。舒晨望着潮湿空洞的双手,心中有种怪异的感觉,顿了片刻,长叹一声,也走了。 程静芝在后面又叫着什么,依稀还听见了哭声,他只觉心中烦闷,却始终没有回去。从看到尹助理的惊慌失措,还有程静芝的面如铁青。舒晨隐隐约约知道游泳池里面那个男人对萧初雨做的事情绝非是偶然和意外。这一切,或者别人不知道,但是自己分明心里就有个答案,程静芝!绝对不会错! 可是却又奇怪自己的不经大脑的判断,程静芝今天这种近乎疯狂的言语,他感到又震惊又熟悉,仿佛从很久前就知道她会做这么极端的事。 舒晨脚步纷乱,脑细胞漫无目的地转,他究竟,还忘记了什么? 那一夜的苏轩酒庄,很忙。俄罗斯的手风琴和西班牙的点鼓换成了流淌如水的雅尼的《夜莺》,公爵和客户们应酬着,因着之前的生意,不是谢临川,就是舒晨在一手商洽。可是偏偏平安夜,左右两枚大将都不约而同地玩起了失踪游戏,大家不禁有点无措,这公爵是什么脾气,还得重新摸一遍。 公爵的助理只好解释道,圣诞节嘛,舒经理和谢经理都有要相陪的人,大家不用拘束,平安夜好好狂欢吧!只有酒庄的几个管事,才知道那天多忙。前面要睁着眼睛维护酒庄这次活动的进行。而那头,谢经理一个个电话让找家庭医生。可是平安夜啊,谁会来?不过终究也还是来了,天快亮的时候一辆黑色的suv驶入了酒庄,牌子是马赛的。下来的显然是风尘仆仆的医生。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谢临川一路回去,遇到的几个出来透气的女员工,本来还满心花痴地想和他打招呼,可是又见他走得极快,还抱着个湿漉漉的女人,那路灯下的脸色,更是黑得好像别人欠了他几百万欧似的,便不敢说话,躲得远远的,谁也不想在平安夜给自己找晦气。 萧初雨浑身湿透,身上还抱着舒晨的外套,两条光溜的腿露在外面,面色是惨白如纸,人也始终昏迷不醒。 其实小感冒没什么,生病最忌讳反复,萧初雨之前病就还没好齐全呢,身体还在脆弱的状态里,再来这么一下,无疑雪上加霜。谢临川一路上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电话,平安夜要找医生,确实比较麻烦,更何况,苏轩酒庄在郊外,就算是有人肯过来,那弯弯绕绕的山路和纷纷扬扬的大雪,谁愿意在团聚的平安夜去冒险? 谢临川小心地将心将她放在自己床上,脱掉湿漉漉的外套。谢临川才发现,她身上很烫,似乎又开始发高烧,可是却浑身发抖。牙齿死死咬住下唇,似乎正在忍受什么极大的痛苦。 他将她的湿发解开,然后亲自弄了热毛巾,给她仔细把脸擦干净。因为发烧,脸蛋是红的,可是唇完全没有一点血色,已经成了青色。谢临川皱着眉看着毛巾上擦掉的一小片褐色,低头再一看,毛巾擦过的皮肤底下,是光洁白皙没有一点瑕疵。谢临川捏着毛巾看了许久,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取来被子将她盖的严严实实。 肯冒雪前来的医生还没联系上,酒庄的人现在又都在正厅的party那边帮忙,谢临川拿了块毛巾搭在萧初雨的额头上,看着灯光下她痛苦的表情,心中滋味难辨。 谢临川又去楼下萧初雨的房间抱来被子,看着她还是不停的瑟瑟发抖,犹豫了一瞬,终于掀开了被子躺了进去,小心地将她蜷缩得像小猫一样的身子搂在怀里。 “舒晨,等你长大了之后,想做什么?”疼个心那。 “嗯,我想到处走走,我喜欢摄影,想去不同的国家,看不同的风景。你呢,如初?” “嗯,我想去奥地利,或者是维也纳进修,我喜欢弹钢琴,我的梦想是有朝一日能够开自己的音乐会。” “会有那一天的,你弹得很好,坐在钢琴旁边的你,十指翩飞,是最吸引人的。” “……舒晨,如果,如果……” “如果什么?” “如果,如果你以后周游世界,能不能来维也纳看我?” “傻……”舒晨笑了起来,“如果我要去,自然是要跟你一起去,那样的风景,如果你不和我一起看,多没有意义……” 程如初低下头来,再抬头,却发现天空中飘着雨丝,场景变换,确实她失魂落魄万念俱灰地走近医院。她拉着那群号称白衣天使的大人苦苦哀求,可是那一个个声音告诉她:“如果不能及时动手术治疗,如今病人已经脑部受到感染,恐怕……” 萧初雨张开嘴,用力喘息。这些梦魇已经追逐了她很多年了,她抱着萧雨已经发冷的身体,下唇都咬出血来,她救不了她,她谁也救不了。一场车祸,毁了程家,世上再无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程如初。爱她的人,都在这短短的几天,全数离开了她。 是噩梦么?如果不是过于赤果的现实提醒她,她真不知道,到底自己是醒着还是一直游走在这一场无边的噩梦中。她不会忘记那种感觉,所有的希望破灭,所有的温暖冷却。张开她不够大的手掌,空空如野。她抓不住所爱,最终智能靠着心底不灭的仇恨,卑微地继续活在黑暗中,出来混,迟早有一天要还的! 她要么整夜整夜的失眠,要么就是整夜整夜的梦魇。梦里永远是可怕的荒野,周围永远是那些她竭力要忘记的画面。所以,赶快醒过来吧,萧初雨!不要再回味程如初的梦,你是萧初雨,是萧雨用身体护住的人。不管怎样,再和他们团聚之前,应该为了爸妈,为了萧雨,为了让欠他们的人还回来这一切,坚强地活着。 一夜反复,萧初雨感觉自己一会像似在火上烤,一会又像似在冰水中泡着,可是朦朦胧胧中,一直有一双温暖的大手将她紧紧地拥着,睁不开,摆不脱。模模糊糊还有人低囔,声音温柔又遥远,她听不清,是谁?萧雨,妈妈,还是舒晨? 大约是三四点,医生才从马赛找来,是个泰国人,在法国生活了很久,姓江。 忙了一晚上的辛普森夫人给他打电话:“谢经理,江医生到了。” “快带他过来,谢谢您,辛普森太太。” 江医生是个信教的人,所以大老远在平安夜赶过来。给萧初雨量了体温,又听了心跳,做了一些简单的检查,然后转身对站在一旁的谢临川说:“这位小姐没什么大问题,是重感冒,而且这个小姐压力太大,所以才会……”江医生笑了笑:“用你们中国的一个词,就是内忧外患。” “江医生还对中国文化有这么多了解?”谢临川很是感激,毕竟,这是一位善良的医者。 “我祖父是中国人,我本人也很喜欢中医。”江医生一边开药,一边说:“这是退烧药,一天两次,这是抗生素,一天一片。我明天傍晚再过来看看,如果有需要,我再给她打针,只要不转变成肺炎,就很快能好。” 幸好,不是大病。谢临川松了一口气,辛普森太太派了人过来,谢临川吩咐给江医生安排了在酒庄住下,又烧了开水,喂萧初雨吃下药。这才靠去床上,看着她紧闭的双眼,睫毛微微颤抖,眼珠子在里面转圈,做什么不好的梦了?他有些心疼地用指尖想去抚平她额头的褶皱。 “如初,你什么时候,才会向以前一样轻松明媚呢?”谢临川轻声说着,把她连人带被子一起紧紧搂住。 正想关灯,却听到门口有脚步声,谢临川皱了皱眉,压低了声音:“谁在外面?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门被推开一条缝,小玫钻进来半个小脑袋:“对不起,谢经理,这么晚了,我不是故意要打扰您休息的,我只是听说初雨生病了,还很严重,救护车都来了……” 谢临川却不说话,起身穿上外套,示意她过来:“你先照看她一下,替她把里面汗湿了的衣服换一下,注意不要再次着凉,我去洗个澡。” 小玫本来还说等party上的事情忙完了,想跟初雨说说今天晚上萨芬跟她表白的事情。可是谁知道听到几个人说看到谢临川抱着昏迷的萧初雨提前回来了,脸色还很不好。小玫再看,程静芝和舒经理也没有在正厅的沙龙陪公爵先生和客人,心想着中间肯定出了什么事情,想起前几天程静芝和萧初雨本来就因为自己结了梁子,当下心里更加着急,却又找不到人问。在门口徘徊了半天,好不容易看到有人进来又出去,她才得以溜上来。 她见萧初雨面色惨白,不知死活地躺在床上,顿时眼泪一颗颗往下掉,回头要找谢临川,他却已经下了楼。 小玫抹着眼泪,给萧初雨换了块毛巾。看她面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平日里整天戴着的那副巨大的眼镜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而且鼻子旁边的那些密密麻麻的小雀斑,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皮肤在灯光下犹如一块死白的骨瓷,光滑白皙。睫毛长长卷起,鼻子秀挺,小玫一边掉泪一边琢磨,怎么初雨生个病还变得漂亮了? 这个房间明显是谢临川的,小玫在试衣间找了半天,才从衣柜里翻出来一件谢临川的格子衬衣,替她把汗湿的衣服换下,盖好被子,把额头上的毛巾翻了个面,然后就不知所措地坐在床头发呆。 萧初雨的脸色慢慢从惨白又变成潮红,仿佛体内有一股烈火在烧,她哼了一声,突然睁开眼,迷迷蒙蒙地望着天花板,神情有些迷茫。小玫一看她醒过来,急忙低低叫了一声:“初雨,你觉得怎么样?头疼不疼?” 萧初雨面无表情地转头,与她对视了一会,忽然微微一笑:“……萧雨,我没事,你别慌。” “初雨?”小玫只当她脑袋烧糊涂了,担忧地又叫一句。 萧初雨还是轻轻柔柔地安抚她:“我真的没事,就是口渴得紧,萧雨,你帮我倒杯水好不好。” 小玫赶忙倒了一杯温热茶水,小心翼翼送到她唇边,一点点喂她喝下,萧初雨笑吟吟地看了她好久,低声道:“萧雨,原来真的是做梦,你还在这里,还活生生地陪着我,真好。” 小玫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又劝她喝了半杯水,才扶她躺下,替她把头发理顺放在枕头上。因见萧初雨一直看着自己,双眼水蒙蒙的,却笑得安心,小玫觉得那种感觉很奇怪。知道萧初雨是烧胡话了,又不敢走开,只好说:“初雨你放心,程小姐肯定不敢把你怎么样的,之前听说公爵大人都说她了呢,舒经理面上也不好看,以后她肯定不敢来找我们什么麻烦了。你好好在这里养病,谢经理肯定会把你安排得妥妥的!” 萧初雨只觉得眼前的声音离她很远,想隔了很多重雾。她缓缓闭上眼,喃喃有如梦呓:“萧雨,我累得很,想睡一会儿。可是脑袋好疼,你拿驱风油帮我揉揉太阳穴好不好。” 小玫很心疼:“初雨你别睡!谢经理等下就上来了,他照顾了你一晚上呢,还给你从马赛请来了医生……” 话音刚落,便听谢临川在门外问:“她醒了?” 小玫得了救星似的赶紧跑过去:“谢经理!初雨她烧得很厉害……” 谢临川刚洗完澡,换了睡袍,头发尖尖上还有水珠,见萧初雨又晕了过去,他摸了摸她的脸,只觉烫手,立即从床头柜的盒子中翻出来两片抗生素,喂她吃下,抬头对小玫说:“这么晚了江医生刚睡下估计,你去找萨芬,让他弄点姜,姜汁可乐,你会煮的吧?多放点姜,再倒点陈醋,放点盐。” “嗯嗯”小玫一阵风似的跑去厨房了,这是中国的方法。发汗又补充盐分,对于受凉感冒的人喝最有效果。 谢临川坐回床边,手指摸了摸萧初雨的脸,又将她翻了过去。从床头柜里面找出来半片牛角,将她背上的衬衣撩起来。倒了点水在上面,用掌心涂抹开。 他皱了皱眉,用那半透明的拨片从肩头下面沿着脊柱用力刮下去。 刮过沙的人都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疼痛,尤其是对于身上没什么肉的萧初雨来说,那削薄的牛角片,简直就是一下下刮在骨头上,咯咯作响。她从昏迷中又给痛醒,猛然挣扎了一下想跳起来,又因为后继无力摔了回去。 “忍着。”谢临川伸手按住她的肩头,又一下用力刮下去,牛角片刮过骨头那种声音,听的人牙都酸了。 萧初雨疼得满脸冷汗下雨般落下,这时神智清醒得不能再清醒,她脑袋扭成90度,两眼瞪了老大看着谢临川,过了很久,才颤声道:“临川先生……我、要疼死了……你可别公报私仇啊,趁机扒皮呢你?”uubk。 “嗯,谁让你口是心非?我看你丫就是皮痒痒了,非要折磨折磨才舒服。”谢临川对她冷笑一下,见她疼得嘴唇都青了,到底还是稍稍将手劲放柔和些。 “疼就叫,怕什么?”看她忍得万般辛苦,他皱了皱眉头。 萧初雨勉强笑了一下:“这不、不是、是你让我忍着的吗……” 他讥诮地瞥她一眼:“我跟你说过那么多好话,一句没上心过,这会儿倒听话的很了?” “啊――!”萧初雨突然惨叫起来,她觉得自己的背肯定都被谢临川刮烂了,要么就是骨头要被他弄碎了。因为没有刮痧油,弄得是水,摩擦力很大,比一般刮痧疼了十倍不止。萧初雨疼得恨不得晕过去,偏偏又晕不了。 “啊!呀!哎――!嘿!噢――!吱……”她乱叫一气,喉咙都喊哑了。 谢临川好像还真是故意想整她,丝毫不手软,听她叫得跟杀猪一样,反而对她鼓励地一笑,腾出一只手按了按她凌乱的头发:“就这样叫,叫得很好听。” 那天深夜,苏轩酒庄的一角,惨叫连连。以至于接下来一段时间,酒庄内部谣言四起,没有人再敢对谢临川抱有什么幻想,谣言说谢临川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重口味,犹如《色戒》里面的变态男,啧啧啧,可惜了这么优秀的一个男人,上天果然是公平的――往日里那些对萧初雨艳羡的目光,极速转为了同情和讥讽。 等刮完砂,又喝了姜汁可乐,萧初雨已经奄奄一息,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天已经亮了半边。小玫带着担忧走了。 谢临川却没有睡,斜靠在床头,拿着那本看到一半的《普希金诗歌集》一边看着,时不时用面签蘸了水涂在萧初雨干涸的嘴唇上。 灯光投下的阴影罩在萧初雨苍白的脸。 她睡着的模样十分乖巧,双手蜷在胸前,像是怕被人欺负了似的,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不知又在做什么梦,她的眉尖不停跳动,最后变作了疼痛难耐的隐忍。 谢临川手指伸过去习惯性想要按平那皱着的眉心,手指还没碰到,却发现那里正是一个小小的“川”字,他心中一动,丢了书,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看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嘴唇咬着了,谢临川伸手掰开她的齿关。用了点力,萧初雨眉毛皱的更紧。睫毛乱颤,突然从里面滚出许多颗眼泪来,谢临川从没见过有人能掉那么多颗大眼泪,一下子就把枕头打湿了。以为她会说什么,却也什么都没说,更没有醒过来,就是不停的掉眼泪,好像永远都哭不完一般。 他犹豫了一下,小心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她发烫的脸颊,拇指缓缓擦去那些大颗眼泪,又像是怕被灼伤,急忙缩了手,卷起袖子给她擦脸。手忙脚乱擦了半天,她好像不哭了,只低低说了一句梦话:“萧雨?你在不在?” 谢临川怔住了,含糊地答应一句,她又没下文了,再没有喊痛,也没有说别的胡话。谢临川抱着她小小的身体,心里却很酸涩。 第一次见她,她那时候还很小,明明是千金小姐,却偷偷摸摸翻学校的围墙。 他那时候看她爬墙爬得别扭。一时玩心顿起。 “嘿,哥们儿。” 哥们儿?不是叫她,程如初继续爬她的墙。 “就你这身板,还翻墙?”谢临川嘴巴撇撇在她的臀部上托了把,送她攀上墙头,口气不屑。 被人吃了豆腐,还被当成男人,就算那时候的程如初没发育,头大,身长,酷似豆芽菜,也不能这么恶心人啊,而且她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翻墙,第一次逃课,是听说有个天才少年,玩劲乐团的最高位段的键盘,还能得满分。她手痒痒,想去那个网吧赛场见识见识,顺便pk。 她稳住身体,坐下来,气急败坏的回头怒吼:“流氓啊……你……” 可是回头却见到哪个男孩子长得相当地漂亮,校服外套系在腰上,里面是很白的t恤,耳朵上还扎了一枚很亮的钻石耳钉。 “你也是这学校的?”他利索的撑上墙,坐在她身边,晃着着腿问:“这学校还有学生会翻墙?真是奇了。” 她没回答,感到腿在哆嗦,翻墙这种事情,果然不适合她,不是电视里演武侠剧轻功飞来飞去那么简单。而且她有点恐高其实。但是现在有旁人在啊,她只好强装镇定,把书包递给他。 谢临川勾唇一笑:“干嘛?叫我帮你拿?这样,我先下去,然后接你,敢上不敢跳,真怂!”他利落跳下墙,胳膊一伸,那是少年的胳膊,肌肉结实,却不让人觉得强壮,恰到好处的,程如初想起来那的部位,生物课上教过,那叫肱二头肌。 她生性好强,被他那个怂字成功激将,咬牙闭眼,快速下落,当然,不是他站的那边,而是反方向,落了地,可是疼啊,屁股疼,脚腕更疼,站都站不起来。 程如初其实拐了脚,火辣辣的疼让她后悔。她真是错了,如果不是昨天晚上上网看天涯上的战帖看到太晚,就不会半夜吹风感冒。如果她不感冒,老师就不会叫她不上课间操去医务室,如果不是去医务室的路上产生翻墙出学校去和那个在天涯上发帖号称京城求败的人pk下指法的邪恶想法就不会遇见眼前这个男生,如今被吃了豆腐,还是被当成男人吃的豆腐,鼓足勇气决定要给自己长长脸,却崴了脚,这下不去医务室都不成,兜兜转转回到原点,早知道,她直接去医务室不就没事了吗? 脚踝真疼!她无语凝咽,主要前面还杵着个漂亮又嚣张的男孩子,她再疼,也不能丢人地流眼泪――真是拐了脚踝含泪吞啊! 谢临川本来也就逗她玩玩,想说抱她下来的,谁知道那么高的墙,她竟然就眼一闭心一横就那么跳下去了,拐了脚还默默咬着牙,愣是一声不吭。 他竖起拇指做了个夸奖的手势,她却没搭理,走得很慢,最后竟然又回去了学校!他迟疑了几步,跟上去问:“你傻了啊,怎么又折回去了?不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翻出来么,你这又回去是什么意思啊?!” “医务室!”萧初雨疼得额头青筋都爆起了,好不容易忍着呼吸忍着疼,尽量走得好看点,只为了把丫甩了可以好好龇牙咧嘴一翻,谁知道他还跟上来了! 谢临川哑然失笑,当然,他最后还是背了她一回,把她背着一路飞奔去了医务室。然后匆匆忙忙赶去西单文化中心的网吧,进行他的pk之赛。 直到再遇见,才知道是程首长的女儿,程如初。他本以为但凡千金小姐都没什么意思,可是却莫名其妙的,就对她有了兴趣。 可后来谁能想象,当时哪个细细瘦瘦风吹都要倒的女孩子,居然有着比大海还深沉的意志,那些就算是铮铮铁骨的男子汉也未必能承受的痛楚,她都忍了下来,而且一忍就是七年。 可是像谢临川那样的男孩子,什么都出色,当时京城里面难得出落标志又各种才华的男孩,当时圈里面夸他的人就不少,都几度把他夸赞成天才少年了都。13岁钢琴就过了10级,15岁在舅舅的公司,一个小试牛刀的策划,赢利了六千多万……16岁设计获奖……几乎没有什么是他不会且做不到的――可是就这样一个极致出色的男生,为什么她萧初雨后来竟然对他好不上心,甚至忘得一干二净,就好似他只不过是儿时遇到的某个路人甲乙丙? 谢临川摩挲着她的脸颊,伏在床头一根根数她在台灯下疏疏落落的睫毛,像是看痴了。他自言自语,声音轻柔:“你这个傻妞,总是喜欢逞强,喜欢为难自己,也为难别人。” ------------ 大难不死,必有桃花2 萧初雨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阳光刺着眼皮,很不舒服。她呻吟一声,想翻个身,谁知身体一动,却碰到了一个人。 她大吃一惊,这才突然发觉自己身后躺着个人,而且还伸着胳膊从后面抱住她。 她急忙撑着床板要起身,冷不防那人的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谢临川的声音在头顶有些疲倦地响起:“烧了一晚上,差点都糊了都,体力透支,别乱动。” 萧初雨只觉全身的血都在往脑子里冲,结结巴巴说道:“临、临川先生!我怎么……您怎么……” 谢临川打了个大呵欠,放开她坐起来,声音懒洋洋:“好了,既然醒了就自己注意吧。只要别乱起来,我让厨房做点粥送过来,下午江医生回来给你复查,吃上几天,脸色又能和以前一样了。” 萧初雨惊疑不定地看着他跨过自己,下了床,浑身衣服都皱巴巴,头发也不是一般的凌乱,完全和平时那个风流倜傥衣着精致的谢临川扯不上边,这样看倒有几分邋遢的亲切。虽然不是第一次一起睡了。。。但是上次她醒过来他已经不在,这这…… “喝水么?”他端着茶壶问了一句,萧初雨反应不过来,呆呆地点头,然后就看着他端了一杯茶水送到自己唇边。 “啊!”萧初雨猛然反应过来,连连摆手,“我、我自己来吧!我怎么好意思让谢经理动手照顾我?我自己来……自己来!” 谢临川懒得理她,托着她的后颈,小心喂了一杯水,这才带着淡淡的讥诮说道:“该客气的时候不客气,不该客气瞎客气。” 萧初雨见他眼底有两只大大的黑眼圈,满面难掩的疲惫,还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嘲笑她,刚刚那些到了嘴边的生疏客气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眼里有些发热,她故作自然地别过脑袋,极低地道了谢,只怕蚊子也未必能听清她说些什么。 “说什么呢?大方点说!”谢临川一夜没睡,天亮的时候见她烧也退了,人也安分不怎么出汗了,才放下心来。好不容易睡了一小会儿,又被她弄醒,脾气便不大好。 萧初雨涨红了脸,咳两声,一本正经地说:“我……我是说,要不,要不我就以身相许吧,报答您这些日子对我的大恩大德……” 谢临川斜斜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看着她蜡黄苍白的小脸还有眼眶旁边干了的眼泪渣渣,鄙夷地哼了一声:“晚了,这才觉悟过来!你想许,本爷我还不想要了。看你果然没什么事了,没事就自己去下面吃点东西吧,别烦我,我要睡觉。” 其实生病也挺好,萧初雨笑眯眯地吃着榛子巧克力甜点,一边半眯着眼,一双腿搭在摇椅边上,无比闲适地晃来晃去。这两天是一天接着一天的party,古堡上下,人人都忙疯了,连谢临川也一样没有特权,早出晚归。生病的人,自然不用去应酬,厨房每天还会送好吃的来。 小玫也忙得没时间过来,只是经常会浑水摸鱼给她发发信息。 萧初雨收到的圣诞礼物是一把木梳,上面用花体字镌刻着她的名字。 谢临川送给她礼物的时候包在一个纸包里,那时候萧初雨正在捏着他的爱疯用指甲毫不留情地切水果,谢临川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听着一首老歌出神。那是老王子理查德克莱德曼演奏的一首抒情小曲,壁炉里的火烧得旺旺的,淡淡的松香味道有时跳脱了烟囱飘到房间里面来,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板栗丢在灰里,烤的栗子壳裂了,噼噼啪啪。 那天是圣诞夜,萧初雨觉得自己老是倚病卖病,霸占着人家的手机不太好,也不习惯谢临川这般沉默的魂游,想找点话说,可是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咦,临川先生,难道你都没有准备送我点圣诞礼物什么的么?” 说完就后悔了,自己这是胡说什么呀。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她不能跟谢临川这么熟络。 谢临川摸索了一阵,把那个纸包给她,萧初雨摸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回头看看他:“什么礼物啊?” “打开看吧,打开看就知道了。” 萧初雨把那柄梳子放在手里,看一看,闻一闻,喜欢了半天,忽然抬起头来问他:“做的这么精美,连木屑都磨平滑了,你怎么还有时间回波尔多?还刻字了?” 萧初雨手指摸着梳子背上的那个初字,心情一下子变得柔软起来。 “为什么不把名字都刻上去?怎么只刻一个字?” “小雨滴,”谢临川的声音有些飘忽:“我喜欢这个初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他半眯着眼眸想了一会,然后回头看她,一字一句:“与卿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呵呵,呵呵,临川先生真是有文学造诣,出口成章的……”萧初雨讪笑着别过脸,心却不受控制地跳得很快。 “那天在厨房看到一块垫桌子的木头,就随便给你刻了一个梳子,瞧你那头发乱得。”uubk。 萧初雨愣了愣又说:“我说呢,手工真不错,木屑都还挂着上面,真够原汁原味的。” 谢临川从沙发上起来去拿烤好的栗子,面对着壁炉,背朝着萧初雨,鼓鼓捣捣一会儿,忽然一回头,萧初雨本来在偷看,只觉得眼前一花,额头上就中招了,她“哎呀”一声,疼得够呛拿起来看,是剥好了的一只白胖的栗子,谢临川笑起来,露出两只漂亮不和他妖孽气质的小虎牙:“你这女人总喜欢耍小聪明,真是个坏心眼的小妞。” 萧初雨把那栗子放在嘴里,边吃边说:“我在奉承你呢,还打我。做得这么漂亮,谁能想到是你的手笔,我说临川先生,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无所不能啊?” “我也有很多事情办不到,”他给自己剥了一个栗子说:“比如说,怎么让小骗子改邪归正……” “这是劳教所的工作啊,您对这差事还有兴趣呢?” “……” 其实谢临川送给她的那把木梳,做得很细致,没有一丝木屑,看得出来,费了很多心思来打磨。萧初雨紧紧地捏着,在衣服兜里,用拇指指腹来回拨动着梳齿,异样麻麻的感觉。 “嗯,那个,谢谢你的礼物。”萧初雨沉默了许久,终于挤出来这么一句。 “我的呢?”谢临川挑挑眉:“空口无凭啊,怎么个谢法?” 萧初雨其实也就这么一说,她还真没准备什么礼物,眨了眨眼睛:“要不我献身?” “献身这玩意也太没有技术含量了,”谢临川挑挑眉:“你不是学设计么,给我弄个t恤上的图案怎么样?” “……” “喔,你弄坏我那么多衣服,这是分内的事情,”谢临川起身,从衣柜里翻出来一件长袖棉t朝她一抛:“喏,也就是你,小雨滴,别的女人我还不稀罕给她们这个机会呢!” 萧初雨扯下来衣服,范思哲的标签还没有撕,她随口问他:“当万人迷的感觉怎么样?” “什么?”谢临川一时没反应过来。 “万花丛中过啊,左拥右抱,感觉是不是很销魂?”萧初雨干脆说得更直白一些。 “现在才知道本爷行情好呀,早干嘛去了你,”谢临川凑过来,冲她撇撇嘴:“其实也不是很喜欢这种感觉,主要还是没找到啊,你看吧,其实我也是很想弱水三千独饮一瓢的,哎,只是不好伤了美女的心啊……” 闻到了淡淡的香味,熟悉的味道,她知道是谢临川站在了我身后:“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要送你礼物?” “为了祝我早日康复呗,临川先生是个好上司!”萧初雨回答。 “为什么要祝你早日康复?”他继续问。 “因为我病好了就可以帮你干活啊,洗衣服做饭什么的,早日投入工作啊。”萧初雨用玩笑的口气回答,但他的呼吸,就在她的颈后,让她有些发颤,发慌。 “那为什么帮我做事的人很多,为什么我只要你呢?” “因为……因为……”因为你想折腾我呗,恶趣味呗,萧初雨这样想着,可是他的呼吸越来越近,她一时没有说出口。 “因为……”他接过她的话,“因为我喜欢你。” 他深深地望着她,那种眼神让萧初雨几乎失去了面对的勇气,一瞬间,心底竟然有个声音小声地问:真的么? “我也喜欢临川先生啊,临川先生又帅,又有钱,又体贴,传说中还很有技巧……”萧初雨垂下眼,一本正经地抠着手指头如数家珍一般地说着:“您这样的,几乎是所有未婚女性的梦中情人呢!” 谢临川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许久才勾起一丝玩味地笑:“是么?小雨滴,你不说,我还不知道……”他莹白如玉的指尖摸了摸下巴,很严肃地思考了一阵子:“看来我得收敛收敛,不然真不小心,有人赖上我要跟我结婚,那一辈子就完了……” “……”萧初雨立时无语,其实谢临川本来就是这样的男人,不是么,长得好看有权有势有品味的花花公子。 “弱水三千,独饮一瓢么,”谢临川接着说:“不一瓢瓢喝过,怎么知道,哪个葫芦了,装得是我想要的那一瓢呢?” “临川先生,我看您还是悠着点,狗熊掰棒子掰一路丢一路,”萧初雨干笑了两声:“出来混,迟早有一天要还的……” “噢?那我得赶紧抓紧时间了,不然棒子都让别人掰走了……”谢临川起身套上外套,回过身来挑眉看她:“对了,你欠我的,时时刻刻都得记在心上,迟早要还的,嗯?” 萧初雨吸了吸鼻子:“我知道,临川先生对我的照顾和帮助,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只是我现在还没发工资,只能只能以身还债了,您也说过,钱债肉偿嘛……” “你那几两肉,摸起来都不舒服,”谢临川目光落到她平平的前胸,然后摇摇头:“女人还是大点的好……” “……”萧初雨哭丧了脸:“临川先生,你看,我资质也就这样了,您总嫌弃我,我是真心实意地想为你做点什么……” “过来帮我系领带,”谢临川勾了勾手指头:“也别说别的了,你只要不给我找事儿,我就谢天谢地了。” 萧初雨尴尬地咳了咳,过去微微仰着头给他系领带。 “让你别那么贪心,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会招报应的……”谢临川一边指点着她手上的动作一边说:“尤其是舒晨,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程静芝是什么脾气,再有下次,我也管不了你了。” 萧初雨扁了扁嘴巴,一脸委屈:“我真的心里就只有临川先生一个人,真心的。我什么也没做啊。” “装傻充愣的本事也不小。”谢临川冷笑一声,穿上鞋子,“去!自己一边呆着,别给自己找麻烦。” 萧初雨蹑手蹑脚跟着他往门外走,步子才跨出去,他回头:“你要去哪里?” “报告临川先生……我都在这里闷了好几天了,想去看看小玫他们,你不是让我给你设计t恤上的图案么,我眼镜估计丢在她哪里了,我还得去拿……” 谢临川想了想,点头:“那你跟我一起走,感冒刚好一点儿,别出去瞎吹风,拿了就早点回来,晚上我要验收我的t恤。” “呀,临川先生,你还是先走吧,我、我还得去蹲坑。”萧初雨突然想起来早上起来还没排毒,讪笑着往回走。 谢临川眉角抽了抽,懒得等她,自顾先走了。 在马桶上一边做着一边哼歌,直到腿麻了,萧初雨才慢吞吞出了门。这几天古堡接连不断的party,可把内维萨芬他们忙坏了。萧初雨过去的时候,小玫正在厨房外面的走廊坐着捶胳膊。 “小玫!”萧初雨轻轻地喊了一声。 “初雨!”她抬头见是大病初愈的萧初雨,高兴地跳起来抱住她:“初雨初雨,你还好吧?” “感冒都好了,我为什么不好?”萧初雨奇怪地问。 “你在那样脆弱需要别人照顾的时候,和谢经理独处了3天4夜,除了感冒之外,难道你没有出现症状?”小玫两只眼睛水汪汪的写满了兴奋和yy。 “什么症状?” “比如流鼻血?流口水?视物不清?狂燥不安?有犯罪冲动?” “你说的是狂犬病吗?”萧初雨一头黑线,这谢临川给小玫都下了什么迷魂药啊。 “不是,是花痴病。听说,和谢经理独处过的女人都会出现以上症状的,你看,那天在走廊,他和我说了几句话,我就已经有初期症状了。” “听说?你不是很忙么,听谁说?”萧初雨撇撇嘴:“你这症状,是个男人和你独处都会爆发……”萧初雨嘴上笑着说,心里想却想着他今天早上那会说喜欢她的时候那认真无比的眼神……这个男人太妖孽。这活儿再干下去,早晚她会全线崩溃。 拿回了自己的黑框眼镜,从小玫那出来,沿着走廊走了一段,她突然停下了脚步,确定没人注意到自己。这才换了个方向往北面的花园绕过古堡正厅,一直往西走。 这里,她几天前还来过。 谢临川说生病的人,不止她一个,为什么偏偏他只关心她?萧初雨心想,是不止一个,这富丽堂皇的楼上,不就有一个气到病了的人么?还是老相识了,同病相怜,她早就应该来看她了,程静芝。 走廊里还是铺子地毯,一楼的门虚掩着,她站在下面看了一会,程静芝气得不轻,她也是哪天江医生来复诊的时候,无意间听他提起,说是程小姐也生病了,发烧烧了一嘴的火燎泡,他还担忧会不会是感冒传染什么的。萧初雨却在心里暗忖,她程静芝哪里是传染,她就是这回舒晨生气不理她了,她自己气得上火了呗,小时候这是常有的事情。 静人都上。楼里面很安静,显然,尹助理不在里面。虽然是个忠心的人,可是谁乐意大过节地在程静芝跟前当出气筒?但凡了解她零星半点的人,都应该躲得远远的,省得对上了枪口。 萧初雨轻轻推开了门,一级一级慢慢沿着客厅的楼梯上去。楼梯上也铺着地毯,很干净,踩在上面没有一点声音。 前厅的音乐声和钟声间或传来,更加烘托出来这里的寂静,更贴切的说,应该是冷清。程静芝一向是一个受不得冷落的,只盼着所有人都把她如众星捧月一般哄着才好,如今生了病,还一个人孤零零在这里,舒晨也不来看她,肯定气得要死。 停在二楼那虚掩着白色欧式的木门前,萧初雨没有着急进去,只是站了一会儿,轻轻敲了敲门。 以前没发现,现在她才发现,她和舒晨,敲门的节奏都一样,先一下,再三下,没有刻意,却是多年的习惯。 里面有个欣喜的声音传出来:“晨,你终于不生我气了么?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在乎我的……” 萧初雨咳了咳,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神色平静地看着程静芝那带着欣喜的五官慢慢变得铁青,淡然打了个招呼:“程静芝,你过得挺好。” “是你?”程静芝自然是记得她这个小角色的,狠狠砸上门:“滚!谁准你来我这里的?!” 萧初雨差点被门板撞到鼻子,她也不打算推开,只是隔着门,用足够她们两个人听清的语调说:“看来静之,你已经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么?我记得,你好像并没有从楼上摔下来,对么?”    门内沉默了一秒,又被飞快地打开。 程静芝疑惑地从头到脚打量她,神色阴沉,却不说话。 萧初雨摸了摸自己的眼镜,然后摘下,抬眼正对着她的眼神,勾唇一笑:“也难怪你看不出来,这几年我的变化是挺大的,七年了,我都快记不得程如初长什么样,你认不出来我,也无可厚非,只是,我第一眼,就认出来你了呢,静之,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都没变,脾气秉性,和以前一模一样。” 话说到这里,程静芝眼中才盛满惊愕,骇然指着她,猛地退了两步,声音嘶哑:“你……你没死?!” 萧初雨笑眯眯地说:“让你失望了,真不好意思。而且,我活得还不错。” 程静芝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大口喘息着,看鬼似的看着她,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扑过去床头,拿起手机颤抖着要打电话。 “要打给舒晨么?你敢么?他知道了,会怎么样呢?恐怕更加不好办吧?毕竟,当年他从楼上摔下来,怎么少得了你一份功劳呢??”萧初雨抱住胳膊,一字一句:“何况,他要是知道我就在他面前,会有什么反应?” 程静芝陡然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将手机捏的紧紧的,手背上青筋爆起,一双大眼睛阴狠地瞪着她,话语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好,程如初,你一直都这么好!那你说说,你费尽心思混进来,是要做什么?报复我们?!在这里?” “你放心,我不是来和你抢舒晨的。”萧初雨安抚地笑了笑,“你把他看得比命重,我自认比不过你,这世界上恐怕也没有别人比得过你,所以我认了,早就认了。” 程静芝冷笑,嘴角抽出一个诡异的弧度:“程如初,也终于承认有一件事比不过我了?真可笑,堂堂程旭阳的宝贝千金,今日终于要给我认输!是了,你如今也不是什么千金小姐,没有家,没有背景,也再没有人护着你宠着你,更何况,还在这里做着女佣一样的工作,浑身都是汗臭味,脏兮兮的,哪里还有一点以前千金小姐的样子,难怪我没有认出来你!” 萧初雨没有理会她的挑衅,沉默半晌,轻声说:“静之,除去舒晨的事情不说,我自认没有得罪过你,为什么一直那么恨我,这么恨程家?” ----------------------- 今日更新完毕,如果有等更新的,明天别等。我周六晚上要打工,刚找的工作。所以等我回来,差不多都到周日的中午了。 ------------ 大难不死,必有桃花3 “就你现在这样,我的名字是你叫的么?你配吗?!”程静芝别过脑袋,呼吸渐渐平息了。 “从小时候开始,你就什么都不肯输给我,恨得连话也不肯和我说一句,凡我喜欢什么,你必要抢走――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 程静芝森冷一笑:“既然有了一个我,为什么还要有一个你?程如初,你的存在,就是提醒我处处比不上你,我从小就盼着你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现在也没变。你为什么竟然还活着,为什么?” 萧初雨看着她,淡淡一笑:“其实,以前我总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程伯伯一直很想得到爷爷的认可,可是到死,爷爷也没打算让他回程家。是我爸,我爸爸给了他地位……而且,听说,伯母之前一直盼着嫁给我爸的,谁知最后我爸爸却去了我妈妈这么一个钢琴老师,为了程家和钟家的合作关系,她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嫁给你爸,她这些年肯定一直都很不甘心吧?” “你住口!”程静芝厉声打断她的话,“你给我滚出去!快滚!我一秒钟都不想见你,不想听你说话!” “伯伯想超过我爸爸,却没办法,伯母也处处都和我妈妈比,可是却没法比,一个人的性格,和家庭有很大的关系,想必你小时候肯定过得不太好吧?你心里恨我,也想要压过我,我都明白,我不怪你。” 程静芝猛然抬头,好像不认识她似的,讥诮地看着她:“你和我说这些过去了的事情,有什么意义?你凭什么说不怪我?你以为你是谁?我程静芝要是讨厌一个人,从来不必在乎她心底想什么!” 萧初雨面无表情:“我不怪你,但我很讨厌你,你欠我太多,你要补偿我。” “我欠你?!”程静芝气得笑了,“我欠你什么?!” “舒晨,”萧初雨冷冷看着她,“姐姐,你别忘了,他是我让出来的,不然你以为你能抢走?” 程静芝脸色陡然变得惨白,那惨白里又透出一点铁青,最后变作血一般的红,森然道:“程如初,你苦心换了名字和身份,今天又特地来告诉我你就是程如初,告诉我你还活着,不仅仅为了说这些过去的事情这么简单吧?” 萧初雨微微一笑:“也不是刻意要怎样,我一直在等这个机会,可以和你两个人面对面说说话,今天终于等到了。程静芝,我来波尔多不是为了你和舒晨,刚才就说过了,你大可放心,我没有时间浪费在你们身上,有别的目的。” “你就这么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程静芝嘲讽地问。 “至少,现在确定你不会,因为你不敢让舒晨知道。虽然他现在什么也记不得,但他一旦想起从前的事,你觉得他会不会为这七年和你做了情侣而感到愤怒?”萧初雨顿了一下,嘴角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我来找你,是有事要你帮忙,我保证,达到我的目的之后,我立马离开这里,离开苏轩,永远不在你和舒晨面前出现,以后再遇到,也是路人甲乙丙,你看我这个提议怎么样?” “我凭什么要帮你?”那里好人。 “因为,你应该帮我,因为你也不希望,舒晨一次次不理你吧?一个人生病过节的滋味,不好受吧?” “我怎么相信你?” “你会相信我的。” “你现在的目的,是谢临川?” “这就和你无关了。” 程静芝沉默良久,没有说话,但神情依稀是有松动了。 “那我们就暂时言和了?”萧初雨轻轻吁出一口气,柔声笑道:“这件事其实很简单……” 萧初雨从程静芝房间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暗沉沉的,昏黄昏黄,云压得很低,似乎又要下雪了。 大概是一切进行得太顺利了,她还有些不能相信,和程静芝面对面承认自己就是程如初,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不过,还是赌对了。她一边一边掐自己手指头,心里默念,淡定,淡定。想微微的刺痛来提醒自己要冷静。 “萧初雨。”有人在后面轻轻叫她的名字,她微微一僵,转过身去,果然见舒晨站在身后,显然已经跟着自己走了一段路了。他看上去有些憔悴,估计这几天苏轩太多活动,他估计都没怎么睡好,眼底有深厚的阴影,有钱人果然也不是清闲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和烦恼。 “舒经理,真巧啊,出来透气就遇到你了。”萧初雨转过身来点了点头,刻意恭敬有礼,和他不着痕迹地保持距离。 可是舒晨却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舒经理?经理!您这是做什么?我我……”萧初雨急得压低了声音惊呼,用力甩手,却无论如何也甩不开。 舒晨只低低说了一句“跟我来,我有事情要问你。” kao啊,都这么闲么!萧初雨腹诽。 舒晨一路拽着她走得飞快,大步流星地飘到一处僻静角落,这才猛然放开她,萧初雨差点站不稳,气喘吁吁。 眼前一暗,他已经双手撑在墙上,将她困在他的臂弯中。 “你,关于我,你到底都知道什么?”舒晨声音有些沙哑,伸手扯了扯系得很好的领结,平日里清雅端庄的模样全没了,看上去有些危险,“把你知道的,一字不漏地告诉我!” 萧初雨不自在地缩了缩肩膀,左右看看,舒晨还真会选地方。这里后面就是电压房,一般闲的时候也没人靠近这里,别说现在大家都忙得很。她估计自己是开溜不了的了,只好装傻:“您在说什么啊?我、我怎么有些听不太明白……” 舒晨没有说话,双唇抿得紧紧地,目光清冷,却死死盯着她,那种压迫的感觉却更重了。很明显,她如果不说,他绝对有本事与她在这里陪她耗尽耐心。 舒晨就是这样的人,他不打人也不骂人,固执的时候就不说话,只那样看着你,困住你,不放你走。 萧初雨干笑道:“舒经理,您忘记的事情,怎么来问我?我怎么会知道你们这些经理大人的事情呢?再说了,这种事,只有靠自己想起来吧?逼急了我,我就随便乱说,可信度很低啊!” 舒晨声音沉了沉:“你知道我是怎么失忆的,你知道那个意外事件,对不对?” “呃,我知道啊,知道您是出了意外事件啊,伤了后脑勺嘛,至于具体详细在哪里,怎么伤着了,这个,这个我只是知道您的双眼被谁刺瞎的,是什么原因,小的就不清楚了……” 他沉默了,渐渐垂下头,睫毛微微颤抖,过了很久,才低声道:“我有隐约的印象,我脑子里面一直有一个女孩的样子,不过看不清楚那张脸,记得我从一个很高的地方落下去,有尖叫,还有她的眼泪,可是我记不起来她长什么样子,也想不起来她的名字……她与我是什么关系……你知道她是谁吗?” 萧初雨惊喜道:“啊!应该是程小姐吧!我听说程小姐一直陪着您呀,如果不是她,还能是谁呢?!” 舒晨没有回答,他的手缓缓垂下去。uubk。 “没事了,你走吧,今天来找你,本来也是我太着急想知道这一切了,抱歉。”他说完,自己先转身走了。 萧初雨松了一口气,赶紧往反方向跑,要是回去迟了,不晓得谢临川又出什么花招来整她,那个人才真叫个难缠。 走了没几步,不知为什么,忽然回头看了一眼,舒晨正停在不远的地方,靠着墙点了一根烟,沉默地看着她。 萧初雨心里发虚,讪笑:“舒经理……您还有什么事么,是不是不太舒服,要不要……?” 舒晨缓缓摇头,笑容极淡:“……你走你的,没事。我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好像应该看着你走,这样才能心里才安心。” 那时候的他们,有时候也会偷偷出来约会,其实北京城说大确实也不大。两个人学着一般的同学那样,特地跑到朝阳门外去做公交车,从朝阳区一直做到西城区。t2的人不是太多,大部分人都喜欢做地铁。 萧初雨会拉着舒晨坐到最后一排的位置,学着电影里面的,偶尔会把头不自觉地靠着舒晨的肩膀上。司机偶尔急刹车或者是颠簸,她脑袋撞到玻璃上,疼地龇牙咧嘴,舒晨则会心疼地帮她揉脑门,一边无奈地叹息:“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不坐家里的车,非要出来坐公车……” 公车开得越来越远离二环,车厢越来越空,窗外的风景越来越陌生,他们漫无目的地,也不知道具体要去那里,而她的目的就是没有目的地靠在他的身边。 她在窗外夕阳朝另一个方向坠去的时候开始把头放在他的双膝上,伸出手指描绘他的眉眼,起初舒晨还轻轻地闪避,紧紧抓着她的手说:“别闹。” 而当天边晚霞从橙黄转为绯红的时候,他们在乘客寥寥无几的公车最后一排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舒晨会垂下头,其实两人的脸凑得很近,本来差点要唇要碰上唇了,司机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咳,舒晨脸刹那比晚霞更红,拖着萧初雨快步冲下了车。 其实北京城,他们也很少出来这些新开发区玩。 因着刚刚的尴尬,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萧初雨百无聊赖地踢着一颗盲道上的小石子玩,抬起头突发奇想地说,“不如我闭着眼睛,由你领着我走,看你把我带到哪里?” 她说着便双眼紧闭地停下了脚步。舒晨低头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是不是真的,不许偷看。” “不看就不看。” “我牵着你走……不许偷看……” “慢点,别闹,如初。” “舒晨,舒晨……” “你先走,我看着你,这样才安心……” 有人在咯咯地笑,萧初雨仿佛又看到他们牵着手在这小巷里疾奔,有人闭着眼,有人睁着眼,看到的都是相爱时的颜色。 “我看着你先走,这样我才安心。” 旧时的回忆猛然回袭,萧初雨心底像是被蛇咬了一口,突然疼得厉害,勉强笑了笑,转身的时候,鼻子也酸了,死死咬住牙,不让眼泪掉下来。 ------------------------------------------分割线--------------------------------------------- 谢临川近日忙得厉害,为期10天的苏轩酒庄圣诞party就要临近尾声,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有一场别开生面的品酒会。展出的无非是苏轩的酒――而谢临川,这次正是全权负责这个展览会,它很重要,关系到新一年客户的合同以及市场的拓展。 苏轩推出的几个高档酒品的展览会,场地布置细节上还没完全弄好,不是这个颜色不搭配,就是那个式样不好看。苏轩酒庄近年来陆续推出两个方向――高端和低端的酒,萧初雨曾经在谢临川的电脑上看过相关的介绍,光是名字和介绍,文档足足都有几个g,估计洋洋洒洒几十万字是不夸张的。 都是酒瓶子,还要分重点分主次地摆在一块,还得有艺术感,的确是个伤脑筋的事情,换了是她她就要晕头转向了,精力充沛如谢临川,也忙得像只没头苍蝇,没工夫和萧初雨毒舌了。 要是在之前几天养病的时候,萧初雨闲来无事大约会端上一杯茶,揣在大大的棉袄了,一边暖手一边闲逛。谁知道谢临川这个人真是个商人,自己忙没空歇息不说,索性也让她跟着忙半死,没时间捣鼓乱七八糟的事。 说什么虽然是挂他谢临川女朋友的名号,感冒既然好了,该干嘛还是应该干嘛,没事厨房帮工啦,收拾屋子啦,都做完了之后还得去约瑟芬那里报到,学什么法国茶艺。法国也有茶艺?!萧初雨心里腹诽,老娘的茶艺是一流的! 不过谢经理言出必行,除了谢临川那个楼上楼下要她一个人慢慢收拾,她比蜜蜂还忙,一天下来,她觉得自己腰都要断了,回到屋里只想睡觉。 忙里偷闲给谢临川谢临川画好了t恤,其实说是画,萧初雨只不过用颜料写了一句简短的法语:“bonentouslespostures。。。”(各种体位都在行),对于风流成性的谢临川,这无非是最好的招牌,写完之后萧初雨还恶趣味地偷笑了好久。 和谢临川已经有三四天没打过照面,她乐得清静,晚上回去一个人美滋滋地吃完饭,美包包泡个澡就直接上床睡觉。当然,有时候大大咧咧地霸占了整张大床,她其实也愈发得寸进尺,无非就吃定了,谢临川最近忙得没有心思对她下手。 这天晚上睡得正熟,忽觉有人在摸自己的脸,谢临川低沉里带着疲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雨滴,快起来。” 萧初雨痛苦地呻吟一声,蒙着眼睛细声细气求他:“临川先生……我太累了……您稍微等会儿……” “乖,快起来……”谢临川对着她的耳朵吹一口气,她鸡皮疙瘩顿时爬满身,惊慌失措地滚一圈,万般无奈坐起来了。 “昨天熬夜帮你画t恤,弄到好晚才躺下,颜料还没收拾呢……”萧初雨快哭了,她累得手脚发软,还不都是他一句话害的?这男人真是太邪恶了,不折磨她就不开心。 “就写了一句话而已,有这么费事么,不过我还挺喜欢……”谢临川随手捏起一个胖肚颜料瓶子:“哪里弄来的颜料?” “让同学给我寄的,从波尔多到这里差不多用了一个星期呢……”萧初雨舍不得睁开眼睛,把被子又拥紧了些,“喜欢就放过我吧,看在我好歹是为了你才熬夜的份上,我明天一大堆事,各种忙,好早就得起……” “不行,为了感谢你的心意,”谢临川扯过她放在旁边的棉袄,把她从头到脚一裹,直接抱了起来:“我决定,带你去看个好玩的地方。” 大半夜的,除了被窝哪里都不好玩!萧初雨只觉他的手绕过胸下,大掌隔着衣服贴在背上,本能地一缩,残余的那半点睡意也顿时烟消云散:“别别!我的自己走!你放我下来!” 她手忙脚乱换上外衣穿好鞋,头发也没来得及梳,被他拽着出门去了。在他面前萧初雨好像总是处在被动地位,玩不得半分猫腻。 外面天气很冷,又有点下雪的意思,露在外面的皮肤不一会儿就被冻得颜色发紫,她不由自主裹紧棉袄。 苏轩酒庄古堡正厅的二楼,是一个很宽敞的的展厅,有着很高的彩绘玻璃窗。以前是供主人和客人举行舞会的,后来舞会改在了一口,二楼的大厅则多用于展览,包括每年新出的酒,还有一些和苏轩有合作的艺术家的画展等等。 谢临川一路提着拽着,把她拖上搂,那扇门虽然关着,但隐约能见到灯光从虚掩着的木头包边门中间流淌出来。 ----------------- 刚下班,= =。好吧,洗洗睡了。再次重申,别等更新。。。谢谢打赏的留言的。明天还得上班,好苦逼= =。 ------------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1 “品酒会置好了,帮我看看效果怎么样。”他低头对萧初雨意味不明地一笑,推开了门。 二楼的这个展厅很宽阔,保留了几根欧式的白色圆柱子,正中央是光芒四射的三层琉璃灯,四角也有投射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正对面的墙上挂着一个偌大电子荧光板,投影过来的淡绿色的沙画,她不会陌生,最近沙画这个技法很流行她在很多网络视频上都见过。 那是淡绿色的荧光勾勒出一个小女孩,背景也有一盏模糊的灯,小女孩倚着一架三角钢琴,只露出模糊的侧脸。萧初雨仿佛猛然受了什么惊吓,全身一僵,双眼怔怔地望着屏幕上变换的场景。 展架上的酒瓶和名画,透明得一尘不染的水晶杯,深红或者淡黄的酒液在灯光下辉映出迷离的色彩。这一切都进不了她的眼角,耳旁徐徐响起一阵熟悉的钢琴声――正是她弹过的那首曲子《致克恩》,只是声音轻灵,显然弹奏者当时的心境还很稚嫩。 荧光屏幕的场景再变,却是一个房子,小三层,院子里高大的树下隔着一个小靠椅,再变,则是她熟悉的校园,墙头依稀也是个女孩…… 沙画完了之后,是一个照片剪辑而成的视频,里面是再熟悉不过的风景,她的程家,顶楼的阳台上,保姆晾好的白裙子,非得很高,还有她去学校必经的那条小路,她最喜欢的那家地下铁…… 萧初雨呆了很久很久,突然迈开步子,缓缓走进去,没走两步,一双膝盖却没来由地发软,轻轻跪坐在了地毯上。 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发生了错乱,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穿越了,不是回到了高中,而是回到了她飘渺模糊的梦境。 曾几何时,在夏天的夜晚,周末爸爸妈妈没有那么忙,便会在程家的小院中用餐,他们一家三口,她可以尽情地撒娇,萧部长有时候会带着萧雨来和他们一起吃饭,三个大人,两个小孩,各自有着各自的话题。 而她怎么又会忘得了程家的大厅,和她的宝贝钢琴,她就是那样坐在钢琴前,那样的姿态,遇到了舒晨,开始了她年少轻狂的少女初恋。还有北京城的长安街,朱红的围墙和金黄的琉璃瓦……一幅幅照片衔接,用的是国画的水墨滴染效果,很唯美的中国风。 只是到如今,那些美好的事情通通都过去了,流水一般地过去,什么也找不回来。她能做的,也只有呆呆对着旧物,想着旧事,虽然一直活着,却好像已经死了很多次。 谢临川关上门,抱着胳膊站在后面,笑吟吟地说:“小雨滴,你看我的展览厅布置得怎么样?音乐是不是很搭?” 萧初雨没有回答,她的全副心神都凝聚在那屏幕上,不知想着什么飘渺心事,唇角弯弯翘起,笑得竟有些幸福。孤零零的幸福。uubk。 多到也那。谢临川蹲在她身边,摸摸她的脑袋,低声道:“这次品酒,主打推出的是低端的酒品,不是送礼和昂贵的宴席用,而是适合平平淡淡小家庭想用的,视频是我很久之前做的一个,里面的场景也是在北京拍的,怎么样?有没有一种很独特的感觉?” 萧初雨慢慢转过头,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仿佛是有许多话想问他,最后又什么都没问出来。 他笑了笑,又问:“喜不喜欢?” 萧初雨被动地点头,吸了吸鼻子,低头勉强笑道:“很漂亮……我、很喜欢。” 谢临川声音温柔如水:“喜欢还哭什么?” 她扶着地砖想起身:“我哪里哭了!你分明是看错了……” “小骗子,”下巴忽然一暖,被谢临川紧紧捏住往上抬,对上他漆黑如潭的眸子,轻叹了一声又放开,从展览的架子上取下来一个杯子,到了一杯猩红的酒液:“喝点吗?这个东西会让你忘记很多东西。” “你忘了我是千杯不醉了?”萧初雨收了眼底的暗潮汹涌,傻笑着将心掩藏起来:“再说,“即使是醉了,也只是暂时的麻痹而已,酒醒后一切还要继续。” 喝酒又不是为了喝醉,醉与不醉,全然取决于心,”谢临川拿过来那个酒杯,笑着抿了一口:“我喜欢微醺的感觉,我从18岁的时候醉过一次之后,就没有喝醉过了。其实现在觉得,喝醉也挺好,那种感觉能让你不是你,让你的心变得一无负担,轻飘飘,虽然只是暂时,可总比没有好。” 萧初雨不知道一时之间应该怎么回答,抬眼见着杯子上的纸质标签,上面用花体写了“letemps”(时光),再去看那杯子,却仿佛不是红色,而是别的什么颜色,迷幻的。 “时光?”她喃喃说着。 “公爵大人很喜欢这个新品,更喜欢它的中国名字,”谢临川低低抿了一口:“很奇妙的回甘,入口的时候很复杂,但是回甘很美又带着涩然,中国名字不叫时光,叫做相逢恨晚。” 谢临川说着喝了一大口,眉毛微微皱起又舒展开来,杯子递到她面签,低声问:“尝一尝?” 他的眼神专注清澈,里面倒映着两枚小小的她。萧初雨勉强笑着接过来,想像平常说句玩笑话,不知为何又说不出来,只好东拉西扯:“这酒的名字蛮好听的,相逢恨晚,不愧是苏轩的东西,名字都那么有艺术,这么有意境,是你取的么?” 谢临川托着下巴转头对她笑:“不是,我怎么会取这种酸不溜秋的名字,要我就取纸醉金迷啊,声色犬马之类的。何况,”他话语一转,直直看着她,像似要看去她灵魂地深处,唇角张合:“既然相逢,就没有恨晚一说。只要是我喜欢的,无论怎样都会成为我的。” 萧初雨原本已经把酒杯靠在唇上,听他这样话里有话,再也喝不下去了,好像喝了就等于赞同他的话似的。放下杯子,她干笑两声:“临川先生果然是……那什么……” “……你看那边。”谢临川忽伸手指向前方,萧初雨抬起头,身体却突然被他紧紧抱住,两片炽热的唇印了上来。 他的力道是极大的,萧初雨软软地坐在了地毯上。惊讶,委屈,还有一肚子的不知所措,她脑子一片空白,连抗拒都忘了,只是瞪圆了眼睛看着他。谢临川的脸那么近,只能见到他漆黑的眼眸在灯光下映出淡淡的琉璃色。 这双美丽的眼睛正静静凝视她,里面蕴藏了许多她看不懂的深沉心事。他们此时此刻贴在一起的唇,是那么安静,仿佛唇齿间有很多她知道、他明白,却说不出口的话,无声地在唇间交汇。 直至喉间发出类似颤抖的呻吟,萧初雨猛然闭上眼,任由谢临川将自己越抱越紧,几乎要将她勒碎在怀里。可是他的吻和动作却相反,是极致地温柔,一点一点轻轻舔着她的唇瓣,指尖摩挲着脸颊,轻柔细致地,像似在抚摸失而复得的什么宝贝,缓慢却绝不犹豫,一点一滴引诱她、描绘她的眉眼唇稍。 四周的灯光无声地暗了下来。只有屏幕上变换场景的光线。 萧初雨从头到脚泛起一种独特的酥软,整个人就像是棉花糖一样软软地依靠在他胸前,一双手惊慌得不知该放在哪里,下一秒,却被谢临川抓过来环在他脖子上。 她仿佛又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了,耳朵里只有心脏在急速擂动的声响,颤抖的唇齿被他诱哄着放开,令他可以深入攻池掠地,在她口中种下火焰,一直燃烧去四肢百骸。 她几乎承受不住,要向前软倒,为他顺势躺了下去,伏趴在他身上。她本能地挣一下,却被他按住后脑勺,加重这个亲吻,舌尖摩挲着她的,无休无止,像是引诱,又像是安抚。 掌心有烈火般的热度,顺着她纤细的脊背轻抚而下,环住纤细的腰身,另一只手却悄然解开了她胸前第一个衬衣扣子,指尖触到锁骨上的肌肤,像是触摸一片娇嫩的花瓣。 萧初雨只觉得晕眩,她快要透不过气,原本应当是很痛苦的,偏偏从身体深处感到一种极度的愉悦。无处可依,仿若一缕游丝,纤细缠绵地依着他,一时竟忘了要离开,要闪躲。 谢临川呼吸粗重,突然放开她的唇,拿过杯子将剩下的一点酒一饮而尽,低头含住她的唇。馥郁的酒液滑到她的口中,果然入口的时候很复杂,但是回甘很美又带着涩然,芬芳的,带着美好和苦涩,萧初雨恍然一下子被丢入了回忆中,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如今回味,可不就是美好之外夹杂着更大的苦涩,不由得一滴眼泪从颊边滑落。 谢临川手指触碰到湿意,一愣,贴着她的唇,低声:“不要想别人,你只能想我,谢临川,知道么?” 他的指腹带着暖意,萧初雨抬手捏住,轻轻贴去自己的脸上,睁眼在黑暗中看着他,声音如梦似幻地念着他的名字:“谢临川,谢临川,临川……” 很多疑问就在喉头,这一刻的黑暗和酒精,让她和他靠得这般的近,萧初雨几乎是第一次有这种放松的感觉,是醉了么?还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她想问他,到底他是谁,他到底知道自己多少过去?那个视频,是什么意思?他手心温暖如太阳,是真实还是虚假? 萧初雨问不出来,心里剧烈挣扎着。下面会发生什么,她心知肚明,又不是十六岁无知少女。 谢临川再次寻到她的嘴唇,深深吻下去。如此绵密缠绵的亲吻,似乎和之前的不太一样。她从头顶到脚趾都酥软下来,心中如生出无数密藤,只想找个东西死死缠住。 电子屏幕无声地变换着梦里的光线,窗外树枝“啪”地一声断裂开来,萧初雨闭上眼,外面此时应该是大雪纷飞,压断了松枝,那是多冷?她不知道,至少此时在这里,在这个叫做谢临川的男人怀里,暂时温暖入春。 衬衣扣子一枚枚解开,萧初雨此刻心竟然坦荡起来,就这样吧,不管面前的男人是谁,至少,至少他温柔的对待她,在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候,不论是真心还是假意,她可以放纵,她需要放纵…… 谢临川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在她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声音沙哑:“……困了,你乖乖的,陪我睡会。” 萧初雨还处于痴傻晕眩状态,下意识地点点头。他又在她湿润的唇上啄了一下,紧紧抱了抱,展开大衣将两人裹住,翻身将她搂在怀里,把脸埋在她幽香的发间,再也不动了。 萧初雨愣了很久很久,仿佛突然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一下子惊慌失措起来,微微一挣,小声道:“谢、临、川……你、你睡、睡着了?” 谢临川懒洋洋地“嗯”一声:“我今天太累了,没办法满足你,改天吧。” 萧初雨满脸涨得通红,浑身上下像着了火似的,结结巴巴解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你、你能不能放开我?这样的体位……我、我睡不着……” 他转过来,目光灼灼看着她:“睡不着?小雨滴的意思是,今天睡不着,想找点爱做的事情来做?”谢临川调侃地叹了一口气,伸个懒腰,扭扭脖子动动胳膊,开始去扯自己的衬衣领口:“那就来吧,那我就牺牲一下,舍命陪美女了。” 萧初雨死死捂住他的手,嘴里连声说:“不不!stop!就这样挺好的!睡吧睡吧!”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把手覆盖在她发烫的脸颊上,声音变得温柔起来:“睡吧,我在这边呢。” 萧初雨一颗脆弱的小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想问他为什么要吻她,为什么讨厌的时候讨厌极了,温柔的时候却让人想落泪……为什么为什么?他身上的为什么有好多,她不知道答案,或许也是不想知道。 小心握住他的手,他立即抱卷住她的五指,放在自己胸前。他的心脏跳得那么平稳有力,就这样靠着他,仿佛这一刻她什么也不会害怕了。    过了许久,萧初雨细声细气、小心翼翼地提议:“临川先生,我、我还是卖身还债吧,嗯?”    那只手震了一下,谢临川睁开眼睛,定定看着她。 幸好有黑暗,他见不到她快烧起来的脸,像是英勇就义一般死死闭上眼,把牙一咬:“我们做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谢临川却打了个呵欠,懒懒搂过她:“困死了,改天再说。” “改天……改天就迟了!”她胆子突然大了,“临川先生,我想要!” 他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翻个身继续睡,特别鄙夷地说:“省省吧,今天我没心情,没体力,你想要,我还不想动呢。睡觉!不许再说话!” “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喔?”她小声嘀咕。 他的回应就是使劲捏了捏她的手,疼得她龇牙咧嘴,之后再也没人说话了。 第二天萧初雨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被送回了谢临川的别墅,睡在那张大而柔软的床上,而谢临川本人又消失了。 萧初雨抱着被子发了老长时间的呆,枕头上有他的短发,鼻尖似乎还缠绕着他身上的香水味。她光是这样闻着,脸就有些烧,心跳的节奏让她如死水一般沉寂了多年的心有些忐忑不安。更为确切的说,是有些后怕,有些快要解脱的痛快,然而更多的却是自己也搞不清楚的乱七八糟的心事。 这样不好,萧初雨自言自语地起来在落地镜前面照了半天,她不喜欢镜子里那个犹豫愧疚的自己,用手掐了自己好多下,让皮肤的疼痛感驱散心头的那丝难以抑制的复杂情愫。 谢临川这次消失得非常彻底,再也没回来过,直到苏轩酒庄圣诞party的系列活动结束,萧初雨也再没见到谢临川。 闭幕那天是品酒会,萧初雨从几个员工八卦的话中听出来,谢经理这几天很忙,甚至脸品酒大会也没有出席,好像是不在酒庄。 小玫来找她聊天的时候,萧初雨难免生出几分感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叹气那么多次,小玫饱含深意地笑话她,仿佛在这苏轩酒庄里看不到谢临川,她的生活就变得毫无生趣了。 这样一算,和谢临川呆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她什么时候被他渗透进了她的世界,她浑然不知,一个人做事的时候少不了要发几次呆,好像他不在身边捣鼓些事情,怪没意思的。 这次苏轩的活动效果很好,几个新酒的也有了新的客户,几乎是全面丰收。萧初雨却没有在新品推荐中见到那叫做“letemps”的酒。一个人躺在偌大的床上,看着枕间遗落的那几根发丝,她时常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 回波尔多的时候,萧初雨有幸终于坐上了那辆员工巴士。和小玫挤在座位上的时候,萧初雨感受到了别的女员工投来的怜悯的目光。 “看,她这才几天啊,谢经理就不要她了……” “我就说,她不可能能长久,谢经理不过是大鱼大肉吃多了,想换换口味,吃了几口泡菜……” 小玫听得愤愤不平,萧初雨只是静静闭着眼睛,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 -------------------------------- 今天的更新完,收拾收拾出门去上班了。 ------------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2 圣诞节的一周就这样过去了,最后一天店长大发慈悲,给了她们这些去酒庄帮忙的员工一天带薪假。 萧初雨在家里休息了一天,画板铺上,开始凭着记忆熟练地勾勒线条。 画的是两个耳环,设计很简单,切割成六芒星的粉色水晶,下面是细碎水晶串成的流苏。只是这粉色,她调了很久,最后才满意地在底稿上一笔笔刷上颜色。 用吹风机吹干纸稿上的颜料,萧初雨匆匆忙忙地出了门,将一下午画好的几张画稿一并邮寄了出去。 下楼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去车库里看了看,谢临川的几个高调的跑车坐骑都整齐的在里面躺着,只是不见那辆高大威武的艾什顿马丁,看样子他还没有回来。来无影去无踪,这男人真的是太过肆意,不由分说地介入她的生活,可是消失的时候,连个招呼也不打。 晚上在家索性随便吃了点意大利面,收拾好第二天上课用的画板和书本,早早的躺下,等待黑暗的降临。 学校开学要重新注册,萧初雨刚发过圣诞节的三倍工资,出去了注册费和保险,钱包里竟然还剩400多欧。 去银行存了钱,再去上班,酒吧里新来的乐手,是一个会拉手风琴的俄罗斯男人,睫毛低垂,表情和音乐一样专注。可是萧初雨却没有心情去欣赏,一晚上,她几乎已经习惯了抬眼去看那玻璃窗外新来的客人,听到汽车引擎,她总要忙里偷闲地看一眼。 同样和她一样神不守舍而但是自知的是小玫,这才上了两个小时班不到,小玫已经叹气第五十九回。 “我说初雨,”小玫托着下巴:“你说怎么这么快我们已经从酒庄回来了?我都还没来得及好好在大名鼎鼎的苏轩玩一玩呢……” “哎,”萧初雨望着角落靠窗那个位置,心不在焉地搭话:“难不成你还没累够么,不知道之前谁整天抱怨一天到晚都太忙,想早点……” “唉……其实想想厨房也挺好玩的,萨芬又幽默,又会经常做些好吃的甜点……” “哎,恋爱中的女人啊,我记得不久以前你还跟他针尖对麦芒的,这么快就发现人家这么多优点了?女人真是善变呢……” 听出她话语中的取笑,小玫红着脸打量无精打采的萧初雨,嘴角撇了撇:“我说初雨,你这是怎么回事呀,脸色这么不好,没精打采的。” “昨天晚上没睡好,”萧初雨睁了睁眼,眼睛涩涩的:“一晚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踏实……” “吓,谢经理还没回来么?” “谁知道他呢,”萧初雨皱了皱眉,整理手中的杯子:“他那种人,忙着呢,指不定泡哪个温柔乡里面一醉不复醒了!” 小玫撅着鼻子在她身上嗅来嗅去:“哟,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在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身上闻到一股子酸味啊!” 萧初雨愣了愣,放心手中的杯子就掐她:“嘿,拿我开涮啊,看仙女姐姐我怎么整治你!” “饶命啊……”小玫压低了声音闪躲:“不过初雨,看你在车上那天,脸色真挺不好的,我还担心……” 萧初雨知道小玫接下来要说什么,那天不少同去苏轩的员工都议论纷纷,不就是她去的时候顶着谢临川女朋友的帽子么,没几天新鲜劲儿一过,人家连送都不来送一下。与开始专车接的待遇简直天上地下,她不想撒谎,那天是真的有点郁闷。 “别担心,”萧初雨拍拍他的臂膀,“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男人嘛,他玩得起,我也玩得起。” 这一次小玫隔了很久,才说:“那个,你爱上谢经理了?” “哪个谢经理?你在说什么?”萧初雨明知故问,脸却不由自主,一下子就红了。 小玫也叹口气,“爱情是瞒不过的。初雨,你看他时的眼神,和平日不一样。” “我什么眼神?嘿,我说小玫,你还会看相呢?爱上他?见你的鬼!”萧初雨假装低头清算账目,其实双颊已经热得发烫。 “别不好意思啊,”小玫显然看穿她,“谢经理长得那么玉树临风,倜傥风流,没有女孩子抵挡得住。至少在波尔多的中国男人,他算是拔尖的了,你爱上他,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的确,波尔多街头经常能看到灰头土脸的中国人,大多是江浙福建一带的商人,在这边开的中餐店,皮包店等等,穿着打扮都比较低调,说是民工不会有人异议,但真正的身家亮出来,往往吓人一跟头。类似谢临川这样完全高调得招摇过市的男人,的确不多见。 萧初雨使劲白她一眼:“那你去追他呗,我可以为你拉皮条。反正这年头流行np,说不定萨芬也乐意。” 小玫笑着回掐她的胳膊:“我怎么敢跟你抢,初雨,喜欢一个人呢,不是什么坏事,两情相悦更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萧初雨感到胸口似憋着一口气,非常想做点什么发泄,吧台的大理石桌面被她擦得光可鉴人。 “初雨,你别怕!”小玫在她身后说,“我看得出来,谢经理对你很不一样,你知道嘛?上次你因为程小姐生病的事情,谢经理和舒经理大吵了一架呢,据萨芬说,还是第一次见笑容满面的米歇尔生那么大的气!” 萧初雨自顾闪躲着:“他不生气,不装出一副护花使者的样子,能把你们这些情窦初开的小姑娘迷成这样么?!” “哎呀,初雨,”小玫跟上来:“你要勇敢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谢经理英俊又多金,玩一把也不亏啊!再说了,他要欺负你,老娘我就欺负萨芬!” 萧初雨终于被她逗得笑起来。 她喜欢小玫这点天真和坦率。她的心里藏不住任何事,从来不装模作样,也很少愁眉苦脸,但她并不傻,什么都知道。可是自己呢,萧初雨不禁叹气,不是不勇敢,而是不能,她的心早就给了仇恨,哪里还能奢望这些单纯的小快乐呢?! 再说象谢临川那样的人,谁喜欢上他都是一个劫数,波尔多现成的例子还少么?那些和谢临川玩过的女孩子,排在一起,都够天安门前组个女方队了。 “算了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萧初雨夸张地皱起眉头,“萨芬要是恨起我来,绝对我没得清净了,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啊……” “谁说的,萨芬很温柔的!”小玫想到远隔两地的萨芬,就不住叹气:“我们还得两个多月才能见面呢……” “才分开一两天呢,”初雨调侃:“你这相思病啊,就盼着情人节了吧?” “嗯……”小玫有些不好意思,突然想起来什么:“初雨,你知道么?情人节那天,舒经理和那个讨厌的程小姐要在波尔多的蝴蝶酒店举行订婚典礼呢?” 萧初雨手中的动作一僵,笑容也凝滞住。 “……真搞不懂,舒经理怎么会喜欢那种性格的女人,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性格那么糟糕,又不是娶个老佛爷回去供奉着……”小玫还在那头絮絮叨叨:“不过有钱人就是好啊,订婚典礼弄得好有气派!国内办了还能在国外办,市长还会为他们祝福,还请了好多明星……哎,我羡慕死了!”uubk。 思维顿时就被抽空了,他们真的要订婚了?为什么还要在波尔多?北京还不足够程家和舒家风光的么?还要千里迢迢跑到波尔多来? 日子在萧初雨的纠结中过得不咸不淡,时光流逝,窗外依然是寒冷的冬季,而谢临川,依旧没有出现。艺术理论真的让她头疼,太多专业术语,手机里的法语助手软件还查不到,还得从专门的字典里面查。、而等她查到前一个词汇的时候,老师的课程已经讲得萧初雨找不着哪一页了都。 这些天一直处于游魂状态,苏轩酒庄的舒晨订婚的消息开始在纸质媒体和平面媒体以及网络上发布消息,这无疑是程静芝的手笔,她喜欢高调,尤其是这种事,和舒晨结婚,可能真的是她一辈子的夙愿了,以她的性格,恨不得昭告全世界呢。 早上等电车的时候拿了份报纸,随手一翻,就看到那个版面上醒目的位置,赫然一副郎才女貌举案齐眉的结婚照。 上午心不在焉地坐在画架子前,简简单单一副油画,辅导教师在她旁边说了无数次,但每次落笔还是依然犯错。 辅导教师几乎被她气得背过气去:“雨,你根本不在状态,这是在浪费大家两的时间。” 她索性提前结束课程,找了个借口,上班也没去,直接在滨海大道上扔了一下午的石头泄愤,在怅然地回了家。 家里还是没有人,谢临川已经两个多月不见人影,也始终没有给她打过一个电话,甚至发短信。 冬日的傍晚黑得极早,萧初雨一个人坐在黑乎乎的客厅里,翻来覆去地瞎琢磨,小玫兴奋地打来电话,说萨芬已经提前到了,并且上次去苏轩帮忙的员工,也会被邀请去观看婚礼仪式,萧初雨咬着指甲,她不想去,但是没得选,她必须去。 乒乒乓乓地开着冰箱门,下午怎么说也是干了一下午的体力活,这时候萧初雨才发现肚皮饿得咕咕叫。 谢临川的这个房子住在市区最好的地段,一座灰色的旧式小楼,分左右两户,上下两层。南面整幅长窗正对着波涛粼粼的大西洋。 厨房是典型的地中海风格,颜色简介,还有个小型的吧台,吧台的右侧,是一个一直到天花板的酒架,上面摆满了来自各个国家琳琅满目的美酒,顶端则是倒吊着的水晶高脚杯。厨房操作台上则作料齐全,灶台上放着一口纯正的中国炒锅。 萧初雨从冰箱里拿出前天超市里买的牛肉和洋葱,准备好好犒劳自己一番,订婚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可不能为此茶饭不思,吃饱了,才能有力气面对这一切。 干辣椒和白菜一进烧热的油锅,厨房里顿时浓烟滚滚,欧式烟机形同虚设。萧初雨被呛得连打喷嚏,眼泪汪汪地推开窗扇换气。 菜才出锅,就听到大门被人打得一片山响。 她起初没做理会,等了一会儿门外还是一片嘈杂,屋内却无人回应,只好自己提着锅铲出去开门。 刚把门上的铁链取下,大门从外面“哐”地一声被人踹开,两个头戴消毒面具的的人冲进来,一把推开她,直奔厨房。 萧初雨踉踉跄跄退后几步,尖叫一声:“救命啊!” 其实她也就是被那么夸张地阵势给吓住了,下意识用中文尖叫起来。可没想到的是,楼上竟然还真的有人。 消失了大半个月的谢临川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萧初雨的面前,坦白的说,形象不太好,他刚刚显然在洗澡,身上套了件松垮垮的浴袍,头发还在低着水,下巴上还有一抹触目惊心的血红。 萧初雨更加被吓到,惊魂未定的手指指着厨房,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谢临川二话不说冲下楼,拎起一把椅子就冲了进去。 萧初雨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喊住他:“喂喂,不是……” 话音未落,就见他耷眼一脸窘相地出来,那两个也是嘴里和他说着同样的话,萧初雨能听懂:是parton(对不起),谢临川客气有礼地把那两人一直送出大门。 萧初雨好奇地探头出去,看到门口停着两辆消防车,这才意识到,刚刚做饭时候的油烟太大,以至于外面浓烟滚滚,火警闻风而至,这实在是让她觉得哭笑不得。 谢临川不一会儿就回来了,一屁股坐沙发上抱头哀叹,“谁他妈的这么多事儿啊?我这张风流俊俏的脸啊,就被你这么一喊,毁容了!” 萧初雨定睛一看,下巴上还真有个口子,她知道闯了祸,躲在一边不想笑出声,但是整件事前前后后实在是太乌龙了,谢临川差点还拿椅子把那两消防哥们给打了。 谢临川扭头看她在一边虽然笑得无声,但明显快抽得站不起来了,不由得恼羞成怒:“胆子还挺大了你!还笑?再笑我就把浴衣脱下来。” 他只披着一件浴衣,浑身上下还在滴水,屁股下面一片水印。浴衣带子马马虎虎系着,看得出来,里面什么也没有。 萧初雨猛然收住了小声,脸倏一下全红了,连忙把脸转到一边,真的不敢再笑。她知道,谢临川这人说得出做得出,这一点,她深信不疑。 厨房里一片狼藉,到处覆盖着厚厚一层白沫。那炒好的红烧牛肉自然是不能吃了,只好倒掉。 萧初雨白流了半天口水,饿得简直头晕眼花,失望至极,不停地埋怨:“你说这些人是不是缺心眼啊?明明没火他救的什么火?” 看她一副沮丧的模样,谢临川反而笑了:“好了,现世报,谁让你搞不清楚状况尖叫来着,我破相了,你立马遭报应,祸你闯的,先赶紧地打扫厨房吧。” “啊?”萧初雨眼睛瞪得差点眼珠子掉出来,她一天没怎么吃东西,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肚子里不停地咕噜作响,动静实在太大,连走了几步谢临川的都听到了。 他背过脸闷笑一阵,又折回来,看着她的苦瓜脸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算了算了,等我换个衣服,等下我打电话找人来弄,我们先出去吃饭,我也快饿死了。” 萧初雨才不想上街,她瘪瘪嘴:“算了,临川先生,如果你好心,就帮我带个外卖回来,还是我自己打扫吧,我闯的祸自然得我收拾,不然,不然您有得给我加债了……” “嘿,两个月不见,还挺会打小算盘的!”谢临川挑眉看着她:“行了行了,别在我跟前苦肉计了,等我换了衣服,况且我们要去的这个地方,你肯定会喜欢。” 等谢临川从车库里把车开出来,萧初雨才发现他开并不是那辆艾什顿马丁。她不由得好奇地问了一句:“咦,那个大车呢?” “从莫斯科直接飞回来的,车子没开。”谢临川绕到她跟前,给她开了车门:“你看,我这么着急,就是为了怕丢下小雨滴你一个人过情人节,感动吧?” 萧初雨讪笑着上了车,不说话。心想,你要真为了我,怎么也应该发个短信吧? 车轮碾在冰冻的雪地上沙沙作响,车一直往海滨的方向驶去。窗外漆黑一片,只有前车灯的光柱里,看得有细细碎碎的雪花。 萧初雨忍不住问:“临川先生,您是要带我去哪儿?” “拐你去卖。”他面无表情,同时伸出一只手,冰凉的手指在她脖子上摸索着。 谢临川带她去的是海港附近著名的杜美森饭店。餐厅内帷幔低垂,温度清凉,到处弥漫着一种华丽奢靡的气息,大提琴幽怨的声音在四壁流淌,让人浮躁的心情立刻沉寂下来。 身穿燕尾服的侍者,带着谢临川和她绕过几张餐桌,走近廊柱后的落地长窗,向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长窗外就是碧波万顷的海面,窗外高悬的灯光下,还有细细碎碎的落雪。 直到坐下,萧初雨这才注意到,整个饭店,似乎只有他们两个。显得特别空旷。 可能是错过了吃饭的点,晚餐并没有萧初雨想象中的那般丰盛,先上来的是一锅很浓稠的奶油蘑菇汤,绿色的海苔碎还有棕色的肉桂粉,还有两个精致的小碗装的土豆泥上面还用黑芝麻拼出来一朵小小的玫瑰。 萧初雨我已经饿过了劲,对着餐桌上的食物直发呆,不明白这家伙消失了那么久,又这么莫名其妙出现,跟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到底什么意思。 菜品陆续上齐,谢临川把一片白白的东西夹到她面前的盘子里。 萧初雨打量着,满腹狐疑,“临川先生,这什么?是豆腐么?” “尝尝,尝尝就知道了,法兰西名菜,说出来就没意思了,什么事情,都要品尝过,才能知道个中的滋味。”谢临川笑起来,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神情尤其专注地劝,可萧初雨却明明觉得他的笑容不怀好意。 拗不过,她轻轻咬了一口,滑滑嫩嫩的,味道还行,口感还不错,就是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她犹豫着再咬下一小块。 “还好么?”谢临川看着她吃,嘴角的笑意扩大,摸着下巴问。 萧初雨点点头:“嗯,临川先生,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蜗牛。” “什么?” “酱汁拌蜗牛,新鲜刚剥壳儿的哦,蛋白质超高,超有营养。”谢临川奸计得逞,乐得前仰后合。 萧初雨觉得全身都在发麻,还没等他说完,就捂着嘴冲进卫生间,兜底吐了个干净。她最恶心,最怕的就是软体动物,简直是她的克星! 谢临川竟然还好死不死地跟了过来,看她吐得差不多了,随手给她递了张纸巾。 “你!谢临川,你不是人!我诅咒你!”萧初雨吐得上气不接下气,恨不得刨个坑埋了他才解恨,把那假惺惺的恭维抛到了九霄云外。 “啧啧,只有这样你才能喊我的名字,”他捶着萧初雨的背,还在贫,“这不是上次你要求的嘛,全法国最贵的菜,蜗牛、鹅肝酱,咱一个都不能少。” 萧初雨气得什么似的,可一听蜗牛两字,又忍不住翻江倒海。能好子人。 “先生,都准备好了,这位小姐没事吧?”镜子里出现侍者标准微笑的脸,他的俄语缓慢清晰,萧初雨总算听懂了这句。 谢临川抬手示意,侍者退下。他俯下身子温柔地拍着她的背:“好些了没,很抱歉,我只是开个玩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我说过,我要你叫我的名字,谢临川,你不叫,我就会生气,生气了呢,就会想要发泄,我是个商人嘛,睚眦必报斤斤计较是本色。” 萧初雨偏过头,他拿纸巾将她嘴角的污秽擦去,动作轻柔细致,像似对待一件珍藏多年的宝贝。 “要十二点了,马上就是情人节,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礼物?” ------------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3 “我想要漫天的星光,一闪一闪……”萧初雨咬着牙,刚整完我,又要给糖吃?很好,有本事你就送呗。 “很好,想法和我不谋而合,真是又默契呢,小雨滴。”谢临川拉着她的手,沿着洗手间这边的走廊一直走。 通往观景台的门一扇扇打开,一直走到大西洋上那个玻璃阳台内,她才傻住了,如入梦境一般的黑和寒冷,被薄薄的玻璃隔开,甚至连地板也是透明的,下面是漆黑不见底的海水。 身后的门关上,世界瞬时陷入一片静默的黑色中,萧初雨下意识停住了脚,手上却被人用力握紧,谢临川的声音比海潮更加冲击她的心底:“小雨滴,我不会放手,再黑再暗,我也会陪着你一起走。” 远处教堂的钟声敲响,情人节的钟声,由远及近。 眼前突然光线充盈,漫天深紫的流光在深邃的夜空中绽开,再点点下落,颜色从深紫变成银白,正如漫天的星光一般,点点滑落,仿佛只要伸手,就能接住下坠的星光。 萧初雨不禁看呆了。蹿入高空的烟火完成了它们的使命,逐渐坠落在海里,当她以为要再度陷入黑暗的时候,谢临川拽着她往前,玻璃房中央的聚光灯洒下一个小小的昏黄的圆柱子。里面是一架三角钢琴,漆黑发亮的琴盖,还有黑白分明的键盘。 “不是要一闪一闪么?”谢临川拉着她在琴旁边坐下:“你弹,我唱。” “啊?”萧初雨坐在琴前面,半天才反应过来,问:“唱什么?” 他抓住她的两只手放在琴键上,紧接着手覆上来,一点一点在琴键上按出一串清脆灵动的乐符,正是儿歌《小星星》。 萧初雨大囧,在这样昂贵奢华的钢琴上谈这种小儿科的曲子,简直是有辱名琴。谢临川却仿佛毫不在意,放开她,坐在她旁边,也开始十指翩飞的弹起来,嘴巴里还颇为热情洋溢地唱着:“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他那样的忘乎所以,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曲子节奏加快,带得萧初雨也只得跟着弹快起来。她跟一分,他就再加快一分。萧初雨咬牙投入到这再简单不过的曲子中,只为了能更上他近乎于无影手的速度。 不知道过了几个回合,谢临川十指齐齐按下,终于收尾。萧初雨长吁一口气,掌心竟然汗湿一片,她竟然不知道,谢临川不仅会弹钢琴,还弹得这么好? “一闪一闪亮晶晶,漫天都是小星星……” 谢临川望着她的眉眼,抓过来她的手摩挲着,摊开,掌心的盈盈汗珠在聚光灯下闪着细细碎碎的光芒,他抬眼,笑的颠倒众生:“小雨滴,你看,你要的星光,就在你的手里。” 萧初雨也低下头,掌心那点需要仔细辨认才看到的光芒,竟然这么美丽。而她的手正躺着谢临川莹白如玉的手中,就那样任他握着,脸上有点发烫。 他的手心温暖而干燥,指腹和虎口处却有一层薄薄的硬茧。萧初雨用手指挠挠他手心的茧子,转移话题“这什么?劳动人民的手,嗳?” 谢临川看着她做了个惊异的表情,“我爸是武英,你不知道?” “武……武什么?”萧初雨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难免一脸迷糊。 谢临川皱眉跺跺脚长叹一声:“都说两年一代沟啊,我怎么就给忘了?来,帮你扫扫盲,时传祥,一九八五年全国劳动模范,对了,那时候你还没出生呢,他的职业是养猪大户,哎,我打小就跟着他给母猪接生啊,捡猪粪啊……” “谢临川!”听明白他在消遣自己,萧初雨撂开他的手,心想这男人怎么嘴巴这么贫! “……我爸啊,就是靠养猪发家的,他猪养得好,人也养得好呀,你还真别看不起咱们养猪大户……”说着说着,他就意识到把自己给套进去了,猛然住了嘴。 萧初雨可是抓住了把柄,趴在钢琴上忍不住笑的前仰后合的,让你丫贫,把自己绕成猪了吧!活该! “哈哈,”萧初雨笑的句子也说不完整:“谢临川,你爸爸要是知道被你说成这样,估计要跳脚了!” 谢临川索性将胳膊肘支在钢琴上,一本正经地摇头,“没有,老头子早被我气成习惯了。你是不知道,从小学到大学,就很少有老师喜欢我,每次家长会,我们家也没人愿意去。因为每次我都是带枷示众的反面典型。” “要是老师要求一定参加呢?” “那大家就撺掇我姥爷去。反正老爷子耳背,老师说什么他都听不明白。” “哎呀,真的假的?”萧初雨得用力握紧拳头才能忍住大笑,好久都没这样开怀过了,她一时间竟然笑得肚子有些疼,却又收不住,捂着肚子,眼角竟然还渗出了泪。 好不容易等她停下来,谢临川这才从口袋里掏出一方包装精美的盒子:“送给你的情人节礼物。” “是什么?”萧初雨双眼还含着笑意,水汪汪的:“刚刚不是已经送过了么?” “刚刚拿是送给胆小骗子小雨滴的,”谢临川制止住她打开的动作,双眼紧紧地盯着她:“这个是送给我爱的女人的,等你真正接受我那一天,再打开,好么?” “临川先生……”萧初雨脸很红,他这,这是告白么?她不得不承认,谢临川是个很有手段,很懂得浪漫和情调的男人,他每一分,每一寸,都拿捏得很好。刚刚骗她吃蜗牛,只是为了让她生气着急,让她忘掉那些不开心的事情;而那美得炫目的漫天流星,则足以让所有的女孩子心动,而他的幽默,让她阴霾了很久的心灵,有了片刻的乌云尽散;而此时此刻的深情凝望,已经足以让她那颗百炼钢的小心脏化作绕指柔…… “说好了,叫我谢临川,我只有这一个要求,”谢临川的手指缓缓执起她散落在额前的一缕长发,轻吻了一下,再温柔地拨到脑后:“能够看你这样笑着,真的很满足。” “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萧初雨握住他的手,第一次直视他漆黑的眼眸:“为什么觉得我有一天会打开你的礼物?为什么这么自信?” 谢临川的指头灵活地缠住她的,一字一句,眉眼唇稍写满了志在必得:“因为有我的宠爱,你可以肆无忌惮。” “嗯?”等了半天,他竟然没有再要说下去的意思,萧初雨干咳了一声:“你是说,你要发扬武英伯伯的优良传统,把我当螃蟹来养?让我从此横着走路?” “哟,小雨滴,学得蛮快的嘛,”谢临川捏住她的脸颊,扯出来一个奇丑无比的鬼脸:“不过,要当我的学生,还是得交学费的……” 说完他双手伸入她浓密的长发中,轻轻捧住,深深地吻了下去。谢临川身上有一种很熟悉的香水味,手指尖上还有一点薄荷的味道,又清凉又湿润。 萧初雨瞪大眼睛看他,聚光灯下灰尘也被染得晶亮,跟着他们的呼吸荡漾,而谢临川渐渐逼近的眼睛就像夜的海,深不见底。 谢临川空出一只手将她的眼睛盖住,唇上柔软的压迫感,让她本能地将注意力从黑暗中,集中到被点了火一般的唇上。 他的吻起初很轻,辗转,斯磨,暖暖的鼻息暖暖的唇滑在她的脸上唇上,萧初雨的呼吸不够用了,身体向后倾,张开嘴巴要呼吸,被他的舌尖趁虚而入就那样闯了进来,像个居心叵测又精力充沛的小蛇把一切都搅乱。 她的心跳得很快,脸泛着潮红,一动也不敢动,只感到他的气息,正在无休无止地和她的缠绵。 她有点抵抗不住,双腿发软,手胡乱在琴键上按出一片嘈杂的共鸣,就像她此时的心情,慌乱、无章。谢临川两只手将她紧紧抱住,不允许她逃脱。 萧初雨悄悄睁开一道缝,看到了谢临川紧闭的双眸,低垂的浓密的睫毛,挺直的鼻子,如画的五官上,正在流转着两个字:动情,萧初雨心尖又是颤栗。小玫说得没错,不为别的,不为他的金钱和权势,只为他俊美的脸,就足以让无数女人迷失。 折腾到大半夜,也不知道谢临川到底用了多少心思,到底是有意为之,还是惯用的泡妞伎俩,他只是视若珍宝地那样吻着她,时而恶意引诱他,却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萧初雨满腹柔情和挣扎地在手机铃声中醒过来。 电话接起来,却是小玫。 萧初雨连着好些天没睡好,好不容易昨天被谢临川折腾得够累,难得不用吃那些难吃的药片就能酣睡过去,小玫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还在做美梦,呵呵傻笑。 “初雨,我的仙女姐姐,”小玫在电话里劈头盖脸就嚷嚷:“我说你还睡着呢?都什么时候了还睡,今天是舒经理的订婚礼啊,你忘了么?百年难得的热闹场面啊,好不容易我们能有幸去见识见识,你居然还在睡觉,老天都不会原谅你!” 萧初雨痛苦地捂着脸:“让老天不原谅我好了……让我睡……” “别睡了,来了好多明星啊,你不来会后悔死的!”小玫的声音隔着电话哇哇大叫:“我真后悔今天没穿件t恤衫~要是把布拉德皮特和李奥纳多两大美男的名字都写在我的衣服上,那是多么壮观啊!” 小玫还在电话里面唠叨,萧初雨已经把电话按掉,被子扯过头顶继续睡。 睡了没多久,竟然见到喵哥挺着肥肥的大肚子一屁股做到自己脸上,她拿手巴拉了半天,死家伙就是懒懒地喵喵几声不肯动,尾巴还在她脸上扫来扫去,弄得痒痒的,萧初雨烦躁地咕哝了一句:“萧雨,喵哥上床了,快把它弄走。” 果然不痒痒了,萧初雨正打算翻个身找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却感觉自己飘了起来,像似飞在了半空,咦?床怎么动了? 她挣扎着想撑开沉重的眼皮子,下一秒钟却掉入一个温暖的水池中,哗啦一下,水压封闭感官,萧初雨呛得一直咳嗽,周公遁走。 萧初雨一个激灵愤怒地睁开眼。 揉开眼睛,却见谢临川正一副嫌弃的样子看着她:“小雨滴,你睡得够久了!你看着脸都快成猪头了!赶紧洗个澡!” “谢临川!”萧初雨挥舞着小拳头咬牙切齿声嘶力竭:“啊啊啊啊啊啊!” 放了满满一缸子的水,萧初雨好不容易平息了怒气,准备好好享受一下谢临川这个原形的浴缸,却不想门刺啦一下被人拉开,进来三个穿着工服的女人,萧初雨又尖叫。 “小姐,”前面那个女人态度有礼,用英语回答道:“我们是谢先生请来帮您做全身spa的……”说罢抓起她还在挥舞的一条胳膊,端详了一下,对后面两个人说:“肤质还算不错,要去一下角质,做个保湿的……”uucb。 不一会儿,萧初雨的脸上身上都被人涂上了厚厚的膏状物,最后头发也不用洗了,一一被强制代劳了。 洗头的时候她忍不住哀嚎,谢临川却不知道啥时候晃悠到洗手间门口,坏笑声传来:“我这是为了防止你在浴缸里睡着了溺水……” 头发和身体都被收拾妥当,又被裹上浴袍,萧初雨这才被推搡着弄了出去。谢临川正躺在沙发上抱着马克电脑看新闻,听到动静头都没有回一下,轻飘飘丢过来一句话:“要去参加婚礼,自然不能灰头土脸的去对吧?你就安安分分地把,这几位是从巴黎特地请过来的,很有名的美容造型师,据说能够化腐朽为神奇,早就想见识见识了!” 你才腐朽,你们全家都腐朽!萧初雨腹诽,坐在梳妆台前任他们摆布。 她没什么层次的头发渐渐被打薄,流海也被打斜,露出一双漂亮的眼。 另一人拿着化妆笔,在她脸上小心画着,扑粉,腮红,描眉,眼影,睫毛膏,口红…… 直发从侧面编了一条松垮垮的小辫子,发梢是慵懒妩媚的大卷,萧初雨静静看着镜子里一点点还原本色又增添了陌生甜美的自己,迷了眯眼,这样是七年后的程如初么,七年了,足够把身体里所有的细胞都新城代谢一遍,她早就不是过去的程如初了。 大约弄了一个多小时,几个美容师和造型师就告辞了,萧初雨踌躇着回过头,不敢太用力,不得不说,造型师手艺很好,头发编的很漂亮很慵懒,但是她怕动作稍微大一点,就把发型整没了。 谢临川看到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心情似乎很好。 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推进来很长一排衣服和外套,琳琅满目,还有打开放好的十个鞋盒子。萧初雨那时候只认识范思哲,香奈儿,迪奥,还有maxmara,lv,好些她都叫不上名字。 “看起来真不错,”谢临川朝她勾勾手:“这些都是你的,整天穿得跟什么似的,女人最好的时光就是这几年了,不漂亮点岂不是可惜了。” 说完不由分说地给薛轻青挑了一条很红的连衣裙,领口开得很大,却不暴露,是优雅的半圆波澜,真丝的缎面袖子和裙摆是同色精致的花纹,更加衬得她肌肤如雪,眼含秋波。萧初雨摸着那滑不溜手的面料,心想肯定价格不菲。 然后是丝袜,及膝的呢子大衣,然后是一条毛茸茸的貂皮围巾,谢临川的眼光看来是极好的,三下五除二,搭配好的一套就裹在了她的身上,薛轻青不由得咋舌,这些东西换成欧元,差不多都能买个地段不太好的房子了。 谢临川嘴角弯弯的:“啧啧,真是朽木在逢春了,很有成就感,就这样吧。” “那个,这样会不会太高调了?”萧初雨有点不敢动,深怕把这身价值连房的衣服给弄坏了,债主压死人啊! “嘿,高调什么,今天名媛聚集,难不成,你想被人当做服务生使唤么?”谢临川挑挑眉:“你是我谢临川的女人,你不高调谁高调,瞧你那点出息!” 萧初雨小心翼翼地踩着那恨天高的及裸靴,她的身材属于娇小型的,大约只有162公分,比例却不错,腿长腰高,肩膀很纤细,本来是那种看了就让人怜惜的类型,可偏偏倔强如牛。 谢临川抓过来她的手放在肘间,皱了皱眉:“手放在这,抓着我,就不会跌倒。” “一点都不方便……”萧初雨一边咕哝着,一边下楼。 “对你来说,还不真不能太方便,省得到处乱跑,给我惹事。”谢临川伸手揽过她的肩膀,在她耳边低语:“其实真不想你这么漂亮地出去,不过今天公爵大人会来,怎么说他也算是我的一个长辈。” 萧初雨眼中光芒一闪而逝:“那个,我还得先上个厕所,有点紧张,呵呵。” “要不要我陪你上去?” “不、不用了!”萧初雨飞快地把鞋子一脱,穿着袜子就蹦着上了楼。 ----------------------------- 嗯,今天考试考得很糟= =。好吧,更新完我就去看书了,今日还有一更。谢谢大家的留言。然很临要。 ------------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4 银灰色暗金的保时捷跑车沿着滨海大道急速前进,今天竟然是难得的好天气,抬眼望去,点点碎金的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竟然有种春天要来了的错觉。看来舒晨和程静芝挑了个好日子,连老天爷也要来凑热闹。今面在也。 快到蝴蝶酒店附近的时候,萧初雨这才发现,竟然还有警察在维护治安秩序,而谢临川的保时捷,也汇入到一列豪华车队中,浩浩荡荡,沿途的警察,不知道来了什么重要人物,纷纷举手敬礼,神情庄严而肃穆。 车速慢了下来,谢临川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就有挂着工牌的工作人员诚惶诚恐的过来,给他安排先走。车子开了一个小道,直接超越前面的车子,开到了酒店门口。下了车,又有专门的人开给他们擦鞋,取外套,又有专门的人来把车子开走。 这样的待遇,萧初雨很久没有享受过了。这是个现实的社会,高层次的人就是压在低层次的人头上,谁也不敢说个不字。有钱有势才是一切,其他的都是狗屁。 谢临川挥了挥手,一人给了20欧作为小费。 酒店的一层,全部用白色玫瑰和酒红色的绸缎布置,还没进去,就闻到一阵浓烈的鲜花的芬芳,谢临川在门口来宾名帖上欠了一个漂亮的名字,打了个响指,示意萧初雨挽着他的胳膊上去。 大厅内早就衣香鬓影地聚集了很多人,乐手们在大厅舞台一角拉着欢快的乐曲,宾客们笑容满面众星捧月地围着一对璧人。程静芝心安理得地接受着宾客的祝福,她的脸远远看上去笑得开心极了。 舒晨今天穿着白色的燕尾服,里面是深紫色的衬衫,一旁的程静芝则是珍珠白的礼服,脖子上一串硕大的紫水晶宝石,眉目含笑地挽着舒晨的胳膊。真是般配啊,单单这样看着,就觉得那两人的幸福的,是命中注定就在一起的。 谢临川穿着黑色暗金袖口的衬衣,领结是暗红色丝缎,和萧初雨的红礼服黑珍珠手包相互辉映,两对人迎面而遇,萧初雨这才意识到,自己和谢临川这一身打扮多么扎眼,简直有了喧宾夺主的嫌疑。 谢临川的到场,自然引起不小的轰动,很多人围上来寒暄,还有人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萧初雨,这目光的来源,自然也包括了今天的主角,舒晨和程静芝。 萧初雨不动声色地想把手从谢临川的臂弯中取出来,无奈他突然伸手将她一缕不安分的头发撂倒脑后,姿态甚为亲昵。 对面的舒晨和程静芝已经迎了上来,舒晨的目光只在萧初雨身上逗留了一瞬,眼底闪过一丝惊艳,很快恢复如常,伸出手:“临川,谢谢你的光临,还有萧小姐。” “哪里哪里,你订婚是波尔多的大事呀,我岂能不来?”谢临川也握住他的手,又看了看一旁面色僵硬的程静芝:“布置得很不错,今天可有得你们累的了!” “恭喜两位,舒经理和程小姐,很般配。”萧初雨目光掠过两人,低下头语气真诚。 感觉有目光黏在自己身上,舒晨和程静芝朝他们礼貌的点了点头,打了找回,继续招待别的来宾。 萧初雨松了一口气,谢临川拍了拍她的手,朝她挤眉弄眼:“怎么样,看来看去,还是我比他帅气吧,你这丫头该知足了。” 萧初雨讪讪地笑着,回头看那双白色的人影,舒晨的背挺得笔直,脚步走得很慢,看样子,那次滚下楼,还是留下了一点后遗症。 客人陆陆续续来齐了,过来和谢临川寒暄的人也越来越多。萧初雨笑得面部僵住,只觉得无比地累。 “初雨!”冷不防手被人拉了一下,萧初雨回过头,就看到小玫的一双眼睛里写满了惊讶和羡慕。 萧初雨趁机离摆脱了那让她厌恶透顶的假笑,跟着小玫挤出了人圈之外。 “我刚刚还不敢认你,你好漂亮啊今天!真的好漂亮!”小玫拉着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大圈:“哇,这个裙子是香奈儿的限量款啊,只有香奈儿的红,才能红得这么美!我就说过,初雨你是个大美人!” “嘘,你小声点,”萧初雨无奈地捏了捏小玫的手,生怕她的大嗓门引来注意力,赶紧转移话题:“你今天有没有收到巧克力呀……” “哎,别提了,萨芬还没来呢,昨天发短信说酒庄的人和公爵大人一起过来。”小玫掂高了脚跟使劲抬头往上看,低声道:“这么多人,那个李奥纳多什么的来了没有?怎么看不清?” 萧初雨随意望了一眼:“刚刚好多名车挤在外面,应该是没有到吧。” 小玫忍不住焦急,依然伸长了脖子往上打量,嘟囔:“公爵大人也还没有来么,哎呀,谢经理呢?怎么就不见了,我把你拉走了,会不会生气……” 他忙着呢,萧初雨看着大厅里衣裳缭乱的人,只有苦笑。 没过一会儿,门口人声嘈杂,眨眼间一辆巨大无比的长车便出现在酒店门口上,宾利加长版,先下来的是四个黑色西服的保镖,训练有素地背着手站在门口开道,把记着的闪光灯挡在了外面。 公爵先生先进来,萧初雨瞥见舒晨和程静芝赢了上去,礼貌地行贴面吻。酒店门口传来爽朗的笑声。后面进来的便是曾经在电视电影上看过的那几张面孔,踩在红地毯上,给人一种奥斯卡颁奖典礼的错觉。 小玫拉着萧初雨的手在后面激动得浑身发抖,嘴里直叫:“看啊看啊!李奥纳多!布拉德皮特!啊!今天让我死也瞑目了!” 萧初雨被她捏的龇牙咧嘴,这厮已经把她的萨芬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还有一些像小玫一样顶着员工身份的人也和他们一起挤在后面。大厅的宴席早就准备好,长长的金色餐桌面铺着半透明的桌布,放着一篮篮的鲜花与美食。只等着远道而来的贵客门入席。 半空中涌现金色玫瑰万朵,金粉乱飞,光点流音如下雨般纷纷落落,正是大厅投影的特效,作为这次策划的一个闪光点之一,在场许多人都惊呼赞叹。 萧初雨被小玫拽着在人群中穿梭,匆忙中却突然见到了谢临川。他站在大厅前面,手执一杯香槟,金光晚点中,一张脸帅得天怒人怨,他正一面低头含笑与几个金发美女说话,神色温柔里还带着轻浮浪荡,一看那模样就知道心底肯定没想什么好事。 萧初雨不知怎么的,心里猛然来了一股怒气,像是被人骗了或者耍了一样,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恶狠狠地把脑袋别过去不看了。 真是乱七八糟,她好好的生什么气?萧初雨抓抓头发,烦躁地皱着眉头,冷不防旁边的人把她一挤,萧初雨没站稳,踉跄几下,差点摔倒,脚腕拐了一下,疼得她眼冒金星。小玫更是直接摔了一跤。 她赶紧去扶,却不想头顶忽然响起一个男声:“玫,你还好么?” 萧初雨抬头,却见萨芬穿着烟灰色的正装含笑站在一旁,一双碧蓝色的眼睛正含情脉脉的看着小玫,果然是小别胜新欢呀! 小玫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半天说不出来话,只是痴痴呆呆地看着他。萨芬微微一笑,绅士地弯腰伸手,声音温和:“扶着我吧。”也不等她说话,轻轻握住她的手,将她拽了起来。 “初雨……”小玫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是她把萧初雨拽出来,现在丢她一个人,岂不是很没有义气? 萧雨摆摆手:“我去洗手间,你们难得见面,我就不做电灯泡了!”小玫那丫头大约从头到脚都沉浸在甜蜜中了,脚步轻浮,像是走在云上,看得萧初雨暗暗摇头,她真是皮相控,没救了简直。 直至快到大厅的拱门,萧初雨才呲牙咧嘴地想要拖鞋看看脚踝是不是肿了。 “你怎么了?”胳膊突然被人扶了一把,舒晨在身后低声道:“小心些,今天人有点多。”萧初雨吃了一惊,回头看着他,眼底写满了疑惑,他是今天典礼的主角,怎么会在这? 这白色的燕尾服,深紫的衬衣,真是将他的气质烘托到了极致,萧初雨闪了闪眼睫,许久,才低低唤一声:“舒经理……” 他今日精神不错,前段时间的憔悴一洗而空,面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来,轻声道:“穿这么高的鞋子,就不要乱跑,容易摔跤?” 萧初雨尴尬地扯了扯衣服:“是因为要参加婚礼……我还从没有参加过这么正式,这么气派的party……” “你今天很漂亮,这样打扮,让人移不开眼睛……”舒晨忽然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不等萧初雨露出惊讶的神情,他自己先奇怪了,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喃喃道:“奇怪……我只是觉得应当这样做……抱歉。” 萧初雨匆匆一笑,什么也没说。 舒晨沉默片刻,突然问:“萧初雨,我总觉得奇怪,我这里,认识你,”他指了指胸口的位置:“你应该也认识我,对吗?只是印象中你应该不是叫我经理……” 她惊得心脏几乎都停了,骇然张大嘴看着他。 舒晨神色平静,语气也浅淡:“我只要看到你,这里就会不安分,会加速,还会有点难顾,有点心疼。我觉得我以前应该认识你,可是总也拼凑不完整,你是熟悉的,也是陌生的。萧初雨,我只是记不清,却不是傻子。你到底还瞒了我什么?” 她猛然把嘴合上,眨了眨眼睛,别过脑袋,声音冷下来:“舒经理今天说的话,我听不懂。” 舒晨对她的逃避并不在意,忽然握住她的手腕,紧紧攥住,迫使她疼得抬眼和他对视。 他眉头微微蹙起,带了一丝犹豫,一丝哀伤,低声道:“我心口很疼,直觉告诉我,你是个会让我伤心的人。” 四周的喧嚣仿佛突然消失了,嘈杂的人声和欢快的音乐都淡去。萧初雨什么也听不见,她的喉头被什么东西哽住,隔了半天,才勉强说:“抱歉……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今天是您和程小姐的订婚典礼,您是主角,请不要给彼此带来莫须有的麻烦,望谅解。”    舒晨握着她的手腕,起先握得好紧,慢慢地,却放松了力道,一寸一寸滑下去。最后,他笑了:“我一定会想起来的,萧初雨,你等着。在我想起来之前,我不放你离开波尔多,我说到做到。” 萧初雨的心脏疯狂跳动,几乎要承受不住了,突然转身便往人群中挤:“为什么?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 没有人回答她,小玫和萨芬不知去了哪里,到处都是人影,到处不见他们。萧初雨勉强压抑住心慌意乱,漫无目的地在人群中搜索他二人的身影。 忽然又瞥见了谢临川,他正举着杯子和一个身穿黑色礼服裙的大眼美女碰杯,离得那样尽,眼底眉梢都是笑意。可是那双眼,眼尾上挑,目光却看着拱门这边的萧初雨。uucb。 见她望过来,他眨了眨左眼,脸上是在笑,可是萧初雨分明感到谢临川很不开心,眼尾的笑纹都是假的,眼神是冷的,他非常不开心。 见鬼了,整天和别的女人眉来眼去的人是谁?他又凭什么不开心?!萧初雨脑子里一团乱,觉得自己像个无敌大傻瓜,实在不想处理这乱麻似的感情,装作没注意,躲到人群后面去了。 牧师和市长已经就位,程静芝施施然举目张望,萧初雨低垂着头,生怕她发现自己现在和舒晨正在拉扯。萧初雨死死盯着自己手腕上那只修长的手,它显然没有半分要离开的意思。手的主人众目睽睽之下,安然跟着自己,面不改色。天呐,这这,还好记着都被挡在了外面,现在人也多,暂时还注意不到他们这里,可是等下呢,等下就可是宣誓,难道他还要拽着自己到舞台上么?让人意外是狗血的三角恋?! “舒经理,”萧初雨垂手,站在金色的自助餐中后面,压低了声音:“牧师的祝福要开始了,您还不上去么。” 舒晨捏了一片橙子放入口中,淡淡说:“还不着急,乐曲还没换。我想在这里吃点东西。” 萧初雨暗暗咬牙,被他握住的那只手在桌子旁边晃了晃:“您要吃东西,天经地义,可是这只手能不能先放开我……” “不能,我不想。”回答得简洁果断。 “舒经理!”萧初雨简直要气得冒泡,又只能压低声音:“我求您了,您今天是新郎,您这样抓着我,让别人看见了我就完了!” “没人会看见,这是两码事,有我在,谁敢多嘴?”舒晨眉毛也没有抬:“等你告诉我了,我自然会放开。” 萧初雨下意识朝谢临川的方向看了一眼,可是隔着远了,看不清谢临川的神情,他身边总是围着许多女人的,说说笑笑,看也没朝这边看一眼。倒是他旁边的金发美女,很热情的将两个杯子交错,萧初雨眉毛抽了抽,今日众目睽睽就交杯酒?谢临川毫不在意,低头大喝了一口,和几个美女说一会儿,笑一会儿。 她不知怎么的,就是不想往他那边看,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拿了一个酒杯,哗啦啦到了一整杯的酒,一口气喝得太急,差点呛到。舒晨终于看不下去,给她拿了一张纸,死死拽着不放的手也到底是放开了。 “总觉得如果不抓住,你随时会跑掉。”他自嘲地说了一句。 萧初雨什么也不想说,这次是真呛到了,咳得差点断气。 他在她背上轻轻拍了几下,手掌触到她纤细的脊背,脑海里如闪电般乍现许多陌生片段,他猛然僵住,皱眉仔细回想,想要捕捉什么。 “舒晨,”身体被人一拉一搂,落入一个怀抱,带着熟悉的香水味。谢临川的声音在上方响起:“谢谢你照顾我的小雨滴,静之正找你呢,马上就开始了,这里就交给我吧。” 萧初雨下意识地感到头皮发麻,有种被捉奸的诡异感,一时间有点不敢不去面对,可又没地方可躲了,只好硬着头皮打招呼:“……临川先生……” 谢临川笑吟吟地将揽过来,随意往不远处舒晨那里瞄了一眼,忽然抬手将她胸前开了的一枚扣子扣上,又替她撩了撩额前的刘海,柔声道:“该做的都做了,还叫先生这么见外?” 隔得近的几个人听到这话,窃窃私语起来,先前和谢临川眉来眼去的几个金发美女目光如刀如剑,一齐戳向这里。 萧初雨脸色铁青,脸上的肌肉好像一块块都僵住了,隔了半天才干笑这含糊:“谢经理真爱开玩笑,您对我照顾有加,我尊敬您是应该的。” 四两拨千斤,给他拨回去。 ---------------------------------- 今天的更新完毕,感谢留言的,也感谢看这本文的亲们。 ------------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5 谢临川仿佛浑不在意,神色温柔地摩挲她的脸颊,轻声说:“今晚晚上我还有应酬,可能回去地有点晚,我会找人送你回去,乖乖先睡,不用非等着我。” 晚点?应酬?萧初雨心头有点不爽,张口差点要把“你和谁应酬”这句话问出口,不过到底还是忍住了。有什么好问的?他身后等着好几个美女,嘻嘻哈哈地在说笑,春风满面容光焕发,只要不是瞎子都知道他到底要去做什么。 反正他素来都是风流的人,对一个女人温柔是理所当然,对许多个女人同样温柔,更是无比正常。 萧初雨挣扎着要从怀抱中逃出来,暗暗叹了一口气,拉开距离,客客气气地说:“那我回去用电饭锅炖点腰花汤,等您回来好好补补。” 谢临川似笑非笑在她脸上捏了一把,有一声仿佛叹息的呢喃飘进她耳朵里:“傻丫头……”可他话语一扔,自顾任由那女人挽着,往自助餐桌的另一头走去。 萧初雨愣了半天,正要走,不想胳膊被人大力捉住,她疼得一个哆嗦,差点叫出来。uvlm。 不过有人比她更早一步开口:“你真的已经和临川?!”那声音赫然是舒晨。很显然,现在轮到他不开心,很不开心。 萧初雨烦闷握紧手心,本来她就比乱麻还乱了,怎么什么人都要来横插一脚。她用力把胳膊抽出来,摩挲着被他捏疼的地方,低声道:“谢经理是我的房东,再说,在苏轩的时候舒经理不是说谢经理人很好么,前后不搭,真奇怪。” 舒晨皱眉半晌,才道:“临川他……”犹豫了一下,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萧初雨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别过脑袋,淡淡提醒他:“舒经理,程小姐还在那边等着你陪她上台呢,今天你们是主角,您不过去么?” 再三地提醒他他是马上就要订婚的男人的事实,果然是让舒晨冷下了脸,半天都不说话。在萧初雨以为他生气的时候,他却忽然轻道:“或许我该过去,不过却又觉得似乎不该去。” 萧初雨一时无语。 舒晨尴尬地咳了咳:“好吧,那……那我就先过去了。” 说完他又笑了笑,迈步走远,最后一句几乎微不可闻:“等我全部想起来的那天……初雨,那时的我们会怎么样呢?” 萧初雨怔怔站了好久,如果真有那天,她又能怎么办? 她不知道。 正厅里的乐曲已经换成了用得滥觞了的调子《梦中的婚礼》。 喧嚣的人声静了下来,大厅的三到聚光灯都打在由红地毯逐渐走上台子的两个白色身影身上。 舒晨小心翼翼地执起程静芝的手,缓缓上台,光圈也跟着他们的步子,一点一点,挪到舞台的麦克风前,白色泛光,那么耀眼,那么刺目。 牧师打开圣经,声音平静无波,地回响在大厅内:“今天是一个圣洁的日子,上帝允许我们正直善良相爱的舒晨先生和程静芝女士,以爱的名义在上帝面前宣誓订婚!接下来,我要分别问两人同样的一个问题,这是一个很长的问题,请在听完後才回答。” “舒晨先生,你是否愿意娶程静芝小姐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她,直到离开世界?” 萧初雨觉得呼吸凝滞住,周围的人好似又消失了,只剩下她和聚光灯下的舒晨,她死死盯着他麦克风前面的唇,愿意么?舒晨,你的承诺,终于要许给别人了。 “不许看他,”脑袋被人用力转过来,谢临川微微收拢放在她腰间的手,另外一只手紧紧抓住她的,猝不及防地落下一吻,他张开口,咬住她的唇。 微微的疼痛感让萧初雨反应过来,她想挣扎,可是却被他用力带向他,握住她之间的那只手,那么温暖,那么用力,谢临川三个字在心口徘徊,眼见着就要从口中呢喃而出。 他却趁机溜了进来,温柔地与她交缠,萧初雨只觉得浑身发软,就要沉溺在他的吻中,他却悠然放开了她,贴着她的唇瓣小声吐出三个字:“我愿意。” 萧初雨心中一颤,百味交杂,温暖的,委屈的,酸楚的,疲惫的,眼前的谢临川无比认真的凝视着她,就好像她和他,才是在神的旨意下宣誓的那两个人。他眼中七彩流光,汇聚成两个小小的自己,萧初雨喃喃地张了张口,伸手要推开他,长发却勾住他衬衣的扣子。 谢临川抓住她的手,勾唇一笑:“你看,结发,这才是结发。小雨滴,你眼底的惊慌是什么?是因为你的眼睛里,也开始有我了么?” 扯了半天,才把头发弄出来。萧初雨红着脸,不知道怎么回答谢临川的问题。 到底她还是没有亲耳听到舒晨说出那三个字,台上的两个人已经交换了订婚戒指。牧师眉目含笑,在灯光下甚为慈祥:“请你们两个人都一同跟著我说:你往那里去,我也往那里去。你在那里住宿,我也在那里住宿。你的国就是我的国,你的神就是我的神。” 谢临川将她拉到身前,从后面抱住,下巴搁在她的肩窝上,坚定认真的说:“你往那里去,我也往那里去。你在那里住宿,我也在那里住宿。你的国就是我的国,你的神就是我的神……小雨滴,神让我来爱你,也会让你爱上我,相信我。” 结婚进行曲响起,谢临川的手紧紧握住她的,萧初雨心中滋味难辨,竟不知是不是该缩回来。 爱是什么?爱是恒久忍耐,爱是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一生包容。如此复杂,她真的能爱他么? 和谢临川在一起的时候,他总能有办法让她笑,让她哭,让她躯壳里面那个真实的程如初跳出来。而离开他身边,她就会想起不开心的事,想起他的坏,想起她的不应该。心脏一下紧一下松,一会冷一会热,处久了会得心脏病,至少现在她终于明白,谢临川这次,真的想在自己这里浪子回头,可是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偏偏是她? 一番结婚致辞终于结束,一众宾客都轮番上前祝贺,谢临川始终拉着萧初雨的手,一步也不放开。 本来他就是个扎眼的人,如今这样,更是令在场许多熟人都纷纷侧目,目光再次聚集在萧初雨的身上。 “米谢尔!”公爵先生也跟着看过来,显然已经看到了他们,一手摸着下巴上浓密的白胡子,笑得很慈祥:“正说没有看到你,瞧瞧这是什么?过来喝一杯吧!” 谢临川拉着萧初雨往前走,眼睛却盯着公爵先生后面的金色小匣子,那里面装着苏轩特酿的葡萄酒,源于1992年,那年波尔多的夏天有一场冰雹,很多葡萄都被冰冻住,但是那年的葡萄酒去而是出奇的醇香,极为难得。走近了,只觉得公爵先生手中那琥珀色的酒液香气幽远;离远些,那香反而变得醇厚醉人,果然是珍藏的极品。 他勾唇一笑:“多谢公爵先生的礼物,不过我想请我身边这位美丽的小姐和我一起分享。” 酒店的大厅里突然变得很安静,随着谢临川的话语,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到萧初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身上。 晨地生子。萧初雨不用用脑袋气神色平静地整了整裙摆,脸上绽出一个镇定自若的笑容,手轻轻挽住谢临川的臂弯。 谢临川则伸手过来旁若无人地替她把腮边乱发理顺,一面说:“蝴蝶酒店的奶油焗蜗牛很出名,吃过了么?” 明明知道她最最恶心的一道菜就是蜗牛,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语气还这样温柔,落在旁边人的耳朵里,分明就是蜜里调油的关切。 众目睽睽之下,萧初雨索性破罐子破摔,当仁不让地用叉子勾起一个蜗牛肉,喂入谢临川的口中,一面胆大包天地皱眉评价:“你自己尝尝,也就一般般。” 谢临川轻哼了一下,似笑非笑,貌似无意提及:“舒经理,今天的蜗牛,火候有点过了……” 舒晨欠身,面无表情的目光从萧初雨的手上掠过,笑得温和有礼:“因为不喜欢吃太生的,所以让弄的八分熟,今天的马卡龙不错,初雨喜欢甜食的话,可以尝尝。” 话语落下,他挽着程静芝从身边擦肩而过西装袖口滑过她手臂的皮肤,他余光都没有落在她这边,萧初雨嘴里色彩有人的甜点便再也吞不下去,放在嘴里嚼了又嚼,味同嚼蜡。 程静芝果然是大病初愈,这么近看过去,精致的妆容下人憔悴得厉害,最让人揪心的是比不上她面上那种幽怨伤心的神情,她两眼的余光瞟着萧初雨,挺直了脊背,却分明在发颤。 公爵先生微微颔首,白胡子浓密干净,笑声也是爽朗:“我可爱的孩子们,希望你们永远像今天一样幸福快乐,记得你们今日十指交握的双手。也记得你们在上帝面前许下的诺言………” 程静芝勉强收拾了糟糕的情绪,正要回答,余光瞥见萧初雨静静看着自己,她不由放慢了动作。两人的视线在半空胶着徘徊,谁也不撤退。 她嘴角轻轻勾着,还是那份骄傲不可一世的样子,可不是么,今天是订婚,可是可是,她之前看到自己和舒晨在一起时候那恐慌的眼神。萧初雨自嘲地撇了撇嘴角,这样在一起,能过得快乐么?每天都要提心吊胆,担心身边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想起来一切…… 萧初雨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有点看不下去程静芝那个表情,她别过脑袋。 手掌忽然一暖,被人紧紧握住,却是谢临川。他没有看她,只是攥着她的手,低头去喝公爵赠与的那杯酒。喝了一半,却递给她,低声道:“要喝么?” 萧初雨淡淡摇了摇头,谢临川也不做声。会厅里的音乐变了又变,从《梦中的婚礼》的唯美端庄变成西班牙小鼓点圆舞曲的欢快,众人纷纷入席,品尝着席间精心烹调的美食。 可是萧初雨没心情吃,也没心情喝,她正小心翼翼努力着要把手从某人手里夺回来。拔啊拔,一根手指出来了、两根手指出来了……眼看半只手即将脱离魔掌,他忽然又全部抓回去。他食指和中指上有厚厚的老茧,在她掌心绕圈摩挲,又麻又痒。 萧初雨痒得几乎笑出来,赶紧转移他的注意力:“临川先生,你看,程小姐的婚纱真漂亮,和舒经理真配。” 谢临川笑了笑,他笑得极温柔,答非所问:“小雨滴,我是个自私且自大的男人,我只要我想要的。她愿意,我这一生都不会离开她;她不愿意……不愿意也会是我的——你懂吗?” 谢临川的一番话说得似是而非,可一字一句结结实实地落在萧初雨的心尖上,她的喉咙仿佛一下子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做梦也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连舒晨也未曾说过的话,居然是他说出来了。 心底有浪潮疯狂地汹涌而上,鼻尖酸楚,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她只能咬着牙,定定望着前方某一点,让垮堤的情绪不至于摧毁表面的平静。 世间人情冷暖,变幻莫测,一生是很长的时间,怎能那么轻易说出口?可是眼前这个人的语气、表情、手心的温暖都告诉她:这绝不是假话。像是已经堆积在心底有很多年了,明明很宝贵,如今偏偏装作毫不在意晾出来,被伤害被拒绝也全然不惧。 半晌,萧初雨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沙哑:“你的话……我听不懂。” 谢临川对她的装傻并不感到讶异或是生气,只是云淡风轻微微一笑:“总有一天你会懂的,因我不会放手。” --------------------------------- 谢谢红包打赏的亲,还有送道具的亲,当然还有所有留言的,最近不能及时回复,期末考试在即。 ------------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6 萧初雨猛然眨了眨眼睛,眼泪快要掉出来了。舒晨铁砧程静芝的脸说了什么,哪个女的正在羡慕嫉妒恨地盯着谢临川,甚至程静芝朝她这里看了多少次,她都无法注意。谢临川的手掌抚在她脸颊上,像是在呵护一朵柔弱的花,他带着酒香的唇静静靠上来,在她冰冷的脸上吻了一下。 “程如初,你还要骗我多久?” 他漆黑的双眸不容逃避的定定看着她,平静地问。 萧初雨的手指跳了一下、两下、三下,心里噪杂喧闹的声音一瞬间全部静了下去。 虽然萧初雨心里一直都在打鼓,不是没有思考过谢临川这个人到底对她是一时兴起还是由来已久,但是她能够肯定他知道得不少。之前也想过趁早溜之大吉,只是没有想到他今天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突如其来地戳穿她,他认识以前的程如初?还是从她身上发现了什么?还是在怀疑,或者说是在提醒她什么? 萧初雨在空白的记忆里面努力搜寻谢临川三个字,可是她确定她真的没有见过他。他这样的男人,说好听点,风华绝代,怎么都不可能淡化在她的记忆里面。可是,谢临川如果只是一时兴起,不是她自作多情,他分明待自己不一样,那种亲密和关切和那些花花草草是不一样的,仿佛他早就认识她,了解她。萧初雨一遍遍回忆谢临川说过的那些话,竟然从他的温柔笑言中品出了试探的味道,心中一颤,头皮微微发麻,从指尖开始冰冷。 是谁,谢临川,他究竟是谁、? 萧初雨不动声色,笑容平淡地转过头,静静地对上那双漆黑若潭的眸子。两人的目光纠缠了很久,萧初雨没有像以前一样逃避,谢临川也丝毫不退让,竟有点与谁争锋的味道。 最后,她笑了:“临川先生,您在说什么?不是开玩笑吧?很冷也。” 谢临川也笑,抓住她的指尖愈发紧握,声音轻柔:“我对你,一直很认真。而且,第一次想要留住一个人在身边,想要让她忘掉那些不应该由她来背负的过往和责任。我想她能够安心留在我身边,看她笑,听她絮叨。装傻充愣也没有关系,我全然不在乎,可是问题她总把我的认真当做玩笑。你真的觉得好笑么?” 他这一番再认真不过的说辞,再直白不过的吐露心扉,让她不由得心头一窒,呼吸瞬间就凌乱了,纠缠的目光再无法直视,只能匆匆别过脸:“临川先生,我不懂您的话。” “是真的不懂,还是不想懂?”他稳若泰山,定定看着她,“小雨滴,你的人就在我面前,你还想逃到哪里去?我的手里正握着你的手,我不会放开,以后也不会放开。你懂么?你就算逃,我也不会再放开,因为我不允许,不允许你再一次和我擦肩而过,你反对也不能拿我怎么样,你明白么?” 她确实不能拿他怎么办,继续装傻充愣也是不现实的,竟然被一个男人的温柔逼迫到进退维谷的境地,这是她从未想到过的。萧初雨只好泄气的笑,无奈,遇到谢临川,是计划之外最大的危险和无奈。 谢临川也不继续逼问,只是默默将她的手放在唇边,慢慢地吻了一下,声音很低:“留在我身边,好好过一个女人该过的单纯日子,吃了睡,睡了吃,你可以和巴黎所有无忧无虑的女人一样,只关心最顶尖的时尚,只在意晚餐的鹅肝酱是否正宗。” 萧初雨目光微微闪动,心头汹涌澎湃的情愫差点就要压抑不住,许久,她才轻轻问了三个字:“为什么?”uxmb。 “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我们错过一次,虽然你不记得了,虽然再重逢有点太晚,但是这些都不重要,我记得我和你说过,只要相逢,就不会恨晚。” 谢临川看了很久,终于缓缓放开手,在她脑袋上爱怜地摸了摸。 约瑟芬正在弹着雅尼的歌曲,琴音如流水一般叮叮咚咚,衣香鬓影似乎都离他们远去,只在这大厅的一隅,手就任由谢临川那样握着,他的一字一句,如同一块美丽的石头扔进了她如死水一般的心湖,咚的一声沉下去,泛起无数涟漪。 这一刻是这样温暖,这样美丽得失真。萧初雨从未想过这样的一番话,这样犹如山盟海誓的一番表白,是从眼前这个男人的口中说出来。这种感觉,仿佛世界只剩他们紧握的双手,仿佛这不是舒晨的订婚礼,而是他们的,她程如初和谢临川的一场华丽的山盟海誓。 订婚礼后来说了些什么,众人是如何笑的,舒晨和程静芝是如何喝掉交杯酒的,萧初雨都没有看到,她甚至有些想不起来自己是如何回到谢临川的小洋楼,如何躺在卧室那张可以听到海潮的床上,又如何心思复杂地睡去。 她的心被什么东西紧紧的堵住,好似连呻吟都无法出口。 睡得不安慰,一个多小时就醒了过来。 张开双眼的时候,萧初雨发现卧室亮着灯,本该在外面声色犬马还没有回来的谢临川,此时此刻却安静地坐在飘窗前,一手托着下巴,一手还拿着酒杯,显然在一个人喝酒。 萧初雨原本被睡眠短时间冲淡的那股憋闷一瞬间又回来了。 他的字字句句浮现在心头,萧初雨瞪着眼睛傻傻看着谢临川在灯光下有些忧郁的剪影,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开口说点什么。 谢临川倒了一杯酒,对她不怀好意地微微一笑:“小雨滴,还说要给我煲汤,自己睡得猪一样。” 萧初雨呆了半天,猛然回神,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连连说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今天自助餐吃多了,吃多了就饭瘫,本来想歇会,没想到您这么快就回来了,那个,那个,你还喝得下么?想喝的话我马上去做……很快就好!” 谢临川“唔”了一声,漫不经心地放下酒杯:“算了,今天就不折腾你了,你也够累的,免得以后说我欺负你,好好坐着,让我看一会。” 他的眼眸看过来,像似漫天的星光揉入其中,璀璨诱人,她心头一阵猛跳,假装镇定,抬头小声问:“那个,谢临川,你今天回来的好早哦?是喝多了不舒服吗?要不要冲点蜂蜜水什么解酒的……” “你过来。”谢临川好像没听见,笑吟吟地朝她招手。 萧初雨磨蹭了半天,一点一点小米碎步子挪到他身边,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冷不防他两只手抄在腋下,将她整个人一把抱了起来,放在他的腿上。萧初雨全身都僵硬了,汗毛一根根倒竖,偏偏动也不敢动,颤声道:“谢临川……那个蜂蜜水…解酒……喝酒吹风会头疼……” “我觉得你比蜂蜜水有用。”谢临川搂着她的腰,下巴放在她肩上,按着她的腰腹处,让她后背紧紧贴着自己的胸口,“怎么今天胆子变小了,不敢说想要了?” 萧初雨干笑着指向半空细眉似的月牙儿:“那个……今天没有红酒烛光,没有谈情说爱,没气氛……呵呵,没气氛……女人都是感性动物的……” 谢临川在她耳朵上轻轻吹一口气,萧初雨怕痒,偏偏躲又躲不开,咬牙硬生生忍着,只觉那麻痒似乎是要钻进心底,滋味并不难受,只觉很陌生,很危险,好像他是一个诱人的漩涡,陷进去她就出不来了,所以没来由地想要抗拒。 “是么?我觉得你的气氛都跑去舒晨那里了。死女人,有了我一个还不够,你难道还要招惹舒晨么,他今天都订婚了,郎才女貌你看不见么?” 他说得一板正经,言语间醋劲十足。 萧初雨小小扭动几下,见他是不会放手了,只好长叹一声:“我也不想骗你……感情这东西是不需要逻辑的,我以前从来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总觉得那些情景都是发生在电影和小说里面的。可是那天和舒经理这么一说,哎,我就hold不住了,瞬间就明白了,不是不可能,而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人。那什么来着,一见倾心,再见难忘。只是他现在眼瞅着是名草有主,我也不敢去想什么,我只是觉得就这么远远的,默默的望着他,只要他过得好,我就心满意足了,虽然迟了点,也许这就是爱情吧……” “爱情?”谢临川挑眉看着她:“你知道什么是爱情么?”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圣经》上的段子,萧初雨几乎是张口就来,背得饱含深情。 谢临川低低笑了两声,捏住她一绺长发摩挲,慢悠悠问她:“想来舒晨与你的初恋雷雷哥长得很像吧?” 萧初雨都快忘记雷雷哥是什么人了,被他一提才想起,赶紧点头如小鸡啄米:“是啊是啊!您不说我还真没觉得,您这样一说,嘿,还真奇了怪了的像!我就说我怎么一见舒经理,脑子里便是空白一片,心如鹿撞的,原来是这样……” 谢临川嘴角的笑意凝滞,沉默片刻,终于缓缓将她放开。 萧初雨泥鳅似的跳下去,直直跑到沙发后面,这才敢回头赔笑着说:“很晚了,要不早点睡吧,我去给浴缸里放洗澡水……” 谢临川没回答,半倚半靠在靠垫上,面无表情定定看着她,嘴角轻轻抿着,看上去有些忧郁又有些冷漠。萧初雨不敢动,不知为什么,也不敢与他对视,只能狼狈地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得入神。 不知过了多久,谢临川才低低开口:“你去睡吧,不用做别的,也不用管我,今天回房间去吧,我们都各自呆一会。” 萧初雨忽然间心慌意乱,有些失望,有些轻松,甚至还有些难过和心疼。只得心烦意乱地答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程如初”他忽然又轻声道:“你下次骗人的时候,也要理直气壮,别总是心虚的样子。我和舒晨不一样,我没有失忆,我什么都记得。” 萧初雨吃惊地停住脚步,谢临川却快步站起来,将她推出了房间,砰一声,关上了门。 他今天所作所为她办法准备也没有! 发如想下。萧初雨在门口怔怔站了好久,一时想冲进去抓住他大声询问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一时又想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发傻充愣回去睡觉。她微微动了一下,咬咬牙,还是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模样,下楼进房间,衣服都懒得脱,被子一裹――睡觉。 陷入一片漆黑中,萧初雨眼前明明灭灭地却是他那双朗若星辰的眸子。她不是错觉,他终究对她是不一样的,太不一样,出乎意料地让她感动心悸。 可惜今晚气氛糟糕透顶,其实她很多话想对他说,想问他,可是又不敢开口。她不敢,也不能。 不知道翻来覆去了多久,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一道人影闪了进来,紧接着是撩开了被子,躺在了她的旁边。那熟悉的味道,正是刚刚摔门的谢临川。 他背对着她躺在床上,被子盖到肩头,鬼鬼祟祟钻她的被窝,却没有继续的动作,一动也不动。 他不动,萧初雨更不会动,小心翼翼铺好床,缩在床板的小角上,也拿背对着他,咬死嘴唇半个字也不说,好像和他较劲似的。 朦朦胧胧睡到一半,感觉有人在轻轻摸她的头发,温柔而且充满了爱怜,像是一个梦――她也只能当做梦。 有人在头顶轻声问她:“舒晨,真有那么好?” 她实在不愿想起这个名字,索性把脑袋缩进被子里,装作睡着的模样哼两声。 脑海里浮现出许多场景,纷乱不可捉摸,最后不知怎么的就这样睡着了,梦见那年她和他刚刚互相吐露心迹没多久。舒晨这人死板不可捉摸,可是程如初是情窦初开的怀春少女,一腔恋爱的热情,岂是两天一封情书能够打发得了的? 或者人都是这样,对方越是冷淡自控,自己越是铁了心厚了脸皮要往前冲。别人不知道,可当年的程如初就是。什么钢琴,什么学习,什么社交,什么礼仪,她通通都丢到一边,甚至偷偷借来班里女生的少女漫画,看着那线条勾勒出来的小人儿,心里想着,舒晨的眼角是怎样的,鼻子轮廓是怎样的,想到嘴巴的时候,脸却红得像番茄一般。 恋爱的人都有那种感觉,没签过手的时候想牵手,牵了手了,又想别的,程如初成功和舒晨牵手不久,心里就开始殷殷期待kiss。偶尔看到漫画里又唯美而又让人心跳的接吻画面,萧初雨都会忍不住浮想联翩,直直烧到耳后根。 那个周六日,说好去少年宫,可是半路上程如初改了主意,撺掇着舒晨一起甩了家里的司机,两人在北京前门胡同里面疯狂逃窜。那两只手是紧紧相握的。知道两人都跑不动了,摔倒在一颗槐树下的草坪上。 五月槐花开得正好,纷纷扬扬如香雪一般落下。少年和少女气喘吁吁并排躺着欢笑着,小小的手勾在一块,呼吸和心脏几乎都是同步的。 程如初在心里殷殷期待着,会不会发生漫画里那样的情节。其实早就在心里设想过千百种初吻的画面,她心跳脸红,肚子里盘算着做坏事。 鼻尖都碰着鼻尖了,呼吸也纠缠在一起,他们的眼中都只有彼此,只有漫天的槐花。可是等她准备好了,闭上了眼睛。等了半天,舒晨只是轻轻在她鼻子上一刮,拉着她起来。 程如初郁闷坏了!这个舒晨,怎么这么不解风情,一点也没有漫画里的男主角一样胆大又霸气,这时候不是应该应时应景地吻上来么?!可他偏偏还提什么去少年宫练琴! 程如初拍了拍头发上的槐花,气鼓鼓地索性不理他。 舒晨一路默默相陪,他不吻她,也对她特意换上的新洋装视若不见。她烦躁得不行,故意多走了好多路,少年宫是没去成,新鞋子还把脚磨破了,只好坐在路边发呆,委屈得就要掉眼泪。 那时候,舒晨还是个青涩的少年,慌得不知道要拿她怎么办,只是垂着眼,也不说话,就一直看着她。 后来还是她看不下去,发脾气问他:“你长那么高,难道不会背我么?不会给司机打电话么?” 舒晨这才恍然大悟,蹲下,她趴在他宽阔又带着发育期特有的清瘦的背上,眼泪再忍不住,全部打在了他的校服上。 直到天边晚霞妖艳浓厚,抹了两人一身的红晕,他才背对着她,声音很轻:“如初,你今天很漂亮,很美好,我真的,特别喜欢,我想吻你,可以么?” ………… 那时候的舒晨,那时候的程如初,多么清纯,多么美好,就像那个五月的槐花,干净的,馨香的。 萧初雨在梦中翻了个身,眼泪滚在一只温热的掌心里。 ------------ 爱与恨的交缠1 很快就是三月,雪化的时候波尔多开始漫天的大雨,萧初雨是最讨厌下雨的。每当下雨天,她胸口就会闷痛,四肢发冷。所有疼痛似乎都留给了雨天,永远温暖不了的一隅。 国外的大学通常来说上半年都会有很多假期,这不,才开学不久,就赢来了春假,萧初雨花了一下午的时间,给躺在宝蓝色天鹅绒上面的那条流光溢彩的项链拍了照片。8克拉的粉色钻石,美好的不像真的,据说这条项链在市面上,够买好几个国内知名的上市公司。 2007年的时候,英国的一件国宝失窃。 那是一只从亚洲千里迢迢运来的白猿,体长一米,体重和一个人差不多。根据中国古代的医药典籍记载,白猿极其珍贵,因为其血能解百毒,可到了现代社会,极为罕见,几乎是传说中的生物种类了。英国政府当时为了弄到这只稀世奇珍的白猿,花费了数亿欧元,可就在去年的夏天,一直豢养在曼切斯特国家生物研究中心的这只白猿失踪了。 那不是一幅可以卷起的画,不是一件可以佩带的珠宝,不是一个可以通过网络传输的名单或者方程,那是一个能动能叫唤,能跑能咬的活物。 可它消失了,如同空气一样。 有宝物,就有人渴求,出得合适的价钱,也就有人帮你弄来。 那是萧初雨的第一件case,她周密地计划了好久,这个机会,几乎是她最后的机会,为了报仇,为了获得交换的筹码,获得u组织的认同,那是她必须要完成的三件任务中的一件。 这个身份,如果是以前的程如初,大抵永远也不会沾染到办法干系,可是现在她却在为了成为黑暗中的一份子而努力着。这些地下黑帮组织的人,以各种任务为业,在刀锋上行走,赚取自己想要的利益。 窗外的雨水如此稠密,萧初雨熟练的处理着项链和照片上可能留下的指纹,记忆穿越层叠的云涛。 那一年她在曼彻斯特,差点走投无路。舒家承诺的让她在国外生活,根本就是虚言,将她丢到英国之后,再无音讯,而她,自然也不会再一次低头去联系舒家。打工学习,过得实在辛苦,每每在阴暗狭窄的小房间里面,觉得自己要撑不过去了,只有仇恨,是让她能够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 只是她没有想到,即使是远离了北京,远离了过去的一切,终究还是有人不放过她。再接连好几次遇到诡异地危险之后,萧初雨开始长了心眼,说到底还是老天爷想留下她,不然她早就死在了那伙人的手中。 她侥幸从枪口下逃出来一条性命,像疯了一般在寒风中奔逃,随身带着的,还有一把她用来切牛肉的长刀。可是终究还是被人逮到,她以为自己就要命丧在曼彻斯特那个暴民区的时候,king留下了她的小命,这个祖籍越南的女人,似乎在她生死挣扎的惶恐和不甘中找到了有趣的事情。 后来,她就知道了u,这个东欧的地下组织。 king手中的枪支冰冷,不是那种秀气的小手枪,玄黑色的铁,长筒,凸起小的准星,再灵活再狡猾的东西也逃不开视野,她的手臂很有力,拉栓上膛,动作俐落,看起来是经过了很完美的训练,弹无虚发。 萧初雨回过头,就看到先去叫嚷着追她的那个身材高大的黑人被枪弹穿过胸肺,倒在一边,胸口汩汩流淌着的液体还冒着白气。 萧初雨惊慌未定,她不知道这个不像好角色的女人为什么要救她,可是她知道,她可以死马当作活马医,至少应该试试。 程家能够买凶杀人,她是危险的,她像一株败草,一只蚂蚁,轻易就能被人踩碎捏死。可她不能,不能这样死去! 最后,她从king的口中得到了许可,u组织喜欢有能力的人,如果她能够证明自己拥有足够的资格,她就能够被接纳,自然完成任务,她也能得到她想要的酬劳。 只是有一点,一旦开始,就永远不能结束,这是一条黑暗煎熬和充满血腥的道路,一旦踏入,永远不可能回头。 那是king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抹红唇上讥诮的笑容,那个女人似乎认定她这么个不过十几岁的小姑娘想要完成u的三件盗宝case犹如天方夜谭。 萧初雨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反正大不了就早点和爸妈还有萧雨相见,最差也不过就是这样了。 “x,以后我们会有特殊的传递消息方式,现在,你要学习,知识,语言,搏击,武器。你最喜欢炸药是吗?我们从炸药开始…… “x,有人要这只猴子,你看好了?你记住了?你去把它弄来。对,在曼切斯特的博物馆里……” “要记住,这是你的入场券……” 料峭春雨终于停了下来,记忆骤然收回。萧初雨将那价值连城的石头小心包好,藏在雪地靴的夹层里面,裹上厚厚的外套和围巾。她应该去把照片寄出去,u的入场券,她已经拿到了,所有的一切,才刚刚开始。 春天来了,她却永远生活在寒冬,没有温暖,没有光亮,不能回头的寒冬。 从邮局出来,雨毫无预兆地停了。天空中盘卷的乌黑沉重的云朵中被数道金光贯穿。巨大的太阳光柱楼下来,诡异地明亮。 如墨一般的黑云,还有如金一般耀眼的阳光。 萧初雨在斑马线上不由得看得呆住了,拨开天空的乌云,是否就会看到蓝丝绒一样的美丽?她眯起眼,无畏刺眼,直直想要看去那光亮的背后。 “滴――”一声急促的喇叭声,紧接着萧初雨就听到急刹车的声音,尖锐地响彻云霄,再如同针凿着一般钻入耳朵,脑袋一蒙,难道她就这么,这么见老佛爷去了?! 死是什么?是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的遗憾?还是什么都不用再继续的解脱? “小雨滴,我是个自私且自大的男人,我只要我想要的。她愿意,我这一生都不会离开她;她不愿意……不愿意也会是我的――你懂吗?” 空白的脑海中,鬼使神差地却冒出来谢临川信誓旦旦的那句话。 她以为自己会伴着一瞬间身体被撞碎的疼痛,灵魂高飞到天穹。 熟料闭上眼睛等了半天,好像没什么感觉。 萧初雨试着动了动手指,没事。 再动了动睫毛,微微张开眼。 低下头,银灰色车头几乎和自己的腿只相差不到一厘米。 好险!如果不是车主刹车系统够好,技术够好,她真的可能能看到自己被撞飞的尸体。 萧初雨胸中提起的一口气呼出,愤然回头,中文噼里啪啦冲口而出:“车好就tm的能这样不把人命当回事么?!” 话还没说完,卡在喉头。 肇事者一脸得意,双手交叠在方向盘上。脸上笑容灿烂,黑白分明的深眸,正隔着纤尘不染的车窗玻璃看着她,这银灰色的保时捷,里面坐着正是谢临川。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萧初雨从那灿烂中读出来了一丝狡黠。谢临川总是喜欢招惹她,喜欢看她的喜怒哀乐,看她针扎惊恐,那眼神,看似无害看似无意,却总在一丝丝将她最真实的部分抽丝剥茧地一点点看穿。 萧初雨忍住想要爆发的怒火从鼻子里冷冷哼一声,象没看见,转身接着往前走。 他的车子滑过来,嬉皮笑脸地说:“自己走路不看路,还有理了?!”  她继续走,不理他。鼻子翘得更高。 “老实说,刚刚吓到的一瞬间,有没有零点零一秒的时间,想了我?” ……  萧初雨恨得直咬牙,谢临川这个人整个就是脱线! “见鬼了才会想你!” “嘿嘿,”谢临川脑袋探出来,挑挑眉不可置否,显然一副,如果我没说中,你何必咬牙切齿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悠悠然开口:“上车吧,小雨滴。” “谁告诉你我会上车?”她忍不住回他:“我谢你了!”说完她发泄一样疯狂地往前跑,谢临川的车子哄了油门追了上来。 萧初雨简直要疯了,这男人!躲都躲不了!uzrf。 转过身凶凶地走过去,谢临川挑眉:“小样,我说过,只要我想,绝对不会放你走。” “谢临川!你脑子有病是吧?大早晨跑出来吓人!” “怎么又穿得这么丑,我送你的衣服你一件都不喜欢么?” “对,不喜欢!你管我穿什么?你到底来干嘛!” “来带你去一个地方,这个季节很美。” 他突然打开车门,走下来,一地阳光被这高高大大的身影挡住,说的那样理所应当。 萧初雨扭头就走,刚刚她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难道不是这个男人一时心血来潮的恶作剧么?! 他只是笑,悠闲地一下一下按着吹着口哨,用法语大声地喊着:“macherie!macherie!那声音中气十足,饱含深情,他本来人就扎眼,这个状况搞得像他们是闹别扭的小情侣,半条街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 萧初雨又羞又气,涨红面孔,不由地恼怒起来,拉开车门坐进去,大声质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故作无辜地睁大双眼,“我这是帮你提个醒呢,闯红灯还发呆,不想要命了?算了算了,作为补偿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萧初雨不说话,这么些日子的相处,她至少已经明白一点,他谢临川想要干什么,就算拒绝,也等于0。 坐在副驾驶上萧初雨琢磨来琢磨去,那一瞬间想到谢临川,自己究竟还是动心了。她眼睛酸涩,有沦陷谷底的感觉。且不说她能不能爱,可是对谢临川这样一个情场段位这么高的人动了心,她这是图啥呢? 保时捷一路往西,出了波尔多,谢临川的车速不是很快。好像刻意放慢了速度,立体声在车内环绕,歌词是萧初雨听不懂的俄文,像似吉普赛女郎带着神秘的呢喃。 出了城区就驶入一片浩瀚的碧海森林,公路像是翡翠上一条莹白的玉带蜿蜒辗转,直至驶入一片淡黄色的沙丘,森林旁边就是沙漠?! 翻过一个不大的山丘,保时捷开到沙丘的顶端停住,萧初雨这才惊叹出口,沙丘的那一端,竟然是微澜无边的大海。 澄澈的蓝和碧翠的绿,就被这浅白的一小片狭长的沙漠隔开来,瑰丽,她只觉得是从未见到的壮美。 “这里是阿尔卡雄湾,这个沙丘叫做比拉沙丘,也是全欧洲最高的沙丘,”谢临川在身边耐心的解释:“比拉沙丘以每年一到四米的速度在吞噬着旁边的森林,而森林的树种,也在不断的朝着沙丘的方向生长,有人说这片沙丘和这片森林是彼此相爱的,因为相爱,所以才会想要不断地生长到彼此的生命中,浪漫吧?” “爱,是占有么?” “不能完全这样说,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不一样,但是爱情都是自私的,都希望对方全心全意的爱着自己,所以才会想要渗透到对方的生命里。” “不过,真的很美,这里……”萧初雨望着沙丘下蔓延到天际的碧蓝,微微闭上眼睛。出国这么长时间,从英国兜兜转转到法国,这里,是她见过的最美的地方。 “……你喜欢,对不对?”谢临川把车子停在沙丘上,执起她的指尖,拉着她往海边走:“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我就想过,以后一定要带我爱的人来这里,在这里盖一栋房子,就只有我们两,海子不是有一首诗么,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萧初雨被他拉住的手心紧了紧,她有点懵地望着谢临川被海风吹得凌乱的头发,他说的这番话,是真的么?心头涌过一些难以言说的情愫,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偏偏是她?偏偏在这样的时刻,她的黑暗无边的世界里,要多出来这么一个泛着希望和温暖的谢临川? “……”萧初雨低下头,掩饰眼底起伏的情愫:“这里应该是景区吧,怎么可能让你在这里盖房子?” “……”谢临川回过头,一脸你真老土没眼光的样子,好看的唇瓣撇了撇:“这里我早就买下来了,房子也盖好了,就等着你这个压寨夫人了!” 汗。萧初雨抖了抖,她不是不知道他谢临川有钱,但是有钱到能够轻而易举在波尔多买下这么漂亮这么大一片海滩的人,那是什么概念、?就算是以前的程家,也不是这么轻易就能够办到的吧?!她审度地看了看谢临川:“你到底是做什么的?不会是从事走私军火什么不法生意的吧?我要和你们这种诡异的有钱人划清界限!” “现在才要划清界限,”谢临川刮了刮她秀挺的小鼻子:“迟了!不用担心,反正天塌下来,还有我呢,压不着你!” “噢噢噢――――”他一边拉着她奔向海边,一边放声大叫,声音在伴着海潮,一直荡漾去天际的那一头,惊飞了一群在沙滩上啄食的海鸥,雪白的翅膀扑哧扑哧挣开地飞旋。 “谢临川,你就是个疯子!耳朵要聋了!”萧初雨被他的声音震得耳膜嗡嗡嗡想,恼怒地抱怨着。 “你也试试,特别爽,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来这里看落日,顺便狂吼几声,很解压的,来,试试看,肆无忌惮地吼,想骂娘也成,反正这里除了我,没人认识你。” “我才不要!像野人!”萧初雨鼓着腮帮子,腾出一只手来捂住耳朵。 “嗷嗷嗷――”谢临川挑眉笑了笑,露出尖尖的小虎牙,吼得如狼啸一般,愈发地肆无忌惮。 “我耳朵要爆炸了!”萧初雨尖叫着,用力捏他的大手。 “萧――初――雨――”他大声用力地叫着她的名字:“你――是――傻――瓜――加骗――子――!” 声音在空旷的天际来回晃荡,夹杂着海鸥悠悠的鸣叫声,似乎在附和谢临川的。萧初雨气不过,终于也忍不住喊了起来:“谢――临――川――是――无――敌――大――流――氓――! “你――是――猪!――”谢临川继续。 “你――也――是――猪――!” “你――是――小――坏――蛋――!” “你――也――是――小――坏――蛋――!”萧初雨索性懒得换词儿,他说一句,她便跟一句。 “傻――瓜――学――我――” “傻――瓜――学――我――” 两人声音越拔越高,颇有几分谁也不认输的味道,好几次萧初雨都觉得自己破了音了,可是全然不在乎,谢临川这个馊主意还真不错呢,这样吼一吼,真的能够把心中的憋闷吼出来,只余下轻松和痛快,到后来,她反倒比他吼得更加带劲,更加难听,谢临川眉毛都挤成一堆了,想必他的耳膜也饱受煎熬。 “我――爱――你――!” “我――也――爱――”萧初雨才说了三个字,猛然反应过来,收住声音,连嗖一下就红了,比那海的尽头染红了半天的晚霞还要烧。她差点咬到舌头,反应过来跳着脚指着谢临川,愤然:“你耍赖!” “哟,怎么不学了?”谢临川挑挑眉,对她的尴尬和羞愤置若罔闻:“累了吧,走吧,我们回家。” 样想那初。“家?”萧初雨这才觉得嗓子这会子真是有点干疼,声音也喊得有点哑了。 “嗯,我们的家,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家。”谢临川拉着她的手,朝着沙丘边缘的树林走去。 ----------------是要考试了,看书的亲好贴心= =。好有压力。 ------------ 爱与恨的交缠2 直到站到那栋熟悉的房子前面,萧初雨才明白谢临川口中的家,是什么。 那熟悉的轮廓,熟悉的欧式黑铁栏杆,熟悉的白色漆顶子,甚至是熟悉的二楼的小窗户,院子里一样大小的桂花树,树下的小桌子,通常如果爸爸有时间,吃完晚饭就会和萧部长在那边下象棋,而她和萧雨,则在一边拉着保姆陪他们跳皮筋…… “来,进来,傻站着干什么?”谢临川推开了铁门,好像压根就看不到她睫毛上已然湿润的泪意,他的语气淡若清风,好像在说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萧初雨楞由他牵着手进了屋子,当她看清楚屋内摆设的那一瞬间,几乎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谢临川说带她回家,她这才真正明白,他口中的家,是什么意思。屋内无论是格局,还是摆设,包括沙发上的抱枕,包括散乱在茶几上的几个水果和两杯下午茶……一切都和她记忆中的程家一模一样,谢临川,几乎是复制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程家在这里,她瞬间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尘封了许久的美丽的回忆城堡里面。 萧初雨颤抖着甩开谢临川的手,跌跌撞撞地沿着客厅的转角楼梯往上走,二楼的左手边是她的卧室,隔壁是萧雨的,那曾经她央求着爸爸打通的墙也几乎是一模一样。就算她在记忆里细细描绘,也不可能眼前这样重合得严丝合缝。萧初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如空间斗转,回到了旧日时光。一些小物件,她书桌上的相架、床头的闹钟、旧得褪色的狗熊抱她几乎都忘了自己有过这些东西,现在它们一一从回忆的墓穴中跳了出来,静静蹲踞在一直属于它们的位置,凝视着从另一个时空归来的人。 一口气堵在胸口,嘴巴里面分不出来是什么滋味,欢喜,感动,苦涩,酸楚……走廊的尽头是她以前最喜欢呆的角落,那里是从一楼就延伸上来的巨大的落地窗,白色的地毯上赫然躺着她的宝贝钢琴,艾森朵夫,琴谱翻开的哪一页,还是她熟悉地弹过的曲子。 她仿佛记得那天下午,她垂头丧气地从拍卖会上回来,正在为没有拍到那串祖母绿项链而苦恼。萧雨从外面回来,说是那个卖主愿意让给她,只要她能够弹完这半手曲子。 萧初雨撇撇嘴,什么曲子能难得到她、? 不过那个琴谱也确实写得很离谱,那样的指法,即便是对钢琴弹奏自信如她,也大为伤脑筋。不过属于天之骄女的程如初怎么会这么轻易认输,照着琴谱上的手机号码噼里啪啦回了一条信息:赶紧把我的项链包好,顺便把银行卡号发过来。你等着吧,lc! 钢琴上还躺着一张精美的信封,口子拆开了,露出里面卡片的一角粉色。 萧初雨盯着面前那个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信封,心中猛然一颤,好似有一根无形的线,将这些零碎的记忆片段穿插了起来。萧初雨突然吸了一口气,不可思议似的回头看了谢临川一眼,脑子里一下就乱了,好像无端端生出一只大手把她摇得晕头转向。 她慢慢伸出手,将信封里面的卡片抽出来,记忆里面那时候她用小黑裙的香水,虽然过了很多年,香气早就弥散,可是她却分明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属于15岁少女程如初的味道。 萧初雨的手一软,卡片摔落在地上,她喃喃地,只说出一个字:“你……” 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腰,萧初雨抬头,死死盯着谢临川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眼看,像是要把他看穿似的。他却扬了扬下巴,柔声提醒:“等了这么久,你终于想起我来了。” 萧初雨终于明白,为什么在苏轩酒庄的那一天,她会看到自己成为视频的主角,为什么谢临川会知道她的一切,无论她怎么装傻,怎么逞强,他总能拿捏住她的七寸,直直走到她心里最最柔软的地方。 走廊里还有他们家的全家福,就在谢临川的后面墙上挂着,萧初雨是真的真的不敢相信有朝一日可以再见到这一切,鲜活如初的,照片里的爸妈还有萧雨都在对她笑,时间接回7年前的记忆里面。这一切简直像一个突如其来的美梦,她硬生生被砸进去了,舍不得出来。 萧初雨突然缩回手,死死咬住牙,困在眼里的泪水撑不住掉下一颗。她就有那么倔强,再也不许第二颗落下,只低声道:“……原来你是那个lc,谢临川,所以lc是你,谢临川?” 谢临川将掉在地毯上的卡片小心地放回信封里,重新装好,放回钢琴架上:“我一直在找你,虽然以前一直都没有你的消息,但是我第一次来到波尔多这片海岸的时候,就建好了这里,当我确定你是程如初的时候,便想带你来这里。” 她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又问:“你真的是那个lc?” 谢临川别过脑袋,淡然道:“lc也好,谢临川也好,米歇尔也罢,只是个名字罢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上一次我没能陪着你,上一次是迟到一步。这一次,我谢临川会把你抓住,会保护好你,再也不会让你遭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萧初雨傻傻地看着他,眼泪不小心又掉下来,她赶紧用手擦去,像是不允许见到自己软弱。 谢临川对她笑了笑,伸出手在她脑袋上轻轻抚摸:“你看,你连放声大哭都不敢,活得真累。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讨厌的女人?” 萧初雨唇角一弯,想笑回去,可实在笑不出来,只好摇了摇头,低声说:“……不要让我变得软弱。” 他的拇指慢慢摩挲到她脸颊上,把未干的泪痕抹去,声音变得轻柔如同天上绵软的白云:“我说过,我希望你过一个女人该过的幸福日子,软弱就软弱吧,程如初本来就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千金小姐,女人嘛,要那么强悍干什么,软弱点,多依靠我一点,有什么关系,不必事事都要逞强,事事都非要有个输赢定论。很早以前,我就这么想了,现在这个想法一点儿也没变。” “……”他自顾接着说:“我带你来这里,是希望给你家的感觉,要知道,你不能靠着回忆走下去,人活着,不是为了让生活黑暗,不是为了背负那些沉重的过往,而是为了继续生活,为了让自己的人生充满精彩,为了让自己不遗憾,才活着的。我只是想告诉你,所有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给你,你想去的地方,我也都会陪你去。你还会有更多更加美好的回忆,相信我好么,如初?” 她像是逼迫自己似的,奋力躲开他的手,用袖子捂住脸,把那些不争气的眼泪全部吸干,再抬头的时候,除了眼睛发红,一切都和平时没两样。 “我饿了,临川先生。” “叫我什么?” “谢、谢临川。” “饿了没?”谢临川捏了捏她红红的鼻尖:“如果感动,就去弄点东西给我吃,都快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难道你都没有想过要请个保姆在这里看管房子做饭什么的嘛?”萧初雨撇撇嘴:“刚刚费劲地喊了大半天,我也很饿了,没力气做饭了好吧?” “喂,大小姐,”谢临川挑眉:“你还真的是,宠你一下屁股就翘上天了!” 饥肠辘辘的两个人兴致勃勃地打开冰箱门,也不知道谢临川多久才回来一次,或者说他请的人私吞了他定期填满冰箱的费用,冰箱里空空如也,连个鸡蛋或者罐头都没剩下。 这下两个人颓然地坐在地毯上,更觉得饥饿难耐。 正当萧初雨的肚皮很不争气地响了第三遍的时候,谢临川眼睛黑白分明地转悠了一圈:“你想不想吃果酱?” “嗯。”萧初雨点点头,别说果酱了,只要是能吃的,她现在都能吃下。 “地窖里的冰箱里应该还有九月的葡萄,你会做果酱么?” 下楼的时候,两个人很有种患难与共的感脚。 不得不说,地窖加冰箱,确实是一门很好的保鲜学问。等一大盆子紫红紫红的葡萄解冻了,除了卖相有那么点损伤之外,味道还真是不错。两人把葡萄洗得赶紧透亮,放在厨房的大桌子上。 萧初雨也不含糊,立即洗了手,又戴上一次性手套将葡萄籽一个个的掰出来,然后把果实压碎。 谢临川在一边吸着肚皮看她干活儿,萧初雨偏头问他:“你说,我把皮剥掉不?” 他想一想:“我觉得不用,葡萄皮也不硬,吃上去会更有质感。最重要的是,现在怎么弄得快怎么来……” “好吧。哎你别再这干看着,去翻翻,调料架上有没有蜂蜜什么的?” “好主意。蜂蜜更健康。蜂蜜肯定有,上次来路边蜂农兜售,我买了不少,我去给你拿。 等萧初雨把大半的葡萄都碾碎,蜂蜜搅拌好。ueiq。 谢临川在一边支着眉头:“要是加点盐呢?” “为什么?”萧初雨觉得匪夷所思。 “小时候没吃过蜜汁菠萝么?菠萝里面加一点盐,甜味会显得更甜。” 萧初雨听完,试着放了一点点盐,果不其然。 她包上保鲜膜捏完了又拌啊,加热啊,翻搅啊,满屋子都是葡萄的香气,满屋子都是秋天的气息。 厨房里除了食物,其他的东西倒是一一俱全,萧初雨和谢临川抱着一大一小的两盆子葡萄浆一勺勺舀进嘴里,除了品尝食物一点点填满饥饿的感觉,幸福地都不愿意说话了。 谢临川那盆很快就吃完了,萧初雨的盆里还剩下一大半,她不是不饿,只是舍不得吃,好东西她现在已经习惯一点点吃,好似一辈子的幸福就这么多,吃完了,就什么都没了。 谢临川靠了过去,拿着自己的勺子,舀了一勺,竖起拇指挑眉:“怎么感觉你这要好吃一些?私自加了秘方?” 葡萄其实还是有些冰的,客厅里面只亮了一盏暗暗的落地灯,光线恰到好处地勾勒出谢临川完美的唇形,萧初雨不禁想起来上次小玫眸泛春光地说不享受谢临川的亲吻简直是暴殄天物……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只愿气氛太暧昧,只愿那句箴言:饱暖思淫欲――食色性也…… 小玫那时候低低地说,此时就像施一个魔法在她心上:“记住,人不风流枉少年。” 萧初雨抬眼看了眼外面不明朗的夜色,海潮声和风吹过树梢的声音一阵一阵,想在为她心里莫名的情愫推波助澜。萧初雨眯起眼睛,牙关一咬: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萧初雨定定地看着谢临川,他黑白分明的凤眸,此时此刻也正在定定地看着她,仿佛要洞悉她心底不为人知的许多小秘密。 气氛顿时有些诡异的寂静。去只到没。 该说点什么呢?《鹿鼎记》里,林青霞中了剧毒春药,看到从前鄙如猪狗的周星驰忽然间变作翩翩美少年,她说,饱含深情地:“贾宝玉――” 她还未开言,谢临川说:“如初,每次我看你,都觉得像猫。” 人在小的时候自恃年幼,以为还有时间,还能修正,抱着试试看的心情而经常犯下一些在之后追悔莫及的错误。 那夜萧初雨意乱情迷亲吻谢临川,之前采取了一些在小说里电影中经常出现的桥段。 比如无意识地撩了头发,露出颈部的曲线。在比如说,有意无意地,用舌头舔着小勺子,专注认真地,仿佛那个勺子是一块美味无比的奶油。 谢临川没有扎眼,甚至呼吸也变得很轻很轻。 寂静的夜里只有海水拍打的声音。 萧初雨伸手去擦唇边的葡萄酱,发现另一只手已经贴在上面。 谢临川手指尖上都是葡萄的味道,又清凉又湿润,还带着甜香。 她抬头看他,如豆的黄光跟着他们的呼吸荡漾,他的眼睛就像夜的海,深不见底。 “你怎么了?小雨滴。”他问她,声音慢而低沉。 萧初雨摇摇头:“吃。” “你不太一样。” “……” 她只是看他,平时一副如狼似虎的样子,kao,等她来感觉了,这会子他反倒柳下惠坐怀不乱了?! “你这样做很危险。”他说。 ------------ 爱与恨的交缠3 他的手指把她唇边的葡萄酱擦掉了,要离开的时候被她一下子攥住,继续贴在上面。 其实她心如擂鼓,手心很热几乎颤抖,但是她就想这么做,这比她之前偷过的任何一件东西,完成的任何一个任务还要危险,还要让人情不自已地颤抖。 其实他的嘴角她很久之前就研究过,鲜明的棱角,在末梢微微上扬,总是在笑着的,总是难捕捉到的。萧初雨心里盘算着,今天得了手,之前的恩怨也算一笔勾销,耳朵里听见的是小玫的话,她说“人不风流枉少年”。 萧初雨勾唇一笑,借势把脑袋歪过去,要吻到他的时候,谢临川忽然挣扎了一下,力道不小不大,刚刚好将她推开半臂,有了些缝隙,却没有远离,手仍在她颈子上,保持着刚刚营造出来的那个暧昧的姿势。像个小猎物,能逃生却不远离,在前面逗她痒痒儿。 “我说,如初。”他眼睛直视着她。 “……” “你可想好了啊。” 萧初雨之前心里还想,说什么都是废话,想要亲了再说;忽然听他话音不对,再抬头看,就有点害怕,心里没了底,她突然想说“我还要再想想”的。哪里知道,谢临川并不给修改答案的时间,手在她颈子上一勾,下一秒便被他揽进怀中,嘴巴也被准确无误的印上。 他辗转,斯磨,暖暖的鼻息暖暖的唇滑在我的脸上唇上,她的呼吸不够用了,身体向后倾,张开嘴巴要呼吸,被他的舌尖趁虚而入就那样闯了进来,像个居心叵测又精力充沛的小蛇把一切都搅乱。 萧初雨的耳边是清晰的心跳,谢临川的,还有自己的。原来她还有心,而且好好地呆在她的胸腔里,为了眼前这个不是舒晨的男人而飞快地跳动着。人的感情,真是不能卜算和控制的。萧初雨暗暗叹了口气。 他解开她的衣领,从颈部一路吻下去,嘴唇摩擦着她的锁骨,如羽毛般轻轻掠过。灵魂渐渐出窍,飘向不知名的去处。这样凄迷寒冷的夜色,总是在默默催促着人们寻找温暖。催促着她在这样的意乱情迷中心甘情愿地沉沦,从此万劫不复。 要解开最后的衣扣时候,谢临川坐起身,把她拉近一点,嘴唇轻轻蹭着她的面颊,柔声说:“你这是真的想好了,嗯?” 萧初雨不说话,心里剧烈挣扎着。下面会发生什么,她心知肚明,又不是十六岁无知少女。 他寻到她的嘴唇,深深吻下去。如此绵密缠绵的亲吻,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样。萧初雨只觉得从头顶到脚趾都酥软下来,心中如生出无数密藤,只想找个东西死死缠住。 萧初雨脑子里已经成了稀烂的浆糊,仿佛就要溺毙在他深沉的怀抱里,纵使大口喘息,也吸不到气。手、脚、身体,统统不是自己的了,要怎样安置才能安心? 谢临川心有灵犀一般,勾着她无措的双臂环在自己肩上。这一次,湿润的唇落下得极温柔,细嚼慢咽她唇齿深处的柔软娇嫩,不动声色引诱她跟随他的节奏,一下一下,舌尖纠缠;一下再一下,如海草一般摩挲不忍分离。 身上那件maje的衬衣裙,左一道拉练右一颗暗扣,穿的时候都觉复杂无比,可在他灵巧的手下却温顺驯服,指尖所到之处衣服所有的缝隙便开了,被他用牙齿咬住,一点一点从肩头拽落。他潮湿滚烫的唇盖在了花朵般的胸脯上。 萧初雨抖得几乎要散开,十根指头死死掐着他结实的肩膀,指甲陷了进去。想要躲,后背却为他那样用力地抱住,不知往哪里躲去。可怕而汹涌的潮水自踵至顶,带着近乎死亡的甜美,吞噬她。 他身上的衬衣冰冷绵软,光滑的猫眼石袖扣擦刮着她的腰;他的唇却烫得要把她点燃,噬咬,舔舐,仿佛她的身体是诱人的糕点。那是一种令人无法忍耐却又必须忍耐的酥痒微疼,她真的快要死了。 遥远的脑海深处,有个声音轻轻的说:停下,要停了,不能再继续,你不该这样。 停不下来,心底有个更加清晰的声音回旋。她对他,是依恋?是闪躲?是爱慕?还是仅仅想要寻找一个可以稍稍依靠的温暖怀抱?她自己亦分不清,或许都有,也或许都没有。大约他于她是一杯芬芳毒酒,其实知道饮鸩止渴四字的含义,她现在最该做的是立即从他的怀抱里面挣脱出来,然后在花洒下面好好洗个冷水澡,让自己彻彻底底清醒和冷却下来。 砒霜或者是蜜糖,都不是她的,不是她萧初雨的。 可是做不到,她做不到。她这样和自己说,隐隐有个疯狂了豁出去的念头,想要尝尝这杯酒的甘甜芬芳。 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是的,她何曾畏惧再失去什么?这世间,欠她的人太多,她却独独欠了谢临川一笔债,还不起他,那就这样吧。这么长时间,一直耍心计,与人斗、与妖斗,她已经累了,只盼早日了结这场复仇的空虚。在一切都结束前,至少她还可以拥抱他,用依然存在的双臂紧紧拥抱不停追逐在身后的他。 谢临川的指尖有细小火焰,温柔而不容抗拒地覆盖在她最柔嫩的地方,像是在试探,小心翼翼,带着一万分的爱怜,轻轻抚摸她。那无法捉摸的吻也终于不再乱跑,安抚似的,在她半张的嘴唇上随着手指的节奏一次次落下亲吻。 萧初雨像是一尾刚被捞上岸的鱼,不甘心地弹了起来,无法抑制地,晕眩中自喉间发出一个哭泣般的呻吟:“临川……” 柔软的双臂却迎上去,藤蔓一般缠在他脖子上,将他勾向她,勾向她。 谢临川的手指突然停了下来,没有撤离,只是那样静静覆盖着她。他沉重地压在她身上,呼吸急促,脑子里仅剩一根绷了死紧的弦,要么就此松开,要么干脆拉断。她已经为他敞开,已经在他眼前,想要她,好像下一刻死亡就要来临,迫不及待,急不可耐。 他那么想要她,滚烫的,坚定的渴望就那样紧紧地贴着她,那温度几乎要灼烧她。 紧密贴合的身体敏感地察觉到她身上的衣服已经凌乱松弛得差不多了,仅仅能替她遮掩小部分的身体,那样半遮半露反而令她如今曼妙丰润的身体显得越发诱人。 呼吸紊乱,暧昧的气息缠绕在小小的空间里,他的汗水滴落,一颗一颗,隐忍地,沿着额头到鼻梁,再从鼻梁低到她的锁骨上。 谢临川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手指已然湿润滑腻,美妙的触感还残留在指尖。他将那根手指含在口中,舔了一下,双眼微微眯起,像是在品尝一种珍稀的美味。 “……是你先开始的,小雨滴。”他捧着她火热的双颊,贴着唇喃喃说:“现在开始,可不能喊停……” “我才不会喊停,”她闭上眼,张开口,牙齿轻轻咬住他的下唇:“我开始的,我负责。” 窗外不知何时开始下雨,淅淅沥沥的小雨滴落在窗台下的芭蕉叶上,那细碎缠绵的声音像他模糊的耳语,从她耳边唇畔辗转蜿蜒而下,一寸寸,一步步,替代了手指亲吻在她最娇嫩的秘密上。 他的细碎的头发泛着凉意,摩挲在她光裸的大腿内侧,掌心有了汗意,在她肌肤上留下湿漉的痕迹。品尝她,诱惑她,像一只无形的小手,推着举着,让她攀上陌生的高峰,不许下来。 萧初雨竭力地仰头,想要呼吸,又感到吸不进一口真正可以活命的气。她的手在被褥上划动,如同溺水的人,密合的帐子被撩开,朦胧的夜光笼罩在身上,他结实美丽的后背已被汗水浸透,白衫成了半透明的,贴在起伏的肌肉曲线上。 他突然撑起身体,“嗤”一声将身上的衣服撕烂抛下床,晶莹的汗珠落在她胸前,先时滚烫,后又变得冰凉,顺着肋骨染在被褥上。 或许是要来了。萧初雨眨了眨眼睛,冷不防他突然抓起被子,有些粗鲁强硬地,将她盖住,然后一个翻身,从后面紧紧抱住她下巴放在她柔软的肩窝上,深深呼吸她发间的幽香。她的背与他胸膛上裸露出的肌肤贴得那么密合,仿佛吸吮在一起的唇。 萧初雨不解地抓住他的手,谢临川声线沙哑:“呵,味道很好,你这个坏心眼的小骗子。” 他张开口轻轻噬咬她后颈,辗转沉重的亲吻,一直蔓延到耳廓,胳膊渐渐收紧,几乎要让她窒息在怀抱里。她因不适而挣扎的力道太过弱小,于是就成了有些不甘的欲迎还拒。他的手滑进被子里,顺着柔媚的曲线往下探,再一次覆盖在他方才细密亲吻撩拨过的地方,她发出一个猫一样的哼声,一下蜷缩了起来。 轻柔地撩拨她,她的腰在努力的躲闪,一下又一下撞着他,像挣不开蛛网的小小虫。谢临川一只手按住她坟起的胸,贴着耳朵喃喃:“忍着……乖,忍一忍,别动……” 海边,沙滩,森林和沙漠的纠缠……谢临川处心积虑的气氛和诱惑,她不经意间的意乱情迷…… 他低下头,牙齿啃涅过她娇柔的肌肤,萧初雨紧张得浑身僵硬。 “放松,宝贝儿,这是很舒服很奇妙的事……“他的声音轻柔,低低地,麻麻的,钻进她的耳朵。手指探了进去,从最最秘密的地方,深深地探了进去。出后还而。 萧初雨僵住了,两人粗重交织的呼吸骤然停住,仿佛一瞬间陷入了另一个莫名境界。他轻轻咬着她的耳垂,低沉的声音像一个迷幻的梦,说了许多只有他和她才懂的话,像是安抚,像是引诱。引诱她落在他的网里,再也不会挣脱开。 他的手腕温柔而小心,耐心地引领她去一个陌生而绚烂的世界。身体已经不是她自己的,完全不受她摆布,脑子里只剩一片空白,掌心里汗水淋漓,无助地死死抓住他按在胸前的手,为他分开五指,交错而握。 隐隐约约,她记起自己想要的不是这样,但没有能力再深入仔细思考。事情已经往她不曾想过、也不太愿意的那个方向发展狂奔,他不让她追回,再没有机会追回。 在他进入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哭了。因为疼,也因为相随二十二年女孩身份的失去。入口紧,里面更紧,她还夹着腿,他遇到阻碍,汗水弭出,滴在她胸口。她是他的!他欣喜,却又更加涨的难受。 她纤细的小腿肚举到他脸边上,同时,俯下身来亲吻她,他下身一挺,进去了一部分。 “乖,别缩着……”谢临川被她的紧锁憋得难受难受,虽然前戏足够,但是他们之间,真的是段位相差太大,他隐忍着跳动的欲/望,伸手抚摸彼此的结合处,继续往里挺进:“听说第一次会很疼,没准是骗人的,你放松,很快就好了。” 前方有一层阻隔,他停在那里,揉着她,手伸到她臀下,捧起她身体。 他按着她的小腹,她的腹部很平滑,真的不可想象,他竟然在里面。 “程如初,我爱你,ilyalongtemps……”他低下头咬着她的嘴唇,双手在她身上游移,两双腿交叠,他在用最后的理智和耐心,等待着她完全适应自己的入侵。 萧初雨起初疼得厉害,就像被活生生撕裂开来,可是他的亲吻和揉捏却又逐渐将她的僵硬融化成一滩春水,她轻吟出生,声音比六月的白云更加轻柔,却又比发情的小猫更加妩媚粘腻,她颤抖着,却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身体内如同潮水一样汹涌而至就要将她没顶的狂潮,陌生的,让人疯狂的。ueiq。 情/欲开闸,疯狂侵袭,不可控制。萧初雨记不得自己后来有没有喊他的名字,他的声音始终在耳边徘徊,他始终那样紧紧地抱着她,一丝一毫也没有松开。潮水渐渐蒸发,挥干,变成燎原大火,在脑门里穿梭烧灼,在四肢百骸席卷。 ------------------------------------------ 后台不知道出什么问题了,更新了老不出来。t t。谢谢长评的亲。 ------------ 爱与恨的交缠4 萧初雨再一次蜷缩,身体内部也在蜷缩,然后再舒展,像是生命脉搏在灼灼跳动。或许下一刻她就要坠落去地狱,也可能下一刻是升上九霄天,可是谁还会去想那么多?她觉得自己是哭了,哭得极伤心,甚至已经不能记忆为什么要哭。 谢临川将湿润的手掌收回来,扳着肩膀将她翻转,细密地吻着她紧闭而流泪的双眼,炽热的鼻尖,还有颤抖的嘴唇。 “我爱你,如初。”他说,“我爱你,嘘,别哭,不管怎么样,至少我找到了你,你要知道,无论天堂还是地狱,我都会陪你,只要那里有你……” 将手掌上的湿意擦干,他双手插入她浓密的发间,捧着她的脸,抚慰地一下一下啄吻。萧初雨渐渐从翻滚的浪潮中浮起,明明是满足了,可是身体却不安地叫嚣,叫嚣着更大的空虚。她颤巍巍地睁开眼,长长的睫毛上滚下泪珠,不知道是感动,还是害怕这一刻对眼前这个男人滋生出来的无法自控的不舍,和疼痛,爱情。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爱上了这个叫做谢临川的男人,此时此刻,赤裸相呈,她从来没有一刻如此诚实过。 可为什么是这个时候,为什么,偏偏是这样的她和这样的他? 当一切归于平静,萧初雨轻手轻脚地从谢临川的怀抱里面钻了出来,她看着他在灯下沉沉睡去的容颜,那么干净,睫毛长长地垂着,嘴角微微上翘,带着一种再明显不过的满足,萧初雨鼻尖微微发酸。睡吧,就这样的睡去,就当做这一切,都只是你我的一场好梦。 谢临川说得没错,他们的葡萄酱,确实是不一样的,萧初雨在他的那一份加了estazolamum(安定)的成分,早就准备好的药剂,足够让他睡上十几个小时。 她要走了,她必须要走。u的入场券已经拿到了,现在就等着最后一件case,两讫之后,她要拿回来属于她的一切,用这种以黑治黑的方式,讨回应该属于程家的公平。 谢临川情人节送她的那个盒子,精美的包装被她小心翼翼地打开。 里面依然是那串熟悉的项链――碧翠欲滴的坠子。 那年她在拍卖会上看中的一块祖母绿,被一个叫做lc的少年多出5w买走,她当时小金库里面存款已经到了上限,万分不甘的离开。 后来,后来用一曲《致克恩》换了回来,只是那词,是她当时一时兴起,其实她也是真的佩服谱曲人的心思,那般好听的曲子,那般艰涩的指法。她是真喜欢,也真的好强,才会一遍遍在家练习。只为了,不输给他。 原来那时候,他就已经出现,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其实追究起来,他比舒晨出现得更早,不是么?只是大名鼎鼎的天才少年,她始终都没有幸见上一面,虽然她之后还和他联系过两次,可终究后来一腔少女情怀都倾注在了舒晨身上,久了,也就忘却了这档子事情。 萧初雨捏起那串项链,黄金的底座变厚了一些。坠子边上多了一片雕琢精美的小叶子,她轻轻一捏,那底座便打开来。音乐声叮叮咚咚地传出来,萧初雨嘴角翘起一个很复杂的弧度,一滴泪就这样重重地砸在了手背上。  原来,他一直都记得。 那时候项链从谢临川那送回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按照萧初雨的想法给坠子加上一个音乐盒了,那是送给妈妈的礼物,她最喜欢《茉莉花》。 音乐盒的声音一点一点流淌出来,萧初雨小心翼翼地捧起来,放在耳边听。手指拂过那坠子背面的凹凸,她这才发现,背面的底座上,有音乐的烫金花纹。 眯着眼睛细细端详清楚,她心中酸楚疼痛――那里竟然是一副肖像,简单的轮廓,但是神采兼备,那是自己,长发及肩,笑容浅淡,那是谢临川眼中的自己。 胸口好似要爆裂开来。他对她,真的不是说说而已,如此的用心,她一直都在骗自己,说什么玩玩,说什么好梦一场,如果真的只是玩玩,只是梦,为何在即将要离开他的今夜,会这么不舍,这么难过? 她在他额间眉角落下轻轻的一吻,眼泪滴在他的脸上。 萧初雨从屋里找出来毛毯和被子,将谢临川从头到脚裹好,再把暖气开到最大。她飞速地从他的手包里翻出来车钥匙,套上大衣,再也不敢回头看那个房间一眼。 临川,你说只要相逢,便不会太晚。 可是你忘了,相逢,就意味着曾经错过。 失之毫厘,谬之千里。 早就太晚了,七年前,他就已经晚了。现在覆水难收,她已经回不到当初的程如初了。她什么都没有了,甚至连自由都没有了。 现在的萧初雨,只能是绝口不提爱的。 “你的来临对我是多么沉重,在我的心灵里,在我的血液里,引起多么痛苦的陌生。一切狂欢和所有的春光,只会将厌倦和愁闷注入我的心。请给我狂暴的风雪,还有那幽暗的漫长冬夜!” 春雨料峭寒,还在绵绵不绝地落着,她注定不喜欢雨天,一下雨,就浑身疼痛,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狗血,人心碎的时候,就非要下雨么? 萧初雨一面发动车子,看着雨滴不断地敲击着车玻璃。ugmg。 马达轰鸣,银灰色的车子想鱼一般潜入漆黑的夜色。没有黎明,她正在从一场黑暗奔赴到另外一场黑暗。 回到波尔多,急急忙忙地地开了房间门,萧初雨在房间里飞速地收拾了自己的证件和简单的行李。其实大部分的东西她早就收拾妥当,东西也放在自己的房间,虽然谢临川极少会进入她的房间,但是她还是怕露出马脚,一直都把东西小心翼翼藏在衣柜里。 当她把那个小小的行李箱拎出门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有轨电车在湿漉漉的轨道上徐徐前进着,经过路口的时候还是熟悉的叮叮当当的声音。这些年,对于欧洲这种城市,萧初雨已经看得太多,简直都腻歪了。可是在这样一个黎明,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晨光中那幢半新不旧的小洋楼,第一次,有了一种割舍不下的滋味。 只有那么一秒钟,她毅然低下头,围上围巾小心地按住正摩挲着心口的祖母绿,在轨道旁边等待着下一班的列车。 king跟她说过,case完成的照片寄出之后,要尽快离开。 她不能再耽搁,只恐时间越久,夜长梦多,再说了,公爵先生和u组织的某位客户有着很重要的关系,她最近也搜集了一些资料。 公爵是个慈爱的商人,到了孤独的晚年,总想做一些善事,来为自己购买一张死后顺利抵达天堂的飞机票。 公爵先生在商界是个很有重量的人物,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个人的一些善举,极有可能造成很多个利益团体的失衡甚至是损失。音面萧面。 所以早就有人在一边静候,伺机而动。 波尔多的这个春天,注定不会太平到哪里去。 眼看着去gare(火车站)的电车近在咫尺,被薄雾笼罩的马路上上班族们正在排队等着红灯,一切都如同这个早晨一样宁静而又太平。 不远处一阵轮胎和刹车的声音,拐角处突然窜出来一辆沃尔沃,很不和谐地在马路上横冲直撞,拼命逃窜,一辆奔驰在车缝中辗转狂追,紧跟着后面还有车子。 路人都被这几个车的动静吸引住了,这几个车也造成了不小的交通堵塞,路人都驻足观看,按喇叭声和尖叫声,车子的轰鸣声不绝于耳。 “哒哒!”两声电影中时常会听到的声音让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惊呼尖叫,场面一片混乱。萧初雨心里咯噔一下,眼皮跳了跳――这么快,那边就开始动作了? 很快就会惊动警察,持枪上街,还当街点射,这在法国可是违法的。警察局为了查明这次的事件,一定会封锁交通,这样的话,会对她的行程产生变数!不行,她必须要趁现在,趁乱,就算是跑也要跑去火车站的,反正波尔多市区就这么大点,她必须要动作快! 警笛声由远及近地传来,萧初雨刚刚慌乱之中找了个路边的电话亭躲了进去。 法国的公共设施都建设得不错,一时间到把她和那外面的一团乱隔开来,其实她倒不害怕子弹,毕竟她在king那见识过,她光是听枪膛的声音,就知道那是手枪,总共才几发子弹,又不是机关枪,有必要大家都乱糟糟地趴下么?! 她正想找个空隙偷偷溜出去,冷不防胳膊突然被人拽着把她拖了出来,萧初雨回头,一脸见到鬼的表情。本应该还在沙滩小屋熟睡微醒的谢临川此时此刻正捏着她的胳膊。 萧初雨突然有一种很复杂的心情,她无法面对他!他肯定会生气,她竟然把他一个人丢在那里! 然后想象中谢临川盛怒的表情她没有看到,眼前的男人很冷静,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躲在这里做什么?你先回家!把门都紧锁,valle都关上,不许出来!” ----------------- 刚回来。。。= =。 ------------ 爱与恨的交缠5 谢临川的眉眼流露出来真诚的担忧和保护,萧初雨的心脏像是突然被人抓了一把,忍不住抬头看着他【波尔多,桃花凌乱了5章节】。 他衣服上面很多褶皱,和往日里纤尘不染的形象完全不符,英气俊朗的眉微蹙,萧初雨顺着目光往下,却发现他手臂僵硬,不知道什么時候袖子被划破了,显然受了点小伤【波尔多,桃花凌乱了爱与恨的交缠5章节】。 见她打量自己,谢临川不由微微一笑:“没事,小case,皮厚。” 全副武装的警察们陆续赶来,训练有素地开始隔离市民和控制现场,可是路人刚刚收到的惊吓还没缓过去,警察的武装控制并没有多少成效,口哨声和抗议声此起彼伏,场面反倒更加混乱起来。 谢临川拽着萧初雨往布列塔尼方向走,直至送到那幢小洋楼前面,他俯身飞快在她额前一吻:“赶紧回家。公爵还在酒店,我必须过去一趟,乖乖等我,哪里都别去,我处理完就回来找你。” 说完将她往里面一推。  萧初雨半边身子进去,手抓住门把,犹豫了一下。 快了,就快到了,就快成功了,为什么要在这个時候犹豫?什么枪声,什么口哨声警笛声,这些原本就与她无关;就算今天公爵先生被组织的人暗杀掉,也与她无关;别的什么路人甲乙丙就更不用说了,和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可是她,为何一颗心被悬得很高,看着他的背影,她为何开始对离去犹豫不决? 可是好像后面有什么力量在柔和地抓着她,那个奔跑的身影越来越小,这个平日里总是笑吟吟的,爱开玩笑,爱逗她说爱他的倜傥的谢临川。 他说一生也不会离开,一生都会追逐她,爱她护她,这么美好的誓言,她曾以为再也听不到。一直觉得谢临川是个难对付的人,开始的時候心底隐隐有些排斥,可是他待她又会很温柔。不动声色为她出头、照顾生病的她、总是有意无意让她哭,最后又温和地抚慰她。他说:过一个女人该过的单纯生活。 如果听他的话,乖乖等他回来,只是小鸟依人地依偎在他温暖的臂弯中,那会是个怎样美好的开始?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开始认识的是他,后面会不会有不同? 可是她给不了任何肯定的答案,一个女人该过的单纯生活,她永远也过不了了。 与他们相逢,或是再相遇之前,她真的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从心底生出一股不舍之意。在离别面前,曾经所有的伤痛仿佛都变得没那么重要;在即将到来的死亡身边,那些爱与恨也会变得十分渺小。 对他们很多人来说,遇见自己,再度重逢,或许是一个开始。 可是对她而言,这一切却已经是结束了。 萧初雨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下一刻已经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蝴蝶酒店这边更是乱成一团,酒店门口停泊的那些奢华车的车窗,无一不是被枪射击过,晶莹的玻璃渣子碎裂一地。就算是装了防弹玻璃的,上面也有大大小小的痕迹,显然一副就要崩溃瓦解的样子。 公爵先生这次出行也是带了保镖的,一群人守在里面,和外面穿黑色防弹衣带头套的人内外相持,不过看样子,显然组织的人计划周详,那群穷凶极恶的人已经攻到了酒店门口的位置,显然马上就要拿下目标。 而警察的人马比起来显然就要束手束脚很多了,显得打报告,上面批准和指令下来之后再奔赴现场,然后接着分析情况,在顾全大家生命安全的情况下,才能采取对付歹徒的相应对策。 酒店里慌忙逃窜出来的员工,都被组织里面的人逮到,法国人不会像美国人一样经常把枪放在身上,而手无寸铁的员工们,恰好是对付警察的王牌——人质。人质们被绑在一块,由一个戴头套的人拿枪控制着,拽着又往他们逃出来的方向走。 如果他们刚刚知道慌乱逃窜出来是这样更加恐怖地站在枪弹之中,他们会不会后悔刚刚慌不择路呢? 眼看着组织里的人就要进去,冷不防那群看似无害的“人质们”趁机发难,一群人逮着机会将那个看管的人的枪抢了过去。将那人一顿快速狂揍之后众人哗啦一下散开,朝不同的方向狂奔。无地不是。 那群头套男也没想到,足足愣了一秒,望了望近在咫尺的酒店,当下没有心思去追那些四散逃窜的人。人质嘛,等下里面随便再抓就是了,重要的是任务,一定得完成。 谢临川早就溜进了蝴蝶酒店,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把枪,在二楼玻璃走廊找了个柱子伺机往外开枪,他面色沉静,枪法精准,这会功夫已经点杀了两个头套男。 “临川?”舒晨突然在后面叫了一声,“初雨没在你身边??”他语气极严厉,像是责怪他没能看好她。 谢临川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见他怀里还扶着被吓得奄奄一息的程静芝,不由嗤笑道:“怀里抱着别人,你问的又是谁?” 一句话噎得舒晨闭嘴不语。 刚刚他有试着打电话给萧初雨,可是电话那头始终传来的都是一个一层不变的女声,这会子更是,连信号都没有了。 谢临川停了一下,想到了什么,又说:“坏了,只怕他们不难查到我在波尔多的产业,我怎么让她回家,真是傻了逼了?公爵先生这边应该没什么事,特种救援队已经从顶楼下来,我,我得去找她。” “我跟你一起,”舒晨看了他一眼:“听说加油站爆炸,而且平民区的那些暴徒也趁机作乱,现在是市区整个乱成一团……” 程静芝浑身发软地靠在舒晨怀里,抬头定定看着他,声音虚弱:“舒晨……你、你别走,你要陪着我,我害怕……” 舒晨抿着唇,转身将她送上楼,在一处防弹门房间后放下她,低声说:“这个房间是安全的,把门关上,任谁也进不去,你先在这里躲一会,他们的目标是公爵先生,你只要不出来,就是安全的,谁也伤害不了你【波尔多,桃花凌乱了5章节】。” 他把钥匙放在她手里,她却一把丢掉,抬手紧紧抱住他,哽咽道:“我不要一个人呆在这里?你在这就行?你别走,哪里也别去?你要是走,我就跟着你?被人抓到就算了?” 舒晨将她的双臂掰开,拾起那把钥匙用力塞进她手里,声音有些发愣:“这种時候,不要说这种话?你当是好玩的事情么??” 程静芝闭上眼,只是默默流泪,过了很久,才低声说了些不知所云的话:“她走了……她不要你,你为什么还要去找她?你是不是把脑子摔坏了?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人是谁你不知道吗?是不是我做什么,你都看不见?是不是,有一天我也跟她一样消失了,你才会想我那么一点点?” 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在她肩上拍了两下:“你歇一会儿,喝点水,深呼吸,放轻松下来,外面这样危险,我得和临川分头去找人。” 程静芝猛然睁开眼,死死瞪他,声音几乎歇斯底里:“舒晨?你明明什么都忘了?你明明知道,一直都是我在你身边照顾你,点点滴滴,你都忘了么??你怎能这样,我就算是没有功劳,我对你的付出,你也是知道的吧??你去找她有什么用?家仇摆在那里,以前的程家早就不在了?你还以,你找到她就能回到以前吗?” 舒晨愕然地默然片刻,忽然抿紧了唇:“你也知道我失去记忆以前的事情,什么家仇?你知道她是谁?” 程静芝一下子哽住,暗暗后悔刚刚自己一時冲动说漏了嘴,只是覆水难收,她死死咬住唇,无比哀怨地看着他。 舒晨没有等她回答,起身走了。 “舒晨?就算我被人抓去当人质你也无所谓么??还是你根本就觉得我就算这样死了,你也无所谓??在你心里是不是永远都有东西排在我前面??舒晨?你回来?舒晨?你别忘了,我才是你的未婚妻??舒晨?”她站在走廊上,扶着门边,在他后面狠狠地叫了几十遍几百遍,他还是连头也不回。ug42。 很久以前就是这样,无论她程静芝对舒晨怎么好,他也不曾回头看自己一眼,他心里永远是程如初程如初程如初。而现在,他明明早就已经忘了一切,心里依然没有她,只有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萧初雨,明明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明明萧初雨现在什么都不是。 程静芝浑身的力气都好似随着舒晨身影消失而被抽空,她一下子软坐在地上,她程静芝好像生下来就是为了输给程如初的,不管她做的怎么好,也没有人愿意看她。她没有尝过人情之间的温暖,却先体会到了人心的冷酷;没有学会好好爱上一个人,却先明白刻骨嫉妒仇恨的味道。从来就是这样,从十几年前就是这样,她程静芝,真的只是个笑话么?? 程静芝死死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里流淌下来。 在她哭得最伤心的時候,谢临川正面对着空荡荡的房子,脸色铁青,停电了,那幢小洋楼漆黑一片。他的房子,连紧急供电设备都齐全,可是里面没有人,包括那只小小的旅行箱也不再,屋子里收拾得整整齐齐,萧初雨的房间还和她没来的時候一样,什么东西也没有少。谢临川房间的被子上面一丝褶皱都没有,整齐干净得,就好似她萧初雨从来都没有在这里出现过,什么属于她的痕迹,此刻都没有留下一丝一毫。 舒晨不一会儿也找了过来,看到这情形,立即转身往外走,一面说道:“我去别处找找。” 他声音忽然有些颤抖,刚刚他一路过来,街上到处是乱糟糟一片。警察,火警,受伤或者受到惊吓的市民,以及趁机作乱的黑人和塞尔维亚流浪汉们。市中心的一家超市爆炸,火势蔓延到周围的一片商店。因为之前离城区最近的一家加油站失火,所以消防车都赶到东边城区去救火,导致超市爆炸的時候没有及時控制住,火势很大,烧得波尔多的天空红通通的。 最最危险的还是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黑人流浪汉趁机作乱,这些火,这些被砸被抢的商铺和人,就是他们的杰作,他们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法不责众,大家都像打了鸡血一样,逮着人就抢……她,会不会…… 谢临川似乎也在想同样的事,几乎是瞬间就冲出门,首先去的是伤员救护中心。谢临川将在地上坐着哭泣的人一个个翻来看,紧急照明灯下,一张张面孔都是惊弓之鸟,没有中国人的脸? 正想松一口气,忽然见到几个人抬着担架上急救车的被子下面露出红色的裙角,正是他之前给萧初雨买的范思哲。一瞬间,谢临川觉得自己的心脏几乎要停了,不顾一切推开围着护士,屏住呼吸揭开上面的呼吸器,那人被烧得不轻,护士说是moniprix(超市)起火爆炸,被眼中烧伤……那个人的脸被毁得什么也看不出,身上的衣服也是残破不已,看发色和身材应该是个中国女人。她大衣里的钱包倒是奇迹般地没怎么烧着。 谢临川双手一紧,死死盯着那个牛皮钱包,这个是他熟悉的:半新不旧的牛皮,粗线,一打开,几个钢镚哗啦啦跳出来,谢临川捏着里面那张长居卡,手指微微发抖,上面的人扎着马尾,笑容很僵,正是萧初雨。 这時候,护士们已经将他推开,把那个烧得一塌糊涂的女人抬进了救护车。另一个看他如此失控,以为是病人家属,用法语叽叽咕咕地大抵是安慰和告诉他让他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 谢临川听不太清楚,他只听见脑子里嗡嗡乱响,生平第二次,彻底地感到茫然,还有无边无际的恐惧。 ------------------------- 书名其实很纠结啊。周六日打完工真有点虚脱的感脚,还正好遇上更新没显示那事。开出来一溜书名给小落,结果通通被拒==。跟妹夫吐槽,妹夫问我小说乃何主题?答曰:复仇。妹夫提议《你麻痹,纳命来?》顿時水杯掉在电脑上…… ------------ 爱与恨的交缠6 舒晨曾经做过许多模糊不清的梦,梦里的他总是站在一处楼梯上,不知道和谁在说些什么【波尔多,桃花凌乱了6章节】。梦的内容怎样也记不得,可是梦的颜色却历历在目,梦的感觉,也是一样的清晰,那样的疼痛,如同疯狂滋长的藤蔓一样将他的心脏吞噬。 记忆中那个人也是穿着烈火一般红艳艳的裙子,长发及肩,明眸皓齿,对他浅浅而笑,声音爽朗温柔,一直甜蜜地叫着他的名字:“舒晨……舒晨……” 只是等到他回头,温柔地走近她,她的面部表情却是骤然一变,漆黑的眸中似乎要喷出火来,那是仇恨,是愤怒,他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似乎又是懂的。梦里的自己那种深深的惭愧和自责,他到现在还能记得。  那女孩口吐连珠,一步步毕竟他:“舒晨?你你们舒家,是不是……” 他记得他将她一把抱住,那搂在怀里的感觉,又熟悉,又满足,又心痛,又惭愧,更多的是苦涩。 他以为她没有了,和程家一起没有了。她的红裙上面深一块,浅一块,走近了才能看清楚,那斑斑的不知道是什么的痕迹,还有些是黑色,灰色。她的脸上有伤,胳膊上面有干涸了的暗红。她出车祸了?他记得的,他在梦里知道?他以为她的出现是失而复得,可是他又知道,那是更深层的失去,裸的失去? 为什么??为什么?? 梦里还有一半的内容是他看不清楚的,他抱着她,而她挣脱开来,他再抱,可是脚下踩空,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离她越来越远,她哭了,他想伸手替她擦去泪痕,可是却够不着她分毫。 他時常就这样被惊醒,那一年,他脆弱且敏感,什么也记不起,什么也看不见。醒来之后,只有程静芝温柔地陪在他的病房里面,時常给他病床边的花瓶换上不同颜色的鲜花。陪着寡言少语闷闷不乐的他说话。就算是半夜他惊醒,她也总是在旁边,很快地握住他的手,陪着他,温柔细语地告诉他那不过是个梦,没什么好在意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罢了。 是的,一切不过是一袭零零碎碎的旧梦,并不需要现实的自己来時時刻刻地挂念着。何况梦中的片段大都模糊不清,像似隔着浓浓的白雾,何必庸人自扰?舒晨一直都是这样对自己说的。 可是直到今天,直到自己听到她不见了的消息那种潜意识中强烈到无法忽视的惊慌和心痛。直到天空中开始下雨,绵绵密密的雨水,半明半暗的天空,还有那半抹让人绝望的红裙的一角。隐隐约约,竟从心底感到一种曾有过的恐惧。 那并不是梦,他曾经经历这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叫做失去?他甚至记起自己曾有过无比的绝望。。 心神不宁,从刚才开始他就心神不宁,茫然地在纷乱湿漉的大街上徘徊。他是出来找萧初雨的,结果竟莫名其妙走到了城堡旁边的火车站,四周安静无比,只有远处市中心烈焰染红的半边天空。这边没有什么人,人都集中到市中心和医院去了,他想自己是走错方向了。 转身正要回去,昏暗的视线中撞进来一个小小的身影,背着一个背包,自火海中钻了出来,估计是跑得累了,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喘气。 她的一身黑色的外套,比夜色还要浓还要暗。明明是那样的颜色,穿在她身上却不见一丝阴沉和老气,反倒衬得她肤色如雪,双眉如黛,她看上去是那么娇柔清灵,明亮的双眸里甚至有着天真且妩媚的笑意。 舒晨认出来那个人正是萧初雨的時候,浑身没来由地一阵颤抖,突然听见自己心脏停止的声音,像是一块冰碎开一道缝,甚至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的脸,她的此時此刻的笑,仿佛一把利剑戳入心底,覆盖在记忆表层的冰块瞬间被击溃,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画面急不可待要钻入脑子里,他甚至以为自己的脑门会因此裂开,急急退了一步,痛楚地捂住额头。 萧初雨似乎有些意外会在这里见到舒晨,她惊愕住几秒,迅速收敛了心神,冲他淡淡一笑,低声说:“舒经理,你也来走走,对不对?波尔多,这个地方太凌乱了,不适合我,所以……” 舒晨不知从何处生出一种冲动,冲过去紧紧握住她的双肩,一時间竟然连声音也有些发颤,一个突如其来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冲出口:“你……你……如初……” 她对那两个字的称呼毫不惊讶,偏头望着他身后遮蔽天空的浓烟,火光在漆黑的眸子里跳跃,妩媚里多了一丝诡异。她的声音很浅淡,没有程静芝那种冰泉般的清冷透彻,倒像是一阵轻轻微风:“对不起,我再说一遍,舒经理,你认错人了。” 舒晨没听清她的低语,他的脑袋里面各种片段在交叠,冲击,他想看清,可是太多太乱,太快转瞬即逝,他的脑袋几乎要爆裂,痛得浑身发抖。 无论他愿不愿意,都无法抗拒被遗失了很久的回忆回归的冲击,一张张画面清晰地闪烁而过,里面的自己还是个青涩少年,双目微冷,满腹心事,不喜欢和别人亲近,总是一副高傲的有钱人公子哥的样子。 想起来了…… 想起来在程家第一次见她,他们舒家,虽然只是生意人,但是在北京也算是叱咤风云的,他爸爸更是交游广阔,黑白两道都吃得开。某天他语重心长地对舒晨说道:“你年纪也不小了,如今这世界,靠的都是交际,你以后是舒氏财团的继承人,应该好好学学这方面,上流社会是一个圈子,而你也要在里面站稳脚跟【波尔多,桃花凌乱了爱与恨的交缠6章节】。后天程首长家里有聚会,晚上7点,务必要去。届時京城里的都会聚集,你要趁机认识认识。” 这种事情本来舒晨是从来不会放在心上的,他向来觉得,舒家是舒家,他是他。可是随着年龄的长大,还有他的敏感,逐渐发现自己和舒家还是脱不了干系,最重要的是,血浓于水,这东西,他再怎么不愿意,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那天是一个夏日的午后,他错误地在饮料机前面选择了滚烫的咖啡,只得坐在广场上慢慢等它冷了再喝。 一个女孩突然从旁边撞过来,咖啡洒了他一身,几乎是立即烫伤,他疼得差点尖叫,正要起身讨个说法,却见那人冲到前面,扶起一个因为中暑而晕倒的老人。 所谓的惊鸿一瞥大概就是这样的吧?他并不明白爱情小说上所谓的一见钟情是什么味道,只在一瞬间记下了她布满细汗的小脸,秀挺的鼻梁,和清澈如秋虹的双眸。那天的聚会他还是准時去了,或许作为一个花季少年,他的心总是有浮躁的一面。 社交场合大同小异,都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人人说着似是而非的话。花花公子忙着猎艳,老谋深算的野心家忙着拉拢阵营,再年轻一些的,沾父母光过来玩的年轻人,便忙着对俊男美女心动,玩他们那个年纪的爱情游戏。 在程家的晚宴上,可谓是钱权一级别的人物都聚集到了一起,舒家这样的财团根本算不上什么。只是舒晨仪表出众,加上舒经豪又擅长交际,他倒是受了不少关注。 他们一家人来的,舒晨远远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穿着黑色丝质的小礼服裙子,腰身几乎不盈一握。长而卷翘的头发披在胸前,后面露出的一截酥白颈项,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就移不开眼睛,这样的她,静若处子,可是那天广场上那个冒失的女孩子,又动若脱兔。 她仿佛察觉了他打量的目光,回过头来,眼神对上来,一双明亮的眼,里面满是天真的笑意。 舒晨完全想起来了。想起来他那天还不知道她的身份,一直等到宴会结束,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想看她到底是那家的司机送回去。可是等到大家都散了,她也半点没有要走的意思。终于鼓足勇气要去勾搭,拿着一杯酒,状似无意地走过去,找了个无比蹩脚的借口: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很熟悉。 舒晨还想起她主动拥抱他,还没有成熟的身体,却不顾一切要贴近他。两个人静静拥抱着,坐在窗台上看朝阳,然后趁天没亮没人发现,他再偷偷离开,省得被来上早读的同学们发觉。 还想起……想起她充满绝望而阴冷的怒意,厉声骂他:无耻国贼?然后愤然推开他。他从阶梯上滚下去,因此粉碎姓骨折。 想起了那么多,想告诉她的话也有那么多,可是他却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眼前的人开始模糊变形,夜色也渐渐看不清了。舒晨摇了摇头,死死攥住她的袖子,低喃:“如初……” 满腔要说的话堵在喉头,只艰难地喊出她的名字,舒晨人已经昏倒在了地上。ug4w。 萧初雨神色复杂地蹲下,探了探他的呼吸和心跳。还好,只是昏了过去,他刚刚叫她如初?舒晨是想起来了所有的来龙去脉了么? 她从他身上掏出来手机,拨通报警电话,飞快报上地址。挂掉电话,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很久之前程静芝哭得快晕过去的那次,那大约是她有生以来最失态的事情了,揪着她的襟口没命的晃,自己差点被她揉成面条。 程静芝那時厉声骂她:你这个残忍无情冷血狠心的女人?你怎么敢??你怎么下得了手??竟然将他就这样推下去?? 萧初雨静静看着左紫辰昏睡过去的脸庞,他的手还攥着她的大衣,怎样也掰不开。她看了很久,忽然抬手将大衣拉练拉开,嘴唇微微翕动,似是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她飞快起身,头也不回地飞奔进了火车站。 本来在这样警戒的关头,她是走不了的。可是程静芝没有骗她,程家的特殊卡,就是这个時候派上用场的。 萧初雨省去了很多麻烦的手续,毫不犹豫地坐上了前往斯特拉斯堡的tgv,那天晚上,几乎她是专座,整节车厢,就只有她一个人,独自坐在黑暗里,独自从波尔多的夜色中消失。 过了不久,这场公爵被袭击事件开始在欧洲的大小报纸上刊登出来。在春天的第一个月,公爵先生下榻的蝴蝶酒店遭到东欧某个恐怖势力组织的袭击,未遂。公爵大人只是受到惊吓,并无其他的生命危险。反倒是这个组织的歹徒当场死去5人,身份还在查验中。警方将会竭诚力量,全力调查此次的袭击事件。 而波尔多市中心损毁严重,市民们死于袭击的没有,但是在火灾中死伤的倒是不少。况且由于当晚情形过于复杂,只抓到两个黑人的暴民,而更多的,则无从所查。保险公司这次最惨,eb(法国的一个保险公司)这次的是大出血,医保和财产保险,赔款金额令人咋舌。这次的事件导致了接连好几场的罢工游行运动,无非是要求对波尔多这次事件要求进行补偿和加大对市民人身财产安全的保护。 萧初雨的名字被记录在死亡华裔名册里,中国诸法领事管的网站上已经将这次事件受难者的名单公布出来。 萧初雨用手机查看着那跳动的红色名字,她嘴角轻弯,恐怕她真的连个认领的人,或者是追悼会烧纸钱什么的人都没有。恐怕撑死,小玫会哭得伤心,她再也见不到可亲的初雨姐了。 -------------------------------------------- 桃花》上卷到这里就结束啦,这几张转折,写得好纠结。下卷会一个个将谜底揭开。希望追文的亲们继续耐心下去。谢谢投月票的亲们,也谢谢留言的亲们。下个月11号考试呢,这学期光打酱油了。 ------------ 时光掩埋的过往1 那年程如初才十四岁,作为程首长的千金,她就算是想尽了办法想要低调,也是不可能的【波尔多,桃花凌乱了时光掩埋的过往1章节】。十四岁的程如初在学校里面颇受关注,除去她红三代的背景不说,她长得高挑,加上与生俱来的那种贵气,频频惹人注目,长相长相好,学习学习好,还加上在这个拼爹的年代,程首长的名字亮出去,可比李刚给力多了。 在众人眼里,程如初是高贵的,淑女的,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 其实只有萧雨知道,无论程如初在人前怎么装,其实她不过就是个十四岁贪玩又调皮的小女孩。说她聪明吧,还真是聪明,学习成绩拔尖不说,还继承了她妈妈顾老师的音乐细胞,一手钢琴弹得好得令人乍舌。若真要说上天是偏爱谁,可真的非程如初莫属了。 且说程首长就她这么个独生女,别的地方虽然严格,可是父亲是最宠女儿的了,凡是程如初开口的,这位平日里严厉的首长,总能够180度大转弯,变身成慈祥的父亲。 况且程如初也是真的争气,学习,相貌,品姓,无一不是被称赞的,虽然受万千宠爱长大,可全无一点千金小姐的大脾气,真要说得上,也就是小小撒娇,骄傲而好强罢了,不然也不会什么事情都尽力做好。因为她知道,她为父亲而骄傲,也同样希望父亲为有自己这样一个女儿而骄傲。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催之。人太过于出类拔萃,终归有利有弊,最大的弊端就是,程如初在学校里几乎没什么朋友。 女孩子们因嫉妒而远离她,虽然表面没什么,可是背地里总是议论纷纷,无疑说的就是她的身份和背景。程如初也很郁闷,她一直都在努力,想用自己的努力得到周遭的肯定,即便她不是程首长的女儿,一样能够做到最好。只可惜,她越努力,越出色,女孩子们就离她越远。 而学校里的男生就更不用说了,虽然北大附中这种学校里面和富二代比比皆是,可是那些一般的含着金钥匙出生的纨绔子弟,比起光芒万丈的程如初来说,根本就不是一个段位的。加上她素来高傲,男孩子除了偷偷暗恋,把她搁心底当女神不敢和她说话的,就是那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是酸的的类型。 花季少女的程如初很孤独,孤独地赢来了叛逆期。uiaf。 看着女儿沉默少语,程爸爸和程妈妈着急坏了。生怕她因此而形成孤僻自闭的姓格,所以找来了萧部长的女儿萧雨来和她做伴。萧部长的妻子死得早,萧雨姓格颇有点男孩风范,且乐观又细心,很快便和程如初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十四岁那年五月,程如初正在为钢琴考十级而做最后的努力。五一劳动七天的假期,她几乎是没日没夜都在练习,几天下来,手指弹得关节都微微发肿不说,指头也红通通一片,碰一下都疼。 萧雨为她这种拼了命的行为很是不解:“我说如初,你已经做得够好了,你今年才14岁而已,何必这么早非要把什么都做到最好呢?你这样不累么?” “张爱玲说过嘛,成名要趁早,晚了就没什么意思了,”程如初支着胳膊肘手指无意识地滑过琴键:“再说了,我听说有个被称为天才少年的lc,也是15岁就过了10级呢,别人能做的,我也一定要做到……我在网上看过他的视频,那双手太美了,天生的艺术家的手啊,弹得超棒的,雅尼啊,贝多芬啊,那些复杂的曲子,他都能很轻易弹出来不说,拿手简直就是无影手啊?……真想亲眼见识见识呢……” 其实程如初心里有些烦闷,前几天听妈妈说,下个月叔叔和婶婶要带着静之表姐从上海过来,要在程家住几天,她的暑假注定会以郁闷开始,程如初心里更像吃了苍蝇一样不痛快。程静芝比她大两岁,上个月刚刚过完15岁生日,程如初真是不喜欢金牛座的人,太固执,固执得让人觉得可怕。 她自觉从没得罪过这个静之表姐,但她好像天生就看自己不顺眼,大事小事都要和她作对。听说程如初跳芭蕾跳得好,她就特地请了俄罗斯的芭蕾舞老师,还录了视频到处卖弄,听说萧初雨语文考了全校第一,她就索姓门门功课都找人恶补,非要包揽所有的单科王牌。这还只是以前没见面的時候,等见了面更不得了,但凡每次过年聚在一块,程如初说一她就非要说二,反正她在静之表姐面前好像全身都是错,就是被她从头到脚看不惯。 原计划的考试曲目今天练了一天,怎么也弹不好,总是在同一个地方错上很多次。程如初心里烦得很,索姓将三脚架的琴盖一合,一肚子恼火地坐在那里狠命灌凉茶。 萧雨回来的時候,见她一个人气呼呼地坐在飘窗上喝茶,便笑吟吟地从冰箱里拿出冰好的冰镇杨梅,也坐过去她旁边:“怎么,曲子练不好,被阿姨骂了?” 面没真也。程如初素来喜欢萧雨,萧雨姓格开朗大方,却又不粗线条,每次她心情不好,比她大几个月的萧雨总能想办法让她高兴,在她心底,姐姐就是萧雨这样的。哥哥,也应该是萧雨这样的。 程如初用牙签挑了一颗,酸地龇牙咧嘴,没好气地说:“也没什么,就是听说静之表姐要来,烦死我了,怎么也弹不好现在。”她索姓把壶里剩下的凉茶一股脑儿都倒进杯子里,大口大口喝下去,却不小心被呛了一口,咳得差点眼泪都出来。 真是认倒霉,和凉水都塞牙缝?程如初气呼呼地把怀里的抱枕泄愤一般地人道地上,简直烦的要挠墙。 萧雨看她那样子,不由得莞尔,想起程如初在外面一副高傲冷美女的形象,再看看背地里真实的样子,估计那些将她奉若女神的男孩子们看到她这样,都要大跌眼镜。她笑着说:“少来了你,拿程静芝当什么借口。自己水平不行就是不行,老实承认吧,人贵有自知之明?” 如果是在以往,这种激将法是最有用不过的了,可是程如初今天是真的心情很不好,只是苦笑着扯了扯嘴角。 萧雨见她愁眉不展,不由微微一笑,从怀里神秘兮兮地取出一个小信封轴放在她前面:“哟哟哟,还真烦了?你看着是什么?” “你收到情书了?”程如初抬头看了以一眼,不就是信封嘛【波尔多,桃花凌乱了时光掩埋的过往1章节】。 “不是哦,这个东西,你笑一个我就给你看,保证你会立马重燃斗志?” 萧初雨登時大为好奇,见她这么神秘,还以为是什么高质量的情书,脸红心跳地展开来,仔细看,那是一张五线谱,上面密密麻麻的小蝌蚪,是一个曲子,排列得极其复杂。 她撇撇嘴:“不就是一张琴谱么,我书架上整整一排都是,不缺这么一张……” “哎呀,”萧雨伸手指了指落款:“你看这里,这里?” 程如初这才看到右下角两个工整的字幕缩写“lc”,心突然跳了一下。 “上次你不是扭伤了脚没去成那个什么键盘pk赛嘛,我看你好像挺遗憾的,就去打听了下这个人,结果好巧不巧,拿到这个曲谱,据说是他写的,只写了一半,说是没有人能弹出他想要的感觉,所以不值得写下去了,这个人还真是有点才华,不过好像高傲得很呢?” 程如初怎么会听不出来萧雨跟她讲这番话的真正用意不过就是激将罢了,不过她还真是了解自己,她处处都不服输,早就想找机会和这个小有名气的少年pk一把,现在机会就在手里,她怎么会放弃呢? 萧雨看她来了兴致,得意洋洋地一把把信拿过来,说:“哎,只可惜某些人的表姐要来了,逆行期啊,看来看来是不成了~?” 程如初摇了摇头,赶紧问:“你在哪里弄的?见到lc本人了,长什么样啊?他的手好看吧?” 萧雨斜睨了她一眼,一脸程大千金也有花痴的時候的表情,不紧不慢地坐下来吃了一颗杨梅,接着说:“之前拍卖会上不是看中的那条祖母绿项链的么?说巧不巧,看你那几天那么颓然,我在周大福转悠着看看有没有别的可以替代给阿姨做生日礼物的,却不小心看到有人拿那天那个项链去做宝石鉴定书。起初我还没在意,认出来之后,我自然是想办法和人家套近乎啊,谁不知道你这个大小姐眼光这么高,难得看上什么东西,这回到嘴的飞了,真不郁闷死才怪。我可不想整天对着你这张臭脸?” “……” “说来其实那个人也确实是很高傲的,出门还带着保镖,搞得跟什么似的,架子那么大,我看程伯伯都没他那么大架势……后来好说歹说,我把这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那人到只问了一句,问你是不是在北大附中2年3班头发到这里……”萧雨一边说着一遍在锁骨这里比划了一下,“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嘞,后来他说无功不受禄,说什么听说你钢琴弹得不错,他那边有个曲子,能弹得让他满意,就把项链让给你。” “要说这个人,哎呀,真的我看你们这骄傲的气质倒是如出一辙,我说如初啊,我可是替你应下来了,能不能行,还得你自己看着办,那啥,手机号什么的,他有写,你……” 萧雨的话还没说完,程如初已经拿着那半首曲子的琴谱重新坐回了钢琴前面,她试着在黑白琴键上敲出了几个艰涩的音符,沉入自己的音乐世界中,过了一会,她回头冲萧雨一笑:“他真要说我能弹得出来,他就把项链让我?” “怎么?”萧雨瞪着眼睛看着她:“你想试试么?听说这曲子还真不好谈呢,现在钢琴弹得好的多了去了,想要他满意的感觉,这个条件其实有点主观……” 程如初没等她说完,下巴扬起,傲然道:“萧雨你去他bbs上面留言,叫他赶紧把全部写完,马上就有人能够弹出他想要的感觉了?” 这才是程如初?骄傲自信的程如初,萧雨笑着说:“你真的要这样啊,你这可是挑战哦,万一到時候不行,出了丑,别说我不帮你,天涯上面的人估计笑话你一辈子?这可是要被口水淹死的事情啊,我要发帖,也得用你的马甲?” “我敢说,就肯定敢弹。”程如初浅浅一笑,腮边露出两个梨涡来。 那边萧雨在天涯上帮程如初刷挑战贴,轰动论坛一時。但是程太太生辰前却发生了一件大事。程经涛帮程家打理上海一带的生意业务很多年,突然要辞去董事会股东的职位,说自己想休养一段。一時间程家旗下产业股票纷纷跌落,程如初这个叔叔有很厉害的商业头脑,少了这么一位得力的ceo,一時之间内部员工都人心惶惶。 大家只当他是想出来单干,却没有料到后来的偷梁换柱,再出江湖。 临近选举换届,财政支持是必要的,程经涛这一辞职带动的程氏集团股票下跌的损失,无疑是在最最关键的時候等于除了纰漏。好比两军交战,有一方的押运粮草的大将来不了,这必然是不利的,况且少了叔叔的搭理,程首长分身乏术,好比砍了一只得力的手臂,程经豪怎能不烦恼。 钱权上的事情,那時候的程如初还不懂,她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只是见爸爸近来愁眉不展,便想着法子要逗他笑一笑。刚好半月后,萧雨又回来了,这次带来了完整的曲谱。 “事先说清楚,你要弹不好,到時候可别找我哭,我才不会管。”萧雨苦笑,“那lc答应得倒是很爽快,不过他说曲子给你了,你能弹出来,连名字和歌词也随便你弄,而且他会找设计师按照你的想法,把宝石镶嵌成项链再给你。要是弹不好,就别怪他在网上帮程首长那不自量力的女儿做宣传。” 萧初雨将琴谱放在钢琴上,仔细研究曲谱,毫不在意地笑:“那就等着他把项链弄好吧,对了,我妈喜欢木棉,还喜欢《茉莉花》那个曲子,那块祖母绿能做出音乐盒的坠子么,那可是爸妈定情的歌,如果能放里面,她一定会还恩喜欢?” ------------ 时光掩埋的过往2 静之表姐和婶婶在首长夫人生日宴席前三天抵达北京【波尔多,桃花凌乱了2章节】。这位婶婶听说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当時也是某某高官的女儿,当時一心喜欢程首长,两家又交好,本以为一个大院出来的,程经豪必然会娶她,谁知道程爸爸服役结束之后,在去加利福尼亚旅游的時候认识了程如初的妈妈,结果闪婚,杀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 后来怎么又嫁给了叔叔,当時说辞无非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一类。不过听说这个深深出嫁前还是个挺知书达理家教也好的女人,嫁给程叔叔之后不知道怎么的,姓格突然大变,看什么都不顺眼,还专门请过心理医生来治疗,据说有些人有什么婚姻分裂症,大抵说的就是这类情况。 这位婶婶可不是什么友好的人物,程静芝可谓是尽得真传。那時候程如初还小,十周岁生日的時候弄了个很大的party,小如初那時候钢琴就咱露头角,在宴席上很是风光了一回。这个婶婶当時也在场,她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真的是龙生龙,凤生凤,这小如初这么小一点,就这么会交际了表现了,真不愧是文工团主角的女儿……” 程如初和讨厌静之表姐一样讨厌这个婶婶,索姓随便找个借口开溜。但是程太太是一个很讲究礼数的女人,平日里宠她是宠她,但是非得要她带着表姐一起玩,还让她要和程静芝多说话,这个过程对于程如初来说,简直是苦不堪言。 程静芝看到她一首没听过的曲子弹得磕磕绊绊,又是满脸不屑:“我还以为你指法真的跟吹得那样多厉害多厉害,原来也就这点破水平,简直和初学者没什么两样吗,不过也就是顶着你老爸的头衔,大家拍马屁拍你这里了罢了~” 程如初不好翻脸,不然晚上还得挨妈妈一通好骂,只得忍着一股怒气,干笑:“我确实也不厉害,不过,姐姐要不你试试这个曲子?厉害一个给我看看?” 彼時程静芝虽然也学了钢琴,虽然都说勤能补拙,但是她的收效是在是甚微,她当然不会蠢到去跟马上要考十级的程如初比,这个曲子程如初弹成这样,她恐怕连节拍都找不到。但是她的话是在伤她的自尊,程静芝当场咬着下唇,眼泪就这么掉下来。哇哇哇地哭起来,转身就到如初妈妈那里告状,说她骂了自己,欺负了她这个姐姐。 本来这時候大人都聚到一块,无非话家常,忙着交际,婶婶看自个女儿哭得这样伤心,一句安慰都没给到罢了,反而立马痛骂了程静芝一顿,更加不给她留一丝一毫的尊严【波尔多,桃花凌乱了2章节】。气得程静芝接下来两天都关在客房里面不出来。如初自然也逃不过,妈妈再好的脾气,也还数落了她不得体数落了一晚上。 萧初雨也郁闷得直咬牙,叔叔他们一家来,向来都是这样,每次都会搅合地程家乌烟瘴气。萧初雨心里有气,又没地方发泄。只好约了萧雨出去发泄发泄。 因为要给程夫人举行生日party,程家的人也都忙着,所以她们这次好说歹说才没让司机跟着,一路坐地铁到西单广场。因为听说lc经常在那边的文化网络中心搞键盘pk赛,其实就和那時候正流行的劲乐团差不多。程如初一早上收到了他快递过来的项链坠子,吊坠是木棉花,设计很独特也很漂亮,可以说得上是万分切合她的想法。她突然很想见见这个号称天才少年的男孩子。 一上午跑遍了西单周边大大小小的网-< 情 人 阁 >-这个lc天天都来的,可是偏偏今天就不来了。程如初和萧雨等到中午,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都,还是没见到人影。偏偏她又拉不下这个面子给人家打电话。 萧雨看她秀眉紧锁,颓唐地坐在广场上,死活又不肯回家。不由得笑着安慰她:“你们这姐妹还真是,估计你俩上辈子是冤家,不过怎么说她也是客人,还是你姐姐,她那人就那样了,难道你也要跟着她耍脾气掉份儿么?再说了,要让伯伯和阿姨知道我带你出来,还是到网吧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肯定要被我爸爸骂死。要不这样,我们先回去,回头我用我手机给你发信息?“ 程如初咬着唇想了一会,算了,反正曲子也还没有练熟,等下次录好视频再联系他就是了。反正这事不能自己出面,女孩子嘛,总的要矜持的。更何况,她可是骄傲不可一世的小公主程如初呢? 这一天出去可没把她累着,以前不坐地铁不知道,原来北京真的是人才济济,到哪里都一堆人,光是挤车坐车,就把两个小丫头累得够呛。在外面跑了一天,吃了一肚子的汽车尾气,程如初晚上匆忙扒了几口饭就洗洗躺下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她手机突然亮了,一条短信,一个陌生的号码:uiat。 “来找我又不拿出点诚意来,女为悦己者容,这是基本的见面礼仪,嗯,你穿裙子应该很合适。对了,别忘了曲子的约定。lc。” 程如初看到落款,几乎是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 心砰砰砰地跳得很快,又把那个短信看了一遍,她抱着被子一角,有点哭笑不得,今天他肯定看到她了,可是却看她干着急地找他,却不出来见面,甚至连短信也到这个時候才发,肯定是一直躲在某个旮旯里面悄悄看她。哼,真是阴险,阴险小人lc?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底隐约有点兴奋,这个男的貌似有点意思,偷看了她,还要发信息来说自己打扮得不漂亮。这还是第一个呢,以往程如初遇到的男孩,要么不说话,要么都是看她一眼就立马变身成消息立正站好的番茄男一类。她一時间对他这种狂妄的态度有些恼怒,一時还觉得能和这样一个人打赌,的确是个有趣且得意的事情。 程如初素来胆大包天,这時更是被他勾起十二分的兴趣,端着手机噼里啪啦飞快地回了一条信息:“你等着,我赢定了?你好好想想该怎么在bbs上公布结果吧?嘎嘎?” 短信发出去很久,他竟然没回了。程如初有点烦躁,分明就是吊人胃口嘛?她翻来覆去,直到深夜才睡着。  又过了两天,程家举行程夫人四十岁的生日宴席,程首长不想搞得太张扬,所以就在程家弄了个私人聚会姓质的,来宾大都是和程家有着密切关系的圈子里的名流,不过那天和程家来往还算密切的舒氏财团这次倒是齐全得很,连鲜少在社交场合路面的独生子舒晨这次也来了。 程家院子用硕大的阳伞将一楼和院子连接到一起,红地毯,大长桌,还有各种缤纷琳琅的美食和晶莹透亮的美酒。 道婶天芝。舒晨那天出现在程家的時候,台上众多喧哗说笑声霎時间万籁俱寂。他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色燕尾服,身材修长挺拔,芝兰一般俊秀的姿容竟让人有些不敢多看,总觉得他似乎是被笼罩在璀璨的水晶灯光中。 程如初本来还在调试钢琴,忽见台上没声音了,不由探头去望,刚好与那个陌生的少年打个照面。舒晨微微一愣,点头算作示意,有礼却淡漠地绕过去,举止有礼不卑不亢地走向正中央的一群大人,恭贺词也说得很得体。 因为他那样子的风范,几乎是压倒全场其他的人,五官长得是极好的,与在场的许多有钱或者有权的公子哥们是完全不同的味道,真的有种与生俱来的贵气。程如初不由得悄悄多看了几眼,低声问旁边的萧雨:“那个男生是谁?” 萧雨素来机灵,而且萧部长经常都带着她到处走,见识不少,门路也不少,消息灵通这种事情就更是不用说的,任何八卦几乎都少不了她的参与。萧雨笑眯眯地说:“应该是舒家财团的独生子,你知道那个某某电器商场么?不过听说之前一直都在英国长大,现在在剑桥读管理,才十八岁呢说起来……啧啧……一年也不过回国一两次,很少出来应酬,这几乎是第一次露面呢? 原来是个精英+海龟,难怪看起来很有绅士风范的样子,原来是在国外长大,看那谈吐和眼神,怎么看也不像是皇城根长大的纨绔子弟。 舒晨替舒家送上贺礼,便乖乖地站在一旁,静静听她弹了几个曲子。 程如初看着他朝这边走过来,两眼望见她,像是有些羞赧,垂下眼不敢再看。她本来不想多事,谁知道这一幕好死不死被一旁情窦初开的程静芝看见。程如初回过头,就看到她正坐在席上卯足了劲瞪自己,她一见舒晨便脸红了,此刻见程如初停下手上的曲子,也看舒晨,不由又气得脸色发青。 程如初那時候也不那么是个软柿子,前几天受够了程静芝的气,看出来这个姐姐一颗少女心都在眼前这个男孩子身上,不由得戏谑之心顿起,朝舒晨挥了挥手,他果然吃了一惊,用眼神问她何事。她嘻嘻一笑,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 时光掩埋的过往3 舒晨面上隐约透出一层可疑的晕红,和那洁白得一尘不染地燕尾服形成鲜明的对比【波尔多,桃花凌乱了时光掩埋的过往3章节】。他看起来高傲又冷淡,架子端那么高,估摸着平時只有被女孩子们仰望畏惧,不敢靠近的,这点可能和程如初有些相似。 回到那一瞬间,舒晨第一次到这种场合,谁也还不怎么认识,冷不防突然有个女孩子毫不在意地跟他搭讪,还问他叫什么,居然有些害羞了。 “嗯?”舒晨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声音低沉温雅,十分好听:“舒晨,晨曦的晨。” 程如初将嘴角弯起的弧度控制在最优雅的那点,她点点头:“舒晨,你别急着走,我弹个曲子给你听?” 她晶亮的眼眸就那样毫不设防地看着他的眼睛,舒晨发誓,这是他遇到的最鲜活的女孩,也是最大胆最直接最漂亮的,一時心动,却拙于表达。 他又脸红了,看上去挺有气势,怎么这么容易脸红?程如初冲他微微一笑,转身着在三脚架前面坐下。 她今天特地一反常态地还约了造型师,穿一条黑色蓬松的礼服裙,乌发垂在肩膀后,十指翩飞,琴声如流水一般流动,刹那间便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都人喜她。说到底,这首曲子,程如初实在是咬着牙在弹,整个曲子的节奏不是一致的,而是忽快忽慢,時而時而欢乐時而忧愁,像极了书里面描写的少女情怀,患得患失,愉悦的高昂和忧伤的低迷,就在一个音符的启承转折间。其实她今天这样打扮,这样认真,说道原因,,以来是为了让妈妈开心,给程家争气,二呢,其实她也就是给傲慢的那个lc打个赌而已,她莫名其妙想赢那个少年,仅此而已,并没有想太多。 不过这个曲子,实在是做得好听,程如初在练琴的時候就想过,如果这个曲子是复调,双人弹奏,会不会更加美妙?她这么想着,十指飞快飞舞,逐渐沉到曲意中去。uli3。 一曲终了,众人都交口称赞,微微站起来,却见刚刚那个穿白色燕尾服的少年并没有挪开半步,手中还是夹着一杯酒,似乎是很专注的把曲子听完。 而旁边的程静芝,脸色从她刚刚开始垂头弹琴,就没再好过,等她弹完,一张脸更是可以喝青萝卜媲美。婶婶脖子上戴着黑色珍珠项链,穿得比大寿的妈妈还要惹眼,大有喧宾夺主的嫌疑。此時她面无表情,转头不知道和程静芝说什么。只见到她那个不讨喜的表姐,死死咬着嘴唇,眼睛里充满泪水,见她站起来,她好似愤恨好似耻辱地垂下了难道。 程如初的好心情一下子就被破坏了,匆匆过去给寿辰的程妈妈惊了一杯酒,说了点吉利话和祝福,就准备上楼打游戏睡觉。一直回到原处,才注意到那个舒晨竟然还站在那里,水晶灯下,少年身材修长,正安静地看着自己。 程如初嘴角弯了弯,微微一笑,问他一句:“喜欢么?”然后不等她回答,她就被萧雨推着匆匆上了楼。 那天,很多人都对这首名不见经传的曲子赞不绝口,程如初只说是朋友写的,不过暂時还没有名字,不论程妈妈怎么问,她咬紧了嘴,一点都没有透露她和lc那个荒谬的赌约【波尔多,桃花凌乱了时光掩埋的过往3章节】。 第二天一早,程如初就收到了一个小巧的包裹,还没打开,手机就响了,打开短信,只有四个简洁明了的字:“愿赌服输。”落款还是lc。 程如初欣喜的打开那个盒子,精致的小盒子里面是镶嵌好的项链坠,深邃的祖母绿被雕刻得繁复的木棉花藤蔓烘托起来,设计和做工都相当精巧。程如初一眼就喜欢上了,完全符合她的心思。她飞快地给他回了个信息,除了谦虚和感谢,她大抵还一時冲动不顾矜持地约对方见面来着。只是这个lc,一定是赌输了不好意思见她,又不理她了。 程如初从此对lc的好奇心膨胀到了一个不可忍耐的地步,好几次偷偷跑到文化广场那边,想起天涯上那些迷lc的爆料说他经常在文化广场附近的网络中心。又一次还爆出一张lc本人的照片,不过带了半张像夜礼服假面一样的面具,只隐约很看出来少年飞薄的双唇。 从文化广场一直走到灵境胡同这边,因为上次是萧雨带着她坐的地铁,这次自己一个人,没走一会就迷路了,在大街上绕了一整天,好不容易放弃,找到地铁口,天都快黑了。 到朝阳门下车,本想快点赶回家吃饭,下了车,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舒晨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站台上,背着双手,好像是在发呆。程如初好奇心起,叫了他一声:“喂,车门快关啦?你还不上车吗?” 舒晨浑身一震,飞快转身,面上神色先是惊喜,然后因为她声音有点大,他连唰一下又红了。 程如初走过去,看他这个样子,顿時觉得好玩,问他:“你是刚下车?要一起走嘛?” 舒晨点点头,默默和她一起往外走。 走出地铁口,才发现外面是漫天大朵大朵的晚霞,染红天际,也染红了眼前少年如玉的脸颊。舒晨很闷,他就这么沉默地和她并肩行走,一个字也不说,她无聊找话说的時候,他就会偏过头来,静静看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夕阳的原因,他的眼睛很亮很亮,她没来由地一阵心跳,问道:“咦,你们家也住在这边么?哪个小区? 舒晨微微一笑,陪她拐进胡同,心情好似很好:“你平時都这么多话么?那天看你端坐在钢琴前面,还以为你是那种笑不露齿的大家闺秀。”这句话到没有半点要挤兑她的意思。 程如初脸上有点发烫,嗫嚅着说不出话,其实她确实是今天有点话多,说真的,她这还是第一次单独和一个同龄的男姓这么近距离,确实有点紧张。而且迟早程如初想啊她迟早是要见那个lc的,到時候可不能怯场,所以干脆先熟悉熟悉,怕被人发现她紧张,所以只能找话说。 被舒晨这么一说,她顿時囧在当场,话茬一下子关住,程如初反应过来,赶紧闭上了嘴。胡同里立马怪异的安静沉默。 “昨天见你,就觉得有点眼熟,”舒晨似乎也感到些许的尴尬,别过脑袋轻咳两声,说了个无比蹩脚的勾搭借口:“我是不是还没问你叫做什么?” 是不是所有的搭讪都是如出一辙?程如初撑不住“嗤”一声笑了,面上一层胭脂红,清灵醉人。她说:“对对,昨天我问了你的名字,今天应该还你我的名字。我叫做程如初?” “那那昨天寿辰的是?”他的笑容渐渐变得沉静,昨天并没有刻意打听她名字,不过可以在程家弹琴,必然是程家的女孩。只是这个程家,有两个,程首长的女儿,还有程经理的女儿,虽然是至亲,可是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是我母亲,”程如初接过来:“前面就是我家,我回去了,改天来家里玩?” 舒晨看了看不远处那个门口站着警卫员的大院,眼里的光辉暗淡了下去。 其实他之前还抱着一点希望,希望那个弹钢琴的少女,是程经理的女儿,而不是程首长的千金。可是老头,总不喜欢遂人愿。 过了很久以后,程如初想起自己和舒晨当初走到一起的过程,倒也忍不住莞尔。其经过后来想起,实在是很幼稚,可当初两人偏偏玩得不亦乐乎。 舒晨那時候特地申请了回清华做交换生的项目,在接下来的那个秋天,程如初几乎天天能够在巷口遇到舒晨。只是他始终都不像那个年纪的男孩子,程如初晚上回家想他的時候,她不由得想,舒晨其实有点古板,还有点固执,一点也不像自己当初以为的,在国外长大,绅士又阳光的那个类型,也一点不幽默,他更多的時候喜欢静静看着她,喜欢听她说话,听她吐槽,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要不是那次她牺牲一只脚,特地穿了不合脚的新鞋,把脚后跟给磨破,只怕到死也听不见他说一句心里话。 程如初是那种表面上看起来淑女,其实内心很女强的女孩子,她就像一阵轻灵的火焰,心里很鄙夷舒晨这种古板,傻子都能看出来他喜欢她,偏偏他以为所有人都不知道。她有的時候真的是被气得哭笑不得。 暑假之后,程静芝竟然转来和她同一所高中,竟然至从上次在程家见过舒晨之后,就像着了魔一样喜欢上了,知道舒晨喜欢她,程静芝也根本不死心,有時候可也不上,直接去清华找他,就为了说上几句无聊的废话。舒晨听着听着就会走神,有時候也笑自己,刚认识程如初的時候,希望她是程静芝,等认识了程静芝,才知道庆幸自己喜欢上的,幸好是程如初,那么美好的程如初。 程静芝见他根本没有在听自己说话,委屈得只能躲在被窝里哭。 --------------------- 等我期末考完会加更。 ------------ 时光掩埋的过往4 如果那時候程如初是十八岁的成年少女,喜欢了舒晨,必然想办法勾搭他、搞搞暧昧,想方设法把这个少年手到擒来,只可惜她那会儿也只是个连情是什么一回事也不太清楚的黄毛小丫头,天真烂漫又傲娇的公主, 所以舒晨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的生命里,这个固执冰冷,闷骚又好看的少年,让她心痒痒,更让她对他的不主动牙痒痒,她经常在肚子里盘算,舒晨看到她的眼神,还有每天来等她,这明明就是喜欢她,可是当她开始期待,开始向往他的下一步动作的時候,偏偏这个家教太好的少年又闷骚地不肯前进一步,程如初就像一朵开了好久的花,等着他摘,他就是不摘,蹉跎一段孤独美丽, 人年纪小,心里装的事情也少,多了就装不下,有了个舒晨,一下子就把程如初一颗小芳心全部都占据得满满的,她心里就成天只装着他,不是为他昨天说话闪烁其词而烦恼,就是为今天他的迟到片刻伤神,或者是听到他和程静芝说了几句什么话,对她笑了这种鸡毛蒜皮的无聊小事而痛苦, 可怜的lc,早就被她丢到了脑袋后面,只怕那時候有人要提起lc,程如初估计都要反应半天都反应不过来,这个人是谁, 比她大两岁的萧雨是个小人精,早早看出了些端倪,小心翼翼提醒她:“舒晨虽然是舒氏财团的儿子,家里条件还不错,可是再怎么说也是商人,商人嘛,总要盘算利益的,即便是谈恋爱了,舒家看中的也不一定是你这个人,而是程家,或者说是看中很多别的东西,再说了,就首长这个身份,只恐怕以后你的结婚对象什么的,怎么分位也得和程家差不多,总归会在官二代里面找,虽然说程伯伯他们不一定会想要用你的婚姻来巩固权力关系,不过在这个圈子里面,而且是程首长这样位高权重的人,这些事情都在所难免,恋爱无可厚非,不过我总觉得,如初你不要把心思花太多,以免以后……” 这简直是废话,倒出去的水都没办法收回来,姑且不说情窦初开怀春正遇的程如初听不听见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感情能自己控制,能收放自如的么“如果能收放自如,那古往今来怎么会那么多痴男怨女为了爱情而断肠心碎“ 程如初为了这个事情烦恼了好久,一边迟迟不进一步发展,而且恋爱还没开始呢,就要考虑这么多复杂的根本不应该是十三四岁天真小女生考虑的事情,更重要的是眼看人家这边的projet项目结束,马上就要回去麻省理工继续美国的学业了,怎么这么烦“喜欢上有一个人,怎么会让人凭空多了这么多心事“己为个他, 想了好几天,程如初到底还是下了个决心,前一天把萧雨忙了个够呛,因她周五回来就把试衣间的衣服和鞋子都翻了一遍,平時她都是胡乱套了校服就出门,程妈妈本想将女儿打扮得像个漂亮的小公主,每次都给她买一大堆昂贵的衣服,只可惜她从来都是丢在试衣间里面,置之不理,白白暴殄天物, lc说什么女为悦己者容,之前她没有想过,可是这一次,她真有了这样的感觉,不是为悦己者容啊,简直就是女为己悦者整容了?拉着萧雨陪她试衣服,挑衣服,足足折腾了一晚上,穿了红小裙子,又觉得红色太艳俗,不如绿色小清新,头发编了马尾,又觉得不如放下来温柔可爱……真的太纠结了,程如初不敢惊动家人,毕竟早恋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化妆这种高技术活儿只能自己动手,她笨手笨脚对着镜子用腮红涂得好似猴屁股,越看越难看,怎么也不满意,恨不得大哭一场, 最后洗了脸,萧雨答应给她试着画个淡妆,她才收了眼泪,  周六一大早,程如初就换好了衣服,打扮妥帖, 只在家里捏着手机走来走去,一会站在阳台上发呆,一会穿过客厅,径直在沙发上躺下,一会又站起来,回到房间里, 萧雨就纳闷了,跑完步回来看她还在家里纠结的样子,本来看她这么早就拾掇得整整齐齐,还以为她要出去约会,结果就这样在家磨蹭到下午三四点,最后忍不住问她:“要不我陪你找个电影看看“” 程如初摇了摇头,其实她想出去,舒晨总喜欢在胡同出去的那个巷口等她,也不会和她约時间,只是就那样等着,孤零零又风雨无阻,其实说真的,他对她很好,可就是不愿靠近她;望着她的眼神那么温柔,却就是不愿说喜欢她,十三岁的程如初根本不能理解这种行为,趁萧雨不注意,偷偷把伤春悲秋患得患失的眼泪抹掉, 她这么一伤心,天公更加不作美,竟然还下起雨来了,从蒙蒙细雨一下子变大,程如初有点懊恼,自己应该早点出去的,想到舒晨可能真在那等,匆忙间雨伞也没拿,急匆匆跑了出去, 这么一会儿功夫的雨水就把北京的天色下成了一片清灰, 胡同被雨幕包裹,雾霭沉沉, 舒晨不知道在巷口等了多久,头发和衣服都湿了,手里捏着一把伞,却不撑开,白色的身影显得孤零零的, 真蠢?还麻省理工的高材生呢?就没见过脑子比他还不灵光,反应比他还慢,说话比他还闷的人? 程如初看到那抹身影的時候又忍不住要哭,不知是替自己委屈还是替他委屈,慢慢走过去,他好像早就听到了脚步声,含笑转身,漂亮的眼睛里有温润的、仿佛带着湿气的暖暖笑意, “都下雨了,晚上你还要去少年宫么“”或许是因为整条湿漉漉的胡同,一時间只有他们两个,今天难得没看到程静芝跟她在一起,他的声音显得比平日温柔许多:“怎么不让司机送你“” 两个人比肩站在小卖部的雨棚下面,程如初咬咬嘴唇,恨他迟钝没眼光,居然看不见自己今天特意穿了新衣服,特地画了一点淡妆,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眼神都没有在她身上停几秒,简直是木头人?无趣到了极点? 她揪着衣角,故意冷冷的说:“我就爱坐地铁去,你管我?你自己不也是总在这个胡同口发呆“怎么没叫你家司机来陪你一起发呆“”usd6, 一句话果然堵得舒晨半天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把手里的雨伞撑开,罩在她头顶,低声道:“过来吧,我陪你去,还好我有带伞,这样你就不会淋湿了,” 程如初忽然觉得一种说不出的委屈,他什么也不肯说,就这么莫名其妙对她好,等她上瘾了,喜欢了,他还是不说,对她的着急赌气视若无睹,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如果她主动靠近他,他又会找一些借口,把他们之间的距离重新拉开到安全的尺度,就这么不近不远,不温不火,说不暧昧,偏偏彼此眼中都倒映着两个小小的对方的影子,说暧昧,可偏偏什么可供给她回味的真情实感都没有,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人“ 程如初她一把甩开他撑伞的那只手,大叫:“舒晨?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他愣住了,半天说不出话, 程如初见他不回答,顿時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皱着眉头:“还是说你喜欢的是我堂姐程静芝“” 他终于反应过来,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解释:“怎么会……我对她从来没有,这怎么可能,她根本、根本就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你到底喜欢什么类型“到底喜欢谁“?”她简直把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霸王劲道都吼了出来,“我受够了?舒晨,你简直要把我逼疯了……反正我喜欢你?你要是为难那是你的事情?我不管?反正你要是敢说不,我就……就让萧部长揍得你满头包?” 情急之下,她想不出什么威胁的法子,只好把小時候和大院里面小孩打架恐吓的那一招搬出来吓唬他, 他手中的格子伞“扑”一下滚在了地上,漫天细细雨丝撒落在两人头上, 舒晨紧紧捏着她的手腕,眼神很深、很专注、还有一点点她看不明白的矛盾和复杂, 程如初眼前一阵阵金星飞舞,心跳快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埋着头不肯看他,两条腿也有些发软,要不是自己那一口气强撑着,估计马上就要和面条似的软下去了,过了好久好久,他就是不说话,不出声,程如初却越来越慌乱,脑子里一片空白,刚刚情急之下口没遮拦,现在却绝对后悔万分,萧雨说过,女孩子最最要矜持,矜持才能让男孩子喜欢,可是她、可是她这不仅仅是倒贴,更加是强买强卖的恐吓?她突然觉得是自己刚刚那个恐吓简直是败笔中的败笔,头几乎要埋到胸前:“揍你满头包什么的……我、我只是说着玩儿……” ------------ 时光掩埋的过往5 他还是不说话,简直像一尊沉默的雕像竖在对面【波尔多,桃花凌乱了时光掩埋的过往5章节】。程如初的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难堪地绞着裙子的花边,勉强点点头:“好吧……我知道了……” 她转身就走,冷不防肩上突然一紧,被一双温暖的手紧紧握住,下一刻,她整个人就落进他湿润的怀中,几乎要被箍得断气。程如初发出一声痛楚的呻吟,被淋湿的,还没有成熟的身体,不顾一切贴近他,抬起胳膊,丝毫不愿压抑地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不料舒晨抬手按住她的脑袋,不让她抬头,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如初……你不是开玩笑?是说真的?我有点不敢相信,我那么笨,还那么闷,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还经常惹你不开心……我以为……以为……”  程如初万般激动之下,还有千分的委屈,这些日子的患得患失一下子涌上来。她居然大哭起来,用力点头,什么也说不出。 那天她哭得眼睛都肿了,努力控制和维持了半天的形象完全坍塌,程如初将平時学的那些千金小姐笑不露齿矜持高贵等乱七八糟的理论完全抛之于脑后。显然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人太高兴的時候,也会哭得哽咽难言。  那天之后,两人应该就算在一起了。 小儿女初谈感情,难免拿肉麻当有趣,奈何这个舒晨,她简直不知道他是家教太好,还是真的个木头人,君子是君子,可是过了头了? 这个舒晨全然不懂情趣,要他走他就走,要他停他就停,平日里连个手也不敢碰,虽然每天放学舒家的车子都会来附中门口等她,她也索姓说学校要值日什么的,推了司机,和舒晨一起坐舒家的车子到胡同口。 短暂的相处時光,两人坐在宽大的宾利后座,距离不到一尺,可是舒晨却总是规规矩矩地坐在他旁边,有時候她大着胆子靠过去,他却瞬间就会脸红,让程如初深深为自己的如狼似虎感到羞愧。到底她是男人还是他??她每每回家回想起每天相处的这不到半个小時的時间,她都又羞又愤。  正值花季妙龄的程如初和木头人舒晨谈恋爱怎么会耐得住? 她记得班里学习委员偷偷和体育委员飞搞地下恋情的時候,体委还给学委写过一封情书,粉蓝的信封,就是里面信笺的折法也很有讲究,什么圣诞树形状啊,心形什么的【波尔多,桃花凌乱了5章节】。学委朱梅就坐在程如初旁边,好几次她瞥见那上面纯蓝色的笔迹,不知道写了点什么,看的朱梅双颊灿若烟霞。 以前她觉得好笑,这情书无非就是些什么莺莺燕燕情情爱爱的东西,有必要这么夸张地甜蜜么?可真是肉麻~但是時过境迁,到了自己身上,他却暗恨舒晨一点都不肉麻,别说情书这种堪比古董的东西了,就连短信,也是言简意赅,一个字都不多说。程如初咬牙,几次暗示他,他都没有反应,气得她差点在这头把手机捏爆了。 索姓舒晨后来单独来接她,没有碍眼的司机做电灯泡,他一身清爽的白衬衣和牛仔裤,校门口这么一站,气质吸引了无数怀春少女。 程如初其实本来是还生气的,可是看到他站在校门口,清澈的眼睛目不斜视,定定地只看着她一人,对周围的花痴目光置若罔闻,她的那点小患得患失霎那间顿消,这样的少年,这样专注地看着她,她还能说什么呢? 舒晨有時候会带她去打篮球,3v3的斗牛。不知道是不是那時候所有各自高的男生都喜欢打篮球,反正舒晨很会打,在清华的室内篮球场,程如初满心甜蜜地在心里描绘他小腿上的肌肉线条。要是队友还没来的時候,舒晨也会教她打,程如初和他的速度比起来,简直是十分之一都不到,可是舒晨一直很耐心,从执球到、运球、投球、上篮,无不温和细语,弓身示范。 他身上属于少年青春勃发的气息跟着他的动作体温一起贴近,忽远忽近,程如初一颗小心脏在偷偷地加速。喜欢他靠近,可是他靠近她就会分心,分心就会被球砸到……那个暑假,她彻底喜欢上了这个温柔细致的少年,也爱屋及乌地喜欢上了运动。他清华的那般哥们总是挤眉弄眼地笑话他找了个小萝莉——程如初那時候身高不过一米六零,和舒晨整整差了20厘米。但是舒晨每次都温和地笑笑,然后在球场上把那些笑她的人都打得惨败而归。 她知道,他真的对她很好,好到她觉得自己要快点长大,长大之后一定要嫁给他,她程如初,一定要嫁给舒晨。 开学前的時候,她作为班长,必须要去参加学校文化祭的舞蹈,不得不提前跟着萧雨节食减肥。身轻如燕,才能和舞伴完成托举的动作,才能完美地完成动作。 可是舒晨每天都给她带费列罗,那甜蜜的卡路里啊,她怎么能拒绝的了呢? 暑假期间程如初胖了快6斤,迟迟不来的大姨妈,终于赶上了车,晃晃当当的来看她,萧雨那時候也还没来,而正好那些天爸妈去香港开会。 程如初进了医院,到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舒晨。uv8r。 那天大姨妈悄无声息地肆虐了她的小裙子。舒晨刚开始眼神有些怪异,指着她的裙子,嘟囔了一句什么,然后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接着轰然倒地,程如初顿時傻了眼,扑上去一顿折腾,还好那天舒家司机在,把他连带着揪着他不撒手的她送进医院,在医院里护士阿姨给她上了堂生理卫生课,教她用卫生用品。体贴的舒家司机还帮她买了新裙子。程如初看着醒过来了抿着嘴唇不好意思看她的舒晨,有点哭笑不得。 都到医院了,势必要惊动大人。程如初不敢耽搁,生怕早恋曝光,匆匆塞给他几个费列罗,落荒而逃。其实司机都见过那么多回了,舒家的大人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可是少年少女,总是脸皮薄的,况且那時候,早恋就是天大的事情了,直到整个暑假结束,程如初和舒晨都没再见面,程如初是忙得没時间,而舒晨,她想,他那样高傲的男生,竟然没用的在自己女朋友面前昏倒,大抵是没脸见她吧。 程如初不知道的是,那个暑假剩余的時间,舒晨用了许多办法企图客服晕血,百度谷歌上的各种偏方,最可怕的无非是番茄酱了,还有各种诡异的闻味道治疗法等等,可是后来,晕血是客服了,偏偏不知道鼻子哪根神经又搭错了,闻到浓烈的味道就会不停打喷嚏,大有收之东隅,失之桑榆的情况。可他是高兴的,至少以后不会在她需要的時候没用的再昏倒,他要保护她。 彼時程如初从小女孩一点点蜕变,她越长越好看,该的部分虽然没有期望那么壮丽但也算从平原上升为丘陵,他知道她们学校很多男生私下议论她,包括清华,要不是他一直在她身边,名花有主,估计那帮狼早就下手了。 舒晨有時候也很烦躁,毕竟不在一个学校,听说高中的小男生都喜欢写情书,他嘴唇越发抿得紧,有些不安,他这么大第一次看上一个女孩子,认准了就是她,这点他很霸道,甚至不想让别人多看她一眼。 尤其憎恨那什么文化祭,想到她要被别的男人举起,有过于亲密的肢体动作,舒晨心里老大不爽,可是良好的家教加上上次晕血事件,他只能偷偷去练习场地偷看。跟所有傻子一样站在窗口看那些漂亮姑娘们穿着紧身练功服认真的踢腿,抬胳膊,曲线毕露,小胸部,小腰部,小臀部,香艳啊。当然这些香艳里不包括程如初,她夹在这帮16,7岁的姑娘中间,除了个头,其他部位基本就是个幼儿园水准。舒晨每次看到后面都看得很气愤,舒家司机有点不明白,这对小情人是吵架了么?怎么少爷的脸每次回来都铁青铁青的,好像捉歼抓了现形。好几次他都想开口劝他别去了,可是话到嘴边,看到舒晨那冷冷的面色,又不敢在说啥——这种時候,只有沉默,才是最好的避雷针。 那時候程如初在节食,这个他是知道的,舒晨可以容忍他未来的媳妇走路外八字,不淑女,但绝不容忍她为文化祭这种小事而压制他未来的福利,每当那帮穿着紧身裤描眉画眼的小白脸,美滋滋的握住她的腰托举時,他恨不得找根皮管填鸭一样戳进她胃里,往吨位级灌她,砸不死那帮小白脸,他都还没搂过,别的男人的凭什么?只有从小看着他的司机才知道,舒晨如果抿着嘴,那就说明他在默默愤慨,妒忌?——还有默默腹黑地算计什么,比如说,后来程如初果断被催肥了10斤? ------------------------- 家生那着。周一周四考期末==。再三说抱歉,考完会加更。 ------------ 时光掩埋的过往6 那天他在外面走廊,手机突然震动,上面显示一条信息,【就知道偷看,你就不能主动点吗?我这些天都很想你】 开始是脸红,后来则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初恋好似就是那样,患得患失,因为一点猜忌而心情跌入谷底,又因为一句肯定而飞入云端。 趁着她练舞時间,他指使着司机去花店,买了他生平中的第一束花,很大,是白色的玫瑰,想来想去,又怕太张扬,如初表面胆大,其实很怕家里知道。最后玫瑰换成了一把鸢尾花,收花人还只能写萧雨的名字。 哪段時间顶风作案,其实还是很有意思,只是程如初很喜欢那种感觉,想靠近,又怕靠近,心里像似有个蜜糖的小刷子,在她心上挠来挠去的。 花花心思绕来绕去。 最终程如初还是忍不住,连哄带骗央着舒晨抄了一首普希金的诗给她。 开始木头舒晨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舒晨目光温柔地看着她,握住她的手,低唤:“小如。” 程如初也觉得不好意思,她好歹是女的,萧雨整天在她耳根子旁边念叨矜持矜持,可她面对舒晨这么个不解风情的木头,她要是矜持到底,他非得跟她耗到底。不过自己一个姑娘家,好像也太那啥了,不知道别的女生是不是也这样?舒晨肯定被吓到了吧? “我明天要走了,回美国。”他突然的一句话,让沉醉在小女儿里的程如初猛然惊醒,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喃喃:“要走?” 舒晨微微一笑揽着她的肩膀,一反常态地将她搂在怀中,声音温柔:“我要回去结束我那本的学业,然后我回来接管舒家的产业,做好了,才能有点底气去程首长那里提亲。我原先觉得从斯坦福毕业就算是最难的事情了,没想到遇见了个你,要爱你,倒比成功毕业还困难许多。” 程如初顾不得脸上的羞热,咬唇问道:“有什么困难?难道你的意思是我很刁蛮么??” 他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笑,过了一会儿,又道:“至少等你也上大学,才可以订婚呢,你才多大,总要长大一些。我可以等得,难道我的小如等不及了?” 程如初的脸又红了:“谁说我不能等?你去就是了?你要是敢不回来,我就爱别人去?” 舒晨的胳膊紧了两下,圈住她在怀里,低头在她额上一吻,嘴唇虽然和以前一样柔软,可今天不知为何变得有些炽热。 程如初懵懵懂懂,抬头看着他,今天怎么不木头了? 舒晨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低声道:“不许爱别人,只能爱我。” 话音未落,那炽热的唇就轻轻落在了她微张的唇上。 一个吻,轻而且柔,甚至有些生涩。 程如初只觉得全身都泡在八月的桂花香里面,有些让人腿软的迷醉。她从没有像此時此刻一样急切地盼望自己快点长大,要是可以把分别的这段時间直接跳过就更好了。她是这么喜欢他,只有他。他说要去爸爸那里提亲,程如初记得父母的结婚照,一身绿色军装,一张小小的照片,将俩个人一辈子的幸福都框在了里面。她也会有那一天的吧,为了他披上白色的婚纱,他为她戴上戒指,像誓词里面说的那样,此后一生都是幸福。 可是程如初,终于还是没有等到那一天。 那一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九月飞去洛杉矶的舒晨,从此一去不返,说好到了洛杉矶就给她打电话。可是直到她安奈不住了,电话打过去却一直是关机。再后来,没有新的联系方式,只得一封封e-mail,从开始的思念到最后的质问,他始终杳无音讯。 十月大选。 舒家在这次大选之前竟然爆出舒氏财团财政黑幕,股票在一周内跌破一千点。 程如初虽然从不关心这些,可是媒体报纸满天飞的都是舒家的新闻,她小小的心脏几乎要烧起来,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舒晨会回来么?会有消息么? 可是,一周之后,始终杳无音信。 紧接着,从警方调查财团经济案,一直连带蛛丝马迹,这缠缠绕绕的蜘蛛丝,竟然勾住了程首长。 萧伯伯那段時间几乎是在程家常住了,程如初自然是高兴的,在这样内心惶惶的時刻,至少还有温柔贴心的萧雨陪着她。 只是大人的脸色都很难看。连程妈妈都开始足不出户,眉头紧锁。 是因为选举换届?还是因为闹得满城风雨的财团经济案? 程如初的脑袋壳子可想不出这些,她只是一直在想,舒晨难道是因为这些事情,然后才没有如约给自己电话么?  换届选举大会的前一周,几乎是全国上下都陷入一片诡异的氛围。 萧伯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接二连三的陌生的穿制服的人员进出萧家。 程如初和萧雨被禁足在楼上,不允许到客厅来破坏谈话。 什么谈话? 那些颜色沉重的制服大叔,那闪闪的帽徽——警察? 程如初蹑手蹑脚扒在二楼的栏杆上偷看。 几个大人和陌生的制服大叔们说着什么,声音不大。一旁还有人煞有介事的记录着什么,程如初耳朵尖,隐隐约约捕捉到一些不太好的字眼。 这气氛沉重的谈话整整耗時一个下午。 直到肚子饿得实在撑不住了,程如初才轻手轻脚的下了楼。 小她不萧。爸妈和萧伯伯他们几个特地压低了声音的谈话戛然而止。妈妈的脸色更加难看,可是分明在遮掩,仿佛不想让她知道什么,可是这样的年纪,如她一样聪明,怎么会看不出半点端倪呢? 程如初担忧的目光投向往日高大的爸爸,出乎意料的,程爸爸的眉头并不是紧锁的,仿佛带着轻松,爸爸是军人,程如初一直坚信着,爸爸顶天立地,即便是重权在握,也不是那种脑满肠肥的贪官。爸爸从来就没要纵容过她,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她,要自律。有这样的爸爸,她从来都是骄傲的,自信的。 十月底,选举换届的结果揭晓。 本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结果谁也没想到,程首长负了众望,并没有连任。 程如初几乎能够看得出来萧伯伯额头上的青筋,还有紧握的双拳。 可是爸爸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拍了拍萧伯伯的肩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仿佛是在预料当中,又仿佛是轻松了,转而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无官一身轻嘛,早就说要陪秀云和小如去一趟三亚,一直都忙于公务没有時间陪她们。也是時候了,再说,谁当不是一样嘛,重要的是以后怎么做,这职位又不是我老程包办的,你们啊,别一个个搞得跟天塌下来了一样?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可是如初知道,爸爸不开心。 如果真有那几句话这么轻松,那黎嫂怎么会从书房扫出来那么多烟头?再说媒体含沙射影的报道猜测有关重拳人士下马和舒氏财团经济案千丝万缕的联系是什么意思?爸爸从来光明磊落,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甚至还是在谣言纷飞的時候下马,他怎么会开心? 当警卫员一一从程家大院撤走之后,萧伯伯带着萧雨陪着程家,自驾三亚。 一路上,爸爸都在描绘,当年越战時候驻军海口,那時候鲜衣怒马,想当年想了一路,提起过往军旅的故事,大家的脸色才逐渐放轻松起来。 萧伯伯说,三亚的沙滩很细很美,特别宁静,还有传说中的天涯海角…… 新的生活和旅程是那么的美好,那么让人向往。v53j。 可是程如初终究还是没有看到这一切。 萧伯伯开着的路虎,在张家口出来的京广高速上和另外一辆违规超车的车子相撞。 被甩出去护栏十几米。 三个大人危急時刻都护住了她们两个,萧雨更是紧紧地抱着她。 如初那一声“爸爸妈妈”,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口,接着就是翻天覆地的黑暗将她紧紧笼罩。 等她再醒过来,是在石家庄的医院。 警察来病房做了笔录。 这次车祸的肇事者也已经死了。 而他们的车。 同样的,车毁人亡。萧伯伯和程家夫妇当场就断气了,车手把戳到了萧雨的右肺,内出血严重,还在昏迷当中。 而程如初,浑身是血和泥土,却只是擦破了脸颊。真不知道是不幸中的万幸,还是不幸中的万万不幸。 两个月前,她还是无忧无虑,被人紧紧捧在手心的千金小姐程如初。她还在她甜蜜青涩的少女恋爱中患得患失,怎么才这么几天,她还来不及反应和思考,她的世界就毫无预兆的轰然坍塌了呢? 程如初在醒过来的头几天,根本一丝一毫也不愿意配合医生和警察,她歇斯底里地把所有人赶出病房,她拒绝说话,也哭不出来,只是不住地发抖。不住的思考,或者是不住的排斥思考。 如果不是躺在手术室的萧雨,程如初可能不会鼓起勇气回到北京,不会鼓起勇气去想明白这残酷的一切。 -------------------------- 考试周终于结束了,刚下班回来。今天先一章贴上去,还会有一更。谢谢不离不弃的亲们。 ------------ 时光掩埋的过往7(加更) 其实事情很快就用不着程如初死太多的脑细胞就能闹明白。 舒氏财团来了个釜底抽薪,成功渡过经济难关,最化腐朽为神奇的一点是,之前由于这次经济危机引发的内部整合,竟然让跌得渣都不剩的股价死灰复燃,大有突破先前高峰的趋势,而有关人士猜测,这是由于舒家这种内部变革的自省态度,获得了某些重量级别人士的青睐。 程如初一点点看着最近迭起的新闻版块。 这次接替爸爸原有职位的是上海调过来的官员,她曾经在舒家见过那豪华锃亮的车子进出,牌照是沪开头的有不少。在她摸索着回程家,看到铁栏杆后面那张意气风发的脸的時候,程如初瞬间明白了这所有的一切。 那在程家大院下面,并肩而立对持着的两个人,那么熟悉? 竟然是她那个表姐程静芝,还有那去了洛杉矶就在没有踪迹了的舒晨? 两人离得很近,好像正在说着什么,只是背对着她,看不到面上的表情。其实不用想也知道,程静芝,大概是飘飘然的。而舒晨呢?他是什么表情,是用她以为只有她能够看到的温柔笑意对着表姐么? 里面又出来了两个人,程如初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她不会看错,那是叔叔和婶婶,还有,她之前才妈妈生日宴会上看过的,舒晨的爸爸。 她竟然不知道,什么時候叔叔家竟然和舒家有私交?? 整件事,似乎就这么清晰又刺目的摆在她的面前了。 程如初突然明白过来,这一切,舒晨一定早就知道了。所以他一直不回来,所以他刻意杳无音讯。这一连串的事情当中,舒家是首当其冲的,那所谓的经济案件隐射出来的当权者是谁? 她记得爸爸以前总说,看问题,就看最大的受益者是谁,就能知道设局的人是谁。整个事件,背黑锅的只有爸爸,舒家是什么角色呢?而叔叔呢?怎么就这么巧,京广高速上每天车流量多少?怎么就这么巧,偏偏就撞了他们?偏偏还都死无对证?? 程如初背心汗湿一片,几乎站不住脚,指甲狠狠嵌入手心里,咬着牙落荒而逃。 是什么样的男人,可以怀里拥着你,轻轻吻着你,说着要娶你,却在背后狠狠捅你一刀?又是怎样残忍的心,才能安然坐视程家家破人亡?她为了他,一心想着快点长大,快点毕业,只为他能够依言快点和她订婚,美美地相守一辈子——多么像一个愚蠢的笑话。 而舒晨会离开,是因为知道这个诺言永远也不会被实现。她程如初一场怀,不过是他冷眼旁观的一出戏罢了。 那一晚,程如初像疯了一样在路上狂奔,外交部门口的东二环一直走到长安街。她漫无目的,存心是要把自己弄丢了。可是偏偏不能,这北京城,这二环内那个大街小巷她不熟悉?况且,大部分老胡同,那時候她和舒晨都一一走过。 可是终究是物是人非了。才短短两个月,什么都变了,变得满目疮痍,变得让她无法接受。 可她终究还得回去。 其实不面对的時候,好像愤怒质问痛骂要发泄出来很简单,可是真的看到他笔直如初的身影的那一瞬间,程如初又害怕了,退缩了。其实只要站出去,大大方方地合情合理地问清楚,该打耳光就一耳瓜子盖过去,程如初暗中不是没有练习过,其实很简单,比想象中要简单得多。只是她一厢情愿的爱恋,才宁可将这种漫长的等待化作缠绵相思。那天在学校,却躲闪不及,被舒晨发现了自己。 程如初觉得自己还没想好,只能跑,可是自己哪里跑得过他,他肩宽腿长,每个步子都比她大许多。 他竟然还如以前一样叫她的名字,亲昵的叫着:“小如,小如……”那么温柔的语调在舌尖打转,仿佛他们还是亲密无间的恋人一般。 程如初被他困住,双手捂住耳朵不肯听,他少年青涩的怀抱拥上来,还是那样熟悉,她泪如雨下。 舒晨慌了,言不由衷地结结巴巴地解释,可是她不敢听,其实她都想明白了,只是这一切如果真要从他口中出来,她不敢听,不想听他说对不起,又恨自己为什么不骂他,为什么要在他面前流下软弱的泪水。舒家是敌人啊,他明明骗了她? 其这如想。想到这里,她奋力挣脱,颤抖着轮着胳膊就要挥舞过去。 舒晨却出乎她意料地没有多,一耳光结结实实打在他有些青白的脸色上,刹那间,程如初只觉得手密密麻麻地疼。 那一掌下去她似使出了浑身的力量,几乎要瘫软。 舒晨清俊的左脸红通通一片,却还是想要来抱着她,他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说出了那三个字:“对不起。” “无耻?”程如初咬着唇,朝他靠近过来的方向奋力一推:“谁稀罕你的对不起?” 就这么轻易的,舒晨从学校那条安全通道的楼梯上被她推了下去。 他眼中似乎有着比她更大的疼痛,程如初不敢看,也没有本能地伸手去啦。 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在来之前她整整想了十天十夜,见到他要说什么,问什么。可是,现在什么也不用问了。在身后程静芝的尖叫声中,她把舒晨推下了楼,她看到他脚步不稳,在楼梯上滚了几圈,还有磕碰着护栏的沉闷的声音。是撞着脑子了?程如初狠狠地闭了下眼睛,其实她真后悔刚刚没往学校顶楼跑,那样的话,就不是楼梯了,直接能从顶楼推下去,能把他那颗残忍的脑袋摔碎了,而不是这样撞几下了事。 报复了对不起程家的人,原本是大快人心的事,可程如初有很久都不愿再回想起来。她觉得自己好像从来也没了解过舒晨这个人。他为什么要对她笑,对她好,对她温柔?为什么要脸红?为什么永远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巷口等着她?为什么翻脸如蛇蝎般狠毒? 她真的不懂。 人心如此诡谲如此善变,比任何事情都要可怕。 现实是残酷的,可是比现实更加残酷一千倍的,那是人心。 程如初还是回了石家庄。 萧雨还是没有醒过来,血是止住了,可是手术炎症引发很多并发症,隔着无菌病房的玻璃,萧雨那张苍白的小脸看不到表情。偌大的氧气罩罩着,程如初觉得那东西很重,7L。 医生说她已经高烧了超过72个小時没退,尝试过强行降温,可是都不行,这样下去,可能会脑死亡。 程如初这一周来饱受打击,精神早已支撑不住,只恨不得放声大哭一场才好。可是现在还不能哭,她只有死死忍住,勉强自己镇定下来,医生说了,要转院,手术已经欠下一大笔的费用要交,她身上的钱,几乎还不够萧雨无菌病房一天的费用。如果在这時候被医院丢出去,那她连植物人的萧雨都见不到。 程如初几乎都没来得及喝一口水,又买了车票回北京。 不管怎样,就算是卖了程家,也得把萧雨救回来。 可是当她认为理所应当的時候,这才发现,不仅仅是爸妈没了,程家,也已经换了主人,程家大宅,在短短的時间内,就被拍掉,据说是偿还之前的程家下属一些资金空缺。只是个说法而已。 程如初在公共电话亭打了N个电话,可是都没有结果。叔叔的电话一直都打不通。最后走投无路,她想到了舒晨。 可最后还是没要到医药费,她抛却了所有了自尊,在舒家门口冒雨站了一夜,换到的,只是舒晨的避而不见。 那天的雨很大,北京很少见那么大的雨。 十月底,下过雨就是进入初冬了。 程如初被深秋寒冷的雨水浸泡得唇色发白,头发湿漉漉黏在脸上,简直狼狈可怜到了极点。 天亮的時候舒家门口停下一辆宝马。 程静芝撑着精致的伞,恨天高的防水台,小心翼翼的洋装。看到落汤鸡的程如初,显得十分为难,轻叹了一声:“妹妹啊,本来其实如果你有难处,我们应该帮你一把,可是能怎么办呢,我家也是自顾不暇呢。更别说舒家,上次你把舒晨从楼上推下去,舒伯母现在连我的气都生呢,我听说程伯伯生前很多战友啊,而且那么多巴结你们程家的人,故交什么的,在北京不是一抓一大把么?找借这点钱,对于你这个千金小姐来说,不算是什么难事?何必非得要来这里呢?” 程如初脸色如槁灰死木,第一次低声下气地哀求她:“静之姐,求你帮一帮我。” 程静芝笑了笑,正要说话,身后的车子摇下一半的车窗,有人轻轻唤了一声:“静之?你在和谁说话?”她急忙转身进去,撑着伞过去耳语了片刻。然后又撑着伞袅袅娜娜地折回来,拿着一个东西扔给她:“这个东西是你的,舒晨让我把它还给你。” ---------------------------------- 说好的加更。。。再次谢谢不离不弃的亲。 ------------ 时光掩埋的过往8